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属耳贽书于签府，意谓敌为不道，荐食上国，夷我关陇，残我汉沔，敢于凭陵无厌者，正以诸公袖手于绿野之闲，冥心于墨缞之惨，而上流是用急也。使星西行，芒寒色正，彼虽倨傲自恣，然仗我国威，亦既詟胆而夺之气矣。梁襄王问孟轲氏曰：「天下恶乎定」？曰：「定于一」。「孰能一之」？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伊彼敌人，惟残惟忍，负戎马足，所过无噍类焉。彼苍者天，宁不蹙额于此！祸盈之极，不能终日。伏惟钺下一世声名，草木震叠，乃敌王忾，歼此鞠凶，使边境永清，复见平世，则旂常鼎鼐有不胜载者矣。惟为国家勉图之。

敕门下：朕以眇躬，托于士民之上；眷惟万绪，极彼闾阎之间。不见是图，无远弗届。思欲轻徭薄赋，息讼省刑，民俗知向而俊乂多众，吏道永清而廉隅振举。文武有并用之术，上下无不通之情。旁逮百为，悉归至当，庶底三登之乐，大开亿世之基。顾端居九重之深，盍周知四海之广。为究庶邦之正，以参一道之中。凡尔赐履持节之臣，洎于剖竹专城之守，耳目所熟接，念虑之素经，或拘于成法而未适其变通，或隔于隐恤而莫为之道达。凡保众安邦之术，洎立经陈纪之方，罔间细微，悉归搜讨。朕将阐大公之路，开众正之门。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况秉六条之诏，皇极之稽，谋及士庶。矧膺千里之权。其殚乃心，以辅台志。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十连开府，载倚真儒；半水脩文，聿新旧俗。九霄纶綍，一道仪刑。威德远加，精采特异。窃谓有大识见则有大力量，有大议论则有大功名。先零之服，预决于金城上图之时；淮蔡之清，不在于雪夜衔枚之际。先定其胜，如照烛辨白黑；不蹶其趋，如轻车驾平夷。信驰骛抢攘，非时贤所能；而弘济艰难，乃哲人之事。天开圣化，岳生钜公。虽当太平极治之时，不无外夷小盗之警。得一郑公而辽戎无虑，有一文正而元昊何虞。平益乱而整暇有馀，缚吴寇而声色不动。干将莫犯，盘砥愈坚。是为客邪消弭之方，无损寿禄延长之脉。此全才夐出于斯世，而百年可数者几人？肯使前修，独专盛美！恭惟某官关天地之运，为廊庙之奇。北山家学首传，性命文章之理一贯；东嘉水心高弟，德行政事之科两优。总角结交，无非老苍；同时并游，不敢侪伍。识者已期武侯于高卧，见者咸喜夷吾而无忧。始居乌幕以前筹，动无遗策；退处周行而入告，进有嘉谋。祇见谔谔尽言，岂觊容容后福。纵逍遥空谷之往，亦眷恋丹阙之深。移孝为忠，鞠躬尽力。节履险而后见，机识时而可投。敬观前后表，出师所陈；何止治安策，太息而已。非剀切回天之甚力，将舒徐救溺以徒劳。帝为增屯，公能作气。效收掌上，敌在目中。空其穴巢，矢之京观。方三路警闻于司寇，俱未忘宵旰之思；惟七闽功书于太常，宜特被褒嘉之诏。事豫则立，言无不酬。展也大成，卓乎远见。愤兹馀蠢，偃然逋诛，又移建水之旌麾，来领洪都之斧钺。通班紫橐，聊重建坛；到眼珠帘，不妨缓带。戢止残暴，殄戮凶邪，决非小小规模，自是挺挺风烈。先声丕赫，逆酋请降。征西比行，玺书随下；居东非久，衮舄还归。要令四海之永清，奚但十州之嘉靖。某幼而孤苦，壮也辛勤。恨不得诸老先生之宗，空形梦见；幸窃听宿儒名师之诲，稍悟指归。顷尝一得于公闱，蒙录片长于优等。心铭深感，口诵弗违。半生仰慕于龙门，昔无阶而披雾；三载讫辞于毡席，今有路以依云。顾荆棘险阻之备尝，而俎豆战阵之兼问。鹗正飞而误送，鸟已倦而知还。欲和荒屋苍苔之诗，宁起映水红蕖之想。徘徊需代，进退怀疑。如不可辞，尚托刺史二天之庇；或从其便，即趋夫子数仞之墙。立义精专，陈词肤浅。

圣人不能立无弊之法。圣人虽能立无弊之法，亦不能保其法之无坏。法必有弊，若无弊而必坏，则何以善天下哉？所恃变通之术耳。古者封建诚天下之弊法也，柳子厚谓有并吞之患，苏子由谓有篡弑之患。若此二子而见汉高、宣之二君，孰敢解其冠而溺之，以为好是古非今，使人惑于名实者哉！人如王仲淹，未可以腐儒俗儒少之也，酷恨封建之不复，何耶？井田非弊法也，法虽无弊，然便于民而不便于暴君污吏。故齐之内政，鲁之税亩、田赋，皆坏井田之渐，至战国而无遗矣，故孟子思不得见，而拳拳于经界之行。世以秦人破封建、废井田，殊不知封建者自弊，而井田之坏，其来久矣，秦人独当其责，何耶？郡县既开，世无篡弑之患，诚如子由之所谓矣，窃尝历考世变，又见封建虽破而未尝破，有罢侯置守之名，而不能无侯国战争之变。嬴政既失，所在纷起，依然为六国之峥嵘。东都之末，牧守环视，不用朝廷之命，而曹氏卒移汉鼎。其视周衰诸侯强大之势，有辨乎？无辨乎？晋辙既东，戎祸纵横于西北，二三百年，或离或合，自元魏、后周、北齐之外，犹且为十有六国，特皆跨有数州之地而已，非亦有封建之势耶？唐人何尝封建，而遽有藩镇之忧。藩镇之有偏裨，正齐之田氏、鲁之三家、晋之六卿。古今天下，成败之势如数局棋，要其大指，亦不出此一说，何哉？唐季五代之间，而四方离为十国，古者封建之弊果存乎？否乎？封建已不行，而其弊乃不革，何耶？古者天子有叛诸侯，诸侯有叛大夫，所谓盗者特穿窬之细耳，未有一夫唱难，而千百人从之以啸聚者。井地行而民有常产，及无常产，而后无常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蹠之有众，在春秋井田已坏之时也。自是而盗贼之患至有数万人者，无世无之。是封建破而封建之患存，井地废而盗贼之患又生，此后干戈之祸所以益多于前古。噫，封建之法行，诸侯大夫有土则有民，有民则有兵，非天子付之以为盗之资否乎？井田之法坏，百姓无为生之具，而庙堂不为之虑，饥寒切身而突然四出，非天子驱之于为盗之涂否乎？今欲郡邑永清而无古人封建之患，井田不复而无后世盗贼之变，必有术以变通之。然井地之法虽曰人皆受田以耕，而周以九职任万民，又有所谓閒民转移执事者，何民也？有閒民而不从大盗，何耶？欲并闻之。

朕图功于武，成务惟几。斗极一星，式应天枢之象；筹胜千里，允咨人杰之真。政途加已试之庸，使领陟久虚之选。诞扬垣綍，敷告大庭。具官留某端重而裕和，高明而密察。陈尧舜之道正，冠皋伊之伦魁。有猷有为，独得宽大之体；同爱同敬，尽根忠孝之心。重在本朝，间于两社。盖烈考所以燕翼子，而元老所以暨乃僚。一体相须，四方其训。于基命宥密之地，肆其靖之；若劝行仁义之言，亦既效矣。厥今遣《采薇》之戍役，备《车攻》之修攘。主善为师，既谋谟于庙堂之上；爽邦出哲，尚绸缪于牖户之间。用集众师，爰庆同德。眷西枢之明陟，亚右揆以同升。二人深相知，在泰府表留之日；众贤罔不肃，有周家相逊之风。精神可以折冲，气运应于亨复。重我兵本，若时真儒。昔曾在景祐之元，庠在庆历之盛，皆以英彦而冠宥庭。遹追艺祖之□，用成今日之懿。相尊等尔，益增重于事权；国庶几乎，将永清于科琐。申陪井干，真衍圭畬。于戏！帝王之道出万全，莫先于理内以御外；《春秋》之义大一统，莫懋于远至而迩来。惟协心为能济谋，惟长虑为能立事。务行所学，以懋乃猷。可特授枢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