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酬奖推劾太学欺弊事御史诏(元丰二年九月壬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御史推劾太学欺弊事,近半年馀,司狱昼夜劳苦,其令元勘官保明,量与酬奖。
宗室赐名授刺史诏(元丰八年六月庚午)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七
扬王男右武卫将军孝骞为端州刺史;第四男赐名孝锡,为右骁卫大将军,领成州刺史;荆王男右武卫大将军孝诒为宁州刺史;孝参为和州刺史;孝奕为庆州刺史;孝骘为荣州刺史;第七男赐名孝忱,为右骁卫大将军,领秀州刺史;第八男赐名孝颖,为右骁卫大将军,领英州刺史;第九男赐名孝愿,为骁卫大将军,领通州刺史。
举御史诏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六
御史中丞举官二员,两省谏议大夫以上未曾举监察御史,同举二员以闻。
举御史诏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御史中丞举堪充殿中侍御史二员,翰林学士至谏议大夫同举堪充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举御史诏(元祐六年闰八月己巳)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五
御史中丞举殿中侍御史二员,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同举监察御史二员,给事中举监察御史二员以闻。
乞更易犯讳姓氏奏(大观元年十一月八日) 北宋 · 范之纯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九、《宋会要辑稿》仪制一三之一五(第二册第二○五六页)
窃谓《周官》小史诏王之讳,所以遵宗庙、示孝思于四方也。今祖宗庙讳著令当避,天下宜晓然知之矣。然边鄙之民,犹或沿袭旧姓,仍因不改。欲望下有司详定姓氏犯祖宗庙讳者,随文更易,如苟字、商字之类。
朝请大夫史君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攻愧集》卷一○五
四明衣冠之族,绍兴以来莫盛于史氏。自八行先生以纯德奥学,积善馀庆,是生枢密公。吾乡之登政地者,实自公始。枢密兄之子是为太师、会稽郡王。文惠公位极人臣,而史氏益大,故君之高曾皆重叠追赠者四十年。不惟赏延繁衍,而决取世科者累举不乏人,其兴又未艾也。盛哉!君枢密之子也,讳浚,字尧翁,世为明州鄞人,今为庆元府。曾祖简,祖诏,俱赠太师、冀国公。曾祖妣叶氏,祖妣徐氏,皆冀国夫人。枢密讳才,尝任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官左朝奉郎致仕,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妣孙氏,封齐安郡夫人,累赠大宁郡夫人。枢密以绍兴二十四年归休,三十年致其事,奏君将仕郎,授右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以便养。三十二年,丁枢密忧。服除,引孝宗登极恩,循修职郎,再奉祠。乾道六年,调福州古田县尉。九年,文惠公帅闽,以避亲不赴。崇宪靖王知明州,辟为定海制置使司准备差遣。淳熙四年秩满,关升从政郎,用举主改宣教郎,知绍兴府新昌县。十三年,差权通判婺州。十六年,光宗覃恩,转朝散郎。绍熙五年,今上覃恩,转朝散大夫,馀以年劳积官至朝请大夫。嘉泰元年,引年致仕。三年九月旦卒于家,享年七十有五。呜呼!君年三十而得官,归自婺女,才六十有三,已无复宦情,其见于施设者止新昌、婺女两任,而所至声绩可纪,其奉亲立身,处家居乡,又皆以古人前辈自期,是亦为政,岂虚语哉!枢密之归,君已壮矣,谓君曰:「吾之进退固自无歉,第郊恩不能及汝耳」。公拱而对曰:「大人方欲全晚节,岂当以某为念」?枢密喜曰:「吾姑试之,而气貌泰然,足以成吾志矣」。参政李庄简公守永嘉,枢密为签幕,待遇极厚。君方就傅,附学郡斋,每旦必束书以俟户外,寒暑如一,李公奇爱之。枢密赴馀杭,君侍大宁次长安埭,时有数百艘,相持旬馀。公犹总角,为之登岸处分,使往来之舟以叙而行,己舟独殿,不日遂通。枢密被召,将行,吏有以白金遗仆夫者。公侍侧,奋然曰:「是将污我,当发之」!枢密喜曰:「吾儿可谓清白吏子孙矣」。性笃孝,大宁既下世,枢密年益高,父子相与为命。娱侍左右,药非亲尝不进,未食不敢食,执丧尽礼。既葬,结庐其旁,舍城居而家焉。致敬家庙,旦旦集家人拜谒,风雨不渝。蔬菜之属,未荐者弗敢尝。祭祀备极诚洁,涤濯烹饪,必躬必亲。将奉祀,则衣深衣以寝。讳日先期斋素,哀慕涕洟如始丧。生朝不为宴乐,在官吏民无知者。同气惟一女兄,适周氏,事之甚笃。见其卜居,以金溪别墅遗之。制幕例得僦直,君曰:「吾有先人之故庐在」。仆从亦以乡曲不当用,悉辞之。魏王来镇,君以职事迎谒境上,典客谓当庭拜。君曰:「此必非王旨」。揖而出,王首以此见重,遂被论荐。将校捕海寇几百人,吏欲逮治匿赃事,君曰:「彼出死力得盗,以赃为赏,亦不为过。若以属吏,是为贼报仇也,谁复用命」?王为宽之,皆感激尽力,海道亦清。幕寮蔡君大成廉明有守,或污蔑之,将寘于法。君力辩其非辜,及出,又厚为之礼。东钱湖积葑胶轕,王欲开治之,有请于朝,欲给钱谷及设醲赏,且以属君。君引嫌,以不敏辞,又白王曰:「今为民兴利,所费非不多,水军有舟楫畚锸之属,傥优给军士,当必乐趋。第严为纪律,毋令扰民足矣。请列杙岸旁,取葑积之,日久自成堤矣。若属之官吏,必致烦扰,民疲于奔命,吏急于言功,止得目下㳽漫可观,根蔓不除,适滋后害尔」。已而皆如君言。始至新昌,待制朱公熹时为提学,一见如旧,即以滞讼委之。天台有王乌头者,中产之民,以析户交讼三纪矣,案牍山积。君尽召其党谕之曰:「至亲终讼,未有不破家者。我非不能处断,一有胜负,汝必将复诉」。词意愿款,察其感动,遂与酒肴,使交相悔谢。明日俱拜庭下,曰:「今不复讼矣」。朱公深为器重。自是亲戚有讼,率以此处之,或使之拜起揖逊于前而去。得罪于父母者,轻重亦惟父母之听,曰:「吾尽法则伤恩矣」。由是无不感厉自新。盖平时乡邻有失孝弟之义者,必谕之以礼,晓之以法,不悛者或愧辱之,感悟则与以酒食之资,使其奉父兄之欢乃已。其有暴戾恣睢,狠于斗、冒于货者,亦诲之谆谆,俾归于善,故见于政者专以风化为本也。君于催科不扰而集,尝曰:「宽之于粒米狼戾之时,而迫之于半菽不给之际,是罔民也」。乃为之晓谕,谓及今不即输纳,将来不免追催,谅勤周悉,无虑数百言。读之者虽顽钝之夫,亦知感悟。租赋不待促而办,部使者至以移示旁邑,至今邑人犹传诵之。邑在山间,异时趣办役夫,以称过使客,近乡之民一月或至数四。君令乡各置籍,据籍点差,出历为信。自辇输官物之外,一无所役。三年间户不过再及之,远者或终不及也。大溪自天台而下,溉田甚广,旧有堤以障狂潦,而善坏,几无宁岁。君曰:「人力不至尔」。出官钱、属耆老督民修筑,民竞劝趋。其他陂埭经君修缮者,无不坚久。乡吏销钞不以时,遇有点追,扰及已输之民者多矣。君深慰劳其人,问其道里期会之费,官为还之,罚吏金以偿官。吏困于输金,其弊遂绝。有士与民讼田,君谓士直而牍未具。士复来谒,君曰:「兹事已决,彼当无辞。今见谕则成请求之私」。移丞佐决之,后无敢有私请者。僧讼一民负钱至数百缗,君疑之,问民妻安在,曰:「近鬻于人矣」。即诘僧曰:「此人甚窭,何屡贷之?汝必私其妻,妻鬻,故讼尔」。僧诎。又有诉僧寺杀其子而尸亡者。君念笋蕨方盛,此必为盗被擒而窜尔。责僧令寻访而宽其期,寻获之,一讯而服。豪民以称贷获利倍蓰,偿者无所出,则以钱百万献于官。公问:「钱安在」?曰:「散于民间,官取之易耳」。君曰:「以此饵我,而欲自为计也」。即受其献,而列名及数悉蠲之,无不称快。或杀人于野而未获,尉两以他盗塞责。君察其非是,皆纵使去。既而真盗乃见,犹微服至其处覈之,与狱辞合。县计初无百金之储,而逋负以万计。君考岁入之目,穷蠹耗之原,曰:「吏奸耳,吾能裕之」。先是,岁用一吏司出纳,号场典,群吏表里,假贷为奸。君使日一易之,凡一日之入,暮归诸帑,久而寖饶,曰:「此理官钱法也」。规模既立,上下寖以相安,再岁所用益衍。重门颓圮,众以为请。区画自出,一物不取之民。有与官为市及就役者,加与之庸直。有献木者,君曰:「官自足用,此汝先垄中物,或与族党不平,将假手于我耶」?却之。先尝籍诸乡之盗,日饲之而拘焉,民间无复犬吠之警。既数月,相率而诉曰:「某等失业为此,然朝暮惕恐,未尝得饱食安卧如今日也。各已知悔,且望少宽」。许其日就佣役,夜必归宿。及是,皆执役于官。元夕落成,栋宇华焕,乡民不知有役,咸聚观以为神。县庠久敝,欲新之,而前迫于民业,一径几不容车马。君谋辟地,或曰:「其家富饶,未易得也」。君召与议,即以为献,厚偿其直。于是面势轩豁,新殿庑,列棨戟,观者唶曰:「吾邑文风其昌乎」!其后名荐书,取儒科者相踵。元日为叙拜礼,衣冠毕集,为陈尊俎,设介僎,叙长少,献酬雍臾,无敢哗者。且曰:「乡饮之礼,昔固尝行之,未有济济如此者」。耋稚皆相与观礼焉。君资明而健决,两词至前,情伪立见。书判数百千言,反覆切当,每曰:「久讼废业,实官司不决之过。惟详尽不可转移,则安居矣」。故一经予决,虽宿奸巨猾,无复异辞。及君将去,念一任所决滞讼幸无翻诉,吾去之后,猾吏或为奸利,则贫弱必受其害,乃许请断由以备。于是请者日至,一一给之,或感泣者曰:「令君为我长虑及此,真父母也」。咸请立生祠,君力止之。既去,民知其不可留,扶老携幼,前期出境数十百里,俟于水滨,泣且拜曰:「不复有此知县矣」。婺遭大水,溪南之民登屋缘木以避者数千计。守倅乘陴,君首募善舟者救之。令曰:「活一人者给钱五千」。竭贰厅之蓄,继以私帑。到者分处官舍,既饮食之,又列炬通夕,以男女混处,恐其淆杂也,人尤伏其虑深。盗入民舍,觉而遁,隐于桑间。主人访求,盗投以石,几中。主舂以矛,盗坠而殒。吏以盗徒手受矛,当主人以杀人之罪。君诘之曰:「石非仗乎?虽非所持,然中则主人死矣。闇中偶伤于刃,此为登时,勿论可也」。守不能决,交谳以上,棘寺卒从君议。有殴伤保辜,限日未满而殂者,吏坐殴者以重辟。君已知伤者能遨于市,饮啖自若,偶以宿疾发而毙。再讯如所闻,吏民惊伏。盖于狱事尤留意,深思以得其情。平反如此等者非一也。妇人有欲弃其夫者,诬舅以私,舅不承而死于狱。吏白,无所考證,守将从妇。君曰:「使其有之,乱伦之罪固不为轻。使其无之,厚诬其舅,亦当反坐。舅由此以死,妇可已乎」?闻之宪台,遂坐妇罪。里妇独处,恶少谑之,不从,夜诈称夫妇。妇痛无以自明,泣告其夫而缢。君闻而为葬之,表曰「义妇冢」,罪其为诈者。君之莅政多此类。尝祷雨于龙潭,冒险亲至其处,肃然若有所感,云出湫中,得神物以归。阴云隐隐,及郡而霈然。作邑时,凡祷皆应如此,岂人力哉!守既行,而新刺史之兵百馀人未知所归,君使尽集于庭,探筹分管,随即帖定。三易郡将,备尽礼敬。事有利害,必力争,事已,和好如初。君在州县,一时监司、帅守多名公,相知甚深。然不为苟求,终无有以姓名荐达者。恬于仕进,改秩之初,文惠公在经筵,欲以请于孝宗而君辞焉,曰:「未更吏事,且欲字民以行志耳」。晚年閒居岁久,祠禄亦不复就。庙堂闻其廉退,亟称之,以厉躁竞者。山居萧然,棋酒自适,不以一事至公庭,乡之太守或欲见而不可得。居官以廉节自厉,俸给之外,凡有例者皆不取,用度一切取赡于家。岁计仅给,均为十二,每月一出之。效东坡段作三十块之说,不治产业,凡货利之事,未尝为也。好仁乐施,闻亲戚之贫乏者以济之。丧不能举,女不能嫁,多为成就。为梁以济涉,解衣以蔽寒,涂潦者予以笠屦,年凶则为粥以饲饿者。疾疫之家既遗以药,至量其所食,昏暮潜送其家,不使知也。亲见义役之便民,及归,见乡邻有以争役破家者,君谓受役之害小,争役之害大,劝率为之。为请于邑大夫,力主其说,今赖其利焉。近山有虎,樵牧失业者几月,募猎者许以厚赏,猎具入山,虎亦遁去。晚益严重,端庄守礼,语不轻发,居不杂交。亲朋有过,面折之。有一善,则奖借劝勉,如自己出。取司马公《家范》、《书仪》约为冠婚丧祭之礼,行于家。子弟有惰容,必正色以临之。童稚笑语,亦不敢妄。衣服器用不追逐时好,家人俱不敢为华靡之饰。或见之,则叹息世态之薄也。尝在众中服布衣,乡先生沈公铢笑其激,君曰:「某不知其为陋也」。淡然一室,无他嗜好,惟取《礼记》、《檀弓》、《学记》、《中庸》、《大学》、《祭义》、《祭统》、《儒行》、《表记》等篇,《通鉴》、《唐鉴》朝夕从事。尤笃于教子,招延名士,宗族子弟之愿学者皆预,勉以修身之要,不徒望其取青紫也。长子中第,又二子入太学,未尝以为喜,盖所期望者不止此。夜课童幼《语》、《孟》,为之讲大义,每曰:「雒诵之声,贤于丝竹远矣」。庄谈梵帙,深究理趣。病中区处家事,秩秩有条。医至,嬉笑待之,呼诸子曰:「我无所憾,惟汝祖隐德实行,太史纪载甚略,我死,则汝辈不复知矣」。口授数千言。既革,神观愈清,自书一颂,尤为旷远。又书二纸,戒毋受赙赠,大略言:「生无益于亲故,殁可扰之乎」?仍戒毋用缁流。既毕,盥手炷香,奄然而逝,其视死生真若旦昼耶!君娶舒氏,御史中丞亶之曾孙,先君十四年卒,赠宜人。孝敬诚笃,四德全备。枢密方为国子监簿,宜人未嫁,而枢密超迁台谏,大宁喜曰:「此妇其昌吾家乎」?未归,登政地,归享上寿,康宁宴衎,宜人未始一日不在侧也。大宁性严,事之至谨,遂信爱之。枢密久未有弄孙之乐,宜人请君置妾。君曰:「设心如此,何患不昌」?既而得子。今兹蕃衍,盖不妒忌之效也。新昌相传有白虎神为祟,吏言请避正堂。君弗顾,宜人亦曰:「何物小鬼,敢据公宇乎」?不为动,而亦帖然。族妹为邑士之室,始至,遣馈之。及归,则与之酌别。中间不时求见,则谢之,果有私请也。在官未尝问梱外事,俸入亦不举知其目。君之清德,所助为多。凡君所为,极意奉承。君待之如宾,言必称名。有出入,宜人必摄衣揖之。子妇侍侧,雍雍如也。待婢使未尝谴怒,詈言不出诸口。衣必浣濯,不事珠翠绮绣之饰。年才五十有七,卒于婺之官舍,葬于阳堂乡包家山之原。子男五人:弥逊,迪功郎、绍兴府萧山县主簿;弥回,迪功郎、新台州临海县主簿;弥遵,先卒;弥进,将仕郎;弥逮,太学生。女二人,早夭。孙男十三人:麟之、中之、介之、举之、希之、翚之、阜之、常之、准之、异之、𤼷之、𢍰之、彝之。女九人在室。诸孤将以十二月壬寅奉君之葬合于宜人之墓,来求铭。钥托契非一日。君之清介实所难及。诸孤录君行实甚详,且其施于政者皆可为后法。又自言其母之贤,尤痛其早没,惧无以显于世,愿并书之。故为具载而系以铭,用慰孝子之思云。铭曰:
史氏之贤,德惟迈种。衣冠之盛,辅相我宋。君生而秀,弱不好弄。父兄濡染,以义折衷。比宰百里,始见于用。廉白照人,轻徭清讼。人皆望君,夷庚飞鞚。仅乘贰车,其退甚勇。平生介然,晚益严重。闺门自养,无所修综。潭府不居,归侍丘陇。家庙时享,极其钦奉。动循礼度,周旋勉中。闺门化之,无敢奢纵。屏绝声乐,喜聆雒诵。谢去机事,志甘抱瓮。力行所知,不牵于众。谁毁谁誉,终不为动。老成云亡,乡党所痛。君则了达,如幻如梦。我方卧痾,向风一恸。诗以飏之,后人其讽。
和平里行 晚清 · 丘逢甲
和平里三字碑,为文丞相书,潮中志乘罕有载者。潮阳县志云:景炎三年十月,文丞相率师驻潮阳之和平里,讨叛将刘兴、陈懿。懿败走,擒兴戮于和平之市。按此即公集杜诗序所谓稍平群盗、人心翕然时也。兴、懿故剧盗,归正复叛降元者,故公诗序及史皆书曰盗,从其朔也。志曰:“叛将”,定其后罪也。惟志以为景炎三年十月则误。应从史作祥兴元年。是年五月已改元,十月不得复系景炎。志盖误以明年方改元也。是役也,邹㵯、刘子俊兵皆会,潮中人士亦多效忠赴义者。故曰“人心翕然也”。逆懿已走,遂引元帅袭公。于是,有五坡岭之役。志云十二月二十日,与通鉴云闰十一月者不合,然事较详。志云:时公吞脑子不死,复还潮阳,见张宏正于和平里,大骂,求死不得。越七日,始见张宏范,不屈。宏范客礼之。时为岁除前三日。祥兴二年春正月,公遂发潮阳。陈懿后为其子所杀云。谨按公驻潮阳于双忠祠莲花峰外事迹,则在和平里为多。里中今有文忠过化坊,即为公作者。其先后驻此当较久,宜其得为里人作此书。县志则永乐、景泰、成化、宏治四志均佚,今志则云里旧名蚝墩,公始易今名,碑未载。又云:公在军,常不寐,至此,始安寝。信宿,以地气和平,故名之。则父老传闻,恐非公当时意。此与里人所云:镌公书于碑,树之里门,蚝遂徙去者,意皆非事实。虫介旧有今无者,亦事之常。蚝非鳄比,徙何为者?但里人以此增重公书,与韩公文作比例,意亦良厚,可姑存其说耳。书法厚重奇伟,非公不能作,审为真迹。碑连龟趺,约高九尺许。大字三,曰“和平里”。每字高二尺许。小字九,曰“宋庐陵文山文天祥题”,每字二寸许。碑阴亦有字,漫灭不可辨。光绪己亥春二月,逢甲来潮阳过斯里,得拜观焉。谨赋长句传之,以告后人之凭吊忠节与志潮中金石者。
莲花峰头望帝舟,双忠祠前吟古愁。
日星河岳浩然气,大笔更向蚝墩留。
里人敬忠宝遗字,未入南中金石志。
我来下马读残碑,吊古茫茫满襟泪。
三闽四广何苍黄,胡尘上掩天无光。
力支残局赖丞相,间关万里来潮阳。
双髻峰(双髻峰即曾山,在潮阳县西二十里,双峰并峙。练江在朝阳县南,源出云落山,东入海。)高练江曲,长桥小市驻行纛。
破碎河山小补完,警枕中宵睡初熟。
于时人心方翕然,盗魁擒馘尸军前。
四方响应大和会,祥兴天子平胡年。
里改今名定斯义,岂为南中好天气!
幕府流离半死生,可惜无人述公意。
更取千秋名镇名,军中凤叔为留铭(千秋镇铭,邹㵯作;镇旧属潮阳。)。
当时赤手扶天意,誓欲畀勿东南倾。
五坡岭边鼓声死,丞相北行残局已。
复壁犹藏痛哭人,此邑民原多义士(五坡之败,谢皋羽匿潮阳民间。)。
东山谁筑丞相祠,英风如见提师时。
手酹睢阳守臣酒,口吟杜陵野老诗。
残疆更祝和平福,自为里人画此幅。
墨沈淋漓玉带生,镌上穹碑石痕绿。
屡经劫火碑难烧,碑趺赑屃临虹桥(虹桥,今名平桥,宣和间僧大峰筑。)。
江流桥下天水碧,行客能言炎宋朝。
大峰北宋公南宋,凄凉君国弥增恸。
此桥曾过勤王师,斜日寒潮满桥洞。
鲁戈回日难中天,潮生潮落穹碑前。
粤潮有信杭无信,空嗟三日签降笺。
南来未尽支天策,碧血丹心留片石。
壮哉里门有此观,大书三字碑七尺。
字高二尺奇而雄,笔力直迫颜鲁公。
旁书九字庐陵某,过者千古怀孤忠。
碑阴何人识何语,询之里人不能举。
独有公书永不磨,卓立四朝阅风雨。
蚝何为者避公书,帖然徙去如鳄鱼。
尔虽么䯢识忠义,愧彼卖国降虏奴。
安得石阑周四角,上覆以亭备榱桷。
公书纵道神物护,亦恐年深或斑剥。
平生我忝忠义人(宋史诏收恤流散忠义人,谓江淮来归国者。),浪萍还剩浮沉身。
壶卢墩畔思故里(壶卢墩在台湾县北,近予故居。),义师散尽哀孤臣。
凌风楼头为公吊(嘉应故梅州,有凌风楼为公作,予丙申过此,有吊公诗。),振华楼头梦公召(丁酉夏在韩山书院梦见公;振华楼,书院中楼也。)。
眼前突兀见公书,古道居然颜色照。
斗牛下瞰风云扶,愿打千本归临摹。
何时和平真慰愿,五洲一统胡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