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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子 其二 公择将行 北宋 · 张先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坐治吴州成乐土。
诏卷风飞来圣语。
亲舆乞得便藩归,瑶席主。
杯休数。
清夜为君歌白苧。
花接旧枝新蕊吐。
造化不知人有助。
看花岁岁比甘棠,嘉月暮。
东门路。
只恐带将春色去。
定风波令/定风波 其四 北宋 · 张先
霅溪席上,同会者六人,杨元素侍读、刘孝叔吏部、苏子瞻、李公择二学士、陈令(按“令”原误作“待”,据知不足斋丛书本张子野词改)举贤良
西阁名臣奉诏行。
南床吏部锦衣荣。
中有瀛仙宾与主。
相遇。
平津选首更神清。
溪上玉楼同宴喜。
欢醉。
对堤杯叶惜秋英。
尽道贤人聚吴分。
试问。
也应旁有老人星。
离亭宴 公择别吴兴 北宋 · 张先
押词韵第七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捧黄封诏卷。
随处是、离亭别宴。
红翠成轮歌未遍。
早已恨、野桥风便。
此去济南非久,惟有凤池鸾殿。
三月花飞几片。
又减却、芳菲过半。
千里恩深云海浅。
民爱比、春流不断。
更上玉楼西望,雁与征帆共远。
泛清苕 正月十四日与公择吴兴泛舟 北宋 · 张先
押词韵第六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绿净无痕,过晓霁清苕,镜里游人。
红柱巧,䌽船稳,当筵主、秘馆词臣。
吴娃劝饮韩娥唱,竞艳容、左右皆春。
学为行雨,傍画桨,从教水溅罗裙。
溪烟混月黄昏。
渐楼台上下,火影星分。
飞槛倚,斗牛近,响箫鼓、远破重云。
归轩未至千家待,掩半妆、翠箔朱门。
衣香拂面,扶醉卸簪花,满袖馀煴。
秦州新筑东西城记(庆历二年八月)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河南先生文集》卷四 创作地点:甘肃省天水市
城,武备之一,譬于兵,为器之大者也。古圣王捍患底民,弓矢甲胄,与城郭沟池交相为用,以利后世,世人不推究古始,以为王者专任德教,不必城守为固。果如是,武库甲兵将安用邪?圣人以不教战为弃民,兵不可得而废,犹城之不可废。呜呼!世人未之思也。上之十六年,始用西师,边将增壁垒,寖为守备。又二年,虏犯塞,震动鄜延之师。自潼关以西,诸州悉城,群议靡然,无复立异者。然而事暴起,严期办,甚者削制度,茍谋亟成。既而不免改作,重伤民力,比之平时预为之图,劳费过半矣。秦州自昔为用武地,城垒粗完,数十年戎落内属益众,物货交会,闾井日繁,民颇附城而居。韩公作镇之初年,籍城外居民暨屯营几万家。公曰:「是所以资寇也」。乃上其事,以益城为请。诏从之。公择材吏,授之规模,东西广城四千一百步,高三丈五尺,基厚皆称是,内与旧城连属,合为一城。自十月至正月,以毕事闻,总工三百万,秦人壮之。是岁尽冬无甚寒,杵者声讴,以致其乐焉。先是,郡有罗谷水,自北山而下,公导之,使西塞故道以治城,众颇为疑。明年夏,大雨,水循新堤,绝不为城害,众乃服。或者以虏数敌中国,今作城,祇以自守,非制虏术。此大不然,今之所患,边垒未能尽固耳。果尽固,虽虏至,吾兵得专力于外,胜势多矣。如虏以吾城守既备,息其阋边之谋,则《兵志》所谓「无智名,无勇功,善之善者」也。公忠国爱人之心,其在兹乎!自始事,公宴犒慰劳,无日不至。既成,由诸校而上,天子又第其劳加赐焉。《春秋》,列国兴作皆以书。城之四月,某得以州事佐公,故详其实而书之。凡董役之长,暨勤事之吏,皆刻名于石阴。庆历二年八月十五日记。
李尚书挽词二首 其一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相门三世贵,家法百年同。
天子赐恩礼,史臣书祖风。
笳声空苦雾,陇穴启寒蓬。
自古焉能免,于兹是始终。
李尚书挽词二首 其二 北宋 · 梅尧臣
五言律诗 押文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伊水西头月,青山北脚云。
夜台无复晓,阴岭有时熏。
龙剑双埋没,庭兰竟郁芬。
不知门下客,谁刻道傍文。
依韵公择察推 北宋 · 梅尧臣
押霰韵 创作地点:安徽省宣城市
君来何所闻,君去何所见。
自古慕虚名,往往轻既面。
窃常恃赋禀,平直如劲箭。
是以五十年,长甘守贫贱。
相逢嗟未几,遽远剧飞电。
今虽行已晚,多谢勤相唁。
故尚书工部侍郎致仕赠工部尚书崔公行状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曾祖光表,右补阙、直史馆。
祖周度,兖州节度判官、赠秘书少监。
父汝砺,左班殿直、赠尚书兵部侍郎。
本贯开封府鄢陵县仪凤乡凤凰里,名立,字本之,年七十五。
崔出姜姓。始,齐丁公之嫡曰季子,以其国推叔乙而食采于崔,因而命氏。十六世孙业,为汉东莱侯,居清河之东武城。至后魏殿中尚书休,始与其弟寅分大小房,休号大房。自元魏历周、隋间,世居显仕,而至唐尤甚,与卢、李、郑三姓,遂为诸侯之望,而崔为之首。曾祖讳光表,清河大房休之后十二世孙也。后唐同光初举进士,为天下第一,终右补阙、直史馆。祖讳周度,性忠鲠敢言,周初为兖州节度判官,其帅慕容彦超叛,即以大义譬责之,复引近世逆顺祸福以为监。不听,卒为其所害。周祖闻而伤之,赠秘书少监。父讳汝砺,以父死节尚幼,朝廷欲优其廪给,乃以为左班殿直。后以家世儒者,耻从武弁之列,遂弃官归鄢陵,安处先庐,不以荣利为意。以公贵,累赠尚书兵部侍郎。公讳立,字本之,侍郎之次子也。少警悟博学,而尤长于古文。时柳公仲涂为世大儒,学者师仰,一见公文而奇之,于公卿间比比延誉。咸平二年秋举进士于开封府,试入高等。明年春及第,补果州团练推官。郡有役卒辇官物于他州,苦其道路之险,乃率众钱雇便舟而下。其守姜从革者发其事,法官张升引率歛条,坐始谋与率钱卒三人皆当斩。公曰:「醵钱私己,与本意于公殊科,罪当杖」。固执不断。姜怒,乃以具狱闻,请下有司详谳,卒如公议。姜与法官俱得罪。满岁,用是改大理寺丞、知大名府临清县事。丁侍郎忧去职。服除,知寿州安丰县事。属岁大水,坏期斯塘,民失灌溉之利者殆千馀家,公亟募工徒补塞堤障,日暴露于塘下,踰月而塘完,民以安业。转殿中丞,徙通判广州事,改太常博士。岭南舶商所凑,珍货丛委,至者一为利所动,则隳其故节。公素以清约自守,凡彼之所有,不市一钱,官满但舟贮俸缗所馀而还。时文懿张公为本道转运使,常叹服之曰:「古之所谓廉吏者,恐无以过此」。俄丁母延安郡太君李氏忧,去官。服阕,通判许州事,改屯田员外郎、知江阴军事。仁宗即位,以恩增秩都官。邑有利港者,旧溉民田数千顷,岁久湮废,公谕其民开浚之,曰:「初虽少劳,而其利无穷」。民皆乐然献力。逮成,官无少费,而民利如故。又开横河六十里以通漕运舟楫之便,天子嘉之,两赐诏书褒美。代还,会东都塞决河,命公提举受纳梢草。是时所费既广,旁逮数路之民,皆被科扰。公度兴功过半,薪楗山积,而所逋之数尚数百万,皆单细之户,力不能堪者。公独抗奏,愿一切蠲放,保无所乏,朝廷从之,众大蒙惠。迁职方员外郎、知棣州事。城中池素舄卤,民苦水泉不给。公择衢巷要便之地,为浚百井,而间有甘洌者。众谓公至诚之感,阖郡歌乐之。累迁都官郎中,历知汉、相、潞三州事,以明道恭谢天地恩迁职方,俄转太常少卿、知兖州事。值岁大蝗旱,民罹凶歉,公度荒政之急而为常法所拘者,一皆济以权宜,唯上所罪。又募里豪出粟数十万斛以哺饥者,所活甚众,而施浃旁境。继徙郓、泾二州,就拜右谏议大夫,改知耀州事。耀民气豪喜讼,号难治。始至,系囚满狱,公为区判善恶,劝沮明白。未几民服公化,境内以清。代归,民走漆、沮二水之次,邀公呼曰:「吾之父母,今焉往」?至群卧滩石上,使公马不得前,公为回驾,翌日繇间道乃得去。至阙,以年渐高,筋力不强,愿补闲僻之郡。乃出知濠州事,转给事中。年甫七十,即上书曰:「臣老矣,于国家之事力不能勉,幸乞臣骸骨,以归田里」。上怜之,进秩工部侍郎致仕。公既归许之私第,遂谢绝人事,治家圃,罗植松竹,中起小亭曰葆光,自号葆光子,终日怡然隐几于其间。每良辰美节,则召亲族以觞咏为娱乐,心休休然,自谓处羲皇之世。如是者凡五年。一日,体中不佳,召诸子而谓曰:「人生得七十者为少,而吾寿已过之。又官为丞郎,汝辈皆为京寺之官,女配吉士,吾自顾无一不足者。夫生而死,物理之常也,汝辈但师吾忠孝,无甚悲也」!诸子与家人皆环侍号泣不能胜,而公神色不少变而终,君子以为达性命,时庆历三年十一月三日也。公方重沉敏,不妄喜怒,外虽严庄,而内极仁恕。平居裣衽危坐,凛然如在官府中,家人辈皆悚戢自饬,无敢遽步于前者。天性至孝,二亲之亡,水浆不入口者累日,蔬食柴毁,见者嗟恻之。事其兄中舍君尤谨顺。诸侄少孤,皆奏以官,义均己子。历治十郡,所至务以约制烦,以静胜扰,而政一出于仁惠。凡议罪有不合法意,或所诛不当其情者,则类从轻比,故民感而易化,所去殊思之。又性本恬晦,不自夸耀,以道平进,志不可屈。文静吕公,乃公之同年生也;文懿张公,乃向为监司,知公之深者也,而公足未尝一妄及其门。常曰:「人茍公而待物,当自知我;必欲求而后知,则吾岂为此」?当东郡之督薪刍也,内臣阎文应方为小官,与公共事,文应举或不如法,公必极言规正之。后为入内都知,权倾中外,感公畴昔诲勖之恩,百计欲一见公而不能得,其自重如此。前后上封言时政利害得失,凡四十事,多见施用。能文之外,复长于篇咏。文正范公尝谓某曰:「余向在江阴,多见崔公诗,格清而意远,诗人之作也」。有集二十卷,自名《巴歈集》,兹又见其谦德之高也。夫人冉氏,故职方员外郎宗闵之女。淑行纯德,宗族师法,门内之助,肃然以和。封仁寿郡君,先公而亡,年六十六。以其年十二月十三日,葬公与夫人于郑州之新郑县临洧乡先侍郎之墓次。男三人:长勉,天圣五年擢进士第,强敏能政,终大理寺丞;次公孺,性浑厚,有高识,多闻博览,尤高名理之论,今为国子博士、签书忠武军节度判官事;次长孺,和雅善属文,终大理寺丞。女四人:长适比部员外郎杜昉,次适司封员外郎、集贤校理、知陕府事赵宗道,次适大理寺丞张汝士,次即某之配也。故于公治官治家之迹,知之为最详。而辞患鄙讷,不能发扬公之清芬盛烈,使纤悉而明著之,姑举其大概,以资名德钜贤笔削之公,用垂信于后世。谨状(《安阳集》卷五○。又见《永乐大典》卷二七四○,嘉靖《鄢陵志》卷八,乾隆《新郑县志》卷二五,民国《鄢陵县志》卷二七。)。
度:原脱,据郭本补。
富文忠公墓志铭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元丰六年闰六月丙申,司徒韩国公致仕富公薨于京西里第之正寝,享年八十。天子闻讣震悼,为辍视朝,内出祭文,遣中贵人致祭,所以赙恤其家甚厚,且赠太尉、郑国公,谥曰文忠。公讳弼,字彦国,河南人。曾大父内黄县令讳处谦,大父商州马步使讳令荀,考尚书都官员外郎讳言,并以公贵,赠中书令、尚书令,封邓、韩、秦三国为公。曾祖母刘氏,祖母赵氏,母韩氏,赠鲁、韩、秦三国太夫人。公少有大志,自刻苦为学,寓于僧坊,夜分略假寐凭几,既寤,则以冰雪沃面,复起读书。应举京师,范文正公一见奇之,与语终日,曰:「真是王佐才也」。天圣八年,中茂才异等科,授将作监,出知河南府长水县。逾月,用李文定公辟,签书河阳节度判官厅公事。丁秦国公忧,服除,会范文正公言郭后不当废,左迁知睦州,公上疏曰:「废后非治世所宜,又以谏诤斥逐忠良,是一举而二失也。且国家缓急,何由得忠臣之心,来谏诤之论哉」?降通判绛州。景祐四年,召试馆职,擢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从王沂公辟,通判郓州。宝元元年,赵元昊反,僭大号,朝廷仓卒措事,用人多失其当。公上疏陈八事:一曰宜先斩其使,以张国威,折奸谋;二曰阅兵四方,使者旁午,非□□重威安民;三曰兵兴,用度益广,宜佐以内府金帛,不宜专责外计,恐其乘急赋调,重伤民力;四曰宜重赏战功,以劝死事;五曰不宜以厚禄高爵购募首恶,恐非示武明罚之道;六曰不可用夏守赟充枢密使,以轻兵本,妨贤路;七曰造次乏人,宜选群臣,不限资格,各举其类,以备任使;八曰每遣边臣,请先赐对以观其才,抚以恩信,俾效死力。三年,召为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兼知谏院。时朝廷悉兵备西北,而东南九道俱无守卫,公请于每道要郡各募兵数千,部署训练,可以备他虞;又茶盐之榷,利厚而法重,贫民误犯罪者众,愿省赢兵,节冗费,以佐国用而弛其税,以追王风。康定元年日食岁旦,公请罢宴彻乐以答天戒,戎使止就馆赐饮食,而不乐不宴。且曰:「万一北虏行之,则中国可愧矣」。后使北虏,归言:「虏果罢宴」。先是,执政者恶上闻其过失,因贬逐言者,遂榜朝堂,禁臣僚越职言事。公因日食上疏曰:「脩省之道,莫若通言路,使人各得陈上之得失,择善而行,则万务皆举。愿降诏求直言,革除越职之禁,则可以尽人情,答天意」。寻诏许臣下皆得言事。公又言:「奏封事者众,乞选侍臣分阅,择可用施行之」。刘平战没,中贵人黄德和上章诬平以降贼,朝廷以兵禁守平家。公言:「中贵传命,平即日引道,志在忘家徇国,宁有降贼事?此必德和败归,搆此语求自脱耳。兼闻遣内侍往勘,深恐同类傅致,误朝廷赏罚。愿更遣文武谨信者以往」。后刘平果非降贼,德和坐腰斩。入内都知王守忠除陕西兵马都钤辖,公又言:「有唐之世,上始疑将帅,遂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今命守忠为都钤辖,乃监军之任也。臣恐将权遂移,边将自此无功矣」。朝廷为罢守忠不遣。又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而宰相不与。乞如国初,令宰相兼枢密使」。西夏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各称伪将相来降,朝廷补乞砂以奉职、山乞以借职安置,戍之荆、湖间。公又言:「二人向化而来,其家必尽种族。臣谓当厚加赏劳,访索敌情,以助破敌之计。今乃投之远方,待以羁囚,将何以怀劝来者」?又言:「朝廷取人路狭,所得文士而已。天下多遗佚。愿以临难不顾,武勇绝伦,智足安边,才任将帅,谋虑宏远,可使绝域之类,多设科目,委诸路监司察举,以尽人才」。皆见施行。明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迁太常丞、史馆修撰。五月,改右正言、知制诰,纪察在京刑狱,赐三品服。时有用伪祠部牒为僧者,事觉,牒乃堂吏所为,开封府狱具而不及堂吏。公白执政,请收伪造者付吏。执政指其座曰:「他日公自当居此,奚事沽激为」?公正色曰:「某以公事来察,何以甘言见诱邪?必得吏正其罪乃已」。差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时西陲困于用兵,庆历二年正月,北虏乘我间,聚其众境上,遣使萧英、刘六符来求地,朝廷以为忧。历选近臣任使事者,往往怯懦不肯行。执政以公名闻,仁宗召对,面谕。公曰:「主忧臣辱,今北虏狂慢如此,臣何敢自爱,以忧吾君」?上先命公为接伴,以观其意。英等入境,遣中使慰劳,英称足疾不拜,公谓曰:「仆尝使北,病卧车中,闻命尚起拜,今君岂得闻天子命而不拜」?萧英惕然起,遂使人掖而拜。至大名尹觞,六符辞,公劝之。六符曰:「在途久荷庇护,今日功亏一篑矣」。公曰:「九仞之功已大,岂以一篑之微而遽弃邪」?六符遂尽觞,退谓公曰:「九仞之言甚善,愿卒成之」。公曰:「敢不奉教」。自是英等始开口论议,公亦推诚心与之往复,因尽得其所以来之状上闻,且请遣大臣至馆议所欲与。仁宗遣御史中丞贾文元为馆伴议之。初,敌欲得晋祖所与关南十县者,朝廷不许;而议欲结婚,以宗室允宁女嫁其子梁王;或增岁遗。公闻之,谓所亲曰:「北虏无名肆慢,不得已者,可少增岁币,奈何以婚姻许之」?四月,除枢密直学士,辞不受。寻假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使契丹。至虏帐,其馆伴刘六符曰:「公来,得非以结婚与岁遗事邪」?公曰:「然」。六符曰:「北朝皇帝坚欲割地,亦尝议及之乎」?公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败盟,假此为名。南朝决不从,有横戈相待耳」。六符曰:「若两朝坚执,则事安得济」?公曰:「北朝无故求地,南朝不即发兵拒却,而遣使好词更议,嫁女、益岁币,犹不从,乃是北朝坚执,非南朝执也!及见虏主,公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不知何故?两主无由相见,故遣愚臣问其所以」。虏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又河北展塘水,治城隍,点民兵,将以何为?诸臣竞请兴兵,寡人谓不若遣使求关南故地,求而不得,兴兵未晚」。公对曰:「雁门近元昊境,虑其潜有浸轶,故塞之;塘水成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以地卑水聚,故滋广耳;城隍完葺其旧,民兵按故籍补之。皆非创有增立也」。虏主曰:「微卿言,不知其详」。又曰:「朕欲得者祖宗故地」。公曰:「晋高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宋兴已九十年,岂得复理前代所取之地乎?必欲各理旧疆,恐非北朝之利也」。虏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加兵,独不先告我,何也」?公曰:「北朝向伐高丽、黑水,岂尝报朝廷乎?兼天子遣臣致意于陛下曰:『向不知元昊与弟国通姻,以其负恩扰边,故加讨戮。而弟有烦言,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而莫救也。不知弟何以处之』」?虏主顾其臣胡语良久,曰:「元昊为寇,岂有使南朝不击之理」?他日,六符谓公曰:「昔南朝太宗皇帝既平河东,遂袭幽燕。今虽云西边用兵,无乃复欲窥幽蓟乎」?公曰:「其时北朝先遣拽刺梅里来聘问,而复出兵石岭关以助河东。太宗怒其反覆,故伐燕蓟,盖北朝自取之也」。六符又曰:「吾主不受金帛,坚欲十县,如何」?公曰:「南朝皇帝曾言:『凡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土地与人?昔澶渊之役,盟约相好,章圣尚不与昭圣关南县,岂今日而反求多邪?且北朝要十县,不过利其租赋耳。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资国用。朕念两国生民,不忍使之肝脑涂地,不爱金帛,屈己以徇北朝之欲。亲如家人,兄顺其弟,弟亦顺兄,则睦矣;兄既顺弟,而弟不顺兄,则必致争阋。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朕独得避用兵乎?且澶渊之盟,天地神祇,实共临之。今北朝先发兵端,朕不愧于心,亦不愧于天地神祇矣』」。六符谓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当共奏使两主意通」。翌日,召公同猎,引公马自近,问所欲言。公曰:「南朝唯欲欢好之久耳」。虏主曰:「我得地则欢好可久」。公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北朝若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岂肯失祖宗故地邪?且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则南朝亦以失地为辱矣。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朕非忘燕蓟旧封,亦安可复理此事?正应彼此自谕耳』」。退而六符告公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悟。然金帛坚不欲取,唯结婚可议耳」。公曰:「结婚易生衅隙,盖夫妇情好难必兼,人命脩短或异,则所盟不终,不若增金帛之便也」。六符曰:「南朝皇帝向自有言」。公曰:「帝女才四岁,成婚须在十馀年后。虽选宗女成婚,亦须四五年后。今欲释目前之疑,岂能待哉」?公又揣虏欲结婚意在多得金币,因曰:「南朝嫁长公主,故事,资从不过十万缗耳」。由是虏缓结婚之意,且谕公归。公曰:「二论未决,何敢便还?愿留毕议」。虏主曰:「候卿再来,当择一事受之,宜以誓书俱至也」。公乃还奏,仁宗悦,除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又以辞不受。七月,复假前官议前事以往,受书并口传之词于政府。公既行至灵寿,独念未尝见国书,其中或有与口传违异,则无以折敌示信。乃发书视之,果不同。遂疾驰复至京师,日欲晡矣。径叩閤门求对,因宿侍宿舍一夕,易书而行。至其国,虏主曰:「寡人熟思卿前言,诚不如金帛便。然受之无名,须于书中加一『献』字乃可」。公曰:「『献』字乃下奉上之辞,非可施于敌国。况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虏主曰:「南朝以厚币遗我,是惧我也。『献』字何可惜」?公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继先皇之盟好,以善意相承,故致币帛以代干戈,盖生灵是恤,岂惧北朝哉?今陛下忽发此言,正欲绝弃旧好,以必不可之势相要耳,则南朝亦何暇顾生灵哉?虏主曰:「改为『纳』字如何」?公曰:「亦不可」。虏主曰:「卿无固执,恐败乃主事。我若拥兵南下,岂不祸乃国耶」?公曰:「陛下出兵,能保其必胜否」?虏主曰:「不能」。公曰:「胜既不保,安知其不败耶」?虏主曰:「南朝既以金币与我,『纳』字何惜?况自古有之」。公曰:「自古惟唐高祖臣事突厥而借兵焉,当时赂遗,或称『纳』,今则不可。况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是理」?虏主默然,见公词色俱厉,度不可夺,曰:「我别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公自至虏中,日与其君臣论难,或自旦及夕,至指帐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献』、『纳』二字,则如天不可得而上也。使臣头可断,此议决不可诺」。于是,虏留所许岁增金帛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公至都,言曰:「契丹求『献』、『纳』二字甚急,臣既以死拒之矣,愿朝廷终绝之」。公初奉使,闻一女卒,再奉使,闻一男生,皆不顾,亟行。寻迁翰林学士。公上章及面启曰:「朝廷方事西路,河北无备,臣奉使所以不敢死争者,实虑兴戎以败国事,功于何有而遽受赏哉?愿陛下增修武备,俟衅而动,以洗国耻」。卒不拜。仁宗益嘉公劳而不有,三年三月,遂命公为枢密副使,辞不受,拜资政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知审官院。七月,再除枢密副使,固辞不受,至持诰命纳于上前而罢。逾月,复除前命,值元昊使人致辞,群臣班于紫宸殿门,有诏促公假枢密院班,方御殿,且命宰相谕旨曰:「朝廷用贤,不缘使虏之劳」。公知不可辞,方受拜。公既典几密,自以为遭时得位,知无不为。时晏元献公为宰相,范文正公参知政事,杜祁公居枢密,公与之同心合力,期致太平。仁宗开龙图、天章阁,命辅臣各条天下大事。公列上十馀事及河北安边十三策,又乞择宗室之才者试以为政,渐壮藩屏,又言:「安民在守宰,请令二府合议,择诸路转运使,转运使择知州,知州择知县,则天下得人矣」。元昊遣使奉书称「男兀卒曩霄上父皇帝」,而不称臣。公又言:「事在慎始,向闻西路待其使过厚,又听其称伪官,入见赐与亦加多,此适足以张其骄慢之心耳。且曩霄尚臣属契丹,奈何后中国乎」?由是朝廷却其使,卒令称臣。四年七月,契丹来告举兵讨元昊。十二月,朝廷册元昊为夏国主。使将行复止,以俟虏使。公又言:「虏使未至而行,则事由我出;使至而后行,则恩归契丹矣」。遂遣使行。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道出河东境外。仁宗面谕辅臣:「宜设备待之」。公发九事,料其必不入寇,已而果然。时天下久安,事或靡敝不振。京师要司厚廪多近倖领之,至有十年不代者,公为立三岁之任;州县官吏偷惰不举职,置按察使以纠之。中外多不便公者,会大臣亦有以飞语中公。仁宗虽不听,而公惧不自安,因保州贼平,求为河北路宣抚使以避之。使还,道除资政殿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寻又罢公安抚使。后岁馀,谗言不验,加给事中,移知青州,兼京东东路安抚使。河北大水,流民入京东者不可胜数。公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随在所贮之,以助赈给。行于乡村城郭,得庐舍可以寓人者十馀万所。官吏自前资待问寄居者,各给以俸。即民所聚,别其老幼病瘠者,籍名授券,分主而均廪之。下至器用薪刍微细之物,处之皆有法。不幸死者,即为收瘗,公自为文祭之。其明年夏麦既登,乃为计其道里远近,俾裹囊遣归业所,全活者五十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馀人。天子闻之,遣使劳公,即拜礼部侍郎。公曰:「恤灾赈乏,职也」。辞不受。王则据贝州叛,齐之禁兵密谋,于时屠其城以应。有告变者,公以齐非所部,且虑事泄变作,会中使张从训衔命在青州,公檄从训会齐官吏捕之,悉从擒戮,而自劾擅遣中使之罪。仁宗嘉之,再除礼部侍郎,公又恳辞。俄迁资政殿大学士,未几,又拜礼部侍郎。以秦国太夫人久去乡里,求徙京西。移知郑州,又移蔡州。加观文殿大学士,知河阳,迁户部侍郎。至和二年,拜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六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与文潞公同日宣制。仁宗遣小黄门数辈觇于廷,士大夫皆以得人相庆。后数日,翰林欧阳公入对。仁宗曰:「近除文彦博、富弼作宰相,士人相贺。古人求相,或得之梦卜;今朕得于人情,何待梦卜也」?欧阳公顿首称贺。嘉祐初,仁宗弗豫,不御殿者久之,虽执政不得许知其起居状。公与文潞公率辅臣求入侍疾,内侍都知止之曰:「未有诏旨」。公叱曰:「岂有宰相一月而不见天子乎」?径入见上,因请以监视祷禳留宿殿中。自是宫掖事无巨细皆白宰相而后敢行,中外晏然。仁宗春秋渐高,国嗣未立,公与同列议择宗室之贤者以建储贰,遂以英宗名上。仁宗曰:「朕志已定,卿等勿疑也」。三年,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时仁宗倦勤,庶政皆仰成宰相。公以州县繇役赋敛或非法制,乃选使分行诸道,命之曰「宽恤民力」。多所釐正,人赖其泽。又弛茶禁,通商贩。民以不犯法,刑为之省。五年,丁秦国太夫人忧,诏特罢春宴。五遣中使起公复位,公恳求终丧,从之。仍给半俸,辞不受。英宗即位,公服除,拜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户部尚书。踰年,以足疾求解机务,章二十上,拜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阳,封祁国公。今上践祚,移镇武宁军,进封郑国公。屡乞罢将相任,上以公累朝辅佐,年耆德盛,尤虚心待之,以尚书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召公,公以足疾未任拜,固辞,诏以新官复判河阳。熙宁元年正月,徙判汝州,且俾入觐。以公足疾许肩舆至崇政殿门,令男绍隆扶掖以进,且命不拜。又以门距殿远,更御内东门便殿见之。赐坐从容,日昃始退。仍赐其子绯衣银鱼。盖近世宠遇大臣,未有恩礼如此之厚也。上欲复以集禧观使留之,公恳辞,之镇。明年正月,再召赴阙。上之将召之,先遣中使谕之曰:「卿今兹毋得重辞,当力疾入辅,为宗社计」。二月,遂除司空,兼侍郎、昭文馆大学士,赐甲第一区,皆不受。复拜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未陛见,会有以「灾异皆常数,不系人事得失」言于上前者,公上章曰:「《春秋》书灾异,所以警悟人君,使恐惧修省。《洪范》庶徵,亦以五事而致,未闻归之天数也。陛下万一过听,寅畏消复之意有时而怠,则亏损圣德,无甚于此」。是时,群臣请上尊号及听乐,上以久旱不许,而群臣尤固请听乐。公又言:「故事,有灾变皆彻乐。恐陛下以同天节契丹使与群臣当上寿,故未断其来请。臣以为陛下始亲庶政,四海属耳目,尤宜日新盛业,以示四邻。愿并上寿罢之,益见陛下严恭天戒之美」。从之,即日而雨。公又言:「陛下答谢天戒不为不至,上天报应不为不速。愿陛下不以今日得雨为喜,更以累年灾变为惧,远离奸幸,亲近忠良,恭畏上天,则太平可致」。上亲书答诏曰:「义忠言亲,理正文直。茍非意在爱君,志存王室,何以臻此!敢不置之枕席,铭之肺腑,终老是戒。更愿公自兹输诚翊辅,则天灾不难弭,太平可立俟也」。公又陈:「君子小人情伪系王道之消长,天下之安危,望陛下深加辨察。所喜者不可遽用,所怒者不可遽弃。用舍小失,则招致祸败不细矣」。八月,以疾辞位,拜武宁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复用公请,改判亳州。四年,提举河南常平仓赵济,言公于青苗法不行,除左仆射,判汝州。再上章愿归洛养疾,许之。其年冬,请老,拜司空,复武宁节,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韩国公致仕。元丰三年,官制改,授开府仪同三司。又以王同老言嘉祐中其父尝与启建储事,上嘉公初不自言,特拜司徒,仍以其子绍京为阁门祗候。公为人端厚沈正,临事而慎。其处己谋国必熟复周虑,度不万全不发。接士大夫,尽诚以有礼,虽布衣必与之亢。不妄笑语以下宾客,为声名,嘉善嫉邪,出于天性。居閒,犹询问当世人物,以知其贤不肖,尤慎许与,未尝轻以加人。出入尊宠垂四十年,而服用素约,无声色之玩。虽高年,未尝一日废书不观,以至释氏、老庄方外之说,莫不究极精致。有文集八十卷,藏于家。公尝语人曰:「吾才学非能过人,但有不欺耳」。盖公之所以自养者如此,故其行己也,外如其中,其事君也,终如其初,久而益见信于天下,虽穷阎远国,莫不知公之姓与官号。北虏使每至,必候公出处,问其安否。公虽退居,明诏之所咨访,密章之所启告,盖不乏矣。至其将没,犹以遗稿一通付其子上之,然其详莫得而知也。推公之意,茍可以益君上、厚民人者,盖忘其身之老且死而言之也。呜呼,可谓忠已!初,公之将生,秦国太夫人梦幡旗鹤雁甚众,降集其家,云天有赦,寤而生公。其将薨,有大星殒于所居还政堂之后。噫!天之生大贤不数,生则必福其国,泽其民。如公之为相,则首定储位,以启神圣,为社稷无疆之休;其奉使,则辨折强虏,攘其奸萌,易干戈为和好;其抚东夏,则安辑流冗,以食以处,续将绝之命者数十万人。则其兆神灵之应,锡寿宠之享,固其理然,恶足怪哉!公之配曰周国夫人,晏氏元献公之女也。贤静有法度,公以为「真吾匹」。男子三人:曰绍庭,朝奉郎;曰绍京,供备库副使,后公一月卒;曰绍隆,光禄寺丞,早卒。女子四人:长适观文殿学士冯京,卒;又以其次继室,封延安郡夫人;次适宣德郎范大宗;次适霍邱县令范大圭。孙男女各三人。周国夫人与其孤遂以公薨之年冬十一月庚申,奉公之柩葬于河南府河南县金谷乡南张里,从秦国公之兆也。谓某辱公之知实厚且久,以铭见属,义不得辞。铭曰:
富氏之先,其尚莫穷。辰见于周,仕而不逢。时君弗察,以死偿忠。爰及后世,显莫如公。公之筮仕,遭我仁宗。奋辞发策,厥问载鸿。遂司谏垣,达帝之聪。朝对夕启,靡言不从。左右王体,蔚然古风。乃奉使指,抗旃龙庭。扶义据正,折其奸萌。守地息民,讫如初盟。出抚东夏,水溢民流。峙粮授室,毕给其求。既安既饱,复其先畴。凡公之为,主是归正。有其害之,必攘必争。奸谋险言,以撼皇听,崎岖杌隉,卒莫能病。既极而通,惟诚之胜。爰命作相,付畀邦政。质于朝言,人用胥庆。匪梦匪卜,天子神圣。嘉祐之末,主鬯虚位。聿求宗藩,首定圣嗣。繄公一言,万世之利。上眷旧德,恩无与二。义忠言亲,形于诏旨。辞隆即安,屏翰是寄。公拜稽首,谢不任事。将旄相绂,归老于第。优游偃息,默与道会。翛然一室,物莫奸志。惟是报国,老而益厉。忠规谠谋,没然后已。昔周之宣,天锡良辅。赋政四方,阙衮是补。柔亦不茹,刚亦不吐。迹公猷为,实蹈其武。砻坚勒休,以志公墓。亿万斯年,为宋山甫(《南阳集》卷二九。)。
非□□重威安:原阙,据明钞本补。
送李野夫兼简公择学士同年 北宋 · 文同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吾友野夫官满归,峡中风物正春时。
莫因道路起长叹,且对江山吟好诗。
异日滑台君若到,寄言别乘我相思。
声名已重更论底,但引冰堂金屈卮。
李公择尚书见示出郊奉雩祀马上口占七言四韵走笔继和 北宋 · 苏颂
七言律诗 押庚韵
雩郊几夕见龙星,盛乐初谐六变声(自注:前四日按宫架大乐。)。
荐币礼同匏爵重,洁牲人比玉壶清。
幕中闳辨通宵接,马上新诗顷刻成。
精意预期甘泽应,随轩飞入凤凰城(自注:是月闵雨。)。
次韵李公择送新赐龙团与黄学士三绝句 其一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红旗筠笼过银台,赤印囊封贡茗来。
社后三旬颁近列,须知邮置疾奔雷。
次韵李公择送新赐龙团与黄学士三绝句 其二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黄金芽嫩先春发,紫碧团芳出焙来。
闻说采时争节候,喊山声动甚惊雷。
次韵李公择送新赐龙团与黄学士三绝句 其三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团团龙镜未磨开,馥馥新香满座来。
试酌灵泉看饽沫(自注:见丁公《茶录》。),犹疑盏底有风雷。
次韵李公择谢黄学士惠文潞公所送密云小团一绝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小团品外众茶魁(自注:杜牧诗云茶称瑞草魁。),宅相分从宰相来(自注:鲁直,公择之甥。)。
南省同僚得传玩,朵颐终日味山雷。
昨日纳还公择诗卷相次复示三篇不独说茶曲尽其妙加以敏捷不易追攀辄罄鄙言聊答嘉贶 其一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近闻朝客建溪回,说得茶园次第来。
何事社前先厥篚,只缘春晚向无雷(自注:今岁惊蛰差晚,无复晴霁,芽不暴长,最为精妙。)。
昨日纳还公择诗卷相次复示三篇不独说茶曲尽其妙加以敏捷不易追攀辄罄鄙言聊答嘉贶 其二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昔年叨预通闺籍,曾得红囊贡茗来。
今日中台重受赐,回头已度十春雷。
昨日纳还公择诗卷相次复示三篇不独说茶曲尽其妙加以敏捷不易追攀辄罄鄙言聊答嘉贶 其三 北宋 · 苏颂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吟君三绝重徘徊,不复言诗为鼎来。
咏到茶中精绝处,犹如笔下役风雷(以上《苏魏公文集》卷一一)。
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李公墓志铭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五、《苏魏公文集》卷五五
予志学之岁,侍先岐公官洪井,因接江西诸彦,颇能道江表士大夫之世。曰:唐季之乱,四方豪杰与京都士族往往避地江湖,李氏能招携安辑之,故当时人物之盛,不减唐日,而文风施及其后裔、今名显于朝廷者多矣。尝欲访求其人而载述其事,后与南康李公游,询其世系,则与前说相合。公之裔盖出唐郇公袆之十一代孙涛,遭天祐宗室之祸,与其父间关南窜,流寓湘潭。马商以为衡阳令,时涛之从兄郁为梁閤门使,上言涛父子羁族湖外可哀,诏商遣还京师,仕后唐,相汉祖,历晋、周,入皇朝,终官兵部尚书,封莒国公,号为名臣。莒公之还也,间道独行,一子不能从,遂留江南。其裔孙曰宗晦一作诲,因占数于南康之建昌县,生知藉父产栖遁,不求仕进,乡里号处士。处士生溧水县尉讳东,以子贵,赠金紫光禄大夫。光禄生公讳常,字公择,力学自喜,多闻强识,为文章敏捷,初若不经思虑,及成属寓深雅,识者知其远器也。擢皇祐元年进士甲科,历蕲、江二州推官,权宣州观察推官、监涟水军转般仓。年少处小官,而方重自持,不妄笑语,上下敬惮之,发运使杨佐欲荐改官,公推先其友人刘琦,杨公叹曰:「不见此风久矣」。乃并荐之。琦后亦为御史,名称当世。秩满改大理寺丞,韩康公任三司使,辟为检法官,徙编校史馆书籍。英宗即位,命辅臣举馆职,曾鲁公以公名应诏,召试学士院,贴秘书阁校理,俄兼史馆检讨。王荆公辅政,大议改更法令,与公素厚,引为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官,兼看详中书条例,并辞不拜。权判尚书考功,由太常博士换右正言,同主管国子监公事。时始作新法,谏官、御史论列其非是,皆斥不用。公力疏诋之,以为始建三司条例司,虽致天下之议,而善士犹或与之。至于均输、青苗之法,取息歛怨,傅合经义,天下固已大骇,而善士不复与矣。荆公遣其所亲厚往喻意,不听。章十数上,其言青苗尤切,至诏使分析,不从。家居请罪者累月,于是落校理,通判滑州。岁馀复职,知鄂州,徙湖州,又徙齐州。齐素多盗,公至,痛惩艾之。论报无虚日,而不少止。他日得黠盗,刺为郡兵,使直事铃下,稍任使之,因询其奸状,对曰:「此由富家为之囊橐,官吏迹捕及门,禽一人以献则免矣」。公乃令得藏盗之家,皆发屋破柱,尽拔其根株。自是奸不容匿,境内遂清。始公在江夏、吴兴,政尚宽简,日与宾客纵酒啸咏,吏民安乐之,郡以大治。及为济南,颇峻文深诋,郡亦大治。由是人知其通疏适变,所值无不可也。是时河决灵平,泛溢山东诸郡,公捍御得其要领,一郡独免患。部使者以闻,特诏奖谕。徙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历尚书祠部、度支员外郎。寄禄格行,换朝散郎。元丰六年,召还试太常寺少卿。公以言去国十馀载,至是始归,士论莫不喜其复用。既而以职事陛对,占奏闲雅,上为改容。及去,犹目送久之。遂赐三品服。未几,迁尚书礼部侍郎,自少常转仪曹。时以为美擢,后亦少继者。今上即位,进吏部,试户部尚书,诏百官转对,公上七事,曰:崇廉耻、存乡举、别守宰、废贪赃、慎疑狱、择儒师、修役法。观其目与当时所宜,则公之志可见矣。又案役法、差免二科折衷,为书上之。大意以为法无新陈,便民者良法也;论无彼此,可久者确论也。今使民俱出赀,则贫者难办;俱出力,则富者难堪。盍各从其愿,则庶几可久也。元祐赦恩,蠲市易逋租不满二百缗者除之。公请累息过其数亦宜勿收,而复舒、鄂诸州钱冶与泉、密市舶之法,其后朝廷多行之,逮今人以为便。自朝奉大夫五迁至中大夫,拜御史中丞兼侍读,加龙图阁直学士。初,河决小吴,议者请开淤河分杀水怒,自孙村口截河为堤,导还故处。诏公往视之,还奏非便,事久未决,章至六七上,执前奏不改。又遣吏部侍郎范公百禄、给事中赵公君锡覆案,如公议,罢其役。然河之患亦竟未息也。其论取士,请分诗赋、经义为两科,以尽学者所长。其论省官,请别自致、因人两涂,以观其才实。凡所言事,多举大体,务在广谏诤、抑侥倖、戒激讦,皆本之忠厚、笃于世教,尝谓己之所见,有得必入告于上,纤悉不隐,若其随时所趣,以排击取合,则不能也。其自信如此,故忠言密启,世莫得而传焉。罢职为兵部尚书,辞不拜。出知邓州,数月,徙成都府,行次陕郊,暴疾卒于阌乡县传舍,实元祐五年二月二日也。讣闻朝廷,士大夫无不骇痛,以为善人云亡,国之不幸也。公幼有至性,事亲谨饬,服丧居乡,远近称其行义。仲兄布早卒,事嫂张敬而严,视其子如己出。自奉清约,俸赐皆赒其族,捐馆之日,家无赢赀,上赙特厚。妣某氏追号某郡太君。初娶长沙狄氏,襄阳主簿遵度之女,早卒,追封某郡君。遵度以文章显名宝元、庆历间,当时名公皆推重之。再娶新安魏氏,光禄卿琰之女,卒赠遂宁郡君。又娶遂宁之弟,封安康郡君。子男四:摅,终扬州江都尉;逮,承事郎;逡、超并承务郎。三女,婿曰扬州江都主簿孙端、亳州司户参军丘楫、封丘主簿黄叔敖。公风度凝远,与人交有恩意。其所厚善者翰林学士苏公轼子瞻,屡黜龃龉,而以诗酬答,更相称誉。尝坐此赎金,而益亲不悔。少与高邮孙觉莘老齐名,俱为司空吕正献公所知,期以国器。二人官阀趣舍大略多同,数月之间,相继而逝,人甚异之。平生所为文章,诸子集为若干卷,藏于家。少时读书于庐山之五老峰下白石僧舍,后虽出仕宦,而所钞书数千卷留山中如故,号其处曰「李氏山房」,尝曰:「生死必归此」。其终也,诸孤自阌乡扶柩归南康,时公之伯兄莘为江南转运使,遂以其年十月丙午葬公建昌县千秋原,卒如其志。其葬也,诸孤来请铭。予与公游三十年,早同官寺,又连姻属,论议无间然,故知其所存尤悉。大抵推诚接物,进退有本末,不为孑孑惊俗之行。其所言,于时有合有不合,或以见诋,而士论终以长者目之,谓其远大叵量。然官不出六尚书,寿止六十四,其所蕴积不得尽行于世。呜呼!命也夫。铭曰:
翼轸之精,衡庐之灵。钟秀于人,为时之英。彼美公择,得其粹清。气直而和,识远而明。濯缨江湖,发藻仙瀛。天子命之,拾遗帝庭。人讦我矫,政失吾争。既出复召,道直言行。奕奕奉常,巍巍贰卿。帝用耆旧,擢司典刑。坐筹省计,执宪台丞,变通尽利,献替输诚。金华进读,畴咨老成。两川遐守,千骑徂征。半途觏闵,遂辍修程。于嗟国器,临挚而倾。三纪立朝,便蕃宠荣。五峰旧隐,未始忘情。生存华屋,殁有佳城。克终厥志,表以斯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