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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明师叔韵赠画工张子英 南宋 · 陈淳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一部
虽凭缣素状仪容,的自毫心蕴妙锋。
个个本来天所赋,随人变化有奇工。
清明日傅元瞻阎才元周济美曾原伯宇文子友宇文子英冲之王谦仲集樱朱园分韵得食字二十韵 南宋 · 赵汝燧
 押词韵第十七部
宦情随推移,世事分限域。
帝城冠盖会,千里或咫尺。
赏僚尽英贤,了事即馀日。
念我契阔情,招邀见怀忆。
春事日光辉,湖山好颜色。
徐行失前骑,可望不可即。
徜徉大堤上,徙倚长桥侧。
游龙䀭生花,意极反寥阒。
山房启烟扉,僧话寄禅寂。
同来妙人物,高论倾历历。
朋簪忽逢会,并辔随休适。
将军万金园,花竹照燕席。
高情发清旷,绝巘疲危陟。
俯视天壤间,锦绣蒙山泽。
太平岂无象,黔首何知德。
须臾碧云暮,过羽杯行疾。
投林暝鸦还,隔浦灯火湿。
呼车各零乱,红烛明青壁。
良辰尚多欢,整整三分一。
后会傥相从,前言未应食。
进谢恩诗表淳熙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少傅保宁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兼侍读卫国公食邑一万一千五百户、食实封四千九百户臣史浩大中大夫试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兼太子詹事、兼修国史管城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臣周某,朝请郎、试兵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修玉牒官、兼侍读符离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王希吕朝议大夫权尚书户部侍郎、兼详定一司敕令、兼侍讲闽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陈岘朝请大夫起居郎、兼太子侍讲木待问朝请郎起居舍人、兼玉牒所检讨官宇文价朝奉大夫侍御史、兼侍讲黄洽朝奉郎秘书省著作郎、兼学士院权直崇政殿说书崔敦诗上表:臣某等言:伏蒙圣恩以进读《三朝宝训》终篇,赐臣等御筵及牙简、金带、砚匣、鞍马、香茶者。
侍言虎观,陈三圣之宏规;
锡宴麟台,讲一时之盛礼。
匪颁意厚,宣劝恩深。
既怙冒于光荣,宜发扬于歌咏。
等伏以皇祖有训,嘉言孔彰。
开创守持,垂亿万年之基业;
都俞吁咈,定六十载之纲条。
皆聚此书,克昌厥后。
而臣等读惭左史,时际右文
获并造于细毡,敢妄希于重席!
徒缘幸会,猥被眷私。
属餍殽核之丰,眩骇鼓钟之奏。
袅蹄象齿,第分御府之珍;
骏足雕鞍,均拜天闲之赐。
载颁贡焙,申锡宝薰。
岂伊极陋之姿,堪此殊常之宠?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缉熙帝学,阐绎人文。
诵上世之遗书,宁专耳受;
监先王之成宪,固欲躬行。
逮讫华编,特推饫赐。
儒流改观,识咸平庆历之遗风;
政路偕来,兼元祐绍兴之故实。
若时旷典,增焕昌期。
臣等积愧优恩,粗知美报。
盖九五正大君之吉象,已应于云需
则群黎祈万寿之增诗,必赓于《天保》。
臣等无任感天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各斋沐,撰成《谢恩诗》,随表上进以闻(《历官表奏》卷四。)
定:原缺,据四库本补。
黎州马政奏淳熙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奉诏录》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适见宇文价传圣谕商量黎州马政。
臣屡曾奏知虚恨蛮自来只就嘉州卖马,淳熙七年,因黎州权守李福谦创许其就本州入中,缘此引惹,至今中马不绝。
今来留正所奏,乃蛮王自欲入城规图犒劳,非是不许其买马。
宇文价云初不知此曲折,将谓元未曾许卖马,故欲量许以示羁縻。
臣亦告以札下诸司措置事理,甚以为然。
臣又再三思之,蛮王知教阅土丁,未成伦理,而黎州四月开场发回西兵,所以未敢来尝试。
今既诘问诸司,将来未必不乞开场月分依旧存留西兵,以示弹压。
或恐别有长策,势须俟其回奏,禀旨施行,合具奏知。
宇文价绍兴御笔回奏淳熙十五年五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奉诏录》卷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蒙圣问,极为允当。
所有宸翰复以缴入,伏乞睿照。
敷文阁学士李文简公焘神道碑嘉泰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三、《平园续稿》卷二六、《永乐大典》卷一○四二一、《全蜀艺文志》卷四七、嘉庆《四川通志》卷四七、光绪《丹棱县志》卷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韩愈以天刑人祸归咎史笔,柳宗元随辟其说,后人终致疑焉,今以李文简公验之何疑?
且《左氏》纪诸国之事,《史记》上下数千载,是是非非,利害不专及当世。
若公续司马光《资治通鉴》为本朝长编,上关国体。
下涉诸臣之家乘,非异代比,使天刑人祸可信,孰能结知明主,见推多士,生历清要,没定美谥,诸子继践世科,历二千石,光显未艾如李氏者乎?
况公出入中外,见谓忠直,尽言交游,藐视强禦,虽微作史,自当龃龉难合,然谗间不行于朝,士大夫鲜含怒者何也?
道正,莅位公,事上不欺,应物无心,天人交助,其在兹乎!
既没十八年,蜀多文士,其子不近求铭诗而远属耋老,非以同朝久相知深也欤?
是以序而铭之。
公讳字仁甫一字子真
系出唐曹恭王季子右武卫大将军偲,武后斥为民,徙眉州丹棱县,遂家焉。
六世孙瑜始复属籍,仕至长江令
公,长江十一世孙。
曾祖夔。
祖风,赠奉直大夫
考中,朝奉大夫、知仙井监,累赠宣奉大夫
妣,硕人史氏。
公生政和乙未,天资颖异,博览经传,独不乐王安石学。
甫冠,已著《两汉鉴》;
明年,追念靖康变故,著《反正议》十四篇,人皆奇之。
绍兴八年进士,调成都府华阳县主簿
未上,读书本县龙鹤山,命曰巽岩,自记云:「子真子三卜居乃得此山。
坐东南,面西北,其位为巽为乾。
盖处己非乾健无以立,应物非巽顺无以行。
《易》六十四卦,仲尼掇其九而三陈之,起乎《履》止乎《巽》,此讲学之序也。
《语》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
可与适道,未可与立。
可与立,未可与权』。
夫人各有所履,善恶分焉。
惟能谦可与共学,惟能复可与适道。
知所适而无以自立则莫能久,故取诸恒,当使久于其道,或损之,或益之,至于困而不改,若井未始随邑而迁,则所以自立者成矣。
虽然,吉凶祸福横发逆起有不可知,将合于道,其惟权乎。
然非巽,则权亦不可行。
学而至于巽,乃可与权,此圣贤事业也」。
年方二十四,其志趋学问如此。
久之赴华阳时宰秦桧知公名,公不与通。
会诏郡国举贤良,公携五十策谒成都张焘,不果荐。
秩满,外铨复置教授阙,公亦不就,注嘉州军事推官
丁父忧
二十年服除,再注雅州军事推官,作《当直司箴》,讽郡守用私情背公法者。
总领财赋符行中属公增简州盐筴,公移书力拒之,旧相张浚谓有台谏风。
二十四年,改宣教郎、知成都府双流县
日坐听事,讼至立决。
执政李文会自泸徙益,府下行县供张加倍,公用常仪李由它道去。
有张氏子竞家资,公曰:「汝方在丧,忍坠先训,盍归思」?
三日复来悔过自新。
大姓李雱市丘成之产业,公以成之不白所生母,追正之。
雱谰词诉府,公列经义律文寘雱法,豪右敛迹,邑庭如水。
日翻史册,汇次国朝事实,谓司马光修史先为《百官公卿表》十五卷,后颇散逸,乃遍求正史、实录,傍采家集、野史,增广门类,起建隆迄靖康,合新旧官制,成一百四十二卷,其重编者仅七之一,《长编》之书盖始于此。
二十九年四川制置使王刚中辟公干办公事
三十二年荣州
州因山为城,川为隍,夏秋常患水溢,公筑防禦之。
隆兴二年,除潼川府路转运判官,入境劾守令四人。
州县多横敛,公选官置局,括一道财赋,列其名色,使有无相辅,酌三年中数而为帐,遍示官吏,许擿不当更定,名为「科约」,至今不废。
母忧去官。
乾道三年召赴行在,八月入对,上《太祖故事》,乞以为法,请许六察言事。
又言:「军兴三十年,蜀赋一钱,折变百之,愿自此勿增取。
况蜀兵已多,宜罢招刺,严简汰,禁大将毋张虚籍,掊部曲」。
孝宗嘉纳。
尚书兵部郎中,以父讳下行员外郎,兼国史院编修官,又兼礼部。
会庆节上寿在郊礼散斋,内议权作乐,公言:「汉唐祀天地,散斋四日,致斋三日,我艺祖初郊亦然。
崇宁大观法《周礼》分祭天地,故前十日受誓戒。
今既合祭,宜复汉唐及本朝旧制,庶几两得」。
诏垂拱上寿止乐,正殿为北使权用。
十二月,正除礼部员外郎
公言:「中兴祭典未备,岳、镇、海、渎、先农、先蚕、风、雨、雷师九祠以酒脯代牲牢。
近者雨旸失节,郡国水灾,殆或以此」。
诏复旧。
占城国入贡,依崇宁五年敕书用白背金花绫纸,贮以金镀银匣,公请如近例。
学士院谓礼部不当预,公曰:「典礼先有司部兼掌客,岂侵官耶」?
《长编》卷帙渐成,蜀帅汪应辰乞下临安府给笔札缮写藏秘阁,公遂进国初至治平一百八卷,特迁两官。
公患时文衰弱,乞命考官取学术醇正、切于世用之文,茍涉虚浮,必行黜落。
省试,敕榜戒谕。
上方励精为治,事或中出。
公轮对言:「唐虞三代专倚辅弼,汉唐或谋卿士。
今舍二涂,近习必进。
此治乱之机,惟圣虑过防」。
盖有所指也。
又奏:「省闱取士本不立额,乞参皇祐四百之限稍加裁定。
旧特奏名虽赐出身,罕授职任。
近两榜至八百五十馀人放选注官,而贤良方正一科则寂无应诏,当责举者」。
读毕,遂言:「天下有变,经营北方未见可付之人」。
上曰:「朕当自将」。
公曰:「圣论及此,与真宗澶渊合矣」。
上曰:「此朕家法。
太祖平泽潞、取维扬,太宗太原,皆是也」。
公请先自治以待时。
上耸听不见倦,近侍皆跛倚。
明日,谕三省议省额、特恩二事,有沮之者,乃已。
五年四月,迁秘书少监
太史言:「八月日当食」。
公上疏曰:「天降灾异所以儆戒人主。
经筵不访问,台路罕论奏,大臣无赵普补缀奏目、杜衍封还内降之风,臣恐忧不在疆埸。
惟陛下进众正,消群阴,以应天变」。
是冬起居舍人
六年雷震上元后一日,公录仁宗景祐三年正月甲辰《求言》、《宽赋敛》二诏以进。
直前乞刊定《徽宗实录》之疏舛者,因言:「臣方修进治平后《长编》,若就加讨论,他时可助正史」。
诏复开实录院四月首命公为检讨官
汪应辰进公子垕贤良词业,上曰:「卿有子矣」。
范成大右史,升摄起居郎
议者误引元丰八年十月诏,欲废二浙保正,止存耆长,又宰相以蜀人帅蜀,工部并除二侍郎,武臣提点刑狱,皆违旧制,公援證再三。
上曰:「卿论事根据,极当朕心」。
左相陈俊卿出知福州右相虞允文既任恢复,未免更张。
公言:「二《典》若稽古,有典则,商云成宪,周云旧章,汉故事,子孙莫之敢废。
王安石变更法度,厉阶可鉴」。
上欲除公兵部侍郎,公自摄记注,数论事,宰相颇不乐,公遂请去。
六月,除直显谟阁湖北转运副使
陛辞以欲速变古为戒,又表:「《禹贡》九州,荆田地第八,赋乃在三,人功既修,遂超五等。
今田多荒芜,赋亏十八」。
上委公条画,至则言:「创耕惮科敛,且畏争夺。
宜宽冒占,广激劝,如太祖乾德四年许见佃者止输旧税,更不通检」。
诏如所请,其妄执契争夺毋受理,守令能劝课者赏之。
总赋吕游问奏计,公摄其职。
岁饥,发户部大军仓赈民,僚佐争执。
公曰:「吾自任责,不以累诸君」。
寻如数偿之。
游问归,劾公专辄,上令具析而已。
七年垕中制科,八年以旧官趋召。
虞允文左相宣抚西川,自诡北伐,疑公异议,预白上改直宝文阁,帅潼川,兼知泸州
首葺石门堡,置戍以扼夷人。
叙州旧市羁縻,马价颇平,比岁增其尺寸,偿直不以时。
公言:「国计边防胥失之。
乞戒茶马司互市毋溢额,仍勿于夷汉禁山内伐木造舟」。
寻皆报可。
守边逾岁,淳熙元年被召,适城中火,公上章自劾。
既放罪矣,提刑何熙志奏公不亲至火所,并指《长编》记魏王食肥彘,语涉诬谤。
上曰:「此载皇宋事实,何害」?
止命成都提刑李蘩体量火事。
公行及国门,乞祠待辨,除江西转运副使,且许归遣。
公进治平四年元符三年《长编》四百十七卷。
或劝公方被谗勿及时事,公曰:「圣主睿度如此,竭忠所以报也」。
遂奏:「近者日食地震,夷狄小人不可不虑」。
又上《快箴》,引太祖退朝悔乘快决事以谏。
上曰:「朕当揭之坐隅」。
秘阁修撰,旋坐火后不尽书焚室贬秩一等,而熙志以辄议史事削两官。
公至江西,置一路财赋都簿,如潼川科约。
未几召还,乞令本路毋以臣去废此书。
上曰:「卿不为高论,务在便民,甚善」。
秘书监、权同修国史权实录院同修撰,盖专付公以史事,故用侍从之礼。
三年正月也。
公前数言南郊、明堂均大礼,自宜迭行,适转对申前说。
上令集议,嬖近谓于德寿宫有嫌,沮不行。
及予为礼部尚书,与诸儒议,周成王宗祀文王汉武帝陟配高祖,所谓严父指周公也。
晋、唐及本朝名臣皆有是说,非出于焘发之耳。
其议遂定。
三月,除权礼部尚书,赐服金紫。
七月,雷震太庙,柱坏鸱尾,有司随加缮治。
公奏:「此非所以祗天变,当应以实」。
上谕大臣:「焘爱朕,屡有谠言」。
公尝请正太祖东乡,条上熙宁元符绍兴议论,其后卒行之。
进《四系录》,记女真、契丹起灭,自绍圣迨宣和靖康,凡二十卷。
上曰:「朕可一日忘此虏哉」?
九月侍讲,以经筵少开,录赵师民《劝讲箴》以讽,并及仇士良不欲人主读书近儒生之说。
会改潜邸为佑圣观,创璿玑殿于太一宫,公密疏二千馀言,上褒答之。
四年春驾幸太学,命公执经,特转一官,坚辞,不听。
公自郎春官已极论科举及特奏名;
去冬乞依绍兴二十七年二月诏书,用经义、诗赋、论、策四场如元祐时,仍采苏轼议量收恩科;
至是力请变文体、取实学以致人才。
上袖公奏付三省下学官议。
国子监司业郑伯熊等请如公言,而老生晚学哗言不便,议遂格。
八月,真拜侍郎,仍兼工部
《徽录》置院久,公荐吕祖谦秘书郎检讨官,审订增削数百条,书遂成,特迁一官。
或请升降两学从祀,众议不同,第去王雱像,用公说也。
元符接靖康《长编》成,上称公无愧司马光,后有表「预席恩言,比迹先正」,指此。
夜宣引,奏:「近者蒙气蔽日,厥占不肖者禄,股肱耳目,宜谨厥与」。
赐坐,欲起,上再留,赐茶赐饮,恩意甚宠。
寻诏监视太史,测验天文。
公为郎时已言《乾道新历》不可用,因举差失数十条诘太史局官,皆无以对,然卒无知历者。
公又欲参酌《开宝通礼》、《政和五礼新仪》为一书,虽下礼官,亦不能成。
九月丁酉日当夜食,公为社坛祭告官,伐鼓礼废,公举行之。
先是垕入秘书正字,旋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迁校书、著作。
父子同典史事,缙绅荣之。
公感上知,论事益切,每集议,众未发言,公条陈可否,无所避。
会近臣复举公次子塾应科目,黜于阁试。
垕考校上舍生,发策云云,为御史所劾,语并及公,垕降一官罢,公以本官知常德府
初,政和七年,鼎、澧、辰、沅、靖州营田刀弩手司,给田募人开边,范世雄、张察等附会扰民,建炎三年亟罢之。
乾道末守臣刘邦翰请复行于沅、靖二州。
公为转运,谓不当复。
已而提刑尹机迫郡县行之,田不能给,公至请度田额。
事下诸司,公独约帅臣张栻具奏,上即从之。
境多茶园,异时禁切商贾,率至交兵。
公曰:「官捕贼,岂禁茶商」?
听其自如,迄无犬吠警。
六年丐闲,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是秋行明堂大礼,上以公首建议,特除敷文阁待制
顷之,垕、塾继亡,上欲以吏事销忧,起知遂宁府
蔡挺泾原衙教法,辟勤武堂,亲阅士卒,其杂居市廛者葺营聚之。
七年,史院进《四朝正史》,经修官在外者例减磨勘二年。
宰执奏《正史》颇采李焘《长编》,《地理》一志又出其手,诏减年外别转一官。
公自奉议郎年劳赏典积官朝议大夫,避父名遇迁秩寄理者三,于是转通议大夫
公以酒课加重,奏:「榷酤起王莽,而成于德宗。
本朝郡酿有数,监司尚不许,今乃设法劝饮以耗民财。
纵未能尽弛,犹当用买扑旧法,罢去官监」。
上意乡之,而计司迫赡军,月减三十缗而已。
公节用度,停燕会,官府肃然。
前得旨,《长编》或有增损,依熙宁修《三经义》法具奏,至是上四千四百五十馀条。
又以一百六十八年事散九百八十卷,乙览难周,别为《举要》六十八卷,《总目》五卷,《修撰事目》十卷。
时召命已下,公控辞久之,上数询来期。
十年六月,对延和殿迩英阁,方读陆贽奏议,公摭言切今者数十事劝上力行,且曰:「贽虽相德宗,其实不遇,今可谓千载一时」。
上曰:「惟不遇于当日,是以言垂后世」。
公又奏:「陛下即位二十馀年,志在富强,而兵弱财匮,与教民七年可以即戎异矣」。
上有无功业之叹。
公曰:「功业见乎变,人事既修,天应乃至」。
上曰:「卿宿德耆儒,宜在左右任史职」。
敷文阁直学士提举佑神观、兼侍讲、同修国史
七月久旱,公进避殿损膳求言故事。
上亟施行,命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馆职封言事
赵彦中草诏:「意者委任或非其人」。
公奏:「陛下委任不过三四大臣。
神宗富弼:『唐太宗与魏徵议政全似争竞』。
宜敕二府以魏为法,毋若元丰王圭号三旨相」。
三旨者,谓上有可否,曰「领圣旨」;
谕军国事,曰「诚如圣旨」;
启拟,曰「取圣旨」也。
又谓户部不足,南库有馀,请如唐建中罢琼林大盈库归左藏
上以奏付外,读者失色。
丁丑遂雨。
一日宣对,公言:「外议陛下多服药,罕御殿,宫嫔无时进见,浮费颇多」。
上曰:「感卿忠爱,然朕春秋已高,安得此声?
近唯葬李婕妤用三万缗,他无费也」。
上忧荧惑尝入斗。
公言:「天道远,惟正厥事可以弭灾」。
类次汉元鼎至宣和四十五事以进。
十一月朔日当食心入分,公曰:「心为宋分,为天王位,潜阳将复,阴气乘之,小人害政、夷狄窥中国之象」。
复条上古今日食是月者三十四。
明日对延和,又及晋何曾武帝无经国远图。
上甚嘉奖。
是岁,公赋诗:「明年七十吾归矣,预买北关门外舟」。
至冬疾作,三省请给告十日
上曰:「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可半月」。
十一年春,表乞致仕,优诏不允。
上数问宰执公疾增损何如,万里招来,岂容轻去?
丞相王淮曰:「焘知进退,宜从所请」。
上曰:「脱不幸有故于道路,奈何?
可谕其乡人给事中宇文价留之」。
传上旨。
公曰:「臣子恋阙,非老疾忍乞骸骨」?
因询价时事,勉以忠荩。
四川制置使留正总领冯宪论减酒额,犹手劄赞庙堂行之。
二月病棘,甲子除敷文阁直学士,转一官致仕。
命下,喜曰:「事了矣」!
口占遗表:「臣年七十,死不为夭,所恨报国缺然,愿陛下经远以艺祖为师,用人以昭陵为法」。
辞气安定,俄卒。
上闻嗟恻,赙银绢三百匹两,赠光禄大夫,令临安治后事,沿江漕司津置归舟。
他日语宇文价曰:「朕尝许大书『续资治通鉴长编』七字,且用神宗司马光故事为序冠篇,不谓止此也」。
公孝友诚实,性无嗜好,惟潜心经史,有《易学》五卷、《春秋学》十卷。
故其出处本于絜静精微,著述则评论今古,别白善恶,得褒贬之旨。
所至求奥篇隐帙,传录雠校,虽阴阳卜医亦无遗者。
家藏积数万卷,为文语遒而理备。
考蜀类试,参详南省,多得名士,荐人辄削稿。
前两入朝,适虞允文赵雄当路,士大夫争谈兵。
二公皆蜀人,雅敬公,公一无所徇。
晚在经筵,人颇怀安,公为上言:「前日纷纷,今日默默,俱非自治」。
其持论不随时类如此。
公著《五经传授》、《尚书百篇图》、《大传杂说》、《七十二子名籍》各一卷,文集五十卷,奏议二十卷,《四朝史稿》五十卷,《通论》十卷,《南北攻守录》三十卷,《七十二候图》、《陶潜新传》并《诗谱》各三卷,《历代宰相年表》二十三卷,《唐宰相谱》一卷,《江左方镇年表六卷》、《司马氏本支》、《齐梁本支》、《王谢世表》、《五代三衙将帅年表》各一卷,《本朝事始》两卷,《建隆遗事辨》、《赵别传》、《科场沿革》、《集贤学士》并《赐带典故》各一卷,范、韩、文、富、欧阳、司马、三苏及六君子年谱各一卷。
明年七月己酉,即葬巽岩之阳。
硕人杨氏,同邑赠朝散大夫素之孙,黄庭坚为记大雅堂者,后公八年卒,祔焉。
七子:谦,早死;
垕,终奉议郎主管成都府玉局观
𡉙,今为朝请郎权发遣忠州
塾,终承务郎
垡,亦亡;
壁、𡌴皆登科,壁今为朝散郎权发遣汉州
𡌴,承议郎主管华州云台观
六女:均,适朝散郎、知果州曹执中;
埙,适朝奉大夫、知崇庆府祖庆
坛,适文林郎汉州州学教授任埠;
腆,适薛纮颖;
增,适承议郎、充云安军使兼知县事张仲
堪,适朝散大夫利州路提点刑狱公事范子庚
孙十一人:镗,宣议郎
钖,修职郎彭州九陇主簿
铿、銶、锬、周、鋂、镳、铨、积、简。
其三今亡,銶、周、镳也。
孙女三人:长驯,早夭;
次真,适修职郎孙刚,亦不在;
从,适迪功郎、新雅州卢山县簿尉刘成季。
曾孙十一人。
公爵丹棱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
诸子升朝,赠少师,而赠杨氏福国夫人。
铭曰:
尚书》记言,《春秋》书事。
经别以六,史居其二。
太史公尊相臣。
我朝大典,亦归宰庭。
时政有记,起居有注。
东观石渠,诸儒所聚
设官分职,上下相维。
合力纂修,犹惧阙遗。
公生遐方,初筮州县。
间于期会,屈首铅椠。
祖功宗德,业钜事丛。
政有因革,论有异同。
礼乐制作,夷狄版服。
原始要终,咸举纲目。
三入承明,迄用奏篇。
拟以,士推如迁。
问何云然,多闻谅直。
舞礼文奸,视若仇敌。
以此事君,忠谠不欺。
出而临民,敬简无私。
赫赫荣名,番番寿耇。
庆流子孙,殃则何有?
螭首龟趺,刻以铭章。
申劝刚者,公为不亡。
思陵录上之三1188年2月30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四、《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丁酉朔,雨。
延和起居两拜讫,从驾过德寿宫临慰如仪即回。
留参入驿押宴。
戊戌,雨,元日假内不坐。
前月下旬,三省以太史局再拣到正月议事开堂,其间多值假,故上曰初二日成日可用,且略应日。
前晚予密入奏,谓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庶几新元发政协先后之序。
昨日果有旨。
今日内殿奏事,上宣谕:「待北使,外间无议论否」?
予奏:「陛下圣孝如此,其本既立,自然礼无违者」。
上曰:「皆由卿等处事精审。
朕前日亦语叶翥」。
奖劳久之。
又及东宫开堂议事,今日引秦煜、罗献能,若礼数商量未定,则且令纳劄子款曲未迟。
初在漏舍,予语诸公,若对展劄子恐有嫌,王相颇怀疑云:「不成只教某向前」?
予云:「固当互陈所见,但不敢对展尔」。
至是遂于上前奏陈,予急截其语,云对展有嫌,上以为不可,乃止。
予因奏:「陛下方当厉精,又以参决付之东宫
今百司事多因循,臣等固当益加勉励,少副圣意。
但恐智虑所不及,有不逮耳」。
上复称奖云:「卿等思虑无不至,正赖共振纲纪」。
予曰:「前此臣等有过,全赖陛下掩覆。
今若又不及,众论必不恕」。
上曰:「朕不至如前代帝王更有猜嫌」。
相云:「天下事自有正理,不必过虑」。
次赴议事堂,便欲系鞋相见。
予曰:「譬之礼上,恐当叙拜」。
众以为然,而行首司云堂甚窄狭,又设倚子,相对不容拜席,欲南北相对,予以为不可。
相云:「宾有礼,主则择」。
予不敢彊。
既而复自:「想是御前定此礼数」。
盖疑予持之,其心术类此。
拜讫点茶毕,起立白事。
予曰:「文字若欲少留,乞候晚简付下准备,次早进呈」。
东宫以为然,且当用匣子封回
予又禀:「前蒙谯春坊传令旨要择一吏承受文字,缘省中分六房,若互遣小吏,恐不能遍知。
诸房首尾兼卑微,不足备使令,已议定差三省提点密院房承旨诣宫听约束,却令自谕诸房,庶几事有统一,不至漏泄」。
东宫甚好。
再坐点汤毕退。
东宫坐堂上,引前知德安府秦煜再拜而上,󲦤笏展读劄子讫,下堂再拜而退。
次引前知合州献能,亦如之。
己亥,雨,国忌,行香。
人使观潮。
庚子,雨,开基节假。
人使射弓于玉津园
辛丑,雨,免过宫,入局。
日本就驿赐宴,王相押伴。
北使力辞,从之。
壬寅,晴。
早上御垂拱后幄,先引送伴冯振武、戴勋朝辞,次御东偏素幄,人使朝辞,赐茶授书,大略如初见之仪。
参知政事留正入驿押宴。
初定黄洽尚在病假,而施枢适丧女,式假未满,乃用绍兴末例一员押两宴无嫌,遂再取旨差
脩奉司郭棣、霍汝弼渡江往绍兴
癸卯,晴,人日假。
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辞于清华阁。
国书曰:「候协龙祥,适际五刚之旦;
节编凤纪,载禔万寿之期。
惟至德之诞昭,宜休符之滋介。
颛驰信使,肃奉庆函。
庸申饬于币仪,益导迎于嘉祉」。
初呈草本用「惟仁德之昭升」。
予遣人语洪迈,谓虏主尊号有「仁德」二字,得毋嫌乎?
改焉
甲辰,微雨。
人使行。
景灵宫烧香,归清华阁奏事。
奏会庆圣节诸路合进银绢,有司申请。
上曰:「恐有庆贺之嫌,免进以宽民力,如何」?
予奏:「此乃典故,不可废,况户部藉此充经费,岂容蠲放?
初非宫禁私用,特臣子不敢不以此享上尔」。
又奏:「今年大礼,莫只是明堂否」?
上曰:「绍兴间亦不诣景灵宫,不登楼肆赦」。
予奏:「合排办事多,所以欲先定。
如将来脩辂亦可免,支赐亦当如乾道初支三分之一」。
上曰:「然」。
又奏:「将来梓宫发引,陛下及皇太后皆当出德寿宫门奉辞。
或谓难设两幄次,须令礼官讨论。
万一窄隘,须拆动待漏院」。
上曰:「莫不须否」?
予奏:「恐大升舆高长」。
上曰:「不得已即拆动,且令礼官商量」。
乙巳,雨。
王相在告,予率施、留二公径诣太子待班阁叙揖,且略白今日当奏之事,遂以为例。
延和奏事,太子初侍立,驾坐,太子先起居两拜升殿次,宰执两拜升殿如常仪
予奏:「昨禀会庆节依格进银绢,合作三省奏请」。
上曰:「毕竟有庆贺之嫌」。
上乃令放免二年,俟终制令进。
众人仰赞圣德不已。
予曰:「略曾会计,诸路多寡不等,共约银十五万两,绢三万疋,皆入左帑
今欲拟指挥封桩库拨还」。
上曰:「内库亦可」。
予奏:「本是户部经常支用,不必动内库也」。
顾太子曰:「此事如何」?
太子以为甚当。
又呈广西漕司保明,知万安军杜孝恭非癃老疾病。
予奏:「此乃依指挥保明,合免奏事」。
因及守臣不可不择,兹乃为治之本。
顾太子曰:「茍非其人,不可轻放过」。
上见敷陈要务颇惬意,谓太子曰:「今后不必间日参决,自可每日侍立,只此便是参决」。
既退,遂指挥閤门,自今后内殿坐,并令太子侍立。
次引新浙西提举史弥正
弥正犹未受告而先上一劄,论太上未祔庙百日后,民庶未应开乐。
上批其后:「此说似有理,卿等拟指挥来」。
予拟云:「昨礼官条具典故,大行太上皇帝未祔庙前,临安府城内外合行禁乐,可令诸路州准此」。
寻付出施行。
丙午,旬休。
绍兴攒宫脩奉兴工。
丁未,以雨驾不出,入局。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国忌,行香。
庚戌上元节假。
辛亥早朝于延和,皇太子侍立,呈礼官申依典故将来梓宫发引皇太后及皇帝奉辞去处。
上初谓当送过江,遽曰:「太后年高,恐难远出」。
予奏:「前在清华已曾奏知,于德寿宫门外设幄次,与北方京师宣德合同,陛下奉辞非是出江下。
莫令礼官同几筵所相度否」?
上曰:「莫只就德寿宫」?
予奏:「外议政为将来钦奉几筵只就德寿宫,则太后须三年服满乃归大内,诸事皆未便。
此正机会,合预商量」。
王相亦云:「前御批宣示王信,云将来令甘昪脩盖慈宁宫今莫奏禀太后否」?
上曰:「此非半年不可成」。
予奏:「乞留中更商量」。
又呈郑汝谐乞免权绍兴府奏。
上曰:「闻与赵不流不协,恐担搁了事,可正差汝谐绍兴」。
予奏:「莫除职否」?
上初难之,众人云:「除帅不可无职」。
上曰:「敷文如何」?
众人云:「且秘阁可也」。
予奏:「不知何以为名」?
相云:「只作选用之意亦可」。
予又奏:「莫却除漕否?
显仁时三员」。
上曰:「记得是钱端礼,别添谁」?
予奏:「创差杨剡权」。
上曰:「专委一员,事未必不办」。
壬子,节假。
癸丑,延和奏事,呈脩奉司申明太上皇帝神穴丈尺,礼官元具故例,既而却云属阴阳家。
予奏:「此皆知土地浅薄,恐尺寸依格则有水,故便文自营尔。
今欲降指挥令议定,却乞宣谕用增卑培薄之法。
虽极崇高,正是山陵」。
上甚以为然。
又呈礼官乞置椁,众人皆谓不可阙。
予奏:「就身惟棺,棺外惟椁,此古今不易之理,其馀皆文具也」。
乃令有司脩制。
次诣议事堂,先引新知峡州崧卿,次引新知安丰军仲坚、新知施州朱起宗,王、朱皆武臣也。
初二日引秦煜及罗献能,其制如殿庭无异,侧立读劄子。
既毕,置之倚后,予深以为不然。
昨日密谕尤袤,教以设案于前,如州郡之礼。
深然之,密以劄子禀东宫
予又谕行首司卫瑮,今日参决时宜设横案,藉以紫褥,就其上展呈文字。
已而引守臣及议事并用之,虽东宫亦以为当然也。
甲寅太上皇帝百日,众人云:「今日不当奏事」。
缘先有驾出奏事指挥,遂入奏言之。
予曰:「别无事,惟房钱不可过今日」。
遂缴进。
既入至祥曦殿,上已遣御药邦宪来宣问此事,奏云:「已缴入矣」。
后殿门外,邦宪又来云:「放多少?
旧例如何?
专作太上百日降指挥」。
奏云:「已是如此降旨放半月」。
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服药时,放房钱、门税各半月。
去年十月失于照应,小民颇以为言。
昨日予奏欲因百日举行,上以为然。
又问多少,予奏或云一两月。
上曰:「从其多者」。
予奏:「莫须批出」?
上曰:「不必批出,一面拟指挥」。
既退,方知是半月。
从驾过宫哭临奉慰如仪。
乙卯,不坐,入局。
盱眙韦璞、姜特立以十五日回入界,二十四日取接遗留使颜师鲁
内引宿直官洪迈见上服缞粗,因奏已过百日,当有所革。
上曰:「正欲与卿商量」。
初欲候祔庙。
云:「事当以渐,今当服黪袍,如臣庶墨衰之类,易布巾为绢或罗」。
上曰:「如此则服黪绢、凉衫、皂带」。
又具劄子奏饶州天申节进银之外贡金三百两,乞一例蠲免。
既退,上复遣中使问:「旧例引宿直官用背子,今如何」?
乞用黪绢为之,且以近所用禫服样进。
丙辰,旬休。
上批问:「太上百日后,朕于内殿见卿等衣服如何」?
予折柬王相:「此必因洪迈所言而有此问,当具以对」。
王相不听,止令太常寺供前时所议御殿服制而已。
丁巳,朝于延和,先奏事,呈郑汝谐辞免绍兴
上问:「何故」?
予奏:「汝谐缘乞敕榜之故,上下皆怒。
如修奉诸司络绎往来,其官员不受馈固无妨,至于吏卒辈皆相约勿受,其意非美」。
上曰:「如何」?
予奏:「若留汝谐使之获戾,一夫不足恤,恐误大事,乞别与一差遣」。
上不可。
予曰:「彼自乞祠,从之可也」。
上曰:「职名如何」?
予曰:「自不应与」。
上曰:「帅便要人」。
众人云:「延玺可权否」?
上曰:「望轻」。
予曰:「须就侍从中择一员往」。
上曰:「谁可」?
予曰:「莫如张枃,但令带权侍郎去」。
上曰:「与除集撰」。
予曰:「祖宗时应付山陵亦曾令朝臣权转运使」。
上曰:「体面生」。
众人云:「莫待制否」?
上曰:「只集撰,将来事了,或召还或加职未晚」。
并令速去,不须对。
上果再问内殿冠服事。
予曰:「昨日所奏未详。
寻常士大夫家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见客则以黪布」。
上曰:「洪迈乞用黪绢,如何」?
予曰:「其说难行」。
上曰:「当用细布。
晚间内引宿直官之类如何」?
予曰:「布巾背子以代常服」。
上极以为然。
从驾过德寿宫即回。
戊午,歇泊,不坐。
盱眙报金国吊祭使蒲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欲以二十七日过界。
众人商量入奏。
少间接伴内引乞面谕礼数,既而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
上遽宣谕云:「只依绍兴二十九年例,不必徒为纷纷」。
己未,延和奏事,呈林栗乞加太上谥庙号曰尧宗
上曰:「尧字入谥法否」?
予奏:「正谓谥法有『翼善传圣曰尧」』。
上曰:「今当如何」?
众人云:「已定矣」。
予曰:「若欲博尽群议,更付礼官如何」?
上曰:「令礼官议」。
予又奏:「已定二十六日告天,今须令别择日」。
上曰:「然」。
又呈迁奉之奏。
上问:「何谓也」?
予奏:「便是欲正太祖东向,前者陛下宣谕祫享是也。
古者七庙,太祖居中。
六世,三昭三穆。
唐开元增为九庙,缘古今庙室自别」。
上曰:「见《礼象图》所画庙制今不同」。
乃进呈讫,此本可已。
初以王相力拒马大同之说,后来既展一室,则今有嫌不可议矣。
又呈张枃辞职不允,又呈乞对。
上曰:「为应办,令速去」。
上于榻后付礼官理会虞祭文字云:「与太后商量。
既几筵在德寿宫,即就宫行礼」。
予奏:「礼官更有一劄子说长乐无在外故事,当及反虞迎归大内
此事体重,少间缴入,乞陛下太后子细商量」。
上又及冠服之制云:「朕断然易以布,心然后安」。
指帽云:「已易之矣」。
予奏:「莫用昨日御笔行出否」?
上曰:「不须如此,待祔庙毕有司请改服时,就降旨云已如此行矣」。
庚申,延和奏事,东宫请假不侍立。
初向前,上忽指膝示予。
予初未晓,既而提衣袪云:「此已用布矣,不太细否」?
予奏:「陛下出于独断,行三年之丧,均是衣布,何细也?
且光尧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群臣不能将顺,致烦圣虑。
所谓其臣莫及,足以垂训万世矣」。
又呈北使至当差馆伴。
上曰:「就差郑侨、张国珍」。
又呈史弥正乞有司议受吊时群臣衣服。
上曰:「自有故事,似不须议」。
予奏:「正为陛下服缞粗,群臣不应顿异」。
上乃令讨论。
张枃再乞对。
上曰:「已令速去」。
予奏:「侍从出帅若不得对,无以增重事体」。
上曰:「来日又过宫」。
予奏:「莫可今日内引否」?
乃留其劄子。
内引新知绍兴张枃
知枢密院施师点大资政泉州,自请也。
辛酉,呈桥道顿递司理会将来太上皇梓宫出城方向道路。
上曰:「虽不动民居,却须拆城,合早理会」。
予奏:「闻大升舆之类比旧稍高长,且降指挥令同太史局打量丈尺,具图本申听指挥,庶免骚扰」。
又呈馆伴既就差郑侨、张国珍则仍用前日所借之官。
上曰:「闻告哀使到,金主变服」。
又呈新知绍兴府张枃内库钱二十万缗。
上曰:「先已有二十万缗矣」。
众人云:「恐须应付」。
留参不以为然。
予奏:「昨朝廷止应付十万缗,馀令截拨,未知多少」。
上曰:「未知如何支破,须问之」。
予奏:「今莫若且应付十万缗,却令开具收支见在数目闻奏」。
上从之。
又呈刘确降两官,吏部申明欲于遥郡阶官分降。
上曰:「此人罪不可恕,可并降遥郡两官」。
予奏:「将来依旧叙复」?
上曰:「可于指挥中带说更不叙复」。
予奏:「更有管范辈却不带遥郡,不知如何」?
上曰:「官小不必问」。
上又顾太子曰:「医官不当带行遥郡,自不合放行」。
太子奏:「祖宗时无此」。
予奏:「遥郡旌武功,与和安大夫之类全不相涉矣」。
又奏:「此月四日,浙江私渡沉舟坏二三十人。
今梓宫一行舟船欲令临安府漕司措置阅试」。
上以为然。
赵不流闻之,亟奏劾西兴监渡刘兴行、浙江监渡王德文,并乞罢黜,批依。
从驾过宫即回。
壬戌,歇泊,不坐,入局。
癸亥,雨。
延和奏事,进呈礼官林栗所定太上庙号。
众以高宗为允,虽东宫亦然。
上曰:「太后武后之故深不欲用」。
众愕然。
留参欲称光宗。
上曰:「无谓」。
东宫亦曰:「不可用」。
上曰:「世祖光尧如何」?
予曰:「庙号无四字」。
上曰:「然则尧宗可用」。
留参曰:「尧是名」。
予曰:「《书》正义尝辨之。
上古名字谥号不一,尧自名放勋,且既入谥法,而唐高祖谥神尧」。
众人云:「尧宗字生」。
上曰:「久则熟矣」。
相云:「更令礼官议」。
上曰:「礼官必守其说,莫若卿等自商量」。
既退,招宰掾问之。
京镗:「金主父名宗尧,奈何」?
众人曰:「此大可疑矣」。
张枃乞辟差绍兴通判一员。
予奏:「黄由是状元及第,却可令来」。
上曰:「事毕又难遽罢」。
遂已。
甲子,晴。
黄洽知枢密院事萧燧参知政事
延和奏事,呈礼官林栗宗之说。
众人:「金主父名宗尧,恐不可用」。
上曰:「尧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
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
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
予曰:「不若烈字,本《烈祖》之诗,可以形容中兴之功,又有祖意」。
留参亦赞之。
上谓:「次于圣字,似无易两者」。
:「莫更令议定否」?
上曰:「直写此两字令议」。
中使例赐萧参笏并马,并传旨:「绣鞍、笏、头带,俟祔庙毕合服用时续赐」。
乙丑,延和奏事,呈礼官太后将来奉辞梓宫之仪,显仁时本就慈宁殿奉辞。
上曰:「果是如此,勿降指挥,止贴去,都莫说及」。
予因奏:「昨议太上庙号圣宗,退而契勘得契丹隆绪已尝用之。
至如烈宗,窃疑僭伪之主曾用,连夜看《晋载记》、《五代》、《九国志》,则刘聪、慕容宝、杨渥皆用之矣」。
已而抽回劄子,除去二字,只令别议。
上曰:「尧宗莫不妨否」?
众人:「且俟众议,恐别有可用之字」。
萧参:「本朝除太祖太宗之外,列圣庙号皆不可犯前代,则高宗诚不可用」。
内引告哀使韦璞、姜特立,呈金国回书曰:「远驰信传,遽及讣音。
审色养之永违,谅孝思之罔极。
方敦亲好,深用恻伤。
尚勉节于哀情,庸善绥于冲履」。
又引直宿官宇文价,有奏劄,乞以光号为光宗谥宪孝为诚孝
上初谓庙号为成宗遂举「巍巍有成功」,「法始乎伏羲而成乎」。
丙寅,旬休。
二月丁卯朔,朝于延和,呈馆伴赵不黯借官。
上曰:「吊祭使副及读祭文官皆文臣,恐张国珍粗疏不能应对,是以改命」。
予奏:「不黯蕴藉,圣虑甚至」。
数年前不息误借开国县名,今日又拟常宁,予令改作天水县
呈浙东田渭乞令绍兴府用饥民脩海塘。
予奏:「张枃已欲用饥民助山陵之役,今乞令措置施行」。
上曰:「苏轼亦用此法」。
按:佚。
论今日未及于孝宗六事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九、《鹤林集》卷一九
臣以虮虱贱臣,窃日月之末光,近者蒙陛下简眷,擢兼记注,获与右舍人分立于螭陛下。
立不载笔,记不执简,揆之典彝,皆非其旧,独有直前奏对尚髣髴古意。
臣虽暂摄,何敢不以先儒之所以事君者而事陛下哉?
臣始读孟轲书至「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未尝不掩卷而叹曰:人主之临御天下,不可使危亡之言不入于耳,儆戒之念不存于心也。
得臣在楚,晋文不失为外惧;
孟孙恶臧,孙纥乃以为药石。
天下之理,履危难而生儆,则危者可安;
因拂乱而知惧,则乱者可治。
入春秋以来,已有是说,孟轲氏特表而出之,盖深为亡国败家者之戒也。
今天下才多,亦最多事,谏诤辅拂之臣劘切于内,外侮凭陵之患攻扰于外,操心虑患,其可以转乱萌而成治象矣,而惴惴然若有日就其亡之忧,何也?
臣知之矣,今日之病,不在拒谏而在玩谏,不在畏敌而在玩敌。
二三大臣旦夕承弼,左右侍从朝夕论思,台省给谏之官日与天子争辨是非,百僚群有司亦以序进陈时务之阙矣。
陛下既有其官矣,而不能使之尽其职,既听其言矣,而不使之行其言,则是玩谏者也。
以振古所无之敌,不于其邻而于其躬;
以百年所豢养之兵,不利禦寇而利为寇。
将吏被甲胄不得卧,丁夫转输于道不得息。
陛下亦尝有戒心矣,而未闻有亲事法宫之劳三事,大夫亦尝有忧色矣,而未见有申儆国人之实,则是玩敌者也。
玩谏者懈,玩敌者偷,天下阽危之机,岂不伏于此哉!
唐虞三代之治,国朝列圣之典,臣不敢远引悉数,惟孝宗皇帝陛下每视以为法,而隆兴、乾、淳间事接于耳目之间者,尤为至近,臣请为陛下条陈之。
孝宗皇帝以圣人之才,运天下之器,旦旦视朝,勤于政理,揽衣夙兴,不暇靧栉,犹且诏谕宰执,曰:「朕每听朝以议庶政,顷刻之际,意有未尽。
自今或有奏陈,宜于申未间入对,庶几可以坐论」。
故召于选德,见于祥曦,引于水殿,燕于观堂,从容坐席之间,略同宾友,上下射饮之乐,过于丝竹,非但曰礼乐相示而已。
凡军国大政,古今理乱,有事当商确者,不妨直奏;
有疑当关决者,随即彻闻。
异时老桧独相,执政皆其所引,更不措辞。
淳熙间枢使周必大、同知施师点各陈己见,互相可否,则犹能于榻前论辨也。
当朝宰执同班奏事,更无密奏,而枢臣黄洽见其有未协众心,则退而疏是非,是尚能与宰相异同也。
如某事未施行,则以不肯任事责魏杞
如某除未公当,则以徇情废法责允文
至谓「朕有缺失,卿等亦不可不极言」。
君臣之间,更相儆戒如此,则事何由不办,治何由不立哉?
今蚤朝奏事,仅按常程,漏晷未移,峨冠夙退。
虽更化之始,曾降宣召指挥,而燕见不频,引对不数,一日之间,曾不一二,情意既不浃洽,言论又不尽输。
以朝夕论道之地,而数入劄子奏请;
握权衡造化之柄,而乃委其命于天。
间有一令之失,一事之非,则交相诿曰非我也,此何等时而乃避嫌若是哉!
此臣所以妄议宰执宣召犹未及于孝宗者一也。
故事,禁从讲读官掌制学士更直递宿,以备咨访。
或问经史,或谈时事,或访人才,或及宰执所奏,凡所蕴蓄,靡不倾尽。
宇文价论六路赈济推赏事,此尚书夜对之言也;
陈骙论治赃吏当用祖宗法,此中书夜对之言也;
倪思乞养成皇孙国公德性,此直学士夜对之言也;
金安节、马骐论谏官言事失当,不宜深罪,此侍讲夜对之言也;
周操侍御史内宿召对,论遣使事;
王蔺讲筵夜对,论临安府王佐赃污事。
此皆燕直清閒、雍容论奏之言也。
恩意浃密,则就澄碧殿锡燕;
职业修饬,则上清华阁赐诗;
从容造膝,过于南衙面陈;
先事献言,加于路朝显谏。
此皆乾、淳良法也。
自是以来,从臣虽内宿如故,而宣引阔疏;
词臣虽夜直有常,而视草非昔。
学士院至禁庭有一街之隔,既不便于临幸,又不频于宣唤,每批答奏章,特降御笔,或出于近倖,或出于内臣,或出于外庭奏拟,内相之职,殆若具员。
绍熙词臣尝欲仿汉室承明之制,于常御殿侧,创以寓直之所,以便延问。
盖谓人主左右,不可无词翰之臣,应有批旨,使之润色,庶几号令明涣,处分得宜,嬖御无所用其奸,斜封无所容其诈。
今政权亲揽,奎画屡颁,尧言布传,何所轻议?
其间有如「保持旧臣,无得捃摭」,如「起用贪尹,特与祠廪」,如「议立王邸之嗣,朕不敢私」,或者犹疑其未尽惬当。
岂非宣召之典,不复于先朝,内批之草,弗视于学士,所以流风敝习至今犹未革耶?
此臣所以妄议禁庭夜直犹未及于孝宗者二也。
国朝旧制,三省各有属舍人者,中书之属也;
给事者,门下之属也;
尚书侍郎暨二十四曹,尚书之属也。
旧时省部合而为一,自南渡以来,惟给舍属之二省,而列曹尚书以下别为一所,强分之曰六部,体统气脉,若不相属也。
隆兴初特诏:多事之时,侍从省官日一至都堂,其合关台谏者,并令会议;
又于都堂各赐笔劄,令取当今弊事条具以闻。
故自吏部侍郎凌景夏等十四人为一状,自御史中丞辛次膺以下六人为一状。
又惧其言之未广,而听之未博也,则退于听治之所,各率其属,谕以上旨,使之极言无隐。
夫会议而关于台谏,给劄而及于从臣,极言抗论而暨于六曹之属,盖曰与庙堂相亲密也,与宰辅相可否也。
情亲则事理达,听广则议论详也。
以是知思堂之所共议,不但二三执政
都省之所咨访,不但五六宰士
一自权侂怙势自尊,病远简贤独运,先朝气象不复再见。
更化以来,粗振坠典,尝诏侍从论思矣,又尝诏卿郎以上集议矣,又尝令从橐省官会议楮币而关白台谏矣。
然发言盈庭而边臣北伐之表已行,会弁如星而官阀税亩之议先定。
命之曰论思,论而不能尽其思;
名之曰会议,会而弗克伸其议。
就使商论反复,至于十数,则亦徒久而已,曷若先给笔劄,使之条陈无隐哉?
此臣所以妄议从臣条具犹未及孝宗者三也。
百官陛对,自艺祖开基、高皇再造,虽倥偬不暇给之际,常日轮一员,以备延访。
自后承平,始定五日一对之班。
孝宗励精,仍率厥典。
凡百执事日以序进,引见一班或四三班,进而视其所繇,退而考察所行,天日之临,贤否毕见。
王晓以朝见而除郎官王蔺以陛辞而除御史郑闻、沈度以归自辅藩而除枢掾、宰属
贾光祖论州郡不当献羡,则曰议论人物有似杨辅
近臣问郡守得对者孰为称旨,则曰潘慈明气寒,周颉又下慈明一等。
或内召小臣,或特引布衣,如朔、如光朝、如掞之等,皆以议论剀切即蒙擢用。
其后生气骄,言论卑鄙,一经奏对,悉了其为人,故有晨奏事而暮批除,夕引见而朝放辞者。
黜陟臧否之间,沛如膏雨,迅若震霆,鼓舞动荡,人才何患其不作兴,忠言何忧其不竞劝耶?
今多士充庭,率皆济济;
群言日进,非不谔谔。
臣近在西省看详奏疏,有以定社稷之计为言者,有以继天伦之绝为言者,有以南阳近亲、北司贵臣为言者,有以相不和于朝、将不和于边为言者,有道一「私」字至数百言,有说一「欺」字连三四纸,有陈蜀计之匮乏乞科降者,有论淮边之浅薄乞籍义甲者。
如此之类,不可殚纪。
不知陛下于进对之顷,观其可用者几人?
于听纳之际,见其可行者何事?
若一人之进,略加顾问,而曾无显拔明扬之意,一篇之陈,姑示褒嘉,而未有精择笃行之实,则乍贤乍佞,若可若否,果何补于治矣!
此臣所以妄议百官陛对犹未及于孝宗者四也。
自昔蛮夷猾夏,治世之所不能免;
寇贼鸱张,王化之所不能加。
矧国家南渡,适当阳九之厄。
高皇中兴,孝宗嗣服,干戈抢攘,无岁不有。
敌亮虽毙,大定复立,拥兵崛强,髣髴元魏,而又结蛮扰于西,钟贼骚于广,茶寇自湖南北,跳梁江右,亦可谓不靖矣。
孝宗皇帝留神军政,注意将才,御几之上,尝书一「将」字,往来䌷绎,日求所以选用之方。
三衙及在外诸统帅之兵,则书注各人武艺于册,谓之掌记
准备将以上至统制官,则排比全军姓名于籍,号曰揭帖
密院审察,则试以边上事宜;
承旨拍试,则阅其人物事艺。
逮夫拍试中格,升差既定,则以不时宣引,故有制领而召对内殿者,有兵钤而引见便朝者。
三衙帅臣如敏,如琪,素以才武自奋,亦许之倚仗奏事,则凡将帅兵卒之有一技一能者,莫不求以自献。
间有帅乘不睦,如拱,如刚,则以「师克在和不在众」之语,委曲宣谕。
彼见上意所以待遇者如此,则岂不踊跃自奋于功名之会哉!
今北人鸱张,叛徒蜂起;
州郡长吏,单若旅人,边鄙空城,荡如平地,戎成不戒,寇深不虞,四道并驰,三垂俱扰。
于斯时也,筑坛而拜,推毂而遣,犹惧其晚。
况陛下以万乘之贵,未闻宣召一军官,辄亲见问;
大臣以绝席之尊,未闻呼召一兵役,与之欸语;
枢密本兵之地,亦未闻口谈兵屯将校之数,择一奇才贡之于上。
则重弓副矢,缓急何以应手哉?
臣所以妄议今日之经武择将犹未及于孝宗者五也。
不宁惟是,当时捐金钱数百千万以收楮,而封桩见管尚有三千馀万缗;
数十万石以赈民,而丰储诸仓犹有三年之积。
以兵计者,三衙之军九万九千,建康马司与屯驻大军六万九千,京口、江、池、鄂渚十一万六千有奇,江陵襄阳三万九千有奇,蜀口三大将之屯九万七千有奇,士马精强,器甲犀利。
所在州县,亦亭亭有蓄。
故阅于白石,于茅滩,于龙山,一犒师之费,动至三十馀万缗,而西边饷军,除积粮十一馀万斛外,犹可供赡。
其如优铁帘校射之赏以激励士气,厚密院遣间之金以刺探敌情,无日不讨军实,无年不制国用。
故二十八年之治,民富兵强,所为必遂者,盖有钱币足以使众,有糗粮足以实边故也。
窃尝夷考端平以来财用出内,虽内无两宫应奉之费,外无奉使司往来之币,而供亿经用,招纳生养,其数已倍蓰于乾、淳时。
都城火后,营造繁兴而缗钱耗;
官场兑会,号令弗谨而金帛空;
京师行,调度错出而粮械尽。
钱耗则民贫,楮轻则兵贫,米尽则国贫。
一本既摇,百枝皆动,国家所藉以措事建功,惟金谷楮币,而直为此凛凛,此臣所以妄议今日之治兵理财犹未及于孝宗者六也。
宰执之宣召也,禁臣之夜直也,法从之条具也,百官之日对也,四者皆所以拂违也;
若无所矫拂,则是具文而已矣。
武经将略之日讲也,军实国用之日究也,二者皆所以毖患也;
若日复玩弛,则是养寇而已矣。
臣愚欲望陛下一以孝宗皇帝为法,昼则宣召大臣,以论治道;
夜则宣引近臣,以咨时政;
非时则诏侍从台谏,以条具阙失;
职事官则日轮一员,以观其人才;
将校管军官则间点召一二人,以试其方略
其有开示大公、力抗群小者,则不嫌于特召;
其有关系民望、不附权贵者,则不厌于数引;
其有明白洞达、援经引古、通于世务者,则不惜令熟数于前;
小官中有鲠亮敢言者,则待之以不次之除擢;
偏裨中有才艺出群者,则宠之以躐等之升差。
而又不测遣使以访边防之虚实,密切用间以觇敌中之动静。
惜阴爱日,无顷刻暇,使忧勤之念日周于天下数遭,而发强之志不委顿于安逸之躬。
内帑之财,亦如孝宗节俭,不以之赐伶官,崇邸第,专桩留以激犒战士,则疆事虽殷,人心未散,尚犹可为也。
然臣犹以为欲复先朝之典,则当破流俗之论。
殿中侍御史按论察官,未为过也;
国子祭酒劾奏寮属,未为异也;
著庭小臣一疏荐侍从而下十六人,未为越职也;
台臣累疏,必欲黥决奸凶之吏,而投之远裔,亦未为严于用法也。
其大者如并命二相,元非陛下权有所分,眷有所属也。
此皆圣祖神宗之旧典,先正献臣之令猷,而四五十年来,沈默畏谨,恬习于耳目之陋,见此举措,嗾而议之。
此正欧阳修所谓「下至灶间老婢,亦相惊怪,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但问所言当否而已」。
陛下傥能具超卓之懿识,镇胥动之浮言,涵养直气,扶植善脉,毋以端士为冠玉,毋以忠言为弁髦,毋以儒生为贲其须,毋以议论文墨之臣为绣其鞶帨,详考之以言,专任之以事,精神所运,日异岁殊,虽以敌众之强,亦谓吾中国有人而不敢动矣。
《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
惟陛下财幸。
郑丙等看详拟定两广盐法诏淳熙九年二月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六、《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一二(第六册第五二八四页)
吏部尚书郑丙给事中施师点中书舍人宇文价邲、起居郎詹仪之详议,仍令中书门下检正王信左司郎中陈居仁、右司郎中谢师稷、右司员外郎王公衮看详拟定。
任南麓华清宫图后 元 · 王恽
 出处:秋涧集卷十一、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十三 宫室类
图有闲闲公题诗作擘窠真书盖与画世为三绝此卷初藏于僧逊公继为妫川公所宝兴定初间关兵乱中保持与归燕都今为子英家藏至元廿四年杨示予披玩者累日尝欲赋一诗以发伟观竟以事未暇今林溪殁画复在燕不知且归何人随阅釜水集见公题诗偶书此以偿宿昔初弗计其不自揆也廿八年冬十一月十四日秋涧老人
三郎年耄誇精健,岁岁华清事游宴。
玉莲汤殿浴行云,倾城几顾环儿倩。
一掬游尘散马嵬,馀波不涴香囊怨。
龙岩画笔写兴亡,墨花晕出真仙传。
谪仙辞翰雨起色,媲以任公世三绝。
我昔西游不到秦,披图空梦骊山月。
林溪家藏什袭珍,杨生已殁归何人,护持当有松公神。
甲历序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九、《浪语集》卷三○
序曰:历之兴也,其于太古乎?
作历者,其忧天下乎?
是故数十为干以尽日,其支十二以尽辰,斗建之行以尽月,积月周天以尽岁,闰也者十馀分以成岁次者也。
岁律之运,生民之本也。
是故数以记之,历以命之。
古者圣人之作历也,幽研于《易》以定数,错综于爻以应期,法象于阴阳而和顺于吉凶,通理于人而遂物。
上古昼动而夜息,未有星纪,故以木生记岁;
未有书数,故以结绳致约。
太昊、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以规图于天,俯以矩法于地,观五行之文,测晷景之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造八卦以调八风,作三画以定中气,始立书契以代结绳之政,以会万物之宜。
是故八卦者,八风之象也;
三画者,二十四气之象也。
包四时者莫易乎岁,成岁功者莫加乎历。
历也者,历往而知来者也。
昊英氏作处后潜龙之位,积时为日,累月为岁,始作甲历以前民用。
历之兴也,其与《易》道并行邪?
当伏羲代天而王邪,是故在台传教,告民示始,盖取诸《震》;
子英潜龙氏,治我阴阳甲历,盖取诸《革》;
咨于上相共工下相皇桓,咨告于民,俾知甲历,岁月日时自兹始,无或不敬。
盖取诸《巽》;
甲日寅辰,木王于卯,英上甲历,历起甲寅,盖取诸《泰》。
是故《易》,易数也;
历,历数也。
历与《易》数拟,故能弥缝天地之造,赞治万物之宜。
一阴一阳,与时皆运;
一寒一暑,农作用成。
得天,人时资理,勤岁悯悯,百谷以生,庶品以宁,惟日用而不知。
此甲历之道也。
历也者,在岁之所行也。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历也者,尽《易》之所之。
物始于萌,终于备,甲历之用,其历之始邪?
故曰:甲者甲也,言草木之始萌也。
若夫元会统章,穷历之数,则非夫后时不备。
宜人赵氏圹志端平三年十一月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二、《蒙斋集》卷一八
宜人赵氏讳希怡。
曾祖讳子英朝议大夫秘阁修撰,累赠金紫光禄大夫
祖讳伯淮宣议郎通判黄州,累赠中奉大夫
考讳师渊,朝奉郎太常丞、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自号讷斋
妣吕氏,赠安人丞相忠穆公之孙。
中原丧乱,修撰官四方,因家于台之黄岩
讷斋当代端人,与先正献公为友,宜人年二十有七归于我,天禀高洁,无宗女习气。
魏国夫人不逮事,事正献公孝谨。
余小有过差,宜人辄愀然不乐。
嘉定八年,余廷对叨第一,宜人箴规益切。
历官中外,家务一发不挂怀,戮力王事,宜人助也。
端平元年,余以秘书少监召。
二年,迁起居舍人、兼摄词垣吏铨,宜人见余有所论駮,与时落落,每叹息曰:「归欤」!
既属疾,语余亦如是。
十月一日辛巳,卒于官舍,享年五十有九。
次年十有一月丁酉,葬于庆元府鄞县阳堂乡陈岙之原。
子男二:从,将仕郎
次徯。
宜人奉己俭,与人周,襟度旷然,时时讽诵诗书。
他美甚众,不尽录,录其夙夜警戒相成,若古贤妃贞女者而纳诸圹。
悲夫!
新知襄阳府宇文价改知遂宁府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攻愧集》卷三六
敕:朕惟今日谋帅之难,深以数易为戒。
卿有大邦遗爱之旧,无嫌改命之繁。
具官某学有家传,才为世用。
奋身西蜀,膺慈皇特达之知;
累岁中朝,历儒者清华之选。
佩印屡更于剑外,分符最久于汉中
岘首名藩,方寻羊叔子之迹;
遂宁旧治,更喜郭细侯之来。
谅去思之未忘,宜外庸之益著。
往祗成涣,嗣有宠光。
兴元府宇文价襄阳府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攻愧集》卷三五
敕:唐制以山南分东、西二道,西则汉中为巴蜀之捍蔽,东则襄阳为荆郢之北门,以是俱号重镇。
而控扼之要,于今尤切,谋帅其可轻乎?
具官某以学奋身,世有名德。
寿皇眷知,擢寘华近。
遂居文昌八座之选,出镇汉中,于今五年。
抚安军民,帖帖无事。
襄阳易地,委任惟均。
方时小康,边鄙不耸,轻裘缓带,折冲樽俎,以追羊祜之遗风,不亦善乎?
宝文阁学士通奉大夫遂宁府宇文价(知潼川府阎苍舒同词。)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三、《攻愧集》卷四○
具官某禀资肤敏,植行粹和。
听履禁途阎苍舒云「持橐禁途」。),尝出汉廷之右;
拥麾帅阃,屡登蜀道之难。
宝文阁学士遂宁府宇文价奉祠不允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七、《攻愧集》卷四三
卿以文昌旧德,往镇蜀藩,居外数年,所在称治。
方此政成于大府,正资卧护于远民。
忽腾谂疾之章,欲遂奉祠之请。
眷倚之重,神明未衰。
其讫外庸,毋违朕志。
文华阁待制杨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三、《攻愧集》卷九一、民国《象山县志》卷三二
曾祖端,故不仕。
妣蒋氏,魏氏。
祖○,故不仕。
妣邵氏。
父涣,故宣义郎致仕,赠中散大夫
妣徐氏,赠令人。
本贯庆元府象山县政实乡。
美政杨公讳王休字子美,年六十六状。
杨氏世居郡城,公之曾门始家象山,遂为邑人,累世以隐德闻于乡。
公生而奇庞,邵夫人中年抱孙,极爱抚。
于髫龄中已有成人气象,庄重寡言,乐然后笑,相者以为必贵。
中散延儒士教之,家苦无书,倾赀买经史于胄监,肄业蓬莱山僧庵中,穷日夜之力,至雪积于阶而不自觉。
尤好词赋,兼通《春秋》。
游郡庠,名出诸生之右。
绍兴末年始名乡书,再荐,登乾道二年进士第,调左迪功郎台州黄岩县尉
首兴邑庠,公自课督,又奖拔其尤俊秀者。
其后登科相踵,皆以为出于公也。
邑有豪民,武断一方,蓄雄狡数十辈,分而为三,曰大神者为之谋事,曰中神者为之行赀,曰小神者则无赖善斗之人也,官吏莫敢谁何。
公具得其奸状,白于郡,黥隶他州,闾里欢伏,称公为铁面少府
遇略卖生口者,痛惩而归其人。
请捕监立赏格,计实而募于众。
祷雨则神龙为之示现,捕盗则鲸海为之肃清。
盖筮仕之初,器业闻望过人已数等矣。
寻以赏典改左承务郎、知庐州合肥县。
邵夫人年过九十,方欲奉重亲之欢,而邵夫人寿终。
公追慕含饴之爱,不欲行。
中散徐夫人执丧于家,勉公前迈。
公携一仆自随,昼至听事,夜寝书室,洛诵或至夜分。
尚书王公希吕为帅,叹曰:「据案决是非,此犹可及。
官舍如僧居,二年如一日,实有所不能也」。
又爱公笔端,笺奏皆属之。
帅漕不相能,久不觌面,僚吏无敢言者。
而皆敬公,各致剡举,公因得调娱其间,二公为之释然,置酒交欢,而待公益厚。
淮民多为客户所侵,地讼难决,公亲行阡陌,为之平章,讼日息而野日辟,至今赖之。
赋役均平,一毫不扰,民乐就役,欲及公任内为之。
岁饥,发防边马料运米给贷。
漕司诘之,公疏艰食之状,且已责其偿矣,至期皆不督而集。
万弩手赴帅司检阅,多苦伤寒喉闭之疾。
公择方制药以给之,病者多全活。
其不幸者,官又敛之。
郡多草庐,易致延燔。
公白于郡,请易以瓦。
帅曰:「非君孰能办者」?
公一力经画,市木傍境,教民陶瓦,未几民居一新,边方为之壮观。
淳熙四年磨勘承事郎
明年任满赏,转宣教郎,授南康军签判
郡素号江东道院待制朱公熹时为守,日课诸生讲书
公亦相与发明,事无巨细,悉以委公。
自行经界以来,境内苦于赋重,民不聊生,流移者众。
公与朱公力请于朝,利害甚白,虽幸少宽,犹惜其不尽如所陈也。
庐山东南胜境,官宇有吏隐堂,正与五老峰相直,娱侍双亲于堂上。
太守尤敬中散,扁一亭曰「敬老」。
公馀则奉安舆游名刹,以尽其欢。
六年,转奉议郎
初有诏,台谏给舍举察官,王公已在西掖,以公及丞相京公镗应诏
京公遂峨豸,而公遭内艰以归矣。
扶护暑行,悲感道路,执丧甚苦。
九年,又丁中散忧,勉举大事,家为之罄。
邑邻台州,有盖苍山高绝,人迹罕至。
公处僧室,阅佛经一藏,以资冥福,人以为难。
服除造朝,言士风奔竞,皆上之人有以来之。
仍言海舶不可径造都下
贰相王公淮、梁公克家是其言,有意留公。
自以五年忧患之馀,力求镇江府分司粮料院以归,人尤高之。
十二年到官,职务至简。
少保吴公琚总领,一见公期以远到,幕府事既为尽力,吴公亦开心听可,一司赖公为多。
明年承议郎,吴公召还,首荐公才德之美,孝宗中书识之。
既满秩,王丞相欲处以司农寺簿,公又力请外郡,除知洋州
十五年,转朝奉郎
光宗时皇太子参决庶务,公辞于议事堂,论淮甸撮课,绍兴和买最为民害,又论四川纲马利病。
光宗喜曰:「议论人物俱伟,当为敷奏施行」。
是冬赴镇。
洋本佳郡,近岁有健讼者。
公剖决精明,人不能欺,坐以无事。
治赋期会信必,不严而办,征商榷酤亦皆沛然。
郡有丹渊、二苏、鲜于子骏四贤绘像,旦望必率子弟拜之。
丹渊有《园池三十咏》,公尽复故迹,退食多赋咏其下。
又崇教化,课农桑,百姓安之。
才一阅月,俄改知金州,兼管内安抚。
前守一武吏,居兴元,席卷以归,又尽焚其籍。
公至则枵然,且无所稽考。
为之节用度,惩吏奸,不能给一二。
诏置狱,前守坐编置,没其家赀。
公又极力经理,仅能成邦。
西津两渡,公帑征利病民,首罢之。
浮梁于西津,以惠行旅。
人为立祠,过者必祝。
处分西城、汉阴平利三邑纲马,以损均敷之费,施竹木柴场之利,去受输倍征之害。
州有榷茶场,其初止隶马总领三司抱纳息钱之外,郡计亦藉其助。
守或乘势权取,至移用系省以增本钱,从官多售。
既已科扰园户,深治私贩,配隶者相属,守亦或以自累。
公极白茶司,欲卖引以便民。
期年,始有更引之命。
公力赞之,俾官僚及谕乡之大夫士各陈其事,酌取众说,罢茶场而鬻引,一方无不快之。
帅守尚书宇文公价、宪使朱公致知相与叹曰:「安康之政前所未有也」。
条其政绩,交荐以闻。
光宗登极,转朝散郎
郡之士风素陋,乡举者二人,其一又流寓也。
公为大兴学宫,学者寖盛。
鼎新祭器,春秋释奠如礼,有雅歌投壶之风焉。
十六年,为四川类试考官。
境内一水远通襄鄂,行商不绝,有鬼愁滩,摧舟绝险。
公出钱募人平理之。
石坚不可破,公临视之,得古铁于沙中甚夥,铸为锤凿,严醯炽炭以攻之,石为之解。
以炮竿移去,遂为安流。
郡宿重兵,多以榷利启争。
公视如一家,爱军士如爱吾民。
都统田公世卿固已交欢,殿帅郭公棣奉祠里居,相与从容无间。
尝猎近郊,步骑俱从,三公戎服并驰,公又素善射,以一矢毙双兔,二老将敬服之。
閒语同僚曰:「中兴之初,余为均房镇抚使,敌骑犯塞,大将以金旧隶京师,置不问,止保洋州饶风关,遂致此郡失守。
又乘胜击破饶风,直捣汉中
赖王师力禦之,遂由斜谷而遁。
今郡为西蜀喉襟,上津县商于之旧邑。
自商之丰阳西至洋之重阳关,横亘一千三百里,关隘六十四,边面阔远而权轻财匮,何以备仓猝乎」?
听者竦然。
公曰:「向以大将为守,与三边军府角立,厨传动有重费,交贿通及四邻。
惟当痛绝旧习,虽贾憎,不暇恤也」。
岁馀,以所积置防边器具,增保胜民兵衣甲,亲给支犒,无侵渔之患。
时比箭赏,革游惰之习,休日则较禁卒事艺,号令精明,赏罚有差。
将官有夜饮于城外者,私留门钥以俟。
公曰:「吾与敌画地而守,其可弛乎」?
惩阍者,而军中亦治其骑将,内外始肃。
旧有抚养库,例与公使用等。
公曰:「此正以防边也」。
自军用外,不支一钱。
去之日,为缗钱十馀万。
绍熙元年,转朝请郎
二年,除利州路转运判官
自郡赴台几千里,道遇讼牒,随即受理。
御吏甚严,秋毫无扰。
考察吏治,置籍大书「明别淑慝」二条,区别贤否,列城为之震悚。
利路属郡多在关外,漕计入不支出。
适当荐饥,西师除掌武门下,增俸不赀。
重以归正之蠹,方左枝右梧之不给,而暑雨为灾,上烦宵旰,又躬抚劳赈济之役。
金州大火,几无孑遗,守卒仅以舟免。
公兼仓使,即发米以救之。
漕司力不足,寝食为废。
贰卿杨公辅方护饷四川,与公同年,气义相许。
公力请于杨公曰:「安康一爇甚矣,军中有事力,多使令,犹可兴起。
公私赤立,何以为州
若请僧牒于朝,万里难应。
顷罢本州安抚司,有备边库钱二万万,桩留使所,前守拘没赃钱,有旨输内帑,二者皆本出于金州之民。
若以此建官府,措居民,于经费无所损,而可以新此邦矣」。
杨公慨然从之。
公既兼宪使,闻关外六七月方食麦,盗贼横行,吏惰讼淹,德意壅不宣,冒暑虑囚,历阶、成、文、凤四郡,赒贫剖讼,所至有恩。
行褒斜谷,出武休关,道不通车,间用篮舆,徒步以度,险于中暍。
文州地荒民稀而力役最重,为奏罢其不急者数条。
西帅吴公挺久镇贵重,待宾客尤厚。
公既深入边关,吏曰当道武兴
公曰:「此行正欲到轺传不到之地」。
遂由文南以归。
吴公犹以例卷至司,公力辞,帅服其廉,人翕然称之。
利州兵官告讦太守阴平知县以县庠为酒肆,公以为犯名分,败风教莫甚于此,俱劾罢之。
嘉陵江暴涨,漂坏栈道,邮传隔绝。
公大为经理,以其费上闻,总司助其役。
益昌大安军,修创栈阁二千馀间,视旧加辟,今成夷涂。
明设条约,补役兵之阙,画疆分掌,椽柱󰣠茭,乘暇采取,风雨侵蚀,以时缮治,期以勿坏。
祥符、皇祐、元丰三为此役,元丰尝纪用数,今役不翅数倍,而不以取于民。
有《修桥阁记》甚详,蜀中皆歌咏之。
三年,移成都路提刑,兼常平事。
得旨,护试外省。
公自向为考官,固已具知人多为廋语于程文中,有容私而幸中者,谓之牢笼。
公身率官僚,力革旧弊,寒俊获伸,无不感服。
又详究试闱曲折,参以南省规式,关防备尽。
既施行之,又编为成式,申制司以为后举照用。
绵州岁市黄雀数十百万,一切禁绝之。
药局岁久,剂料陈腐,焚而易之。
巨室责租,至使耕夫自戕,公治其甚者。
绵、汉告饥,亲至二郡,主行荒政,故饥而不害。
西蜀藉江水入堰灌溉,旧率取竹木于民,犹未集,水已大至。
积薪救急,简陋重扰,徒有倍费。
公豫于冬初收买,岁始修筑。
眉州蟆颐山下一堰,岁苦冲决,命伐石为之,浚广沟畎,谨视潴泄,又捐俸为汉嘉西门石梁
郡人名「杨公桥」,皆为永久之利。
台有平允斋,聚狱案于中,夜则阅之。
有疑则亲笔究问,缄以紫囊,亦令所问官亲笔批执,吏不得预之,故多得其平。
三年,转朝奉大夫
四年,除本路漕。
黎州蛮獠青羌搅边,州所遣兵为羌所围。
公适摄帅,以策禦之,遂遁。
闻道旁儿啼声,得婴儿于枯木中,因籍城内外,得遗弃者百馀人,悉加抚养,俱遂生全。
剖决两司词讼,迎刃而解。
酒禁素严,有捕郭二十五私酝至庭下,公询之,郭乃一邑令
公察其非涤器之徒,治告捕者而慰遣之。
少城大族,拥笏致谢三十馀人。
府庠养士至千人,每月必再入,考阅程课,旌其能文者。
庖馔丰赡,士愈悦。
造吴蜀会子纸每界至六千万,漕计始十七万缗,偶会多事,费倍平时。
或虑乏兴,而公处之裕如,遂积缗钱至四十馀万两。
漕台典外铨,倖门尤众。
一以公心行之,量能授职,多得实才,人服鉴裁之明。
庆元元年,覃恩转朝散大夫
寻又以年劳转朝请大夫,召赴行在。
七月,除户部郎官湖广总领,仍令奏事。
对便朝,奏罢边民守关及非法役民者,以军兵为之,此安边恤民之急务。
又奏:「禁盗贼之法,彊盗已有六项指挥,欲于『杀人尸不经验而无證佐,依大辟疑虑奏裁指挥』下添入『彊盗杀人者非』六字,使盗贼有所惮,且明示无惠奸之意」。
又论钱弊甚悉,谓:「赀泉取其流通,今自裂而三之,东南则用行在会子,两淮则用铁钱会子,湖北会子则又异于二者。
是使商旅不通,嗟怨相闻。
不若罢两淮湖北会子,其在民间,用行在官会收之。
俟收两处会子尽绝,则官会通行,实为利便」。
总司金谷浩穰,公首去八弊,而总计为之日充。
详阅军用而覈亏数之实,亲临出入而究楮券之奸,分钱交子为三而不容互用,判军粮桩积为二而不许移易,拒河支廊支之请而米纲无陈腐之忧,绳兑支截支之扰而茶引有通行之便。
以至广储蓄之地,两郡为屋百楹。
旧以芦荻藉米,一易以板。
后遣使盘量,惟湖广之数丰盈,人益叹虑事之周也。
循行边屯,会襄阳火灾之馀,亟议拨钱五千缗,瓦砾之场尽兴栋宇,公又亲抚存之。
军中升差赴司按试,公勉以忠节,亲校武艺,仍书公移置几上,中选者即书其姓名,手以授之。
进退既公,军士感悦。
三年,就除司农少卿
九月,令赴行在供职。
十一月,除太府少卿
十二月三日,除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
六日,始入国门,先次供职。
明年奏事,陈备边之策,谓金方与鞑靼相攻,未知胜负,然皆足以为吾患,不可不虑也。
又列择将、审势、修戎器、招勇敢士四事,因荐统制而下内可为环列,外可为将帅十人,御笔籍记。
中书积狱案甚多,月日或有揩改之迹。
四月转对,即奏曰:「奏案动关人命,中书岂能悉察?
吏得以为奸,利以小节迂回而俟赦降,或改移月日后先,谓该恩宥。
乞以大理寺及四方案尽申御史台置籍,月委察官一员稽考,勾销已结绝者,而催督其馀。
或有淹延太久,日月差殊,则奏劾之。
庶无冤滞之民」。
又论省部吏引任缌麻亲之弊:「国家以天下之务隶于六曹而总于三省,故为吏者赏优而廪厚。
又为保引之法,许录其子孙若异姓。
而今日厖杂殊甚,习学守阙不知几人,气习趋向非复旧风,轻儇苟求,诡秘百出,反甚于州县之吏。
乞加澄汰,止许保引子孙者,许引同宗大功亲一名,其异姓之人一切停罢,庶少清吏选」。
闻者皆韪之。
六月,假显谟阁学士侍读,为金国贺生辰使。
泗州,北书表初参,索使副出笏。
公令掌仪以礼折之曰:「都管而下便服来参,乃欲使者以盛服相见,岂无差等耶」?
竟受参如仪。
真定谢酒果,金之中使忽谓使副不当用皂背白领,盖北方朝仪皆用紫也。
公曰:「本朝止用此服。
泗州东京既用之,仪正如此。
使以左衽至本朝,岂为不恭」?
即麾三节人退班,终不能夺。
归而奏曰:「臣将命殊邻,因得观民情之向背,敌势之盛衰与夫士马之虚实,财货之盈亏,皆已可知。
此固已见天道好还,今古不异。
然在我不可一日而不备」。
又奏:「和籴所以惠民而备兵,今平籴良法寖坏,牙侩胥徒操其权,而官受其敝。
乞置场收籴,听民商从便,免致科敷,可以绝奸利而自平矣」。
四年,以劳迁转朝议大夫,又以年劳转中奉大夫
十一月,迁太府卿
转对,论:「奉使三节人从近岁托请货取侥赏而已,安有能觇人之国者?
欲乞除上节亲随等选辟如旧,馀悉取于三衙江上诸军,上自统领,下至队兵,轮转差拨。
已行者,不许再差。
岁两遣使,约不下百馀人。
彼城壁之坚瑕,地理之要害,必有能觇之者。
因使士卒经行洪河太山,激昂壮志,转相传闻。
一旦用之,必有助焉」。
又论:「郡县拘到铜器,或惮于解发,而收贮不严,窃取求售,所在有之
乞令尽发赴钱监,仍申严禁戢」。
五年,差省试参详官。
五月,除秘书监
公性嗜学,久从吏道,未尝废书。
自谓平日欲见秘府书而不可得遂,终日坐省,沈观未见之书。
尤不喜趋竞,省赠以诗,有「九衢达宦方驰毂,群玉诗仙独下帷」之句。
有以为后时者,公笑不答。
九月,兼实录院检讨官
十一月,除礼部侍郎,兼修玉牒官
六年,进故事,论:「监司广朝廷之耳目,考州县之否臧,以惠安斯民者也。
若罢软不择,癈耄兼容,徇苟且而略风节,尚资历而混贤否,亦何取于外台之寄哉」!
因历陈高宗、孝宗圣训,愿深诏大臣,除授之际,虽不可废资历,一当先择风力强济,材具精敏之人,使充此选,则一路可以蒙福矣。
光宗玉牒书成,公读于殿上,以赏转中大夫
四月,兼工部侍郎
夏旱,上封事,请下罪己之诏,修应天之实,布之天下,使内外之臣图弭天变。
五月,有诏罪己,仍诏侍从而下疏陈阙失。
又奏,备论二税徵榷之扰,和籴先备之计尤详。
慈懿皇后上仙,两部事繁。
公尝病暍,往来冒暑,感暴下之疾,力请外祠
三请,除文华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以归。
归而病寖革,启手足之际,色庄不乱,命具纸笔,曰:「吾将逝矣」。
书一颂甫毕,遂终于正寝,寔九月壬申也。
病中乞致其事,转大中大夫
遗奏闻,赠四官,泽其后二人。
邑史氏。
子二人:燡,将仕郎
燧,先半年卒。
女四人:长适吴兴贡进士周俨;
次适承事郎、新知常州宜兴县丞丞相之孙也,二女皆先卒。
次适文林郎、新绍兴府嵊县俞杭
次许嫁未行,后公一年卒。
孙男一人:基,登仕郎
嘉泰二年九月庚午葬公于鄞县通远乡金谷里四明龙井山之原。
将葬,燡请状公之行。
钥少与公同荐,公自海上后至,遇于途。
峨冠粹温,即语同行者曰:「风度如许,一第何足言?
且当以贤贵有闻于时」。
遂定交焉。
今四十年矣,中间离合不一。
公之贤誉日起,人犹曰长者耳。
其使蜀也,闻公不畏强禦,几危其舟。
尝按郡守,有为之地者,反欲相倾,人为公惧。
公抗辩于朝不少屈,中执法直之而后定,于是益壮公之为而加敬焉。
丞相尝谓钥曰:「祖宗不以人帅成都,又多以东南士夫参错于诸路麾节间,有深旨哉!
某帅蜀时,固知蜀多名士,求其晓畅吏事,所至治办而不疏者,无如杨嗣勋
东南士夫入蜀者亦多可称,求其最贤而有才者无如杨子美
故某与之尤厚」。
绍熙初,诏内外从官荐可为卿监者,首荐之。
公欲归而未得,会京公趋召,公命燡浮家依京公东归,独处于蜀者又三年。
盖其清修约己,一意公家如此。
前朝用人,往往历偏远而后归主大计,以至柄用。
公之宏才远业,所莅不苟。
扬历最众,见其归而持橐,意必由此而升。
姑未问经济事,使其婆娑从班,吐胸中之奇以见于论思之间,亦何止此?
厄而不得骋,岂非命耶!
逮其赋归,已先卜城居,栋宇闳敞,犹望为老朋友以相依。
然公归而病,病遂不可为,一见亦不及也,哀哉!
公厚重周密,与人不为翕然熟,久而敬之。
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自古志之矣。
惟公之来,而朝无间言,犹谓其晚,去而共惜之,是必有过人者。
素少病,闻归班时,气貌尤充悦,人咸以为富贵未艾也。
归自北方,始觉稍衰。
而又连年有儿女之戚,人所难堪,使堂堂雅望,奄至九京,此尤识者之所共叹也。
著述甚多,宦游名山,随处题咏,散落之馀,入川时有《游岷漫笔》一编,又有《东斋集》五卷,《诸史阙疑》三卷藏于家。
笃于孝友,中散每惮航海之险,屡谋入郡而不果。
公既贵,遂问舍于湖上,将赴洋州,故庐先业尽以与二弟。
成都时,以捧表恩任弟之子熑。
又携以出疆,循从事郎,今为台州支盐仓。
遗令燡曰:「吾家素寒微,群从多困,其有以助之」。
燡泣曰:「敢不承此志」!
公在蜀中,乐贤之众,多所荐引。
如今吏部尚书费公士寅、前兵部侍郎赵公介,俱尝与公同朝,此其最表表者也。
其他大有建立。
是时燡已奉母而归,不能尽记。
公又以为王事所当为,不惟不夸于人,亦鲜以归语其家,恐尚有遗事未能备也。
谨摭其可记者为之状,将以求铭焉。
谨状。
贺金国正旦使宇文价副使赵鼐到阙传宣抚问并赐银合茶药口宣 南宋 · 崔敦诗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七五、《玉堂类稿》卷一四
卿等往将使命,还及都门,维跋履之良勤,宜眷怀之加厚。
特推颁赉,仍致抚存。
虞夫人墓志铭1214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水心文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夫人虞氏,越山阴人
父手雕北辰像事之,祝曰:「必求九天慧女」。
已而夫人生,英悟夙成,劲画丽语,不学而能,诗书古文,有若素习。
既归其夫,则屏抑聪明,不使衒露,曰:「以文成名,子之责也,我无预焉」。
凡一家粗重,昼夜辛苦无所厌,忽而高笔雅韵,常在事外。
自舅姑叔季,内外亲戚,皆言「是嫂以贤有识起吾宗」,不以材称也。
夫死,夫人焚约弃债。
自治茔宅,据冈阜之宜,合宽俭之中,人尤以为能。
而益趣其子于学义,曰:「尔未解,无庸他质」,则为辩说衮衮,如发机中的焉。
子纯进士第一人,不数年至两制,封夫人为太硕人,夫人无喜色。
后乃连外补,众又叹其迟莫落拓,夫人亦无愠容。
常曰:「吾忧吾儿不能及古人尔,他尚何觊」!
嘉定五年,夫人从其子守温州
明简静恕,能消弭大斗,使之轻微
郡人甚爱太守,且爱夫人,曰:「母之教也」。
夫人亦天性有恩意,闻外杖箠声,辄请入,戒曰:「错打人乎」?
故人愈爱之,如其母云。
六年,嫠女幼子,思慕涕泣,自越来迎,夫人怜之,使君不能止。
郡人以为大戚,曰:「草树冻枯,天风凄然,而吾母远道,得无霜露之感」!
于是使君徬徨乞归,未听。
十二月二十三日卒,年七十七。
七年二月二十日,从夫葬山阴县务乡道木原。
三子,子纯中大夫右文殿修撰
子英,子彦。
一女,嫁坑冶司干官赵公珏。
孙曰幼成、寄子、苏老、鼎孙、嫌孙、长孙、硕老、昌孙、申孙、龙孙、艮孙。
女曰不惜,满女。
余每患妇女门内常行,殆不足铭;
若夫人以文字异质立其家声,在穷达无变志,是可述已。
铭曰:
九天下兮游人间,裾褷褷兮佩珊珊。
悲寿尽兮复来还,莽故迹兮留空山。
从祀高宗庭省劄淳熙十五年三月十七日 南宋 · 宇文价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七
大中大夫、试兵部尚书侍讲、兼权礼部尚书、兼吏部尚书宇文价翰林学士正奉大夫知制诰侍讲、兼修国史洪迈通奉大夫、权刑部尚书侍讲、兼太子詹事葛邲中奉大夫、权工部尚书知临安府韩彦质,降授朝奉郎、试尚书户部侍郎叶翥中奉大夫、试尚书刑部侍郎刘决瑞,朝请大夫、试给事中修玉牒官王信大中大夫中书舍人详定一司敕令陈居仁中大夫、守中书舍人直学士院、兼同修国史李巘朝散郎、试右谏议大夫谢谔朝奉大夫、充敷文阁待制提举佑神观吴琚朝奉大夫权尚书吏部侍郎章森中奉大夫权尚书兵部侍郎林栗朝散大夫、守起居舍人太子侍讲郑侨
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臣等详议高宗圣神文武宪孝皇帝祔庙配享功臣者。
恭惟高宗圣神文武宪孝皇帝天锡勇智,绍开中兴。
拨乱之勋,同符于艺祖
揖逊之德,光媲于唐尧。
一时将相名臣,著在彝鼎,宜列侍太室,序于大烝,丕昭隽声,式协旧典。
伏见故宰臣太师、秦国公谥忠穆吕颐浩,再登鼎司,能断大事,主盟义举,取日虞渊,讫于瀛海无波,复安宗社,艰难之际,厥功茂焉。
特进观文殿大学士谥忠简赵鼎,智虑湛明,学识醇固,北边受敌,力赞亲征。
国本未正,建万世之长策,望实高劭,斯民具瞻。
太师蕲王谥忠武韩世忠,身更百战,义勇横秋,建炎勤王,投袂奋发,连营淮、楚,虎视无前,名闻羌夷,至今落胆。
太师、循王、谥忠烈张俊,策翊霸府,披荆棘以立朝廷,禦侮鄞川,靖寇江左,功名之盛,溢于旂常,而秉心忠勤,始终一节。
四人皆有名绩,见称于世,宜如明诏,伏请并配享高宗庭。
谨议(《忠穆集》卷八。又见《中兴礼书续编》卷一三,《宋会要辑稿》礼一一之九。第一册第五五九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