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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既望。与刚伯,文远,季振。同拜四忠祠。沈侄公猷及从子公佐,沈之侄念祖亦来。次刚伯韵戊寅 清 · 南有容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䨓渊集卷之六
何限亭台汉水湄,风烟此地最堪悲。
安危国赖三朝老,香火人瞻一体祠。
遗貌几经桑海幻,孤心元有鬼神知。
吾曹但识升平乐,好趁沧洲白鸟期。
镇江何秘监处久到任劄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漫塘集》卷一三
序迫秋清,风鏖午暑,恭惟某官诞布六条,肃清千里,穹祇协赞,台候动止万福。
某宅生治部,既不克效儿童之迎,复未遂修小夫竿牍之敬,一以疾废,一以分拘。
委贶之先,用敢忘其犯分,饬泓颖以候兴居,且致不敏之谢,仰乞矜体。
某载惟贤使君之来,将一洗吏奸,尽苏民瘼。
高高在上,实照临之,起居之间,何福不臻,某不敢荐请。
某钦以名门盛德,烜赫宇宙,而大监以清才邃学,又昌大之。
海内含生,谁不引领?
而某独无望履之阶,又疏贱自嫌,前乎此不敢介子墨以姓名自通,何期幸会,乃今获以受廛之氓,听役于下隶。
静言其私,距跃三百。
某伏审奉诏昕庭,分符重镇,已涓谷旦,诞布宽书,欢声沸于里闾,和气洽于上下,仰惟称惬。
某不佞,蚤读周宣中兴之雅,意其必有股肱心膂之臣,朝夕左右,而作诗者惟称其屏翰蕃宣之有人,继以仲山甫之贤,百辟之所取式,岂非中兴事业表里相关,在内在外初无间然耶!
仰惟大监以学问文章致身,以道德仁义佐天子,无以异于山甫诸人,而犹虚衮职,俯为此来,盖圣天子所以望于大监者深矣,期于大监者弘矣,故某不敢以五马之东来私为吾邦贺,而以中兴有日公为天下贺。
某才不逮人,学无师授,其少也颇亦有志事功,而疾病缠之,竟成蹭蹬。
圣世曾不遐遗,累赐甄收,盖以其屏居积年,迹似静退,而不知其实非也。
使君在上,何微不烛、敢言其情。
某甚愿修民礼于黄堂之下,矧辱温言以导之,其敢不勉?
而当暑疾未容前,尚丐隆宽,察其匪懈。
某疏贱不敢僭申台门大眷之问,亦不敢私请委役。
惟是条教方新,必有合率先遵守以为乡党倡者,敢乞颁下。
次韵和邓愤思与太守同登清湘楼 北宋 · 孔武仲
七言律诗 押先韵
郡楼邀会乐丰年,极目山川思浩然。
才子登临嗟昔别,使君藩屏值新迁。
前峰绿雾藏丹叶,别浦平沙衬碧涟。
不但醉吟湘与麓,鲁歌崧汉美周宣豫章本作曾歌崧岳周宣
戊戌七月二十三日奏为应天莫切于至忱至忱莫切于自反欲望圣慈尽恐惧修省之实区处淮之流民施行蜀之乡丁奏闻事伏候敕旨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三、阙、左史谏草
臣尝观汉武帝以灾异之变何缘而起为问,董仲舒对以「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
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
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
唐玄宗会日食,录囚恤患,罢不急务,宋璟谓「君子道长,小人道消,止女谒,放谗夫,所谓修德;
囹圄不扰,兵甲不渎,官不苛治,军不轻进,所谓修刑。
愿动天以忱,无事虚文」。
董仲舒之言观之,则知天之出灾异者,乃所以为爱君之至;
宋璟之言观之,则知君之答灾异者,惟在于有动天之忱。
故知天之心存爱君,则恐惧修省之念,当无一时之敢安;
知君之以忱动天,则恐惧修省之事,当无一毫之敢伪。
不敢安与不敢伪之心合,而后转灾祸为福祥之效应矣。
二臣之言,实一理也。
臣恭惟陛下聪明天生,讲学日益,克谨天戒,若夏禹遇灾而惧,若周宣每有乖异变故之生,必尽恐惧修省之道。
是宜天心之格,灾害消除。
而连岁之间,相仍沓至,臣固不敢缕数前事,以上渎天听。
亦岂容不即近事,以冒进瞽言?
七月壬午,怒风乾来,接雨扬砂,发屋拔木,太空号动,京国震惊。
右则湖以震泽逆流,为害尤甚,而秀次之;
左则明以鲸波泛溢,为害尤深,而越次焉。
田禾固未可知,公私已俱有损。
为异如此,不知何祥?
问之天文风角之占,虑致北敌侵边之变,寒饥火盗,色色有之。
是非天心仁爱陛下,不欲其遽至于此,故重为谴告警惧,而深望销之于未然者耶?
陛下为之避殿彻乐,罪己求言,宽恤无日而不行,祷祠靡神之不举。
未尝委之于天数也,未尝移之于股肱也。
恐惧修省在陛下可谓至矣。
陈善责难,在微臣犹有请焉。
应天莫切于至忱,而至忱莫切于自反。
必也严恭寅畏,静虑澄思,而形于言曰:吾用舍赏罚有未当欤?
政事号令有未信欤?
听言从谏有未行欤?
绥内禦外有未备欤?
抑吾心志念虑有未正欤?
起居饮食有未节欤?
宫庭屋漏之中,左右前后之际,犹有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者欤?
不然,何灾异频仍,而又重如此也?
事事悉加省察,不敢自恕自矜,辞切而意忱,文举而实至,表里洞彻,意向宣明,群动为之皆新,万务由之毕理,天心不格,臣不信也。
否则无事虚文,未知宋璟之言,臣恐伤败乃至,将应仲舒之语矣,可不谨哉!
可不戒哉!
昔者成王秋熟未获,雷电忽作,大风偃禾,天变之来,何异今日?
成王痛自惩创于弗知之故,至敬尽礼于出郊之时,一念感通,风反禾起,岁已无望,乃大熟焉。
天人相应之际,可谓捷于影响,臣是以既以董仲舒、宋之言为陛下告,而又以成王之事为陛下望也。
惟陛下留神,臣不胜至愿。
〔贴黄〕臣每念淮民流徙可怜,而处之未有其方。
蜀民被祸甚惨,而救之未有异策。
民生若此,天意可知。
近见刘之杰亟申朝廷,欲以强壮权充军籍,老弱却行赈济,其说甚详。
子震轮对奏陈,欲以乡丁而制叛溃之兵,仍布要害,以扼冲突之寇,其论甚切。
惟此二者,关系匪轻,行之已。
贺皇帝登极表嘉定十七年 南宋 · 陈耆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一一、《翰苑新书》后集上卷二○、《秘笈新书》别集卷一、《八代四六全书》卷三、《宋四六选》卷五
历数承尧,裨千岁皇图之正;
讴歌归舜,焕一时帝位之新。
庙社鼎安,寰区泰定。
窃以百年南渡,四世中兴。
继体守文之功,固永扶于基绪;
拨乱反正之略,将浸复于土疆。
人未占以有孚,天不言而善应。
是生上圣,以开重明。
恭惟皇帝陛下,性德靖渊,几神浚哲。
韬除外邸,隐然天日之姿;
出入内朝,允矣宗祊之望。
共识五马之渡,谁知六龙之潜。
迨此承祧,决于与子。
合夷夏之无外,庆帝王之有真。
伫歌周宣复古之诗,并拟元结齐天之颂。
含齿之众,企足以须。
臣猥守京畿,欣逢御极。
风云从而万物睹,已丕耸于八垠;
日月照而四时行,幸先辉于三辅。
论灾异劄子1236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周宣王之中兴,序《云汉》之诗者美之曰「遇灾而惧侧身脩行」,又曰「百姓见忧」。
夫天以灾变警戒人主,其玩视而不知畏者,固乱亡之道;
苟知畏矣,惟恐惧贬抑,而不能脩省于躬行,厉饬于政事,则虽有隐忧,百姓将何见焉?
欲以感悦人心,兴复治功,其道无由也。
臣读国史,窃见高宗绍兴三十一年春正月雷发非时,而雨雪继之,殿中侍御史陈俊卿进言,谓鲁隐公八日再有大异,孔子谨而书之。
震雷,阳也;
雨雪,阴也。
意者阳不能制阴,故阴出而为害。
以类推之,是夷狄窥伺中国,臣下玩习威权之象也,可不惧乎?
乃者立春三日,雷震连夕,而继以大雪
陛下惕然祗畏,寝称觞之仪,罢垂拱之宴。
一念所格,转阴为晴,自天基诞节,云翳豁开,数日以来,天宇清宴。
天之仁爱陛下,可谓甚至。
盖以易感之机而开陛下,非以可喜之祥而怠陛下也,陛下亦尝以陈俊卿之言思之否乎?
夫天秉阳,君德也,泄以非时,而使阴慝之气出而乘之,陵暴肆虐,纷不可止,则代天职而为天之子者,亦盍知所以自警矣。
徒曰恐惧贬抑而已,而不思振厉奋发,以昭布刚德,以整饬弊事,则是有负于上天示戒之意,而不足以动百姓见忧之喜。
治乱安危,实分于此。
夫外而夷狄,内而臣下,皆阴类也。
方今鞑虏不道,蹂躏荆蜀,所至残毒,荡无噍类,江面震惊,旦暮凛凛,固不止于夷狄窥伺而已。
督视之遣,中外想望,而费不预备,行且滞留,而所辟幕属,未厌物论。
若为规画,已启玩轻,臣恐阳未足以制阴也。
欲望陛下亟降御笔谕之,倍道疾驰,以慰荆湖军民之望。
广其听纳,以来智谋;
审其事宜,以谨号令;
详其体访,以别能否;
严其诛赏,以示劝惩。
使风采可畏爱,而将士咸尽死力,则可以坐收攘却之功,而宽西北之忧矣。
下之事上,分也。
今也,上之体积轻,下之分莫守。
权纲不振,多抑法而滥恩;
命令方颁,已沮格而辄变。
将帅骄蹇而难驭,士卒怨憝而易叛。
指强无可使之势,尾大有不掉之忧,固不止臣下玩习而已。
庙堂之上,惟事覆护,殆类掩耳而盗铃;
志在苟安,何异惜莠而害稼。
臣恐阳未足以制阴也。
欲望陛下法天刚健,行以夬决。
谨审于未发之初,坚守于既行之后。
彰善而瘅恶,以植风声;
信赏而必罚,以昭意向。
则纲纪振明,观听一新,而率作兴事矣。
至于宫掖之间,谓之非阴类,不可也。
事关禁密,固非外庭所能悉之,臣得之传闻,谓女谒之根尚固,而宦寺之权或行。
以陛下圣智,固非此辈所能蔽惑,然易狎难制,渐不可长。
臣愿陛下日召二三大臣,与夫经筵讲读之彦,从容吁咈,讲明当今急务,而汲汲施行之。
玉堂夜直,以备顾问,此祖宗旧典,旷废已久,亦宜时赐宣召,以裨聪明。
庶几见士大夫之时多,接宦妾之时少,志虑清明,缉熙日益,以为消变召和之本。
此尤不可不加之意也。
陛下诚以是三者深思而力行之,则遇灾而惧,非徒有惧之之名,侧行修行,而皆有修之之实。
令出而众听孚,本强而外患弭,则无愧于内修外攘之道,而中兴之功可以度越周宣矣。
臣不胜惓惓(《清献集》卷八。)
侧行:似当作「侧身」。
辛丑四月直前奏劄1241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七、《清献集》卷一一、戊辰修史传·杜范传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忧治而虑患者,其治常无穷;
幸安而玩危者,其危不可救。
《易》《否》之六五曰:「休否,大人吉。
其亡其亡,系于苞桑」。
盖六五君位,当否之时,常有危亡之忧,而为苞桑根固之计。
此否之所以休,大人之所以吉也。
圣人系之辞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
此其几相为倚伏,特在人主一心之运而已矣。
自古言治者莫盛于唐虞成周,观其君臣更相告语,不过曰儆戒无虞,兢兢业业,敬天之休,无疆惟恤而已。
帝王心法不传,后世常以天位为乐,溺燕逸而弛忧勤,习因循而忘戒惧,怵迫于事变之方来,喜幸于变乱之仅息。
幸心一启,玩心随之,幸愈多而玩愈甚。
至于天变人灾,层见间出,人皆有凛凛旦暮之忧,而君臣之间相为慰藉曰「昔固已若此矣」。
以痛哭流涕为张皇,以危言激论为好名。
甘受佞辞,恶闻忠谠。
天下之势寖微寖削,至于灭亡而不悟。
此皆幸与玩实为之,三代而下,其亡未有不若此者。
陛下圣德天纵,圣学日新,固将缔帝王心法之传,以追隆古致治之盛。
然天运未泰,国势未宁,而或者妄疑陛下忧勤之虑不足以胜燕逸之私,戒惧之诚不足以变因循之习,而幸之与玩犹未免有累圣心也。
盖自陛下即位以来,天下之变不知其几矣,未闻有戡定之大功,绥靖之善政,而纷纭未几,寻复帖息,惊扰方甚,旋即敉宁。
诗书之垂训几成虚语,臣子之献忠类若过言。
此固幸心之易启,而玩心之易萌也。
且二十年间,变故之小者不暇论,姑摭其大者言之,山东逆酋,辄肆反噬,远近方震动,而彼已陷淖而殒躯矣。
此幸之一也。
京畿汰卒,隳突澒洞,旦暮已莫保,而彼已服刑而顺令矣。
此幸之二也。
轻启兵端,大稔寇孽,巴蜀之祸,所不忍言,荆襄两淮,弥望茅苇;
一江之限,未足深恃,国势岌岌矣;
而两年以来,哨骑亟退,狼烟暂息,庙堂之上,稍宽忧顾。
此幸之三也。
清野有令,鸿雁载涂,数千为群,肆为剽劫,焚荡城邑,其势益张,人心亦凛凛矣;
而乌合之众,未几解散,困饿沙洲,不敢猖獗。
此幸之四也。
以至江潮失道,摧陷撞击,浸淫之势,已迫城闉,几不可以为国;
而怒涛复杀,浸安故流,民用宁止。
此又幸之五也。
积此五幸,则喜心胜而惧心忘,视其所可畏,将玩之以为不足畏,此其势必所至也。
然变至今日极矣!
去岁旱饥,京辅为甚,田野小人,龁糠籺以延旦暮之命;
糠籺不足,取草木根实以继之;
根实又不足,弱者则殣于道、填于壑,所至秽积,无异毙兽,强者未甘饥死,而相食之风盛行。
始不过刲剔遗胔,以赡枵腹;
甚则不待气绝,已施利刃;
又甚则生致而烹之,虽其子而且忍焉。
哀哉,此何等气象,而见于畿辅之间也!
陛下为人父母,其得不为之动心乎!
盗贼公行,所在劫掠,道路险阻,行旅不通,被害横尸,往来习见。
京城委巷,夜无行人,不幸遇之,辄遭其毒,市民闻之而不敢救,官司知之而不敢问。
尸不及槁,掷弃于江,日日有之。
哀哉,此何等气象,而见于辇毂之下也!
陛下为民父母,闻此得不为之动心乎!
然臣窃见上下通论,皆谓今日之可忧在鞑虏耳,百姓流离死亡,非所甚忧也。
去冬小沉边柝,而渐讲弥文之事,则是朝廷意向,重于外患,而轻于内忧,已可槩见。
况旬日以来,有成,民稍得食,米价稍减,死者渐稀,道涂之间,寇盗亦少,孑遗之民,粗回生意。
人情至此,孰不喜幸?
不惟天下幸之,而朝廷尤幸之也。
臣所深虑者,惧其幸之而至于玩也。
古人未乱而制治,未危而保邦。
今日之势,几于乱且危矣,苟喜幸于一时,而苟玩于平日,则乱證已成,乃狎之以为常,危形尽见,乃忽之以为安。
上下嬉嬉,恬不知惧。
以根本之拨,而为太平之粉饰;
以财用之乏,而袭丰亨之调度。
事力日微,而兴不急之土木;
蠹弊日甚,而滥当尼之恩私。
使今岁果有一稔之望,犹惧疲氓难以遽苏,坏病难以遽复;
万一岁事复不可保,国廪无可储之,浙右无可籴之粮,上无以饷军屯,下无以济饥莩,揭竿一呼,群党趋和,当是之时,其将坐视而弗顾也,尚可幸而安之耶?
此其萧墙之变,而边境之虞不与也。
又况鞑虏多诈,奸谋叵测。
去岁边尘不起,岂无其故,斥堠不明,传者多端,或谓其聚众河洛,为抢淮之谋,或谓其备近边,为诱流民之计。
不过为一时之扰,而流民无归,怨气满腹,使果以诱而招之,将欢趋之不暇,是皆吾仇也,岂不甚可虑哉!
且天之仁爱陛下亦甚矣。
赤雨彗星,冬雷春雪,日蚀地震,水旱荐饥,灾异之见,无岁无之,至于去岁之旱,则前此所未有也。
海宇将有鼎沸之忧,人心已有瓦解之势,社稷真有累卵之危。
而今夏麦事大熟,天下咸欣欣焉有愿治之思。
是天欲陛下知世道尚可扶持,而益存圣心之兢业。
使幸而玩之,不能有所振刷,而垢弊日滋,是违天也,违天者其能久乎?
欲保天命,莫大于回天心;
欲回天心,莫先于惧天变。
玩视天变,苟安愒时,而欲回天心以保天命,未之有也。
陛下遇灾而惧,上同周宣,顾安有玩视而苟安者?
然人言藉藉,或谓陛下宫中之宴饮不节,而排当日闻;
左右之好赐不省,而内帑日虚;
嫔嫱之请托不戢,而御批日出。
臣每侍经筵,言及世变,辄忧见天颜,岂应有是?
而传播中外,大累圣德。
然近有内殿修造,破漆五千斤,而费外帑十五万缗,此臣所亲见,非得于传闻。
汉文帝欲造露台,百金之费尚且惜之,今修造之漆,不知为露台几百座,自漆之外,又不知为几百金。
有限之入,乃耗于无艺之支;
锱铢之取,乃散于泥沙之用。
以此一事言之,则前者所闻,能掩人之议乎?
陛下固以为此特宫掖之常事,不足以系社稷之安危,然当天变人穷之时,戒惧之实意未著,忧勤之实政未彰,而纵欲奢丽之声乃闻于外,玩天变以违天意,觖人望以拂人心,其如宗庙社稷何!
臣愚欲望陛下念诞保寿命之为难,思遗大投艰之不易。
天示谴戒,则惕然震惧,若子之获罪于父母也;
民生困穷,则焦然不宁,若父母之无以育其子也。
省躬思咎,痛自贬抑,益加刻厉。
当人情喜幸之时,而常存儆戒之意,若祸难之迫乎其前也。
罢宫庭之燕赐,节内帑之浮费,禁请谒之私,杜斜封之渐。
日与执政二三大臣讲求扶颠持危之大计,毋为应变饰美之虚文。
明示宰辅,以大公存心,以血诚忧国。
正朝廷之大纲,而不弊精神于细故;
明爵赏之大权,而不植除授之私恩。
博求贤俊,进用忠谠,择监司以肃吏治,选守令以纾民力。
广询众论,亟为来岁军粮民食之备,毋使一时束手,又行去岁之下策。
上自宫掖,下至百司庶府,其所宜省者何可胜数,专置一司,条具事宜,务在节约,以丰帑廪之储。
其边方之所当饬者,及此閒暇,亟为之备,毋使一时仓猝,上下狼顾。
庶使厄运可扶,乱阶可遏,而休否之吉,庶乎可致矣。
臣不胜惓惓。
取进止。
〔贴黄〕臣闻国本之立,人心攸系,自古所重,于今为尤重。
臣去岁常进瞽言,已蒙采听,似闻宫中已进宗亲二三人而养之矣。
圣意未有所属,则是镇安人心之计犹未定也。
臣愚窃谓,预定莫如预教,择少不如择长。
不能教之,而徒育之宫苑之内,则耳目移于富贵,气体移于豢养,其何以培成器根,进脩德业?
教之之道,祖宗固有成法,资善堂之故实尚可考也。
内则当责之宫嫱之老成有德者以谨视之,外则当责之宫僚之端纯有识者以训导之,庶乎日渐月渍,德成而行尊矣。
是所谓预定莫如预教者此也。
人之性质,方髫龀之时,贤否未易辨,至十年而就外傅,其好恶趋向、强弱美恶,一见可决,择其贤者而善教之,则学易进而德易成。
圣意蚤有所属,人心蚤有所系,其所关者,岂细故哉!
是所谓择少不如择长此也。
臣不胜漆室之忧,辄再干天诛,僭陈忠悃,惟陛下垂听而亟行之。
取进止。
经筵己见奏劄辛丑十一月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八、《清献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上天之爱人君,如父母之爱其子。
慈而抚之,爱也,怒而呵之,亦爱也;
休祥以顺应之,爱也,变异以警惧之,独非爱乎?
乃者瑞雪愆期,陛下宫中,精祷醮事,未几而飞霙已积。
一念潜格,其速如响,岂非祥之应?
然次日之夕,电光再烁,继以雷声,都人震恐,此殆非小变也。
阴方凝而散,阳方伏而泄,咎證之形,抑岂无其故?
臣惕然而惧,端居以思,岂非边尘初收,腊雪又应,喜心一胜,骄逸易生,故天爱陛下而以此警惧之耶?
又岂非庙堂已幸筹边之功,朝廷方举喜雪之宴,上下相庆,以乐忘忧,故天爱陛下而以此警惧之耶?
周成王之颂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
人主之事天,固当无时而不畏也,况天变甚异,天戒甚明,若不应之以实意之侧脩,而视之为屡年之狎见,是玩天也,是慢天也。
为人子,当父母之呵怒,至于玩且慢,则其获罪也,何止于呵怒而已哉!
数年以来,天变屡形,其呵怒不知其几,今又有冬雷之变,继于腊雪之后。
臣窃意陛下宵旰忧勤,必有脩省之实;
君臣吁咈,必有戒饬之言;
祖宗故事,必有讲行之节。
默观审听,皆未之见闻也。
岂惧灾之心不足以胜喜瑞之意耶?
不知大臣进尝以告陛下,退尝以咎其身否耶?
使晏然坐视,无异平时,是几于玩且慢矣,臣窃忧之。
高宗皇帝正月雷震,谓辅臣曰:「去年未交正月节,雷忽发声,后有苗、刘之变。
朕与卿等宜共脩德,以实应天」。
太史所占类是。
矧当此国势萎弱、人心涣离之时,易于动摇,率多陵僭,苟非君臣脩德,力行善政,痛除污吏,其何以安疲俗而遏乱萌?
前之岁十有二月,雷电震京师,去岁遂有旱蝗之变,以至尸骸遍野,相食成风,今存者皆沟壑之馀也。
傥非今夏麦大稔,今秋小稔,则变乱之形已非今日所见。
然其民生之困未苏,国用之竭益甚,气象之凋残,事势之危迫,未有极于今日者。
设不幸嗣岁未保有秋,其将何以为国?
乱亡之證,近在目睫,言之寒心!
此正君臣慄慄危惧之时,未可以屡年狎见而忽之也。
臣愚以今日之弊,莫大于意向不白,无以鼓动天下;
施行不实,无以信服人心;
赏罚不明,无以作兴臣庶。
上以苟且为政,下以偷安为习,沦一世于委靡坏烂不可支撑之地。
强阃得以遥制朝廷,强豪得以侵败王法,盗贼公行,奸宄阴伺,其欺嫚我国家者,不止于强鞑而已。
臣愿陛下严虞舜敕天之戒,脩周宣惧灾之实,夙夜祗畏,毋使天下疑其有宫庭之宴酣也;
政令由中书,毋使天下疑其有嬖倖之私谒也;
除授以公议,毋使天下疑其有亲党之与政也。
明谕大臣推诚布公,毋使人疑其寻宝、绍之旧辙也;
笃志用贤,毋使人疑其貌亲而情疏也;
血诚忧国,毋使人疑其周防以固位也。
明谕台谏正学直言,毋使人疑其同好恶于权势也;
弹劾必审,毋使人疑其求过愆于旧籍也;
风采必振,毋使人疑其释豺狼而问狐狸也。
以至侍从给舍、群臣百职,皆使之洗心易虑,竭节首公,毋怀利以事君,毋循枉以干进,毋便文以自营,毋合污而隳职。
上下同心,以谨天戒,以回天意,庶几转沴为祥,丰登可兆,人心可安,乱萌可遏矣。
《虞书》曰「庶明励翼」,又曰「率作兴事」。
人心敬惰,惟在陛下与大臣率作之而已。
臣不胜惓惓。
取进止。
〔贴黄〕臣窃谓人主承宗社稷之重,莫先于定大计以镇安天下。
今世运艰阨,人心危疑,而国本未定,其所关于宗庙社稷者至大也。
臣去岁已尝一再奏陈,且言「善择不如善教,立少不如立长」,已蒙陛下垂听,不以臣言为僭。
今又一载矣,曾未闻圣意所定,中外人心无不忧惧。
近者谏臣抗疏,朝班轮对,亦尝屡进忠言,而终未有以感动陛下之意,臣窃惑之。
范镇言于仁宗朝二十疏,臣等所言仅一再而止,是其忠恳之忱不足以及范镇,故区区之言不足以格圣心,臣之罪也。
夫皇天付中国于陛下,祖宗传丕基于陛下,自即位以来一十八岁,储位尚虚,举天下以为忧,而陛下若置之意外者。
纵陛下自轻,如宗庙社稷何?
臣愿陛下察臣愚忠,详思却虑,检臣前奏善教立长之说,决计而力行之,以安天下危疑之心,以弭奸雄窥伺之计。
臣不胜大愿。
取进止。
策问(四 淳祐辛亥绍庆州学试)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八五、《字溪集》卷八
问:世至于小康,视大同邈乎其径庭矣。
其甫平几治,王国庶定之气象乎?
其苟安暂息,国家閒暇之事几乎?
要不必深辨也。
设当此时,君臣上下夷犹岁月乎,委听天幸乎?
必曰困心衡虑,勉勉汲汲,如不及也。
度事揆时,不容不尔。
然夫子之所谓小康,则禹、汤、文、武、成王、周公之盛际也。
六君子者,莫不谨于礼以致隆平,谓之小康,何邪?
岂大道隐而不行欤?
天下为家而不为公欤?
货弃于地,力不出于己欤?
城郛沟池不若外户之不闭欤?
道不过三代也,夫子且以小康目之。
宣之庶定,下盛世何翅倍蓰。
战国閒暇,企周宣又辽绝矣。
槩以小康言之,得欤?
无已则有一说,极治者当儆戒,甫治者当奋勉,未治者当兢畏,同一旨义欤?
由閒暇而庶定,庶定而小康,小康而大同,均一会归欤?
理乱推移,世道翻转,三代而下,天下几小康矣。
元承中兴馀烈,小康之时也。
仁柔一说,牢不可破,而宣之业衰。
成帝遭世承平,小康之几也。
湛乐一意,流荡忘返,而元之业坏。
典午渡江,小康亦光启矣。
兴复之念,竟消靡于清谈。
开元致平,小康亦爰集矣。
太和景象,终沦胥于燕乐
肃叶再造,宪、代复振,无非天锡可为之时,而宴安之气胜,儆戒之志怠,伊忧晚节,终成凌敝。
小康一说,误人天下国家如此欤?
是必有其故也。
皇上寤寐太平,二十有七年于兹矣。
天之休,年谷粗登,敌气敛遁,边患少息,非天假吾皇致治之岁月乎?
兢兢业业,尧舜用心矣。
夙宵祗惧,文王用心矣。
仰几康之歌,慕《无逸》之戒,成王用心矣。
上参唐虞,下监汉唐,决不与汉元成、唐肃宪等伍,真吾夫子之所谓小康矣。
其然欤?
犹有忧焉。
内治所以扶阳气也,联班竞进之不免,铨曹审重之未闻,学校罕文行之兼,内郡乏经界之正,能治国家,得无欠缺欤?
外治所以涤阴邪也。
分阃之委寄方隆,而怔忡于肤愬;
乘障之布置益密,而牵掣于力分。
给饷病尺籍之虚,间谍闇事情之实,绸缪牖户,得无罅漏欤?
识治者曰无难而畏,无虞而戒,此圣君贤相事也。
《治安》流涕之书,不出于谨厚之公卿,而出于言事之年少;
可为不为之论,不发于请身之将相,而发于文艺之书生。
酬鼓渊喑,寒虫啾嘈,可胜叹哉!
我国朝李文靖公之在中书也,每朝谒必以四方水旱灾变奏闻,且曰:「人主不可不知忧惧」。
至哉斯言,民至于今诵之。
然则忧治世,危明主,诿之于上之人可欤?
诸君深识时务,愿闻至论,以觇国用之学。
陈纳善政疏 南宋 · 徐经孙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徐文惠公存稿》卷一
臣闻人君当以一身兼天下之善,不当以一身分天下之过。
《记》曰:「君者,立于无过之地者也」。
天生民而立之君,承之以辅弼,又承之以卿大夫、百执事者,非徒使之俯首听命,言莫予违,以植崇高之势也。
其大者在于格主正事,其小者亦得随时献言,无非合天下之善以归人主一身而已。
故圣神如尧,而曰舍己从人;
聪明如舜,而曰取人为善。
盖惟恐善之有遗也。
成汤,圣君也,《书》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
周宣,令王也,《诗》不美其无阙,而美其补阙
盖惟恐一过之累己也。
自衢室总章之制不存,而后世率多任己以独断;
自明目达聪之意不续,而后世率多强明以自任,始无复以一身兼天下之善矣。
汉高帝萧何争请苑事而曰:「我不过为桀纣主,而相国为贤相」。
武帝田鼢争除吏而曰:「君除吏尽,吾亦欲除吏」。
始甘以一身分天下之过矣。
噫!
古今君德之纯驳,治道之污隆,其皆出于此欤?
恭惟国朝列圣相承,君德纯粹,治道兴隆,可以远匹尧舜,下轨商周
由汉而下,不足道矣。
艺祖皇帝因乘快指挥之误,而知为君之难;
太宗皇帝曰:「行事不近理者,断不为之」。
高宗不以毕辜废朝令,孝宗许令台谏会议都堂,皆以防一己之过而尽天下之善也。
故令之出,或有未当,大臣既得以从容执奏矣,给舍又得以驳正而涂归;
侍从既得以密勿论思矣,台谏又得以显刺而论列。
呜呼!
人臣咸若是,天下岂复有遗善,朝廷安得有过举哉!
恭惟皇帝陛下缉熙圣学,率循旧章,凡帝王之治法,祖宗之心法,固皆见于知行间矣,而切观时事,深有疑焉。
数月以来,不惟内批之烦,侥倖得志,而名器之亵,中外隐忧。
问之大臣,固常执奏矣,或谓上意之难回,是陛下为大臣分过也。
问之给事,固常缴驳矣,或谓宣谕之狎至,是陛下为给事分过也。
问之侍从,非不论奏也,或谓不见于施行,是陛下为侍从分过也。
问之台谏,非不抨弹也,或谓尚闻于节贴,是陛下为台谏分过也。
夫上而辅弼,下而有司,本皆为救过之地,而今也下有所议,上未必从,反未免有分过之疑,臣甚为陛下惜之。
虽然,陛下岂真欲以身为臣下分过哉?
臣固知陛下之本心。
孔子曰:「观过,斯知仁矣」。
陛下之心,过于仁者也。
凡臣下之愿欲,惟恐爱之不遍。
凡九重之所锡予,惟恐施之不厚。
然一官之用舍,有司曰夺,天子必曰予;
一刑之轻重,有司曰诛,天子必曰宥。
九列大僚,吾知眷礼之而已,废黜之则恐其亏体;
贵戚近侍,吾知亲爱之而已,裁抑之则恐其伤恩。
至于宫闱之讲求,左右之恳切,未免有时而俯徇者,皆仁之过也。
然始从其厚者,所以见君德之仁;
卒归之中者,所以行有司之法。
举天下之事,曰锡予,曰赦宥,曰非法,曰优容,皆人主之德。
凡曰裁抑,曰减省,曰驳正,曰弹击,非大臣为之则有司为之。
宽恩在人主,公法在朝廷,法行仁亦行也。
昔我仁祖之仁,亦若此而已。
禁中求内降,虽难尽抑,而初不厌大臣之封还;
中书造命令,虽已施行,而亦不疑台谏之论列:此仁祖之所以为仁。
但见其以一身兼天下之善,又何尝以一身分天下之过哉?
《易》曰:「风雷,益。
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迁善如风之烈,改过如雷之迅,此天德也。
范祖禹有言,法仁祖则可至天德,臣愿陛下以仁祖为法。
古文苑序绍定五年七月 南宋 · 章樵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
《古文苑》者,唐人所编史传所不载、《文选》所不录之文也。
歌、诗、赋、颂、书、状、箴、铭、碑、记、杂文,为体二十有一,为篇二百六十有四,附入者七。
始于周宣石鼓文,终于齐永明之倡和。
上下一千三百年间,世道之升降,风俗之醇漓,政治之得失,人才之高下,于此而概见之,可谓萃众作之英华,擅文人之巨伟也。
至别而观之,如岐阳蒐狩,寔肇中兴之美,勒石纪功,词章浑厚,足以补《诗·雅》之遗佚。
泗水碑铭,铺扬兴王之盛,叙功考德,表里名实,足以续闳散之芳烈。
扬子云仿虞作箴,官箴王阙,所以辅正心术,警戒几微,殆与圣贤盘盂几杖之铭争光千古,有国家者宜保之以为龟鉴。
所谓杰然《诗》、《书》之后,讵容徒以文章论哉!
世代隃邈,遗文彫耗,若昔贤所欲舆致太学以助讲切之真迹,今既不可复得,而浮磬之刻、蔚宗之注,与隋、唐艺文目录所载,诸家文集亦沦落十九,莫可寻访。
千载而下,学者得以想像䌷绎古人述作之懿者,犹幸佛书龛中之一编复出于人间。
而其中句读聱牙,字画奇古,未有音释;
加以传录舛讹,读者病之,有听古乐恐卧之叹。
樵学制吴门,窃簿书期会之暇,续以灯火馀工,玩味参订,或裒断简以足其文,或较别集以證其误,推原文意,研覈事实,为之训注。
其有首尾残缺、义理不属者,姑存旧编,以俟廋考。
复取汉晋间文史册之所遗以补其数,凡若干篇,釐为二十卷,将质诸博洽君子以求是正焉。
绍定壬辰七月日,朝奉郎、知平江府吴县武林章樵升道序。
按:《古文苑》卷首,四部丛刊本。
喜闻太傅右丞相出师平寇 元 · 吴景奎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诏书飞下紫微天太傅仍兼将相权。
入总夔龙陪帝舜,出为叔虎周宣
西北旌旗腾杀气,东南海岳静烽烟。
功高带砺归朝日,圣主垂衣亿万年。
论十八体书乾德五年 宋 · 释梦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
篆书十八体系书惠休五古一首,连款共一百八十字,每五字为一体,每体各以隶书纪其名并其缘起,具录于左。
沙门惠休(古文)古文者,黄帝苍颉之所作。
颉首有四目,通于神明。
仰观奎星圆曲之势,俯察龟文鸟迹之篆,采众美合而为字,故曰古文。
《孝经援神契》云「奎主文章,苍颉仿象」是也。
秦用小篆,焚烧先典,古文绝矣。
武帝时鲁恭王孔子宅壁,得古文《尚书》,自后随世变易,已成数体矣(隶书)
西北秋风至(大篆)大篆者,周宣王太史史籀之所作。
始变古文,或同或异,谓之为篆。
篆者传也,传其物理,施之无穷。
甄酆定六书,三曰篆书,八体书法,一曰大篆。
又《汉书艺文志》《史籀》十五篇,并此也。
史官制之,用以教授,谓之史书。
凡九千字。
汉元帝、王遵、严延年并工史书,是也(隶书)
楚客心悠哉(籀文)籀文者,亦史籀之所作,与古文、大篆小异,后人以名称书,谓之籀文。
《七略》曰:「史籀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与孔氏壁中古文体异」。
其迹有石鼓文存焉,盖讽周宣畋猎之所作,今在陈仓,少人攻学(隶书)
日暮碧云合(回鸾篆)回鸾篆者,史佚之所作。
粤在文代,赤雀集庭;
降及武朝,丹乌流室。
今之此法,显写二祥,其草木鸟兽、山川虫鱼、飞走动隐,而成其字。
自后年世湮谢,圣哲沦往,唯史氏研精,功争造化矣(隶书)
佳人殊未来(柳叶篆)柳叶篆者,卫瓘之所作。
卫氏三世攻书,善乎数体,温故求新,又为此法。
其迹类薤叶而不直,笔势明劲,莫能传学。
卫氏与索靖并师张芝索靖张芝之肉,卫瓘张芝之筋,故号「一台二妙(隶书)」。
露彩方泛艳(垂云篆)垂云篆者,卫恒之所作。
轩辕之代,庆云常现,其体郁郁纷纷,为书纪职,文字之兴,取诸为象。
《书品》云:卫恒书如摇华美女,舞笑镜台,笔动若飞,字张如云,莫能传学。
卫氏即垂云之祖(隶书)
月华始徘徊(雕虫篆)雕虫篆者,鲁秋胡妻之所作。
秋胡随牒远仕,荏苒三年,鸣垤有怀,春居多思,桑时间玩,集为此书。
亦云战笔书。
其体遒健,垂画纤长,旋绕屈曲,有若虫形。
其为状则玄鸟优游,落花散漫矣(隶书)
宝书为君掩(小篆)小篆者,秦相李斯之所作。
增损大篆,异同籀文,谓之小篆,亦曰秦篆。
画如铁石,字若飞动,作楷隶之祖,为不易之法。
其名题钟鼎,及作符印,至今用焉。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等,即李斯之小篆也(隶书)
瑶瑟讵肯开(填篆)填篆者,周之媒氏以仲春之月判会男女,则以此书表信往来。
魏明帝使京兆韦仲将点定芳林苑中楼观,王廙、王隐皆云字间满密,故云填篆,亦曰方填书
至今图书印记,并用此书(隶书)
相思巫山(飞白书)飞白书者,后汉蔡邕之所作。
汉灵帝嘉平年,诏蔡邕作《圣皇篇》。
篇成,诣鸿都门进。
时方修饰鸿都门,见役人以垩帚成字,心有悦焉,归而为飞白书。
汉末魏初,并以题署宫阙。
其体有二,创法于八分,穷微于小篆。
萧子云《飞白论》云:「王次仲飞而不白,蔡伯喈白而不飞」。
隶书/怅望阳台(芝英篆)芝英篆者,汉陈遵之所作。
陈氏每书,一坐皆惊,时人谓之「陈惊坐」。
昔六国各以异体之书潜为符信,则芝英兴焉。
秦焚丘典,其文煨灭。
在汉中叶,武帝临朝,爰有灵三本植于殿前,既歌《芝房》之曲,又述芝英之书焉。
陈氏即芝英之祖(隶书)
膏炉绝沈燎(剪刀篆)剪刀篆者,韦诞之所作,亦曰金错书。
本古之钱名。
周之泉府,厥迹不存,降兹以还,其文可睹,若汉之铢两,新之刀布,今具存焉。
其为体状若丽匣盘龙,新台舞凤。
史游深造其极焉(隶书)
绮席生浮埃薤叶篆)薤叶篆者,仙人务光之所作。
务光辞汤之禅,去往清泠之陂,植薤而食。
轻风时至,见其精叶交偃,则而为书,以写《紫真经》三卷,见行于世。
其为状也若抢风,远望寒云片飞,世绝人学矣(隶书)
桂水目千里(龙爪篆)龙爪篆者,右将军王羲之所作。
羲之曾游天台,还至会稽,值风月清照,夕止桐亭,毫咏之末,题柱作一「飞」字,有龙爪之形焉。
因之遂称龙爪书。
其势若龙威虎振,拔剑张弩(隶书)
因之平生怀(科斗篆)科斗篆者,其流出于《古文尚书序》,费氏注云:书有二十法,科斗书是其一也。
以其小尾伏头,似虾蟆子,故谓之科斗。
鲁恭王孔子宅以广宫室,得科斗《尚书》及《礼记》、《论语》凡数十篇,皆科斗文字(隶书)
乾德五年(璎珞篆)璎珞篆者,后汉刘德升之所作也。
因夜观星宿而为此法。
特乃存古之梗概,变隶之规踪,体类科斗而不直,势同回鸾而宏逸,天假其法,非学之功。
虽诸家之法悉殊,而此书最为首出。
后汉儒生,竞皆攻学(隶书)
长安宣义(悬针篆)悬针篆者,汉章帝郎中扶风曹喜之所作也,用题五经篇目。
纤抽其势,有若针之悬锋也,故曰悬针。
《河洛遗诰》云:「悬针之书,亦出曹喜
小篆为质,垂露为纪。
题署五经,印其三史。
以为楷则,传芳千祀」。
悬针即曹君为主(隶书)
大师梦英(垂露篆)垂露篆者,汉章帝郎中扶风曹喜之所作,以书章表奏事。
谓其点缀如轻露之垂条,累垂欲落之象,故云垂露。
汉章帝尝重此书,悬之帐内,谓言:「曹喜之书如金盘泻珠,风篁杂雨,八法玄妙,一字千金」。
按:隶书 《金石续编》卷一三。又见《墨池编》卷一。
将军度羌虏何如论 南宋 · 陈宗礼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九、《论学绳尺》卷六
论曰:讲论羌人之强弱,英主所以默寓其观人之术也。
夫羌人以小丑而犯中国,剪而去之可也,而英明之主咨谋审顾,若有不敢以轻进焉者,是固持重不亟之意也,而其深意亦岂止于持重不亟而已哉。
盖人之勇怯未易知也,而名遂身老之人,时移志改者常众,尤不可以平日之意向测识之也。
于其未可测识之中,而吾欲以察其所志,苟事事而较之,屑屑而试之,甚非尊礼老臣之意也。
孰若询之以量敌制胜之谋,而随察其处事应变之略。
一商榷之际,岂唯可以度虏而已。
因其所度,而吾将帅之可倚与否尽在是矣。
汉宣帝岂不知虏势非吾中国之敌哉,而羌虏何如,必欲充国度焉而后从。
非徒度羌虏也,盖意充国之老而因以觇之尔。
所度在彼,所以度者在此。
吁,古今孰有能明宣之深意者哉!
将军度羌虏何如,请申宣帝遣问之旨。
甚哉帝王之问,未有能窥英主之阃奥也。
昔汉楚方争,高帝之咨韩信曰:「将军何以教寡人计策」?
武帝将有事于匈奴,亦以攻之何如为公卿问焉。
世率谓咨谋度,审而后发。
汉世人主大抵然耳。
抑不思二帝之问若同,而二帝之所以问者则不同也。
武帝志驰于沙漠之北,卫青、去病之徒,久已在揣摩之列。
何如之诏,特欲知兵事之可否、往战之成败云尔。
高帝之于韩信,则异于是焉。
擢之道亡之中,邈无相知之素。
计策之求,是觇也,非虑楚也。
然则宣帝羌虏何如之问,吾不知为高帝之问耶,抑亦武帝之问耶?
如以为武帝之问,则先零之小丑异乎匈奴之张皇,不必为是赘也。
意者韩信方来,而高帝以何以教我试之;
充国已老,而宣帝以羌虏何如觇之,其机一而已矣。
盖汉之视匈奴不过汉之一大县,先零之于汉,其为县也小矣。
螳螂怒臂,一蹙可毙,是不必度也。
用兵先计而后战,在充国已非一日之故,善兵之誉,犬羊至为之震惊焉。
隐然敌国,何向不济,是又不必度也。
于不必度之中,而有不容不度者,特未知充国晚节之规模何如耳。
人之常情,固有勇锐于少年,而昏荒于耄老者矣。
亦有涵养于血气方刚之时,而精明于更事既久之日者矣。
充国以七十馀老,锐然金城之往,其耄而轻敌耶,抑老而益壮耶?
是未可知也。
于是时以为冒然轻遣,固恐有石碏无能为矣之患;
苟切切然诘其勇怯进退之迹,又非所施于元老旧臣也,又非吾所以推毂授钺之礼也。
孰若就以羌虏之势使之度之?
其或矜智负勇,为灭此朝食之计欤,是既老而轻不可将也。
其或畏劳忧患,为师老财费之画欤,是既老而怯,亦不可将也。
量彼量己,乃善为谋,不阻不迫,庶几善胜。
吾是以知何如之问,宣帝虽以度羌虏也,亦将以度充国也。
自宣充国以必度,而充国且踌躇,不轻于隃度,于此然后知充国临事不苟,为谋必臧。
西羌之举,始决然不属之他人矣。
而不察宣帝之微意者,且曰:「量敌而进,虑胜而会」。
之发问,亦惟欲度虏势之强弱,以为吾出师多寡之决尔,外此非其所度也。
吁,之所度,果止于羌虏,何为卒听充国之不度,而遽委之一往哉。
之潜测密察,有出于言意之外者矣。
异时五溪之乱,马援以六十馀岁之老毅然请行,固光武之所未许也。
一试之馀,踞鞍矍铄,然后而遣之。
其视宣帝之委寄充国,殆无以异也。
然试而后见,几于素不相知者之为。
也顾盼以示可用,殊异乎老成严重之体。
曾不若宣帝度虏一问,辞婉意切。
上无校试之勤,下无自试之轻。
论至于此,益知宣帝观人之术,盖过人远甚。
光武不能以造此,而况他人乎。
故尝为之说曰:果哉,宣帝综核名寔之主也。
老将之遣审而后行,屯田之奏议而后定,即其后日议论再三之举,不肯轻是充国之说,则始者羌虏何如之问,其意所主决有在矣。
或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猷,宣王不如是之琐琐也。
独不思任贤使能,岂泛然无所审订者能之。
吁,此宣帝所以侔德周宣也。
谨论。
广南制置大使到任谢表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四、《可斋续藁后》卷一
守相数月,无补事功;
十期,再膺委寄。
既循墙而因避,恐分闑以弗胜,祗服宠绥,益增危惧。
窃以岭峤虽夙滨于南诏,穹庐本远隔于朔方。
马援受任而征,止于交趾
韦皋遣使以定,仅以吐蕃
不虞左腹之肆侵,几有剥肤之过虑,至勤睿算,爰建阃谋。
虽合五筦创立于司存,非比三边素谙于规画,欲纾上顾,宜属时髦。
如臣者徒有孤忠,实无他技。
封疆环辙,老岁月于驰驱;
香火祝釐,分邱园之耕凿。
蒙弃帷之未忍,复受钺以载征。
方与军民,相安郡邑。
震其邻而倏告,节以制而敢辞。
千里度关,旋俾问梅边之役;
十连作牧,且令兼竹使之权。
恍然犹辽鹤之重来,凛若类黔驴之尽竭。
江山如故,风景则已夐殊;
蛮徼相望,事会难于逆睹。
衰庸如许,称塞谓何。
兹盖恭遇皇帝陛下明烛几微,德参高厚。
执一中而御有万,俨存虞舜北辰之居;
谓四隅而备其三,犹见周宣西戎之衅。
以斯土去天之遥邈,而微臣往日之尝更,遂沐隆恩,仍叨烦使。
臣敢不勉殚愚虑,寅奉宸谟。
臣尽力不知所云,惟有厉始终之一节;
天若祚必无此事,所期宽宵旰于九重。
拱辰镇光武故城甲申 清 · 蒋士铨
 出处:忠雅堂诗集卷一一
弟好耕耘兄好侠,见大敌勇小敌怯
白衣老者尔何来,冰合滹沱须早涉。
谁驱猛兽巨无霸,一战昆阳震天下。
传说长安赤伏符,佳气曾飞济阳舍。
火德中兴四七际,白水真人铜马帝。
以柔治世推赤心,王莽奸雄终罔济。
妪呼文叔周宣,不异歌风置酒年。
汉代威仪欣再见,岐阳石鼓可重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