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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氏夫人墓志铭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四
夫人易氏,世为吉之安成望族。父翔,止一女,幼敏慧,殊爱异之。及笄,择所宜配,得同里刘君京字子高者,曰是足依也,因归焉。夫人恭勤有识,事舅姑尽礼,克相其夫,以宽厚长者著称。当建炎兵革抢攘之初,邑调土著兵以自卫,馈饷不继。有倡乱者,刘君直前,动以祸福,归取橐中之私以给之,夫人不靳也,众遂寝谋,邑人阴受其赐,至今耆旧能言之。夫人归二十有八年,而刘君卒,诸孤藐然,一时强有力者巧肆兼并,生理殆尽,人私忧之。夫人呼诸子戒之曰:「汝父多阴德,后必有兴者。吾倾奁教汝,用成先志,儿曹当以诗书起门户,贫不足虑也」。以故其子孙悉嗜学而忘其饥寒憔悴之态。已而第三子易再举登第,第五子怀英凡四举,一为举首而中丙科。季子具及长孙贯寻亦预乡荐。乡人歆其荣,咸谓夫人之见为不凡。夫人天性慈祥,合门不啻千指,均爱如一。中外乏绝,赖以供亿者甚众。既诸子以儒学显,训饬诸孙尤力。即所居之南为塾,明窗静几,日延师友游息其间。夫人每聆弦诵声,时往听之,率宵分乃寐。先是易尉宜春,奉夫人扳舆终秩。迨怀英为临汀掾,易亦授赣之学官,汀赣接境,同侍夫人以行,冀后日自汀之赣便迎养。夫人至汀踰年,偶报归志,若有所悟者。到家未一年,果婴微疾,以淳熙二年闰九月初二日终于寝,享年七十有七。夫人颇达生死理,预作送终之具甚悉。至疾革,尽屏医药,精爽不乱,岂果有所悟耶?太上皇之庆寿于慈宁宫也,夫人年且轶格,诸人欲保奏,夫人曰:「学者以不欺君为主,使汝有立,一命之封未晚也」。癸巳郊霈,诸子固以请,夫人却之如初。其守正多此类。生男六人:长黼、次黻,黼先夫人卒;次易,迪功郎、赣州州学教授;次澄,次怀英,迪功郎、汀州司户参军;次具,乡贡进士。一女,适乡贡进士柴端夫。孙男十七人:长贯,乡贡进士;次贡、贺、贲、赉、实,诵、谧、谔、谦,詹、许、咏、午,皆力学;馀未名。其长五人者,已驰骋场屋矣。孙女三十人,长适进士郁大成,次适承信郎曹宗说,次适乡贡进士彭图南,馀在室。曾孙男一人,曾孙女四人,皆幼。易儒雅,声称籍甚,予为秘书少监时,参详省闱,得君文读之,喜曰:「醇儒也」。既官宜春,洗手就职,予然后自庆得人。怀英妙龄秀发,声噪场屋,其雄文奥学,后进翕然宗之。既累举擢第,人皆期之远到。初官于汀,当路如舍人王公、敷文杨公、直阁吕公,一见待以国士,即疏其文章行艺,章交公车。会八床寇扰江西,犬牙汀境。八床谓茶也。汀为福建上流,一路休戚系焉。诸公以怀英为能,委佐戎幕。怀英出奇固圉,贼不敢犯。诸公将列于朝,而夫人讣至,戴星奔驰,抵家甫及卒哭,竟以哀毁属疾不起,有识之士莫不太息流涕。卜以淳熙三年十月初二日葬于邑之新乐乡城门冈黄石之原,易以同年进士宣教郎知袁州萍乡县临川王谦状来乞铭,某曰:夫人教子,无愧劬勤之母矣,可铭也已。铭曰:
呜呼!慈颜如春风兮,惜不见桃李实。子孙累累兮,杞梓其质。泪叶其春兮,天理何必。钻石堋辞,以谷寥沈些。
因陈贾论王谦待罪劄子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历官表奏》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叨被恩擢之初,辄循旧例荐引王谦,岂谓弗协公议,致有论列。在臣不能旁招俊乂,仰误召命,无所逃刑。昔元祐宰臣因荐馆职失当,具奏自劾。辄援斯谊,仰渎圣明,亦不敢居家待罪以动观听。伏望出自睿断,特赐贬降,少惩谬举,尚图后效,以赎前愆。伏取进止。
催荐士降旨劄子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周文忠公奏议》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辄沥愚诚,仰尘睿听。臣自蒙简擢,备位侍从,更历二府,一意孤立,未尝荐引人才,每为中外诮责,此固众所共知,不敢欺罔。兹因除拜,朝士皆援例迫臣,谓难但已,踌躇久之,方敢以四人姓名荐闻,又恐驾坐稍久,一时失于详奏。既同列及侍立官皆知留身之由,斯须转相告语。今既累日未奉处分,往往私相指议,在臣委实汗颜。盖以受任之初,观听甚有所损。欲望圣慈,曲赐矜念。如程大昌、王谦曾在班列,圣意或有所疑,只乞将刘荀、陈士楚两人特降收召指挥。臣却自作意度,谕令辞免,庶几稍全事体,不至别有议论。干犯天威,臣无任战悚俟罪之至。伏取进止。
陆游除郎并朝士荐人御笔回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奉诏录》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蒙圣问:「陆游且除少监,如何」?臣昨来与二参熟议,只是奏本人任满多日,未审欲与何差遣。陛下爱怜其才,便欲除郎,臣曾奏知莫若且令奏事。近询众论,谓处以閒曹如驾部之类亦足示陛下不弃才之意。至如后来烦言有无,非臣所知,只与外任,亦无不可。又蒙圣谕朝士荐三十馀人在庙堂,此乃数月前事,当时并已峻拒,元不曾进拟一名。元本见今搜寻未见,当时留正、萧燧各得此本,乞陛下径问留正,恐尚收得。臣一面翻寻故书,但虑今晚未能缴进。此事本是谩作人情,朝廷何尝听信?自王淮去国,凡所迁除多是婺人,其间如范嗣蠡两为黄谦攻击,臣不免竭力救解,正欲消弥争端耳。其馀在外人才,臣并不曾敢荐进一名。所有五月以后差除,臣续当一一开具来历。盖缘去春为陈贾迎头论列王谦,意在逐臣,所以未敢力求去者,正以授任之初,势不两立。既难因臣而易言路,又不应命相一月遽令罢免。已尝奏知,忍耻少待。适会旱歉,继以高宗服药,遂至因循累月。暨至春末自攒宫回,已办丐外文字,偶为王淮所先。方俟秋间有请,缘陛下虑及虏使生事,戎臣任责,又复迁延至今。屡与留正说,只俟十一月间即便力请,盖非独臣才力有限,难尸重任,兼具瞻之地,众口难调。只如何澹,自为省元,未尝一历外任,司业才满,本要迁检正以试其才,而澹薄其官,力恳两参,必要太常秘书,为侍从之捷径。兼陈贾是澹姑夫,向来预其议论,常恐为人所攻,又疑臣因贾之故滞其进取,每每相嫉。臣不免与二参商量,峻迁祭酒,在奉常秘书之上。如此委曲,尚不相恕。忧谗畏讥,晓夕不宁,安能展布四体,为国谋事?况堂除一小小监当,若留正以为未可,即更不敢施行。每日将上文字,留正或稍未通彻,即便拣退。伏料奏对之间,陛下必已洞见。臣若弥缝上下,苟度岁月,固可安身。若遇缓急,不知澹辈肯任责否?臣屡欲请閒披露情素,又恐众不相察,疑臣别有陈述。幸因回奏,略布愚衷。臣久被奖知,必蒙睿照,馀俟后月控陈丹悃。次荐士劄子多方搜检,续具缴进。未审容臣径问留正、萧燧取本否,更俟圣裁。圣意若留陆游作少监,偶李祥见乞外,自可令填此阙。
谢除馆职启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省斋文稿》卷二二、《永乐大典》卷二○四七九
从国子先生之后,六见月书;造集贤小职之间,再承天诰。未厌璧池之浴德,已容玉海之观珍。兹惟造化之功深,夫岂凡庸之梦到!窃以置图书之府,历代所同;号英隽之躔,明时尤重。彼徒誇于典籍,此兼贮于人材。虽预宴赋诗,待遇几同于两禁;而进阶废职,爱憎或出于一时。由居官不责其有为,故流俗窃疑其无用。岂知封植拱把者,所以备明堂之栋;宝藏璠玙者,所以成清庙之彝。但观累代杰出之资,可见三馆养成之效。钦惟上圣,懋启中兴。台计十金,未尝贲饰;府模群玉,乃独鼎新。隆楼杰宇之干霄,隐帙奥篇之插架。上追淳化,大书开秘阁之碑;密契皇唐,南向对宪台之户。誉髦斯士,宏达为群。必翰林墨客之俊才,识竹简漆书之奇字。马书五尾,能辨其非;亥有六身,默通其数。乃宜当于清望,且不愧于素餐。如某者少日百罹,长年一第。悲粟钟之弗洎,固当屏迹于民廛;怅菊径之就荒,乃复萌心于仕籍。试吏未便于州县,入官辄近于都畿。何有声称,副诸大夫之深奖;居然号召,辍百执事之下陈。虽农马之智专,曾犬鸡之效乏。所忧被谴,反辱见贻。矧台家复古之秋,正馆殿阙员之日。必使上北门之对,乃令窥东壁之光。甫下新书,封武都之泥紫;遽寻旧习,忙举子之槐黄。衷章服以宵兴,抱椠铅而晨入。餐钱供张,固无露索之持;涸思芜词,几有倒绷之笑。粗殚薄技,仅列奏篇。凝旒心恕其空疏,当路面称其拙直。河东赋就,吹嘘力致于上天;溟北风高,决起遂逃于控地。以凡骨而预飞腾之数,以寡闻而联是正之曹。侥倖既多,忸怩亦甚。昔刘晏能讽于朋比,而耀卿善属于文词。皆以奇童,据兹清职。既渐衰于蓬鬓,难远继于芳风。兹盖伏遇仆射相公炉冶铸顽,云雷济物。奉行故事,方将糠秕于弱翁;刊落陈言,每欲网罗于韩愈。善类愿忠而望赐,诚心校短以量长。何取谫凉,使参俊乂!隔弱水者三万里,示以津涯;登瀛洲者十八人,进其步武。正唯謇讷,莫叙感藏。某敢不稍究六书,因推九写!愿李邕之一见,肯务近功;有孔子之多闻,妄希远器。或因涵养之力,粗报生成之恩。
与成都路王钤干闻礼书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书稿》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悚息启:辱六月书况,喜承幕府雍容,坐膺多祉。某叨尘过分,日切兢惧。荐贤乃第一义,其如孤迹不为众论所与,王弱翁辈适以累之耳。折估为六十州之害,亦尝深思救之之策,粗得其说,正缘独力无助,有唱莫应,未容改为,奈何?左右虽职清事简,然协赞制阃,其功非簿书期会可比。但古今是非难信,又接乎耳者止出乎士大夫之爱憎,所谓民之真毁誉,何由可闻?更蕲熟讲。此外万万保爱。
与赵子直丞相劄子(一六 淳熙十四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书稿》卷六、《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七
某悚息再拜。某才力驽下,叨尘过分,累月以来忧愧万端,罔知所措。初荐王弱翁,只藉其肯相箴警,可备三益,岂知弗协众论,望风见沮。举此一端,他可知也。刘子叙亦宛转谕使勿来,当以一倅处之,其他悉付公议,不敢自解。素与昭文无怨,只是南北异俗,缓急异性。今既联事,敢不屈体降心?虽是不学无术,岂不力思自克?纵未能益国,岂忍误公家耶?同寅诏语,却无意也。只是命分已过,精力大段疲乏,难以尸重任。适踰月不雨,旱势已成,更惭惧终日,昏昏如在醉梦中,其将奈何?去秋得一孙,谓可长立,少娱晚景,数日前复失之,老怀极不能堪,此亦福过灾生也。
某悚息拜问随轩眷集,缅想上下均祉。赴试船事初岂免云云,今已定矣。都宰为朱漕劾罢,庞宰祠归,想皆闻之,程蒧少一考,可以周旋否?某悚息再拜。
又乞与王弱翁岳祠劄子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书稿》卷八
某有少愚见,适过堂欲得面禀,偶不获望履,又缘直宿未能诣府第,恐缓不及事,辄冒言之。宣教郎王谦者,今李夔州婿也。在上庠日尝取其程文,后为庐陵教官,与之颇熟,识趣议论皆可重,只是矜气高谈,取憎于人。向调萍乡,决知获罪上官,昨日果袁州劾书到部。揆之事理,莅职方一月,不应催科,遽如按章,特欲借乏典重坐之耳。且符帖付茶食人,可见不差公人下乡卖状及钞纸等,江西例皆如此。茶引不散之寺观,将付之何人?此等皆县道常事,兼甫交印而寇薄境,势或未暇更革,亦可观过矣。丞相顷在江西,伏想略知其人。所可罪者,不自度不能为邑而强为之,既为之不当如书生妄自尊大,不施敬于守倅,坐贻窘辱。乃若所犯诚不可恕,倘与岳祠,理作自陈,似乎两全。如谦人物,稍加涵养,他日庶几可用,此亦国家所宜爱惜者也。冒渎钧听,不胜愧汗之至。
亲征录(起辛巳十月庚子,止壬午六月丁丑。)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绍兴三十一年,岁在辛巳,十月朔庚子,阴。手诏金虏叛盟,将亲征。其文洪景卢所草,前一月,人已能诵之。
癸卯,雨,除三招讨使。吴璘报:九月十八日,遣将彭清劫金人大寨于宝鸡桥。知均州武钜奏:招到北界杜海、昝朝等二万馀人,老小数万口,获首生擒二百馀人。池州都统李显忠奏:与金人三战于正阳西,败之。此月三日也,时虏骑已缚桥踰淮。吴璘奏:九月二十七日克秦州。
戊午,晴。张真甫供职,叶义问督视江淮荆襄军马,虞允文参谋军事。义问辟洪迈、冯方同行。时虏骑大入,诸将多败奔也。
庚申,阴晴相半。闻王权与金人战于和州境,人情大汹。
辛酉,午后出北关送叶枢,矜气大言,识者忧之。行府犒军金帛络绎于道。邵宏渊黄旂走报,与金人战于六合。先是诸将每遇敌辄以捷告,都人望旗呼舞。尚书省揭黄榜于通衢,不移刻摹印遍都下,验其地则皆自北而南,实未尝有所获也。
壬戌,闻虏陷真州,邵宏渊虽力战于六合,兵少不能禦故也。
甲子,阴。闻虏陷扬州,百官宅迁徙一空。
十一月朔己巳,霜晴,人情稍舒。刘锜报皂角林大捷。先是锜提军驻淮东清河口,与虏兵相持,而完颜亮亲率大军别从淮西入寇,李显忠遇之即遁,遂与王权战于庐、于和,权退舍屡败。亮自滁入真,邵宏渊又不能当。亮兵将绕出锜后,锜知不敌,即舍清河归维扬,焚庐舍刍粮南归,虏遂两道入矣。亮至皂角林,锜与战,败之。捷书闻,上大喜,遣中使赐予甚厚。
丙子,闻此月五日李横败绩于瓜州。初,刘锜捷,即卧病舆归京口,虏遂临江。叶义问督锜进战,锜不可,亦以病实不能行。义问乃命横将兵过江,方交锋,虏分兵为左右翼,潜出横后,夹攻我师。横大败,诸军赴江死者甚众。凡犒军金帛尽为虏得,横亡失都统印,匿草间获免。或云是日中军将刘汜临陈先遁,故败。汜,锜之侄也。
庚辰,采石捷书闻。初,虏兵虽胜,视瓜州江阔难渡,而采石浅狭,且朝廷方以李显忠代王权统金陵之师。亮意其号令未定也,以此月八日、九日亲执旗鼓督细军临江,而聚所掠之舟密载甲士南渡。会渔人谍知其期,走白显忠及虞允文,亟命舟师逆之。虏舟杂以木筏,又其人不习水。我以战舰乘风冲击,贼兵皆溺死,亦有数百人已登南岸者,允文激励士卒殊死斗,尽数杀之,不然几殆。
辛巳,闻采石北师稍稍引去。
乙酉,闻北师聚于淮东真、扬间。
甲午,武钜报克邓州外城,王彦报师次长安外邑。大抵诸军时时以小捷闻,而淮上益急。
十二月己亥朔,同舍皆至政府,自午至酉方出堂。先是边报稍缓,宰执皆早归,一遇警急,往往晚出。张真父戏云:「欲知敌情但视堂」。又军兴已来阴雨连绵,天气愁沮,閒值晴霁,必传捷音,同舍又戏云:「欲占吉凶请视日」。
庚子,晴。镇江诸帅报完颜亮为其下所戕。亮之将败盟也,得浙匠教之航海,于是大兴工役,造巨舟于胶西,刷河北丁壮,杂以金人,谓之大汉军,命苏尚书者为之帅。其谋谓:「我以大兵踰淮逼江,中国必悉师来拒。钱塘禁卫空虚,则楼船可捣腹心。腹心震骇,虽抽江上援兵亦已无及,然后可以得志」。其部分计画皆有成说,乃命张忠彦坚壁凤翔以敝吴璘,又命刘萼攻扰襄汉,而亮自率精锐及签军号数十万由淮东、西两道入。既未能渡江,则驻师维扬,日望海道如约。无何,朝廷遣李宝或云刘锜预谋。率防海之舟先过山东,将次胶西,祷神祠遇顺风,又得谍者,用其言冲虏舟。舟既大,而签军及女真不习战棹,束手败降。宝纵火焚数十艘而归。亮闻大怒,暴戾益甚,杀戮无常,人人惴恐。葛王者知其可图也,遣亲信结帐下兵杀亮。会亮亲兵别攻泰州,左右无助,乃以冬至夜作乱。亮惊起,为攒箭所杀。食罢,同舍相率庆二揆杨参、黄枢,首揆有还白沟之语。夜锁学士院,何通远痰眩在假,刘共甫时暂摄直。
辛丑,文德殿宣麻:李宝自右武大夫、宣州观察使、提督海船拜靖海军节度使、充浙东西路通泰海州沿海制置使、京东路招讨使,赏胶西之功也。圣旨已降指挥,巡幸视师可用十二月十日进发。黄枢云:今早得报,十一月晦虏兵陷泰州,刳剔老幼,俘掠少壮,极其惨酷,即亮所遣亲兵也。或谓左右与葛王通谋,故说亮遣之。
壬寅,金国大都督府牒:「国朝太宗皇帝创业开基有天下,迄今四十馀年,其间讲信修睦,兵革寝息,百姓安业。不意正隆失德,师出无名,使两国生灵皆被涂炭。今奉新天子命诏,已从废殒,大臣将帅方议班师赴国,各宜戢兵,以敦旧好。须议移牒,牒具如前。牒宋国三省、枢密院照验。大定元年十一月三十日」。
丁未,王彦报收复华州。
戊申,大雨,□时上披毡裘,乘马出北关门,宰执建王以下皆紫衫从驾至税亭。御船进发,留司百官班辞于东仓,以泥泞免拜,随驾官宰执皆行。后省金安节、刘珙,谏院梁仲敏,宰属徐度,六部长贰凌景夏、张运,御史台吴芾、陈良祐,卿监王普、史浩,郎官曾汪、余时言、薛良朋、马骐、姚宽,一官率兼数职,馀不书。
己酉,雨不止。留守相公视事于都堂,徙居于执政府,职事官皆上谒。
庚戌,午后雨稍止。王彦收复陕州。
甲寅,闻车驾十四日次平江,十五日歇泊,今日进发。
丙辰,阴。闻枢密行府限五日结局。虏兵万馀尚留和州,李显忠禦之。
辛酉,雨。闻车驾二十日次镇江,未有进发之日。初,虏之残兵屯和州鸡笼山,李显忠攻之不克,亡失两将,虏兵缓辔徐归。显忠蹑其后而不敢逼,久之方出境。
丙寅,闻赦新复州军。
绍兴三十二年,岁在壬午,正月戊辰朔,车驾在镇江。太史局奏:未时太阳交蚀,甚于申,复于酉。雨不止,无所见。守局如式。
庚午,晴。闻岁旦镇江日蚀五分,又闻德音赦淮南、京西残破州军。
壬申,阴。陈宗卿置酒省中。闻车驾此月三日发镇江。
丁丑,吴珙等报十二月十二日收复汝州,武钜报十四日复嵩州。
己卯,武钜报十二月九日义兵复西京,又闻王师复寿春府,其实入空城而已,虏兵至则又弃之。
丙戌,闻有旨班进讨之师,粮运不继,且疫疠大作也。
戊子,闻有旨二月六日回跸。
癸巳,闻北虏遣使告即位。二十三日,圣旨差洪迈、张抡充接伴使、副。迈借左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
二月癸卯,驾离金陵。
丙午,发镇江。
丁未,太尉刘锜薨。
乙卯,五更出馀杭门五里迎御舟。
丙辰、丁巳、戊午,歇泊假。
己未,文武百僚诣后殿问圣体。
乙丑,干办诸军审计司严致明云:常岁除川陕外,诸军支春衣二十四万馀疋,今春止二十一万馀疋,盖自去冬用师开落三万,而隐冒不与焉。著作佐郎张震权仓部郎官,云:行在百司及内人月支米十四万馀石,内外诸军岁支米四百馀万石。
三月庚子,圣旨:扈从及随逐一行官吏军兵依绍兴四年扈从至平江府例,并特与转一官资,馀人犒设一次。枢密行府官吏军兵诸色人依此推赏。
癸卯,吴璘报逐金人至宝鸡,尽得关险。枢密院编修官郑樵卒。樵字渔仲,兴化军人,力学著书,不为文章,不事科举,屡至阙下,游诸公间。二十八年,讲筵官王纶等荐对,特补右迪功郎,主管架阁库。御史叶义问论其过失,改监南岳庙,给札归抄所撰《通志》。三十一年携其书来,得枢密院编修官,请修北虏《正隆官制》,比附中国秩序,因求入秘书省翻阅书籍。未几,又坐言者寝其事。至是欲进《通志》而病,病数日而卒,年五十九。樵好为考證伦类之学,成书虽多,大抵博而寡要。平生甘枯淡,乐施予,独切切于仕进,识者以是少之。
壬子,北使高忠建、张景山入见。前此三节人乘马入丽正门,至是令就门外下马,喧争甚久。既而使者捧国书上殿,知閤门事赵述以祖宗旧例跪受之,使者守近例不与。述老矣,相持移时,仆于地。上目二相,陈康伯进曰:「臣等位宰相,不当受其书,请用他日行礼」。又呼馆伴责曰:「前日已议定用在京礼例,今乃紊烦圣听,何也」?徐哲惧不能对。时北使方秉笏寘书两臂间,哲从旁掣以进。国书略曰:「十二月日,大金皇帝致书于宋帝。粤自皇统以来,修好不绝;不意正隆之末,师出无名」。且有「归两淮,敦旧好」之语。
癸丑,蜀中报,闰月二十五日,姚仲、吴挺败虏师。
乙卯,洪迈借翰苑、经筵,同张抡充贺大金登宝位国信使、副。
丁巳,北使辞,答书略曰:「淮甸侵疆,幸先期而克复;祖宗故地,方遣使以请求」。
戊午,北使出门,太常少卿王普、带御器械王谦、送伴成闵自淮东来朝。闵之留荆襄也,虏正窥采石、瓜州,朝廷屡以金字牌趣闵解围。闵声言捣陈、蔡,其实畏避。既而驰百馀里,士卒冻馁而死者十二三,至有自经于树者。虏退,方进攻宿、亳,亦复无功。至是归阙,惧人之议己,凡郎官而上皆有苞苴,冀以自解云。
己未,洪景卢出《接伴杂录》云:「淮泗间弥望无寸木,鹊巢平地」。又云:「道逢泰州民自虏中逃归,言初被驱迫至京畿,百姓争舍匿之,调护甚至,仍为治装,告以归路,有舍其马使代步者。惟过河则不可回」。
四月戊辰,皇孙女永嘉郡主薨,年十四。初本疮疹,而医者误投药,有旨送棘寺。
庚午,释众医,朱邸奏请也。
辛未,上为永嘉郡主辍视朝。闻泛使礼物例用金器二千两,银器二万两,合十具(脑子、龙涎、心字香、丁香各二合之类。),匹物二千(绵撚、金葺背,以上各二百;线罗、摴线、紧丝蒲绫、清丝绫,以上各四百。)。朝士言:三月十七日得旨,许高丽遣使来贺恢复疆土。盖纲首徐德荣为乡导,而明守韩仲通为请于朝,众论不以为然。会浙东提刑樊光远画七不可之说,其议遂阁。洪州言:三月二十七日,资正殿学士魏良臣卒。良臣字道弼,金陵人,登进士第,调丹徒尉,移遂昌令,召为敕令所删定官,擢尚书郎。北虏遣二太子将兵薄淮,韩世忠战不利,吕颐浩荐良臣往使。时方与同舍郎观潮,得檄纳笥中,卒饮乃起。人颇危其行,良臣亦作遗令付其家,脱不幸,持以白父母。行至楚州,见世忠道使指。世忠下令断浮桥,命无得以一骑踰淮。良臣驰扣虏营,其副将聂耳孛堇有和意,敕吏授馆待使者。无何,世忠谍知虏已弛备,轻兵渡水击其后军,杀伤甚众。聂耳大怒,谓良臣卖己,麾众捽斩之。良臣大呼曰:「某亲老,妻子幼弱,诚知边将不恤国计,侥倖一旦功,何苦蹈万死来见将军哉」?聂耳稍悟,命韬剑,驱良臣行数十里,抵主帅帐前,卒许和,遣良臣归报。会颐浩罢相,赵鼎主战。良臣请祠去。久之,召拜左司员外郎,进检正,擢吏部侍郎。兀术寇边邀结好,诏良臣与王公亮议之。虏欲斥地尽江,岁遣匹两皆五十万。良臣曰:「被命以淮为界,非江也」。兀术阳诺而签书云:「使者许我江北矣」。良臣私发其封,大惊。明日携入诘兀术背约,兀术辞穷,为取玺纸易书,和议自此始定。俄坐台劾与近习昵,出知庐州,徙池州。复敷文阁待制,进直学士。秦桧用事久,士大夫异己者死徙相望。良臣遗桧书曰:「天有雷霆,尚随之以雨露,欲胜天乎?愿为子孙计,毋贻后悔也」。桧死,御批召陈诚之及良臣等四人。良臣先至,遂拜参知政事,绍兴二十五年十二月也。良臣既骤当大任,锐意更庶事,稍裁诸将回易之弊,发三省堂厨官贾瑜罪流之,人颇畏慑。然学术空疏,举措多轻脱,内外喧诮,不三月罢为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内侍邓友护攒官,干扰府县,良臣摘其盗伐禁地林木,械送行在,诏贷死决配。人颇服其果。未几提举洞霄宫,起知宣州,徙潭州、洪州、所至治盗甚刻,洪州之政尤暴率。卒年六十九。
五月丁未,梁仲敏、蔡寺丞洗子平相访。蔡乃君谟曾孙,陈亚尝有「蔡襄无口便成衰」之戏,自是子孙立名多连口字,惟子平从水。
壬子,五更至漏舍,平明入丽正门,宰执、亲王、使相、侍从、台谏、两省官、礼官并诣射殿立班。辰时八刻,皇帝自御幄出,再拜升殿,奠酹显仁皇后神御前,沾洒久之,在廷泫然。神御出丽正门,皇帝奉辞,宰执至礼官皆骑导赴景灵宫,文武百官奉迎于宫门,骑导官步导赴后殿。未时八刻,再立班行奉安礼,左仆射陈康伯充礼仪使。是日天气甚凉,初出丽正门,细仗布列,鼓吹振作,众马惊跳。户部侍郎方跨鞍而坠,腰臂皆损。
癸丑,歇泊假。钦宗小祥,前辅臣至权侍郎以上赴几筵殿行奠酹礼,以明日枢密院罢散天申节道场,故前期入奠。
甲寅,有旨张浚专一措置两淮事务,兼节制淮东西、建康、镇江府、池州军马。
丙辰,张子盖、李宝连报海州围解,虏兵败走。国信使、副以十六日到虹县,金国接伴使、工部侍郎庞,副使秘书少监□已先在,遣人致问云:「不须傅衔,便请过界」。
丁巳,天申节,故事当拜表贺,有旨免。百官晨赴明庆寺,望阙立班再拜赐香口宣,再拜讫,又再拜,首相以谢表授中使回奏。顷之,再追班满散祝圣寿道场,台史引予立香案侧,谓之监香。
甲子,未后御笔手诏:「朕以不德,躬履艰难,荷天地祖宗垂祐之休,获安大位三十有六年。忧劳万几,宵旰靡懈,属时多故,未能雍容释负,退养寿康。今边鄙粗宁,可遂如志。而皇子玮毓德允成,神器有托,朕心庶几焉。可立为皇太子,仍改名(初用烨字,或谓近唐昭宗名,有旨别拟定。)。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其宫室官属仪物制度等,疾速讨论典故以闻」。诏自内出,外廷不知也。自去岁修秦桧旧府,贵近密语人云:「上欲行唐尧故事」。寻以边事而止。今春工役甚急,外议藉藉。四月末,新除侍御史吕广问以陈康伯姻嫌改除礼侍。康伯因求去,上始露倦勤之意,云:「朕年老多病,皇子将四十,可付社稷」。径欲行内禅礼。他日近臣奏云:「事当有渐,无令四方或致惊骇」。上曰:「朕未思此也」。故先下立储之诏,而意指已见。或谓此即初制传位诏云。
六月戊辰,殿院张真甫上殿击朱揆,仍纳副本。倬自拜相即地震,且立朝专务迎合,中外杂然讥讪,台谏欲论列,而上眷至厚,非其有大恶,势不能去。五月间,倬闻内禅有定议,语其子端厚,端厚遽令干办府以状申太府寺云:「某本国学生,去秋误作白身奏补承事郎,乞批料钱历为證」。会有密告台谏者,以为国学生与白身初不系入官利害,盖臆料将来覃恩,国学职事及得解人或可免省,而倬在相位可主此议。又惧人之知也,故不于吏、礼部而言之太府,但欲取官文书照使尔。弹文专指此事,并面奏:大臣怀奸,觊幸非常,不可恕。上闻之变色。
辛未,御营宿卫使杨存中保明扈卫统制、将佐、使臣、军兵等四万三百五十二人。四月六日,奉旨诸班直等三百三十四人并诸军扈卫官兵二万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与转一官资,出戍暴露并扈卫官兵二万九千七百三十二人各特与转两官资。今日报台见之。
癸酉,侍从、台谏、礼官就御史台集议故宗室子称并妻加封事。初,朝士有以子称恩数白宰相者,宰相难之。既而冒昧进呈,上遽曰:「他日诚难处置,今了却甚善」。寻有旨皇太子所生父子称赠秀王,追谥安僖。中书舍人唐文若既书黄,疑其未安,急白宰相别取旨,改称皇太子本生之亲。俄又收回制书而降旨云:「故宗室子称并妻合行加封,令礼部官、侍从、台谏检照典故讨论闻奏」。于是诸公仿濮王之议,请极其官爵,使后无以加,且服属虽绝,当从权冠以皇兄二字,庶免著姓。惟徐敦立、汪圣锡、吕仁甫坚欲称宗室,予与辨论久之,乃肯书奏。是日奉旨子称赠太师、中书令,追封秀王,谥安僖(元系左朝奉大夫充秘阁修撰。),妻加封秀王夫人,而制中加「皇兄」二字。
甲戌,皇太子赐字元永,宰臣率百官诣文德殿拜表贺立储。翰林学士洪遵等十六人以皇太子正位东宫告庙礼毕,同班上殿称贺,实欲致恋轩之意。上曰:「朕在位失德甚多,更赖卿等掩覆」。真父、仲诚同对,促罢朱揆。上曰:「即有处分,卿等皆公论也」。
乙亥,旬假。宣麻:「朱倬罢右仆射」。时内禅日逼,宰执请止降告,上不欲废故事,就假日。殿院张真甫之具稿也,察官周元特未知,一日云:「某昨夜梦朱相衰服还乡,且以棺自随,此何祥也」?真甫惊异,具言之。解之者曰:「衰服者,白身也。端厚正以白身事故为此举,其以棺自随,殆能终保观文乎」。既造廷,果除观文殿学士,提举在外宫观。台谏交章乞褫职,皆不报。昨日刘共父当直,以尝为倬荐,在假规免。
丙子,五更至待漏院,平明,正殿设仗。上坐,雨稍止,禁卫閤门三衙文武百官以次起居。宰执上殿奏事讫,驾兴,班退。顷之,复追班序立殿门。上閤门官南乡宣诏曰:「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帝,退处德寿宫。皇后称太上皇后」。云云。百官拜舞讫,入诣殿下立班。皇太子即位,流涕久之,侧立拱手,群臣拜舞称贺。内侍固请坐御榻,不许。礼毕,宰执奏事,皇帝亦立听。班退,雨复作。太上皇帝自祥曦殿乘逍遥车幸德寿宫,仪卫及从驾臣僚并如常制,百官就幕次起居,太上皇后相继出。陈德召司业云:「某在宗寺,见玉牒载绍兴初今上皇帝初入宫,宰执赞太上圣德真尧舜用心。太上曰:『尧舜之事甚不难』。则脱屣之意盖素定于当日矣」。
丁丑,大雨。驾诣德寿宫,伞扇皆止宫门外。百官班迎,泥淖没膝,不能成列。初定仪注,皇帝率百官谒太上,既而诏百官免入。俄有旨从驾臣僚亦不入,但就宫中行家人礼。昨日,上欲从太上过宫,大臣议不同而止。侍从官赴都堂议赦,初定太学止免职事人文解,御批在籍皆免,非故事也(《杂著述》卷一。)。
缺字明抄本、四库本作「巽」。
诫饬淮浙江东郡县守令修举荒政诏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五、《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九之六五(第七册第六三六二页)
淮、浙、江东郡县间有荐饥去处,屡饬帅守、监司多方赈恤,发廪蠲租,殆无虚月。乃闻官吏奉行之际,不切究心,致流徙尚多。今委秘书省著作郎兼权吏部郎官袁枢、将作监主簿王谦躬亲按视。仍仰帅臣、监司督责守令修举荒政,以待来岁之丰。如或违戾,具名奏劾,并令御史台觉察。
朝陵与方帅务德启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五、《诚斋集》卷五一
帝命攸司,往省昭陵之松柏;星言载路,是经越境之山川。侧闻方伯连帅之贤,实维簪笔持橐之旧。借曰骏奔而靡盬,亦将参拜而后归。恭惟某官繁剧则见其才,老成而卲于德。守河东股肱之郡,殆且遍之;立春风玉笋之班,或云晚尔。其退甚勇,厥声益高。沛然尧言,寄以禹会,令既修于庭户,人自得于耕桑。雨自叶以流根,河及京而蒙润。弱翁治状,盖已深知;次公长材,行且赐召。某不图于役,得见斯人。无因至前,故应无按剑之悔;不言失子,其敢虚携手之逢!
与吉州守王弱翁启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六、《诚斋集》卷五四、康熙《西江志》卷一七三、光绪《吉水县志》卷五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一麾出守,五马南来。威惠先庚,不待贤史君之三令;吏民旁午,载欣郡博士之重临。无劳施为,讲若宁壹。恭惟判府寺丞刚大以直之气,魁垒绝俗之材。当其在布衣之中,名满两学;及其立朝端之右,望倾一时。丞哉农扈之繁,伟矣风棱之峻。君子之所恃,以为砥柱;小人之所惮,以为肃霜。惟其持方而入圜,是以难进而易退。孰知上意,似厚江西。择两禁论思之英,于宣帅阃;至一道采访之使,特起儒先。复畴胜流,作填吾郡。云飞川泳,将见诸贤意气之协同;雨卧风餐,侧听百姓咏歌之和乐。又恐有先一州之怨,当不免选诸表之求。某请外天从,归田日逼。就荒三径,喜渊明松菊之犹存;愿受一廛,效许子衣冠之自织。襞笺不腆,遣骑以闻。
淳熙荐士录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八、《诚斋集》卷一一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朱熹/学传二程,才雄一世。虽赋性近于狷介,临事过于果锐,若处以儒学之官,涵养成就,必为异才。
袁枢/议论坚正,风节峻整。今知处州。
石起宗/立朝敢言,作郡有惠。
祝櫰/奇伟之节,恬退之心,士论所称。久置闲散。
郑侨/立朝甚劲正,持节有风采。
林枅/外温中厉,遇事敢为。
蔡戡/器度凝重,学问该洽。
马大同/文学政事,士林之英。至于持节,风采甚厉,官吏皆肃。
巩湘/今之儒先,世之吏师。
京镗/性资静悫,文辞工致。
王回/俊辩而文,敏手而裕。
刘尧夫/尝冠释褐,立朝敢言。
萧德藻/文学甚古,气节甚高。其志常欲有为,其进未尝苟合。老而不遇,士者屈之。今为湖北参议官。
章颖/早冠多士,其学益进。立朝鲠挺,公论推表。
霍篪/儒而知兵,长于论事。至于两淮利害,尤其所谙。
周必正/工于古文,敏于吏事。临疑应变,好谋而成。
张贵谟/上庠名士,有才有谋,可应时须。
刘清之/得名儒朱熹之学,传乃祖原甫之业。
汤邦彦/学邃于《易》,得先天之数;才济于用,有经世之心。
王公衮/儒者能断,吏事敢为。剸繁摧奸,尤其所长。
莫漳/长于史学,达于吏治。
张默/魏公之侄,能传胡文定《春秋》之学。所至作吏,皆有能声。
孙逢吉/学邃文工,吏用明敏。沈介德和、黄钧仲秉以国士待之。梁榜,升朝,前知袁州萍乡县。
吴镒/早以文词,受知名胜,如张安国、沈德和、黄仲秉皆以国士待之。京官,今知郴州郴县。
王谦/风力振耸,勇于摧奸。立朝蹇蹇,士论归重。
谭惟寅/文辞甚古,志操甚坚。尝除太学博士,今知郴州。
但中庸/有学有文,操守坚正。持节布宪,风采甚厉。
韩璧/直谅修洁,人称其贤。
李诵/恬退难进,廉吏之表。升朝,今为江州德安知县。
余绍祖/德胜于才,廉而有惠。新江陵府通判。
叶元潾/和而有立,早有奇节。故相叶颙子昂之侄,今为江西提举司干官,待次。
廖德明/所学甚正,遇事能断。选人,前韶州教授。
赵充夫/廉明彊济,治行甚高。升朝,今知临江军新喻县。
左昌时/吏能精密,所至有声。新知真州。
胡思成/和粹而贤,敏达于政。尝知安丰军。
赵像之/能文练事,淡如寒畯。今为随州通判。
孙逢辰/儒术饰吏,廉操瘉人。
刘德秀/议论古今,切于世用。郑榜,京官,今知湘潭县。
施渊然/工于古文,恬于仕进。前任监和剂局,今任祠禄,升朝。
祝禹圭/气节正方,议论鲠挺。
张泌/器宇粹和,文辞工致。与其弟涛俱有令名,前辈称「吴中二陆」。
李大性/四六诗句,甚有律令。
李大异/尝冠别头,仕优进学。作文下语,准柳仪曹。
李大理/学问殚洽,吏事通明。
曾三复/以文策第,以廉禔身。作邑有声,尽罢横歛。梁榜。
曾三聘/刻意文词,雅善论事。萧榜,选人,前西外宗学教授。
徐彻/诗句明爽,笺奏典重。作邑爱民,办而不扰。郑榜,升朝,今知临江军清江县。
赵彦恂/吏能精敏,不择剧易。戊辰王榜,前知衡州,今任宫观。
王澬/治郡有闻,惠而能办。前知吉州,正当茶寇之锋,修城治兵,寇不敢近。今任宫观。
虞公亮/力学有文,子弟之秀。雍公之子,尚淹下僚。
陈谦/学问深醇,文辞雄俊。声冠两学,陆沉下僚。
李沐/大臣之子,而绰有寒畯之操;甲科之隽,而益厉文辞之工。
李耆俊/其进虽非科级,其文尤工四六。今知柳州。
严昌裔/学甚正,守甚坚。盖尝师张魏公而友钦夫。
陈字/事母至孝,作郡甚办。临事应变,事集而民不扰。
卢宜之/作文有古人关键,日进未已。至于吏能,乃其馀事。
苏渭/通敏吏事,最善四六。任子之流,所不易得。
郑郧/持身甚廉,爱民甚力。尝知南雄州保昌县,殊有治行。太守虐政,一切反之,民情翕然,至今去思。
赵善佐/为政和而有威,治赋缓而自办。章贡吏民,无不安之。
胡澥/名臣之子,修洁博习。州里有闻,能世其家。今为抚州宜黄丞,其父字邦衡云。
凡六十人。
吏部侍郎李公墓铭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四四、《南轩集》卷三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二二
淳熙三年九月庚戌,秘阁修撰、知夔州兼夔路安抚使临川李公以疾没于州治之正寝。五年,其孤巩以同郡曾季狸所状公行义来请某铭。平时盖钦公之为人,且在广右,与公相望仅再岁,接公行事为详。既不克终辞,乃叙而铭之。公讳浩,字德远,一字直夫,家本建昌人,其徙临川方再世。曾祖之遇、祖玩,皆不仕。考彦,以公赠朝奉大夫。公自幼入乡校,崭然异常儿,未冠,有文名。中绍兴壬戌进士第。是岁,秦熺挟宰相子以魁多士,同年多往见之,或拉公行,毅然卒不往,调饶州司户参军以归。连丁内外艰,中间为襄阳府观察推官仅踰年,及免先大夫丧,调全州州学教授,改监行在杂买场门,实二十七年之冬,时秦桧盖死矣。明年主管刑工部架阁文字,改敕令所删定官。论者争言秦桧时事无巨细,一切更改。公白宰相执政:「蚩尤五兵,李斯篆隶,苟便于世,亦不当以人废」。方桧在时,公义不为之屈,及其身没事变,所论乃如此,则公存心平实,盖已可见矣。又明年,改秩,除太常寺主簿,寻兼光禄丞。轮对,首陈《无逸》之戒,且论宿卫大将恩宠太过,婴儿过饱,恐非其福。太上皇帝感其言,宿将旋就第。自桧扼塞言路,士风寖衰,及太上总揽万机,激厉忠谠,而馀习犹未殄,朝士多务缄默。至是百官转对,公与王十朋、冯方、查籥、胡宪始相继有所开陈,闻者兴起,太学之士至为《五贤》诗以述其事。然公自是亦不安于朝,请祠以归,主管台州崇道观。今上即位之岁,以太常丞召至阙,首论圣学,以为人主务学则其馀嗜好无间而入矣。时忠献张公督师江淮,而宰相有异议者从中多所沮抑,公引张仲孝友之诗及仁宗用韩琦、范仲淹、诏章得象等故事,祈戒谕朝廷同寅共济。俄兼权吏部郎官,御史尹穑附宰相汤思退,以公故尝为思退所知,欲扳引共挤忠献,于是荐公。及对,乃明示不同之意,思退、穑皆不乐。踰岁,始正除吏部员外郎,兼皇子恭王府直讲。其后宰相召同为郎者四人,欲有所进用,最属意于公,公不发一语。明日,同舍皆迁,公如故。其在王府,多所裨益,且因事以及时政,书之于册,几上或见之,王亦爱重公。它日,公补外,累年以归。王闻之,欣然谓僚属曰:「李直讲来矣」!盖公之诚意有以感动也。为郎踰年,会浙河水灾,诏郎官管职以上条时政阙失。公叹曰:「上忧劳求言,此岂可失也」!即日奏书,指论近密,且并及宰执奉行、台谏迎合、百执事顾忌畏缩之罪,反复数千言,近世论事倾倒剀切,未有其比,闻者皆缩颈。上优容,曾不以为忤,而执事者忌之甚,白外补,得知台州。州有拣中禁军五百人,朝廷置训练之官,其人贪残失众心,不逞者乘间谋作乱,露刃立堂下。公曰:「若等欲为乱乎?请先杀我」!众色骇,曰:「不敢」!乃徐推其为首者四人黥徒之,迄无事。公仓卒应变,坐折奸萌,闻者益叹儒者诚有用于世也。天子以为能,除直秘阁。并海有宿寇,久不得,公募其徒自缚以赎罪,即得其渠魁。未几召还,复为故所居官。初公在台,有豪民郑宪以赀给事于权贵人之门,为一郡害,会奸利事发,械系死于狱,尽籍其家,徙其妻子。至是权贵人者教其家讼冤,且诬公以买妾事,言者用是挤公。它日宰执将进呈文书,同知枢密院兼权参知政事刘珙越次奏:「李某为郡,疾恶太过,获罪豪民,为其所诬,臣考视其本末甚白」。上顾曰:「守臣不畏强禦,岂易得耶」?珙曰:「士气不振久矣,若更沮李某,是终不复可振矣」。上问章安在,珙袖出之,遂留中不下。而大理观望权贵人,犹欲还其所没赀,并以为台州议刑太重。上亲批其后曰:「台州所断委得允当,郑宪家赀永不给还,流徙如故」。公乃安。明年,迁司农少卿。时朝廷和籴米凡八万硕,而董事者有所凭恃,贱籴湿恶以欺没官钱,户部不敢诘。公视事,即奏请下有司治。大理附会,听户部以支为盘。公力争曰:「是非徒惠奸,且亏军食」。上是其议。会大理奏结它狱,上忽顾辅臣曰:「棘寺官当得刚正如李某者为之」。已而卿缺,又曰:「无易李某」。遂除大理卿,兼同详定一司敕令。故事,寺狱空,上表贺,公独不奏。先是,公在司农时,尝因面对,陈经理两淮之策。至是为接伴使,还奏曰:「臣亲见两淮可耕之田尽为废地,心实痛之」!条画营田便利甚悉,且并谓:「近日措置边事甚为张皇,一时诞谩之徒言虏势衰弱,踊跃自奋,甚者为剽攘以挑境外。此何益,徒有害。愿戒将吏严禁防,无速近功,无规小利,日与大臣脩明治具,固结人心,持重安静,以待虏衅」。公之意以谓主上英明有大有为之志,执事者所当奉承讲究为务,实经久之计,以卒成圣志。廷臣中诞谩者但为欲速之说,而其苟且者又欲一切不为,适足以害远谋,玩岁月,故再三条陈营田便利,以为是恢复根本之策,在今日所当汲汲而为之也。上每改容嘉纳。宰相方议遣泛使,公与辩其不可,至以官职訹公,公怒,以语触之,且力求外,以直宝文阁知静江府、主管广南西路安抚司公事。命下之日,尚书郎有入对论择帅事者,上欣然顾之曰:「如广西朕已得人矣,李某也」。又谕大臣曰:「李某营田议甚可行,而大臣莫有应者」。公至镇,勤于民事。郡旧有灵渠通漕运,且溉田甚广,近岁颇堙塞,公命疏治之,民赖其利,立石以纪。邕管所隶羁縻安平州,其酋恃险凶横,聚兵谋为边患。公遣单使开心见诚,谕以祸福,引赦使自新,即日叩头谢过,焚撒水栅受约束。前帅建议于宜州境南丹州置买马场,朝廷用其议,下经略司。公力争其不可,遂止。众谓南丹买马之议若行,其为广西生事取衅,有不可胜言者,非公言之力,朝廷亦未悉其利害如此也。朝廷又令市象于交趾,公复力争。及公去,经略司竟往市,交趾遂因此驱以入贡,所过为扰,人始服公之明。治广二年,召还入对,论俗不美者八,其言曰:「陛下所求者规谏,而臣下专务迎合;陛下所贵者执守,而臣下专务顺从;所惜者名器,而侥倖之路未塞;所重者廉耻,而趋附之门尚开。儒术可行而未免有险诐之徒,下情当尽而未免有壅蔽之患,期以气节而偷懦者得以苟容,责以实效而诞谩者得以自售」。上嘉纳之,且询所谓诞谩之人,公以实对。翌日谓宰相曰:「李某直谅」。遂擢权尚书吏部侍郎。时政府有怙宠窃据者,又有附之同升者,从臣中又有为之役者。公之造朝,已甚侧目,且巧为语以钩致,公皆厉色辞以拒之,于是相与谋使言者论,以公谓寘之近列,必变乱白黑,未及正谢而罢。是岁冬,提举太平兴国宫。明年夏,夔州路以缺帅闻,上顾念公,乃除秘阁修撰,以宠其行。部有思州,亦羁縻也。其守田氏与其犹子为贰者不协,且起兵相攻。亲草檄遣官谕之,二人感悟,歃血家庙,尽释前憾,边以妥安,盖与广西安平州一律。公之为谋,大抵欲以诚意销患于未然也。在镇踰年,以疾请祠,改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命未至而公没矣。享年六十有一。积官至朝奉大夫。监司奏公尽瘁其职以死,特赠集英殿修撰。公之葬在抚州金溪县归德乡灵谷山之原。娶饶氏,封宜人,后公八月而卒。子男四人:巩,脩职郎、潭州司理参军;肃,迪功郎、潭州益阳县主簿;蔚,将仕郎;遵未仕。女六人:长适奉议郎、知袁州萍乡县事王谦,次适降授迪功郎、前湖南安抚司准备差遣曾撙,次适乡贡进士姚彬,馀未嫁。孙四人,孙女三人。有文集、奏议、王府讲议藏于家。公少时力学为文章,及壮岁更留意义理。其仕于朝,慨然以时事为己任,见政有缺失,用人有憸佞,忠愤感激,所言多切至。生平不事表襮,未尝勉强色词,故不知者多以为傲,或以谮公,上曰:「斯人无它,在朕前亦如此,非为傲者也」。小人惮之,谋所以害公者无所不至,独赖上终始照见保全之。其为郡奉法循理,律己甚严。自岭右归,装无南物。视其奉养,自为布衣至侍从未尝有异,风望整整,人不敢干以私。然以是故,悦公者少,不悦者众。及闻其死,则识与不识皆叹息曰:「奈何失一正人」!盖以天资质实,不徇于外,而涵养浑厚,不以利害动心,故遇事有力,奋发忠言,无所回挠,所谓古之遗直者,若公非耶?铭曰:
士或不竞,枉尺直寸。以同为和,以怯为巽。垂绅立朝,噤莫肯言。就有欲言,亦弗究宣。谓予有待,实则患失。曾是诡随,乃曰弗激。此风流行,非国之福。不有君子,孰振孰笃。我观李公,披腹敷陈。反复无隐,心乎爱君。众骇缩颈,君则容之。媢恚实繁,聚而攻之。是保是用,惟天子明。匪天子明,臣言曷伸。嗟哉若人,古之遗直。我作铭诗,以诏罔极。
湖北提刑张垓江西提刑知池州王谦湖北提刑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攻愧集》卷三八
敕具官某等:祖宗哀矜庶狱,分道置使,前古未有也。朕承丕绪,尤遴于择人。尔垓名臣之子,尚有家法;尔谦儒林之彦,尤长吏才。大江之西,人以终讼为能;重湖之北,民有敚攘之扰。各务澄按,恤民之可矜,惩吏之无良,使远方之人自以为不冤,朕将有以褒表之。
湖北提刑王谦湖南提刑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二、《攻愧集》卷四○
敕具官某:部使者之选,以风采为先,所以寄吾耳目于千里之外,不欲其数易也。以尔志操不凡,居有直气。其在郡邑,声望翘然,持宪湖阴,正欲倚重。易节邻部,非以便尔之私,又将于尔乎观焉。尚勉之哉。
汪守三以诗来次韵酬之 其二 南宋 · 陈傅良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
江城如在水晶宫,百粤三吴一苇通。
桑女不论裘粹白,橘奴堪当粟陈红。
弦歌满市衣冠盛,缿讼无人刀笔穷。
多荷弱翁今少霁,更能携客谢岩东。
与刘清之寺簿书 其一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止斋先生文集》卷三七
来教具道每事已有付托,足见了了。然不干己一项,似不必累病怀,此犹可也。禁兵教阅,乡□职分,今何预长者,乃追恨之?天下如此等事何限?若曾经□,即终不置,恐不足与言了了耳。庄周有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此语未易以诸子不加察也。近得弱翁书,正说尊抱不肯放下,故病势益增。弱翁自是不放下人,犹能相念,足以见长者多事矣。胡季随尝一来,数日即弃去。观其中颇有先入。然极□扣之。乃云片时不挟册,即意思甚不佳。是靠册子过日,去「持敬」之义远矣。何当盍簪,并求规益。未间,惟一切省事,强亲药食,以介寿祉。
与王弱翁书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六、《止斋先生文集》卷三八
某衰惰宜休,岁辄迁官,虽荷借誉之力,然有见短之惧,亦未知免所也。庐陵政绩,在左餐右粥之民,而不在远客与强宗大族。得失当有能辨之者,暂屈何病?区区更冀宽以居之,勿以丝发见于词色。戏䌽娱亲之暇,杖屦从容,与乡后进尊酒论文为乐,仍一切不及时事,以间执谗慝之口。未省尊意以为然否?有如尊意不合,幸切磋究之也。仲权正字贫甚,子静、淳父皆需远次,奈何?陈正己亦寓里中,复教官非所以处之也。何时晤对?伏纸颙企。
贺唐守启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二、《南宋文范》卷三○、《宋四六选》卷一四
九天雨露,涣黄麻紫诰之宠恩;千里云烟,蔼绿水红莲之佳气。室家胥庆,福禄自来。寸心方乐于莺迁,尺牍宜伸于燕贺。恭惟某官陶唐析派,岷蜀储英。学海波涛,浩锦江之万顷;词林根柢,屹剑阁之千峰。望鹏路以横飞,指凤池而峻陟。主知固结,宸惠至浓。忽辞青琐丹墀,聊拥朱幡皂盖。判花塼上,振相如、扬子之芳尘;梦草堂前,蹑逸少、谢公之迈轨。精神秋月,谈笑春风。飞紫马之英声,扫苍鹰之苛政。家给而衣赢五裤,年丰而麦秀两歧。未为商室之霖,已沛颍川之雨。礼晞东阁,屡开北海之樽;性戒西门,止用南阳之杖。下车属耳,载路驩谣。优为列城二千石之良,先达当宁十二旒之听。宜蒙天渥,尤慰民瞻。一札细书,拜白水真人之赐;千金增秩,继黄龙循吏之名。与星斗以争辉,觉湖山之动色。祗恐搢绅之交荐,不容州县之徒劳。朝廷以深知弱翁,信将大用;天子久不见贾谊,想亦深思。某寄身炉锤之间,托迹帡幪之下。喜而不寐,乐且有仪。已幸营丘,成五月报周之政;更期河内,申一年借寇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