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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相公1056年闰3月7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维至和三年岁次丙申月日,具官欧阳修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太师相国程公之灵。
呜呼!
公于时人,气刚难合。
予实后进,晚而相接。
一笑之乐,淋漓酒卮。
十年再见,公老予衰。
公遽如此,予存几时?
人生富贵,朝露之光。
及其○落,止益悲伤。
惟可喜者,令名不忘。
士穷闾巷,念不逢时;
公位将相,韬能不施?
公居庙堂,有言谔谔
白首于外,愉愉其乐。
酒酣气振,犹见锋锷。
惜也虽老,神清志完
手书未复,讣已在门。
昔者樽酒,歌欢笑谑;
今而一觞,涕泪沾落。
死生忽焉,自古常然。
抚棺为诀,未复何言!
尚享!
知府张少卿 北宋 · 强至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当年直气吐虹霓,因使平津位晚跻。
大笔驱驰争化匠,纤机摆落得天倪。
名随婺女双溪远,诗压休文八咏低。
官是诸卿郡山水,志完宁独在公圭。
邹浩事乞行黜责奏崇宁元年闰六月 北宋 · 蒋之奇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九
近上劄子,为元符二年内送简子与邹浩,见般出观音院待罪,乞重行黜责。
伏蒙圣恩特降中使宣押,仍封还劄子者。
窃以邹浩上章,狂妄不根,王法所弃。
臣于是时,身为从官,不能详审,乃缘乡闬之故,猥以尺牍通问,罪应窜斥。
哲宗皇帝隆宽善贷,止解近职,出守便郡;
到官未几,复移帅府
天地之施,死且不报。
伏遇皇帝陛下膺天宝命,绍履尊极,臣旋被宠擢,召还禁直,继蒙简拔,擢贰枢管,甫及期年,擢冠右府
望轻德厚,粉骨难酬,惟夙夜戮力尽瘁,庶以少答万分。
邹浩旧章发露,降散官闲置。
臣备位大臣,前日之事,不敢蔽欺不言,以幸茍免。
伏望圣慈下臣章有司,俾详议臣罪,特从贬降。
送人序1085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一○、《古文奇赏》卷二一、《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七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士之不能自成,其患在于俗学
俗学之患,枉人之材,窒人之耳目,诵其师傅造字之语,从俗之文,才数万言,其为士之业尽此矣。
夫学以明礼,文以述志,思以通其学,气以达其文。
古之人道其聪明,广其闻见,所以学也,正志完气,所以言也。
王氏之学,正如脱椠,案其形模而出之,不待修饰而成器耳,求为桓璧彝器,其可乎?
维阳府学四柏堂邹志完待制时为教官 北宋 · 释道潜
 押漾韵
頖宫本凄凉,庭户无冗长。
苍然馀四柏,终日清相向。
夫人擅所有,高怀益超放。
炎蒸五六月,大厦如瓮盎。
凉飙天外来,披拂逾一饷。
恍如乘虚舟,破月渡溟涨。
严冬众木死,薿薿独无恙。
非求造化私,故与冰雪抗。
宜亦有神明,兹焉阴所相。
上哲宗改正邹浩太学博士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谠论集》卷一
臣伏闻雄州防禦推官、充襄州州学教授邹浩乞通理前任太学博士月日,吏部告示,合作负犯体量离任,近有状乞改正者。
窃以学问该博,行义修明。
苏颂奇之,自任宰相,即除太学博士
当时议国事,与同列有异言者,附会权要,极力挤排,搢绅咸以为冤。
况今朝廷公明,人有抑枉,宜在昭雪。
伏望早降指挥,详酌浩之罢太学博士事因,特为改正施行。
取进止。
奏弹梁子美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三、《谠论集》卷四、《宋史》卷二八五《梁子美传》
臣访闻开封府界提点梁子美天资险刻,善于交纳,家有三女,随势炎凉以结姻好。
顷缘章惇之亲,擢使湖外,承顺、卞旨意,绍圣间谪官在所部者均被苦虐。
陛下即政之初,是时与子美同恶之人如张景温董必辈已蒙罢黜,送归吏部子美独得幸免,又除府界提点,士论扼腕。
近除省郎中书舍人邹浩缴驳,特行寝罢,人以为当,尚任府界提点,人心未厌。
曾未弥月,又有此差除,颇骇群听。
前日之罢省郎以浩之言为是;
今日又除京西运副以前日罢省郎为非。
朝廷除授如此,何以信服天下?
若谓京西路监司近缘应副钦圣钦慈皇太后山园陵事,皆得进擢,子美亦有此除授,臣窃惑焉。
京西路应奉二皇太后兴造园寝凡百,所须皆本路出备,而府界只是备办自京以至中牟宿顿而已,非京西之比也。
监司专一路威福,岂宜轻授?
如向者哲宗皇帝大升,舆陷于泥中,京西监司例皆得罪,而王博闻擢为光禄少卿王诏知路州,邓棐独降远小处知军,其除授不必同,盖因人材而进退之也。
子美人品岂宜奉使要部?
伏望圣慈特罢子美新除,仍正昔日湖外之罪,无使善交结者得施其巧。
取进止。
欧阳元老 其十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九八、《山谷全书·续集》卷八
都下,可首往谒陈履常正字,此天下士也。
谢愔公静,读书知议论有馀,处众人中有以自持者也。
周寿元翁,孝友之行,如冰如雪,学问自将,不易得也。
公静之弟悰公定,元翁之弟焘次元,亦皆众中落落者也。
邹志完陈莹中万一在都下,不可不求见。
建溪数中时,下碾皆妙,难以同味,故以奉寄,此种都下亦难得也。
惠精饭汤饼之材,不倦之意。
太学试院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六、《山谷全书·别集》卷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山谷年谱》卷二三
元祐三年正月乙丑,锁太学礼部进士四千七百三十二人。
三月戊申,奏号进士五百人,宗室二人。
子瞻莘老经父知举,熙叔、元舆彦衡鲁直子明参详,君贶、希古、履中、器之、成季明略无咎尧文元忠、遐叔、子发、君时、天启、志完点检试卷。
是日侍御史日晏不来,为子发书。
天保松铭1104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九、《山谷全书·别集》卷三、《豫章先生遗文》卷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衡山县
衡州光山,实衡岳之南麓,有杰出,盘礴云表。
晋陵邹浩尝以问长老仲仁曰:「方法堂佛殿鼎新之时,他山之木尚入绳墨,乃不以为材耶」?
仲仁曰:「自其合抱以来,睥睨于其旁者踵相寻而至,岂特吾寺之人哉!
但以适当天子寿山之前,故不敢运斤耳」。
因告之曰:「若闻天保之名乎?
其比物以见意,止言如南山之寿,而以松柏之茂继焉。
今山前之,可谓茂矣,宜以天保名之」。
请著以示后,于是乎铭曰:
山有乔松,在南山之阳。
巧匠观傍,莫之能伤。
非此以为材,可以全生;
得极其高大,惟时太平。
薄海内外,罔不稽首,归美以报,如之茂。
惟此独也,正能长且久。
勿伐勿败,祝圣人寿。
元祐党籍碑 元祐奸党 北宋 · 蔡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四、《金石萃编》卷一四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二、一三一、《道命录》卷二、元祐党籍碑考、《六艺之一录》卷九三、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一九、嘉庆《临桂县志》卷九、民国《融县志》卷八、《桂林石刻》第二四○页
【文臣】曾任宰臣执政官司马光(故)文彦博(故)吕公著(故)吕大防(故)刘挚(故)范纯仁(故)韩忠彦曾布梁焘(故)王岩叟(故)苏辙、王存、(故)郑雍(故)傅尧俞(故)赵瞻(故)韩维(故)孙固(故)范百禄(故)胡宗愈(故)李清臣(故)刘奉世范纯礼安焘陆佃(故)黄履(故)张商英蒋之奇(故)
曾任待制上官苏轼(故)刘安世范祖禹(故)朱光庭(故)姚勔(故)赵君锡(故)马默(故)孔武仲(故)孔文仲(故)吴安持(故)钱协(故)李之纯(故)孙觉(故)鲜于侁(故)赵彦若(故)赵卨(故)王钦臣(故)孙升(故)李周(故)王汾(故)韩川(故)顾临(故)贾易吕希纯曾肇王觌范纯粹吕陶王古丰稷张舜民张问(故)杨畏邹浩陈次升谢文瓘岑象求(故)、周鼎、徐绩路昌衡(故)董敦逸(故)上官均叶涛(故)郭知章杨康国龚原朱绂叶祖洽朱师服
【馀官】秦观(故)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吴安诗欧阳棐刘唐老王巩吕希哲杜纯(故)张保源孔平仲(故)衡钧、衮公适(故)冯百药周谊、孙琮、范柔中邓考甫、王察、赵峋、封觉民(故)胡端修李杰李贲赵令畤郭执中、石芳、金极高公应安信之、张集、黄策吴安逊周永徽高渐、张夙(故)鲜于绰吕谅卿、王贯、朱纮、吴朋、(故)梁安国王古、苏迥、檀固何大受王箴鹿敏求江公望曾纡、高士育、邓忠臣(故)种师极韩治都贶秦希甫钱景祥周綍何大正吕彦祖梁宽、沈千、曹兴宗罗鼎臣刘勃、王拯、黄安期陈师锡、于黄迁万俟正许尧辅、杨胐、胡良、梅君俞寇宗颜张居李修逢纯熙(故)高遵恪、黄才、曹盥、侯顾道遵道林肤(故)、宋寿岳王公彦、王交、张溥、许安修刘吉甫胡潜董祥杨瑰宝倪直儒蒋津、王守、邓允中梁俊民、王阳、陆表民叶世英张裕谢潜、陈唐、刘经国(故)汤戫、(故)司马康(故)、宋保国、(故)黄隐毕仲游常安民、汪衍、余爽郑侠、常立、程颐唐义问(故)余卞李格非陈瓘任伯雨张庭坚马涓孙谔(故)陈郛朱光裔苏嘉龚夬王回(故)吕希绩(故)吴俦(故)欧阳中立(故)尹材(故)叶伸(故)李茂直吴处厚(故)李积中商倚(故)陈祐虞防李祉李深李之仪范正平、曹盖、杨綝苏炳茂宗、刘谓、柴衮、洪羽赵天佐李新、扈充(故)张恕陈并洪刍周锷萧刓、赵越、滕友、江洵、方适许端卿李昭玘向紃陈察钟正甫高茂华杨彦璋廖正一李夷行、彭醇、梁士能。
【武臣】张巽、李备(故)王献可(故)胡田、马谂、王履、赵希夷、任浚、郭子旂、钱盛、赵希德、王长民李永(故)、王庭臣、吉师雄李愚、吴休复、(故)崔昌符、潘滋、高士权、李嘉亮、李珫刘延姚雄李基
内臣】梁惟简(故)陈衍(故)、张士良、梁知(故)、李倬、谭扆、窦钺、赵约、黄卿从、冯说、曾焘、苏舜民、杨称、梁弼、陈恂、张茂则(故)张琳、裴彦臣、李称、(故)阎守勤、王绂、李穆蔡克明、王化基、王道、邓世昌、郑居简张祜、王化臣。
【为臣不忠】曾任宰臣王圭章惇
论国是劄子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九
臣窃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古之圣王,以百姓心为心,故朝廷之所谓是非者,乃天下之公是非也。
至于国是之说,其文不载于二《典》,其事不出于三代,乃孙叔敖之所以告楚庄王者也。
此虽霸者之事,而后之君子亦有取焉,为其能以一是而折众非也。
若夫以合其取舍者为是,以不合其取舍者为非,此孙叔敖之所不取,而楚庄王之所不用也。
彼一国之事,犹去其取舍之私,然后为是,况天下之事,而可以私意为是乎。
臣复睹初八日章惇麻制曰「参陪国是之论」,此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之词也。
章惇初无异意,自蔡卞执政有觖望,于是与睽矣。
林希执政,而始大怨,于是与绝矣。
睽绝之后,岂以惇之所行尚是乎?
今于麻制之文特申国是之说,之设辞,岂特为而已哉。
夫国是一定,不可改也。
既改其事,又谓之是,传之天下,人必惑矣。
昔者瑶华之事,为废诏;
今则废者复矣,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究治之事,亲为奏劄,请灭刘挚等家族;
今则等皆复其官矣,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言官常安民董敦逸陈次升孙谔邹浩,皆之所恶而陷害之者也;
今则敦逸而次皆召还矣,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神考有为之初,冠绝前古,高厚如天地,光明如日月。
与弟赞王氏,过于先烈,知有安石,不知有神考纂修《日录》,如嗣考事。
今陛下亲批言章,付于三省,虽未行遣,而之用意陛下已灼知其非矣。
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假托制书之言,含藏自便之计,以己好恶达于天下,巍巍乎蔡氏之门,国是之所从出也,敢有以为非者则祸必及矣。
所以申明国是之本意也。
今朝廷大政,无不委曲迁就,以为一之地,而又因朝廷制命,托辞寓意,以罔惑上下,臣在言职,敢心知其事而口不言乎?
伏望陛下以臣此言,察之行事,并示威断,以警天下。
乞黜蔡京劄子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九
臣闻事有大小,言有先后。
事之大者,言之所当先也。
臣伏见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久在朝廷,为害甚大,今所当言,无先于此。
绍圣之初常安民御史安民所击,得罪赎铜,因与安民有隙,离间谮诉,无所不至。
自逐去安民,而朝廷耳目于是蔽矣。
去年邹浩之狱,天下震骇,人皆归罪于两惇,孰知其事始于之去安民也。
今朝廷大政,又皆委曲迁就而为一之地,公议詾詾,人不敢言。
臣若畏祸缄默,恐负陛下,今所当言,其有先于此乎。
夫国之大事,无过宗庙;
可传万世,无过信史。
以矫诬之言,唱西宫之事,妄托先训,以胁上下,自改《裕录》,以实其说。
朝廷遂信其说,欲迁神考于西宫,岂非以朝廷大政委曲迁就,而为一之地乎?
绍圣中亲入文字,请灭刘挚等家族,其言所以不行者,哲宗之大惠也。
今哲宗之大惠不闻于天下,而复自谓有究治平反之力,欲使天下皆谓哲宗有滥诛之意,而有及物之仁。
始则为国生事,以复私雠,今则归过先朝,自图身利。
前言既效,今计亦行,岂非以朝廷大政委曲迁就,而为一之地乎?
陛下善述神考,钦承哲宗,至德美意,达于天下,而乃矫诬两朝,上累圣政,如此二事,未免委曲迁就以为地,况其它乎。
前日缄口之人,今欲有言于陛下,在朝廷,则莫不以言为戒矣。
前日沮隔之士,今欲有望于陛下,在朝廷,则莫不以进为惧矣。
以言为戒则依旧钳默,以进为惧则甘于沈废,天下公议与陛下即政之初渐不侔矣。
之计策渐行,人情之向背渐一,为之羽翼者渐张,为陛下之耳目者渐沮,朝廷之威自此而渐弱,蒙蔽之患自此而渐成,安危治乱,渐可卜矣。
臣谓方今之患,无大于此。
臣虽不肖,而所言皆得于公议。
陛下黜臣不肖之身可也,因废臣言,则为不可。
臣愿陛下俯察刍荛之忠,速去腹心之患,独出睿断,正罪恶,以警天下。
又论蔡卞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九
臣近具劄子,言尚书左丞蔡卞持不合之意,处宜去之时,迟徊顾位,复何所待,愿以臣章示,使自为去就,未蒙施行。
续具奏状,言先帝嗣位之初,事有更改,大臣之预议论者,皆笑其阿随,疾其奸罔。
至于太学之士,尝习诗赋者,皆薄之,目为元祐进士,为其徇时而改所习也。
今陛下继志述事,光续前烈,好平恶偏,弃彼取此,凡之所谓是者,浸已更改,亦幡然而从,不复固执,此与元祐阿随之臣,殆无以异。
躬不自厚,用违其言,动静失时,因累国体,臣之所论,安可已乎!
乞并臣前章皆以示,未蒙施行。
续又具劄子,言安石自任,俯视侪辈,朝廷诛赏,系其爱憎,人材废兴,唯所取舍。
矜其执守,坚若金石,时异事变,则随而不执,默据高位,恬不知动。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检会前件劄子、奏状,允臣所请,皆以付,使自为去就,未蒙施行。
续又具奏状,言臣恭惟哲宗皇帝神考有为之艰,惩元祐纷更之速,笃于继述,一于委任,七年之间,专用一相,虚心注意,可谓至矣,误朝迷国,罪在臣下。
而议论之人,推考往事,不知先帝圣意所起,詾詾之言,或干陵庙,爱君之士,追痛不已,愤疾章惇,欲正其罪。
臣谓宰相,既专且久,怨怒所丛,咎责固大,此天下之所共喻也。
然而迹易明,心难见。
用《春秋》责意之法,则难见之罪安所逃乎。
盖自绍圣以来,以经术自任,以安石自比,托继述于诏令,寓好恶于刑赏。
痛斥流俗,则至于诛绝言路;
深嫉元祐,则至于雠毁宣仁
体之大者,唯此二事;
末流之祸,不可胜言。
凡惇之所行,其谋皆发于,立为成说,胁持上下,自谓出于安石,孰敢不信,名曰国是,孰敢不从。
虽强梁,在其术内,奉行其说,唯恐不及,见卖而不知,受绐而不悔,势穷力极而尚未改也。
昔者王安石尝谓神考曰:「流俗权重,则天下之人归流俗;
陛下权重,则天下之人归陛下」。
神考用其说者,所以收天下之权也。
熙宁之末安石去位,神考操驭臣之柄,不间彼此,用人惟己,立贤无方,熙宁流俗,稍复收召。
当此之时,四海之士皆洗心而自新,愿受知于君父。
是以天下之权常在神考
然则流俗之所以为流俗者,神考既赦其往愆,而不复罪矣。
亦何心,追咎不已,违神考日新之绪,胶熙宁趣变之迹。
守此意者,谓之守正;
立此说者,谓之特立;
非其类者,指为邦朋;
议其失者,指为邦诬。
于是用其所谓守正特立之士,去其所谓邦朋邦诬之人,合乎此者我所谓是,不合乎此者我所谓非。
总其所谓是,名之曰国是;
总其所谓非,名之曰流俗。
是以天下之士以流俗见恶者十有六七。
既恶其人,因废其言,持平者谓之两可,献忠者谓之诽谤,遂使天下之士钳口结舌,朝廷之所见闻者不过三数人耳。
人人畏祸,谁复敢语。
自去年邹浩既贬,御史所劾,巧于诏旨之外,文致深罪,近自侍臣,远及寒士,流离窜斥,朝野震伤。
以言为讳,至于如是。
安惇之罪,人所切齿,然而见微之士,寻考根源,则痛斥流俗本出于,及其末流,势自如此。
然则邹浩之贬,有自来矣。
故《春秋》责意之法,不可以不明也。
宣仁圣烈皇后有大功德于天下,哲宗皇帝尝语近臣曰:「宣仁,妇人之也」。
崇报之心,岂有极乎。
然以失职之臣,不加将顺,恨奸党之得用,愤流俗之见与,章疏密补之言,请降于外,理诉自私之语,深摘其过。
设负冤抑,亦不得伸;
意或忠嘉,亦坐重谴。
凡元祐之所行,必扫荡而后已,如刈草而去其根焉。
宣仁所厚如瑶华者,安得而不废乎。
奉行其事,虽在等,然而见微之士,寻考根源,则深嫉元祐,本出于,及其末流,势自如此。
然则瑶华之废,有自来矣。
故《春秋》责意之法,不可以不明也。
以经术自任,以安石自比,而误朝迷国,乃至如此,祸根罪首,实出其心,公议沸腾,罪不可掩。
陛下以天地之度,无所不容,优假大臣,务在体貌。
于进退,礼当如何?
而乃用违其言,恬不知动。
是以臣之前章姑请示,欲以观其去就,屡渎天听,未赐允从。
圣德宽大,非臣浅陋所能窥测,然臣之职事,义不可已,乞以臣章降付三省,未蒙施行。
臣窃惟痛斥流俗,而至于诛绝言路,深嫉元祐,而至于雠毁宣仁唱此说,立为国是,胁持上下,逆天违人,致使海内有詾詾之言,我家有难处之事。
若谓所行皆当,亦宜固守不移。
今复安位,随而不执,大臣如此,尚可与之谋国事乎!
臣职在谏省,忝司耳目,凡今日之所极论,皆曩时之所亲见,为国寒心,非一日也。
虽圣德宽大,容贷如天,而渠魁胁从,亦当区辨,岂可并恕而俱释乎?
伏望圣慈采恤公议,速示威断,以警列位。
又论章惇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六七、《右编》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臣闻人臣之功罪,不论则不明;
朝廷之威罚,不断则不行。
陛下临御以来,于群臣之功罪论之明矣,然于有罪之人,未行诛罚者,所以顺太母之慈,而成坤德之静也。
今躬揽之初,当示威断;
雷霆之击,宜自近始。
臣伏见左仆射章惇罪恶显著,久稽天讨。
方哲宗大渐之时,太母定策之际,宰相,首发异议,一语乖倒,寻合诛殛。
陛下以天地之量,置其言于度外,勉加优礼,如待功臣,容德之大,古无有也。
独宰政柄,首尾七年,随其喜怒,恣作威福。
助尊私史,则至于薄神考
矜伐己功,则至于累宣仁
乐于用兵,大开边隙,陕西之民愁矣,而进筑不已;
内府之财竭矣,而辇运不休。
忘祖宗积累之艰,轻朝廷根本之地。
谓人之怨怒为当尔,谓天之谴戒为偶然。
斥公论为流俗,以献忠为诽谤。
杀张天悦之徒,以钳众口;
广邹浩之狱,以绝言路。
天下震骇,人多自危。
赖宗庙之灵,不廷不虞之变,幸未发耳。
宗一于委任,何负于负哲宗,乃至于此!
虽阴谋密计发于蔡卞,而力行果断,惇实主之。
用《春秋》诛意之法,则罪可也;
任扶危持颠之责,则非而谁。
然则为谋主,乃罪魁,歼厥渠魁,理不可赦。
仰恃容贷,谋脱身祸,自谓前日之事皆禀命于哲宗,职当奉行,非罪也。
呜呼,罪不在,其在谁乎?
忍为此言,重可伤叹。
孔子曰:「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则民作忠」。
前日之事,献可替否,假有不售,忠臣之义,犹当归过于己;
又况哲宗本意,不为已甚,故惇之所谋,多不见从。
臣请以二事验之,可以考其馀矣。
乃者宣训之说,究治之事,喧播中外,上干宣仁,高氏一门,几不获免。
主张保全,力沮其说者,以哲宗本意不为已甚故也。
元祐大臣初议诛灭,及其流窜,尚欲剿除,然而臣下之意竟不得行,梅岭以南犹有全活而北归者,以哲宗本意不为已甚故也。
今事出哲宗者,则托于密赞,而掠为己功;
己之所行,则托于禀命,而归之先烈。
所可痛心,孰大于是!
汉之匡衡成帝,为丞相石显用事,不能正救,乃于成帝既没之后,论不忠之罪,扬著成帝之失。
王尊劾,以为卑君尊臣,非所宜言。
天下后世,以尊为是。
哀帝之初,臣下谤议多及成帝,独议郎耿育以谓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追采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
于往事,每有匡衡归过之心,而献言之人,未闻耿育深痛之议,其何以称陛下钦承继述之意乎?
臣每因奏事,屡奉德音,陛下语及哲宗,则圣颜惨动,感戚之意,形于挽章,笃于天伦,实出圣性。
厚天下之俗,正赖乎此。
然而犹充位,威断未行,故靡薄之风尚未消沮,而仁厚之化所以未孚于天下也。
宗庙之轻重,主威之强弱,皆系陛下所以处者如何而已,安危之机,不可不虑。
且陛下初去蔡卞,为其薄神考也;
次责邢恕,为其累宣仁也。
负哲宗,其恶尤大。
今若正此之罪,则君道永正,母道永尊,而继述之义永无愆矣。
伏望陛下躬揽之初,先正罪,虽用祖宗之意,不杀大臣,而流窜之刑,亦有近例。
惟速示威断,以协公议,天下幸甚!
章惇蔡卞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六、《皇朝文鉴》卷六一、《宋史》卷四七二《蔡卞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右编》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臣先累有奏状,言章惇蔡卞迷国罔上,胁持哲宗以不孝之名,迫惧哲宗以不利之实,激哲宗使怒,惑哲宗使疑,谤毁宣仁圣烈保佑之功,傅致元祐皇后疑似之罪,引功自处,归过哲宗,挟天子贼害忠良,肆谗说几危神器,自古奸臣为害,无甚于此。
去年上封事数千,人人乞斩,天下公议,只此可见。
谋之,行之,蔡卞之恶,有过章惇
臣前来奏状已言之,今更详具大事六件如后:一、元祐六年哲宗皇帝始纳元祐皇后
前此未纳后时,禁中尝求乳婢,谏官刘安世等连上章论列,皇帝既未纳后,不知宫中求乳婢何用。
宣仁圣烈两府宣谕,是外家高氏所觅,安世乃止。
绍圣初蔡卞还朝,论及此事,以为宣仁有废立之意,乞追废为庶人。
一、自绍圣已来窜逐臣僚,应哲宗皇帝批出行遣者,并是蔡卞诬罔,先于哲宗前密启进入劄子,哲宗依劄子上语言批出,至今劄子见在。
一、绍圣三年,宫中厌胜事作,哲宗方疑,未知所处。
章惇欲召礼官法官共议,蔡卞云:「既是犯法,何用礼官」?
乃建议乞掖庭置狱,只差内臣推治,更不差有司同勘。
若非蔡卞建议,哲宗必未废元祐皇后
一、编排元祐中臣寮章疏,乃蔡卞建议,蹇序辰自编排,不曾与及。
具姓名,乞行遣,即奉行。
一、邹浩以言事忤旨,蔡卞即首先奏云:「吕公著曾荐以此诋讥」。
哲宗愈怒,遂编管
又执奏,乞治亲故送别之罪,哲宗不从,三次坚请,乃许置狱。
一、蹇序辰死党,首建看详理诉之议,安惇助之。
章惇迟疑未许,即以相公二心之言迫之,以此即日差官置局。
凡此皆蔡卞谋之,章惇行之也。
阴狡险贼,恶机滔天,虽凶很,每为制伏。
执政七年,门生故吏遍满天下。
今虽薄责,如在朝,人人惴恐,不敢回心向善,朝廷邪正是非不得分别。
驯致不已,奸人复进,天下安危,殆未可保。
只如去年臣僚上言蔡卞之恶过于章惇,乃自太平州池州,顺流三程,一日可到,愚弄朝廷,仅同儿戏。
盖人人畏附,至今未已,故宁负陛下,不负
大奸元恶,未正典刑,人情愤叹,天象示戒。
故自今年正月至今两月阴雨,盖蒙气之證,于此可见。
昔周饥,克商而年丰;
卫旱,伐邢而得雨。
自以异议,当受大戮,所有恶,伏乞陛下早赐宸断,明正典刑,以答上天蒙气之證。
候正典刑之日,乞陛下差人于朝堂道路间采听,若人人不相庆,臣甘伏罔上之罪。
代祭邹通直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一、《龙云集》卷三○
呜呼!
谁非丰财,稽德则匮,君裕于德,而不财愧。
爵以恩叙,莫能生存,君侈于福,生以爵闻。
孰昌其生,孰啬其齿,弥百之年,及中斯止。
麻源之北,章水之东,有翩归旐,髣髴音容。
人之当然,大变曰死,足慰无穷,是惟有子。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许少尹 其四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二、《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一
盐法闻公屡有文字,东南夷伤之馀,非巨力几无以自存,斯民受赐多矣,钦叹钦叹。
毗陵苦多雨,颇稔,而蚕不收,高田想可望。
穷居,所愿惟年丰耳,饭蔬饮水,聊以卒岁,无足道也。
承书,肠血为梗,君子神明所相,无妄之疾,当勿药自愈。
旧日志完亦闻此疾,徐典乐传一方,服之立效,当为就其子求此方,便附去。
窃谓《中庸》二篇,圣学所传,具在此书,不自揆其荒浅,妄为训议,不敢辄以示人,方欲训写取正朋友,不知何缘遽彻清视。
其间违义害理处必多,幸一一疏示,以警不逮。
如公固所欲求教者,愿勿示外人,以取嗤鄙,区区至祝。
邹公侍郎奏议序1133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四、《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五、《道乡集》附录、《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五、《常郡八邑艺文志》卷五、《宋元学案补遗》卷五、《思贤录》卷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道乡邹公自少以道学行义知名于时,其为人也,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望之睟然见于颜面,不问知其为仁人君子也。
其遇事接物犹虚舟,然而坚挺之姿如精金良玉,不可磨磷。
元符中,用侍臣之荐擢居谏垣,从人望也。
是时哲宗皇帝厉精求治,用贤如不及,一见即以公辅期之,嘉言入告,无不从者。
中宫虚位之久,大臣欲自结于嬖昵之私,为保位之谋,迎意媚合,不以正,公力言之,以为公议不允,忤上旨。
奸谀之徒恶其害己,相与协力挤之于陷阱之中,又下石焉,皆是也。
公之章留中不下,乃伪为之,加以诋诬不实之语(如取他人之子而杀其母之类。),流布中外,欲天下闻之,真若有罪者,其为谋深矣。
虽有端人正士,无敢为公辩明者。
公既殁迨今二十馀年,昔之奸朋凋丧略尽,而正论行焉,真伪是非始有在矣。
绍兴三年,其子柄集公之奏议一编,属余为叙。
余于公非一朝燕游之好也,知公为尤详,其事之本末皆余所亲闻见者,故详著之,以昭示来世,庶乎使小人知君子之为善,终不可诬也。
公之将亡,余适还自京师,闻公疾革,未及弛担即驰往省之,见其薾然仅存馀息,然语不及私,犹以国事为问。
盖其平生以天下之重为己任,至垂绝而不忘也。
每追念及之,怆然不能释。
呜呼,世道凋丧久矣,不复有斯人也!
邹道乡所书女诫1117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五、《杨龟山先生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古者大夫以上,子生,立三母,必求其宽裕慈惠、温良恭慎而寡言者为之师。
女子十年不出,教之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
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
闺门之内,朝夕之所习闻者,惟是而已,不见异物而迁焉,故德言容功不待异禀而能也。
礼废千有馀年,士且不知师,而况于女子乎?
故膏粱之族,酣豢逸放于幽閒之中,而涂歌巷语、淫亵不可读者日积于耳目,其不沦胥而散者幸而已。
毗陵张氏世有显人,其子孙皆高才远识,绝出伦辈,今见其人矣。
牧之间出道乡所书《女诫》示予,极称其稚子之贤,益知张氏之刑家贻后者其流未艾也。
以圭璋之质,又得良工切磨之,其成岂易量哉!
道乡盛德之士也,言动足以经世范俗。
其所书不特有补于张氏而已,后必有因斯文以兴起者,其于世教岂小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