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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问 其一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八七、《东莱吕太史外集》卷一
问:名正言顺,大义之所以立也;
内修外攘,大业之所以成也。
表大义于天下,一日而白。
至于经纶大业,则内外先后,未尝无其序焉。
五胡俶扰,神州陆沈,繇晋氏以来,明君哲辅,慨然有志于中原者,史不绝纪。
庾亮之将镇石城也,郗鉴以为资用未备,不可大举;
褚裒之径赴彭城也,蔡谟忧其经营,分表疲民以逞;
殷浩之复谋再举也,王羲之谓虽有可喜之会,而所忧乃重于所喜。
是三者迄无成绩,终不能出旁观者之所料,意者名不正耶,言不顺耶,抑亦先后陵节而戾经纶之序耶?
温之枋头,安之步丘,裕之长安,几成而败,既济而覆,追数其过,盖必有所在。
下至到彦之檀道济、王元沈庆之之流,虽长短多寡之算,不足烦前筹之箸,然尚论古昔者,亦不得而废也。
孱儒腐生,玩岁愒日者,固不可与论恢复之略,鸣剑抵掌,志吞狼居之北,莫不壮其快。
然横挑强敌,败人事者又未必非此曹。
居两者之间而咨至当之论,将何施而可?
制科策 南宋 · 廖行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八
臣对:臣闻为治有至理。
以来,所以统御人群,宰制万有,其端甚要而不可诬,其势甚顺而不可禦,事业以之而成,治功以之而立,皆得是理而用之天下,莫之能违也。
恭惟皇帝陛下临政愿治,广览兼听,思欲尽天下之心以兴天下之治,虽草茅之贱咸得造廷待问,岂将应故事而隆虚文哉!
顾以祖宗统业之重,太上畀付之勤,不以独智自矜,乐与多士讲论治道,将求至当之理以振起当世,德至渥也。
臣诚愚戆,不足以奉大对。
然尝读《易》至《恒》,而得圣人为治之说。
《恒》之《象》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夫所谓其道者果何谓哉?
亦曰至理而已。
理之所在,有驯致之功,而不可求旦夕之效。
苟徒锐于其初,则用意过当,不以自弊则以弊天下。
故《恒》之初爻有「浚恒」之戒,《象》曰:「浚恒之凶,始求深也」。
然尤不可以非其道也,故《恒》之九四又有「田无禽」之喻,《象》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苟非其道,久之犹无益耳。
故道虽贵于久成,而久尤贵于其道,此圣人为治之成说也。
夫已得其道而持之以久,天下化成,何往而不济哉!
如此而犹虑实材之未出,公道之未行,纪纲不张,民力尚困,人无君子之行,国无积年之储,与夫实边赡用茫无定效,臣未之闻也,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朕以不敏,嗣承大宝,循尧之道,于今五载」。
臣有以见陛下不以天位为乐,而日以循道为心也。
臣闻「惟天为大,惟尧则之」。
天之为天,果何如哉?
四时之运行,万物之生化,一由乎理,故造化之功成于自然而不匮。
尧之为道亦若是而已,垂衣裳而天下治,非遗物惮勤,无意于天下也,事事物物各付诸理,如衣裳上下之不紊,则天下何忧不治哉?
恭惟光尧寿圣太上皇帝临御三纪,成功大业见诸政教之设施、法度之维持,风移俗易,兵强国富,治迹巍巍,尽善尽美,贻则万世。
陛下既循其道矣,则夫为治之至理心传神授,陛下固已得之,诚天下之幸也。
臣伏读圣策曰:「寤寐俊秀,始得亲策于庭。
子大夫袖然待问,必有崇论远虑,副朕详延」。
臣有以见陛下不自恃其聪明,将以博尽下情而求至当之理也。
臣闻舜受尧之天下,恭己无为,尽循尧道,然而好问察言、舍己从人之心切切不少怠,诚以为君之难莫如保治之不易,苟非求贤以自辅,则将任己而徒劳。
舜虽以大智之资,犹不忘取人之善,然则绍尧而循道,其要如是而已。
今陛下思洪太上之业,虚己详延,下及臣等,臣知陛下之心,虞舜绍尧之心也,夫岂无博识洽闻之士、忠言嘉谟如虞廷之臣上裨圣治者哉!
臣愿陛下坚持此心,则虞舜之盛不难及矣。
臣伏读圣策曰:「盖闻唐虞之世,法度彰,礼乐著,不赏而民劝,画象而刑措,都俞赓歌,不下堂而天下治,朕甚慕之」。
臣有以见陛下稽古唐虞之盛,将以增光太上之业而比隆之治也。
臣尝读《书》至益之告,曰「儆戒无虞」,夫无虞之时,人以为忽而益以为戒,何哉?
诚以保治之不可易也。
而其儆戒之说,则惟在于守法度,去逸乐,专于任贤而果于去邪,谋有疑而勿成,志无往而不熙,不违道以干誉,不咈众以从欲,持之以无怠荒之心,则远人殊俗皆归往而诚服。
治而至此,无馀事矣。
彼法度礼乐久而愈明,庆赏刑罚设而不用,岂无其故哉,宜乎都俞赓歌,不下堂而天下治,凡以此欤?
陛下以绍尧之心,而法舜行尧之道,伯益之言,臣愿以为龟鉴,则凡所以策臣数条皆不足虑矣。
此唐虞至治之理也。
臣伏读圣策曰:「朕夙兴昃食,兢兢业业,惧无以协帝华而绳祖武,若涉渊冰,未知攸济」。
臣有以见陛下求为治之理而谓可以勤而得之也。
臣闻勤者人君之能事,而非为君之至理。
苟惟徒勤而非道,则虽劳力而无功。
之无为而治,彼岂以勤为难哉,诚知为君之至理在乎得人而仰成。
古人所以劳于求贤而逸于享治,为是故也。
之初,未遑他务,而急于十六相之举。
逮乎九官既命,十二牧既建,未几地平天成,九功惟叙,教孚而刑允,礼明而乐和,下而至于远人柔服未尝屑屑然自用其力也。
臣窃闻陛下留神万几,事皆自决,虽一官之命悉由亲擢,宰相奉行中书而已。
臣不知陛下之心谓天下之事必自为之乃为勤耶,抑以为必如是而后足以举天下之治耶?
诚恐有意于唐虞而未得其理也。
臣愿陛下毋专一己之勤,而以求贤为勤,则协帝而绳祖武,何往而不济哉!
臣伏读圣策曰:「间者设荐举之科,下聘召之命,而实材犹未出也」。
臣有以见陛下欲收揽才俊而未得其理也。
臣闻天下未尝无才,特在乎人主意向如何耳。
夫人之才扬之则为精锐,抑之则为庸钝,用之则为功业,弃之则为浮沉,诚以人才之盛衰系乎君上之举错。
侍从之举徒云注籍,监司之荐唯曰审察,初未尝孰何其人而忱恂其实也,故记其名为他日序进之阶耳。
其贤其否,朝廷曾无特然旌别之意,则凡举荐聘召皆文具耳。
侧闻比者议臣之请,以人材之尚乏而有别流品、明劝惩之言。
窃以为人材之未盛,其原正在乎此。
苟流品之无别,则清浊方弊于混淆;
劝惩之不明,则污累旋加于擢用。
是虽科目日增,鹤书时下,彼贤能之士乌可以旅进而得之哉!
如此而望人材之盛,臣故曰未得其理也。
愿陛下采议臣之言,精选任之际,则实材辈出,为国家用矣。
臣伏读圣策曰:「塞徼幸之门,申奔竞之禁,而公道犹未行也」。
臣有以见陛下欲封殖正谊而未得其理也。
臣闻公道之与私意,二者不能并立,公道行则私意泯,私意胜则公道晦,然皆非下之人所能为也。
恭闻仁宗皇帝尝患躁求之弊,欲旌静退之人,乃因宰臣之言擢用好古之士,其后正人咸萃于朝,私意不萌于下。
然则公道之行,上之人实为之。
陛下前日减岁荐之数,意将以清仕途而省冗员也。
然荐员之减徒能沮寒畯耳,其数既狭,则有力者挟势而可得,平进者虽才而不及,奸巧之流皆自结于要人以媒进,而甘于沉滞者殆莫之察也。
是乃窒正途而开邪径耳。
如此而望公道之行,臣故曰未得其理也。
愿陛下深稽仁祖之意,特旌静退之人,则公道自伸而私意泯矣。
臣伏读圣策曰:「广言路,恢治具,而纪纲未立」。
臣有以见陛下欲振纪纲以立国,而未得振之之理也。
臣恭惟祖宗尊奖台谏,擢用正人,弹雀之谏赏赉而优容,四谏之臣并命以章服。
圣人深意,岂惟倚之纠正官邪以杜奸佞之萌,抑亦赖其箴规过失,以端出治之本。
臣窃见比来谏者唯置独员,此非可省之官,有阙七人之例。
陛下岂自谓无过之可言耶,抑恶人之多言而姑省其员耶?
夫人臣之义,有犯无隐,陈力就列,孰无此心?
然出位而言,侵官是戒。
苟见陛下省员之意,皆以无言责为解,甘心立仗之马,以保刍秣之丰,其为人臣之身谋似若有得,而于陛下之国事何补万分。
臣窃以为果有意于振纪纲,则必自尊用台谏始。
诚能选用纯正之人列处风宪之地,俾得展心毕虑,明目张胆,论天下之事,裨国政之阙,则纪纲立而国势尊矣。
臣伏读圣策曰:「择守令,务宽恤,而民俗未裕」。
臣有以见陛下欲裕民俗以崇本,而未得裕之之理也。
臣恭闻太宗皇帝尝亲择循吏,且谓郡县之不理,皆由择之之不当,诚以斯民之休戚系乎守令之贤否,苟吏得其人,则民被其泽也。
陛下留意吏治,凡监司郡守之除授,必召见而亲察之,又尝特诏吏部铨量县令,以其才之短长而处邑之剧易,德意深至,笃于爱民。
然而不职而被劾,贪残而获罪,相踵而未已,此其故何耶?
观州县之间,朝夕所急者财用而已,守令相与督责,他不暇恤也。
添差之官,就养之卒,月增而岁,经费已不支矣,而送迎供馈,蠹穴百出,官吏侵渔,溪壑无厌,盖有律外增租,罔利暴取,巧为名色,并缘为奸,欲民力之裕不可得也。
臣愿陛下精选循良之吏,稍宽征歛之责,俾得究心惠养,苏息财力,则民俗可裕而国本固矣。
臣伏读圣策曰:「赃墨之刑非不重也,而未能使人皆君子之行」。
臣有以见陛下有意于抑贪而崇廉矣,然理则未至也。
往者禁戢赃吏,诏书屡下,将无择于贵贱而一施于刑诛,意至切矣。
然前日守郡贪残之人罢黜未几,复玷清选,以致论駮之言,此何为者耶?
至于岁举廉吏之命,又有如无听阙之文。
夫一郡一道,员亦多矣,借曰全材之难,岂无一节之士?
彼抱负清洁,多耻自媒,上官未必说之。
责以必举,犹恐有遗,开之以无,有阙而已。
臣愿陛下深求抑之崇之之理,而毋牵制于其间,则何虑贪污之不革而节行之不著哉!
臣伏读圣策曰:「钱谷之问非不勤也,而未能使国有积年之储」。
臣有以见陛下有意于裕财而富国矣,然理则未至也。
往者宰相之制国用,未闻有周公均节之方,发运置使,未闻得刘晏取予之义,然犹未至病民也。
岭南盐法之变更,官民皆告病矣,始由侥倖之人贪慕爵禄,倡为捐利予民之美名,不恤利害相生之实祸。
夫官自斡盐以济经费,虽非令典,不过排商贾而已。
今公无倚办之赀,谁能自赍以取给?
请之于朝而不继,则有取之民而已。
况养兵之费最不可阙,苟避乏兴,宁无征敛?
若其爱民而不忍,必且朘兵以兆怨。
诚恐天下之广,此类实多,皆由妄意于更张,不究财用之本末。
臣愿陛下深求裕之富之之理而一就法度之中,则何患乎蠹弊之不去而储积之不厚哉!
臣伏读圣策曰:「屯田以实塞下,或谓兵不如农」。
臣有以见陛下急于实边,求之于屯田,而未究其理也。
夫国家之图事,不可轻举而泛为。
苟轻举而泛为,则非唯事之难成,人且得而窥其虚实矣。
此最不可不谨也。
且屯田亦古人足食一策耳,然必先有一定之规而后可行也。
浩亹之事,充国讲之熟矣,故力持其说,虽责谯而不改。
然必罢骑以省费,乃能岁月而成功。
今淮汉之域,旷土弥望,度为屯田,此非甚难。
而兵农之议久而不决,岂在位之臣皆无充国之忠谋耶。
陛下诚得若人而任之,则若兵若农,彼必有一定之说,迟以岁月,当见其成,但非可以旦夕冀效耳。
此屯田之说也。
若夫实边之至理,臣谓莫若练兵而省费。
今兵之在籍者动以万计,其间老羸懦弱不足任战什盖二三,而窜名虚籍往往而有。
平时耗费大农,莫此为甚。
诚能拣汰冗弱,检核虚伪,则非唯卒乘皆精勇之人,抑使大农无蠹耗之弊,此又实边之本也。
臣伏读圣策曰:「改币以赡国用,或谓铁不如楮」。
臣有以见陛下急于赡用,求之于改币,而未究其理也。
夫济一时之事者,不可不知轻重之权。
苟无轻重之权,则非唯不足以济事,祗以自困而已。
夫刚断足以济天下之务,神几圣略冠于百王,以此移风易俗,以此富国强兵,将何求而不遂?
然二十馀年治未加进,其必有由矣。
无亦立政之不审,用人之不择,轻举泛听,徼倖速成有以害之欤?
此皆未得为治之至理,而徒急一时之近功,是以实材未兴,公道尚晦,纪纲弛而未振,民俗弊而未苏,贪墨尚多而士节未励,取予非宜而蓄积未丰。
至于实边赡用,曾无成效,陛下盍亦察其故乎?
愿陛下毋为苟且之计,必求至当之理,将立一政,必稽其所敝而毋妄于兴作;
将用一人,必察其所安而毋轻于许予,详思熟虑而后发,谨守固执而行焉,则移风易俗、富国强兵之效,皆可次第而举矣。
臣不胜拳拳。
臣谨对。
省斋集》卷五。
策问地利胜败之异 南宋 · 崔敦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宫教集》卷七
兵无常机,地有定势,不易之论也。
昔者地形图于充国汉宣得以成功;
山谷陈于马援光武得以决胜。
兵虽以临机为神,至于审形势,择地利,则策之上者也。
主上以圣神之资,运英武之略,当宁慨然,有复古之志。
士生斯时,蒙被教养,其于山川之险要,所当讲明而熟究也。
今愿有问焉。
汉高南郑出故道,袭陈仓而破之,遂下三秦,取之之易如此。
诸葛亮散关司马勋出子午道,掠秦西鄙,皆欲由陈仓以窥关中
势非弱于汉也,然卒不能越其险而北。
或云魏延尝言于,请从褒中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十日可至长安不用其计,故无功。
乃若之败,则又必有说矣。
不然,高祖陈仓之道果可行矣否乎?
桓温自兖伐燕,由金乡钜野三百里以达于湖,其行可谓径矣,然仅止枋头而败。
刘裕故迹,乃长驱河上,与诸将表里,进平河洛,其功视反倍。
或云温之失在于得谯梁而不能通石门,若裕之石门亦尝通矣否乎?
夫其地同,其强弱之势同,而成败乃异,岂得无至当之论?
冠圆者知天时,履方者知地形,为其服而不知其道,古人耻焉,愿悉言之无略。
孝宗漕臣手诏记 南宋 · 钱良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四、《景定建康志》卷四
淳熙六年三月丁丑,臣雄、臣淮、臣良臣奏事殿中,天慈恻怛,有民力未裕之叹,因出亲笔手诏示臣等。
臣等再拜跽受,退即捧读,䌷绎至再至三,仰见圣明总覈庶职,轸忧元元,所以加惠至厚,天下幸甚。
臣等恭惟陛下俭德冠乎帝王,仁心同乎天地,爰自即位,池台弗增,车服随给。
横恩妄予,毫发不私;
厚赋重征,蠲贷略尽。
是宜财力全实,无愧前古之盛。
乃名藩大府犹以病告,致勤九重宵旰之念,士夫交议,莫识所由。
及恭睹宸奎敕戒漕臣,将使审计经度,任州县有无之责,乃知圣鉴高远,推见本原,德意志虑,非臣等所及。
臣等谨奉明指,宣布中外。
越二日,又请刊石,以副墨遍赐诸道。
制曰可。
臣等窃以天下譬犹一身,一身之间,血脉流贯,则四支和平,天下之势,上下通融,则百职修举。
此理之必然也。
刘晏号古今计臣之冠,究所设施,不过取羡补乏,蠲荒歛丰。
其后兴利之臣,乃不问有无,一切殚竭,国计未赢而民力惫矣。
是故转漕之任,一道是寄,盈虚缓急,所当共体。
若乃智虑不通,规为不豫,悉取其有馀以徼强济之名,安视其不足而诿旷败之责?
自谋善矣,谓公上何?
兹非置使之本意也。
今云章昭回,圣谟广大,凡厥奉承,曷敢不敬,敢不丕应?
《诗》云:「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
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
臣等不佞,尚能恪意悉力以助扬圣意。
若具受诏不虔,与夫称职有闻,则当甄序,以诏赏罚。
既入石,谨拜手稽首而书于下方。
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权监修国史同提举详定一司敕令华亭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钱良臣通议大夫枢密使东阳郡开国公食邑五千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臣王淮正奉大夫右丞相提举编修玉牒提举国史院、提举编修《国朝会要》、提举详定一司敕令鲁郡开国公食邑四千四百户、食实封一千四百户臣赵雄谨书。
淳熙六年五月日,朝奉大夫江南东路转运判官、借紫臣王师愈被旨刻于厅事。
刘正仲和陶集序祥兴元年九月1278年9月15日 南宋 · 舒岳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一、《阆风集》卷一○、《南宋文范》卷五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宁海县
自唐以来,效渊明为诗者皆大家数。
王摩诘得其清妍,韦苏州得其散远,柳子厚得其幽洁,白乐天得其平淡。
正如屈原之骚,自宋玉景差贾谊相如子云、退之而下各得其一体耳。
东坡苏氏和陶而不学陶,乃真陶也。
梅林刘正仲丙子乱离崎岖,遇事触物,有所感愤,有所悲忧,有所好乐,一以和陶自遣,至立程以课之。
不二年,和篇已竟,至有一再和者。
尽橐以遗予,予细味之,其体主陶,其意主苏,特借题以起兴,不窘韵而学步。
于流离奔避之日,而有田园自得之趣;
当偃仰啸歌之际,而寓伤今悼古之怀。
迫而裕,乐而忧也,其深得二公之旨哉!
予于二公之诗,窃有感焉者。
渊明自言性刚才拙,与物多忤,然其诗文无一语及时事,纵横放肆,而芒角不露,故能名节凛然,而人莫测其涯涘。
归去来》之作,人谓其耻为五斗米折腰耳,不知是时裕之威望已隆,渊明知几而去之,此燔肉不至之意也。
苏公始以言语犯世,故罹忧患,自以为吐之则逆人,不吐则逆己,卒吐之。
岁晚谪居岭海之外,交游息绝,独尚友古人而追和遗音,则言有可寄之地,不至于不吐而逆己,吐之而逆人也,此昔贤处变之法。
予固多言者也,方愿学焉。
予和陶在正仲之先,编未成,而正仲不予后也,其启予者多矣。
正仲名庄孙台州宁海人
戊寅九月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