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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模墓志 南宋 · 翁合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七、《经义考》卷三五
先生讳模字仲觉九峰先生冢子。
淳祐四年丞相范钟荐,谢方叔亦乞表异之,诏补迪功郎,添差本府教授
尝辑文公所著书,为《续近思录》,及《易传集解》、《大学衍说》、《论孟集疏》、《河洛探赜》等书行世,学者称曰觉轩先生
渎山大玉海歌(玉海色黝碧径五尺深二尺强量容三十石因势成器外琢诸海物皆凸起元至元二年泐成敕置广寒殿今在西华门外) 清 · 李锴
 押词韵第十一部
于阗太璞濡深青,龙膏麟髓凝苍精。
白虹界天月死魄,古斑黝泽同晶莹。
乾坤灵宝尚舆致,九牛汗喘来燕京
玉人磨砻靡岁月,仰盂呀口如天成。
刳剔动肉不动骨,元气灏瀚栖百灵。
神龙攫电野马走,鳞甲张满飞石鲮。
海波浴日日转匿,伏阴糅作云霞蒸。
淩兢魑魅辟不若,规模禹鼎援图经。
轮广丈五深二尺,注酒不啻如淄渑。
琼华岛中广寒殿,高寒六月留清冰。
神物纳入诸品却,五山珍榻差抗衡(三年五山珍御榻成亦命置殿中)
此时元氏主中夏,薛禅雅量吞沧溟(国人尊世祖曰薛禅皇帝)
东南片水实视此,沼吴会见游鱼烹。
时移世换玉云改,涂泥汨没归沈冥。
风飙回首岁五百,覆以屋瓦谁经营。
迦陵仙音若相吊,佛灯鬼火同荧荧。
我闻玩物有深戒,玉杯漆器非仪型。
天球不渝石鼓卧,辟雍东序长崇谹。
贺皇太后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文山全集》卷四
德方升,祥书载震;
燕禖有庆,福萃重坤。
旗翼光华,幅员熙洽(中贺。)
恭惟皇太后陛下道侔博厚,德备仁明。
虞汭来嫔,女于舜帝;
周京作配,生此武王
方观日上于扶桑,随纪虹流于华渚。
臣滥叨一障,隃企千班。
大域中王,既华封之寿;
为天下母,愿齐西极之年。
谢丞相(除秘书省正字日)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九、《文山全集》卷七
窃禄丛祠,方重素餐之愧;
备员蓬馆,遽叨黄纸之除。
由大钧之无垠,故小子之有造。
辄摅短浅,庸渎高深。
伏念某大江以西,一介之下。
幼蒙家庭之训,每欲行其本心
长读圣贤之书,初何补于当世?
从事一研,起身诸生
偶遭际于圣明,获侥逾于科第。
君恩天大,若为报称之图;
流俗波颓,常有激昂之志。
当前年之赴阙,适强寇之临江,亲见主忧之时,不胜臣辱之义。
陈师江浒,怅无一障以宣劳;
奏疏公车,倘冀九重之易听。
奔命而归田里,举目而尽干戈。
江迥川平,非赖整顿乾坤之手;
糜沸云扰,几无戴履天地之身。
骨肉幸全于山林,顶踵皆归于造化。
琳宫香火,揆始分而已逾;
石室诗书,寻初心而未究。
敢图菲采,获备茹连。
使当登崇俊良之时,而秉校雠图籍之笔。
贤人在内,幸无正朋字之讥;
世运方平,雅有读秘书之暇。
顾兹甚宠,非所宜蒙。
有怀负乘之惭,无任循墙之惧。
使之得进退之正,所以报知遇之隆。
兹盖恭遇某官勋在王家,泽被天下。
圭瓒秬鬯,侈召伯之来宣;
衮衣绣裳,大周公之归相。
既仗笞箠而定大难,将兴礼乐而开太平。
遂使乾清坤夷之馀,转为小往大来之会。
至如公选,亦及凡材。
某敢不勉企前修,恪持素节。
彦博未至堂上,已先蒙许国之知;
器之既入馆中,当不辱温公之荐。
其为恳悃,罔既敷陈。
太常寺簿谢公故第(公名章,字华乡蜀人,寓居南康丞相方叔之侄,自号虚舟咸淳中任国子监簿,上殿抗疏斥贾似道,迁太常簿,拂衣归庐山。以国子丞召,除知辰州,俱不赴,海内高之。丙子及难,弟为水驿云) 宋末元初 · 黎廷瑞
 押阳韵
落日庐阜紫,飞砂湖水黄。
散倦登古原,含悽眺层冈。
丹梯遂寥邈(自注:丹梯,谢楼名。),沈(此字及注原阙,据豫章本补)思热中肠。
当年扣玉墀,抗疏何慨慷。
拂衣云壑卧,著书名山藏。
筑园印清流,艺树条孤芳。
英彦集文字,燕席开华妆。
人生既难料,天运亦靡常。
黯黯玄云阴,萧萧北风凉
山流鳌背空,柯改蚁梦荒。
事往迹已陈,名存道弥光
独念平生游,使我重感伤。
破壁嘶瘦马,叠鼓发暝航。
屐痕难重寻,寒苔日苍苍。
高丘渺烟雾,不得酹一觞。
怀哉我先铭(自注:公铭先考墓。),翠琰垂千霜。
俯仰落清泪,目断江流长。
走马冈 清 · 戚学标
高天凝望秋烟紫,渎山一带平如砥。
忆昔洋山五雄豪,争骋华骝驰绿耳。
旌旗掩映林木黄,螭腾虬踊迅莫当。
深雍蛮靴短后服,俯身捷下万仞冈。
陡挽青丝更一上,疾于鸷鸟摩穹苍。
有时据鞍示从容,顾盼自信人中龙。
宾从赋诗石镜坞,日宴高会烹驼峰
君不见项王筑台彭城中,子阳跃马亦称雄。
紫色蛙声运一变,徒令顾影嘶酸风。
甫闻楼船下杨仆,立见土地收窦融
英雄割据竟何有,苍莽溪山重回首。
海舶如云不可恃,庆元三郡为谁守。
玉山原头吹暮笳,子弟犹闻赐五花。
却胜齐云楼上火,夜夜风雨鸣鬼车。
恭和御制玉瓮歌元韵 清 · 梁诗正
金元胜迹销沈讫,日下扯挦半残阙。
渎山玉海岿然存,疑是总呵烦神物。
只孙高宴忆传觞,乞汝神浆凭换骨。
壶公缩地元圃开,万斛源通酒龙窟。
即看星宿卷波涛,似并昆仑行垦芴。
冰夷海童驱百怪,入与赍偕出与汩。
巨鳞长鬣逞飞腾,渫雨歊云惊屑没。
洪纤环绕灿星罗,拱卫衢尊严屹屹。
钟沈鼎出几迁贸,显晦总随元气㗵。
蓬莱清浅诧扬尘,繁华瞥眼旋飘欻。
宝器同沦逐化龙,旧录间披嚼空蚏。
曾闻白黑间成章,巧手随宜作洼突。
恰借绵云隐翠螭,还留墨点成斑鳜。
一一状态入牢笼,太极周圆精所郁。
自从方外困齑盐,无复陛前光衮黻。
广寒尚想构嵯峨,琼岛空看浪漰渤。
乃知至宝失所托,流落人间愁隉杌。
我皇稽古勤蒐讨,糺缦光华文治蔚。
偶向仙坛觅曩踪,尘涴千秋重拭拂。
依然秘殿位置宜,合浦珠还气忽勃。
苔花剔尽虹彩飞,顿起泥涂更绣韨。
仿佛西京钟虡移,剩却金人犹仡仡。
昆冈劫后几多年,不灰仅有炉中柮。
好从银瓮缅遗模,何待荒榛寻断碣。
摩挲三币转增吁,得路真堪补黥刖。
天歌浩唱涌江海,韩苏石鼓惭雕劂。
要识遭遇合有时,圣情岂为玩好抇。
瑜瑾潜光终必发,宝物尚尔贤宁不。
千金市骨致神骏,长此幽遐无沮艴。
谢德方惠僧统送扇 明 · 金宗直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佔毕斋集卷之一
方外神交有惠休,松风旧(旧疑作蕉)雨忆曾游。
年年六月炎尘涨,分我龙天一掬秋。
大梵寺1289年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六、《须溪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异时游豫章者必问秋屏列岫,意其广大观也。
然出新城,道衢巷如城中,又四五里而倦,而后得三门敞然于民居鳞鳞间者,大梵寺也。
乃周遭殿廊,不见所谓秋屏列岫者。
已而入于僧房,则秋屏黯然。
小窗栏楯容数客止,而西山在焉。
忽焉如登丘出于屋极,又如幻维摩臂取诸江外,何其苍然几案间也!
于是徘徊徙倚,转而得列岫于天宁铁普贤之侧,诵山谷二甥、四灵紫芝之作者,未尝不喜而赋也。
承平内地湖山千里,钟鸣鼓应,刹刹如如,岂知世有清野哉?
一日戎衣起,登城楼,治蔺石渠荅,城下环万数千鳞鳞者必不使遗一甓,而屏、岫与焉。
盖自盛唐以来,四百馀年之迹灭,向之铁者收为流金人,亦何所不至。
然开关之日,兵如合符,晏不易肆,斯人仰栋俯寝,左江右湖如昨,而大梵丘墟不可复识矣。
寺僧飘飖,客栖久之。
东湖谢墅者何?
宝祐相君渎山惠国之手筑也。
规制邃严,高下横斜,仿昭文第,而丽都一城胜处,望环瀛藐仙集焉,何尘埃踽踽之所敢望。
至是无人乎!
其间马粪荒凉,病者居之,其名为安乐堂,瓠落大方,草树寒烟,林燕悽然。
印大师则大梵之一僧也,在谢公姻娅间如高屐道人,泛而言于公孙曰:「前钦翘,后马厩,可化马厩为梵宫,可乎」?
府判某曰:「噫,吾志也」。
总管某曰:「噫,公志也,犹半山公志也」。
厥既得请,则白之执政当涂,下至史胥徒,可者半;
又白之军司马走马,则谁曰不可。
盖茫如垂橐而归者累月。
一夕梦神人纳之,旦而告李公如梦曰:「果然妙圣寿山也,奈何其敢弗力」!
如是又数月,病者去,馀者徙。
丁丑月元日,新大梵揭焉,皇皇日于其垣墉之不给。
明年,修法堂。
明年扶楼阁,僧官间之毁焉。
又一二年,溯而得武宁周府于庐陵,为之起殿若门如制,是为耐轩公。
自是庄严诸好,集施少多,而其徒亦各自竭,唯最。
盛哉!
金碧辉辉,如第新成,又为诸方最。
既告成,己丑求文为记。
嗟乎!
世道亦多态已。
东湖者吾不知其初,由开辟以来,章亥之所步,神禹之所经营,孰非夫佛之所谓清净法身?
是湖也,曾不当礨孔之一,其鞠为民蔬不知几何年,而化为高明,闭为窈窕,东湖不与知也。
书生辛勤建立,传子又孙,而反乎复者,飘茵堕溷,至使人指公塾而叹,而公塾不与知也。
佛之为道,至是有可言矣。
今其颓垣断础岁修岁异,复如王侯邸第,以此易彼,更比于昔之秋屏者而胜。
回视同时故家陈迹,有愿为如此而不可得。
人以为游观春服之始,而不知太空变幻,乃且从坏得之。
方其颡驹瘴卒,呻吟满目,呕泄污秽,有肯顾而有之者乎?
物莫垢于此矣,人亦何用存垢净于心。
今之所成未有非坏也,使其不寂,是坏者犹在也。
夫必坏而后归于寂,寂亦坏也,而自是无坏矣。
吾以坏观色,以色观世,而知佛身之所以存。
彼吊其所亡,而又幸其不终废者,未必非达道者之所悯然笑,而骚人羁客犹区区过是而不释也。
呜呼,其真以为理乱有关于天地与?
印号可山,能赋,地大心劳,出于其力者十七八,吾儒能事有不能及;
顾眷焉慊焉,托于言语文字以久。
虽然,数世之后,赋东湖者苍苔夕照,得吾文读之,犹如西山笑堕泪,方悟昔之秋屏者徒以绮语习业系人心如此,亦不得不怃然失也。
陈秋涛相国墨迹 清 · 全祖望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帖经馀事集
公昔张空拳,思以振赤符。
赤符谶不验,沧海为之枯。
天废谁能兴,志士枉受屠。
唯是桂林烬,仗此稍支吾。
毕竟延一线,东僵西则苏。
连衡张陈霍,旁暨韩张公家玉陈公邦彦霍公师韩公如璜麦公而炫
以致惠国公,翻然成改图。
孤忠天所鉴,谶亦未尽诬(卷中诗云世事予多谶浮生亦有天当是公甲申后作)
南极竟浑一,百年拱车书。
尚有妙墨宝,流落渐江隅。
寒芒而正色,英爽与之俱。
番禺耆老尽,文献谁为储。
秋痕随秋去,剩此灰劫馀相国所作诗名秋痕)
连呼玉画又,收之缄中厨。
谢丞相少保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橘山四六》卷五
前旒疏宠,左棘升班。
论一相而百吏向方,久藉弥纶之益;
三孤贰公弘化,聿观名数之隆。
麻制涣敷,舆情允穆。
恭惟某官大名悬日,浩气塞天,以文章黼黻乎帝躬,以道德经纬乎国事。
子玉系轻重于楚,翕然公望之归;
阿衡实左右于商,简在帝心之久。
翊元圣于艰难之地,镇浮俗以浑厚之风。
邦本不摇,朝纲益振,聚精会神于一堂之邃,折冲压难于千里之遐。
掀蛰奋雷,拔群贤于幽滞;
出云降雨,开九扈之丰穰。
勋纪铭乎旂常,恩华洽于衮舄,方寿秩行东朝之庆,使徽名齐太极之高。
悉赖忠谋,有裨孝理。
爰侈延登之典,载崇特置之仪。
家国两荣,人天胥庆。
汝作舟,汝作砺,方柄用之独尊;
公为保,公为师,又纶褒之相继。
某猥持弱植,允托元钧,亟欲引置于天霄,犹复滞留于客路。
兹闻显拜,顿起懦衷。
望鸱阁而未前,益鞭下乘;
贺燕宫而敢后,祗达空函
贺侍从冬启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三、《橘山四六》卷一○
观来复之爻,阳乘阴而反本;
验太初之历,日合月以同明。
德方亨,物情胥悦。
恭惟某官秉节高谅,宅心粹夷。
养深而莫知其津,用大而难名以器。
骐骥呈材于汉道,置在属车之间;
凤凰来仪于舜庭,助成韶乐之美。
景迎长至,福与俱升。
某曲借品题,误蒙收召。
登崇墉而拜寿,踯躅未前;
削柔牍以抒忱,依归敢后。
魏兵部了翁编修检讨谢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七、《翰苑新书》续集卷三四、《启隽类函》卷二七
郎省真除,叨缀夏官之属;
史闱假宠,仍䌷东观之书。
曾微共二之材,况冒兼三之寄。
一陶厚甚,重拜悚然。
窃以兵书之在史家,近分四种;
文事之有武备,古号二涂。
故长枪大剑虽有毛锥之嘲,而乱臣贼子难免麟笔之惧。
欲兼美职,宜属全材。
如某者见谓迂疏,藐无操挟。
少徒志科名之茍得,壮始知事业之无穷。
顷因去蓬岛之船,甘回泛瞿唐之棹。
既遍尘于藩阃,亦荐驾于轺轩。
州县十七年,讵曰期年之去国;
水陆八千里,宁论千里而见王。
敢图三朝之会同,倏蒙一札之收召。
义难俟驾,礼合造朝。
甫入觐于朵云,遄进班于列宿。
载惟文昌之务,尤严武部之司。
盖五材民并用之,古无去兵之理;
而多垒士之耻也,今当整旅之时。
矧不崇朝之间,兼缀编年之职。
扬雄经岁馀之待诏,仅试郎员
韩愈愿年老而著书,尚辞史事。
蛙固难于语海,蚊讵可以负山!
恭惟某官柱石九筵,权衡庶汇。
皋陶,合稷契,天知许国之心;
伊陟,若巫贤,人仰传家之学。
调十五载更弦之化,收七十城凭轼之功。
虽当百志之惟熙,益思九德之咸事。
必欲与天地以相似,不容委人物以眇然。
猥挈孤踪,亦污高选。
某敢不勉思厥职,惟既乃心?
姚崇奏决之材,恐空尘于戎部;
魏收直笔之愿,当图勉于策书。
江淮陈制干韡除监丞谢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七、《翰苑新书》续集卷三四
乌幕充员,方骤通于闺籍;
雉工列属,更躐造于朝绅。
不三阅月之间,乃两承天之宠。
感恩踰分,拊己增惭。
切惟国朝立法之至公,人材循序而后进。
欲其脱选,必限以六考而举以五员;
至若转丞,非内之列院则外之诸郡。
纵有特颁之殊渥,亦难尽越于常规。
盖须得百年几见之人,乃可称一岁九迁之命。
讵容异数,猥及凡材。
如某者禀质颛蒙,赋材迂滞。
蚤记教忠之训,未知造道之方。
摘句分章,粗耻空谈而无用;
陈力就列,岂敢大言以为欺。
容貌不能以胜衣,智略何有于凑辐。
适英主际中兴之运,而遗黎怀内附之思,遂令白面之书生,往赞碧幢之元帅
虽戎政无能为役,然君命宁敢辞难!
齐人归疆,正可闵离离之
周行多士,讵容伐坎坎之檀。
敢图禀议之来,荐沐超迁之宠。
甫离七阶之选,遽参贰监之联。
家人盖有严君,昔居是职;
痴儿未了公事,乃世此官。
既材能不及于中庸,又名实未孚于上下,挈提至此,称塞谓何!
恭惟某官命世宗工,爽邦硕辅。
积十五年秉钧之绩,成七十城凭轼之功。
谓明王立政惟人,当广开于涂辙;
宰相代天理物,难纯用于规绳。
将收度外之材,用作边隅之气。
必使蒙皋比以出,姑为买马首之谋。
故略等夷,特加简拔。
某敢不仰衔恩意,退激懦衷?
指心誓报于宠灵,临事益思于忠力。
得人朝廷,得人幕下,无愧石洪温造之流;
遇我国士,遇我众人,明辨中行、智伯之报。
架阁谢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七、《翰苑新书》续集卷三四、《八代四六全书》卷二六
十年出幕,迷旧迹于新蹊;
一气转钧,纳陈人于故府。
拔之喧嚣倥偬之役,赋以栖迟偃仰之间。
蜕凡骨以渐轻,耸危肝而知感。
切以周九职之任,既重司书
唐六典之分,已存掌故。
至若版曹之籍,专之金耀之藏。
在昔时特曰筦库之官,至圣世则为储材之地。
栽培拱把,备震风凌雨之帡幪;
追瑑玙璠,供方泽圆丘之琮璧。
岂应庸下,偶玷选中!
伏念某质窳无奇,学落不殖。
少时磊隗,尚抱风云之壮怀;
中岁蹉跎,稍除湖海之豪气。
漫焉未能信之仕,已是不足畏之年。
生辰挹斗而扬箕,竟失馀而得少;
奴星结而送鬼,驱去以复还。
周行万里之关山,复累一陶之坯冶。
马伏辕而蜷局,直为仰秣之谋;
燕巢幕以差池,猥沐捲帘之顾。
南宫考艺,滥厕使令;
东阁望尘,曾微恳祷。
忽使接绅緌之武,遽令司几阁之文。
蝇头牛腰,姑备朝廷之遗忘;
鼠牙雀角,仅防吏胥之谩欺。
白日青春,了无公事;
黄帘绿幕,宛是儒生。
非大钧妙播物之仁,则小人无得舆之理。
兹盖伏遇某官经邦硕德,济世元勋。
窃窥尧、舜君民之心,岂数韦、平父子之业。
宝鼎九庙以衣裳之会,金城四方于樽俎之前。
玄龄入相二十三年,求贤则如一日;
吉甫荐士三千馀辈,流泽盖在异时。
顾惭孤贱之踪,亦缀收罗之数。
某敢不温寻宿学,讨理初心?
商财贿,计班赀,恐孤懋懋官之意;
厉廉耻,行礼义,图报先觉觉后之恩。
陈架阁谢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一、《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七
赞使指于计台,曾微素望;
主吏文于民部,猥玷清流。
未论分寸之跻攀,且遂斗升之馋嚼。
少安三釜,实感一陶。
惟天朝严法令之藏,不遗片纸;
地官专版图之掌,又异他曹。
凡财货之本末源流,与夫家之施舍戒令,悉从阁束,特设司存。
故凡守金耀之门,多以储玉班之彦。
汗牛充栋,虽同雁鹜之生涯;
待兔守株,或缀鸳鸾之步武。
欲谐众口,必取誉髦。
如某者才不瘉人,学徒是古。
崎岖一第,志其目而中眉;
奔走四方,困于心而衡虑。
亦念圣贤之所立,底须爵位而后传
正己而不求于人,此言何谓;
然居下而不获于上,吾道难行。
冒焉为东阁之趋,志在便南陔之养。
长安之米,众固揶揄;
昆明,再逢摇落。
敢意笃豚鱼之信,不肯遗虮虱之微。
竟挈陈人,俾洿故府。
雀角鼠牙之案牍,善而藏之;
牛溲马渤之阶梯,庶其在此。
伏遇某官乾坤间气,社稷世臣,寸心结人主之知,一力任天下之重。
使宅百揆,久著经邦论道之功;
兹惟三孤,始膺贰公洪化之寄。
文武万邦而为宪,精神千里而折冲。
章章已见于归疆,汲汲不忘于求士。
殆欲市燕人之骏,故先揖越国之蛙。
知某亲老家贫,难以待三年之艾;
怜某身勤事左,无使亏一篑之山。
姑令守几阁之文书,庶或备朝廷之遗忘。
某敢不靖共尔位,增益未能?
芽甲根荄,固已累洪钧之一气;
椳闑扂楔,尚希托广厦之万间。
侍从叔祖少司寇陈群斋恭读皇帝御制玉瓮歌时公方恭和元韵命拟和一篇谨成丁卯 清 · 钱载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九
御制诗序曰:「玉有白章,随其形刻为鱼兽出没于波涛之状,大可贮酒三十馀石,盖金元旧物也。曾置万寿山广寒殿内,后在西华门真武中,道人作菜瓮,见《辍耕录》及《金鳌退食笔记》。命以千金易之,仍置承光殿中而系以诗。」
百神怀柔四海讫,圣人之应瓮归阙(《瑞应图》:「玉瓮者,圣人之应也。」)
千金易得誇宝鼎,卅韵歌成陋博物。
琼华岛青即万寿,花木株株掩崖骨。
瑰诡纤妍岿独存,天上高寒有蟾窟郝经琼华岛赋》:「收万方之瑰诡,尽九土之纤妍。」又:「偶如鳄背负月窟而横高寒。」自注:「其顶有广寒殿。」)
小玉殿边大玉海,海光玉气芒乎芴(《元史》:「至元二年十二月渎山大玉海成,敕置广寒殿。」《辍耕录》:「广寒殿中有小玉殿。」)
蓬莱自密秋宵钥,不记扬尘与漂汩。
荷叶样传御用监,朱阑积水愁芜没(《燕都游览志》:「今御用监院中有小亭,亭内一玉缸,色青碧,间以黑晕白章,刻作云涛、蛟龙、海马诸形,口面随其势为高低延袤如荷叶样,中有积水,外以朱阑障之,想即元时广寒殿中物也。」)
琳宫记忆蒙宣至,恩许承光若山屹。
稻粱黍醴未深贮,矆睒中洼外呵㗵。
鲸潮豚浪风迥戚,嗽月喷云波起歘(《拾遗记》:「嗽月兽,形似豹。」又:「瀛洲东有鱼长千丈,喷水为云。」)
介虫猥复长灵蠵,一解宁须及蟛蚏。
神山缥缈六鳌首,𩣡马嘘天太奔突。
昔闻水怪龙罔象,今少妾鱼鱊鮬鳜。
我皇求旧来古物,时维六月方食郁。
彭亨其腹哆其口,其色差同黑青黻。
瓮城高高殿如盖,也临海子清于渤。
白章者寿位乎中,俸桧官松柯谩杌。
回瞻旧地等无暑,五彩絪缊各蓊蔚徐世隆《广寒殿上梁文》:「应清暑之故事。」《戴司成集》:「山上常有云气浮空,絪缊五彩。」)
当时龙榻前头架,酒波初拍香初拂(《辍耕录》:「内设金嵌玉龙御榻,前架黑玉酒瓮一。」)
岂识金盐并玉豉,人间况落尘沙勃。
正衙漆瓮侪轻重,玉斧华轩交韠韨(《辍耕录》:「元会朝殿前木质银裹漆瓮一,金云龙蛇绕之,高一丈七尺,贮酒可五十馀石。」又:「劈正斧,以苍水玉碾造,殷时物也,会朝时则一人执之,立于酒海之前。」)
摩挲覆可树团团,邪许搀须夫仡仡。
何年齑臼受辛多,夜雪斋厨寒榾柮。
遗材乃遘昌运起,天笔蒐奇镇燕碣。
台上金惟郭隗师,山中璞勿陵阳刖。
绝艺成斯定谁手,曲刀剞之曲凿劂。
假山响铁升沈异(《辍耕录》:「又有玉假山一,玉响铁一,悬殿之后。」),复出无亏慎牵抇。
只今大置合欢酿,上寿跻堂莫敢不。
非徒殷迹作周监(《翰林记》:「明宣宗坐广寒殿,召翰林儒臣,命周览山川形势。既毕,曰:『兹山兹宇,元顺帝所日晏游者也,岂不可感?』侍臣叩首曰:『殷之迹,周之监也。』),欹器衢尊对何艴。
奉议郎干办行在诸军粮料院谢方叔特授宗正寺主簿 南宋 · 高定子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永乐大典》卷一四六○七
西南之彦,是阐坤珍,予用时拔其尤,嘉其直大之气所钟也。
尔家𡹋下,其炳灵载英之尤者乎?
瑰意琦行,蔚其为士林之特。
岁元命尔以勾瑶籍之稽,意有属焉。
将伯助予,此为之兆。
进读大学卷子十月十九日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七、《西山文集》卷一八
《康诰》曰「克明德」,《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臣某谓《康诰》、《帝典》两语,切要处在「克」之一字。
明德人所同有,其所以为圣愚之分者,但以克明与不能明之异尔。
常人所以不能明者,一则以气禀昏弱之故,二则以物欲蔽塞之故。
虽是蔽塞之馀,若一旦悔悟,欲自明其德,亦无不可者,患其自暴自弃而不肯为耳。
孔子谓:「我欲仁,斯仁至矣」。
孟子谓:「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
又曰:「人病不求耳」。
且如陛下躬禀圣哲之资,所谓明德,固已素具。
若以尧帝、文王克明德自任,岂有不能为者?
然其用功之要,专在屏去物欲。
盖明德如青天白日,物欲如云雾,云雾开则天日自明。
明德如明镜止水,物欲如尘滓,尘滓去则水镜自明。
惟陛下以克之一字自勉,而毋自谓不能,则尧帝、文王可及矣。
太甲》篇乃伊尹所作,此一语切要在「顾諟」二字,古注谓「常目在之」,朱熹以为说得极好。
明命只是天所赋与我底道理,初无形象,如何可以目视?
正如孔子谓:言忠信,行笃敬,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
忠信笃敬,岂有形象可见?
亦只是念念不忘,则此理自然昭著于心目之间。
今人俗语云「看顾」,云「照顾」,所谓顾諟即此意。
盖天赋与我许多道理,岂可须臾之间不著意照管?
谓如天与我以此仁,一不照管,便不觉流于不仁;
天与我以此义,一不照管,便不觉流于不义;
天之与我以此德,本如明镜止水,我却不照管,甘心被灰尘泥滓来污了,岂不是嫚天之所予?
以人君言之,天既命我以此德,又命我以此位,有此德方可保此位,虽一息不可不顾諟,虽一念不可不顾諟,所以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武王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周颂·敬》之诗云:「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
《大雅》之诗亦云:「昊天曰明,及尔出王。
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皆谓人君一动静,一云为,天未尝不监察其上,然则伊尹顾諟之语,人君岂可少忘?
陛下欲作毋不敬思无邪工夫,臣愿自佩服斯言始。
盖陛下若知得天无时不监察人君,人君当无时不顾諟天命,虽欲一事之不敬,一念之邪,自不可得,此乃最切陛下身心底道理,臣愿深留圣念。
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康诰》曰:「作新民」。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资政殿学士李公神道碑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正德本《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四一、《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嘉定四年,有诏前参知政事李公某复中大夫提举洞霄宫,公顿首上书,祈寝恩命。
某月某日,诏曰:「朕惟公论所在,未有久而不明;
人材实难,不忍使之终弃」。
盖以裕陵之待苏轼者待公也。
又曰:「处群小横流之中,而有阴扶善类之意;
当大权倒植之际,而有密制元恶之谋。
况其遄返于虏庭,尝欲挽回于兵衅。
谓世雠固所当复,而边事岂可遽兴。
至今斯言,犹在朕听。
迨奋投龟之决,迄成解瑟之功。
稽其忠勤,厥有本末」。
是又发公之心迹以示人也。
公读诏感泣,不复敢辞。
嘉泰开禧间韩侂胄久专国,三边守将日以虏廷多故闻,导谀者因怵侂胄治兵图恢复,侂胄然之。
自是荐绅大夫士之嗜进者与久废而思用者,争抵掌言兵事矣。
安丰守言北境饥民流徙在唐、邓、颍、蔡、寿、亳间者数十万人,淮西帅以闻,上命两省侍从台谏杂议。
公时为礼部侍郎直学士院,独谓:「间者使人之归,虽言虏乱形已见,而法制犹行国中,不应遽至是。
且彼方与鞑交兵,彊壮者既悉驱以北,安知非故捐老弱以尝我?
受之则耗资粮,困根本,不受则使中原遗黎有雠我心。
或谓吾方有事中原,因其来收恤之,其名岂不甚美?
顾吾之力有限,而彼之来无穷,门庭一开,后将有不胜悔者,是谓以空名受实患。
为今计,独有遣重师,简良将,增屯庐、楚间,屹如巨防,列据要害,使兵威震叠,敌人望而畏之。
设流徙果有来归,则谕之曰:吾非忘尔民者,奈两国和好何?
或坌集而来,不可遏,则谕之曰:大兵不知,将疑汝为寇而加僇焉,吾不能汝救。
彼亦岂不知避?
仍檄其境守者,告以民饥当恤、边事贵静之意,理直词顺,虏必愧服」。
未几,以公为贺金国生辰使
时虏方移文吾三省、枢密院,问沿边增戍等事。
公白侂胄,谓:「庆历中契丹以本朝益戍守、浚塘泊为问,当时答之之语,虽务委曲涵容,然亦未尝以其言遽自撤戍也。
今我增兵淮甸,盖防彼境流民,事发有因,非出无故。
且彼已置元帅归德,治行省于汴都,签兵刷马,纷然并举,在我岂容无备?
今答之之辞,宜曰『增戍之事,本朝岂有他心,大国自为过计。
今欲撤去,夫岂其难,第须元帅、行省悉命收还,尅日同时,彼此俱罢,庶几两无疑阻,用固欢盟』。
至于规恢,自是素计,惟当观衅而动,出于万全,要必济之功,无轻发之悔」。
既次镇江,闻有朱裕者谋袭涟水不克,公以书白侂胄,请诛之以儆来者。
楚州,申言之,谓「此不惩,必启边衅。
且绝江以来,具见防秋卤莽状。
山阳乃昔人家计处,而单乏尤甚。
今轻启敌疑,万一乘吾之虚,猝然豕突,何以应之」?
将度淮,又以告,朝廷不得已如公言。
虏遣其臣乔宇逆公,并辔行道中,宇言和议不可轻变,公曰:「本朝家法,一本仁厚,于民命尤所重惜,其肯轻用兵乎?
北朝勿听间谍之言,自今各崇信义,则浮论自息」。
既至燕,虏遣其臣李著馆公,谓其主即位以来,专行仁政,未尝妄戮一人。
公亦具道本朝之所以得天下与上之所以守天下者,曰:「今闻大金皇帝之德如此,两国之民幸甚」。
以增屯戍、纳叛亡为问,公曰:「日者两境奸民,互为出没,本朝皇帝以边臣之失职也,既绌降之,又颁黄榜以约敕之,且戮生事之人于境上,北朝视此,可以泮然无疑矣。
彼奸人撰造语言,何所不至?
疑之一字,谗閒之媒,疑心一生,奸邪将乘之而入,非两国之利也」。
公与虏言皆披露肝胆,而阴有以服其心,故虏君臣称南人之忠信者,必曰李公云。
公之来归,虏疑顿释,召其臣之宣抚河南者还,而罢签刷兵马。
当是时,边患几息,然侂胄意锐甚,邓友龙辈日从臾不休。
公深忧之,见上具言:「臣践虏廷,见其民心日益涣散,若朝廷以去岁举兵,出其不意,虽犁庭扫穴,事亦非难。
而边头小人,初无远虑,轻出钞掠,以警觉之。
我谋既泄,彼遂生心,非虏无可图之衅,乃吾未得制虏之术也。
臣谓今日进取之机,当重发而必成,毋轻出而茍沮。
汉高祖烧绝栈道,人谓无复东意,一旦席捲三秦,遂开帝业。
怀会稽之耻,三欲出师,范蠡以为未可。
洎时既至,以为请,卒擒劲吴。
何则?
虑之精而发之果也。
惟陛下焦劳愤悱,以感天人之心,策励振作,以鼓忠义之气。
内之图维审固,靡毫发之或遗,外之弥缝周密,泯形迹而莫见。
毋急近功,轻挠成算。
大数既得,机会可乘,然后焱逝电发,扫清河洛」。
退见侂胄,亦恳恳言之。
会虏使来贺正旦,朝见失仪,喜事者因以激怒朝廷,而陈景俊使北还,赞举兵甚力,于是荆淮宣谕之使出。
公劝参政钱公象祖力遏其议,钱公得罪贬。
公以边事将作,请令近臣条画利害,诏如其请。
公谓:「先发制人,虽贵神速,兵应者胜,亦存谨重。
向使边鄙小人不妄动惊敌,而我先发可以成功。
今虏在在宿师,人人建画,开河除道,治舟积粮,王师一日首涂,彼岂不知动息?
设或坚壁清野,据险设伏,以佚待劳,此圣虑所宜深轸也」。
及论襄阳形势甚悉,而深以腹心为忧,终欲待其先发然后应。
侂胄意不悦,几逐公,四川、荆、淮各置宣抚使,而兵出矣。
公顾力不能遏,则请追贬秦桧作士心。
王师所至奔溃,公荐丘公崇可付重寄,遂以代友龙
又请追回诸道兵,专意守备,以彊弩扼清河,舟师拒海口,而命诸将审閒谍,远斥候,以防贼之遽至。
两淮金帛分贮姑苏金陵,募舟师闽、广以护江面。
田琳军虽溃,然冒矢石,拔重围,战甚苦,宜抚慰之;
郭倬、李汝翼缚边将田俊迈畀虏人,宜置诏狱鞫其罪。
事多施行。
一日,侂胄留公,屏左右,曰:「苏师旦负恩蒙蔽,将逐之,公以谓如何」?
公虑其意未决也,则极言「师旦怙势招权,其门如市,使明公负谤天下,敢怒而不敢言,若止夺节奉祠,未足以当其罚。
且断蛇弗殊,事愈可忧」。
侂胄问何以处之,公曰:「非窜籍不足以谢国人,弭谤论」。
侂胄喜,以草奏属公。
明日师旦贬,且没入其家赀,海内称快。
公又历言边事,欲缮光、濠等处守备,阅战舰,罢粮夫。
谕散卒之复收者,令以忠义报国,录韩世忠杨存中破敌事戒励诸将。
海道之师,使驻料角,以精兵数千人循江上下,用备不虞。
时边兵新衄,大敌且奄至,上下惶駴,莫知所为,公晨夕殚虑,所以区画者有方,上遂命公与政
郭倬具狱来上,将议薄责之,公言:「仁祖时,黄德和特以不救刘平石元孙,又诬降贼,至坐腰斩。
倬、汝翼之罪浮于德和,其可轻贷」!
乃卒论如法。
虏既犯淮,公请发桩积缗钱百馀万,遣使犒师,以作其气。
谍报虏婿挟田俊迈在宿州,公请遣俊迈子允修赴宣司,为异时通信张本,及荐丘公宜督视军马,皆从之。
居无何,虏遣韩元靓来,丘公以书来告,谓虏势尚强,在我且当遵养,彼既先发其端,岂容不领其意,欲遣人护之以归,将必大得要领。
公深然之,和议之端,实肇于此。
既而丘公以书币自通于虏帅,虏帅复书,专以首谋指侂胄,而庐、和、六合皆告捷,侂胄遂不复以和为意。
公忧且愤,因记张忠献公符离师溃后有论和事疏及与虏帅书,命吏录之示侂胄,且曰:「张公平生以讨贼复雠为己任,洎隆兴初事势未举,亦权宜就和,茍利社稷,固难执一。
惟公以魏公之心为心,庶干戈早戢,南北再安」。
公既亲草虏帅书,将自督府以遣,而侂胄复中变,改命知院张岩督视,而召丘公以归。
言者复论丘致书议和为辱国,语并及公,盖丘之进实公所荐。
方韩元靓来,丘以书白侂胄,谓和议可成,然与虏往来文书当暂去平章衔,庶几虏必听。
侂胄大怒,谓其摇撼朝廷。
丘之迹既危,而公亦数求去。
时蜀被攻急,宣抚使程松与其副吴曦不咸。
公自请出任西事,侂胄既许之,又迫众言而止。
未几,吴曦以蜀叛,公谓惟和议亟成,则西事不劳而定,又拟进旨挥付安丙等,使图之。
居无何,果杀
端明帅西路,兼宣抚副使
下诏慰安全蜀,赦兴州军民与兴元、金州两军之胁从者;
遣官告吴璘,以其忠劳,特存其后;
命从臣宣谕,且劳其师,下制总司条宽恤蜀民事;
士大夫不幸诖误者释其罪,其耻从伪命而去者,许还故官。
凡皆公所建白也
王喜李好义赏未颁,公屡言之,喜遂除节度使
之叛也,割阶、成、和、凤遗虏,诛而四郡未复,朝廷以为忧。
公言:「蜀天险,兵又素精,向者与虏通,故为败挠。
今元恶授首,将士人人用命,四郡不患不复」。
未几,如公言。
公乞颛降德音,慰安劳来,而亟选守令以拊之。
在廷蜀士少,公荐杨子谟等十三人,皆一时选。
张岩求罢甚力,公复引丘公任江淮事,不从,而以殿帅赵淳制置两淮,令诸将皆禀节度
公言与田、毕故等夷,今使受节制,必不服。
又不从。
先是既诛,具得通虏本末,岁月在交兵前。
公请下诏暴其状,以示兵端非专自我出,庶速其和。
上命公拟进,词旨痌切,读者感奋。
侂胄怙权遂非日益甚,公虽骪曲调护,迄不能回,天下大势浸以岌岌。
公忠愤填膺,思为国家剪除祸本,会今丞相鲁公奉宸断,往来缔议,公深赞其决,遂讫天讨。
公既兼行二府事,方建白正储闱,召故老,开言路,尽下情。
凡大命令,多公所自草,庶几涤除秕政,疏瀹治原,而言者以傅会诋公,斥使居外矣。
论者虽共惜之,然帷幄事秘,公之谋议始末,四方有未之知者。
辛未诏书出,然后公之心迹昭然暴白,而天下至今称为名臣。
公字季章,眉之丹棱人
曾祖夙,赠太子太保
妣郭氏,济阳郡夫人
祖中,故左朝奉大夫、知仙井监,赠太子太傅
妣史氏,东莱郡夫人
考焘,故敷文阁学士修国史、赠端明殿学士、太师、益国公,谥文简
妣杨氏,益国夫人
公以父任授承务郎,监凤州比较务,主管刑、工部架阁通判永康军
文简公薨,终丧,仍通判永康,以导江县估钱最重,力请于诸司以闻,得旨均之诸邑
以词赋冠类省,明年赐第于廷,除将作监簿
丞相留卫公以恬静不竞荐,命召试馆职
对策凡五千言,自人主至大臣、台谏以及权倖、后宫,皆深议无隐。
正字,以益国夫人丧去,服除,召赴阙。
建康,奉寿皇讳,驿上皇帝书曰:「天下不幸,陛下新罹大忧,向者定省之礼有愆,群臣辩争甚切。
臣独谓睿明岂不知此,所以然者,心怀疑疾,有以乱之也。
英宗亦以疾事太皇,小有不至,谏官奏疏东朝,谓岂可责有疾之人以无疾之礼。
其后英宗清明既复,母子之爱,欢然如初。
今天降割于我家,圣心未及改为,而寿皇奄忽不待。
侧闻闵凶之初,尚以疑疾不及视敛,陛下试思,此身乃寿皇遗体,此位乃寿皇付托,追报之义,所当如何?
而五十年父子之至恩,数千载纲常之大义,特以一疑字坏之
惟因此大忧,醒然觉悟,追执丧纪,内尽哀敬,如此,则虽不正于始,犹可正于终,彝伦尚存,未至全泯」。
再除正字
时上已御极,公对,谓:「寿皇在殡,太上以疾未能执丧,陛下柩前即位,素幄御朝,实代圣父行礼。
惟厥初观听所属,宜以追慕为先,引见群臣及发号施令,词气之间,皆当寓国家艰危,不得已为宗庙社稷勉膺付托,深致惨戚之意。
而内庭燕处,起居膳服之节,悉从贬降,务使情文相称,以尽孝思」。
又谓:「天位至重,守之至艰,后世辟王,或汰然以位为乐,此昏明治乱之所由以分也。
陛下圣敬日跻,臣谓宜正固君德,先诚其意。
自古人主或徒善口耳,而心未必治,或暂能戒惧,而久必怠荒,故可象之仪止见于当宁之严,而轻佻之度或发于宫壸之邃,此由意之未诚,无正固之德故也。
臣愿稽古问学,必明于道德之归;
克己治心,必根于恻隐之实。
坐朝入宫,无庄肆之异;
自家形国,循先后之宜。
使表里无贰,始终无閒。
如此,则天资日茂,圣功纯熟,形于运用,随寓皆应」。
侍讲朱公熹以内批出守,公言:「陛下始初临御,召劝讲,闻者无不兴起。
盖以海内鸿硕,学术醇正,足以辅导圣质,开广德心。
向者或疑其过于恭劲,必将以难行之事强人主,而自入朝,温恭守道,爱君忧国,造次弗忘。
閒有论奏,词气忠恳,不失臣子之礼。
今在朝甫四旬,得望清光,输忠款,未数数也,而命忽中发,不由中书,何陛下始者召之之勤,而今者去之之亟也!
祖宗立国,全在纪纲,维持命令,必由三省,墨敕专行,乃是衰乱之事。
陛下始初清明,岂得效尤侧僻,尽弃家法」!
班对,谓:「陛下起潜邸,履尊极,虽祖后神谋与中外推戴之力,然原其所自,实由太上与子之志素定于清衷。
窃闻先有宸翰,降付中书,其语有云:历事岁久,亦欲退闲,太皇因之,亟决大计。
观此,则内禅本末盖出于寿康,而成于慈福。
臣伏见高宗皇帝常宣示上皇亲书八字,内有『便可即真』等语,宰臣李纲奏曰:『此乃陛下受命道君,宜藏之宗庙,以示万世』。
臣愚以为太上向愆和豫,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事有不幸,人子至痛。
至陛下即位,适当汹汹之时,深恐天下后世所传异词,或不知太上之实有疾与陛下所以勉承大宝,本由亲意,万一流言讹舛,有失事实,殆非所以宣昭至心、笃厚人纪也。
今幸有当时神笔具存,谓宜特赐宣取,如李纲言藏之宗庙,以示万世」。
从之。
著作佐郎、兼权刑部郎官
请外,知阆州
以旱请于制置使,得米五千石赈饥民。
始,制司置广惠仓于诸州,而利路独无有,公谓本道蓬、阆等处,皆山田硗瘠,民生最艰,请视三路置仓,为俭岁备。
制司从之,得钱引万五千,籴米三千七百馀硕,至今赖焉。
汉州提点夔路刑狱。
召对,除秘书少监权中书舍人,以家讳改直舍人院,迁宗正少卿,仍直院
都城灾,有司方穷治火所自起,逮捕骚然。
侂胄曰:「天圣明道中,玉清昭应宫及禁中火,皆置狱穷治,谏官、御史言此实天灾,若反以罪人,恐重贻谴怒。
又言火起无迹,安知非天意,独宜修德应之。
仁宗恻然,并薄其罪,今当视以为法」。
上以灾变,令百官条阙失。
公言:「圣人之道,不过得中,天下之事,不可极意。
君父之视臣子,初岂有彼此厚薄之间哉!
特臣下以好恶之私,互相倾迫,理或至于过中,事或病于极意,此汉唐以来祸阶覆辙所以相寻而狎至也。
臣窃见二十年间,士大夫各怀异趣,议论纷纭,是非不公,彼此过当。
譬如人家子弟,自为争斗,父母亦随以不宁,而家事之当葺者顾弗暇恤,岂理也哉!
比者甄叙人物,不问旧新,中外职司,惟贤是用,德意孚洽,群情欢豫,宗社之福也。
臣闻天下大器,有同一舟,舟平则安,舟偏则危。
元祐绍圣之间,姑置勿论,止以仁庙时贾昌朝范仲淹两党言之,其间固多君子,惟其一存偏陂,遂至黑白不分。
神文至仁如天,辅以韩琦之忠,品节扶持,融摄和会,两党之隙,帖然自消,故天下之才不卒至于毁伤破坏,而皆为国家用。
陛下大度明恕,同符先朝,朝廷大臣,追踪前烈,皇极之建,与天为谋。
日者起从臣于久废,恩遇甚渥,以是知前日人才之放弃,岂陛下本心哉?
然十年之间,壮者老,老者病,收之,固已晚矣。
臣愿益坚此意,以凝治功,均视旧新之人才,深鉴党偏之害国,使群下私意、左右奸言不得以夺之,则天下幸甚」。
庆元党论起,至是始寝,故公力陈,以坚上意。
权兵部侍郎,俄改权礼侍,兼内制同知开禧九年贡举。
皇嗣未立,公首白发其端。
是岁五月,立惠国公皇子
枢密副都承旨
十月,使北还。
明年五月权礼部尚书
八月参知政事
明年十一月侂胄诛,兼同知枢密院事
丐罢,除职畀郡。
殿中侍御史奏,降二秩,居抚州
嘉定二年,令自便。
越三年,复元秩,奉洞霄祠。
八年,以御史奏,削三秩,仍罢祠。
越四载,乃复。
明年,虏大入梁、洋,公乞下诏抚将士,曲赦沿边民,又言凤州推官姚辛骂虏不屈死,沔州通判李耆寿耻污贼手,举家自沈于河,宜见褒录。
东西两路兵失亡过半,宜选募军中子弟及死事孤以补之。
上倚公为重,除端明殿学士、知遂宁府
未至而溃兵张福等入益昌,戕王人,略阆剽果,蹂蓬溪,径抵府下。
公前已称诏遣人持檄谕福等,累数百言,福等读之泣下,曰:「李公正人,我亦知之」。
日解甲以降。
会官军至,挑贼,贼忿,尽燔官寺邑屋。
至府治,则曰:「李公且来居此,吾不忍毁」。
公复驰书大将张威,使卷甲以西,且谂成都诸司,调嘉定、黎、雅寨丁、牌手来会战。
贼时退据茗山,意叵测,公与东川侍郎𡌴数以逆顺祸福譬之。
贼迟疑未决间,张威以大兵至,夜遣人叩府门求药物,曰:「贼垒坚不可破,将选死士梯而登,以火攻之」。
公曰:「审尔,必多杀士卒。
曷若断贼汲路与饷道,使不得食,即成禽矣」。
以长围法驰授之,贼遂平
贼始受絷,自言:「我本自飞乌成都李参政误我」。
然公本志,实欲不烦兵而下,非怵之也。
公始至,戮恶少年之为贼乡道者数人。
进士王洋女为贼所得,往救,死之,女亦不屈,自投于池水,贼伤其脑,不死。
公赏以冠帔,又奏封孺人,赠通直郎
民居未完,复贷缗钱使筑之,日发藏以饲饿者。
缮城郛,阅禁旅,百废具兴。
明年,引疾求奉祠,报可。
去之日,送者倾城邑,父老至泣车下。
以明堂恩,封通义郡侯
十五年六月,薨于家,年六十有四。
始属疾,即亲草遗表,援张方平仁宗语,「陛下犹天地父母,岂与犬豕豺狼较胜负!
今臣剽闻虏用事臣侯姓者,尝引王猛苻融言告其主曰:『国家本戎狄,江东中华正统,天意必不绝之』。
使其果有此言,亦望略示善意,使疆埸少安,民得休息」。
资政殿学士通奉大夫致仕。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金紫光禄大夫
十七年三月某日,葬于丹棱龙鹤石巨原。
夫人张氏,累封通义郡,先公若干年薨。
子铨,某官;
铸,某官;
鏻,某官。
女适某官虞香。
孙寅老。
眉山自苏氏父子以文章冠县内,而颍滨遂践政席,为元祐名辅臣。
甫若干年而文简公出,以海含山负之学,松劲玉刚之节,标式当代。
公之兄弟皆世其学,文采议论,震耀一时,公亦与闻国政,人谓有光苏氏。
然颍滨之执政也,朝廷清明,众正在列,志同而道协,故其用力也易。
虽时论中变,身弗见容,而大节瞭然无异议。
公之进也,不幸当奸臣窃柄,憸夫壬人参错要涂,阴拱旁伺,前跋后疐,故其用力也难。
方事之殷,客有讽,公曰:「嘻!
是吾心也,然国病矣,我去谁适谋此,彼荀慈明王子师温太真何人哉」!
公念回斡事机,非人莫可,二三年间,孜孜汲引,布列中外,殆不可胜数。
其大者则主丘公崇使专阃,扳钱公象祖与政,后卒获其助。
又惟奸臣死党,师旦最其魁桀,不去之则事不可图,故乘机排击,靡遗馀力。
方是时,犹凝冰冻雪,天地惨烈,而潜嘘微阳,默导生意,戛戛乎其难!
迹不晦而身危,几不密则事败,故公之低眉抑首,若无所违拂者,是乃深为宗社计也。
持此济事,而欲人人察其肺腑,顾不愈难乎?
此公与颍滨之所以异也。
虽然,公之行事,本末亦可考已,后之君子其必有以处之。
公清修峻洁,虽在廊庙,而风致超远如山泽间人。
忧时悯世,郁然见于眉宇。
平居鞠躬履地,退然若不胜衣,至义所当为,焱厉迅发,虽贲育莫夺也。
除奸之日,再拜辞家庙而出,曰:「不幸则以死继之」!
平生嗜学如饥渴,群经百氏,搜讨弗遗,于本朝故实尤所综练。
国有疑义,旁摭广引,如指诸掌。
其为文本于至理而达之实用,浮淫佹丽之作,未尝辄措一词。
少而好诗,晚谪临川,笺王文公诗为五十卷,至《怀清台》、《明妃曲》等篇,则显讥之不置也。
其所自作,知诗者谓不减文公
有《雁湖集》一百卷,《内外制》二十卷,《临汝闲书》百五十卷,《援毫》八十卷,《涓尘录》三卷,《中兴战功》三卷。
初,赵忠定镇蜀,辑《国朝奏议》为若干卷,公与讨论,晚又编《中兴奏议》若干卷。
经筵奏下本州录以进御,盖深有补治道云。
某之少也,以文墨小技辱知于公,虽登门之日未久,盖庶乎所谓知公之心者。
况尝与修史牒,于开禧时事颇究颠末,而铨等以铭识为请,义不得辞。
铭曰:
君子之道,或出或处。
夫岂一端,惟义是主。
虽不乱群,乃否之亨。
遁或可为,亦与时行。
哀哉斯人,如堕鬵炭。
不有君子,孰任其患!
纳沟之责,岂不在予。
褰裳濡足,其得已诸!
郿坞未夷,允若耽位。
芜湖未讨,若求媚。
方其濡忍,贤哲犹疑。
及其夬决,世俗亦知。
吁嗟孽臣,以国为戏。
党论未销,更稔兵议。
缥焉高逝,兹惟厥时。
李公之智,胡宁昧斯!
有枭有狐,闪睒清昼。
仪仪凤麟,可与并囿。
始议北伐,既弗茍随。
迨使而归,又献厥疑。
维道之常,弗合则去。
宜去而留,公独奚慕!
国既病矣,予去何之?
及今有为,犹可扶持。
鞠躬尽力,成败孰计?
惟一乃心,庶克有济。
拔其牙角,俾日以孤。
窒其耳目,俾日以愚。
而我之交,气类环合。
剨如迅霆,震此枯蘖。
皇纲之整,公翊其成。
和议之复,公启其萌。
亿万维生,再安衽席。
身虽排根,曾岂是戚。
揆诸三贤,事或不同。
濡迹救时,则同一忠。
我铭斯石,一语敢谬?
欲知公心,天子有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