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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雄晋绛行营节度使843年9月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门下。
兵家之策。
戒在势分。
故楚为三军。
破于英布
光武料敌。
刘尚之别营。
葛亮出师。
魏延之异道。
专其大任。
方见成功。
断自朕心。
授之戎律。
天德军丰州四城都防禦本管押蕃落等使兼充晋绛行营诸军副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丰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石雄
倜傥仗义。
沉密有谋。
近者被羽先登。
搴旗深入。
剪彼荤允。
碎其穹庐。
勇乃冠军
威能振敌。
壶关逆命。
羽檄交驰。
命征虏奉公之心。
成皋过险之将。
嘉其壮节。
召自极边。
既而亚夫会兵。
驰六乘之传。
庶乎马武力战。
为众军之锋。
朕以彦佐早升大将之坛。
久服上公之衮。
资其硕望
任以指踪。
邓禹之镇关河。
功虽未遂。
羊祜之守吴会
身不自行。
罢戎役以会朝。
待寇宁而抚俗。
亲授方略
慰彼蒸黎。
爰擢奇才。
付予重事
尔其再申兵法。
奋起士心。
去病无以家为。
勿邀天幸。
臧宫保于常胜。
实在贵谋。
敬听朕言。
副兹宠寄。
可守本官兼充晋绛行营诸军节度使
馀并如故。
主者施行。
罪言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江湖长翁集》卷二四、《南宋文范》卷五九
孟子曰:「位卑而言高,罪也」。
谋国计治,达官显人之任,而猥贱者辄及之,诚为有罪。
藩镇之横,岂杜子之责,安南之役,晁子非在位者,二子辄言之,目以「罪言」宜也。
某吏隐江湖,自分无求于世,而僭言天下大计,非罪乎?
然冒罪而言,言之果为己耶,此固不容诛;
言天下大计,而或有一得焉,可以少补当世为国者之虑,彼将求之之不暇,何暇罪之。
某之所言三:一曰谋敌,二曰备用,三曰救时。
今方为吾敌者大国也,几晋之于秦,宋、齐、梁之于魏也。
南渡已来,议者所见不同,或易而言之,或惮其彊,缩颈而不敢启其口。
一于惮,国何赖!
易而言之,是石虎肆市朝之说也。
天未悔祸,逾六七十年矣。
比者金主嗜杀弃亲,而又荒于畋。
嗜杀而骨肉不免,则非所以自安;
荒于畋则其政事必堕。
自古有是二者,不亡则乱。
况彼以凶德临天下,其乱亡之兆,是吾向来卧薪抱冰、祷祠而不可得者也。
今彼乃尔,孰不翘翘动心,急于乘之。
虽然,当今在我之计,尤当静以待之,隐忍持重,以候可为必胜之隙。
必且有人以投机之说献,以后时之戒藉口,此浅之为谋者,决不可过听也。
敌虽无道,兼番汉之地,有天下十七,而蟠踞人上且六七十年,使彼略无以留天下而伏人心,其丧亡也久矣,而乃数十年之间天下无变。
亦尝有大变矣,收其抢攘,息其沸溃,不甚动容变色。
则彼之上世亦必有术以为之。
今彼虽荒淫虐戾,然天意犹未卜其决然一定者也。
昔吴入楚,召陈怀公逢滑当公而前,谓吴不必福,楚不必祸,姑辞之,其卒果如其言。
楚庄之三年,戎麋外侵,庸蛮内畔,议臣谋徙以避之,想天下必以为遂无楚矣。
蔿贾师叔之谋再用,侵侮骤息,楚以振起,庄从是以伯诸侯。
齐桓始立,荒酒及色,邻国四侵,一旦烹爵二大夫,外慑内震,齐以复彊。
古之大国危而复安,乱而复治多矣,不可不深考。
今敌人乱亡之兆甚著,其亦天意悔祸,使如苻坚一旦溃裂丧败,不可收集振立,未可知也。
其或如前所陈,亦未可知也。
然则在我当如何?
兵法曰:「后之发,先之至」。
又曰:「始如处女,敌人开户;
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切谓谋人之国而取胜焉,舍此数语无策也,虽有策必疏。
今日正当藏脱兔于处女之时,发之后以冀他日之先至可也。
悠悠之谈,未可轻从而易信。
轻从易信之,前好已绝,新衅遽结,而吾中未有必胜之具,一旦事起,中止不可,不中止则残民费财,而胜负付之偶得失。
古之轻举而败者往往如此,皆其始谋之拙,是今日当路者不可不洞知而谨守者也。
其次请言备用。
夫好功名者,固非所以安吾国。
苟安而偷惰乎,则祸常伏于既久,盖用国如用器,轻用之固不可,置而不用尤不可,器轻用之则弊,不用之则蛊,天下亦然。
今之待敌以静,是不可轻用之说。
猥曰用之,有成败可畏,其必无生事以劳人。
夫岂知天下固有可用之时?
可用而犹不用,使天下骄惰宴安,臣民习熟恶劳而甘佚,是惟无事。
一有盗贼兵革意外之患,上下相视,仓皇周章,无适为计,此祸之最惨者也。
夫轻于用天下,如汉武之鞭挞四夷,如宋文之挑元魏,甚至晁错之削吴楚,清泰之迁河东,大或丧亡,小亦忧悴。
此置不论,请论置不用之为害。
昔平公据堂堂之晋,玩岁愒日,而戎马不驾,卿无军行,公乘无人,卒列无长,叔向为之深忧。
其后三家鼎分,晋以不祀,实平公胎其祸。
建之为齐,足以有为,甘秦豢养,置武事不讲,终于糜灭,君子讴吟悲怆,今犹可怜。
蜀先主之后,寂无影响,一旦葛亮师出,曹魏君臣茫然失措。
向令魏延之策见用,长安或为亮有。
长安不守,东首闯许,天下或未可知。
我国家南渡而来,权臣挟强敌之势,邀上以固位,专以销兵文治为说。
逆亮辛巳之变,仓卒支拄,将不能使士,士不闲临敌,致高宗皇帝寒心旰食者半年,非天怒强敌,弗戢自毙,吁,其危哉!
是无他,天下久不用,固应如此也。
晋平公之意,必谓吾国如此其强固,诸侯如此其畏服,拱手可以保治安。
齐建之意,亦谓秦于吾厚,非诸侯比,必不弃疾于我,何苦治危事而从事于凶器。
殊不知慢藏所以招盗,枕蛟藉虎,渠能保其终可信也?
魏之谋臣如司马懿刘烨之俦,中外不乏,而亦恬不以吴蜀为意,何欤?
绍兴辛巳之春,议臣乃始建白,谋及边琐,亦后矣。
究其原,虽权臣几误天下,亦士夫之情喜安而恶劳,乐因循而讳生事,驯至于是。
其心谓万一意外,非我独被其患,剌口而先议众所不乐之事,必且有目前之祸。
不然,夫岂天下无一人焉,知夫备禦之不可不严,干戈之不可不习,敌盟之不可必信。
其习俗污染,所自久矣。
夫平日所谓用天下,非必今日兴某师,明日战某地,然后为用之也。
凡进退将帅,申严军律,拣练士卒,储蓄戎器,凛凛焉如寇至,此则用天下之实也。
杜黄裳之为相,择人征蜀,越众而委高崇文,命下,崇文即日戒行。
崇文之为将,凡所部之卒,日为征行之计,故闻命即行,无复龃龉。
夫预备而不用,固不害有命焉,乃逐急求办,崇文之意必以为疏。
愚谓为国而用天下,上自庙堂,次而参议论之臣,毕如黄裳之抡材付事,下而将帅裨校,一当以崇文为法,亘古及今,不可不然,况今日敌有可伺之时乎?
万一敌运已尽,我无以为用国之具,束手以守旧物,似未害也;
然敌既失之,而中原为英雄豪杰所据,彼肯怡然不以我为虞耶?
狡焉思启封疆,自古喜事者谁不有是心,又孰肯少有所得而遽止?
是今日用国之计,势有不容已者也。
今日上自君相,下暨达官百执事,汲汲焉以自治为务,惕焉若忧患近逼吾身者,惜阴竞辰,不敢顷刻置而后可也。
必曰人才孰可倚,将帅孰可用,得无有尸素具官者乎?
罢软不任不能使下者乎?
某害可除,某弊当革,岂中无除而革之之术乎?
得其术,其无乃有不便于此而沮之者乎?
至于为国六七十年而国计不馀,一遇水旱,束手无措,况欲如文景之时,有以不时施泽以逮斯民者乎?
古者国不馀矣,民或优裕,而今上下告乏,本末俱困,又可悠悠视之,以为当然,不加意乎?
窃见十数年来,人才升进者往往多虚名之士,若乃朴茂挺特之才,初不甚见售。
比者矫言伪行,或假静默以盖其无能为者,多得荐进,可用之人其实希少,风俗寖坏,未易挽回。
平居无事,皆可自命以才谞,欺诳上下,一旦有事,欲取办此辈,难哉!
文宽夫曰:「吾不比韩稚圭,吾但粗才尔」。
今得粗才之人如宽夫用之,夫何遗恨,奚必好高而玩奇乎?
国家久不用兵,宿将尽矣,后之知兵有威名者,声绩未著也。
兵虽不可试,而平日施之统御,见之约束,形之词气,皆足以知异日之可用与否。
愚愿宰执台谏时前其人,问之以治军之术,而叩其方略之蕴,拔十得五,虽失不远矣。
向来将校之进,舆论动有哗言,曰「是货权贵得之者」,此固妄矣;
然其间下中之才,众不以为可者,间亦得之。
此谤之所以生,而或不以其所闻为妄也。
今日宰执台谏可无详察询逮,得无有行货市进与夫受之而为地者耶?
此成败所系,非细故也,悠悠视之尤不可。
若弊害之在天下,不一而足,求其端则是祖宗法不行致之也。
请言其一二,而其他可举矣。
寺观不许典买田宅,法也;
今也公然取之,漫无禁止,田入寺观,岂得复为民物?
今寺观寖富,民田寖少,向之有田者,服役僧道而仰食者日以加多,未止也。
使监司、州郡能守此法,则无此弊矣。
监司郡守,法之所由行也,而法或格于监司郡守
遏籴之害,今日禁之,明日格之,此不过抑之使贱而官籴之尔。
其阴夺农夫之利,似非虐政,而民出不当价,实贪而甚虐。
此尤不守法之大者。
此二事之外,如此者不暇缕数也。
此在朝廷一二警束之,则庶几其害不极也。
若乃足国裕民之计,尤为可忧。
古者为国三十年,当有九年之蓄;
今渡江六十馀年,而仅足不馀。
公私嗷嗷,其弊安在?
今天下疆土不及祖宗盛时十五,而弥文浮费乃过于祖宗时。
夫贫富之理最易晓也。
譬之富家,当田宅全盛、僮仆办集之时,岁入若干,其出若干,熟计而谨守之,然后其主得以雍容优游,接宾客而施惠利,以结乡里之心而家不失富。
一旦家道半退,则吾亦当据其半而杀其所出,不然,穷匮可立待。
今日如半退之家,其用财犹不肯减全盛时,而所费或加侈焉,宜其仅足,无以为经远备也。
为今财利之计,必将必世百年绝口不言生财,食息俄顷之际不可不言节财。
今日所用之财,有可节省者否?
愚不得而尽知。
虽不能尽知,然一节一目之间,得之闻见者可得而言,请略陈所知者之一二,执事者求其比而计之。
国家郊庙之礼,足以事天地祖宗百神,加以肃敬诚庄,千禄百福有馀矣。
而祠观之间,假崇奉藉口,或且禄其官寮,多其隶卒,所费不赀。
是何为者,此可省者一也。
求其类而省之可也,其类不知其几也。
州郡冗员,其俸给比绍兴数倍,大郡总管或三数员,比之小官,其厚数十倍,此独不可渐省之乎?
或半给其俸可乎?
此在外之可省者,其类必不一也。
淳熙初李侍郎临安,建白百官赁屋钱月出无艺,行都为之虚匮。
城内外僧尼私庵,籍之足以居官寮,不惟省临安大费,亦足以除僧俗淫僻杂乱之患。
既而中止。
今之视昔,又增一二倍。
此等事何惮而不行?
僧宇虽大小不齐,未足一一可居,取其材改营之,何伤?
且不许擅私置庵,有增无已,何为哉?
此其类蠹俗而奸法者不一二而止,皆可求而革去之也。
今欲救虚耗之弊,求其节,当自贵近始;
讲裕足之策致其益,当自州郡始。
自上始所以倡其下,使之知达官贵吏犹复刻苦如此,况吾辈!
不然,彼且不伏。
果出乎此,某赐可辞,许其辞之也;
某例未废,权许却之也。
古人有自毁其家以纾国难者矣。
州郡宽裕之原,非能自宽,必大农有以宽之而后可。
州郡宽裕,国有赖矣,此如子舍方且窘亟憔悴,救过不暇,父兄可得享雍容有馀之乐耶?
节省之说行于君子,格于小人。
小人多而君子少,故其说易诎。
小人营利以自肥,佞倖怙势以逞欲,一拂其意,则谤议必且沸腾。
虽然,无以拂之,为自安之计则善矣。
波流风靡,日以益甚。
彼岂思夫一钱一粟皆赤子膏血,州县鞭笞而取之者也。
今且朘削斯民以肥此无用之人,而或容其坏法乱俗,何为也?
且为天下有持循恬静养安之时,当是时,诚不可生事,如庆历嘉祐是也。
至俗坏而弊见,骎骎焉如坐漏舟,始而濒沚,俄而中流,当其时如救焚,不当矩步如解斗,不容笑谈。
盖圣人诲人,未尝不以中道,而孟子乃恶夫执中。
天地有中国,而燕自有燕之中,越亦自有其中。
当救世之时,有所过乃中;
可过而不过,中之贼也。
《大过》一卦,凡才过位则利且隆,才位称则凶且丑。
《节》之象,上贵甘节,下贵安节,至卦之极则为苦节。
苦非美辞,而《繇》曰:「正凶,悔亡」。
节而至于苦,人率不乐,以此为正固凶,然圣人犹以为悔亡,但穷而后用,用之犹可无悔。
今日进退人物,蒐选兵将,与夫革弊去害,处之不以《大过》之时,愚未见其可。
而足国之计有大不得已者,当上下暂由苦节,又当有以示不终为是苦节也。
不然,日日以弊,不可救矣。
古之为治,君相倡之,内外百执和之,正其身,施诸政,孚诸言动,权倖宫阃、小夫贱隶,感而化之,天下之人,中外同信之。
今者圣贤相逢,俊乂布列,可无心协道同,孜孜焉先治其所以化之信之之本?
本一立,勉而为,持而久,而治不效,俗不革,事不立,有事而国不可用,则自古及今,无复为治之道,六经为空言,而君子果无所益于世欤。
丞相诸葛忠武侯传跋1166年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六、《忠武志》卷七、《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三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
广汉郡张栻曰:三代衰,五伯起,而功利之说盈天下,谋国者不复知正义明道之为贵。
三老董公独得宏纲,以告汉高帝,惜高帝犹未能尽其用也。
武侯当汉祚之,乃能执其机而用之。
其言曰:「汉贼不两立。
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
呜呼!
少康四十年经营宗祀,而卒以配天之本心也。
若侯者可谓有正大之体矣。
自幼读书,独观大略,晨夜从容,抱膝长啸,其胸中所见,岂浅识所能窥哉!
高卧隆中,不求闻达,盖将终身焉。
昭烈,汉室之胄也,而三顾之于草庐,名义既正,好贤之意又笃,安得不以身许之!
昭烈与侯相周旋,一以道义而忘势,受遗之际,君臣肝胆相照,无纤芥形迹,何其盛也!
侯恢复规摹,先务为根本之计。
建兴初,务农训兵,内治国事;
国事既定,北向致讨。
军旅将发,拳拳之忧实在后主,拜表纳忠,反复曲折,专以宫中府中之事为言,且陈亲贤臣、远小人之义,荐郭攸之等使在左右。
一篇之中,三四致意焉,而其终章尤为切至,侯之虑抑深且远矣!
即侯行事而观之,绝姑息之私意,本常理之大公,如明镜洞然四达。
其闻过惟恐不及,见善若出诸己,用人各尽其器能,至或有罪,虽入幕上宾如马谡,流涕斩之而弗释也。
李平廖立既被废放,没齿怀德
盖侯于斯世所欲不存焉。
娶妇沔南,惟贤是取,人之讪笑不复顾也。
身都将相三十年间,家之所有仅足子弟衣食之奉,及其既没,内无馀帛,外无赢财,视天下无一足以动乎中者,其正大之体岂不具哉!
侯之事后主小心恭恪,一国之柄举出其手,而人不知其为权。
彼怀奸稔逆、窃窃窥人宗祀者,雨雪见睍而谓侯敌哉?
侯之规摹,至使耕者杂于渭滨,而军无私焉。
舆图之复,已恢恢然在目中矣,不幸薨谢,匪大数然欤?
或谓侯劝昭烈荆州为不义。
不知刘琮既已迎降于操,则荆州固魏之荆州矣,于以取之,岂不正乎?
昭烈之失此机也。
又或谓魏延之策惜侯不用,不知夫天将昌汉,以侯之举措扫禽乱贼直馀事耳,行险侥倖,非侯志也。
呜呼!
秦汉以来,士狃于战国之馀习,张子房为拔出者,而犹未免乎杂以伯术。
若侯真豪杰之士,无文王犹兴者耶?
然使侯得游于洙泗之门,讲学以终之,则其所至,又非予所知也。
予每恨陈寿私且陋,凡侯经略次第,与夫烛微消患、治国用人、驭军行师之要,悉闇而不章,幸杂见于他传及裴松之所注,因裒而集之,不敢饰辞以忘其实,其妄载非实者则删之,庶几读者可以得侯之心。
近世钜公作史书,编年乃以魏年号接汉献之统,故其所书名不正而言不顺。
予谓献帝虽废,而昭烈以正义立于蜀,武侯辅之,汉统未坠地也,要尽后主末年始系魏年号为正。
始侯在隆中,传称以自许。
予谓侯盖师慕王者之佐,其步趍则然,岂与同在功利之域者哉!
意其传者之误,故不复云。
按:《汉丞相诸葛忠武侯传》卷末,四部丛刊续编本。
贺徐漕瑄除东路安抚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二、《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一
升班延閤,就镇价藩。
耀东壁之图书,光干列宿;
西陵之门户,专在三巴
无改舍易辙之劳,有弭节建牙之宠。
用贤如此,通国驩然。
恭惟某官得天委和,与月争皎。
一时欧、范,共推无党之雄文;
千载于、张,终愧有功之阴德。
甫更再转,亟取一麾。
化行江汉之未几,名震京师而难掩。
周爰咨度,远有光华。
白帝城高,符节久烦于兼领;
乌孙国乱,藩篱有贵于预防。
就烦使指之肤,专总帅连之重。
肆加内秘,益壮中权。
不十日而至长安,渐试魏延之策;
命一将以向宛洛,将图葛亮之功。
谅饱岩排峡束之诗,合勒地辟天开之颂。
某绝无操挟,独辱知怜。
顷徒据地以承颜,闻亦为天而启齿。
实不知师德之荐,遂有缺君房之书。
谅姑充赋于公车,岂欲收恩于私室。
待李生者何道,岂当求益于速成;
知徐公之有常,定不昨取而今舍。
上丞相书嘉定十一年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四、《西山文集》卷三八、《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
正月吉日,具位真某再拜上书丞相国公
某窃闻之,礼有出于前代之所无而后世以侈心为之者,生日是也。
考其源流,盖昉于有唐开元之际。
方是时,宇内乂安,民物蕃阜,天子方崇燕嬉侈玩好以夸示得意,于是千秋之节兴,而导谀之臣相与从臾,以求媚悦,先正太史范公固尝讥其非礼矣。
然而沿循至今殆数百祀,其为说则曰臣子所以尊君父也,是固有不得而废者。
若夫王公大人之生日,门下之士则争为赋颂以赞咏功德,四方牧守则竞为瑰奇靡丽之献以希容悦而取宠荣,是果何义哉?
而近世以来,转相侈大,莫有悟其非者,此某之所以喟然叹息也。
今者丞相国公初度之临,窃伏惟念,登门墙辱顾遇不为不久,而踌躇四顾,亡一足献者,盖道古今而誉盛德,既非固陋之所能为,而饰仪物驰苞苴又非事大贤君子之道,用是迟回旬月,以迄于今,未能以自决也。
曾子曰:「君子之爱人以德,细人之爱人以姑息」。
昔者开元之际,其事侈矣,曲江张公不以贵臣近戚之所献者献其君,而以治乱存亡之鉴献其君,疑若违众自异者。
由今观之,彼贵臣近戚之爱其君与公之爱其君,果孰为至耶?
某尝窃谓,不独人臣之爱君其道当然,凡士之愿忠于知己者亦莫不然。
某虽无似,然受丞相之知甚深,而思所以报丞相者甚至,故今也不敢以世人之事知己者事丞相,而愿以昔人之报知己者报丞相,庶几自附于君子之义而免蹈细人之讥,惟高明垂听。
今天下之事众矣,某皆有所未暇及者,独以为丞相膺非常之知,居甚重之寄,当以古人之相业自勉而不当以近世之相业自安。
古人之相业未易以遽数也,顾尝反复诸葛武侯行事而得其用心,窃谓秦汉而下一人而已,故愿为丞相诵之。
盖自昔人臣居重位秉大权者,虽或遇知于明君,未必不致疑于庸主,虽取信于君子,或不能不见忌于小人,同类怀其恩,未必无以召异己者之怨,国人钦其行,未必有以服夷狄之情,一时赖其功,或见绌于后世之公议。
而侯也,不惟先主托以孤幼而弗疑,虽刘禅之庸亦举国听之而弗忌,不惟公琰文伟诸贤尽心而为之用,虽杨仪魏延之悍戾亦皆捐躯效命而弗辞,不惟器能受任者竞劝以答其知,虽流徙废放之徒亦没身怀思而弗怨,不惟举国信之,当时尊之,而泸夷之约束,沔阳庙祀,至于今不废。
侯何以得此哉?
曰开诚心、布公道而已。
诚之与公,天地鬼神有不能违者,而况于人乎!
今读侯之传而想其为人,其事君如亲,待诸贤如朋友,抚群下如子弟,襟怀洞然,与物无间,形之表奏则忠恳足以悟上,发之教令则感激足以动人,其所存无一而非诚也。
至于生杀废置,虽出其手,然而爵不滥于罔功,刑不挠于贵势,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惩。
何祗小吏也,其材可录则越次而升之;
马谡上宾也,其罪当诛则流涕而戮之。
持心之平,无异衡石,用法之信,可质神明,其所为无一而非公也。
惟诚惟公,终始一致,故上不求于君而君信之,下不蕲于人而人服之。
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斯言虽小,可以喻大,讵不信哉!
侯之开府也,发教群下,恳恳焉以集众思、广忠益为心,而自谓闻得失于州平,见启诲于元直,受尽言于幼宰,赖谏止于伟度,退然自托于不能之地,若无一事之不资诸人者。
盖智虑之所及者易穷而是非利害之错出者难见,吾惟集众人之智以为智,合众人之虑以为虑,则天下之善无不在我矣,何必扬眉瞬目,矜自我出哉!
自昔秉权用事者,鲜不悦人之赞己而恶人之议己。
夫以赞己者为忠则忠言不得进矣,以议己者为罪则己过不得闻矣。
而侯独不然,观其谆谕告戒,一则曰有忠于国则亮可以少过矣,二则曰诸有忠虑于国者,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
盖侯之用心主于为国而不为己私,求于济事而不求己胜,然国既安则己未有不豫其利者。
彼怙权讳过之人,恶人之议己而不知其爱己也,悦人之赞己而不知其误己也,以阿意为忠而不知其大不忠也,以不闻过为幸而不知其大不幸也。
吁,此侯之所以为不可及欤!
共惟丞相国公本以安宗定社稷之功结知圣朝,进位鼎铉,迨今十有一年,鱼水之逢,欢然无间,有非武侯所敢望者。
然勤身以辅政,内外之心犹或未尽孚,屈己以受言,而士大夫之情犹或不得以自竭,意者至诚尽公、兼听忘我如侯之所为,尚有当勉者乎?
某之不材,视曲江公无能为役,然自少小即慕其为人。
岁在作噩,备数右螭,属圣上诞弥之月,窃伏自念,诵《天保》归美之诗,不若陈敬之畏天之戒,故先奉觞之数日,昧冒直前,以祈天永命之书进彻宸扆,圣上亮其忠,不以为罪,至闻力行好事之语,则首肯再三。
某之迂愚,丞相察之素矣,故于维岳降神之日,不复以谀辞溷听览,而独诵其所闻如此,盖今区区效忠丞相之心,即昔者效忠主上之心也。
丞相诚能因某之言,考侯之行事,而勉其所未至者,则将天心格于上,人心说于下,功业日盛而福禄日隆,然后知某之规乃所以为颂,而爱人以德,非姑息者所可同日语矣。
某近尝以武侯之十二字锓木于州治之思贤堂,且推本侯平生功业之所自出者为之跋,谨摹本以献于执事,如赐览观,亦足以知其志之所存。
干渎严尊,无任震惧之至。
襄阳分司王制干兵册取邓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一、《可斋杂藁》卷一九
臣不避天威,辄有闻奏。
臣粗习为吏,本非知兵,正以守边之罔功,愿致为臣而俾去,不当再有陈述。
实缘旧岁因襄樊之新复,不得不并用征筑之策;
近者因淮寇之未去,未免复略调牵制之师。
大概皆用寡以袭虚,初非敢动众而黩武。
幸无损失,所向捷闻,皆宗社之有灵,与将士之僇力,屡俘敌首,稍慑戎心。
前后并已奏陈睿听外,惟是襄、均守倅累以兵册来告,谓河南惟邓为大,贼兵所屯,去襄才百八十里,邓不去则襄、樊、均、皆不得安。
程进屡有结约,欲以兵取,王登相与商确,每赞其决。
臣自度无羊祜陆逊之才,且惧犯蔡谟孙绰之戒,与之论难反覆,非止一次。
臣始语之以端平前代有襄,金人未尝有邓,不必去邓而襄自可立。
、登等则曰:金人有邓不足忧,鞑人在邓不可玩。
臣又语之以襄我旧物,得之尚应难久,邓陷虏已几年,纵得之,岂为我有乎?
、登等则曰:得之非为能守,止欲平其城,毁其巢,使贼不得藉资粮以为我患。
臣又语之以平其城,保其不复立乎?
虽邓无资粮,岂敌他无资粮乎?
、登等又曰:贼城之毁者多不复立,粮之远者则未易致。
臣又语之以襄我所当复,人尚以挑敌言,邓乃券外,不几深结敌愤,徒厚其毒乎?
、登等又曰:取之贼至,不取贼亦至。
取则贼有所畏,而无所资;
不取则贼有所资,而无所畏。
贼能以春、冬挠我,我岂不能以暑月挠敌?
臣又语之以复襄上命也,师出犹为有名,取邓非上所命,师出安保常胜?
、登等又曰:将在外,大夫出使,事有当为,专之可也,岂可先以利钝二其心哉!
臣又语之以襄复未久也,气未固,果欲有志于此,犹当稍待岁月,视吾力有馀而后可及。
、登等又曰:机会难得易失,智慧不如乘势,邓适人心离,兵戍虚,失此不取,异时贼添重屯,不可取矣。
臣又语之以兵家知彼知己者胜,不知彼知己者败,今邓之谍传虽尔,安知贼不匿其大马壮士,多诈以误我,且宜谨护于士气,未可轻用于国威。
、登等以此其议稍沮。
乃者不过俾之度势酬应从事攻挠,姑剪其枝以攻其心,此策盖亦不可废者。
近因程进金师告捷,将士为之踊跃思奋,臣已即行下诸郡诸军,并仰休息,且当养威持重,以备秋防,岂敢再有它议。
今月二十五日,忽得王登亲劄,具言邓有可胜者十,欲于六月间襄用三千人攻其南,均用二千人挠其北,尅期并力,集城下,杜其城门,若有内应,则纳其降而夷其城,若无内应,则掠其野而俘其众,往来之间不过十日,邓不降则走耳。
臣详读其书,如亦可谓忠于谋国,勇于任事,其言固未必皆是,其策亦不可尽非。
臣周旋边疆三十年,亦尝屡为人幕客,观议论,委所不及。
所请固非有甚高人难行举,但以六月出师,士卒未免于劳动,两军对垒,利钝不能以逆知,虽边臣有志之可成,恐或议无故而轻举,从之固不敢当此责,止之又无以塞其言。
诸葛亮不用魏延之谋,赵奢能用许历之策,一取一舍,成否系焉,用敢以亲劄,缴尘睿览,臣已报之。
缘见乞休致,令需听宸算,伏望圣慈宣示辅臣,详议可否。
如其说可行,乞径劄京西安抚副使高达斟酌调遣。
如一行钱粮,令王登亲往军前任责应办,只许限以往来旬日,保无疏失,乃可登用。
如其说难从,伏乞留中,免赐施行,仍劄本司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