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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王梦授墓志铭(绍兴二十六年十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二
君讳鸿志,字梦授,其先为东平王氏。有名朴者,佐周世宗为枢密使,五季之乱子孙散徙。君自高祖以来,为吉州庐陵人。祖讳九畴,赠右奉议郎;父讳廷俊,隐于乡闾。方熙宁、元丰间,太平文物之盛,庐陵号多士,战艺之徒推王氏为先登。君之叔讳廷彦,弱冠登第,仕至江东西部使者。次叔廷老,博究群书,名擅场屋,尤邃于礼学,暮年官于岭南。会天子修辟雍,造大成殿,议先圣冕服,群言枘凿,大臣言廷老曾进说登闻匦中,自宾州驿召至京师,为礼制局检讨,冕服制度卒用其议。由是言礼者皆尊王氏为宗师。君幼与群从兄弟学礼于检讨公,检讨公尝语余曰:「诸子弟皆善学,而鸿志尤敏悟,他日必有闻」。时王宫教授郑公元舆太学名儒,阅君试卷而称赏之。大丞相刘楚公犹子巘出使七闽,为孙女择对于庠序中,郑公独以君为可,遂娶刘氏焉。会舍法兴,以职事掌永丰龙泉县,学士向慕之。靖康以来,科举兼用诗赋,君素不喜工雕篆之文,杜门不复进取,筑林馆于喧嚣之外,以延士大夫。待制刘公僩以「冲远」名其堂,侍郎刘公才邵伯以诗美其高蹈之迹,则其人可知也。君之室刘氏、毛氏皆蚤亡,会成都运使马公居中北方缺侨寓境上,以贤谓公而以季女归之。子男二人,曰仲约、仲恂,皆传家学,诵说有法度。女二人。孙男一人。君以绍兴丙子正月晦终于家,享年七十有六。卜以是年十月戊寅葬于庐陵儒行乡庐陂之原。其孤以余雅与检讨公旧游,又熟识其先君,扶服来乞铭。卢溪王某为之铭曰:
议礼或失,其说星分。诸儒蜂起,簧鼓浅闻。诏君叔父,诣金马门。一时大册,卒听讨论。君守家学,益造渊源。升堂诵说,厥闻益喧。不耀其章,老子丘园。风流未泯,有考斯文。
承议王公墓志铭(绍兴六年十一月)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三○、《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九
绍兴丙辰六月辛亥,右承议郎、前广南东西路提举茶盐司干办公事王公以疾卒于家。越三月,其孤少炳奔走来告,卜以十一月乙酉奉窀穸于庐陵县儒行乡清塘山之原,且以从父兄有开状来乞铭于某,曰:「此治命也」。予惟予伯氏仲氏,昔从公学,后皆中进士第。某虽晚出,尝辱公过从,国士遇我。士固感知己,况其孤速之坚乎,则叙而为铭。公讳廷老,字世臣。铭曰:
王氏中振,琅琊临沂。六世祖朴,东平焉依。有息来南,完亭如归。曾大父邈,讳尧大父。再世不偶,而德则富。九人九畴,赠八品官。母萧修封,亦贵九原。公当告孚,尚弗克学。兄举进士,痛自振濯。随时披览,夜诵达朝。邑有许氏,书千牛腰,尽借以观,若涉海广。或抚奥篇,了辩如响。临平薛公,六籍长雄,独谓公文,逼西汉风。比郡书生,重茧北面,后多明经,踵蹑受遣。事不可矶,六淹春卿。政和壬辰,乃特奏名。佹得一命,文学东武。官阅九迁,获殁牖下。厥初诺仕,来宾是宰。奉常王升,谓习仪采。举以应制,召官曲台。讲聚阙遗,九阁大开。修夏祭书,复讨卤簿。俄充编修,九域志所。始安地旷,二十六州。武侯流马,公实坐筹。憬彼南升,官多贿摄,曹右膏粱,畏我面折。宣和四祀,进筑隆兑,子来成域,人以永赖。由方伯奏,偃藩右藤。墨曹陈轸,鹜没万绳。举子李生,醉杀陶户,狱逮连年,一语开悟。幕画二广,邸阁牢盆。鳄水地山,雷、化、新、恩。使者惮行,奋然请代。众为公危,我独不害。年七十五,康强怡愉。白盍起家,象服左鱼。配张氏女,同生偕老。皓首成丧,涕泗行道。公子四男,元圭、东美,其三南强,皆以鲜死。幼则少炳,潘尪之党。盖三女子,前各长往。吕仔、胡著,段氏令问。且学且耕,亶惟诸债。显德三《礼》,衮衣暨裳,左右会絺,合十八章。毳冕虎蜼,不施宗彝,考古则乖,聂承郑非。遂箴膏肓,引经据援。书成来上,十有五卷。《春秋》应礼,五十七条。于榷新长,孰为宜褒。他文歌诗,其卷六十。藏家未施,待后有立。公姿遗直,表顺中坚。坐是不容,如窭数然。有来资求,河江倾泻。稗官齐谐,娓娓炙輠。八十抄书,沈隐方驾。长松偃蹇,雪虐风饕,将万里行,发轫则胶。由我者吾,不我者天。不谐其须,有御不袪。宅厥幽墟,以昌其孤。
跋黄承议宗谔所藏文潞公刘莘老韩师朴诸公题颜鲁公怀素书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四、《省斋文稿》卷一六、《益公题跋》卷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予往在馆阁,凡古今法书尽见之,而鲁公《祭濠州刺史文》、怀素书皆在焉。尝以告少监,刻为《中兴法帖》数十卷,使学士大夫尽得寓目,亦一段奇事。诸公虽然予言,而未暇也。黄君廷老蓄元祐名卿二跋久矣,今归会稽,道行阙,盍以是告有位者,乞并刻之,殆将补《商颂》之亡,合丰城之剑耶?隆兴二年五月十七日。
腊月九日晚发怀安公父教授寿翁知丞载酒为别而元礼景嵩子木择之廷老考叔舜民诸贤相与同舟乘便风顷刻数十里江空月明饮酒乐甚因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分韵熹得星字醉中别去乃得数语略纪一时之胜云 南宋 · 朱熹
押词韵第十一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挂帆望烟渚,整棹别津亭。
风水已云便,我行安得停。
离樽枉群贤,浊醪愧先倾(自注:二公厨船未至,先饮舟中馀尊。)。
谈笑不知远,但觉江流清(自注:江水上流接建剑溪,潮所不及,水益清驶。)。
猎猎甘蔗洲,茫茫白沙汀。
斯须复回首,祇有遥山青(自注:甘蔗、白沙两地名,相去十许里,顷刻而过。)。
野色一以暝,川光皛孤明。
中流漾华月,极浦涵疏星。
酒酣客散归,茫然独宵征。
起视天宇阔,此身一浮萍。
难追五湖游,未愿三闾醒。
且咏招隐作,孤舟转竛竮。
与赵尚书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九、《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七
熹向托廷老面禀一二事,不审台意如何。今日之事,第一且是劝得人主收拾身心,保惜精神,常以天下事为念,然后可以讲磨治道,渐次更张。如其不然,便欲破去因循苟且之弊,而奋然有为,决无此理。既无此理,则莫若且静以俟之,时进陈善闭邪之说,以冀其一悟。此外庶事,则唯其甚害于君心政体而立致患害者,不得不因事救正。若其它闲慢非安危存亡所系者,皆可置而不论。如学校之政是也。此等事欲大更张,非唯任事者未必肯行,亦恐主议之人未必究知先王学校教育之本意良法,政使行之,未能有益而反有害。若欲因议而发,且如来教所谓就见行法中略与修整,则熹前书纸尾四五条者最为稳当,不惊动人耳目,而可以坐消奔驰伪冒请嘱之弊。然其行与不行,亦非安危存亡之所系,议而不行,正亦不必固请也。今所规画,皆是创立条贯,多所更革,安得谓之就见行法中修整乎?又况教官未必得人,将来奸弊百出,既已虑之,而未知所以为计,又何必抗言极论,以争此尝试疏阔之策,而使旁观者重有纷更不静之讥乎?前日山间拜书,不能尽此曲折,深有遗恨。盖策之未善,犹未足言,所深虑者,尚书人望之重,本所拳拳者当为何事?而今乃切切于此不急之务,以取嫌忌嘲笑于流俗,知时识势者固如是乎?然欲为前所谓时进陈善闭邪之说以冀上心之悟者,又在反之于身,以其所欲陈于上者先责于我,使我之身心安静,精神专一,然后博延天下之贤人智士,日夕相与切磋琢磨,使于天下之事皆有以洞见其是非得失之正,而深得其所以区处更革之宜。又有以识其先后缓急之序,皆无毫发之弊,然后并心一力,潜伺默听,俟其间隙,有可为者,然后徐起而图之,乃庶几乎其有益耳。尚书天资高明,而于当世之务讲之熟矣。至于前世名臣议奏,又尝博观而精择之,以为一书,宜其投机合变,虑无遗策。而今者之议,以大言之则不时,以小言之则不巧,不唯熹之至愚以为未安,而天下有识亦无不窃怪其不当出于明者之口也。抑其言又有大于此者,盖又皆以为尚书颇以简贵自高,惮于降屈,而无好士受言之美也。不识尚书何以得此于梁、楚之间哉?其必有以取之矣。愿反诸身而熟察之,有诸己而后可以求诸人,无诸己而后可以非诸人,虽敌己以下犹然,而况于南向万乘之主乎?尚书诚以天下之事为己任,则当自格君心之非始。欲格君心,则当自身始。盖非独熹之所望于下执事者如此,计善类之所望,莫不然也。久欲言之而不得暇,今日偶病,怯风,不敢出户,因得极陈其愚。伏惟恕其狂率,幸甚幸甚。他所欲言无大此者,请俟后便,不宣。
答陈明仲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
示喻读书遗忘,此士友之通患,无药可医。只有少读深思,令其意味浃洽,当稍见功耳。读《易》亦佳,但经书难读,而此书为尤难。盖未开卷时,已有一重象数大概工夫,开卷之后,经文本意又多被先儒硬说杀了,令人看得意思局促,不见本来开物成务活法。廷老所传鄙说,正为欲救此弊。但当时草草抄出,疏略未成文字耳。然试略考之,亦粗见门户梗概。若有他说,则非吾之所敢闻也。
答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
至临江,忽被改除之命,超越非常,不敢当也。始者犹欲且归里中,俟辞召命予决。今既如此,又得朝士书,皆云召旨乃出上意亲批,且屡问及,不可不来;又云主上虚心好学,增置讲员,广立程课,深有愿治之意。果如此,实国家万万无疆之休,义不可不一往。遂自临川改辕趋信上,以俟辞免之报。但岳麓事前书奉报,乃廷老所定。后两日彦忠到,却说合在风雩右手僧寺菜畦之中,背负亭脚,面对笔架山,面前便有右边横按掩抱,左边坂亦拱揖,势似差胜。但地盘直浅而横阔,恐须作排厅堂乃可容耳。已属廷老更画图来,纳去求正,而未至。更俟其来,当别遣人。但代者乃毁道学之人,未知其能不败此否耳。熹老矣,方学做官,甚可笑。朝从奔走,皆非所堪。但叨冒过分,上恩深厚,未敢言去耳。经筵陈说,不敢不尽区区。上意亦颇相向,但未蒙下问反复,未得倾竭鄙怀耳。君举在上前陈说极详缓勤恳,其所长自不可及。区区实敬爱之,非但如来教所云也。通理宗教之命已行,前日亦已归矣。渠年少家温,所欠者腹中书耳。得阙远官闲,更读数年书,未必不为福也,何必汲汲于此乎?公济不长进,只管来讨书。若有相识,自不须说,若无,如何写得?不知他许多禅寄放甚处?临此等小小利害,便如此手足皆露也。不知今已行未?如未行,烦致意,不成腊月三十日亦问人讨书,去见阎家老子也。诸公已各为致意,但黄文叔已逝去,熹来亦不及见之。此非独吾党惜之,亦为宗社惜也。
今日进讲,恭闻玉音,以为太上心气渐宁,但尚苦健忘,发引之前,必得相见,此亦是一大事。幸甚幸甚!恐欲知之也。不知何时可赴三衢之约?能乘兴东下,为数日款,幸甚!楼、陈诸公亦数奉问也。
修历事若下,须更商量。盖但测验,即人皆可为,或须改造,则恐不免一出,亦非今日一时事也。史迁不可谓不知孔子,然亦知孔子之粗耳。历代世变,即《六国表序》是其极致,乃是俗人之论。知孔子者,固如是耶?正朔服色,乃当时论者所共言,如贾生、公孙臣、新垣平之徒皆言之,岂独迁也。此等处自是渠辈眼目低,故见得高了,亦可笑耳。祭法须以宗法参之,古人所谓始祖,亦但谓始爵及别子耳。非如程氏所祭之远,上僭则过于禘,下僭则夺其宗之为未安也。
历事不知后来有何施行?若如其说,不知可为一行否?祭法世数明有等差,未易遽改。古人非不知祖不可忘,而立法如此,恐亦自有精意也。《史记》不知渠说好处是如何好,必须曾举一二尤紧切处。若只如曹器远辈所说,则亦不足言也。
与方伯谟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
前日承书,人还,匆匆不能作报。比日秋暑,德履佳胜。永福收近信否?熹此诸况,如前所与廷老书。此后竟未得雨,祈祷万方,平生所不欲为者皆为之,亦卒无验。然每设醮处,为人引去天师前烧香,即记著《后汉书》,此亦何缘有效也。救灾之备不敢不勉,但今日上下不相恤,虽已具奏及申省部诸司,未知复如何也。在今日义不当求去,万一所请不从,则亦可以已矣。但宪司有相料理之意,今日又闻其劾信州林子方,此亦是杀鸣犊底消息。旦夕或自以此去,不可知耳。数日前写得赵帅兄弟书,因欲致一奠,今为此灾伤,凡百皆废,且往空书,因见幸略及之也。居仁遭谁丧?昨日欲作书,偶检来书不见,下笔不得,因书更报及也。搬过建安良便,恐此间动未得,秋凉能来为幸。但恐荐送,即又不容来耳。诸刻昨已遣去,想已达。未相见,珍重。
答吕子约(十一月二十七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八、《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
子合到此,亦略能言彼中相聚曲折,云子约颇讶熹书中语太峻,不记是何事?若只是说《易》处,则来书又有「权术」及「伯恭心迹未明」等语,殊不可晓。窃恐今亦不须如此支蔓,只且做一不知不会底人,虚心看圣贤所说言语,未要便将自家许多道理见识与之争衡。退步久之,却须自有个融会处。盖自家道理见识未必不是,只是觉得太多了,却似都不容他古人开口,不觉蹉过了他说底道理耳。至如前人议论得失,今亦何暇为渠分疏?且救取自家目今见处,是要切事。若舍却自己,又救那一头,则转见多事,不能得了矣。前日借得荆公《日录》闲看,其论某人但能若古、未能稽古,此等说话,想平日已知其失而笑之。然不知其病所以至此者,亦只是道理太多,不得圣贤言语中下一两个闲慢字,便著紧说出许多道理来,楦塞得更转动不得。只此便是病根,未论所说之邪正得失也。所论《易》是圣人模写阴阳造化,此说甚善。但恐于尽其言处未免多著道理,说杀了耳。此非面论未易究竟。然向于《启蒙》后载所述四言数章说得似已分明,卒章尤切,不知曾细看否?幸试考之,有所未安,却望见教也。对班在何时?今日极难说话,而在疏远为尤难。看得且只收歛得人主心念,不至大段走作,是第一义。其他道理非不可说,只恐说得未必应急救病耳。若此处不下功夫,便要翻腾拆洗了安静和平底家计,做艰难辛苦底功夫,恐尤不相当耳。礼书已领,但《丧礼》合在《祭礼》之前乃是。只恐不欲改动本书卷帙,则且如此亦不妨也。但士、庶人祭礼都无一字,岂脱漏邪?若其本无,则亦太草草矣。乡人欲者甚多,便欲送书坊镂版,以有此疑,更俟一报,幸早示及也。恰写至此,忽报已有农簿之命,此亦可喜。但不知不蹉却对班否?又恐释奠祭器等文字又因循也。然旧同官有可语者,得更叮嘱之尤佳。几道且得改秩,亦是一事。其弟在此亦佳。台州又有一师䢼者在此,亦尽知用力,不易得也。子钦恨未识面,寄得礼图来,甚精,未暇细考。此却好一员礼官也。但说《易》亦多琐碎穿穴耳。十弟事不知竟如何?今日一个风俗如此,不知士大夫是何等见识也。别纸数事,皆切中其病,如偏执、阔疏、贵气之云,尤是亲切。一种乐因循者,已不足言,其有作为之意,又有此病,岂天固不生材于今日邪?前日因饶廷老去,尝寄声痛箴之,不知能听受否。奉常差彊人意,但觉亦欠子细商量,甚恨前此匆匆,不能甚款也。其可喜处,却是简洁而不支蔓,故力专而势不分。又沈静而有思量,故机圆而语有力。若安排得在要地,须尽可望也。叔昌必已之官,同父为况如何?颇亦谋所以善后之计否?因书幸痛箴之。此却是个改过迁善底时节几会,所谓乃今可为者,正谓此耳。切告留念。
答赵履常(崇宪)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六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六、《考亭渊源录》卷一五、《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
示喻读书遗忘,此亦士友之通患,无药可医。只有少读深思,令其意味浃洽,当稍见功耳。读《易》亦佳,但经书难读,而此经为尤难。盖未开卷时,已有一重象数大概功夫,开卷之后,经文本意又多被先儒硬说杀了,令人看得意思局促,不见本来开物成务活法。廷老所传鄙说,正为欲救此弊。但当时草草抄出,疏略未成文字耳。然试略考之,亦粗见门户梗概。若有他说,则非吾之所敢闻也。
答刘晦伯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四上、《宋元学案补遗》卷七七
示喻文字,非有所爱,顾恐晦伯方欲读书,则其序不应始于此耳。如何如何?韬仲向语及,欲来春与居厚同为此来,不知果否。更早得一报,则儿辈不复别为招客之计。不尔,却须早有定论也。
到此半年,百术俱试,而不足以出饿殍于沟中,不敢罪岁,徒自咎耳。蚕麦既收,船米辐凑,民食幸少宽,而疫气大作,死者纷然。见此医救埋瘗,又虑夏末尚须阙米,亦一面措置。若幸过此一厄,则亦且告归矣。精力凋耗,又非昔时之比。兼离家日久,百事不便,此间俯仰费人心力,易得言语,不容久居也。
浙东学者修洁可喜者多,杨敬仲、孙季和皆已荐之,诸葛诚之兄弟亦时来相处。但心地不虚,我见太重,恐亦为学道之障也。彼中亦有朋友过从如此间否?
渠论度量权衡之制甚精,若相见,烦为求其样,制造古升古尺古秤各一枚,便中示及为幸。
仕宦迟速,要有时命。正唯尽心职业,安以俟之,庶几不失所守。张宪到未?向在浙东同官,甚好士,某所荐杨敬仲、孙季和、项平公,渠皆荐之。
度量素不曾讲究,今有书扣之。然此是千古未结绝底公案,恐终未易以一言定也。书烦遣去,并赵宪、程正思、曹挺之书为一一致之为幸。程在沙随寓居处不远,可并遣也。知赵宪已相荐,甚善。此等物合得终是得,正不须汲汲也。
某以按发赃吏之故,诸公相害不遗馀力。独赖圣主保全,未至斥逐耳,其势岂可复出?到官之后,或更有一唐仲友,又作如何处置耶?只得力辞,得罪亦无如之何。但两脚不可过分水岭一步耳。
武夷精舍已成,近与诸生往留旬日甚适,但屋宇未备耳。
立之墓文已为作矣,而为陆学者以为病己,颇不能平。鄙意则初无适莫,但据实直书耳。余君书来,词义甚可观。今有书报之,可就取观也。
经界事目荷留念,打量法中间刘子礼写来正如此,以其无奇烦费而忽之。近日较量此法虽拙而易晓,亦一面雕印下诸邑矣。但今孟冬已尽而指挥未下,恐有阴沮之者。某又见病,旦夕不免上奏,为归田计矣。读韬仲书,为之慨然。此虽作郡,反不若彼,得行其志也。此间因不经界,失陷省计以大万数,故为不法扰民之计以补之。若不经界,真无下手处也。只漳浦一项官米钱,贰万二千馀缗,今实催五千馀缗而已。凡事如此,令人太息。昨闻交代有日,适询剑浦人,乃云来春方归,不知何故尚尔迟迟也。韬仲书报经界复行,不知却作如何措置,第恐复为诸司所败耳。
盐筴欲行于一州,尚不能胜众说之排沮,况欲通行四郡,其间岂无见行之法自不为害之处,而何必为此纷纷乎?若必为此,恐其说尤易沮而难行也。应仓自江浙间乍来,固不谙此利病。然当时若一到汀州,亲访民言,更广询有识,以审其是然后回奏,亦未为晚。不知何故匆匆如此?便欲入城见之,以此行盖难开口说话也。来书所喻,固皆一方永久之至计。然度今之君子决不能用,徒自譊譊耳。赵帅在此,所为不无未满人意处。然自今观之,又岂易得也。学中教养人数颇多,甚不易。既难得人可招致,只可拨忙自到彼中与之讲说,就他卑陋处锥劄唤省,庶几犹不为无益也。
林帅政事近年已甚艰得,闻其虽严而简,此自为得体。如郑溥之,却似伤烦碎,然亦不易得也。
某复得祠,只用省劄令还旧任,更不曾别出敕也。
此间竟未得雨,田之有水者亦有螟𧑞之灾,岁事甚可虑。且是热气可畏,日甚一日,未知终如何也。小儿极荷留念,不知作文竟能入律否?看得只合小做规模,庶几净洁紧巧,易照管。渠却汎滥胡说,不勒字数,令人看得心烦。切望痛与镌切涂抹,令其自改,立限再呈,勿令懒惰,推托放过,乃幸耳。谢公之去,传者不一。昨日得元善书,乃云以不言罪之。此盖只为不协力攻周揆耳,诚甫之传妄也。轮对文字亦正当,但不甚切。然亦不问那下次第,亦为所疾。盖首论正心,近似道学也。自除一黄抡,不知是何人也。密访往往有之,然重华却照知诸奸朋结之状,时有圣语云:「周有甚党?却是王党盛耳」。此语尽镇压了怪事也。闻于中外且得如此,亦是幸事。尤丈本无向背,似与婺尤厚。今亦不免,尚未见章疏,不知坐何事也。
某衰病之馀,支吾郡事甚觉费力。诸邑惟漳浦最狼狈,诸事如鬻盐、子斗、折豆皆非法(子斗者,废寺之田租也。),坐视半年,未有可下手处。近方因有旨条具,辄以一二事为请。若蒙施行,则科罚之类可以尽禁。经界若行,则子斗之弊亦可革去。折豆见与同官商量,虽或未能尽去,亦可去其太甚。但鬻盐一事最为非法,而未敢遽议。盖郡计所行,万数不少,一旦失之,便恐狼狈也。经界已得旨相度,奏检谩录呈。此亦已一面访问区处,以俟命下,即便施行。意欲及此农隙并力打量田产,攒造文字,夏料便行新税,未知力能办否。同官中亦有一二人可仗,但四县须得六七人分头勾当,郡中须得一两人总统大纲,乃可集事。意欲奉烦贤者一来,只就郡中检校,或以时循行诸县,指教督趣。元礼亦许来,旦夕到矣。不知能为一来否?可禀知判官丈,如许相助,此有数卒送刘婿归,得便就之以行为幸。更欲并邀季通、伯崇一处,可得六七人也。
韬仲近得书否?养士训兵,想已有条理。此间两事都做不得,深以愧耳。盖作郡之势不如作县之亲也。
经界之议,此间同官商量,正如来喻。但漕司便欲施行,其意甚美,故或初欲先量城市及山坂无田去处。又深计之,亦有未便,不免回申,乞且先分保界、立土封,以俟秋成,而后并手行之。今锄草子去一观,若得前期一到此间,与一二同官预定规模尤幸,不必俟临时也。漕使书又云,开正即欲到此,恐未有益。不若贤者先来议定,却请漕使亲临,以察其当否之为便也。要是秋中乃来,方有益耳。
经界为邻邦阴沮,久已绝望,今日忽得一信,却恐且令此州先行。此是何等处置?庙堂无人,乃使一统之中国有异政,甚可笑也。然今已向春,田功方起,如何更可下手?万一行下,亦须回申,且俟农隙也。复业之榜不妨早出,但此间田荒已是三十馀年,目下却无逃移,更俟询访也。诸论皆切当,纸札之费,诸司或不肯认,此亦可自备。见有一项闲钱,若不因此用却,亦须别作一有利益事,不然,徒为后人妄费窃取之资也。万一求去未遂,来年秋冬间当举此役。是时恐晦伯已赴官,不知更有何人相助。幸为筹之,便中报及。赵帅之来,留意愈切。但所下约束全无检察奸欺、督趣逋负之意。因其来问,已力言之。仍为之言,若更如此数年,乡官徒守空仓,举子之家无复得米之望矣。不知渠能信否。大率其政尚宽,未免有要人道好之意,此亦通人之一蔽也。仲宣自连城遣盛仆来此云,提宫丈俸钱尚未得,已为作书恳赵守,未知能应副否也。季通欲来,不知已起离未?恐其已行,更不作书。或未行,且烦致意也。应城书信已领,手痛未及作答。渠要学记、堂额,当俟后便也。
所论经界利害极为明白。向见何叔京每持此论,赵若海陛辞日,亦尝以为请。但说者多以为不可行,私固疑之。而杨子直近日过此,亦以为河州民力大困,如人大病虚羸,未堪汗下,当且厚加调养,然后可以节次调治,其说亦似有理。所与诸司劄子事理甚明,但诸公何尝以此等事经意?想亦只是虚发耳,未敢望其思量到子直所忧处也。韬仲相度钞盐利害何如?两司之议不协,恐亦终无益也。世间万事类皆如此,令人慨叹。但吾力所可及者,不可不勉,庶几随事有补,救得两三分也。
向承寄及沙随古铁尺,置之几上,忽然失之,不知彼中见有此样否?如有之,幸为别造一枚,较令精审,勿令一头长短乃佳。仍不必凿荀勖名字可恶,只云「温公周汉尺」可也。
经界中间更有无限不好意思,不得不力辞。今决此计,一以明田赋之不可不均,一以使秉权者知士大夫之不可以美官好语牢笼。然此意难以语人,以来喻者默契,故辄及之耳。人来往者传闻政声甚美,足以慰所怀,正惟不倦以终之耳。林帅入境,具知吏治美恶,严毅有体,甚彊人意,想必能相知也。
韬仲亦得书,说彼中事甚有条理,读之快人也。如来书简约,不惹闲事,又自是一种好意思也。
饶廷老归,闻诸公相许,已有成说。而辛卿适至,以某尝扣其广右事宜,疑其可以彊起,乃复宿留。然近又有书恳尤延之,计必从初议矣。万一不允,不敢惮远畏瘴。但恐伉拙无补于事,而徒失家居讲学、接引后来之益。岁月愈无多愈可惜耳。
薛漕之来,方议所以宽民力者,未得要领,而遽有他除。虽诸公意不苟,然失之此为可恨耳。直卿罢举,不复可劝,殊不可晓。书信及诸处书悉烦达之。向令渠奉烦根究笛材,乃欲以验季通之律者,不知曾根究得否?幸更留念也。
林帅遽至此,可骇可惜!昨夕赵丞至,方得其书。人生浮脆如此,而某又与之同庚得病,尤觉可惧可惧!章掾事已为言之,但今年缘与宪车相款,大得罪于乡人。其实不曾开口说一字,渠问亦不深应,不谓乃得此谤。今此事虽不同,然此亦不可广也。林帅固贤,然近闻其与宪司不协,亦大有行不得处。岂其神明将去而不思至此耶?抑为州者固得以捍制使,而使者果不可以察县耶?大抵范忠宣所谓恕己则昏者,甚不可不戒。使渠自作监司,能堪此耶?
长坂鼠辈之扰,两日未平。县中得黄德威申状,云已过罗溪、范坑,属吉阳界。县宰昨日亲行,募以重赏,计必得之。不尔,亦不过深入山林,四散奔逸,或无所得食,缢死而已,无能为也。但蔡一哥简来,乃云后山传闻贼入石溪,市中惊疑,此决是虚传。此间亦虚传贼到大田,即是此一路也。但市中群小却不可不防,镇官无权,不足恃。此是晦伯当为乡里任责,且静以抚之,为一往,使别无变动为佳。若论长坂之贼,只有七人,尉司申来,已获两人矣,决不能来,不须为备也。
昨日得报,君举以谢章奉祠而去。未见文字,不晓其由,亦可骇也。少意欲招一同人教诸孙,而未有便近可招者,不知知识间有此人否?须得兼通经义声律,严毅通晓,奈烦善诲谕人者乃佳。必不得已,只能作义亦得,其馀则不可阙也。
所喻南安韩文,久已得之,舛讹殊甚。盖方李申尊信阁本及旧本,反将后来诸家所校定者妄行改易,世俗传讹,竞称善本,误人多矣。昨为《考异》一书,专为此本发也。近日潮州取去,隐其名以镂板,异时自当见之。今不必寄来,但细读数篇,便见纰缪矣。
年及告老,乃礼之常,而异议乡评横为沮抑,若非台章催促,几不得遂。今幸得之,而一二要津亦肯放过,亦是一事结抹,如来喻所谓结五十年之公案者。然阅邸报,犹未免有旁及之词。只恐诸贤更欲子细看详,未肯放过来哲手中也。
所喻泉司事体乃尔,亦是地理太远,事权太轻,其势不得不然。比见王南卿在番易本司时,以涔水不办,亲自到彼料理数月,其课遂登。渠精敏过人,其事距今未远,想尚可访问稽考也。孙薛二守一章缴罢,孙又长往,尤可伤惜。大抵时论汹汹,殊未定也。
与饶廷老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六、《四朝闻见录》卷四
此间虞士朋与王阮同赴东府饭会,乃其邻郡乡人,必不使人攻之也。姑少徐之,当见底里归宿也。游诚之或云参选不得,已归临海,不知然否?能碎千金之璧而眷眷于破釜,何耶?
伯启闻已西去。昨日得浙中书云,子约之逝,亲戚有为旁郡守者,遂不复相闻。末俗益偷,乃至如此,亦可叹也。
所喻极当。初亦疑之,后闻所得只是庶官恩例,故不自慊。今既不安,不如且已。止于未形,尤为深虑。保状已纳还仲本,印纸今并附其人持归,幸检入。元不曾发封,但别用纸护之也。三衢已差替人,正则恐亦不成赴上矣。丁生顷年代君举,于桂阳自刻其诗集,而属君举序之。是时盖求入社而不可得,今日乃为此言,固小人之常态也。
示及报状,只坡疏未见。此其关捩虽未易窥,然其手势规模亦不难见。盖已排黄子由之说而退之,不久必别有胜负也。元善已如霅川,其子假日至此,见养子之说,愕然曰:「大人到彼,又头撞矣」!此语亦有味。因见仲本,可闲及之。世间所传坡文,亦未必皆出其手,可更详之也。某病起,方得旬日无事,比又苦伤风,證候虽浅,然服药发散出汗多,倦乏不可言。屋下湿润坐不得,阁上又热,无着身处,颇以为苦耳。诚之进退不决,何乃至此?渠年几与老拙只争十来岁,前涂事亦可知,若时运来时,又自非人力所及也。
换阙竟如何?人生凡百信缘,祸福之来,岂计较所能免?见说贤者虑患过深,几至成疾,何必尔耶?伯起想已赴班引矣。中间「道学」二字标榜不亲切,又不曾经官审验,多容伪滥。近蒙易以伪号,又责保任虚实,于是真赝始判矣。
与刘智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二
都下久不得书,但闻未御常朝,臣子之心殊不自安耳。蜀相之召,想已闻之,不知何意也。廷老归涂必相见,所虑大概不相远也。身在远外,无从效尺寸,但知勉修在我,敬俟天命耳。
与刘智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二
湖湘闻亦得中熟,诸事想不至甚费力。然今时势如此,亦岂吾人展布四体之秋耶?官闲读书,益进德业,所可勉者惟在此耳。一路官吏向在任不久,不能遍知,所知者略已举之矣。但零陵丞彭铨者,子寿之侄,人多称之,深以不及为恨耳。潭幕支使王楘、善化令张维、宁乡簿刘正学皆有才,可使,今尝荐之。长沙丞管姓者(忘其名。)亦可使,善化尉吾姓浦城人者,修学断事亦可观,未及荐也。潘叔昌在全州老矣,方用得关升状,亦尝荐之。方谋率诸司列言之而未及。近闻林和叔举自代,举主无气,恐未必可赖。今将满矣,甚可念也。李衡阳亦甚佳,近见诸司荐之,不知已满未也。其代者即赵希汉,却有才,但当裁其过甚耳。诸郡惟武冈是姨弟,明敏有素,政必可观。亦幸察之,勿以厥弟为累也。廷老法应相避,何以处之?渠为作湘西精舍已成,恐有合求助处,幸留念也。元善、益之、德夫相继罢逐,搜罗抉剔,无遗力矣,吾徒皆不可保。道学文字钩连隅落,如武侯营垒,非华宗浪战之比也。辞职告老再上未报,今必已有处分。势须镌职罢祠,但恐向上更有行遣耳。
按:山谷说吴画《佛入灭图》中大魔王举措,可发一笑。
奏置十二县社仓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九、《西山文集》卷一○、《永乐大典》卷七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八
臣恭惟孝宗皇帝深惟民食之重,因朱熹有请,颁社仓法于天下。自是数十年间,凡置仓之地,虽遇凶岁,人无菜色,里无嚣声。臣少时实亲睹其利,岁久法坏,每为之太息。嘉定乙亥,蒙恩将漕江东,岁适旱蝗,承诏措置荒政,奔走属部,亲见饥穷之民惟乡落最甚,而致粟又为最艰,劳费不啻数倍。因慨然深念,使社仓之法推行而不废,在在皆有藏粟,以之振民犹取之怀也,其利岂不溥哉!至是益知孝宗皇帝之圣谟神画,有百世不可易者。近岁士大夫以其蠹弊多端,往往归尤于法,欲举而废之,抑不思古今之法曷尝无弊,亦在夫维持整饬之尔。如以常平、义仓论之,侵渔移易,其害亦不一矣,然卒不可废者,以其害不能掩利故也,何独社仓必欲举而废之哉?仰赖圣朝深知此法未容轻变,前后监司守臣有欲建立者皆可诏之。凡今有仓之地,如建昌南城、袁州萍乡等处,推行有法,人蒙实惠。而潭之属县曰长沙者,向有仓二十八所,盖庆元初知县事饶干所立,距今三十馀载,虽不能亡弊,而穷民赖之亦多。臣叨蒙湖湘,适潭人连岁艰食,今夏旱暵尤甚,祷请之馀,斋居深念,所以为一方饥馑之备盖无出社仓之右者,用是撙节浮费,以官钱易谷于总所凡八万石,益以他谷,为九万五千馀石,十二县置仓凡百所,令人户之当输谷于州者就输之社仓,其敛散之规、息耗之数,大槩悉仿朱熹所上条约,而因时救弊、视俗制宜者又加详焉。此盖淳熙敕旨之所许也。仰惟仁朝深知之初,方务行孝宗故事,臣敢昧死以闻。其申请事宜已上之尚书省,乞赐敷奏施行。伏望圣慈察臣汲汲为民之心,从臣所请,颁降旨挥,令本州常切遵守,庶几良法美意久存而不坏,贫民下户得以蒙天施于无穷,臣不胜大愿。须至奏闻者。
按:寻得旨,依奏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