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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拔忠直作新斯人奏绍熙二年 南宋 · 吕祖俭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七
臣闻天下未尝无事也,然其所恃以为安者,盖有忠荩徇国之臣扶持正救于其间。
苟人才坏而习俗偷,则所恃以为安者既失之矣,将何以防其微渐而支其变故耶?
惟我本朝作成封殖,治极隆平,繇景德迄于治平,岂为无事?
然皆有其人以当之,故天下无变容动色之虞。
王安石恶异好同,创为一道德、同风俗之说,于是人才始坏,而直谅消亡。
逮至崇、观间,蔡京用事,又倡为丰亨豫大之说,于是人才愈坏,而俗益骄靡。
当是时也,孰不自谓天下廓然无事?
然靖康之变,曾不旋踵,三纲几于坠地。
吴幵莫俦首与虏通,传道意旨,助成僭窃。
王时雍徐秉哲追捕宗室戚里,系累送虏,迫逐出郊。
凡若此比,难以悉数。
臣每念及此,常切痛心,推原祸本,是皆狃于熙宁以来邪说之所致也。
恭惟陛下绍承高宗、寿皇之休绪,虚心无我,察纳雅言,有合乎君人之大德。
是宜四方万里,惟动丕应,不应复有熙宁馀论以坏人心。
然验之风声气习,则犹未能无疑。
拱默成风,颓靡成俗,精锐销耎,气节益衰。
有所覆护,则立一说以自宽;
有所迁就,则求一说以自解。
间有务为修洁自好者,则相与指为诡异。
其欲发愤懑,陈忠谠者,则相与指为矫激。
不幸而少有差忒,则又从而媒蘖之,必使之甘为庸人而后已。
人材习俗既至于此,稍有事变,忧在国家。
陛下亦尝深察其所以然之故乎?
盖比年以来,迩列近臣,立为皇极之言,申以安静和平之说。
始观其名,外则甚美;
徐究其实,中乃不然。
不惟偷合取容者得以假是而务雷同,怀苟且,以为全躯保妻子之计;
而斯说之炽,将使朝廷之上无复有面折廷争之风矣。
仗义守正,志存忠爱者,议论既不能雷同,则必罪之以不协于极;
举动既不能苟且,则必罪之以不务和平。
苟被之以是名而不可辞,则加之以是罪而不可避。
风俗颓坏,祗务自营,傥复浸淫,国将何恃?
是斯说者乃诬害一世,君之陷阱,而为实祸,蔽塞之根本也。
伏望陛下慨然深念,力救此风,奖拔忠直,以作新斯人;
拒辟邪说,以洪正论。
发为明诏,风示多方,使忠荩徇国者有以自立,而不为习俗之所诋诬;
而中材常士有以自奋,而不为习俗之所移夺。
夫如是,习俗之论可破,而不讳之路可开,人材作兴,治道自举,而我之所恃以为安者,将益坚固而不可拔矣。
乞还国子祭酒李祥职任奏庆元元年 南宋 · 吕祖俭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宋史》卷四五五《吕祖俭传》、《南宋书》卷四五、《宋元通鉴》卷九二、《宋史纪事本末》卷八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五四、《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臣近者蒙恩轮对,不度狂愚,尝僭论奏:陛下圣孝纯笃,犹未得一见上皇,将何以慰圣心而修人纪;
又尝以敌情难测,欲得备豫不虞;
贵倖市权,欲得防制有节;
及御笔施行,伤于快易;
且进退臣下,复多匆匆,莫不展竭恳款,以致愿忠之义。
圣度隆宽,温词慰纳。
臣退而感泣,莫知图报。
指心誓日,以为他日或有事系国体,义所当言,可以仰裨圣明者,苟得竭尽,则虽退就黜责,靡敢自爱。
窃闻国子祭酒李祥,比因宰相赵汝愚论罢,心有所怀,不能自已,尝有封事,上彻宸聪。
自以所见与谏臣不同,居家待罪。
陛下既予之以宽告,又复宠之以职名,畀之以使节,使以礼而去。
中外之论,莫不以陛下博尽群议,不贵苟同。
此盖治世盛德之事,而明主之所取以为先务者也。
臣窃尝妄论本朝治体,盖以崇养议论气节为立国之根本。
王安石用事,好同恶异,天下从风而靡逮。
至崇观间,复倡为丰亨豫大之说,虚美熏心,实祸蔽塞,遂使习俗日变。
驯致靖康之祸,如吴幵莫俦之徒与虏为市,痛在人心。
其始固止于顺从,其终乃至于此极。
为人上者,讵可不知所崇养,而以好同恶异为深戒哉?
今谏臣抗疏,论罢李祥新任,仍褫其职。
顾惟谏臣所言,陛下自应听纳。
其在庶僚,亦岂容妄有条陈?
第以陛下含弘之美意,因是不能无亏,而人有惧心,精锐销耎,议论气节,必愈陵夷。
凡事理利害之真实,顾望爱惜,多为身谋,谁肯为陛下明言之?
其所关系,盖治忽所从分,非一目一事之可比也。
仰惟陛下初政清明,收召人望,登用忠直,天下之士,莫不䜣䜣然精白以承休德。
然曾未踰时,朱熹,老儒也,有所论列,则亟使之去;
彭龟年,旧学也,有所论列,亦亟许之去;
其他侍从台谏之臣,以言事而去者,尚多有之。
夫人才固未易得,而尽节竭忠之士,宁复有几?
长育奖励,犹惧其有所畏缩。
今士气似少沮矣。
李祥老成笃实,非有偏比,盖众听之所共孚者。
今又终于斥逐,臣恐自是而后,天下或有当言之事,必多相视以为戒,钳口结舌之风一成而未易反,是岂国家之利邪?
矧今国势甫定,人心犹摇,岁事可虑,未可保其无害。
边报屡警,未可保其无他。
又自去秋以来,灾异相继,殊为骇常,而天象昭昭,尤为可畏,白虹贯日,阳精示变,皆适当淫雨之开霁。
近者太白经天,金木失次,立夏之日,风起艮方,此为何景,胡可少安?
政是陛下厉精为治、明目达聪之时,今能言之士,指陈灾变,所以助成陛下抑畏之心者,亦不为少。
然终未克致消弭之实,而于其所甚当言者,虽陛下以聪明临照之,未必皆得而闻,是安可不思其故哉?
盖天下之事,所宜指陈者,固非一端。
然言有浅深,势有难易。
今之所难,非在于得罪于君父,而在于忤意于权势。
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难莫难于论灾异,然言之不讳,犹未以为难者,以陛下有容受之德,而其事不关于权势也。
难莫难于论纲常,然言之不讳,犹未以为难者,以陛下有诚孝之心,而其事亦不关于权势也。
若乃御笔之降,初岂尽却佥谋?
然庙堂不敢重违,台谏不敢深论,给舍不敢固执,盖以号令出于独断,而事体多关贵倖。
深虑左右乘间,过有激发,而重得罪也。
臣盖尝面奏,从昔而来,凡劝导人主事从中出者,夫岂意在尊君?
盖欲假人主之声行之于外,使莫敢争执,而可以渐窃威权,所当深加省察。
旬日而来,复闻有一二中批指挥给舍缴驳,仅得一再而止。
其自为谋则善矣,傥事有当论,而又切于此者,望其致闭邪之敬,尽面折庭争之节,未必有也。
子思有言:「群下同声,则善安从生」?
今士大夫之习俗,盖近于是,不知陛下亦何便于此?
臣比日又窃闻之道路,左右𣊓御于黜陟废置之际,间得与闻者,车马辐凑,其门如市。
恃权怙宠,摇撼外庭,声燄所及,类莫敢言。
所赖素有望实,不畏强禦者,正色朝端,尽言宸扆,有以折其锋而杀其势。
苟惟不然,岁月荏苒,事势浸淫,腹心耳目愈失,委寄政权,将归倖门而不在公室。
凡所荐达皆其所私,凡所倾陷皆其所恶,岂特侧目畏惮,莫敢指言,而阿比顺从,内外表里之患,必将形见。
前史所载,其鉴甚明。
亲爱之道,全之为上。
若或不加抑损,是乃所以害之,惟在陛下加念而已。
臣所以因李祥获罪而深及此者,是岂病狂丧心,欲为矫激而自取罪戾也哉?
实以士气颓堕之中,稍有所言,与谏臣忤意,则去不旋踵。
而迩者尊君之论,播于朝行,皆欲习为谨畏,而不知尽责难之恭。
虽知贵倖市权,无由敢言于陛下之前,或有志在忠爱,能言其难者,皆将目之以出位犯分,不恭不逊之罪。
臣之私忧过计,岂独以搢绅之士遭罹谗谤而已?
其所深虑者,陛下之势孤,而相与维持宗社者浸寡也。
伏望陛下深惟天下之势,在于以言为讳、涣命重申,复还李祥职名新任。
虽若稍咈谏臣之说,然可以通壅蔽之情。
朝廷美意,既得因此开明,而天下有难言之事,在朝在野,必将闻风欣慰,愿竭忠荩于王朝。
陛下躬受四海之图籍,兼听臣庶之邪言、开公正之门,绝私倖之路,委信大臣以正朝纲,容纳忠直以强国势,中心无为,销平偏论,以涵养天下和平之福,则宗社幸甚,生灵幸甚!
臣世受国恩,不遑他恤,发言狂瞽,罪在不赦,惟陛下财幸。
请养忠直以壮士气奏庆元元年 南宋 · 吕祖俭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六
臣恭惟国家祸变固在靖康,而乱所从生实自宣和之御笔。
夫黜陟废置,骤从中出,而不从外庭,是诚可以快意自便,然宣和因是而成祸本者,盖始因奸臣藉此以镇压群议,复因左右假此以盗窃威权。
由是忠直者获罪,顺从者得亲,言莫予违,而一言丧邦之祸,至不旋踵矣。
吴幵莫俦之徒与虏为市,痛在人心,则又靖康覆辙也。
陛下始政清明,讲学不倦,登用忠直,天下盖将日望维新之政。
今日月曾几何,人之观听奚为浸异也?
首相之去,岂为无罪?
中旨直下,无复体貌,固非所以重股肱。
讲席之臣,所谓耆艾者,片纸罢遣,视为常事;
所谓旧学者,论及近倖,去之靡疑。
至或台谏之官,或一旦而并迁,或以阙守而补外。
御笔行下,复觉匆匆。
近者次相亟罢,虽因论列,然其陈竭忠力不为不多,而从臣微有开陈者,则与郡之旨曾无留难。
仰惟陛下始欲威福操柄不假诸人,庶可昭示总揽之意。
然宣和深弊,则已莫不怀忧。
盖以陛下既疑外庭,则腹心之谋,耳目之用,不容无所寄托。
左右前后,地近情亲,巧伺意指,固皆以顺从为正。
然其间岂无其人,所说偶合圣心,黜陟废置因而时得关预?
怙恃恩宠,招势弄权,旁若无人,浸无顾忌。
若使其气燄增长,而威福集于私门,则观望趋附者浸多,向公尽忠者浸寡。
臣深恐陛下不得尽闻事理之真实,将孰与维持宗社哉?
伏望陛下鉴观治体,戒在宣和,黜陟废置,益务审重,体貌大臣以尊朝廷,容养忠直以壮士气。
有言逆于圣心,未宜遽罪;
有言逊于圣志,未宜遽褒。
凡左右前后过有将顺,过有激发,则又愿推原初念初政,尤未易遽从。
仁祖之规模,用公议为予夺,庶几忠直者获用,顺从者自疏。
而左右前后守其常分,亦得保全宠禄,将见国势日以尊强,实政日以修举。
虽有变故菑害,亦有所恃而不危矣。
臣志在爱君,不遑他恤,唯陛下财赦。
向侍郎子諲张邦昌家属檄稿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九
靖康末吴幵莫俦王时雍徐秉哲挟伪楚以叛,围城中士大夫负国卖降者行若狗彘,固不足深数,而其论奏之详、死节之著,凡有功于反正者,班班史册。
及今观《檄稿》,诸贤叙述为详,不用赘赞。
老桧陈议甚伟,亦显然在人耳目,或又谓出于马时中、吴亨仁之手,则人未可以此尽没其是也。
惟是此外如时中陷虏后排日以复辟事申邦昌(逸事状不书排日。)徐师川挂冠以去,至以昌奴其婢,虹县徐端益不拜伪赦,堂吏张思聪亦首建反正之议,皆能以一节自著者,则往往史所未载,人不能尽详。
因以附《檄稿》之末,以见自昔虽极敝大坏,所谓天彝人纪则未尝一日间断也。
时雍造见应命二帖赞 南宋 · 岳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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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书如此,而事如彼。
既悦我目,亦冷我齿。
我录此事,与郗超比。
名焉不刊,帖亦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