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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正丞蔡范户部郎中淮西总领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七、《平斋集》卷一七
敕具官某:三表五饵,不如晁错实塞之策;
破羌强弩,不如充国留田之奏。
绥御皆不可废夫守也。
尔名儒之胄,良吏之表,廉静有立,不为苟同,宜出入省闼,以缉庶务。
中原事机方集,必事力之裕乃克济,庸辍尔以尚书郎给饷道。
往哉!
守淮所以蔽江而控河,士饱而歌,马腾于槽,淮西之成隽功以此。
出纳有经而无壅利,取予有权而无近名。
足食足兵,尔盖优为之,寓攻于守而不株其守,盍以方略上!
可。
奏至建康犒军不敢以捷报缓行色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七
臣自元日京口初四日晚建康初五日就寺观祷散天基圣节道场,陪预建康府锡燕。
至初六初七两日,布宣德意,并依淮东体例,大犒诸军。
仍就此发钱付淮西总领所,支给西路战戍将士。
初八日,本可进发,缘陈韡蔡范等载酒过行府,禀议边事。
臣再三辞之,乃援丘崇督府日,叶适商飞卿亦曾有此体例,臣遂勉从其请。
因与之讲论今岁防秋规摹,自此遂陆行至采石,点视防江备禦,因取道太平州,前去江池。
虽沿路所得探报,称淮西境内已无贼骑,而德安叛兵并已北去,江陵事势亦似稍宽。
然终是未得襄阳的报,此为可虑。
臣不敢以数得捷报,稍缓行色,已专人前路审探,续具奏闻,伏乞睿照。
陈叔方侍郎二首 其二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一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犹记同穿豹尾中,一翻覆手异蛇龙。
吕侯赐履作方伯,毛颖免冠成秃翁。
清苦吏(原缺,据冯本补,卢本作故)人无厚禄,殷勤军将有斜封。
君归定访耆英社,问讯周南太史公(自注:蔡遵甫侍郎。)
赐宝制蔡范辞免除刑部侍郎不允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九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五五
蔡范:朕历数先皇之侍从,兴怀尔考之忠良,恨不同时,幸其有后。
顷由迩列,详式左冯。
愿借寇君之留,去思虽切;
不见贾生之久,注思已深。
人物眇然,公等安在。
熟复奏篇而嘉叹,俾还禁橐以论思。
出有黄霸龚遂之风,民庸藉甚;
入居苏公、吕侯之任,人命系焉。
朕念必行,卿辞毋费。
忠肃陈观文神道碑1261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公陈氏,讳韡字子华
曾大父讳僖,赠太傅,有阴德;
华国夫人黄氏。
大父讳衡,通直郎赐绯,赠太傅
母婺国夫人黄氏。
墓皆朱公所铭,文公书法严,不以一字假人,然称太傅重厚长者,自谓浅之乎为人,知之不尽。
父讳孔硕,中大夫秘阁修撰,赠太师
福国夫人田氏,邢国夫人郑氏。
太师少受学于朱、吕二先生,仕历两朝,名重一世,号北山先生
公生十日而福国亡,鞠于祖母。
婺国崇释教,偶谈佛有舍身馁虎者,公犹髫龀,独曰:「奈何饱此恶物」!
婺国异之,曰:「佛化虎,使不为暴耳」。
未冠,袖贽见淡轩杨先生方淡轩览而奇之,贺北山公曰:「真英物也」。
北山性刚严,公左右承顺无违。
事继母尽孝,逊父郊恩与弟韔。
始应举,擢开禧乙丑第,授江州湖口
时乾、淳诸老惟水心叶公殿后,公往师焉,水心为下一榻,期之甚远。
嘉定三年,侍北山公使海陵,叛寇胡海挟虏骤至,公募死士合盐军迎击于青垛,破之。
六年,之官湖口,当路交荐。
九年秩满,再调南剑州录事参军
丁郑夫人忧,十三年服除,差监行在编估打套扃门。
十四年,淮阃忠肃公辟京东河北节制司干办公事,公谓山东河北遗民归我,宜使归耕其土,给以耕牛农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此晁错实塞、赵充国留屯之策也。
然后三分齐地张林李全各处其一,又其一以待有功者,以分其权。
河南首领以三两州归附者与节度,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括淮甸闲田,仿韩魏公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薄征之,择土豪统率。
通、泰盐贩又别廪为一军。
此第二重藩篱也。
十五年,淮西告警,公策:「虏必专向安丰而分兵缀诸郡,使我备多力分,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屯庐州以待之。
虏将卢鼓搥新胜鞑于潼关,乘锐急战,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
又使时青、夏候虏深入,以轻兵掠其巢穴,亦一策也」。
其后虏果犯安丰,公奉檄如盱眙犒时青军。
淮西制置司干办公事,再如盱眙刘琸,调卞整、张惠范成进、夏诸军应援捣虚,皆行公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四驸马
公赴都堂禀议,未至,改宣教郎,升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史丞相延见,置酒。
酒行,辄探怀中纸,俾筹之,凡十事。
公立剖决,丞相悉奏行之。
将作监丞,升制司参议、兼通判楚州
十六年四月忠肃公以疾入奏,委公暂摄。
忠肃公讣至,为位哭之哀。
权阃丘侍郎寿隽敬公
公自以受知忠肃,力求解罢,又以新帅郑损、许国与贾宿憾,乞避之。
居阃幕三载,以公廉恩信得众。
李全爵位寖穹,公每折以理,辄耸动,众恃以安。
初易帅,北军欢曰:「愿得陈制参为制置」。
公叱曰:「若朝廷顿一束草制使厅上,汝辈亦当敬事,妄言者斩」。
李全与赵拱评南朝人物,谓若有三五个陈制参,中原不足平也。
妻杨氏每戒无失礼于公。
十七年,赴行在奏事,北人泣送。
二月,除太府寺丞,奏:「今为边患者三:有垂亡之金,有新造之鞑,有归附之忠义
金、鞑存亡未分,忠义叛服难保,一二年后,虽欲安坐固守不可得也。
宜早夜以克复激厉中外之心,不可以自守沮抑将士之气,士气一惰,作之实难」。
忠义外附已久,边境有急辄为先锋,功不可掩,若谓其真可保十万之众,岂皆忠臣孝子。
因献三策:一、储人材以为边境之用;
二、广屯田以省漕运之费;
三、练南兵以防偏重之势。
三月,差公考试。
五月主管华州云台观
宝庆改元真文忠公举公应诏,称其「自少英发,有志功名,博观古今,慨慕贤杰。
于用兵筹边之略尤喜讨论,同时在边之人,多言其忼慨推诚,能得忠义之心,岂可使之久闲」?
二年七月,令赴密院禀议。
辞,乞终养
差知兴化军
三年春甫下车,四月移知真州,去而莆人既思至今。
未至,除淮东提刑,寻直宝章阁,依旧提刑、兼知宝应州
八月,除大宗正丞工部郎官仓部郎官。
奏事言:「今人心懈而贤能隐,吏治污而民生困,国计匮而兵力弱,兴起振刷在陛下一念间耳」。
又论驭将之失四,制兵之毙六,皆切中时病膏肓。
十一月,蜀帅言鞑欲和,公言:「闻李全自称山东河南行省,部领鞑兵至山阳,声言为我决和议。
外间误其甘言,窃为忧之。
毙许国,疑隙既深,青社被围,怨我不救,甘言正是诱我」。
又言:「朝廷倚重时青以亢,今解仇合从,与鞑为一。
若朝廷时青真可倚,鞑人真欲和,李全真悔过,三孽相因,恐贻无穷之忧」。
与时议不合,丐祠,不报。
绍定改元三月,时青为李全所戕,其将王海闭关拒
公言:「独有命王海管时青军,使不折而从,然后声全之罪致讨,不然国家无宁日矣」。
再请祠,不报。
五月太师公讣至,奔丧亟归。
二年四月,葬太师公。
十二月,盗发于汀、剑、邵,群盗蜂起,残建宁宁化清流泰宁将乐诸邑闽中危急。
王侍郎居安请公提督四隅保甲,公辞之。
漕使陈汶仓使史弥忠告急于朝,非公莫办此贼,起复知南剑州
辞不获,遂行。
三年正月至郡,籍士民丁壮为一军。
沙县云台告捷,公重赏之。
州兵至县少剑,死者数十人,公厚拊其家,励其众曰:「始若辈望风而遁,今知进而不知退,虽未胜而胜势已见」。
斩觇贼白旗不用命者。
沙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
寻除直宝章阁,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邵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
时贼愈炽,尚有倡当招不当捕者。
公言:「始者贼仅百计,王侍郎招而不捕,养之至千;
程内翰招而不捕,养之至万。
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
贼破邵武,诏公兼本路招捕使
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卿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至,公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
五月击贼于顺昌,胜之。
六月,兵大合。
直宝谟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兼知南剑州,充招捕使。
七月,公亲提兵至沙、顺昌将乐清流宁化山前督捕,又申密院,乞下江西防贼走路,所至尅捷。
九月,分兵进讨。
十月,进攻五贼营寨,平之。
十一月,破潭飞砌贼起之,夷其巢穴。
十二月,诛汀州城叛卒,谕降连城七十二寨,汀境皆平。
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寨。
二月,躬往邵武山前督捕。
馀寇沮水未渡,公褰衣大呼,诸军和之,响裂山谷
贼有晏彪迎降,公以其罪不可赦,力屈乃降,后卒诛之。
右文殿修撰
五月,特转三官兼知建宁府
公乞持馀服,不允。
南剑民相率祠公,名曰「千秋报德爱仰堂」,真公作记。
七月至建,时衢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张甚,殿步旅数千未敢进。
公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寨。
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兵也」!
皆大哭。
急击之,衢贼亦平。
五年六月丐祠,不许。
九月,兼福建安抚。
十月,至福州阅武。
十一月,还建。
六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辞,不许。
八月交印,赣贼陈三枪据松梓山寨,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
公遣官吏谕降,贼辄杀之,决策进讨。
道旴,密访前害守臣营卒姓名,昼游麻姑,夜禽十卒,斩以徇。
奏宽十一州上供纲银及蠲隆兴米纲积欠。
九月抵豫章,以盗贼起于贪吏,奏劾赣守姚镛兴国王相,御笔各降五官安置,且降诏奖谕。
又曰江西寇盗稽诛,皆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办。
十一月,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
公奏遣将刘师直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帐下亲兵捣贼巢穴。
十二月,兼知赣州
诸将破下平、小平四寨及百丈贼峒。
端平元年正月,开三路幕府,苗秀荣军至,分屯平固、百丈。
华文阁待制
二月抵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人物者。
广东宪司申张魔王、经略司申陈三枪皆已出降,公奏其欺罔。
已而齐敏、李大声所至尅捷,诸屯日有俘获,公截发刺字之人皆胁从者,给印据使散归其家。
三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党缒崖而遁。
初,江、广群盗皆听命于三枪,服饰僭拟,蹂践十馀郡,数千里无炊烟。
公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
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
我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崖而上,贼巢荡为烟埃。
张魔王自焚,枭贼千五百级,擒将十二,得所虏妇女、牛马及僭伪服物各数百计。
三枪中箭,与齐敏军遇,鏖击败之,贼遁。
翌日,追于下黄,又败之。
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
三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擒,槛车载三枪等六人至隆兴斩之。
贼跨三路数州六十寨凡七载,公自出师至凯旋不四阅月,兵士死者仅数十人,近古平寇未有如此神速者,然一以忠实行之。
奏解三路制司,仍祠,除权工部侍郎、兼江西安抚使、知隆兴府
六月入府视事,时三枪已诛,有小张魔王者未获。
循州解张八官,云即其人。
公言广东屡言三枪已擒已杀,后殊不然,此岂可信,卒不奏。
诏落权,赐金带。
丐祠,不许。
除依旧工侍、兼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沿江制置使
十月抵建康,仍旧节制和州驻劄宁淮军。
先是,议者金灭鞑兴,锐意进取,以公威望日隆,欲付此事。
公奏:「谋国譬如弈棋,凡欲杀敌,必先自活。
今盗贼已平,当且息民务农,阜财积谷,汲汲固圉。
若竭东南之力以事西北,循虚名而受实祸矣」。
至是得旨,带职奏事。
二年正月赐对缉熙殿,公拜疏略如前奏,:「去岁偏师失律,人固忧之,臣以为若使侥倖而捷,胜负相寻,其忧更大。
愿思天戒可畏,察国力已殚,毋诱于外,先固其内」。
又言:「国初命郭进邢、洺李汉超守沧、景,李谦溥守隰,贺惟忠守易,皆十馀年不易。
太原可攻而不攻,燕蓟可取而不取。
当时契丹强,虽不与之校以逞威,亦不急于和以示弱。
艺祖禦戎之策如此」。
又言:「前代立国于南如孙权陆逊以识虚实、知形势而安,诸葛恪以狃胜而败,孙皓以贪而亡」。
又言:「庾翼褚裒殷浩之举非,蔡谟王羲之孙绰之言是」。
上嘉纳,赐坐,使毕其说。
二月再内引,条上十四事。
公久去阙庭,一旦见天子,倾倒肺肝,所言有端平诸臣所未言者,由是与庙谟枘凿矣。
辞,还建康,奏孟珙不当骤为马帅,夏降不可轻信。
五月,丐祠。
石军将卢宣拒追杀龚元,奏案上,丞相欲贷其死,公斩之。
六月再乞祠,:「自嘉定以来,阃臣率用宰相私人,臣本书生,直道而行,与今丞相素不相接,冒当阃寄,孤立无援。
乞拨邻路钱助建康,已报可而中寝,和籴米旧输建康,今拨隶平江,并欲与转般仓废之,是财谷为臣所累而储积不丰。
将佐有罪诘问,遽呼禀议,有劳申辟,沮抑不行,是将佐为臣所累而黜陟不明。
子兰谗屈,延赏怨晟,臣实惧焉」。
疏入不报。
是月,镇江防江水军蔡福兴等入城纵掠。
先是殿旅失伍,因而抚之,其子弟在军中者谋为变,觊黄榜招安得厚赏,托言军吏减尅以怨众,从者千六百人。
制阃总饷郡守皆主招安,公此策若行,何以为国,调四统制王明等由水路,张仙等由陆路,李大声由间道出贼背。
贼入句容茅山,四将会攻,贼乘高迎战。
将士撤居民门扉蒙之而,力战大破之,生擒七百馀人。
福兴走至金坛,捕斩之,拊定其在寨者。
摧锋军将曾忠戍惠州,以不更戍叛,犯广州
公遣陈万等讨之,所调不满八百人,贼知为招捕司兵,亦请降。
公力丐祠至三,上遣中使宣谕,密赐器币香茶。
公奏谢,请益力。
会密劄抽回拆洗戍兵,淮东制阃怒斩马司副将韩璋,公殊不能平。
上命近辅移书谕解,东阃亦以书来谢过。
御笔奖谕:「卿以儒知兵,阅熟义理,必能恢休休有容之量以大所受,廉、蔺、寇、贾之事,其深念焉」。
且赐金器等物。
公因奏谢,复温前请,御笔除权工部尚书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
辞,降诏不允。
时诸路数有军变,上降诏罪己,公以上罪己而臣子偃然受赏,力辞至四。
同知郑性之以所得公五书达乙览,乃可其奏。
十月,堂帖委履亩输楮,辞之。
十一月,御笔除刑部尚书,加大使,往来巡视江鄂,措置捍禦。
公言:「六朝金陵,置扬州,其东二百里置徐州京口,其西三百里置豫州姑孰,皆宿重兵。
其上流则就武昌江州,就江陵荆州湓浦襄阳皆在所统。
相去皆不过六七百里,盖有以荆兼江州者矣,未有以扬、豫兼江州者。
鄂、岳、宣、润亦分三镇
今臣所统兼晋豫、徐、扬三州,唐宣、润二镇,自许浦至池之东流已千四五百里,复兼江鄂溯流几二千里,形势不接。
况江、鄂将士隶副阃,又隶京湖制司,今又隶沿江大使司,十羊九牧,反以害事」。
奏入,上从之。
时已命曾枢使从龙督视江淮魏佥枢了翁督视京湖,公与郑同知书言:「鞑以虚声摇我,我当以虚气吞之」。
邻阃心有慊,气先夺,语多张皇。
左相谕上意,欲令公开宣幕,公言宣、督皆虚费无益,乃止。
三年,五辞刑书大使之命。
三月,斩裨将崔福
骁勇而悍戾,数犯军律,公切切教戒。
是遣从王鉴往上流,谍报鞑兵深入,托言葬女径归,遂伏诛。
公言:「中兴以江为堂奥,淮为藩篱,中更赵、张诸相,韩、岳诸将,讲求区画,分屯列戍,参错要害。
累圣相承,未之有,虽主和、侂擅权而不敢变。
故相初年尚仍旧贯,晚私姻族,使当兵寄,然后兵有偏聚之势,炎、绍备禦之深意于是大坏,今莫若修复旧规」。
因请巡视江面。
宝谟阁学士
赵尚书以犯襄阳之变,台论乞远窜,公请还职名,为赎罪犯,遂得内徙。
九月巡江,合教诸军万二千人于采石,会淮东赵制置于仪真,赵始感服。
十月,诏应援两淮,公奏:「已与臣定约,协心共济,如臣范之罪既沾禋霈,宜许自便,使得就与臣共筹兵事」。
十一月,鞑将军华国大王以七万众破固始,犯淮,公命王海、李仙、李雄、廖雷提兵往援。
十二月,连战获捷,军于宣化。
公料鞑必兴忿兵,屡趣淮东出师,卒不如约,诸将独当虏重兵。
公又调房真等千人往,阻风未济,真先登死焉。
是夕鞑以所攻六合生兵奄至,围我师数重,诸将殊死战三昼夜,皆死之。
陈万以其军突围出,鞑不能亢,皆惊相语,自与金人交兵,未有此战。
后得降人高虎儿,言鞑士马死数倍,头目凹乌勃野殪于阵,华国大王中鎗,舁归至藕塘毙。
公奏:「臣在兵间十年,随行将士不过二千,与共甘苦,不啻子弟。
比承圣训援淮,臣忠愤所激,悉其所有,冀纾国难。
白刃在前,将士人人效命,不爱其死,臣何所憾!
然十年收聚,一旦失之,朝夕悲思,遂发狂疾」。
乞生前致仕,且缴纳前后告敕,上手诏勉谕。
自为文祭战死者,词旨甚哀。
择吉封而表之,曰「忠臣义士尽节之冢」。
又差次赐赏,请于朝行之。
转两官,焕章阁学士,依旧任,淮西制置使史嵩之京湖制置使、兼沿江制副赵葵依旧淮东制置使,各转两官,升阁学,并命焉。
鞑兵归,道命合肥制司赠以金币,且留其使王楫与计事,公欲伺便杀之不果。
得旨以便宜行事,益修边备,刊建炎提刑谢贶《劝虏文》以励战士。
遂发建康巡视和、庐、安丰无为城壁,选丰、濠、寿、光强壮二千为游击军。
亲至宁淮军死事家,拊其妻子。
令马汝海部千骑哨探。
八月,令王忠援蕲、黄,吕文德安庆
九月,鞑犯安丰
十月光州告急,调安丰、寿春精锐五千赴援。
有旨令赵葵调猛将精兵间道趋淮西夹击,又令江州都统万文胜以所部入黄州,同王鉴捍禦。
安丰告捷,杀鞑酋图耑大王
十一月,鞑陷定城,围光州,调东四赵千人往援。
公奏:「□州城坚兵精,鞑攻之不遗馀力,必破而后已」。
且以御兵无策自劾。
密劄下京湖淮东,各调万人赴援,□已失守,公待罪。
十二月,御笔以光、黄、蕲、舒隶嵩之,□濠、和、寿隶召公赴行在。
公即渡江南归,台疏,贬秩职。
三年正月复元官职。
三月,召赴行在。
六月,除工部尚书,皆辞。
十二月,御笔趣觐,固辞。
四年四月趣行,又辞。
五月刑部尚书
淳祐元年四月趣行,辞益力。
六月,除徽猷阁学士、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公奏:「半体弦缓,已成废人。
湖湘风寒之冲,见任人董槐洞达事宜,合令久任」。
诏不许。
二年,依旧职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五年正月朔,召除兵部尚书左相范公钟谕旨趣觐。
嵩之已去,杜公范右相五年趣行,复五辞。
杜公手书勤至,令福州通判劝勉赴阙。
礼部尚书,辞,乞畀阁职京祠,以备顾问。
继趣行至四五,八月造朝,论五事言:「臣观今用人,以一人誉而进擢,未几以一人毁而斥去。
又观立政造事,以一人建明而遽行,以一人沮挠而随罢。
岂非圣断动有牵制而于发强刚毅以有执者犹未能勉强而力行乎」!
二言:「古今维持其国,曰教化,曰人材。
今上无教,下无学,士离襁褓即习科举,苟窃一命,沈酣利欲,望其以道事君,以义徇国,岂不难哉!
臣意岩穴之间、乡党之内,必有笃学好古、孝弟信之人,宜中外臣僚博访精择」。
三言:「今兵财筑底,两淮流移几数十万,彼各有土豪,使一土豪募二百人,不过得百土豪则二万兵谈笑可办。
或言何以廪之,臣思之,尚有一策。
诸郡禁卒本是禁卫,使驻泊外郡就粮尔。
今不分厢禁,皆谓之郡兵,欲除帅府外,大中下郡于旧额中各减三分之一,以所减衣粮解廪兵之司,如此则无增兵之费」。
四:欲死节。
陈隆之曹友闻,皆蜀书生死事,恤典未行。
丙申援淮兵将,恩录其后,其家日守部门,今亦未下。
五:祠事不肃。
上皆嘉纳。
缉熙宣引,给扶,后遂为例。
蔡范等十八人,密奏继绝世、裁滥恩。
侍读修史,又言铜镪漏泄外国之患。
十月,缴进《三经要语》、《历年国》。
十一月冬至,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
公言:「宰相入堂,不得过閤,既不通情,安能协济,此必侂胄以来意欲独运,遂成此风,不可不革」。
上然之,而相意已不乐。
同提举编修敕令
御笔:「强兵之事治之,裕财之计治之,各择乃属,一相总大纲而中持衡焉」。
公奉诏条上事宜,诏以京尹赵与𥲅提领国用所。
六年正月辛卯朔日食,公乞解机政,不许,诏同与𥲅赴缉熙殿奏事。
公奏:「户部列在六卿,下执政一等,都司庶官尚可总国计,奔走堂吏,而尚书反不可耶?
臣为执政,被命主财,以尚书为副贰,亦犹执政督视,用尚书侍郎参赞尔。
今拟用一参详官,台论已
臣投老一出,非求富贵,实欲主报国尔。
天章笔札之对未上,金陵条例之谤已□。
方用一人已逐去之,谁敢为陛下任责者」?
三月再计国用事,又奏乞代董槐使广西,又屡乞罢,上皆不许。
六月,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辞,不允。
赐宸翰六轴:曰白云山,曰放生池,曰于麓,曰为山,曰晚香,曰□□,从所请也。
八月,和御制《纪梦诗》三十韵。
以天变奏乞罢政,御批其后还之。
是日殿院章琰正言李昴英交章论公,逮晚,御笔:昴英并与在外差遣
二人言公庇嵩之,摇国本,不知上尝问嵩之罪,公奏罪莫大于不孝。
又尝密请遂建,上问:「卿欲谁立」?
公奏:「昔□□□以此问包拯对『臣年七十,非邀后福者』。
臣亦年七十矣」。
二事皆上所知而章、李不考实,以触上怒。
素为潜豢养,昴英激汀卒之变,公尝欲劾之,皆不悦于公,又欲为潜开路。
上既出二臣,公待罪不和塔,宣押赴堂,手诏:「卿之出处,皎然日月,焉可厚诬」!
虽勉留甚至,而公去意决矣。
七年正月上寿称贺讫,出梵天寺
集英殿大宴,后幄奏事乞罢政,前筵毕即出,宣押赴后筵。
继五疏乞去,皆不许。
自是深居谢客,罕朝会,论丞相元枢亦罕入堂。
四月,从驾朝献景灵宫
公入奏,出浙江亭,连入三疏,诏封还之。
诸公既立门庭,分党与,鼎味失和,几务久旷,上始有弦之意。
游公册免,赵公督视江淮京湖,公知枢密院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而郑公清之再相,王伯大吴潜佥枢
内引,上谕欲出湖广宣抚使,公奏:「如此又费一项犒军钱,不若止以安抚为名」。
上然之,御笔令依旧宣司体例,广西听节制。
寻内引。
朝辞,锡宴,御书《骢马行》赐金器香药缬罗。
条奏行府事宜、辟置僚属,皆报可。
五月就道。
大程官沈玘向随魏枢督视,所至搔扰,不谓经营随司,遂下之狱,所至肃然。
八月抵潭州,密奏提刑宋慈言大理诸蛮事宜。
九月,都试飞虎军,抽摘诸州兵拍试。
御笔问四事,公言:「斡腹之说,此实过疑,有备无患,自治上策,要之先事之备贵于无迹。
目下安平,忽尔汲汲军事,徭峒安南必且疑惧,不若爱惜民力,拊辑蛮徭。
恩信既孚,却用团结洞丁旧法,止作州县常事行之,庶民听不惊,根本自壮」。
御笔又云:「朕日夜以思,述所见报卿,更宜深长虑之」。
公奏:「远交大理,不如近结诸蛮」。
因奏茶陵知县端卿死节,七甲总首扶荣祖阵没,土豪平寇功赏,并措置邕、宜、融三州事宜。
湖湘之俗,信巫尚鬼,如庆历之黄捉鬼、南渡之钟相,皆始于造妖惑众。
遂严为禁防,毁郡县淫祠,修崇南岳祠、炎帝陵庙、屈大夫贾太傅,由是楚俗一变。
八年,奏乞解罢知枢密院事
蜀阃报鞑侵威、茂,南丹、思、播往往󸈠传相恐,公一镇以静。
朝廷颇为所动,公奏:「臣访之蜀人,威、茂之外皆夷也,夷人攻击,无岁无之」。
且劄报广西,如果有警,当使当用狄武襄故事。
仍令二阃宜州,以重赏募蛮,生擒鞑贼解来审问之,皆虚传也。
五月,御笔奖谕,特转一官。
奏乞录张彦质之后。
十一月,奏来岁七十,乞致仕。
九年正月,上□引年至三四。
闰二月,除观文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辞。
六月,还抵于麓里第。
七月,六辞乡阃,仍以密椠苦辞,诏依旧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自是闲居十年,无岁不乞休致。
开庆元年二月,特转一官,依所乞致仕。
九月,虏偷渡鄂渚丁大全册免,吴潜代之。
十一月,召赴行在。
十二月,落致仕,依旧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力辞。
景定元年四月吴潜册免,御笔公转一官,福建路安抚大使
自全、永、临、瑞残破,内地震动,朝议藉公重望镇压,全闽久格,不可暂去,乃朌
公度不可辞,七月起视事。
闽中僧刹千五百区,旧例住持入纳,以十年为限,谓之实封,官府科需皆僧任之,不以病民。
近以州用不足,减为七年,或五年,甚者不一岁,托以词讼数易置,由是困毙。
公首罢之。
营卒有前政哗噪犯于阶级者,公捕斩之。
累年未获之盗,皆擒戮其首恶窝家,山行海宿,如履家舍矣。
九月乞休致,二年正月,特转一官,仍旧职致仕。
五月,公遍谒先茔,以初度日饭僧于方广岩
还第却荤茹,绝粒屏药,自言无所苦,但日觉清虚耳。
六月戊申初夜,有星火如盘杅飞坠里第之后圃,已而公薨,享年八十二。
七月以遗表奏,上震悼,辍朝,赠少师(中阙。)
国事须是抑斋
汤侍郎中论:「诸公互有短长,至于一片至公血诚,抑斋外难屈第二指」。
其为当世慕仰如此。
先帝访词臣于公,公奏:「先臣孔硕评今文人,惟克庄尤老苍」。
后忝扉掖,预闻大典册,公力也。
公门生故吏满天下,今存者无几,铭非后死者之责乎!
铭曰:
良辅隆准,靖翊虬须,史称其学,出于孙吴
忠肃父师,乾淳大儒,方其未贵,尝遇于涂。
败笈萧然,发以示余,朱张《语》《孟》,了无它书。
一旦起而,画策矢谟,谓红衲袄,旧虏新胡,三患不治,必为痈疽。
方布恩信,大为模规,遽以艰棘,浮湛里闾。
盗震于邻,急诏起庐,以一逢掖,当万狼貙。
身先将士,鼓行直趍,掀翻獠穴,荡涤鬼区。
全活胁从,薙狝魁渠。
东南再安,谁之力与!
功崇业广,茸纛麟符。
盱润尺籍,脱巾狂呼。
众议姑息,公决剿除。
以顺讨逆,如探卵雏。
与鞑对垒,麈尾唾壶。
彼哨无时,此备有馀。
大龙虎战,小蛟蛇驱。
毡裘相戒,晋未可图。
丁丑后,至庚申初,天步屡危,以只手扶。
先帝知公,付以钧枢。
公与思堂,志念素孚,及筹国事,气直论孤。
每曰吾非,伴食之徒。
帝察公忠,眷礼特殊,以见执政,开幕重湖
暂建乡阃,复悬其车,公再来游,人戏阎浮。
廊庙非贵,山泽非癯,或骑箕星,或跨鲸鱼。
人鉴亡矣,梁木坏乎。
畴昔敬公,近代所无。
故乡归老,古疏丈夫。
新亭收泣,今管夷吾
追随四纪,熏炙染濡。
帝访词臣,公词于虚。
今也耄矣,才竭思枯。
二子砻石,问铭于愚。
李世评乂,以瑕掩瑜,谓魏收秽,谓韩子谀。
引将勒之,螭首龟趺,又将上之,东观石渠
一字不实,公其吐诸。
乞严为广西之备疏 宋 · 李鸣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二
臣七年去国,放浪江湖,未许乞身,犹縻廪粟,事有关于国家之大利害者,不容不以奏闻。
臣近得四川茶马司准遣牟申之十一月书,谓今岁鞑兵分两道入寇,一由利、阆,一由巴山
利、阆之寇至硙子溪,我军发伏颇捷,馀众却转入巴山,合而为一,未知向后如何。
制帅迤逦拽回,已抵合阳,观贼所向而图之。
最是交广之忧,不可不虑。
前此入蜀之兵本三十万,忽抽二十万入云南
茂州所申,自曲纳族节节透入,已至渭节村、风节村,十八族多已投拜。
若得此蛮长驱而往,则大理危矣,邕、宜其可不警?
臣向者己亥之岁,侨寄毗陵,曾闻蜀帅陈隆之具申朝廷,谓鞑贼欲由大渡河攻破大理等国,斡腹入寇。
密院劄下广西经略徐清叟,严行体探,预作堤防。
后来清叟大理、白杞等国,回报缴申,今可覆视也。
近又从邸报见枢密都承旨蔡节奏章,专坐广西经略蔡范申到事宜,谓邕、宜深为可虑,与今来牟申之所言及向来陈隆之所申,大概一同。
臣窃惟鞑虏向与金为雠,扫穴犁巢,自燕徙汴,盘旋积岁,竟不能过黄河以遂其不夺不厌之志。
或教之曰:「河之尾有路,可以转入」。
于是破西夏,踰积石,践蜀境,竟求以快其欲而后已。
今其与我为邻也,虔刘我两淮,荐食我西蜀,所幸天限南北,长江汹涌,不容轻涉。
然数年以来,尝蓦过万州以下之胡滩,透漏黎州以后之大渡河,彼其奸谋诡计,未必不曰河之尾有路,可以蹙金,则江之尾亦必有路可以窥我。
天道好华而恶夷,不义而彊,其毙必速。
彼其贪惏无厌,其亡可立而待。
然在圣贤,每思患而预防之,必于无事之时,先为有事之备,亦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可也。
臣心于忧国,不能自已,惟陛下与二三大臣深虑而亟图之。
天下幸甚,宗社幸甚,伏乞睿照。
遵甫字序 南宋 · 游九言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一、《默斋遗稿》卷下、《古今事文类聚翰墨大全》乙集卷一
余尝侍坐于外伯父尚书黄公。
公游氏出也,其母夫人于余实为祖姑。
先大父晚就医昭武,因小愈焉,实与尚书为邻。
尚书状貌岿然,视瞻端静,其坐如山,其行如引绳,语音铿戛,如奏金石。
凡燕私对妻子,与盛服揖大宾无小异。
其接后生晚出,虽沉静寡言,而衎衎和乐之意,德容蔼然,可亲而不可狎。
后生望其威仪,皆不自知歛衽而心畏之,尚书初非有壮声厉色加之使然也。
余频年客游四方,所阅钜人伟士多矣,其天资高亮,襟怀洞然,学问宏博,固多有之,而正襟肃容,终日不慢,独未见如尚书者。
今世学士大夫,试使危坐,食顷之间,往往筋骸倦曳,辞气昏惰,忽焉不自知其收敛之不至,夫然后知尚书之为难也。
《戴氏礼》曰:君子有絜矩之道焉,为其言行足以仪表一世而为之轨则也。
夫矩,方也。
凡物方则必正。
尚书之德,盖有进于是者。
外兄仲本幼子曰矩,今年始行冠礼,求字于余。
余曰正者矩之字,然尚书之懿,后生不可不闻也。
矩乎矩乎,能遵乃祖之懿而效法焉,其为学盖庶几矣,请字曰遵甫
虽然,人之为德蓄诸内必见诸外,若形影然,未有貌恣肆而人整饬者。
尚书生平孝友纯厚,故德之形见者如此,非饰外而罔内者所可及也。
遵甫勉之
帅广条陈五事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八、《可斋杂藁》卷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八
臣一介疏庸,误蒙圣恩拔拭,畀以阃寄,冒昧领事,倏又阅月于此。
窃伏自念职守所在,任一道之寄,则当思一道之忧;
边防所关,得一日之暇,则当为一日之备。
臣所部广右,远在天南,地虽介于蛮徭,民不知于兵革。
十数年以来,始传敌有假道干腹之计,见于中外奏疏,前后凡几,其为隐忧,岂得敷述。
第以抵戍之始,莫急守边之宜。
虽近谍之未有所传,以前闻而详考其故,参之管见,敢以条陈。
谨开具于后。
一、边防所急,间谍为先。
本路与淮蜀不同,盖由为蛮徭所隔,种类不一,语言不通,一介欲前,寸步有碍,稽之前牍,类以为难前者。
数年以来,屡下邕、宜诸郡,选差体探。
邕州尝遣周超往罗殿,唐良臣、潘住往自杞宜州尝遣吴世聪等往特磨道,其去大理路程尚赊,而沉、黎、蜀、羌以西又在遥邈,其所刺探或传敌犯乌母国,敌攻赤里国,往往得之诸蛮所传,敌之进退实不得而知也。
中间仅有淳祐五年因遣属管谢图南出边,得于招马官所报,始知大理告急。
自杞有破三城、敌三节度之报,直至谢济自大理回,经涉两年,又得一信,始知敌与大理九和之战、公子和之死,此外俱无闻焉。
以此见得自广遣间探鞑实非易事。
今臣到任,不敢以此自沮,见与边州守臣及谙历南事之人多方商确,重赏招募有能识蛮路、晓蛮语之人,令其结约诸蛮,深入远探,以伺动息端的。
但参之众论,皆谓虏若自沉、黎以西之诸羌透漏南诏,则蜀阃当先知;
敌若自思、播一带之诸蛮透漏沅、靖,则荆阃当先知;
其与本司欲自邕、宜以探大理,自融州以探思、播,其去敌境地里委相辽绝。
欲望睿慈劄下荆、蜀两阃,应有探到鞑贼动息,以时关牒本司,庶几本司得以随机应接,极力备禦
一、鞑虏谋人之国,多出间道。
岭、蜀相去虽远,道路可通,实在我者之所当备。
其数年以前,诸处探报不暇一一泛考。
但观淳祐五年以来节次备录所报,或传谋入思、播以窥沅、靖,或闻取道蕃部径趋南诏,或谓吐蕃已得鞑贼旗号为乡导入广,此等之报,不一而足。
贼之奸谋,委是不浅。
及至近岁,事势虽若少宽,然丁未冬所传鞑南阃连为蕃、蛮所沮,至戊申冬复传鞑贼向吐蕃境内相近南诏,以此观之,则是虏之进退邀在诸蛮之外,正自叵测。
本司连月以来,未见续报。
意者去冬沉、黎奏岩州之捷,虏既北遁,遂宽南侵,由是诸羌据险以自防。
若使鞑兵无间之可入,则广中赖以无事,岂不甚幸!
第因阅蜀中去年一报,谓虏若行吐蕃界中,初不经四川地分,且举甲辰直至大理九和镇丁未则舍九和熟路而取青羌,丁未失利于西莫光诸蕃,又安知不舍诸蕃之熟路而绕出邕、宜?
臣以此推之,则戊申既失利于岩州,又安知不舍岩州之熟路而取它道?
有如蜀帅久在西边,识戎情于万里外,其为广右深虑如此,夫岂可玩!
臣近得邕守王雄画到地图,及以谢济行程互相参考,大概广自邕州大理界凡四十程,又二十程至其国,蜀自沉黎至大理之姚府二十八程,又五程至其国。
以地理计之,则是自黎、雅诸羌由南诏趋广界殆无一百程之隔,必南诏之藩篱常固,则广右之门户无虞,一罅稍疏,无厌将及。
本司遣间既难,岂容坐视?
臣妄谓大理诸臣知慕中国,虽谢济之已去,有特磨之可通。
向后西边若无警报,本司固不敢外交。
万一敌再窥南,则恐大理之信未可与绝。
向来谢济之往,前帅之实奉朝命。
今臣若不预行申请,临期岂敢自专?
伏望圣慈付有司行下,以凭遵守。
一、窃考本司自传闻干腹之报,讲明备边之宜,其远者不暇考,姑举淳祐甲辰以来五、六年间朝廷之所施行,司存之所经画。
大概以广右之兵备单弱,邕、宜、融三郡兵屯不满千,经司静江所管亦不过二千人以上,于是有增招新军之请;
以广右之粮饷匮乏,设有边警,非漕计所能支吾,于是有科降和籴之请;
以广右之城池卑浅,覆之以屋,尚不可禦雨,岂能禦敌?
于是宜、邕州一有修筑城池之役。
此三者为备边之要。
此外则辑约溪峒,团结民丁,备器械,练士卒,前后枢府经司条陈规画,委曲详尽,盖已屡申于公朝矣。
臣误膺委寄,此来要亦不过遵前人之已行,尽愚力之所至,事事而备,旦旦以思,以期保固封守。
然以广右事力仅可随宜而措画,岂敢过有于作为?
臣之所忧,其他姑置,惟以兵力太弱,不能自强,非但为敌寇窥闯之防,亦欲为诸蛮控制之计。
盖驭轻必先于居重,非强本不可以折冲。
城池虽修,非兵莫守,器械虽备,非兵莫持。
如溪峒民丁之类,非有兵不足以制其命,此理甚易见也。
今一路二十五郡,扼诸蛮,备海道,制盗贼,防溪峒,皆仰本司二千馀人,调用之中,当茍安无事则可,或小有寇扰则可,若遇稍稍猖獗,则亡具甚矣,何以运掉?
临期请师于朝,如近岁乞备九江之兵,乞调五羊之戍,祗付之文移报应而已,必无救于事也。
本司昨请招安边军三千人,迫于钱粮,仅招及八百而止。
今三百人屯邕、宜、融,五百人静江,若蒙朝廷更令增招一、二千人,并与科降一项钱米,以给券食,庶几广右声势稍壮,可以消弭外寇。
一、广右之藩篱在邕,邕之藩篱又在两江,习南方形势者素有此论。
盖以右江大理来路,左江安南接境,两江羁縻州峒险隘不一,先朝疆以周索,赖此以控制之故也。
考之《邕州图经》,两江横山永平等处皆自庆历景祐间祖宗盛时朝旨措置城筑,见得以其地为重如此。
至于诸峒丁壮,则先朝团结训练,建炎初年再行抄点,结成保队,两江总计二百八十一指挥,共一十九万馀人,比之熙、丰旧数为增。
其封境之广阔、民丁之蕃庶又于此可见。
所置提举都巡检使四员分隶两江左江永平太平两寨各一员,右江横山寨有东西二员,平居则与之平雠杀、禁掠卖,有寇则调兵于诸峒,协力以合战。
其次知寨以下官属共不啻十馀员,中间至差文臣朝请,即为提举,其请给并依提举市舶官条例,其官民之重又如此。
臣窃谓祖宗当承平时,其为区区岭表一隅措置若是周密,无非为藩篱计。
况此备南,非备北也。
近年以来,上下狃于循习,事势日以陵夷,诸寨兵戍既发旧屯,提举四员祗存虚阙。
盖有以身而犯难,未闻有功而见知。
既无俸可以养廉,且终满艰于得代,遂致无人愿注,类畀摄官
贪婪小人,损失大体,取轻纳侮,习久成风。
以此永平之被焚往见于交人,横山之夺印复见于溪峒。
向也输纳税米及钱以供提举官请俸,今皆失陷,无复有之。
向也首领至寨庭参,今率相抗礼,甚者反加慢骂矣。
载思祖宗成规,百年羁縻以相安,比岁废坏之若此,积轻之势有自来矣。
嘉定年间,经、漕两司商议漕司岁拨盐四百箩以支两江半年俸给,亦尝有意经理。
近岁守臣谢子强王雄条具边防事宜,申明经司,湖南宪米慈条画团结峒丁等事申枢密行府,与夫本司前帅皆尝讲画,欲得措置修复,固已辟廖一飞者先左江提举矣。
两江仍前未有正官,诸峒未免仍习前态。
南边一层藩篱何止一二千里,几自毁撤,置弗葺理,深为惜之。
以臣愚见,今欲复四提举官,未易有此事力。
盍若且复其二,左江则驻永平右江则驻横山
盖此二处,人皆知为今日控扼校理、防备干腹之要地,略仿祖宗之制,稍重提举之权,许令经司踏逐武臣,优其资格,假以添差本路兵马副都监以居其官。
其馀诸寨皆分听两从举总辖,许及二年不候替格任照例推行。
到任任满酬赏,任满与本路州垒差遣,亦犹琼州将领任满就除海外军垒之例。
并从经漕司措置任责,以多寡分认各官俸给。
经司倘无此力,请之于朝,且未得催索诸峒苗税。
除见管兵外,经司各假以戍兵数十人随往各处,俾令行之以渐,徐就经理,未可为之太骤,以启猜疑。
如是而得人任之,加以数年,蛮心稍知渐复旧观,必能隐然为吾国保障,但患行之不力耳。
经司去邕十八程,自邕至两江又复数程,此则全在邕守之任其责,有扶持,无沮挠,臂指相应,痛痒相关,顾何事之不济哉!
否则亦徒言耳。
欲望朝廷裁酌,如其说可行,且乞下邕州守臣条画始末,取朝廷指挥施行。
此乃南中备边第一事,消尾大之虑,释齿寒之忧,莫切于此。
一、言备边于广右者,数年以来讲明条画,一则曰辑约溪峒,二曰团结民丁。
监司帅守之建明,枢密行府之经画,与夫游谈奏议,率以此为先务。
今臣检照前牍,所谓辑约溪峒,则类是捐濡沫之礼物,给借补之资帖,取名字作帐状,曰已令措置关险,纠集保守,其实相与羁縻而已,稍有实作区画,即生猜疑。
如融之步大岭、宜之陇栅,寨屋屡立,蛮徭即焚。
前帅董槐侍郎固尝见于申请,亦以惹事端为虑。
今官司辑约,使之不为我梗,谕令自保乡井,姑为篱落则可,未可恃之固吾圉也。
所谓团结民丁,则沿边民丁之在省地者有限,居溪峒者为多。
先儒所谓养兵数百而获十万民兵之用,皆峒丁也。
往时边州纪纲修明,号令信服,乃得以疆理之。
虽其说如此,盖未尝用之也,况今时异而事不同也乎!
前帅蔡范侍郎尝申陈民兵利害,亦虑边民邻境,易致疑愕,论述甚详。
今官司团结其閒散,在徭峒号召之既难,使之自备器粮资费之岂易?
必尽得其首领之心,然后可赖其丁壮之力。
姑此用之以比声势则可,亦未可全恃之为吾用也。
臣菲材被命此来,所部尺籍既虚,于此二者亟讨论措置,乃职分所当先,岂敢不加之意!
近略检照邕、宜、融三州二、三年间案牍之所载,溪峒之在邕州,则枢密行府尝差邕倅黄梦应团结右江唐兴归乐等州一十八隘,又新置古细首领黄能贤等一十九隘,宜州守臣曹暕亦尝结约天兰那等州处峒首领罗光具等一十二处,融州则差曾有开结约所部诸款,以路万里为诸款首,或遗以银牌盐锦,或假以资帖名目,或与之结立盟誓,谕以无事则守险隘,有警则协力剿逐,此近年溪峒之见于已行者也。
民丁之在邕州,则已具之前项左、右江之所陈,不暇远考。
近自淳祐八年经司尝行下团结两江诸州峒丁壮,右江黄梦应具到名帐共计一万九百六十二人,左江则廖一飞具到名帐共计二万二千六百人,其本州民丁在外。
如宜、融两州则淳祐五年亦有团结旧籍:在宜州则有土丁、民丁、保丁、义丁、义效、撞丁共九千馀人,其猗撞一项可用;
融州则有土丁、峒丁、大款丁、保丁共九千馀人,其丁一项可用。
淳祐八年本司亦尝行下团结,却未见申到。
大率出于省地者以家业充丁,或老弱,或冗杂,未免备数;
出于溪峒者多习于战斗,如药箭、如标鎗,皆其所长。
此近年民丁见于已行者也。
臣抵此虽未久,朝夕考求始末,即欲申严行下。
属以邕、宜两郡守皆时更易,难以责之措置。
融守谢图南近却申本司,欲乘此农隙教练民丁,已即从其所请,勉之究意矣。
第臣私窃过计,近自蜀西少缓窥闯之报,便觉岭右浸宽备禦之忧。
前项结溪峒、团民丁才一有所施行,未免即生疑愕。
前者朝廷行下阃臣,举命经理,上下知所遵承。
今臣虽为此来,元未准朝廷指挥边防戒饬一字,臣若安于循习,则失于先事而虑之防,若亟于讲行,则恐有无事自扰之诮。
变徭环境,动生猜疑,举动稍轻,大系观听,兹不容不谨如此。
臣欲且行下三郡,各照已申经司之旧籍,若溪峒则谕令首领遵守成规,布恩信以示抚绥,葺险隘以作堤备,民丁则因其名帐,常加覈实,以强壮而补老弱,自閒暇以加训练,庶几近年之所已行,不至既久而行文具。
俟其逐州申到,或有合作更革措置,又当随时区处。
若州郡事力不及,经漕两司却当与之通融,助给施行。
欲望朝廷劄下邕、宜、融三郡守臣遵守。
〔贴黄〕臣前项开画之陈,虽为干腹之虑,载念自古兵家有出间道以谋人之国者,类以偏师济,如深入险阻,重兵所难。
今者鞑戎窥闯之计固难隃度,所当预防。
然以臣涉历淮事觇之,每岁虏当隆寒草枯,盛夏虻出,不容不去。
今自西羌越南诏,欲以窥我,马力所及,容或有之。
然谓大势远来,其谋恐未至此。
但当中严边备,常若敌至。
区区所陈,盖又虑慢藏诲盗,如旧岁南舟它寇之惊,交人假道之报,有不得不防者,非止为备鞑计也。
再辞免状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二、《可斋杂藁》卷一五
人微位卑,误蒙公朝推择;
参以彝典,不当再具控辞。
然切自揆,避事之罪小,误事之罪大。
真命一颁,非比承摄,其有关军国大计,非止区区一身。
岂容不剖露肺肝,为朝廷告?
窃见淮西饷所,往年号为优裕,三数年来,根本匮竭,凛乎不能以朝夕计。
某越俎仅半月,虽未暇深究源流,概观目前事力,以新揆旧,已大不同。
某敢僭陈其略。
谓如建康大军一窠,全仰盐钞,岁额以一千二百万计;
今岁自正月至于十月,钞务发卖不行,亏欠三百八十四万馀贯
浮盐之私贩未已,钞法无流通之时。
前政蔡范,犹蒙朝廷科拨三百万何元寿去年亦蒙科拨二百万,皆已贴助欠目。
今岁虽屡陈请,未蒙回降。
一项科名,已欠三百馀万,此其不可者一也。
又如马司一窠,有诸州铜钱,就截营运,虽非饷臣之所当为,然前政自去年以来,当窘匮中,赖有此项以相通融,虽未果计算,质之旧籍,前政任内其增入共百馀万缗。
今岁运籴之费率仰于此,尤而效之,则未敢舍而不为,则一岁便无百馀万缗,此不可为者二也。
此二者犹是钱券,尚可告朝廷指办。
要之为总计者,当略于钱而详于米。
今通所部江上诸屯、淮边诸郡,一岁经常生券大略会约非岁得百五十万石不可,每岁上半年则仰江东、西纲运,此断断不可易。
今岁前政任内委官吴门运过科拨米共四十七万馀石,则是科拨犹可仰;
总所虽有科拨数隶百万仓,深虑宪司新籴之米未登,而诸路取拨之米不一。
今岁所运,全赖督府差借兵船,今则未可指拟。
此则嗣岁科拨之不及今岁一也。
江东、西纲运常催及十分,止可及五十馀万石,已为极力。
犹是去岁丰稔,纲运尚可仰;
今则两路诸郡多以歉闻,类有检放,谓如鄱阳一郡合解米九万石,已减五分,则总所已暗减四万五千石矣。
以此为率,仅可作一半调度,此则嗣岁纲运之不及今岁一也。
前政去时,尝与某论及饷事,以为前可忧者如此,至新春必败事,所仰者有和籴以贴助。
今粗加检计,则朝廷元科虽及六十万斛,截日实拨本钱才一百一十六万,以籴价计之,十未能一。
此外司存虽亦有那兑增拨之数,然米值倍增,为数无几。
况当吴门开场散本之际,适有宪漕司住籴之令,此则和籴不可指准又一也。
以钱言之,则如前二者之所陈;
以米言之,则如后三者之可虑。
其他节目,如调兵钱米、义士券食、截拨未还、生券合请又不止一端。
于斯时也,使某以衰病孤立之人,冒昧当之,未遑远忧,而目前江上升、池、和、采四屯月粮约近八万石,而四处仓无粒,那贷已穷。
去岁淮边之匮犹在新春,而今岁江上之匮乃在旧冬,则边淮从可知矣。
某半生险阻,须发尽白,平时虽戈戟中,所不敢辞。
今所以不敢祗承者,正以度才量力,自揣风采言论不能动悟人听。
且历数近世总饷之人,除其间一二表表外,馀号为善理才者,皆覆辙相望,而况某乎!
用是不避斧诛,再沥血诚。
朝廷往时以蜀总乏人,尝除赵希昔矣,尝除牛大年矣,皆以陈力不能止。
某敢援此以请。
伏望钧慈特赐敷奏,收回成命,改畀有才望风力之人,俾某退就闲散,少保疲驽,结草衔环,誓图报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