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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芑歌 先秦 · 无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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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曰:田常成子监止俱为左右相。相齐简公田常心害监止监止幸于简公。权弗能去。于是田常复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
妪乎采芑。归乎田成子(○《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诗纪前集》一。○《诗纪》云。刘知几史通曰:田常见在而遽呼以谥。此之不实。昭然可见。○逯案。此歌自是后世所传。故有成子之说。然亦仍为周末之作。观下歌可知。)
上书言赵高 秦 · 李斯
 出处:全秦文
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
妾疑其夫,无不危家。
今有大臣于陛下,擅利擅害,与陛下无异,此甚不便
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罚,以威行之,期年遂劫其君。
田常简公臣,爵列无敌于国,私家之富与公家均,布惠施德,下得百姓,上得群臣,阴取齐国,杀宰予于庭,即弑简公于朝,遂有齐国,此天下所明知也。
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相宋也;
私家之富,若田氏之于齐也;
兼行田常子罕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韩玘为韩安相也。
陛下不图,臣恐其为变也(《史记·李斯传》)
宰我不叛109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国朝二百家贤文粹》卷四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李斯上书谏二世,其略曰:「田常简公臣,布惠施德,下得百姓,上得群臣,阴取齐国,杀宰予于庭」。
宰予不从田常乱而灭其族。
太史公宰我临淄大夫,与田常作乱,以夷其族,孔子耻之。
李斯荀卿,去孔子不远,宜知其实。
盖传者妄也。
尝病太史公宰我田常作乱夷其族,使吾先师之门乃有叛臣焉。
天下通祀者,容叛臣其间,岂非千载不蠲之惑也耶?
近令儿子迈考阅旧书,究其所因,则宰我不叛,其验甚明。
太史公固陋承疑,使宰我负冤千载,而吾师与蒙其诟,自兹一洗,亦古今之大快也。
论语拾遗 其十七 请讨陈桓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
陈成子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桓弑其君,请讨之」。
公曰:「告夫三子」。
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君曰:「告夫三子,之三子告,不可」。
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孔子鲁大夫,邻国有弑君之祸,而恬不以为言,则是许之也。
哀公、三桓之不足与有立也,孔子既知之矣。
知而犹告,以为虽无益于今日,而君臣之义犹有儆于后世也。
子瞻曰:「哀公患三桓之偪,欲以越伐鲁而去之。
以越伐鲁,岂若从孔子而伐齐,既克田氏,则鲁公室自张,三桓将不治而自服,此孔子之志也」。
予以为不然。
古之君子,将有立于世,必先择其君。
齐桓虽中主,然其所以任管仲者,世无有也,然后九合之功可得而成。
哀公之妄,非可以望桓公也。
使孔子诚克田氏而返,将谁与保其功?
然则孔子之忧顾在克齐之后,此则孔子之所不为也。
韩宣惠王欲用公仲公叔为政议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三、《竹溪先生文集》卷八
韩宣惠王欲两用公仲公叔为政,问于缪留,对曰:「不可。
晋用六卿而国分,齐简公陈成子阚止而见杀,魏用犀首张仪西河之外亡。
今君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党,而寡力者藉外权。
群臣有内树党以骄主,有外为交以削地,君之国危矣」。
议曰:政事之臣忌于专,古今之通患。
故《易》有「多惧」之辞,《虞书》有「同寅协恭」之戒。
缪留之言,是终不可任人以共政也。
然君道无为而仰成于臣,必有任天下之责者。
苟政出多门,则枉道者得以害正,植私者得以害公。
法行而改作,令出而反汗,平居肆横议,临难无与执其咎,亦乱之所由生也。
成周大小之臣咸怀忠良,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况一二大臣乎?
惟得贤而勿与小人间之,则独任而不为专,众进而不为党。
伊尹相汤,高宗得说,舜咨二十有二人,武王有乱臣十人,顾岂以任人之众寡而为治乱哉?
乞罢和议劄子绍兴五年五月 南宋 · 杨造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八
臣尝观陆贽论禦戎之策,其说甚详。
大抵以为夷狄之强弱,视中国之盛衰,圣人所以待之者无一定之规,亦无常胜之策,顾其势如何耳。
其说有二,尊即叙者则曰非德无以化要荒,殊不知威不立,力不能服也。
尚和亲者则曰要结可以睦邻好,殊不知我结之而彼复解之。
故当匪茹之势而行即叙之方,则见侮而不从矣,今日正此之谓也。
自靖康以来,力主和议,不为备禦之计,卒为虏诈,以至二圣蒙尘,其祸亦可监矣。
至今不悟,犹蹈覆辙,深可痛也。
比闻复遣二使以请和,虏若有谋则许吾和,以取重赂,愚者以为喜,而智者之所深忧也。
盖既许吾和则上下偷安,必不为备禦之计,而既出重赂,国力必竭,不免暴歛,民怨盗起,虏复不可信,一旦乘虚而来,为不可测,此其所以可忧也。
若其无谋,则必绝吾之使,愚者以为深忧,而智者之所喜也。
盖不许吾和,则吾致死以为备禦之计,此其所以为可喜也。
且夷狄豺狼,非可以信誓结,今其所以不来者,非爱我而不来也,亦非畏我而不来也,以其势自有牵制未暇来尔。
昔赵、郑割地以赂秦,虞卿曰:「秦之去也,倦而归乎?
其亦爱我而不攻乎」?
曰:「秦之势无馀力矣,必以倦而解也」。
曰:「秦以倦归,而君又以秦之力所不能取而赂之,是助秦以自攻也」。
今之为和议者,何以异此?
说者谓国家今日正犹勾践事吴,称臣奉贡,不得不然,是未知事势之不同也。
之栖于会稽,盖吴王听宰嚭之言而许之平,故勾践以为得计,今虏未尝实许和也。
其所以不拒绝者,特以许和绐我,以谋全胜,欲吾不为之备而取之易耳。
故其未来则吾与之重赂,其既来则吾莫之禦,是吾之求和无纤毫之益,徒沮义士忠勇之气,长黠虏桀骜之心,竭民脂膏以资盗粮,非计之得也。
若其称臣奉贡,尤非所宜。
昔辛垣衍欲赵之帝秦也,鲁仲连曰:「若使帝秦,则蹈东海而死耳」。
且又曰:「若使帝秦,则必将烹醢梁王」。
辛垣衍曰:「秦何为烹醢梁王」?
鲁仲连曰:「九侯、鄂侯文王三公也,盖尝为脯醢而囚之矣。
秦既为帝,则将行其天子之礼以号令天下,将夺其所憎而予其所爱,梁王岂晏然而已乎」?
于是辛垣衍不敢复言帝秦,而秦军亦为之却。
或称臣于虏,则中国在虏之掌握矣。
彼将所求无厌,既得重赂,又求割地矣。
又召大臣,大臣往矣。
又将邀銮舆之临幸,则何以为谋?
若往则遂废前功,不往则兴兵而伐叛臣,不为无辞,若遂往则又将为二圣矣。
言之至此,可为寒心。
而议者安于此说,可谓无谋之甚也,犹谓国有人乎?
或者以为二圣在彼,故吾不得不与之和,是不然。
昔汉太上皇吕后为项王所得,置俎上欲烹之,夫高帝岂恝然忘之哉?
而未尝为之屈,盖势不可尔。
项王卒不敢加害,盖以高祖之不顾惜,害之无益,而存之则可以为重资,故割鸿沟之后,卒从侯公之言而归之。
今国家若能励兵秣马,稍振中国之威,且勿与之通,则彼莫能测其虚实,必不敢动。
吾已复中原,然后遣辨士若侯公者往说焉,彼亦且奉二圣以来归矣。
故二圣虽在彼,于中国用兵之势无有害也。
故为今日之计,当与诸将议先复中原,以振国威,然后闭关不出,卑辞厚赂以请二圣,当必遂所欲。
于今遣使,徒取侮耳,非所宜也。
议者以为彼强我弱,出未必胜,故不敢与校,是未知用兵之势也。
陈恒简公孔子请讨之,夫以强弱小大论之,鲁不能敌齐也审矣,孔子岂不量敌而后进哉?
盖其说曰,以谓陈恒之弑,齐国之与者半,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其胜也必矣。
夫以楚人病秦之诈怀王,必欲亡秦,而汉末人人思汉之德,皆欲兴汉,在今日人人痛愤二圣未返,非特楚人之情,而国家德泽之厚,人怀不忘,亦非止汉世之比也。
然则在今日傥能奋其威武,自淮而北,必有响应者矣。
侧闻近日河北亦尝有欲兴义而来请者数辈,朝廷虑其生事以败和议,拘之军中,此为失策。
傥乘此以有为,不亦可乎?
且愚窃谓今日之计,当乘天下痛愤之切,人怀思宋之心,乘时有为,及其锋而用之,决可有功。
若或迟疑不断,窃恐岁月之久,人心懈怠,怀彼煦濡之恩,而忘忠义之心,则事难举矣。
纵不能出兵,犹当为守禦之备,不当为和议以堕虏计也。
盖虏之不可信,其事已可鉴矣。
今日之未来,非缘和议,特其势自有牵制,未暇来耳。
傥与之和,必出重赂,徒竭吾赏军之费,为虏人进兵之用,真所谓资盗粮也。
俟吾国力已竭,然后乘衅兴端,而兵势必不支,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此必至之理也。
议者谓虏之所欲,不过金帛子女耳,与之则得其欲而不来,是何异儿童之见也。
虏之贪心,岂有厌哉!
今少与之,则不足以充其欲;
多与之,彼则以为中国尚富实,而乃惧我如此,是必兵弱,可以一往。
故为此计,实启戎心,安能使之不来哉!
及国力已竭,而后为备禦之计,孰若未困而先为之虑也?
曹操荆州,逐刘备,移檄于吴,孙权召群臣谋。
或以曹公士马之强,既得荆州刘表,治艨艟斗舰,乃以数千里水陆俱下,势不可敌,不如迎之。
周瑜鲁肃以为当击便,谓:「北人尚骑,本不能水军与吴越争衡,今自送死,可迎之耶?
将军宜在今日。
请以三万人为将军破之」。
大喜,因拔剑斫案曰:「复言当迎曹公者,与此案同」。
因发兵使拒之,遂败曹公于赤壁
故兵之胜败在人谋耳,庸人见朝不及见夕,但偷安目前,不思后患,殊不知无远虑则近忧亦不能免也。
夫兵凶器,战危事,圣人难言,但势有不得已。
虽毒天下,所不可辞也。
且狼子野心,不可望其仁慈,意其悯我,惟振之以威,乃可服尔。
故将欲和之,亦必战胜而后可议也。
在昔契丹所以能百年守盟好者,亦以章圣皇帝澶渊之捷尔。
臣愚伏望睿明特发威断,早定大谋,专为战守之,勿主和议,以堕虏计,实天下之幸甚。
春秋五论 其四 南宋 · 蔡沆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五九、复斋公集
读《春秋》者,先明大义,次观世变。
所谓世变者何也?
《春秋》之始,是世道之一变;
《春秋》之终,是世道之一变。
刘知几有云,孔子述史始于《尧典》,终于获麟,盖《书》之终,《春秋》之始。
孔子述《书》至《文侯之命》而终,文侯之命,平王之初年也。
隐公之初平王之末年也。
平王之始,申侯与犬戎其攻宗周而弑幽王
申侯者,王法必诛、不赦之贼,平王与其臣庶不共戴天之雠也。
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己为有德,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雠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亦已甚矣。
其命文之辞曰:「汝多修整我干戈,捍我于艰,患已弭矣,用赉尔秬鬯一卤;
功已报矣,其归视师,宁尔邦国,无复事矣」。
即此一篇而观之,已无兴复之望,然其意尤有所望也。
盖迟四十九年之久,无复一发振起之意,圣人于刑赏之权,不复望于有周也决然矣。
由是而下,则为春秋之始,独非世道一变之会与!
王道衰微,霸不复振。
春秋之终,夷狄强横,然世犹有胜负也。
至于荆楚横衡,已为中国之害,甚至断发文身之俗,偃然与晋侯为两霸矣。
入春秋已来,诸侯大夫各有定位也,至获麟之岁,齐陈恒齐国之柄,而弑简公之兆已萌矣;
自季孙逐君之后,鲁国政柄尽在三家,而陪臣执国命之渐已著矣;
晋自赵鞅入国之后,晋国政权尽在六卿,则韩、赵、魏为诸侯之渐,不于是而见乎!
向也夷狄交于中国,莫有如楚之暴逆,厥后秉礼之鲁,奔走于偏方,下国之越,以求一朝之安,此夷狄强横之甚,而中国不能制也。
今伯主不竞,而诸侯之争城争地者干戈扰攘,而无一息之宁矣。
获麟之前,世变为春秋,获麟之后,世变为战国,庸非世道一变之会耶?
是《春秋》之所以终也。
然不特此也,合《春秋》一经而观之,有所谓隐、桓、庄、闵之《春秋》,有所谓僖、文、宣、成之《春秋》,有所谓襄、昭、定、哀之《春秋》。
霸主未盛之时也,庄之十三年会于二十七年而同盟于幽,于是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也;
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古无有也。
僖之元年而齐迁邢,二年而城邢,四年而伐楚,五年而会王世子,九年盟于葵丘,安中夏、攘夷狄之权,皆在伯主之未兴,诸侯无所统,而天下犹知有王政。
故隐、桓之《春秋》多书王霸主之既兴,诸侯有所统,而天下始不知有天王,故僖、文以后之《春秋》书王极寡。
伯主之兴,固世道之一幸,而王迹之熄,独非世道之衰耶?
僖之十七年而小白卒,小白卒而楚始横,中国无伯十馀年。
二十八年,而有城濮之战,则中国之霸在齐桓者今得而归晋文矣;
晋襄继之,犹能嗣文公之业;
灵、成、景、厉不足以绍先绪;
悼公再霸而得郑、楚,尚庶几焉。
自是而后,晋伯不复振,至于晋平,能明义以驭夷,则区区一楚,将屏伏退听之不暇,安能逞其强如此之甚哉!
昭之元年于虢之会,中国分为晋、楚之从矣。
四年,楚灵大会于申,实用齐桓召陵之礼,举六王、二公之事,堂堂华夏之区,咸听命于夷狄矣。
十年,平丘之盟,虽曰再主夏盟,而晋之德则不竞,天下之诸侯参盟见矣。
盟见而诸侯无主盟者,则天下无所统一也;
无所统一,则天下之无伯也;
无霸,则春秋终矣。
天下无王,《春秋》固已伤王迹之熄,天下无霸,此尤世道之大不幸。
其他如荆人来聘,夷狄之臣未有名氏也;
屈完来盟称字,著于经矣;
无骇侠卒,诸侯之大夫始而书名,未有书氏者,今则有生而氏者矣;
始也诸侯盟诸侯,于后则大夫盟诸侯矣;
始也诸侯自相盟,于后则大夫自相盟矣;
始也诸侯僭天子,今则大夫僭诸侯矣;
始也大夫窃诸侯之柄,于后则陪臣据大夫之邑矣。
合《春秋》一经观之,愈趍愈下,愈久愈薄。
逆之而上,则文、武、之盛,可以接之传,所以昭文德也;
沿之而下,则七雄分裂,吞并于秦,不至于极不止也,无以威不轨也。
后之作《通鉴》编年者托始韩、赵、魏之为诸侯,亦所以继《春秋》之后欤。
学《春秋》者既能先明大义以究道理之精微,又能历观时变以稽时事之得失,则《春秋》一经亦思过半矣!
虞忠肃公奏议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二、《补续全蜀艺文志》卷二三、乾隆《蒲江县志》卷三、同治《仁寿县志》卷一一、光绪《资州志》卷二四
古之人决大疑,定大事,惟义之比焉,他无所问也,其次则比利害得丧而言之,其次则取必于知谋之末以求成于功利之下者耳。
咸无焉,而惟身是谋,此鄙夫壬人,又所弗论也。
齐壬不君,陈氏篡执,沐浴而请讨,此义之正也;
傅以鲁众齐半之说,则以众寡言矣。
滕地褊小,楚、齐冯陵,效死而弗去,此义之正也;
贸于事齐事楚之决,则以彊弱言矣。
众寡彊弱,何可不计,然本诸义理之是非,则事功之利害从之。
本诸事功而不必皆义理之正者有矣,是故仁不以勇,谊不以力,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
自秦、汉以来,惟两董公能识此意,后此则如诸葛孔明者,盖亦无几耳。
自吾有狄难,其是非利害果孰在邪?
雠耻所当雪,分义所当明,此万世之正理,以是非断也。
持此说者固不为无人,惟宗忠简李文定张忠献胡忠简,实首立正论之帜而能始终不渝者也。
谓宴安可玩,谓屈辱无伤,谓画江可以自全,谓得地不足以守,此一时之私意,以利害言者也。
群而和之者固不为无人,惟耿南仲秦桧汤思退史浩实倡为邪说之祖而劫以必行者也。
然而百年之间,正论数诎,邪说常胜。
盖所谓邪说者,不惟夺于一时之利害,又有患失之私焉。
虞忠肃公奋乎诸老垂尽之馀,独能奋不顾身,以寿正论之脉。
始谓虏必渝成,又策其道所从出,建益兵备
明年则虏果以重兵压淮西,我师既衄,虏乘胜薄牛渚而阵。
金炀侯刑马誓师,金铠朱旄以麾,此何等气势!
大将刘锜王权既罢,李显忠远在池阳成闵亦未至,我师无所附丽,各鸟兽散。
于斯时也,顾欲收合馀烬,以决一战。
如以利害言,则众寡彊弱不敌,非素拊循,士大夫与越国远斗者亦不侔。
如自为谋,则公不过受督府记犒师,且趣大将建旗鼓耳,战守何与己事?
公非是之问也,公知有义焉耳。
破虏之明日,诸校效首虏,休而显忠至,公若可以自脱矣,乃又以所不足虑者付显忠,而身先将士,驰至京口,则虏骑果已薄瓜洲,知我有备,势不得入,卒走死。
向使公外顾利害,内怵得丧,则虏之济江久矣。
由是受任,遂欲长驱,以信大义,出蔡以睨陈,出襄、郏以袭许,出汝以逼洛,出嵩、虢以震河东,出商于以图陕西,规摹分画,具有颠末,声气所撼,关河响应。
不幸而弃地事雠之论自大官唱声,和者莫敢不一。
然公与张忠献公不谋同心,犹以区区笔舌力婴群议而夺之气。
唐、邓、海、泗与陕西新复诸郡,在廷公卿皆曰可弃,公曰必不可弃;
忠义归正之人、俘虏流亡之人,在廷公卿皆曰可遣,公曰必不可遣。
凡事体所关,茍不吾以,则连章累牍,多者不下十有八九,少者亦六七疏,不得其言不已也。
公非以必胜为谅也,大义之不可泯,虽小小利害得丧之私,举不足以易之也。
抑又有甚难者,使公当轴处中,而孤立寡与,犹惧弗济;
今所谓弃地、遣俘等事,不过以孤孑之踪,邈在外服,乃肯与在廷公卿得君行政、合党缔交者争辩弗置,盖朝谇而夕替,所不皇恤。
吁,其果难能矣哉!
天未悔祸,封寇崇奸,正论覆违,大几屡失。
公亦自知时不我与,而其精忠笃谅,惟知有天下之正理而不恤乎他,则所以维持纲常,开警顽懦,庶几为将来之补者,盖与张忠献公后先一揆,为功未可以浅近计也。
某生也不早,不获趣拜下风,而尝窃从荐绅大夫习闻公之言德,且与公之孙刚简辱在亲友,既不度其不佞,为公辄作家传,刚简适刊公奏篇,自叙梗概,以属起居刘公冠其篇首,又俾某申述其义。
窃以自幸,乃不果辞。
呜乎,宇宙大物也,岂计功求获于知谋之末者所能用之!
是书若行,将有发于其言而见诸行事者,公未为不尽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