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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剑州陈谏议祠堂记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三、《杨龟山先生集》卷二四、嘉靖《延平府志》卷一九、乾隆《延平府志》卷三八、嘉庆《南平县志》卷二四、《陈忠肃言行录》卷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延平旧有学,负城之隅,抗西山之巅,士之肄业于其中者无虚室。建炎四年为贼所焚,知州事刘侯子翼视旧址险而隘,故迁之城南,就夷旷也。方经始,未及成而去。今太守周侯绾之来也,市材鸠工,以终其事,教授石君公彻实董其役。二人相与协力成之,又即其西偏立谏议陈公莹中之祠,岁时从祀焉。堂成,属予为记。余谓周侯之政知所先务矣。谨庠序之教,追祀前哲,以矜式士类,非有尊德乐义之诚心,无以及此也。世之为吏者,举以治文书、理民讼为急,而不知使无讼者有在于是也,可无述乎?乃究其本而为之言曰:自孟子没,圣学失传,六经微言晦蚀于异论。宋兴,锄颣夷荒,养息百有馀年,名儒继出。至嘉祐、治平间,文物之盛,未有前比也。熙宁更新法度,以经术造士,世儒妄以私智之凿,分文析字,而枝辞蔓说乱经矣。假六艺之文以济其申、商之术,一有戾己,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虽世臣元老,槩以四凶之罪目之,天下靡然无敢忤其意者。故佞谀成风,而正论熄矣。士气不振,积至于崇、宣述其事,而流毒滋甚焉。当是时,横流稽天,而莹中以身捍之,几灭顶而不悔。刚大之气,充塞宇宙,先知之明,为时蓍龟。非命世之才而能自拔于流俗者,未之有也。寘之学校,使后生晚进目睹其遗像,宜有向风而兴起者。异时羽仪天朝,使奸谀屏息,将必有人矣。至是,邦人思咏周侯之遗德无穷已也。
刘子翼上官瑛许克明蔡宰陈大辅并降一官制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五、《苕溪集》卷三三
敕具官某:国之经费,实在大农,其郡邑赋租,与户口登耗之数,有不得不察。乃者命取其凡,上之省户,稽其多寡而劝惩焉。今部使者以尔过期不报,劾章上闻。罪其可逭,贬秩一等,以罚其偷,且为来者之戒。可。
答汪内翰(彦章 一)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九、《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七
承杜门壁观,此息心良药也。若更钻故纸,定引起藏识中无始时来生死根苗,作善根难,作障道难无疑。得息心且息心,已过去底事或善或恶、或逆或顺,都莫思量;现在事得省便省,一刀两段,不要迟疑;未来事自然不相续矣。释迦老子云:「心不妄取过去法,亦不贪著未来事,不于现在有所住,了达三世悉空寂」。但看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请只把闲思量底心,回在「无」字上试思量看,忽然向思量不及处,得这一念破,便是了达三世处也。了达时安排不得,计较不得,引證不得,何以故?了达处不容安排,不容计较,不容引證。纵然引證得,计较得,安排得,与了达底了没交涉。但放教荡荡地,善恶都莫思量,亦莫著意,亦莫忘怀。著意则流荡,忘怀则昏沈,不著意不忘怀,善不是善,恶不是恶。若如此了达,生死魔何处摸𢱢!一个汪彦章,声名满天下,平生安排得、计较得、引證得底是文章、是名誉、是官职,晚年收因结果处,那个是实?做了无限之乎者也,那一句得力?名誉既彰,与匿德藏光者相去几何?官职已做到大两制,与作秀才时相去多少?而今已近七十岁,尽公伎俩,待要如何?腊月三十日,作么生折合去?无常杀鬼,念念不停。雪峰真觉云:「光阴倏忽暂须臾,浮世那能得久居。出岭年登三十二,入闽早是四旬馀。他非不用频频举,已过还须旋旋除。为报满城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古人苦口叮咛为甚么事?世间愚庸之人,饥寒所迫,日用无他念,只得身上稍煖肚里不饥便了。只是这两事,生死魔却不能为恼。以受富贵者较之,轻重大不等。受富贵底身上既常煖,肚里又常饱,既不被这两事所迫,又却多一件不可说底无状,以故常在生死魔网中,无由出离。除宿有灵骨,方见得彻识得破。先圣云「瞥起是病,不续是药,不怕念起,唯恐觉迟」。佛者,觉也。为其常觉故,谓之大觉,亦谓之觉王,然皆从凡夫中做得出来。彼既丈夫,我宁不尔!百年光景能得几时,念念如救头然。做好事尚恐做不办,况念念在尘劳中而不觉也?可畏可畏!近收吕居仁四月初书,报曾叔夏、刘彦礼死。居仁云:「交游中,时复抽了一两人,直是可畏」。渠迩来为此事甚切,亦以瞥地回头稍迟为恨。比已作书答之,云:「只以末后知非底一念为正,不问迟速也」。知非底一念,便是成佛作祖底基本,破魔网底利器,出生死底路头也。愿公亦只如此做工夫,做得工夫渐熟,则日用二六时中便觉省力矣。觉得省力时,不要放缓,只就省力处崖将去。崖来崖去和这省力处,亦不知有时不争多也。但只看个「无」字,莫管得不得。至祷至祷。
刘子翼广东运判制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六、《竹溪先生文集》卷五
朕抚御远民,如行宫庭之政。异时遣使问俗,休戚必闻。省方以来,急调度而缓农事,非朕意也。尔才术敏强,习于吏治,试之要剧,益见所长。南海转输之任,其为朕往。惟奉法绳吏,去其害民,使下不扰而赋用足,斯为尽职。尚往钦哉!
余于今年二月初一日夜梦中与刘彦礼兄弟水边饮酒赋诗曾记所作元八句忘其馀今足成之 宋 · 张嵲
七言律诗 押支韵
梦里相逢竟是非,人生皆梦亦何疑。
花边置酒行杯速,石上听泉得句迟。
千里幸能申阔积,一欢何必是前期。
谛观石火光中事,虑不长于未觉时。
应诏荐监司郡守奏状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六○、《斐然集》卷九
伏睹近降圣旨,寺监长贰、监察御史以上,荐举监司郡守,不限员数者。
一、右朝请大夫、直龙图阁向子諲。
顷任发运使,值张邦昌僭窃,伪命下东南者,子諲一切截送所司拘系,申元帅府。馈给东南勤王之师数十万,不激怒生变者,子諲之力为多。后守潭州,值前政姑息,所遣戍兵作乱,子諲夜半登陴,发兵擒捕,逮晓遂定,诛其乱首,卒分遣之。到官未半年,敌骑乘百胜之威,自江西来潭州,欲指顾受降。子諲率励兵民,尽力守城,累日而后破。子諲又守子城,誓不屈膝。及火攻迫近,兵民不忍,相与扶掖上马,力战决围而出。城虽不守,而二百年涵养兵民无一人投拜者。节义昭然不可掩也。再守潭州,孔彦舟、马友、李宏、曹成百万之众相继盘据,子諲以数百饥卒与曹成相持衡州累月,而邦昌之党方据要路,不遣援师,遂致劫执。比入贼中,正色诅骂,贼卒不敢害。其才气忠节大槩如此,正是今日可用之人。虽其少年恃气陵傲,而其晚节更练淹详。所以帅广未几,政声翕然至公,有去思,委可充帅守之选。
一、右通直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刘子翼。
顷知建州、南剑州,值范汝为大乱之后,物力匮乏,民不聊生。子翼昼夜究心,宽以抚民,严以治盗,俭以足用。不事厨传,以要虚誉,知民利病,政平讼理。至今二州去思之心,如慕父母。其人治官如治家,爱惜官物,通晓财利,委可以充监司郡守之选。
一、右承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向子忞。
顷知真州,值女真焚劫之后,本州有招安贼徒数千屯驻,日夜恣横。子忞用法弹压,讫不敢妄动。招徕百姓,通惠商旅,课利增羡。朝廷有大支遣,数赖其用。后知明州,设方略捕强盗,取权臣之怒。知道州奉公守法,值监司以出巡为名,住本州半年,子忞申陈小郡穷乏,应副批请不前。又贻监司之怒,诬以罪犯,迎合权臣之意,遂被罢黜,至今道州冤之。子忞才力敏强,遇事立决,持身廉勤,爱惜百姓,可以充监司郡守之选。
一、右朝奉郎、知潭州湘潭县张承。
顷知昆山县,值朱勔恣横之日,承与争论围田为民害,遂被罢黜。后知岳州之江平、柳州之永兴,今见任潭州之湘潭。老于为吏,夙夜在公,赋敛均平,讼狱明允,公人皂吏,足迹不至乡里。视民如子,防吏如寇,民感其惠,凡有公家之事,率先办集。其持身俭约,舍饮食之外,一毫无所取。公廉健决,可以充郡守之选。
一、右朝奉大夫、前知通州海门县张久。
顷任沅州曹官,值徯洞黄安俊反,守倅逃遁,牒州事与久。贼遂攻城,久倡率兵丁乘城守拒,出城接战,数日之间,大败贼众,保全一州。朝廷嘉之,先转四官,驿召赴阙。蔡京以久风貌不扬,止令还任,复为荆门。方量指教,凡经久所按视,民皆帖服,无有词讼,遂使一方田税均平,为长远之利。后授筠州通判,为人攘夺,安贫不竞,退閒宫祠。赋性耿介,不干进,可以充郡守之选。
一、右宣义郎、通判全州军州事范寅秩。
在范氏中最有智识,有才干。顷权潭州通判,府事赖之以治。又为宣司属官,慕画藉之亦多。见为全州通判,郡政调和,发摘县令赃污,民间忻快。可以充郡守之选。
建州重修学记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二、《斐然集》卷二一、《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三、嘉靖《建宁府志》卷一七、康熙《建宁府志》卷四二、《闽中金石志》卷八
建州守张侯铢伻来,以书绘示泮宫新成之状,曰:「天子偃武修文,留神教化,凡庠序之事已废缺颓靡者,咸振举之。仰惟明伦善俗,德意宣渥。铢也既幸于钦承诏旨,而前后三漕使徐公、马公、范公请于朝,给钱二千万,听郡司委吏属,敦匠董役,告成蒇事,如图所写。此侯藩大典也,当书。而君建人也,能为建人书之否乎」?寅曰:是则不敢辞,其如朴学不文,请改属能者。既再三不获命,乃次比所见闻而言曰:吾乡山川奇秀,土狭人贫,读且耕者十家而五六。三岁大比于春官,奏名射策,视诸方取数为多。盖自唐常衮观察本道,以文艺兴劝,而昌黎先生表著欧阳詹之行义,警动后进,至于今而益盛,风移俗易,其来远矣。本朝学法无虑数变,元丰中赐建州学田十顷,增其序宇;崇宁舍选之制隆洽,则又斥大而华侈之。岁在丁未,荡于内讧。绍兴二年,秘阁刘侯子翼来作守,埽土创立,累政相因,亦既就绪。甲子五月巨浸冒城,摧击漂散,其获存者独大成殿尔。自是徐公经其始,马、范二公图厥中,而张侯成厥终。起乙丑之春,尽冬十月。为一堂十二斋,闳庑庖库成备。最后建教官寓舍,而峙阁其北,以贮御书经籍。云汉之章与洙泗之风,昭回薰播,作新多士,抠衣负笈来游来处者,蒙幸至厚。一时盛观,震耀瓯粤,是可记也。古之学者必有师,师弟子莫严于颜氏子之于仲尼,故始入学必释奠用币,春若秋仲月上丁日,必释奠大合乐。今学者往往訾病后世,以为无足师也,顾乃大言曰:「吾知师孔子而已」。茫乎泛然涉波而窥藩,问其潜心请事就有道而正焉者谓何,则瞠莫置对,岂不忤于事师之名,而歉夫为弟子之实也乎?昔者颜氏子不迁怒,不贰过,不远复,不违仁,见称于圣人,以为无能继之者。而回之自述,则知坚高之难及,而致钻仰之功,见卓尔之难亲,而兴瞻忽之叹。师弟子之相期如此,彼于功盖天下,名载终古,未数数然也。况下此者,宁足道耶?一日问为邦,圣人遂举四代之美治、兼一王之成法而告之,是所以宰制大物,弛张质文,陶动植于中和,措烝民于礼乐,其事伟矣。自世俗观之,瓢饮箪食,萧然陋巷,孜孜克己之人而能与于此,岂不大有径庭乎?曾不知理义悦心则关百圣,俟千载而无疑;权度在我则称轻重,揆长短而靡忒。其舍藏之泊尔,用行之粲然,亦直寄焉耳。然则学而成是德,用而见是效,譬夫艺黍稷稻粱者不生荏菽麻麦之实,决也。河出昆崙,则必经营中国而入于大海矣。寅尝即是以求学者之失,盖不尚志而亲师,一也。胶陋护旧,惮于择善,一也。指记诵词藻为事业,一也。用于觅举干禄而已矣,一也。不得之,或叹儒冠误身,弃而他从,一也。既得之,视故习犹兔蹄蝉蜕焉,一也。效官庀职,以柱后惠文支梧一切,谓政材学术本自异科,一也。进乎此者,知有上达之理矣,乃不探索于《语》、《孟》之微,《易》之几,《诗》之深,《书》之要,《春秋》之奥,则取遁辞小道,兀焉而宅心,一也。呜呼!岂无抗志大虑,凌高厉远,晞颜若孔之徒与!诚得其门,造其堂,哜其胾,虽谓后世咸无足师,而吾直以仲尼为师,何不可之有?寅既为侯记学之废兴,又申言此以告子佩之同志者。侯不以为言之赘也,则请镵之石。
次刘子翼韵 宋 · 郭印
五言律诗 押蒸韵
逢迎欣晤语,喜气破严凝。
汩没叹尘吏,安闲输野僧。
宦情元自薄,俗眼莫相憎。
松竹开三径,他时我亦能。
重修抚州儒学记 南宋 · 蒋用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二八、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六、乾隆《临川县志》卷二一、光绪《抚州府志》卷三二
庆历有诏,州郡皆建学。时抚守、主客郎中马公寻即城东夫子庙经始黉序,而度支郎中王公周踵成之。事出创造,功绪孔勤,而规模或未廓也。治平丙午,司农少卿钱公暄增旧补阙,其体斯具。崇宁、大观,三舍士众所斥弥广,已而建炎盗起,郡宿兵于城,营垒于学舍,盗平而学废矣。绍兴丁巳,直阁刘公子翼约建今学,则治平旧观也。更五十年,殿阁堂庑如颓石崩岸,过其下者慄焉。会钱公五世孙、朝请郎象祖以淳熙丙午来莅兹郡,乃十一月癸丑,命群工兴众役,甫三月,而泮宫表里轮奂炳如。于是役之垂就也,适用之满秩,问涂之时,诸生柅行辕而请曰:「郡守下车而修庠序者众矣,独此乡校,辱钱氏两世裨葺之,似非偶然者,愿以一语相加遗」。用之喜而与之言曰:予浙产也,钱氏有大德于浙,而作宋匹休,用克世生显人,以文学自振。今至于子使君节用爱人,而独于庠序不吝,亦足以占其家法矣。虽然,天子三岁一策士,偕拜敕者必数百人,世岂乏射策决科之士哉!国家教养人材,与郡守崇修学校之意,固期于讲学致用,不但欲其群习课试之文也。诸生所以为学者,果如何耶?天下之事实则无敝,而讲学不实,非徒无益,抑有害焉。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百仞之台,培址不厚,圮剥随之。适千里者,不跬步以进,而坐谈千里之外,所得几何!有志于学者,要必从事于《曲礼》、《少仪》、《内则》、《乡党》之文,而矫轻警惰,省察于起居语默之际,至理之味,隽永自知。驯是以进,则高明广大之域,固不可掩,而弥纶经济之用,亦非由外铄也。谓此不信,且将自黜于孔氏之门,大之如墨仁杨义,最下殆有直證羊而廉哇鹅者,其祸可胜痛哉!用之虽未知学,而窃闻师教,惟其质钝不进,无以感发乎人心也。噤负深愧,而不敢复言。抑《诗》有之:「我躬不阅,遑恤我后」。其言若相忘,而言表之意,亦感切矣。辄附诗人之义,申缱绻之情,以为临别之赠,诸生庶几勉之。
秋晚独步(次刘彦礼韵) 南宋 · 华岳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十分秋色著岩桂,几阵晚凉催井桐。
自恨异乡知遇少,一樽相属与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