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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甫字说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七、《则堂集》卷三
中山古文物之邦,名儒硕德,轨辙相望。
后进彬然好学,见称于时,张君诚甫其人也。
名德信,与余相会燕京,求余发扬命字之义。
余曰:子知信而诚在是矣。
夫仁义礼智,是为四端。
仁得信实其为仁,义得信实其为义,礼得信实其为礼,智得信实其为智,必实而后能成其
故阴阳之有五行,木、火、金、水必得土而后能成其为用。
天一生水,得土而为冬,其数六;
地二生火,得土而为夏,其数七;
天三生木,得土而为春,其数八;
地四生金,得土而为秋,其数九。
此阴阳五行之理,而仁义礼智,必得信而后能成其为,此天道之自然也。
子之严君命子之名盖本于此,师之命字乃所以终成其义。
而术家谓土寄旺,四季非寄旺也。
《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
思诚者,人之道也。
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而圣人之事也;
思诚者,择善固执之者也」。
夫诚未易言也,而思诚者,乃学道君子所当勉也。
信所以为思诚地也,择善而固执之,吾子之所当务也。
择善之要,惟信而已。
先儒尝谓信之一字自不妄语入,朝思夕思,择善而固执之,随事皆信,乃所以思诚也。
夫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必孳孳乎用力于信,然后有以诚乎本然固有之
如是而为仁,如是而为义,如是而为礼,如是而为智,皆以信而实之,信在是则诚在是矣。
择善而固执,乃思诚之大端,诚甫其勉焉。
实斋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八、《则堂集》卷三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人得之以为性者,一实理也。
圣人因性中固有之善而修之以为教,仁义礼智之大端,君臣父子之大伦,皆实理之得于天者也。
士君子践圣贤之言,学其所学,事其所事,由格物致知以至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以至治国平天下,皆实理之修于身,实学之致于用者。
有此实则必有此效,岂空言哉!
吾夫子生知而天纵,其示人以为学之渐次,必曰十五志学三十而立,以至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步步践实,以造于从心不踰矩之地,正欲后人向实地上渐次而进,如九层之台,自下而上,以有实地以为之基也。
外乎实则皆虚也。
卮言蜡貌,饰虚美以炫外也;
锦心绣口,崇虚观以谐俗也;
绮言簧辞,驾虚辩以苟同也。
为文不根乎义理,造句不本乎风雅,则晋宋之雕镂,晚唐之妖丽,巧则巧矣,工则工矣,皆浮伪之为文,反乎实者也。
故君子必践实之为贵。
余来古瀛十二祀矣,士之笃学好修者粗皆识之,而李君积中则有志于践实者也。
尝过余,共谈终日,亹亹不离乎道。
退又率其同志就乡先生讲说,虽隆冬盛寒,至夜分乃散。
此其为学之实也。
自其高祖以来,子孙义聚者五世,内外雍睦无间言。
虽长之率之,而积中节之以礼,将之以敬,入其门,典刑肃然,气象蔼然,犹有中原承平之旧俗。
此又其事亲从兄处家睦宗之实也。
余尝题其读书室曰「实斋」,积中复求余为发其义,则告曰:夫实所以为诚也,《中庸》曰:「诚之者,择善而固执者也」。
择善而固执之,由实积功以造于诚也。
又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五者由实而诚,所以积功之目也。
学者苟志于道,于是五者朝夕用其实力,有不为,为之必要于成,不成不措也。
积中余之实友,愿于《中庸》五者之目而尽心焉。
他时举而致之于用,如种之必生,炊之必熟,其效验可胜既哉!
押韵释疑序嘉熙三年七月 南宋 · 余天任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七、《押韵释疑》(宋刻本)
监学所储《增韵》之类不一种,大抵皆祖《字林》、《字统》等书。
独陆氏本行于世。
东阳乔君择善后以欧阳《押韵释疑》遗予,援据订證,视诸家尤详,真可谓举子秤星舡碇矣。
因刊之禾兴郡斋,以广其传。
虽然,是固为举子设也,颜名柳姓之误,以大儒犹不免,则是编岂直为举子设哉!
嘉熙己亥秋孟上浣日四明余天任
程颢神宗劄子故事 南宋 · 牟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九、《南宋文范》卷二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三
程颢神宗劄子,以为「君道之大,在乎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趋道之正,故在乎君志先定。
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
所谓定志者,一心忱意,择善而固执之也。
夫义理不先尽,则多听而易惑;
志意不先定,则守善而或移。
惟在以圣人之训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驳杂之政所牵滞,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惑,信道极于笃,自知极于明,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必期致世如三代之隆而后已也」。
臣闻学之为王者事,其已久矣。
、文、武汲汲夫,以、文、武之治天下无它道焉,汲汲于学而已。
、文、武之资,学、文、武之学,而治不唐虞三代,臣未之信也。
恭惟皇帝陛下睿哲由于天禀,圣学得之心传。
嗣服之初,日以讲学为急,真古帝王之用心也。
然臣窃以为君道莫先于讲学,讲学莫先于立志。
盖人主一心,攻之者众。
志不先定,则中无所主,而外物或得以转移之。
蔽欺之言入,则是非有不得其正。
私比之言入,则喜怒有不得其正。
功利之言入,则取与有不得其正。
便佞之言入,则好恶有不得其正。
此学之大戒也。
程颢拜疏神宗皇帝,首以定君志为讲学之要。
,伊洛大儒也,世号之曰明道先生,此真帝王之格言也。
臣愿陛下思先皇付托之重,览程颢进谏之疏,若稽古训,坚凝初志,使此心清明,终始如一,日延见群臣,虚心下问,以考政事之得失,观群臣之志趣。
谓天维显思,命不易哉者,正论也;
谓天命不足畏者,邪说也。
谓宪章法度所当遵守者,正论也;
谓祖宗不足法者,邪说也。
谓君子小人不可并立者,正论也;
谓兼容而两用之者,邪说也。
谓每旦视朝虚心访问者,正论也;
谓尊严渊嘿,使人不可窥测者,邪说也。
谓民罔常怀,怀于有仁者,正论也;
谓峻法立威,使民不敢慢易者,邪说也。
谓敌国外患当急于内修者,正论也;
谓敌无能为者,邪说也。
谓损上益下,节用爱人者,正论也;
谓恭俭无足取者,邪说也。
陛下试以是为察言观人之鉴,而邪正之辨判如黑白矣。
今臣以非才,误叨劝讲,大惧无以仰裨圣聪,用敢推广程颢之说,为陛下告。
惟陛下垂听。
重建五先生祠堂记至元十八年 宋 · 尤栋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九、明初《无锡县志》卷四下、《常郡八邑艺文志》卷二、《锡山尤氏文存》(锡山尤氏丛刊甲集本)
宝祐戊午四明择善从尹常之无锡,创先贤祠,附庸于学。
历十九年,时丁元二,视庙貌不如故。
虞君荐发出而教授生徒,乃洒扫芜秽,一撤而新,已而增博、谕师长之员,会孙君桂发居之。
二人者皆乡人也,相与诹经订礼,为之言曰:「必释奠于其国之先师,无先师,则与邻国合;
国有人焉,何庸取诸其邻。
杨文靖龟山先生虽非吾锡之人,而寓居于郡者十有八载,今城东精舍乃其讲学之地,是即乡之先师也。
乡者先生标表是祠,居中奠位。
曾谓土崩瓦解之势,我兴受之,然有不依形而立者,参倚如见,吾党小子忍倍此而更师乎?
喻工部玉泉先生尤文简遂初先生李肃简小山先生蒋忠文实斋先生,何莫非吾锡之人而起家于邑者?
相望百有馀岁,今里中故宅,尚有指为藏书之所,非乡之先师与?
玉泉遂初实斋先生已有秩祀,而小山先生未及与享,迎之致敬,独可遗乎?
若夫广汉大儒,非不同宗河洛,景定间已繇此而升从祀,然犹不敢先之。
绎而江西颛门之派,其师友父子视吾诸老先生之所学,未能无顿渐之异,伊欲借晋人『将无同』之说以复其位,庸讵知不见几而作乎?
审厥象而仪图之,盍亦知所变置」。
呜呼!
职教者之能为是言,是必有默契于心而无疑者。
抑虑夫斯道之无师无传,复质之乡老蒋公应新,以其规接前辈,年几八旬,其尚论人品,具得之于耳闻目见之真。
公曰:「如吾五先生,则有可言者。
、文、武、周公孔子、孟氏所传之道,至河南二程夫子而复传,而龟山先生盖受学于二程夫子
伊川自涪归,独称杨、谢长进,使其学少变于凋落之馀,讵有是言哉。
慨思龟山载道东南,士之游先生之门者甚众,玉泉乃登其门而能续程夫子之道。
遂初不及登其门,而从玉泉学,亦能续程夫子之道。
小山、实斋二公固不及登龟山之门,又不及从玉泉学,因龟山玉泉先生《论》、《孟》、《中庸》、《大学》之遗言,而皆能续程夫子之道。
玉泉得之而主绍兴之正论,遂初得之而为乾、淳之老儒,小山得之而居庆元之学党,实斋得之而号端平之善类。
自九京之莫作,而国人之无所矜式也久矣。
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始吾学之祠诸贤,吾见其居于位者与先生并,果孰使之然哉?
近若潭之长沙有祠周元公先生,而以胡子五峰张子南轩朱子晦庵为配者。
鹤山魏公了翁因其修祠,尝为之记,亦深嘉而乐道之,今可法也。
《曲礼》曰:『群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
曷不即玉泉遂初、小山、实斋四先生而配我龟山先生乎」?
欢曰然。
论定然后肖其貌。
是岁重光大荒洛,卜六月丁亥,展释菜之敬,周服殷冠,鱼雅就迣。
枚数先生之族子裔孙,有涣乎无萃,窃幸尤氏、喻氏、蒋氏文献之存,辑冠者五六人奔走与祭。
是之礼也,救灭亡而扶坏烂,岂曰小补之哉。
其初位次未定,绘事未素,栋方卧疾未兴,虞君数四贻书,俾识其事。
奈何不能守坟墓,政惧夫无词以自白其先人,何敢表先儒而厉后进,辄谢不敏
暨归梁溪泽中,值落其成,固以请。
自揆愚隘无能,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焘子侍侧,语之曰:「二子之所云,一老之所发挥,是即记也,吾奚以文为。
汝其敬诵所闻,告诸执事者」。
虽然,栋岂终无言耶?
夫祭不越望,可以祭泰山,楚不可以祭河,惟人亦然。
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然终汉之世,其庙犹不出阙里。
永平二年,诏郡县行乡饮,始祀周公孔子,亦未有作庙之文。
唐武德二年,始命胄监孔庙
贞观四年,始敕州县皆立孔庙,出阙里遍祠夫子,距今载六百五十年。
由此观之,其在诸子,非其乡国而祭之,僭也。
僭祭,非古也。
不于其僭而于其古,则蒐遗黜异,凡今日之所是正者,庶几解逐客之嘲。
栋不学,妄论至此,不能不为先生之罪人。
尚有馀蕴,吾牛饥,姑止。
后学尤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