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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茶马司新建燕堂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三、《成都文类》卷二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出国门而西,道伊洛,经陕华,度雍岐,抵梁益,凡为路若干,为州若干,而茶马所产与所聚与所从出入,皆总于都大使司
任要且重,故常选一时才能知名之士为提举管勾,分领其事。
间以禁从贵臣出帅秦中者,兼制置之任,以重其权。
其一寄治秦中,其一则治成都
常岁以其所部中分之,循行廉问,各以时往,虽穷堡遐垒,必辙环而节抚之。
外薄滇笮,中贯褒斜,横绝垄坻,沐霜露,栉风雨,蓐食而星驰,穷日力而后即安,既以周岁;
巡之数矣。
其外又有氓俗之疾苦,自当诹访;
官吏之良慝,自当究切;
与夫朝廷之诏令,自当以意风告于下者,皆不可以诿人,则凡州县盖有一再至者焉。
岁终则又理文书,戒徒御,奏计于天子,山行水宿,踰月而后至,已事而退,又历时而后还。
其任虽显,其为勤亦剧矣。
夫人勤而时有所息,则其勤可以久。
息而时有所娱,则其息可以安。
今吾使者以终岁之勤,幸一日之息,既至而无以为乐,则人心或有所不释。
虽靖恭君子,初不以是为较,然朝廷所以通显使者之意,岂适然邪?
使者所以远而有光华者,固宜尔邪?
于是朝奉大夫黄公总职之二年,尝筑锦堂于使居之西,复筑新堂于锦堂之西。
相址揆日,定计于功先;
赋材料工,取成于虑始。
而极隆然,而奥窈然,而隅翼然,而色斐然,高明伟丽,后先翔起。
以其与锦堂近,故别其名榜之曰「燕」,以为「吾将燕休于斯」云尔也。
夫以公之治最闻天下,而省府虚位十常三四,朝廷用才,宁当以公为后,而公亦自以才力精壮,乐为时而出之,宁郁郁久留于此。
然则兹堂之设,决非为一身娱,意者要以一日必葺,不肯苟居而止耳。
公之心傥出于此欤?
嗟夫!
兹堂缔构之壮,悦可于人,则夫人而见之矣;
乃如公缔构之意,独运于心,则或者殆未之见也。
某不佞,窃以愦愦之词而发焉,庶几能见其端以为识者先也。
秦会之 宋 · 胡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四、《五峰集》卷二
癸亥春,尝拜起居之间,自是遵禀传业之诲,不敢失坠。
上搜羲、炎、姚、姒之遗文,中考商、姬、之大训,下观两汉,遍阅历代,以及五季,数千年间治乱之迹,正如风云感会,来无定形,去无定体,得其道者昌,失其道者亡。
故大要治乱,必本于人。
稽诸数千年间,士大夫颠冥于富贵、醉生而梦死者,无世无之,何啻百亿。
虽当时足以快胸臆,耀妻子,曾不旋踵而身名俱灭。
某志学以来,所不愿也。
至于杰然自立,志气充塞乎天地,临大节而不可夺,有道德足以赞时,有事业足以拨乱,进退自得,风不能靡,波不能流,身虽死矣,而凛凛然长有生气,如在人间者,是真可谓大丈夫矣。
某读其书,按其事,遐想其人,意其胸中所存,澹然直与神明通,不可以口传耳受也。
方推其所存于数千年文字之中,茫乎昧乎,未能望其藩篱,窥其门户,又况其堂奥乎!
业当从事于斯,不敢半涂而废,此某之所以逡巡历年,若自弃于门下,未能进而求仕者也。
窃伏思念四十三年矣。
先人即世,忽已十载。
惟是布衣藜杖,寻壑经丘,劝课农桑,以供衣食;
不如是则啼饥号寒,且无以供粢盛,奉祭祀,将飘○惨淡,无以成其志矣。
积忧思与勤苦,而齿落发白,夙兴冠栉,引镜自窥,颜色枯槁,形容憔悴,身之穷困,如此足矣。
去年复哭子,而今年又丧妇,自嗟薄命,益不敢有意荣进。
然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圣人之训也。
茍泊然无意于是,甘与草木同腐,则何以为人子,岂先人平日教诏之所望耶!
矧今圣明在上,而相公丈端秉化权,念及寒微,下询所欲,傥于是时不显寸长,思自振耀,则真自弃矣。
孔子成人之美,今相公丈曲敦故旧,欲先人身后不即衰落,将使某兄弟各遂其志,愿人以所长表见于世,此诚莫大之德。
若用不以其才,则丑拙陈露,非所以成其美矣。
长沙湘西岳麓山书院元是赐额,祖宗时尝命山长主之,今基址皆在。
湘山负其背,文水萦其前,静深清旷,真士子修习精庐之地也。
至道二年,潭守李允则修而广之,乞降书史,以厚民风。
天圣八年漕臣黄总奏乞特授山长进士孙胄一官,当时皆从之。
今若令潭守与漕臣兴复旧区,重赐院宇,以某有继述其先人之志,特命为山长,依州县监当官,给以廪禄,于以表朝廷崇儒广教之美。
凡学舍诸生不乐近城市,愿居山间者,并听之。
俾舒卷数百千年之文,行思坐诵,精一于斯,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庶几愚而能明,柔而能强,可以继古人之后尘,而为方来之先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