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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童谣 汉 · 无名氏
押尤韵
《后汉书》曰:张霸永元中为会稽太守。时贼未解。郡界不宁。乃移书开购。明用信赏。贼遂束手归附。不烦士卒之力。童谣歌曰:
弃我戟,捐我矛。
盗贼尽,吏皆休(○《后汉书》张霸传。《类聚》十九。《御览》三百五十二。又四百六十五引续《汉书》。《乐府诗集》八十七。《诗纪》八。○逯案。《御览》引陈寿益都耆旧传两我字皆作若。于义较胜。)。
算计(案:陈寿撰《诸葛氏集目录》,「计算」第五,诸引皆作「算计」,疑《目录》转写倒也。) 其一 蜀汉 · 诸葛亮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九
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发调,则人心不悦。凡有游户者,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可也(《通典》一百四十八,《御览》二百九十九。案:《蜀志·诸葛亮传》注引《魏略》,亦有此语。)。
算计(案:陈寿撰《诸葛氏集目录》,「计算」第五,诸引皆作「算计」,疑《目录》转写倒也。) 其二 蜀汉 · 诸葛亮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九
今上县之战,更在贼门,战地平如案(《书钞》一百五十七)。
诏责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赤乌元年) 其一 孙吴 · 孙权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三
袁礼还,云与子瑜、子山、义封、定公相见,并以时事当有所先后,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陈,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见礼,泣涕恳恻,辞旨辛苦,至乃怀执危怖,有不自安之心。闻此帐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圣人能无过行,明者能自见耳。人之举措,何能悉中,独当己有以伤拒众意,勿不自觉,故诸君有嫌难耳。不尔,何缘乃至于此乎?自孤兴军五十年,所役赋凡百皆出于民。天下未定,孽类犹存,士民勤苦,诚所贯知。然劳百姓,事不得已耳。与诸君从事,自少至长,发有二色,以谓表里足以明露,公私分计,足用相保。尽言直谏,所望诸君;拾遗补阙,孤亦望之。昔卫武公年过志壮,勤求辅弼,每独叹责(案,此下注引江表九语,盖陈寿所删,当补于此。)。且布衣韦带,相与交结,分成好合,尚污垢不异。今日诸君与孤从事,虽君臣义存,犹谓骨肉不复是过。荣福喜戚,相与共之。忠不匿情,智无遗计,事统是非,诸君岂得从容而已哉?同船济水,将谁与易?齐桓诸侯之霸者耳,有善管子未尝不叹,有过未尝不谏,谏而不得,终谏不止。今孤自省无桓公之德。而诸君谏诤未出于口,乃执嫌难。以此言之,孤于齐桓良优,未知诸君于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见,因事当陈。共定大业,整齐天下,当复有谁?凡百事要所当损益,乐闻异计,匡所不逮(《吴志·大帝传》。权使中郎将袁礼告谢诸大将,因问时事所当损益。礼还,复有诏责数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云云。)。
终制(黄初三年冬十月,表首阳山东为寿陵,作《终制》。) 曹魏 · 曹丕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八
礼,国君即位为椑,椑音扶历反。存不忘亡也。
臣松之按:礼,天子诸侯之棺,各有重数;棺之亲身者曰椑。昔尧葬谷林,通树之,禹葬会稽,农不易亩,吕氏春秋:尧葬于谷林,通树之;舜葬于纪,市廛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不变人徒。故葬于山林,则合乎山林。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玙璠敛,孔子历级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谓华元、乐莒不臣,以为弃君于恶。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释之之言,鉴华元、乐莒、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文选》注作「体」。)骨并尽,是焚如之刑,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桑、霍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葬涧西,前又以表其处矣。盖舜葬苍梧,二妃不从,延陵葬子,远在嬴、博,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閒,不足为远。若违今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将不福汝。其以此诏藏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三国志‧魏文帝纪》。案:陈寿但出篇名,不言《典论》。据《文选‧七哀诗》注引《典论》曰︰「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堀,至乃烧取玉匣金缕,体骨并尽。」知《终制》是《典论》之一篇也。)
孝献皇帝赠册文(青龙二年四月丙寅) 曹魏 · 曹睿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
呜呼!昔皇天降戾于汉,俾逆臣董卓,播厥凶虐,焚灭京都,劫迁大驾。于时六合云扰,奸雄熛起。帝自西京,徂唯求定,臻兹洛邑。畴咨圣贤,聿改乘辕,又迁许昌,武皇帝是依。岁在元号,皇师肇征,迄于鹑尾,十有八载,群寇歼殄,九域咸乂。惟帝念功,祚兹魏国,大启土宇。爰及文皇帝,齐圣广渊,仁声旁流,柔远能迩,殊俗向义,乾精承祚,坤灵吐曜,稽极玉衡,允膺历数,度于轨仪,克厌帝心。乃仰钦七政,俯察五典,弗采四岳之谋,不俟师锡之举,幽赞神明,承天禅位。祚建朕躬,统承洪业。盖闻昔帝尧,元、恺既举,凶族未流,登舜百揆,然后百揆时序,内平外成,授位明堂,退终天禄,故能冠德百王,表功高岳。自往迄今,弥历七代,岁暨三千,而大运来复,庸命底绩,纂我民主,作建皇极。念重光,绍咸池,继韶夏,超群后之遐踪,邈商、周之惭德,可谓高朗令终,昭明洪烈之懿盛者矣。非夫汉、魏与天地令德,与四时合信,动和民神,格于上下,其孰能至于此乎?朕惟孝献享年不永,钦若顾命,考之典谟,恭述皇考先灵遗意,阐崇弘谥,奉成圣美,以章希世同符之隆,以传亿载不朽之荣。魂而有灵,嘉兹弘休。呜呼哀哉(《魏志·明帝纪》注引《献帝传》)!
表上诸葛氏集目录 西晋 · 陈寿
出处:全晋文 卷七十一
开府作牧第一,权制第二,南征第三,北出第四,计算第五,训厉第六,综核上第七,综核下第八,杂言上第九,杂言下第十,贵和第十一,兵要第十二,传运第十三,与孙权书第十四,与诸葛瑾书第十五,与孟达书第十六,废李平第十七,法检上第十八,法检下第十九,科令上第二十,科令下第二十一,军令上第二十二,军令中第二十三,军令下第二十四,右二十四篇,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
臣寿等言:臣前在著作郎,侍中领中书监济北侯臣荀勖、中书令关内侯臣和峤奏,使臣定故蜀丞相诸葛亮故事。亮毗佐危国,负阻不宾,然犹存录其言,耻善有遗,诚是大晋光明至德,泽被无疆,自古以来,未之有伦也。辄删除复重,随类相从,凡为二十四篇,篇名如右。
亮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其伟,时人异焉。遭汉末扰乱,随叔父玄避难荆州,躬耕于野,不求闻达。时左将军刘备以亮有殊量,乃三顾亮于草庐之中;亮深谓备雄姿杰出,遂解带写诚,厚相结纳。及魏武帝南征荆州,刘琮举州委质,而备失势众寡,无立锥之地。亮时年二十七,乃建奇策,身使孙权,求援吴会。权既宿服仰备,又睹亮奇雅,甚敬重之,即遣兵三万人以助备。备得用与武帝交战,大破其军,乘胜克捷,江南悉平。后备西取益州。益州既定,以亮为军师将军,备称尊号,拜亮为丞相,录尚书事。及备殂没,嗣子幼弱,事无巨细,亮皆专之。于是外运东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工械技巧,物究其极,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至于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也。
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苞括四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又自以为无身之日,则未有能蹈涉中原、抗衡上国者,是以用兵不戢,屡耀其武。然亮才,于治戎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略。而所与对敌,或值人杰,加众寡不侔,攻守异体,故虽连年动众,未能有克。昔萧何荐韩信,管仲举王子城父,皆忖己之长,未能兼有故也。亮之器能政理,抑亦管、萧之亚匹也,而时之名将无城父、韩信,故使功业陵迟,大义不及邪?盖天命有归,不可以智力争也。
青龙二年春,亮帅众出武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其秋病卒,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孟轲有云:「以逸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人,虽死不忿」。信矣!论者或怪亮文彩不艳,而过于丁宁周至。臣愚以为咎繇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咎繇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咎繇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远也。然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
伏惟陛下迈踪古圣,荡然无忌,故虽敌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谨录写上诣著作。臣寿诚诚惶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蜀志·诸葛亮传》)。
驳虞溥议王昌前母服 西晋 · 陈寿
出处:全晋文 卷七十一
溥驳一与之齐,非大夫也。礼无二嫡,不可以并耳。《春秋》之义,不以得宠而忘旧,是以赵姬请迎叔隗,而己下之。若昌父及二母于今各存者,则前母不废,已有明徵也。设令昌父将前母之子来入中国,而尚在者,恐不谓母已黜遣,从出母之服。苟昌父无弃前妻之命,昌兄有服母之理,则昌无疑于不服(《晋书·礼志》中。《通典》八十九,太康元年,侍郎山雄、著作郎陈寿等驳。案:王昌事详前竟陵王琳文。)。
以陈寿为侍御史诏 晋 · 晋武帝
出处:全晋文卷五
昨适用蜀人寿。良具员耳,可以为侍御史(《华阳国志》十一。镇南将军杜预表为散骑侍郎,诏云云。)。
与兄平原书 其七 西晋 · 陆云
出处:全晋文
云再拜:诲欲定《吴书》云昔尝已商之兄,此真不朽事,恐不与十分好书同是出千载事。兄作必自与昔人相去,辩亡则已是过秦对事,求当可得耳。陈寿《吴书》有《魏赐九锡文》及《分天下文》,《吴书》不载;又有严陆诸君传,今当写送,兄体中佳者,可并思诸应作传,及作引甚单,常欲引之未得。兄所作引甚好。云方欲更作引《述思赋》,党自竭厉。然云意皆已尽,不知本复何言。方当积思,思有利纯,如兄所赋,恐不可须。愿兄且以示伯声兄弟。前日观习,先欲作《讲武赋》,因欲远言大体,欲献之大将军,才不便作大文得少许家语,不知此可出不?故钞以白兄。若兄意谓此可成者,欲试成之。大文难作,庶可以为《关雎》之见微,谨启。
请采录陈寿《三国志》表 西晋 · 范頵
出处:全晋文
昔汉武帝诏曰:“司马相如病甚,可遣悉取其书”。使者得其遗书,言封禅事,天子异焉。
臣等案:故治书侍御史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明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晋书·陈寿传》)
魏氏春秋异同评 其二 陈寿记合肥与赤壁事次第与《吴志》不同 东晋 · 孙盛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四
案《吴志》:刘备先破公军,然后权攻合肥。而此《记》云:权先攻合肥,后有赤壁之事。二者不同,《吴志》为是(《魏志·武帝纪》注引《异同评》)。
魏氏春秋异同评 其九 陈寿记朱然事误 东晋 · 孙盛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四
《魏志》及《江表传》云然以景初元年、正始二年再出为寇,所破胡质、蒲忠在景初元年。《魏志》承《魏书》,依违不说质等为然所破,而直云然退耳。《吴志》说赤乌五年,于魏为正始三年,魏将蒲忠与朱然战,忠不利,质等皆退。案《魏·少帝纪》及《孙权传》,是岁并无事,当是陈寿误以吴嘉禾六年为赤乌五年耳(《吴志·朱然传》注引《异同评》)。
魏氏春秋异同评 其十 诸葛恪被杀事陈寿记与吴历不同 东晋 · 孙盛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四
恪与胤亲厚,约等疏,非常大事,势应示胤,共谋安危。然恪性强梁,如素侮峻,自不信,故入耳,岂胤微劝,便为之冒祸乎(《吴志·诸葛恪传》注)?
上表言养兄子率为后(咸和五年) 东晋 · 于氏
出处:全晋文
妾昔初奉醮归于贺氏,胤嗣不殖。母兄群从以妾犯七出,数告贺氏,求妾还。妾姑薄氏,过见矜悯,无子归之天命,婚姻之好,义无绝离,故使夫乔多立侧媵。乔仲兄群哀妾之身,恕妾之志,数谓亲属曰:“于新妇不幸无子,若群陶新妇生前男,以后当以一子与之”。陶氏既产澄、馥二男,其后子辉在孕,群即白薄:“若所育是男,以乞新妇”。妾敬诺拜赐,先为衣服,以待其生。辉生之日,洗浴断脐,妾即取还,服药下乳以乳之。陶氏时取孩抱,群恒诃止。婢使有言其本末者,群辄责之。诚欲使子一情以亲妾,而绝本恩于所生。辉百馀日,无命不育。妾诚自悲伤,为之憔悴。姑长上下,益见矜怜。群续复以子率,重见镇抚,妾所以讫心尽力,皆如养辉。故率至于有识,不自知非妾之子也。率生过周,而乔妾张始生子纂。于时群尚平存,不以为疑。原薄及群以率赐妾之意,非惟以续乔之嗣,乃以存妾之身,妾所以得终奉烝尝于贺氏,缘守群信言也。率年六岁,纂年五岁,群始丧亡。其后言语漏泄,而率渐自嫌为非妾所生。率既长,与妾九族内外修姑姨之亲而白谈者,或以乔既有纂,其率不得久安而妾子,若不去,则是与为人后。去年,率即归还陶氏。乔时寝疾,曰:“吾母、兄平生之所共议也。陌上游谈之士,遽能深明礼情?当与公私共论正之”。寻遂丧亡。率既年小,未究大义,动于游言,无以自处。妾亦妇人,不达典仪,唯以闻于先姑,谓妾养率以为己子,非所谓人后也。妾受命不天,婴此茕独,少讫心力,老而见弃,曾无蜾蠃式谷之报,妇人之情,能无怨结?谨备论其所不解六条,其所疑十事如左:
夫礼所谓为人后者,非养子之谓,而世之不深案礼文,恒令此二事以相疑乱,处断所以大谬也。凡言后者,非并时之称,明死乃至丧,生不先养。今乃以生为人子,乱于死为人后,此妾一不解也。今谈者以乔自有纂,不嫌率还本也。原此失礼为后之意,《传》曰:“为人后者孰后?后大宗也”。今乔上非大宗,率不为父后,何系于有纂与无纂乎?此妾二不解也。夫以支子后大宗者,为亲属既讫,无以序昭穆,列亲疏,故系之以宗,使百代不迁,故有立后之制。今以兄弟之子,而比之族人之子后大宗,此妾三不解也。凡为后者,降其本亲一等,以成人之性,奉父母之命,而出身于彼,岂不异婴孩之质,受成长于人,不识所生,惟识所养者乎?鄙谚有之曰:“黄鸡生卵,乌鸡伏之;但知为乌鸡之子,不知为黄鸡之儿”。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今以义合之后,比成育之子,此妾四不解也。《礼传》曰:为人后者为所后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义比于子而恩非子也。故曰为后者异于为子也。今乃以为后之公义,夺育养之至恩,此妾五不解也。与为人后者,自谓大宗无后,族人又既已选支子为之嗣矣。今人之中,或复重为之后,后人者不二之也,自非徇爵,则必贪财,其举不主于仁义,故尤之也。非谓如率为嫡长先定,庶少后生,而当以为讥。此妾六不解也。
妾又闻父母之于子,生与养其恩相半,岂包胞之气重,而长养之功轻?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故服三年”。《诗》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凡此所叹,皆养功也。螟蛉之体,化于蜾蠃;班氏之族,乳虎纪焉。由此观之,哺乳之义,参于造化也。今率虽受四体于陶氏,而成发肤于妾身。推燥居湿,分肌损气,二十馀年,已至成人,岂言在名称之间,而忘成育之功?此妾一疑也。夫人道之亲,父子、兄弟、夫妻,皆一体也。其义,父子,首足也;兄弟,四体也;夫妻,判合也。夫唯一体之亲,故曰兄弟之子犹己子,故以相字也。今更以一体之亲,拟族人之疏;长养之实,比出后之名:此妾二疑也。夫子之于父母,其情一也。而有以父之尊,厌母之亲;以父之故,断母之恩;以父之命,替母之礼;其义安取?盖取尊父命也。凡嫡庶不分,惟群所立,是君命制于臣也。慈母如母,生死弗怠,是父命之行于子也。妾之母率,尊命则由群之成言,本义则乔之犹子,计恩则妾之怀抱。三者若此,而今弃之,此妾三疑也。诸葛亮无子,取兄瑾子乔为子,乔本字仲慎,及亮有子瞻,以乔为嫡,故改字伯松,不以有瞻而遣乔也。盖以兄弟之子犹己子也。陈寿云:“乔卒之后,诸葛恪被诛,绝嗣,亮既自有后,遣乔子攀还嗣瑾祀”。明恪不绝嗣,则攀不得还。亮近代之纯贤,瑾正达之士,其兄弟行事如此,必不陷子弟于不义,而犯非礼于百代。此妾四疑也。《春秋传》曰:“陈女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言为己子,取而字之。《传》又曰“为人后者为之子”,往而承之也。取而字之者,母也;往而承之者,子也。在母,母之仁也。则蜾蠃之育螟蛉;在子,子之义也。则成人之后大宗也。苟能别以为己子与为后之子不同文也,则可与求礼情矣。以义相况,则宗犹父也,父犹母也。庄姜可得子戴妫之子,系之于夫也;兄弟之子可以为子,系之于祖也。名例如此,而论者弗寻,此妾五疑也。董仲舒命代纯儒,汉朝每有疑议,未尝不遣使者访问,以片言而折中焉。时有疑狱曰:“甲无子,拾道弃弃儿乙养之以为子。及乙长,有罪杀人,以状语甲,甲藏匿乙。甲当何论”?仲舒断曰:“甲无子,振活养乙,虽非所生,谁与易之!《诗》云‘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春秋》之义,‘父为子隐’,甲宜匿乙”。诏不当坐。夫异姓不相后,礼之明禁,以仲舒之博学,岂暗其义哉!盖知有后者不鞠养,鞠养者非后,而世人不别,此妾六疑也。又一事曰:甲有子乙以乞丙,乙后长大而丙所成育。甲因酒色谓乙曰:“汝是吾子”。乙怒,杖甲二十。甲以乙本是其子,不胜其忿,自告县官。仲舒断之曰:“甲生乙,不能长育以乞丙,于义已绝矣!虽杖甲,不应坐”。夫拾儿路旁,断以父子之律,加杖所生,附于不坐之条,其为予夺,不亦明乎!今说者不达养子之义,唯乱称为人后,此妾七疑也。汉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养之。淑亡后,子还所生。朝廷通儒移其乡邑,录淑所养子,还继秦氏之祀。异姓尚不为嫌,况兄弟之子!此妾八疑也。吴朝周逸,博达古今。逸本左氏之子,为周氏所养,周氏又自有子,时人不达者亦讥逸。逸敷陈古今,故卒不复本姓,识学者咸谓为当矣。此妾九疑也。为人后者止服所后,而为本父服周,一也;女子适人降所生,二也;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三也;诸侯之庶子,不得服其母,四也;庶子为王,不敢服其母,五也。凡此五者,非致人情,《礼》称以义断恩,节文立焉。率情立行者,戎狄之道也。患世人未能错综礼文,表里仁义,乱于大伦,故汉哀,以诸侯嗣天子,各还尊其私亲,以为得周公严父之义,而不知其大悖国典。夫未名之子,死而不哭;既名之后,哭而不服;三殇之差,及至齐斩:所禀所受,其体一也,而长幼异制,等级若此。又今世人生子,往往有杀而不举者,君子不受不慈之责,有司不行杀子之刑,六亲不制五服之哀,宾客不修吊问之礼,岂不以其蠢尔初载,未夷于人乎?生而杀之如此,生而弃之,受成长于他人,则追名曰“本吾子也”,乃全责以父子之恩,自同长养之功,此妾十疑也(《通典》六十九)。
滕羡仕宦议 南朝宋 · 郑鲜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五
名教大极,忠孝而已,至乎变通抑引,每事辄殊,本而寻之,皆是求心而遗迹。迹之所乘,遭遇或异。故圣人或就迹以助教,或因迹以成罪,屈申与夺,难可等齐,举其阡陌,皆可略言矣。天可逃乎?而伊尹废君;君可胁乎?而鬻权见善;忠可愚乎?而箕子同仁。自此以还,殊实而齐声,异誉而等美者,不可胜言。而欲令百代之下,圣典所阙,正斯事于一朝,岂可易哉!
然立言明理,以古证今,当使理厌人情。如滕羡情事者,或终身隐处,不关人事,或升朝理务,无讥前哲。通滕者则以无讥为证,塞滕者则以隐处为美。折其两中,则异同之情可见矣。然无讥前哲者,厌情之谓也。若王陵之母,见烹于楚,陵不退身穷居,终为社稷之臣,非为荣也。鲍勋蹇谔魏朝,亡身为效,观其志非贪爵也。凡此二贤,非滕之谕。夫圣人立教,犹云「有礼无时,君子不行」。有礼无时,政以事有变通,不可守一故耳。若滕以此二贤为证,则恐人人自贤矣。若不可人人自贤,何可独许其证。讥者兼在于人,不但独证其事。汉魏以来,记阙其典,寻而得者无几人。至乎大晋中朝及中兴之后,杨臻则七年不除丧,三十馀年不关人事,温公则见逼于王命,庾左丞则终身不著袷,高世远则为王右军、何骑骠所劝割,无有如滕之易者也。若以缞麻非为哀之主,无所复言矣。文皇帝以东关之役,尸骸不反者,制其子弟,不废婚宦。明此,孝子已不自同于人伦,有识已审其可否矣。若其不尔,居宗辅物者,但当即圣人之教,何所复明制于其间哉。及至永嘉大乱之后,王敦复申东关之制于中兴,原此是为国之大计,非为训范人伦,尽于此也。
何以言之?父仇明不同载天日,而为国不可许复仇,此自以法夺情,即是东关、永嘉之喻也。何妨综理王务者,布衣以处之。明教者自谓世非横流,凡士君子之徒,无不可仕之理,而杂以情讥,谓宜在贬裁耳。若多引前事以为通证,则孝子可顾法而不复仇矣。文皇帝无所立制于东关,王敦无所明之于中兴。每至斯会,辄发之于宰物,是心可不喻乎。
且夫求理当先以远大,若沧海横流,家国同其沦溺,若不仕也则人有馀力。人有馀力,则国可至乎亡,家可致乎灭。当斯时也,匹妇犹亡其身,况大丈夫哉。既其不然,天下之才,将无所理,滕但当尽《陟岵》之哀,拟不仕者之心,何为证喻前人,以自通乎?且名为大才之所假,而小才之所荣,荣与假乘常,已有渐德,无欣工进,何有情事乎。若其不然,则工进无欣,何足贵于千载之上邪。苟许小才荣其位,则滕不当顾常疑以自居乎。所谓柳下惠则可,我则不可也。
且有生之所宗者圣人,圣人之为教者礼法,即心而言,则圣人之法,不可改也。而秦以郡县治天下,莫之能变;汉文除肉刑,莫之能复。彼圣人之为法,犹见改于后王,况滕赖前人,而当必通乎?若人皆仕,未知斯事可俟后圣与不?况仕与不仕,各有其人,而不仕之所引,每感三年之下。见议者弘通情纪,每傍中庸,又云若许讥滕,则恐亡身致命之仕,以此而不尽。何斯言之过与。夫忠烈之情,初无计而后动。若计而后动,则惧法不尽命。若有不尽,则国有常法。故古人军败于外,而家诛于内。苟忠发自内,或惧法于外,复有踟蹰顾望之地邪?若有功不赏,有罪不诛,可致斯喻耳。无有名教翼其子弟,而子弟不致力于所天。不致力于所天,则王经忠不能救主,孝不顾其亲,是家国之罪人耳,何所而称乎。夫恩宥十世,非不隆也,功高赏厚,非不报也。若国宪无负于滕恬,则羡之通塞,自是名教之所及,岂是劝沮之本乎?
议者又以唐虞邈矣,孰知所归,寻言求意,将所负者多乎。后汉乱而不亡,前史犹谓数公之力。魏国将建,荀令君正色异议,董昭不得枕苏则之膝,贾充受辱于庾纯。以此而推,天下之正义,终自传而不没,何为发斯叹哉。若以时非上皇,便不足复言多者,则夷齐于奭、望,子房于四人,亦无所复措其言矣。至于陈平默顺避祸,以权济屈,皆是卫生免害,非为荣也。滕今生无所卫,鞭塞已冥,义安在乎。昔陈寿在丧,使婢丸药,见责乡闾,阮咸居哀,骑驴偷婢,身处王朝。岂可以阮获通于前世,便可疑于后乎。且贤圣抑引,皆是究其始终,定其才行。故虽事有惊俗,而理必获申,郤诜葬母后园,而身登宦,所以免责,以其孝也。日磾杀儿无讥,以其忠也。今岂可以二事是忠孝之所为,便可许杀儿葬母后园乎?不可明矣。既其不可,便当究定滕之才行,无所多辨也。
滕非下官乡亲,又不周旋,才能非所能悉。若以滕谋能决敌,才能周用,此自追踪古人,非议所及。若是士流,故谓宜如子夏受曾参之词,可谓善矣,而子夏无不孝之称也。意之所怀,都尽于此,自非名理,何缘多其往复,如其折中,裁之居宗(《宋书·郑鲜之传》,为桓傅辅国主簿。先是兖州刺史滕恬,为丁零翟远所没,死尸不反。恬子羡仕官不废,议者嫌之。桓玄在荆州,使群僚博议,鲜之议。)。
论诸葛武侯 北魏 · 崔浩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二
承祚之评亮,乃有故义过美之誉,案其迹也,不为负之,非挟恨之矣。何以云然?夫亮之相刘备,当九州鼎沸之会,英雄奋发之时,君臣相得,鱼水为喻,而不能与曹氏争天下,委弃荆州,退入巴蜀,诱夺刘璋,伪连孙氏,守穷崎岖之地,僭号边夷之间。此策之下者。可与赵他为偶,而以为管、萧之亚匹,不亦过乎?谓寿贬亮,非为失实。且亮既据蜀,恃山险之固,不达时宜,弗量势力。严威切法,控勒蜀人。矜才负能,高自矫举。欲以边夷之众抗衡上国。出兵陇右,再攻祁山,一攻陈仓,疏迟失会,摧衄而反。后入秦川,不复攻城,更求野战。魏人知其意,闭垒坚守,以不战屈之。知穷势尽,愤结攻中,发病而死。由是言之,岂合古之善将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者乎(《魏书·毛修之传》)?
呈奏《十六国春秋》表 北魏 · 崔鸿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五
臣闻帝王之兴也,虽诞应图箓,然必有驱除,盖所以剪彼厌政,成此乐推。故战国纷纭,年过十纪,而汉祖夷殄群豪,开四百之业。历文景之怀柔蛮夏,世宗之奋扬威武,始得凉、朔同文,牂、越一轨。于是谈、迁感汉德之盛,痛诸史放绝,乃钤括旧书,著成《太史》,所谓缉兹人事,光彼天时之义也。
昔晋惠不竞,华戎乱起,三帝受制于奸臣,二皇晏驾于非所,五都萧条,鞠为煨烬。赵燕既为长蛇,辽海缅成殊域,穷兵锐进,以力相雄,中原无主,八十馀年。遗晋僻远,势略孤微,民残兵革,靡所归控。皇魏龙潜幽代,世笃公刘,内修德政,外抗诸伪,并冀之民,怀宝之士,襁负而至者,日月相寻,虽邠岐之赴太王,讴歌之归西伯,实可同年而语矣。太祖道武皇帝以神武之姿,接金行之运,应天顺民,龙飞受命。太宗必世重光,业隆玄默。世祖雄才睿略,阐曜威灵,农战兼修,埽济氛秽。岁垂四纪,而寰宇一同。儋耳、文身之长,卉服、断发之酋,莫不请朔率职,重译来庭。隐悯鸿济之泽,三乐击壤之歌,百姓始得陶然苏息,欣于尧舜之世。
自晋永宁以后,虽所在称兵,竞自尊树,而能建邦命氏成为战国者,十有六家。善恶兴灭之形,用兵乖会之势,亦足以垂之将来,昭明劝戒。但诸史残缺,体例不全,编录纷谬,繁略失所,宜审正不同,定为一书。伏惟高祖以大圣应期,钦明御运,合德乾坤,同光日月,建格天之功,创不世之法,开作生民,惟新大造。陛下以青阳继统,睿武承天。应符屈己,则道高三、五,颐神至境,则洞彼玄宗。剖判百家,基酌六籍,远迈石渠,美深白虎。至如导礼革俗之风,昭文变性之化,固以感彼禽鱼,穆兹寒暑。而况愚臣沐浴太和,怀音正始,而可不勉强难革之性,砥砺木石之心哉?诚知敏谢允南,才非承祚,然《国志》、《史考》之美,窃亦辄所庶几。始自景明之初,搜集诸国旧史,属迁京甫尔,率多分散,求之公私,驱驰数岁。又臣家贫禄薄,唯任孤力,至于纸尽,书写所资,每不周接,暨正始元年,写乃向备。谨于吏案之暇,草构此书。区分时事,各系本录;破彼异同,凡为一体;约损烦文,补其不足。三豕五门之类,一事异年之流,皆稽以长历,考诸旧志,删正差谬,定为实录。商校大略,著《春秋》百篇。至三年之末,草成九十五卷。唯常璩所撰李雄父子据蜀时书,寻访不获,所以未及缮成,辍笔私求,七载于今。此书本江南撰录,恐中国所无,非臣私力所能终得。其起兵僭号,事之始末,乃亦颇有,但不得此书,惧简略不成。久思陈奏,乞敕缘边求采,但愚贱无因,不敢轻辄。
散骑常侍、太常少卿、荆州大中正臣赵邕忽宣明旨,敕臣送呈。不悟九皋微志,乃得上闻,奏敕欣惶,庆惧兼至。今谨以所讫者,附臣邕呈奏。臣又别作序例一卷,年表一卷,仰表皇朝统括大义,俯明愚臣著录微体。徒窃慕古人立言美意,文致疏鄙,无一可观,简御之日,伏深惭悸(《魏书·崔光附传》。鸿以其书有与国初相涉,言多失体,且既未讫,迄不奏闻。鸿后典起居,乃妄载其表。又见《北史》四十四。)。
上文帝疏论史官 北周 · 柳虬
出处:全后魏文卷五十三
古者人群立史官,非但记事而已,盖所以为监诫也。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彰善瘅恶,以树风声。故南史抗节,表崔杼之罪;董狐书法,明赵盾之愆。是知直笔于朝,其来久矣。而汉魏已还,密为记注,徒闻后世,无益当时,非所为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者也。且著述之人,密书其事,纵能直笔,人莫之知。何止物生横,亦自异端互起。故班固臻受金之名,陈寿有求米之论。著汉魏者非一氏,造晋史者至数家。后代纷纭,莫知准的。
伏惟陛下则天稽古,劳心庶政。开诽谤之路,纳忠谠之言。诸史官记事者,请皆当朝显言其状,然后付之史阁。庶令是非明著,得失无隐。使闻善者日修,有过者知惧。敢以愚管,轻冒上闻。乞以瞽自言,访之众议(《周书·柳虬传》,《北史·柳虬传》,《文苑英华》六百九十)。
经典序 陈朝 · 何之元
出处:全陈文卷五
记事之史,其流不一,编年之作,无若春秋,则鲁史之书,非帝皇之籍也。案三皇之简为三坟,五帝之策为五典,此典义所由生也。至乃尚书述唐帝为尧典,虞帝为舜典,斯又经文明据,是以典之为义久矣哉。若夫马史班汉,述帝称纪,自兹厥后,因相祖习。及陈寿所撰,名之曰志,总其三国,分路扬镳。唯何法盛《晋书》,变帝纪为帝典。既云师古,在理为优,故今之所作,称为梁典。梁有天下,自中大同以前,区寓宁晏,太清以后,寇盗交侵,首尾而言,未为尽美。故开此一书,分为六意,以高祖创基,因乎齐末,寻宗讨本,起自永元,今以前如干卷为追述。高祖生自布衣,长于弊俗,知风教之臧否,识民黎之情伪,爰逮君临,弘斯政术,四纪之内,实云殷阜,今以如干卷为太平。世不常夷,时无恒治,非自我后,仍属横流,今以如干卷为叙乱。洎高祖晏驾之年,太宗幽辱之岁,讴歌狱讼,向西陕不向东都,不庭之民,流逸之士,征伐礼乐,归世祖不归大宗,拨乱反正,厥庸斯在,治定功成,其勋有属,今以如干卷为世祖。至于四海困穷,五德升替,则敬皇绍立,仍以禅陈,今以如干卷为敬帝。骠骑王琳,崇立后嗣,虽不达天命,然是其忠节,今以如干卷为后嗣主。至在太宗,虽加美谥,而大宝之号,世所不遵,盖以拘于贼景故也。承圣纪历,自接太清,神笔诏书,非宜辄改,详之后论,盖有理焉。夫事有始终,人有业行,本末之间,颇宜诠叙。案臧荣绪称史无裁断,犹起居注耳。由此而言,实资详悉。又编年而举其岁次者,盖取分明而易寻也。若夫猃狁孔炽,鲠我中原,始自一君,终为二主,事有相涉,言成混漫,今以未分之前为北魏,既分之后,高氏所辅为东魏,宇文所挟为西魏,所以相分别也。重以盖彰殊体,繁省异文,其间损益,颇有凡例(《陈书·何之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