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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录 其五十三 西汉 · 刘向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八
鹖冠子常居深山,以鹖为冠,故号鹖冠子(《艺文类聚》六十七,《文选》刘孝标《辨命论》注,《御览》六百八十五。)
法性自然论释真观作因缘无性论以驳之) 陈朝 · 朱世卿
 出处:全陈文卷十七
寓兹先生喟然叹曰,「夫万法万,皆自然之理也,夫唯自然,故不得而迁贸矣。
故善人虽知善之不足凭也,善人终不能一时而为恶,恶人复以恶之不足诫也,恶人亦不能须臾而为善,又体仁者不自知其为善,体愚者不自觉其为恶,皆自然而然也」。
座右之宾假氏大夫,忽然作色而谓曰,「固哉先生之说也,违大道而谬圣人之言」。
先生曰,「大道谁主?
圣人何言」?
大夫曰,「大道无主,而无所不主,圣人无言,而无所不言」,先生曰,「请言其所言,言性命之所由致乎?
请说其所主,主善恶之报应乎」?
大夫曰,「何为其不然也。
盖天地扶大道之功以载育,圣人合天地之德以设教,序仁义五德以检其心,说诗书六艺以训其业,此圣人之言也。
若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故曰圣人无亲,常与善人。
六极序而隆行惩,五福陈而善心劝,三世为将,睹覆败之权,七叶修善,有兴隆,陈赏宠而不侯,邴昌疏而绍国,斯道家之效也,何先生言皆自然之理,而不可迁贸者哉」?
先王笑而应曰,世所谓捋绳之人,绳尽而不知迁,若大夫之徒是也。
敬课管陋,为吾子陈之。
盖二仪著而六子施,百姓育而五材用,此句者,隔万法而尽然焉。
人为生最灵,膺自然之秀气,禀妍媸盈减之质,怀哀乐喜怒之情,挺穷达修短之命,封愚智善恶之
夫哀乐喜怒,伏之于情,感物而动,穷达短,藏之于命,事至而后明,妍媸盈减,著之于形,有生而表见。
愚知善恶,封之于,触用而显彻。
此八句者。
总人事而竭焉,皆由自然之数,无有造为之者。
夫有造为之者必劳,有出入之者必漏,有酬酢之者必谬,此三者,非造物之功也。
墨子曰,使造三年成一叶,天下之叶少哉。
盖圣人设权巧以成教,借事似以劝威,见强勇之暴寡怯也,惧刑戮之弗禁,乃陈祸淫之威,伤敦善之不劝也,知性命之不可易,序福善以奖之。
故听其言也,似若不爽,徵其事也,万不一验。
子以本枝繁植,斯履道之所致。
蒸尝莫主,由遗行之所招,身居逸乐,为善士之明报,体事穷苦,是恶人之显戮。
孙叔少不埋蛇,长无令尹之贵,邴吉前无阴德,终阙丞相之尊。
若然,则天道以重华文命,答鲧叟之极愚,以商均丹朱,酬之至圣,大伯三世,无玩兵之咎,而假嗣于仲虞汉祖七叶,不闻笃善之行,遂造配天之业,箕称享用五福,身抱夷灭之痛,孔云庆钟积善,躬事旅人之悲,颜冠七十之上,有不秀之咨,冉在四科之初,致斯人之叹。
而商臣累王荆南,冒顿世居塞北,首山无解颜之鬼,汨水有抱怨之魂,康成以姓改乡,不济小圣之祸,王褒哀变陇木,适受非妄之灾,二生居卫,覆舟之痛谁罪,三仁在亳,剖心之酷何辜?
若乃侧近邦畿,密近世代,非坟籍所载,在耳目之前者,至有腹藏孟门之险,心库豺虺之毒,役虑唯以害他为念,行己必用利我为先,锥刀推其尖锐,溪壑讶其难满,内则百两外萦,千钟内实,优偃绮罗,坐列甘腻,鸣金绾玉,富逸终身。
自有怀白璧而为襟,莹明珠而成性,心不能行启蛰之杀,手不忍折方长之条,怀殊材而莫采,蓄美志而谁眄,偏糅于冗杂之中,见底于乡闾之末,抱饥寒而溘死,与麋鹿而共埋,享尝寂漠,孀孩无寄,名字不闻,湮沈电灭,如斯可恨,岂一人哉?
是知桀蹠之凶残,无惧来祸之将及,闵曾之笃行,勿拟后庆之当臻,故鹖冠子曰,「夫命者,自然者也,贤者未必得之,不肖者未必失之。
斯之谓矣?
大夫曰,「若子引百家之言,则列子之为名者必廉,廉斯贫,为名者必让,让斯贱,若然者,则贫贱者,立名之士,所营而至也,则富贵者,贪竞之徒,所求而得也,何名自然之数哉?
先生曰,「此乃一隅之说,非周于理者也。
夫富贵自有贪竞,富贵非贪竞所能得,贫贱自有谦让。
贫贱非廉让所欲邀,自有富贵而非贪求,贫贱而不廉让,且子罕言命,道藉人宏,故性命之理,先圣之所惮说,善恶报应,天道有常而阙哉关?
譬如温风转华,寒飙扬雪,有委溲粪之下,有累玉阶之上,风飙无心于厚薄,而华霰有秽净之殊途,天道无心于爱憎,而性命有穷通之异术。
子闻于公待封而封至,严母望丧而丧及,若见善人,便言其后必昌,若遇恶人,便言其后必亡,此犹终身守株,而冀狡兔之更获耳」。
大夫于是敛容而谢曰,「若仆者所执偏迷,而昧通途,守狭近而失遐旷,今承德音,焕然蒙启,譬犹疏蜀伏尸,历万古而忽悟,中山沈醉,未千朝而遽醒,请事斯语,以铭诸绅」。
或问曰,「朱子托凭虚之谈,畅方寸之底,论情指事,深有趣焉。
但详之先典,有所未达。
夫人哀乐喜怒之情,包善恶之性,资待之方不足,于是争夺之事斯兴,才识均者,不能相御,天生仁圣,实使司牧,乐者圣人之所作,礼者先王之所制,三千之仪,以检其迹,五音之和,以导其心,设爵以劝善,悬刑以惩恶,纤毫不漏,酬酢如响,玉帛云乎,非无为所荐,鼓钟斯合,岂自然而谐?
千科满目,靡非力用所构,百贯参差,悉由智思而造。
吾子汤武之臣隶,之学徒,出入户牖,伏膺名教,而云善人知善之不足凭也?
恶人知恶之不足诫也,善不能招庆,祸不能报恶,是何背理之谈也,且翩翱蠕动,犹知去就,况人为最灵,而同一自然之物,此岂高厚之诗,何取譬之非类?
情所未达,敬待清酬」。
答曰,「若卢敖北遭若士,自伤足迹之未旷,河宗东窥溟海,方叹秋水之不多。
吾子习近成性,未易可与谈远大者也。
今子以屈伸俯仰,心虑所为,雕镂剪琢,身手所作,礼乐者圣人之所作,圣人者天地之所生,请为吾子近取诸身,则可以远通诸物。
子以耳闻眼见,足蹈手握,意谓孰使之然?
身有疴疾冷热,皆不自知,哀乐喜怒,兴废安在?
何地有识者自知识之所在者乎?
有智者自知智之所存者乎?
若识遍身中,伤身则识裂,智若随事起,事谢则智灭,果识不知识,智不知智。
于是推近以达远,触类而长之,故知礼乐不自知其所由而制,圣人不自知其所由而生,两像亦不知所由而立矣。
于是殊形异虑,委积充盈,静动合散,自生自灭。
动静者莫有识其主,生灭者不自晓其根,盖自然之理著矣。
所谓非自然者,乃大自然也。
是有为者,乃大无为也。
子云天生圣人,是使司牧,何故唐虞叠圣,加以五臣,文武重光,益以十乱,岂天道之不能一其终始,将末代贻咎于天地?
大舜大尧,非欲生不肖之子,龙逢比干,岂乐身就诛割,孔子历聘栖遑,卒云执鞭不惮,颜称回何敢死,终使慈父请车。
彼三圣三仁,可谓妙取舍矣。
天能令东海亢旱,不如理孝妇之怨,地能使高城复堑,未若救杞梁之殒。
故荣落死生,自然定分,若圣与仁,不能自免,深味鄙句,理存显然(《广宏明集》二十五。)」。
九成宫醴泉碑铭 隋末唐初 · 魏徵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四十一
维贞观六年孟夏之月。
皇帝避暑于九成之宫。
此则隋之仁寿宫也。
冠山抗殿。
绝壑为池。
跨水架楹。
分岩竦阙。
高阁周建。
长廊四起。
栋宇胶葛。
台榭参差。
仰视则𨔴𨘬百寻。
下临则峥嵘千仞。
珠璧交映。
金碧相辉。
照灼云霞。
蔽亏日月。
观其移山回涧。
穷泰极侈
以人从欲。
良足深尤。
至于炎景流金。
无郁蒸之气。
微风徐动。
有凄清之凉。
信安体之佳所。
诚养神之胜地。
汉之甘泉。
不能尚也。
皇帝爰在弱冠。
经营四方。
逮乎立年
抚临亿兆。
始以武功一海内。
终以文德怀远人
东越青邱。
南踰丹徼。
皆献琛奉贽。
重译来王。
西暨轮台。
北拒元阙。
并地列州县。
人充编户。
气淑年和。
迩安远肃。
偫生咸遂。
灵贶毕臻。
虽藉二仪之功。
终资一人之虑。
遗身利物。
栉风沐雨。
百姓为心。
忧劳成疾。
同尧肌之如腊。
甚禹足之胼胝。
针石屡加。
腠理犹滞。
爰居京室。
每弊炎暑。
偫下请建离宫。
庶可怡神养性。
圣上爱一夫之力。
惜十家之产。
深闭固拒。
未肯俯从。
以为隋氏旧宫。
营于曩代。
弃之则可惜。
毁之则重劳。
事贵因循。
何必改作。
于是斲彫为朴。
损之又损。
去其太甚。
葺其颓坏。
杂丹墀以砂砾。
间粉壁以涂泥。
玉砌接于土阶。
茅茨续于琼室。
仰观壮丽。
可作鉴于既往。
俯察卑俭。
足垂训于后昆。
此所谓至人无为。
大圣不作。
彼竭其力。
我享其功者也。
然昔之池沼。
咸引谷涧。
宫城之内。
本乏水源。
求而无之。
在乎一物。
既非人力所致。
圣心怀之不忘。
粤以四月甲申朔旬有六日已亥。
上及中宫
历览台观。
閒步西城之阴。
踌躇高阁之下。
俯察厥土。
微觉有润。
因而以杖导之。
有泉随而涌出。
乃承以石槛。
引为一渠。
其清若镜。
味甘如醴。
南注丹霄之右。
东流度于双阙。
贯穿青琐。
萦带紫房。
激杨清波。
涤荡瑕秽。
可以导养正性。
可以澄莹心神。
鉴映偫形。
润生万物。
同湛恩之不竭。
将元泽之常流。
匪惟乾象之精。
盖亦坤灵之宝。
谨按礼纬云。
王者刑杀当罪。
赏锡当功。
得礼之宜。
醴泉出于阙庭。
鹖冠子曰。
圣人之德。
上及太清。
下及太宁。
中及万灵。
醴泉出。
瑞应图曰。
王者纯和。
饮食不贡献。
醴泉出。
饮之令人寿。
东观汉纪曰。
光武中元元年
醴泉出于京师
饮之者痼疾皆愈。
然则神物之来。
实扶明圣。
既可蠲兹沈痼。
又将延彼遐龄。
是以百辟卿士
相趋动色。
我后固怀撝挹。
推而弗有。
虽休勿休。
不徒闻于往昔。
以祥为惧。
实取验于当今。
斯乃上帝元符。
天子令德。
岂臣之末学。
所能丕显。
但职在记言。
属兹书事。
不可使国之盛美。
有遗典策。
敢陈实录。
爰勒斯铭。
其词曰。
惟皇抚运。
奄壹寰宇。
千载应期。
万物斯睹。
功高大舜。
勤深伯禹
绝后光前。
登三迈五。
握机蹈矩。
乃圣乃神。
武克祸乱。
怀远人
书契未纪。
开辟不臣。
冠冕并袭。
琛贽咸陈。
大道无名
上德不德。
元功潜运。
几深莫测。
凿井而饮。
耕田而食。
靡谢天功。
知帝力
上天之载。
无臭无声。
万类资始。
品物流形。
随感变质。
应德效灵。
介焉如响。
赫赫明明。
杂遝景福。
葳蕤繁祉。
云氏龙官。
龟图凤纪。
日舍五色。
乌呈三趾。
颂不辍工。
笔无停史。
上善降祥。
上智斯悦。
流谦润下。
潺湲皎洁。
蓱旨醴甘。
冰凝镜澈。
用之日新。
挹之无竭。
道随时泰。
庆与泉流。
我后夕惕。
虽休勿休。
居崇茅宇。
乐不般游。
黄屋非贵。
天下为忧。
人玩其华。
我取其实。
还淳反本。
代文以质。
居高思坠。
持满戒溢。
念兹在兹。
永保贞吉。
为百官贺断狱甘露降表697年 初唐 · 崔融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十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某等文武百官若干人言。一昨伏见御史中丞吉顼称。
某日承制。推法司断事
恶逆者会赦不免。谋反者会赦从流。
主上以为轻重不当。陷人入罪。
制曰。君亲无将。
将而必诛。安有忠孝同极。
而流罪异贯。若此者岂钦恤之意邪。
旋命主司奏上沿革。谨按贞观律唯有十卷。
其捕亡断狱两卷。乃是永徽二年长孙无忌等奏加。
果非庭坚所制。百寮蒙瞽。
一朝开凿。圣鉴元通。
有如影响。自发德音之后。
每夜触处有甘露降者。臣等中贺。
臣等闻刑罚者人之鞭策。号令者国之舟车。
所以惩恶止奸。辅政助化。
轩辕之为君也。设法而天下安乐。
陶唐之为帝也。察令而天下昭明。
然则不令而诛。不教而杀。
是虐人也。法不胜奸。
刑不制罪。是陷人也。
有以知悬之象魏。布以都鄙。
是谓禁人为非。铭之钟鼎。
铸之金石。是谓丕天之责。
为人上者。可不务乎。
若乃前主所是疏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
事有不合于古。不务于时。
则弛而更张。矫以归正。
正朔三而改。文质再而复。
王礼不相袭。帝乐不相沿。
夫何为乎。亦云适时而已。
惟天册金轮圣神皇帝陛下躬明哲之性。秉淑圣之姿。
顺风雨以发生。乘雷电以震耀。
推功天地。所以告成太室。
致孝祖考。所以宗祀明堂。
宝鼎于帝庭。正土圭于王邑
能事毕。颂声兴。
冤积之气不彰。刑残之尸复育。
断狱四百。愈鉴寐于淳源。
科条三千。尚劬劳于画象。
日者有司奏牍。议事不明。
大圣当枢。囚人轸虑。
但臣之事主。犹子之事亲。
父子则身体发肤。君臣则股肱元首。
出忠入孝。义在俱全。
履霜坚冰。法无异罚。
曲礼垂教。子处洿宫之条。
大传立文。臣从潴室之坐。
何以才经赦宥。顿隔刑书
反逆首条而遂生。恶逆末坐而犹死。
下上簪履。颠倒衣裳
遂使吏生淫巧。人无常禁。
逆节所以时萌。凶党由其或在。
夫立杀止杀。制刑息刑。
重其死然后生。峻其法然后禁。
礼以齐君子。刑以齐小人。
非惟闻义而输忠。固亦知教而迁善。
斲雕为朴。自然登至道之初。
墨幪赭衣。何必独上皇之代。
铨也法也。念兹在兹。
昔者仲尼修春秋。乱臣贼子惧。
梁靖撰七序。窃位素食惭。
况我大君财成。上帝制作。
昭昭焉若日月之代明。累累焉似星辰之错行。
有典有则。是彝是训。
怀生幸生而有馀。偫下瞻仰而不足。
萧相国捃摭秦法。窥天无阶。
杜武库参定汉章。蹐地失措。
诚可以垂后。诚可以达幽。
至人无心。灵契昭于元极。
昊天有命。神物萃于休期。
巽风未行。甘露频降。
亦何止言善而星退。躬祷而云来。
夫其素液繁洒。芳滋丰溢。
丛骈六气之英。摇动二仪之粹。
匝园林而并润。溥郡邑而同沾。
汉宫无假于玉杯。魏殿不劳于琼爵。
臣等谨按。甘露者美露也。
一名膏露一名天酒
其凝如脂。其甘如饴。
盖神灵之精。仁瑞之泽。
稽命徵云。称谥正名
则苇竹受甘露。孙氏图云。
王者和气茂。则降于草木。
食之寿。援神契云。
天子刑于四海。德洞沦溟。
则甘露降。鹖冠子曰。
圣人之德。上及太清。
下及太宁。中及万灵。
则膏露下。白武通云。
甘露之降。则百物无不盛也。
陛下俯回冲眷。亲定律文。
必也正名。果符稽命。
是使孟坚持论。谈功德而未详。
抱朴裁书。称太平而不尽。
上可以辅圣躬之寿。下可以延庶物之和。
言之动天。一至于是。
臣等庇荫昌运。接景清朝。
常勉志于克家。每勤诚于报国。
恭闻大典。伏览殊祥。
臣知拱极之尊。子识晞阳之庆。
无任抃跃之至。谨诣朝堂奉表称贺以闻。
仍请宣付所司。颁告遐迩。
耳聋767年 唐 · 杜甫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东屯
引用典故:鹖冠子 鹿皮翁
生年鹖冠子,叹世鹿皮翁
眼复几时暗,耳从前月聋。
猿鸣秋泪缺,雀噪晚愁空。
黄落惊山树,呼儿问朔风。
常州奏甘露降松树776年11月 唐 · 独孤及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八十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臣及言。
臣州内厅东阶下二松树
自今年十月十三日夜
今月十八日夜
前后二十七度。
甘露下降。
树根枝叶。
沾洒皆遍。
洁白凝冱。
味同饴蜜。
馀溜滴地。
委积成泥。
倾州官吏。
咸共荣观。
臣谨按鹖冠子云。
圣王之德。
上及太清。
下及万灵。
则甘露下。
瑞应图曰。
王者德至于天。
则甘露降松柏。
陛下实行慈俭。
怀柔远近。
无为之政。
与太古同风。
故天地气和。
合而呈瑞。
况休徵感应之始。
当陛下降生之日。
皇符昭晰。
天意炳焕。
盖表圣寿宝历。
将与天比崇。
为州三年。
无绩可纪。
疲朽何幸。
目睹祯祥。
臣无任喜忭之至。
谨奉表以闻。
伏望宣付史馆
为百官贺舒州甘露表 唐 · 崔元翰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三
臣某等言。
伏见舒州奏。
怀宁县天柱山东南谷寺降甘露。
今月五日下尚书省者。
臣等谨按皇王以来图牒所载。
皆以为天地之合。
神灵之精。
感中和之茂育。
彰太清之至理。
鹖冠子曰。
圣人之德。
上及太清。
下及太宁。
中及万灵。
则甘露下。
礼曰。
天不爱其道。
地不爱其宝。
则甘露降。
伏惟皇帝陛下元化醇茂。
沐泽汪洋。
合覆帱持载之功。
配高明博厚之德。
恩加偫物。
礼及百神。
可谓同符。
实如前载。
又据舒州刺史宇文适所奏。
天柱山者。
柱石之象也。
表山岳之灵。
怀宁县者。
宁谧之义也。
表怀柔之理。
伏以远夷怀恩。
辅臣纳忠。
观其所言。
信而有理。
臣等亲闻圣政。
获睹殊祥。
无任。
鹖冠子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九
鹖冠子十有九篇。
其词杂刑名。
其博选篇四稽五至之说当矣。
使其人遇时。
援其道而施于国家。
功德岂少哉。
学问篇称贱生于无所用。
中流失船。
一壶千金者。
余三读其词而悲之。
文字脱谬。
为之正三十有五字。
乙者三。
灭者二十有二。
注十有二字云。
鹖冠子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予读贾谊赋。
嘉其辞。
而学者以为尽出鹖冠子
予往来京师
鹖冠子无所见。
长沙
始得其书。
读之。
尽鄙浅言也。
引用为美。
馀无可者。
吾意好事者伪为其书。
反用鵩赋以文饰之。
有所取之决也。
太史公伯夷列传。
称贾子曰。
贪夫殉财。
烈士殉名。
夸者死权。
不称鹖冠子
号为博极偫书
假令当时有其书。
迁岂不见耶。
假令真有鹖冠子书。
亦必不取鵩赋以充入之者。
何以知其然耶。
曰不类。
范待制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三、《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二七、《古文集成》卷一九
知府待制执事:觏尝闻之《鹖冠子》曰:「贱生于无所用。
中流失船,一壶千金」。
始犹未信,今乃知之。
嗟乎!
古之为士者,何其显荣哉?
身弊缊而宠踰华衮,腹糗而富埒千乘。
故有以南面之王而拥彗于匹夫,公子国相而执辔于羸老。
战国之事,尚未足法。
汉有天命,四履之远,化戎为华,而犹求贤如不及,州郡察焉,四府辟焉,一介之善,无敢漏略。
县乡小吏,名污贱者也,翼之而仕,角之而朝者,往往有焉。
此无他,盖有国者虑下情之壅遏,得人以快耳目;
当涂者畏旷官之罪,以举贤为称职。
习俗相尚,气焰薰灼而然也。
故于时能言以上,多自琢饰。
闺门为仕进之阶,乡党乃荣名之路。
奖助风教,夫岂小欤!
厥后古道不逞,辞科浸长,不由经济,一出声病。
源而海之,以至今日。
矧惟真帝在上,皇天乃眷,太平之根,稳贯坤厚。
四鄙酣寝,无鸡鸣犬吠之警。
法令流畅,罔或牴牾。
役夫贱类,驰一乘之传,则足以呼舞诸侯矣;
三尺童子,据案弄笔,则足以斩决强梗矣。
不待伟人深智,而职事已治。
故虽浮华浅陋之辈,率为可用。
声律取士,孰不曰宜?
学小则易工,利近则可欲。
员位有数,而求之者多。
国朝患其或私谒也,于是糊其名,易其书,混致于考官之手。
固不知其立身之行,干蛊之才。
虽有仁如伯夷,孝如曾参,直如史鱼,廉如于陵,一语不中,则生平委地。
况执其柄者,时或非人。
声律之中,又有遗焉。
荐于乡,奏于礼部,第于殿庭,偶失偶得,如弈棋耳。
名卿大臣,以其无举知之责也,闭其口不复言。
天下士俛视同术,疏若秦越。
养威重,崇爱恶,管库之隶,洒扫之仆,皆得以保任,而惜一言以举遗逸。
虽然,好古洁廉之士,宁忍饥而死耳,安能仰面以希其咳唾?
于戏!
学道之无益也如此,夫宜其腐儒小生去本逐末。
父诏其子曰:「何必读书?
姑诵赋而已矣」。
兄教其弟曰:「何必有名?
姑程试而已矣」。
故有缣缃凝尘,不记篇目,而致甲科;
帷薄污辱,市井不齿,而谐美仕。
劝善惩恶,将安在邪?
万一史臣示书法于后世,则赤墀之下,当有任其责者矣。
噫!
非大贤君子,其曷能矫之?
觏,建昌南城人也。
生二十有九年矣。
龆龀喜事,以进士自业。
摘花蕊,写云烟,为世俗辞语,颇甚可取。
愚不惟道之隆替,时之向背,辄游心于圣人之蕴志,将以尧吾君,羲吾民。
晨夜精思,颇为有得。
视阙政如己之疾,视恶吏如己之雠,恨无斗水以洗濯瑕秽。
四顾悲歌,时或涕洟。
然而命薄计拙,动成颠仆。
乡书之不录,况爵命乎?
孤贫无依,载其空文走南北。
楫焉而川竭,蹄焉而路穷。
尝游京邑,凡时之所谓文宗儒师者,多请谒焉。
但伏执事之名,时最久矣。
谋之于儒林,则又谓执事表知乐之士,有自褐衣而得召者。
如觏等辈,庶可依归。
不幸未及弛担,而执事以言左迁,时异事变,卒无所遇。
彷徨而归,又黜乡举。
身病矣,力穷矣,仰喜朝车,适留兹土,故不远五百里,犯风雨寒苦,来拜于庑下。
古之君子,居易以俟命,不患人之不己知。
今觏也,踽踽而来,若行贾之为者,其故何哉?
伏念家世贫乏,幼孤无兄弟,老母年近六十,饥焉而无田,寒焉而无
喁喁科举,求不可望之禄以为养,抑疏阔矣。
每朝夕进侧,则见发斑体臞而食淡衣粗,乌鸟之情,痛劈骨髓!
王城百舍,天门九关,铢铜不畜,何路自达?
遐方小郡,知己断绝,奸邪所怒,哆冶所笑,身无油脂,日就乾腊。
往时多事,勤苦成疾,今兹忧愁,益复发作。
长恐医饵不继,忽沉沟壑,内孤慈母,上负明时,所怀不伸,抱恨泉壤。
以此计校,不宜默默,是以来也。
伏惟执事文学名家,以公忠许国。
封书言事,及于母子夫妇间,无所隐讳;
庭辩宰相,而辞不可屈。
此其心,将大有为者也。
不日祗奉明诏,归于帝右,持衡制事,当不因循。
然则仕籍未甚清,俗化未甚修,赋役未甚等,兵守未甚完,异方之法乱中国,夷狄之君抗天子。
长驱大割,用工非一,肘腋咨议,岂宜少人?
渐而收之,盍自今日。
觏虽不才,以备一人之数,顾不可乎?
苟取其穷而通之,取其贱而贵之,补罅续断,粗当益国,不徒矫世俗,腾举士之名而已
此在高明熟虑之也,弗复云云。
尝所著《明堂定制图》一道并序,前日度支魏公以列于座隅,兹不再献。
《潜书》十五篇,《野记》二篇,《礼论》七篇,共一册,谨用尘渎;
常行所业五卷,亦以资閒暇一笑。
皆旧写不精,致恕而怜之可也。
不宣。
觏再拜。
鹖冠子 北宋 · 陆佃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〇八、《陶山集》卷一一、《鹖冠子》卷首、《永乐大典》卷一○二八七
鹖冠子楚人也。
居于深山,以鹖为冠,号曰鹖冠子
其道舛駮,著书初本,而末流迪于刑名。
《传》曰:「申韩厉名,实切事情。
其极惨礉少恩,而原于道德之意」。
盖学之弊有如此者也。
故曰:「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
呜呼,可不慎哉!
此书虽杂刑名,而要其宿,时若散乱而无家者,然其奇言奥旨,亦每每而有也。
自《博选篇》至《武灵王问》,凡十有九篇。
退之读此,云十有六篇者,非全书也。
今其书虽具在,然文字脱谬,不可考者多矣。
语曰「书三写,鱼成鲁,帝成虎」,岂虚言哉!
余窃闵之,故为释其可知者,而其不可考者辄疑焉,以俟博洽君子。
跋法帖 其十八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一、《山谷全书·正集》卷二七、《苏门六君子文粹》卷四○
此字与《东方朔画赞》相似,而子瞻谓《画赞》亦非右军
人间爱憎,常自不合,如退之柳子厚论《鹖冠子》可知也。
黄庭坚豫章集序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五、《永乐大典》卷二二五三七
鲁直诗文,誉者或过其实,毁者或损其真,皆非真知鲁直者,或有所爱憎而然也。
大抵鲁直文不如诗,诗律不如古,古不如乐府。
鲁直所学诗,源流甚远。
自以为出于《诗》与《楚词》,过矣。
盖规模汉魏以下,而得其仿佛者也。
故其佳处,往往与乐府、《玉台新咏》中诸人所作合。
其古律诗酷学少陵,雄健太过,遂流而入于险怪。
要其病在太著意,欲道古今人所未道语尔。
至其文则专学西汉,惜其才力褊局,不能汪洋而趑趄。
如其纪事立言,颇时有类处。
其诗虽特妙于乐府,然惜乎择之不精,用古今语颇杂,遂有害骚雅处。
柳子厚读《鹖冠子》,以「贪夫徇利,烈士徇名,誇者死权,品庶每生」数语,为非《鹖冠子》。
何以知之,曰不类。
况古语之与今语,其类耶?
至其为《黄夫人碑》,文似左氏,辞似屈原,可以阔步古今矣,虽使柳柳州复生,不能出其右也。
题战国策后绍兴十六年八月十五日 宋 · 姚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九、《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七○、光绪《诸暨县志》卷五二、民国《嵊县志》卷二七
右《战国策》,《隋·经籍志》:三十四卷,刘向录;
高诱注,止二十一卷;
汉京兆尹延笃论一卷。
《唐·艺文志》,刘向所录已阙二卷,高诱注乃增十一卷,延叔坚之论尚存。
今世所传三十三卷。
《崇文总目》,高诱注八篇。
今十篇,第一、第五阙。
前八卷,后三十二、三十三,通有十篇。
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知所谓。
叔坚之论,今他书时见一二。
旧本有未经曾南丰定者,舛误尤不可读。
南丰所校,乃今所行。
都下建阳刻本,皆祖南丰,互有失得。
余顷于会稽孙元忠所校于其族子悫,殊为疏略。
后再扣之,复出一本,有元忠跋,并标出钱、刘诸公手校字,比前本虽加详,然不能无疑焉。
如用「地」、「𢘑」字,皆武后字,恐唐人传写相承如此。
诸公校书,改用此字,殊所不解。
窦苹作《唐史释音》,释武后字,内「地」字云:「古字,见《战国策」》。
不知何所据云然?
然「地」乃古「地」字。
又「地」字,见《亢仓子》、《鹖冠子》,或有自来;
至于「𢘑」字,亦岂出于古欤?
幽州僧行均《切韵训诂》,以此二字皆古文,岂别有所见耶?
孙旧云五百五十签,数字虽过之,然间有谬误,似非元书也。
括苍所刊,因旧无甚增损。
余萃诸本,校定离次之,总四百八十馀条。
太史公所采,九十馀条,其事异者,止五、六条。
太史公用字,每篇间有异者,或见于他书,可以是正,悉注于旁。
辨「灓水」之为「渍水」,「案」字之为语助,与夫不题校人,并题续注者,皆余所益也。
正文遗逸,如司马贞引「马犯谓周君」、徐广引「韩兵入西周」、李善引「吕不韦言周三十七王」、欧阳询引「苏秦谓元戎以铁为矢」、《史记正义》「竭石九门,本有宫室以居」、《春秋后语》「武灵王大陵梦处女鼓瑟」之类,略可见者如此,今本所无也。
至如「张仪惠王」乃「韩非初见秦」,「厉怜王」引诗乃韩婴《外传》,后人不可得而质矣。
先秦古书,见于世者无几。
而余居穷乡,无书可检阅,访《春秋后语》,数年方得之,然不为无补。
尚觊博采,老得定本,无刘公之遗恨。
绍兴丙寅中秋,剡川姚宏声父题。
按:《战国策》附录,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标点本。
衡州寿光寺轮藏记绍兴三十年五月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一、《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八
番禺经略直阁向公道衡阳,谓某:「是州佛宇寿光寺轮藏者甚伟,主僧智本尝游予门,欲谒记于子,盍记之」?
某曰:「仆非学空者,何以塞请」?
公曰:「第记之,庸何伤」?
某曰:「诺」。
大藏非古也,自周柱下史多藏书,故宋初学者,谓东观为柱史藏室。
桑门踵其迹,故庋书者亦云藏。
然吾闻瞿昙氏于一微尘中转大法轮,何以藏为?
且世所谓藏者,又皆谲诡不物,上拟璇极,攀撩扪天,曲折百增,丹榱璧楞,苍螭蚴蟉以缭楹,象舆半汉以当轩。
奔星经于彩才,宛虹拖于彫杗。
灵圉夷犹于珍馆,夔魖偃蹇于南荣。
甍标凤翘,溯风欲翱。
般尔之考极矣!
执乐则灵娲宓妃,靓饰袨服,巾㡚恤削,或鼓琴擪籥,或弄袖振屐。
妙才骋技,态不可弥,夸容飓菁,轶天下之靡曼。
守藏则八灵蹈厉,中黄育获之俦,獝𤜤毕方,游光野仲之偶,仡若虎旅,拿攫剽狡,隅目高匡,趫悍虓豁,戴鹖秉𢧕,奋鬣被般,威詟虎,发植竿,奎踽盘辟,千怪万状。
转轮则鼓钟铿訇,钮镯烨煜,呗梵随作,嚣声震荡,咙聒八宇,隐如忽雷,不及掩耳。
彩饰纤缛则绚以雕藻,裛以朱绿,玟环䌽致,綝碧磊砢,瓀珉璘,蚌实瑕英,璨若王庑,符采彪炳,布濩纷泊,崛诡逴跞。
金雘涂饰,荡心骇目,虽古髹樨扣砌,绮疏璇题,瑶宫琼屋,未有饰如许金者。
西都建章,觚棱栖金爵,据《三辅故事》,金爵铜凤耳。
《长门》、《甘泉》皆云「玉户金铺」,《蜀都》「金铺交映,玉题相辉」,俱谓胥闾铺首铜锾而已。
《解嘲》「历金门,上玉堂」,亦止谓门傍有铜马耳。
凡此皆非金也。
叔世失其旨,乃至土木泥金,虽峻法网,犹一篑遮红澜。
吁,亦疏矣!
然则俗不可移耶?
金土同价之论,不可复乎?
曰:以时言则不可,以理言则可。
曰:物之不齐,情也。
屦大小同价,人岂为之?
轲老亦自忘其说,而有菽粟水火之论。
夫菽粟不可如水火,犹金不可如土也审矣。
某曰:不然,天下之理,贱生于无所用,唐虞还圭抵璧,而天下知贵茅茨土阶。
汉世祖捐金于山,而天下知贱珠玉象犀。
夫茅茨土阶固不敌珠玉象犀也,然而贵贱异者,生于用不用耳。
若然,金土固有同价之理。
智本瞿昙氏也,不谒记于其徒,而谒于仆,是故欲闻道以有见焉。
使达是理,则知椎轮以为瑶;
使其弗达,则虽给孤侧金,不足其欲,况能于微尘中转大法轮,有是理哉?
虽然,智本之达不达不必深校,而其能苦心勚志,营所谓藏,与夫鲜衣玉粲以规其私也,不犹愈乎?
与夫暴露其书,风餐雨淋者,不既贤乎?
衡岁比登,新城承节郎尧臣以馀力迎佛书于福唐,藏适成而书至。
旴江僧祖仪尝云:佛书止五千八百卷,比吾书,如唐弘文二十馀万卷,不能四十之一。
然自武德抵开元,集贤四库卷止八万九千,迄天宝之季,又损八千五百,而佛书至今不亡者何也?
其徒能尊其书,而吾徒不能尊吾书耳。
彼虽乱离颠沛,其目可曤,其足可斮,而其书不可敚。
吾徒苟一第,则已束书不观,其能顾庋书之室乎?
由是言之,智本亦可道也已。
里人王言,是盖智本之师宝千创之,工未竟而寂,智本嗣成之。
嗜佛者马永、耿资、朱德、苏宏、崔宥、易宗鉴、耿忠、王希贤赞之,丁纯、万忠钰、冯琪、刘汝权、冯尚穆者实董厥役。
费缗以万计,亦可怜矣。
直阁公崇雅斥浮,或讥以黏湛之说,笑而不售。
今乃绳智本如此,则若人者岂亦乐闻吾道,如文畅师之徒与?
故首告以齐高鹖冠子》之语,庶其闻而乐之。
终告以弘文藏书之盛,俾知圣道之光,且以愧吾党云。
绍兴上章执徐蕤宾中潘,茨野胡某记。
战国策后序绍兴三十年十一月 宋 · 姚宽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
右《战国策》,《隋经籍志》:三十四卷,刘向录;
高诱注,止二十卷;
汉京兆尹延笃论一卷。
《唐艺文志》,刘向录已阙二卷,高诱注乃增十一卷,延笃论时尚存。
今所传三十三卷。
《崇文总目》,高诱注八篇,印本存者有十篇。
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详所谓。
延笃论今亡矣。
其未曾经曾南丰定者,舛误尤不可读。
其浙、建原小字刊行者,皆南丰所校本也。
括苍耿氏所刊,卤莽尤甚。
宣和间,得馆中孙固孙觉钱藻曾巩刘敞苏颂集贤院共七本,晚得晁以道本,并校之,所得十二焉。
如用「地」、「𢘑」字,皆武后字,恐唐人相承如此。
诸公校书,改用此字,殊不可解。
窦苹作《唐书》,释武后用「地」字,云「古字,字见《战国策》」,不知何所据而云然?
「坔」乃古「地」字。
又「地」字见《亢仓子》、《鹖冠子》,或有自来。
至于「𢘑」字,幽州僧行均作《切韵训诂》,以此二字云古文,岂别有所见耶?
太史公所采九十三事,内不同者五。
韩非子》十五事,《说苑》六事,《新序》九事,《吕氏春秋》一事,《韩诗外传》一事,皇甫谧《高士传》三事,《越绝书》记李园一事,甚异。
如正文遗逸引《战国策》者,司马贞引五事《(,豫让襄子之衣,衣尽血;吕不韦言周凡三十七王;白圭中山将,亡六城,还拔中山马犯谓周君;马犯梁王云「王病愈」,作「瘉」字。)广韵》七事(晋有大夫芬质,音抚文切;芊千者著书显名;安陵丑,雍门周中山大夫蓝诸;晋有亥唐;赵有大夫肁贾,音肇,训开也;齐威王时左执法公旗番。),《玉篇》一事(骥仰而喷,鼓鼻也。),《太平御览》二事(涸若耶以取铜,破𢘗山而出锡;廊庙之椽一木之枝,先王之法一士之智。),《元和姓纂》一事(引《风俗通》云:大夫芸贤。),《春秋后语》二事赵武灵王大陵,梦女鼓瑟,平原君躄者,注云:躄,挛跛之名。),《后汉·地理志》一事(东城九门,注云:碣石山在县界。),《后汉》第八《赞》一事廉颇为人勇鸷而好士。),《艺文类聚》一事苏秦合从,元戎以铁为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北堂书钞》一事(楚人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者。)徐广注《史记》一事兵入西周,令成君辨说秦求救。)张守节《正义》一事(碣石九门,本有宫室以居。),旧《战国策》一事罗尚秦王曰:秦四塞之险,利于守,不利于战。)李善注《文选》一事苏秦孟尝君曰:「秦四塞之国」。高诱注云:「四面有山关之,故曰四塞之国也。」),皆今本所无也。
至如张仪惠王,乃《韩非子·初见秦》书,厉怜王引《诗》,乃《韩诗外传》,既无古书可以考證,第叹息而已。
某以所闻见以为集注,补高诱之亡云。
上章执徐仲冬朔日,会稽姚宽书。
按:《战国策》附录,士礼居丛书本。
诛蚊赋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三、《赵氏铁网珊瑚》卷五、《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一八、《六艺之一录》卷四○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六
平江水乡,蚊蚋坌集。
予方穷居,日以为苦,因裒腹笥,得蚊事廿有七。
古圣贤无一言之褒,是为可诛也,作《诛蚊赋》。
其词曰:
朱明之肇序兮,迨白藏之纪时。
火流金而方炽,露漱玉而易晞。
羲和之自东,起咸池(日所出处。)而徂西。
迈崦嵫(日所入山也,见《离骚》。)以顿辔,归蒙汜(日所宿处也,见《选》杂体诗。)而匿晖。
旋群阴之绰绰,袭夜气之索索。
爰有黍民(《古今注》号蚊蚋为「黍民」。),出于庐霍。
呼朋引俦,讶雷车之殷殷聚蚊成雷,见前书。)
填空蔽野,疑云阵之漠漠梅圣俞诗云。)
利觜踰麦芒之纤,狭翅过春冰之薄。
其赋形而至眇,其为害而甚博。
泰山之能负(《荀子》:虻负山。),讵九牛之可搏(《汉书》:搏牛之虻。)
较尔力以何施,念尔欲而甚约。
饮不过于满腹,性无餍而肆蠚。
若乃皓魄之亭亭,万木之欣欣,悼永昼之执热,徙绿荫以怡情。
遽见侵而稍稍,复轻飏以营营(白鸟营营,见下注。)
念炎熇之未去,曾须臾而靡宁。
伺人于燕息,则东家之梦何缘而见姬旦
嬲人于尊俎,则《鹿鸣》之燕何由而娱嘉宾宋子京有蚊蚋嬲人之句。)
以是而肆毒于人,何名乎仁?
载引其类,载鼓其翅,但知进而忘退,不顾害而贪利。
葬仙鼠之腹而莫追莫悔,投秋虫之网而自捐自弃(《古今注》以蝙蝠为仙鼠,罗隐赋谓蜘蛛为秋虫。)
冲郁攸而致燔,望银缸而还坠。
以此而速祸于己,孰名乎智?
仁既不足以强名,智又不足以自蔽,徒肆情以饕餮,竞鼓吻而唼噬。
宜先哲之永叹,谓通夕而不寐老子曰:「蚊虻噆肤,则通夕不寐。」见《庄子》。)
慨蠢蒙其何识,亦炎凉而绝义。
故有荪壁琰㮰,椒房璇题。
疏寮豁其文绮,绣甍焕其陆离。
围鲛绡以云障,焚椒而雾迷。
乃戢翼以远遁,纵含毒而莫施。
贵嫔之被宠而不噆不螫(《南史·孔贵妃传》。),畏长逊之当路而莫近莫窥(《南史》孙长逊本传。)
其或柴扉槿居,蓬室桑枢,方亲闱之定省,政黉堂之卷舒,或漂流于羁旅,或促迫于郊墟。
乃引利喙以竞进,共逞贪心而自腴。
致晋室孝子独尝以身(《晋书》展勤云云。),而高邮贞女莫全其躯高邮有露箸小娘子庙。)
嗟乎蚊乎!
贵者要者既屏息以远止,贫者贱者又穷欲而纷如。
顾余躬而何较,念尔虐其有馀。
其间别种,禀性尤酷,实尖其嘴,实斑其腹,实细其身,实丰其毒。
感变化于天工,载惆怅于羽族。
仙禽远害必翔于九皋,神鸟览辉乃集于王谷
传信之雁目断而莫至,报喜之鹊日聆而不足。
此固旷然而难见,尔乃颓然而难逐。
可怜尔之轻而翾,不耻人之厌且辱也。
盖尝究厥谱系,考于典籍,实蚩尤之馀孽,始涿鹿之诛殛。
仅存肤血之遗馀,致兹种类之蕃息(见《幽冥录》。)
或别派于腐坏,或聚族于幽湿。
惟可夜游,鲜从门入。
骤致身于云台而羽翼翾翾(《鹖冠子》:「云台之高,蚊蚋适以翾翾。),遽逞威于河内而人马籍籍(《古今注》:河内有人尝见黍米许大人马满地,取火烧之,皆化蚊蚋飞去。)
但类非于华胄,实尽衔于毒螫。
宜见憎于世俗,夫岂间于今昔!
惟小日之昏昏,卧柏寝而挹挹。
念白鸟之阻饥,褰翠幮而听入(见《金楼子》。)
曾丑类之莫去,宜竖刁之僭逼。
此鉴既明,汝恶既极,将不复汝容而搏之,特吾一振手之力尔。
固又将驱空中之蛂,挫汝之精(空中有物,其名为蛂,),闻蚊虻之声则挫其精。
江东之鷏,而不复孕汝之形(《尔雅》:江东呼鷏为蚊母,此鸟吐蚊,因以名。)
举所谓蚋者而族烹于秦镬(秦谓蚋。),取所谓蚊者而筑观于楚廷(楚谓蚊。)
永灭蚩尤之裔,庶使天下之为人臣者得以安其君;
大慰勤猛之志,又使天下之为人子者得以宁其亲。
不复使无用之物、无穷之毒存于世,此《诛蚊赋》之所以名也。
策问 其二十二 南宋 · 林光朝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四、《艾轩先生文集》卷四
问:先秦古书,多出于七十子。
凌夷断缺之后,其积之也如泥沙,而其闇然如墙壁,浩然如湮海,太史公父子、扬雄班固贾逵许叔重之徒,从而斟酌去取之。
今之所谓先秦古书,其句读脉络,偶或易晓,岂为台、东观削去其所不合者,而约之于一时述作之间乎?
世之人谓孟子长于《诗》、《书》,孟子诵《诗》至《云汉》,读《书》至《武成》,盖有不由绳墨见闻而得之,此孟子所以为知言之要也。
汉儒之于章句,或泥而不通,则必至于更定古语,以此为释然无所疑也。
近世公论,多出于韩愈氏,而柳宗元在当时亦为不妄许人者。
退之尝读《仪礼》,读《荀子》、《墨子》、《鹖冠子》,且为之折衷,其指画当否何如也?
子厚尝辨《列子》、《文中子》、《鬼谷子》、《亢仓子》、《晏子春秋》,又有非《国语》,多至六十馀条。
以《国语》为宏深杰异,而所可疑者止于是?
然于《鹖冠子》则以为鄙贱不足道。
退之似不然也,退之于四稽五至之说,盖嗜之为不已也。
又所谓一壶千金,三读而悲之,其于同异何取也?
今学者于韩、柳盖有所欣慕焉,当合是数书而较其所评覈,是谓友当世为未足,而尚论古之人也。
策问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七、《莲峰集》卷三
问:后夔、师旷之于音而有惉懘,非所以为善乐也;
王良造父之于马而有蹶骤,非所以为善御也。
成王周公之于政,而犹有疏阔,乌得为善治者哉?
孔子曰:「行夏之时」。
盖以建寅正奉天时,授民事,为最正者。
夫夏之时既已尽善,而商、周何乃建子建丑,纷更之为四时之令,十二气之事,无乃舛逆而不顺欤?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
禹勤劳于天下,民之便不便,利害纤悉之际,宜无不尽者,而贡犹有所不善者,何也?
夫助法既已善矣,而周人必改为彻,岂亦好为更张而不宁者欤?
周初五刑之属二千有五百,轻刑与重刑相若,文王以来未之有改也。
至穆王始作《吕刑》,其属三千,减大辟三百,宫刑二百,而增墨、劓为千,使轻刑多而重刑寡。
夫周之初,其刑皆重,而今轻,意者成王周公之仁,不及穆王欤?
三代之法可谓尽美矣,而时独夏为正,赋独商为善,刑独周穆王为轻,凡其法皆圣人作,而各有未尽,常求其说而不得,愿与诸君论之。
问:所贵乎圣者,贵其能知天命也。
命当行耶,吾之道与之偕行;
命当止耶,吾之道与之偕止。
盈虚消息,周旋曲折,圣贤之所昭彻独见乎此,其必无失也矣。
然而孔子执贽行于天下,所见之君无虑数十,而尤眷眷于槔灵、鲁哀、齐景而不去,甚者至于南子之污、公山佛肸之叛而犹往焉,何其求用之汲汲?
战国之世,则又大异于春秋矣,而孟子持必不可合之说,以见不足与有为之君。
齐之宣王,既已不能用孟子,而犹徘徊于昼,以待其召而复也。
虽蕞尔之滕,其在天下眇然甚微,而亦与之论王道,惟恐其不见用也。
无乃于道自轻而不自重欤?
岂知其不可而强与之欤?
抑不知其不可而冒进欤?
皆非所以为知天命者也。
圣贤之意将安在,愿与诸生辨之。
问:天生财而民用之,君理之,必使民裕于下,君足于上,上下兼得而不可以一缺,此古今不易之道也。
然夏、商、周之时两得之,汉、唐之时两失之,有不可不论者。
禹之治水,勤天下之力,冀、兖之作至十有三载乃同,而馀州犹不与焉。
汤之兴以七十里之国,而文王武王亦不过百里。
当其初造之时,四方君长日交于廷,征诛之师日出于外,汤又以馀力饷葛伯文王亦岁奉商之职贡。
当此时,泽梁不禁,关市不征,赋敛薄而国不匮,民不困,未尝闻其理财,而沛然常有馀,卒以此成王业,此何为其然也?
至于汉、唐以全盛之天下,而又理财之道日夜讲求,无所不至。
汉之榷酤、盐铁、白金、皮币,唐之隐户剩田、间架之利、转漕之法,无所不用。
桑羊孔仅赵过宇文融第五琦刘晏李巽之徒,鞭算心计,无所不尽。
然而君民皆耗虚,至以此生变,此又何为其然也?
岂天之生财饶于古而啬于后耶?
抑时有盈有虚,而术有善不善耶?
恭惟国家军国之费亦广矣,然比年以来罢力役之征以惠四方,又念蜀远民或有未裕,则万里遣使,求所以裕之者甚惠。
日者恩诏之下,所以搜求其条目,罢而去之,以厚民者甚备,普天之民孰不衔戴?
而蜀民呼舞独为甚切,吾君吾相泽流天下为甚大矣。
其所以足国裕民而两得者,近所未有,此亦何道而然欤?
夫不求汉、唐之失,无以知夏、商、周之得;
不观夏、商、周之得,无以见今日之美,愿详著之于篇。
问:异学之在天下,君子必锄而去之者,以其有害于吾之道也。
孔子曰「恶莠,恐其乱苗」,「恶紫,恐其乱朱」。
所恶者,恶其似是而非耳。
夫异学者,必并缘圣人之说而有甚似于其间,墨氏兼爱而同是许行欲君民并耕而其说本于神农,孟子因而辟之,岂非以其近似而为害深也欤?
宋元祐间伊川程氏进于朝,其学始盛于伊洛,至今而遂广及于天下,其说一本于《中庸》、《大学》,举诚与恭以为谨独之要,务在默识力行而去人欲,而全天理,凡佛老杂说皆摈斥不道,而一以孔氏为宗。
天下之士见其本于孔氏也,是以波荡而从之,无疑其说之是与非,同与异,甚似而难辨者,与墨氏、许行又相远也。
而论者疾之,断然以为奸,何哉?
今庙堂之上又将行其说,而言事之臣皆谓异学而攻之,抑以其似是而非欤?
而推原程氏之学所从得与其所从失,于吾夫子之道是否同异果如何,以明晓天下,庶几少佐今日扶正道、去异学之治云。
问:今学者率喜措意于性命之表,务为滉漾不可究知之说,以为圣贤之极至。
礼乐之文绸缪委曲,灿然可以相接,则指以为粗云。
往往荡然习放旷,而以区区之文为不足学,学其极至者斯已矣。
吁,亦既甚病哉!
且唐虞之盛而皆出于周旋揖逊,其所以变化天下之士,使之日就道德之质,各适于文武之用,刚柔缓急皆不失其中,进退语默而无愧,死生祸福之所不能动者,意其当时必有大出于礼乐之外。
然唐虞远矣,犹可以想见者,惟其雍容之风尚在耳。
而三代之法又养之于大学,试之于射宫,其文为甚详。
士生其间,出入于和鸾玉佩之中,而燕处于雅颂琴瑟之际。
衣服有常,几杖有铭,视听言动莫不有节,若此者抑亦可以为粗欤?
则洒扫庭内,槔武之所警,恂恂乡党,孔子之所居者,皆今之学者所尝忽也。
而二圣人之所笃行者独何哉?
然昔之论君子者,以为不必相与言也,以礼乐示之而已。
夫礼乐之用又何以不言而相示欤?
夫成于乐,立于礼,所以为学之终始者,其旨安在?
愿闻其实。
问:振天下于怠惰废弛、因循茍且之中,而与为刚健奋振、卓然有立之治,此人君之最难能,古今之最难逢,当世仁人君子、豪杰有志之士所以咨嗟愤闷,慕望而不得见者也。
自非人君赫然有立于上,而天下之人杂然应之于下,有不能至者矣。
昔者周之治放于柔弱,宣王起而振之
汉之治放于因循,宣帝振之
唐之治放于姑息,宪宗振之
三代以来,迄于五季,独能以刚健振起者,惟此三君而已,是可谓难得也矣。
夫岂三君者独能赫然自为之哉?
盖亦天下之人杂然应之,而后能至于此也。
尝考之于其书,周家之臣,王命之肃,必与将之,邦国之否,必与明之,衮职之阙,必与补之,何其忠也!
神爵甘露之间,至于文学法理、工匠技巧之事,皆极其能,何其精也!
元和之初,荐士三十,以助成其治者,何其盛也!
岂天下之人自尽其力而为之欤?
抑三君者有术于此以起之欤?
不可不究明其所以然。
恭惟主上当中兴平定之馀,虑天下之人久废于无事,英断独运,动荡振刷,而大作起之,广开众正之门,杜绝群枉之路,宪度一新,令一振,风声所暨,际天所覆,罔有内外,莫不悚动鼓舞,以观千载希阔之举。
《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今欲使天下之人尽革去前日怠惰废弛、因循茍且之风,群臣皆如周之忠,万事悉如汉之精,众才又如唐之盛,以大应今日惟新之治,将何道而可?
其并三君所以然者悉陈之,以佐今日之万一云。
问:三代以降,天下之俗,何纷纭其亟变也!
一时之士必有一时之俗,一时之俗必有一时之弊,一时之弊必有一时之害。
未有有士而无俗,有俗而无弊,有弊而无害者,此何为其然也?
士患智不足以识变,而战国之士智而至于诈;
患勇不足以立事,而秦之士勇而趋于利;
患无宽柔和易之行,而西汉之士柔则失于偷;
患无刚毅挺特之操,而东汉之士刚则陷于讦;
患无高远之志,晋之士高矣,而荡为虚浮;
患无文章之用,唐之士文矣,而流为华靡。
岂三代而下者,其俗终不可革欤?
凡所以至此者,其故何也?
其始必有以作之,作之必有其端;
其终必有以成之,成之必有其渐。
以至于风成俗定而不可复改,此又不可不求其故,而论其所以然也。
其始不过出于士之所习尚,而其利害祸福及于天下而莫可解,其可不思所以救之之道欤?
今欲使天下之士智而不至于诈,勇而不趋于利,柔不偷,刚不讦,高不荡于虚浮,文不流于华靡,去数代之弊,以成一代之俗,其亦有道于此乎否也?
《易大传》:「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所趋甚异,而圣人以为同,何耶?
太公武王伐商,其功列于《诗》《书》;
伯夷不食周粟,而《传》称其仁。
是皆天下大老,尝经圣人所去取者,而不同犹如此。
出于圣人之后,而其趋异者将何以定其同与否耶?
张良佐汉有天下,终赤松
四皓则遁秦,亦不仕于汉;
梅福尝上书论事,一朝弃官以去;
扬子云校书天禄,严君平李仲元皆其友也,而终于隐;
严光光武世,亦可出矣,而老于钓;
荀爽申屠蟠徐孺子之于辟命,或就,或不就;
诸葛孔明庞士元事蜀,而庞公采药鹿门不反。
当此时,管宁亦不应朝命,晋孙登宜阳山,但抚一弦琴而不言;
陶潜尝为县令矣,而赋《归去来》;
王通讲道河汾,著书垂后,盖有志于世者,而称仲长子光天隐
是众贤者之所以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其意各安所出?
于君子之道其亦有合乎否耶?
所趋如此其不齐,其心果同乎否耶?
问:甚哉,文章之变,其得丧之关于天,而盛衰之关于世也!
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
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文之用否,其大矣哉!
三代之盛,训诰誓命之文,风赋雅颂之作,道德仁义礼乐寓于其中,圣贤之心术,天下理乱之几微皆在,得非关于天者哉?
至其衰季,孔子出焉,删定系述之文作,而其用被于千万世,何其甚盛也!
岂亦、文、武有以作成之欤?
汉司马相如辈所作,而班固遂以为汉文章与三代同风,其果信然耶?
之论,如贾谊司马迁扬雄,不在其列,何也?
唐文自太宗以来,犹未改六代浮靡之习。
大历贞元间韩愈李翱柳宗元出,而唐文始复古,亦可以庶几三代之文否也?
汉、唐之文,君亦有以作成之欤?
恭惟吾宋二百馀年,文物之盛跨绝百代,盖其始盛于庆历嘉祐治平,而后一振于元祐,文采述作、论议术学众多繁夥,又非汉、唐之所可几及矣。
然则祖宗之所以作成之者,亦以何道哉?
夫得丧之关天,盛衰之关世,千百年之间,其盛不过汉与唐与吾宋三而已。
但吾宋之文章,其所从兴与其所从盛者何由?
与三代、与汉、与唐何辨?
作成之道何由?
断而论焉,一王之法为百世之鉴可也。
问:为天下者既有已行之法,必务为可见之效,而后天下可为也。
使其法令虽行而成效不见,民不被其实利,而国不蒙其休美,则所为法令者,是徒为无益之文具而已,其将何以致天下之理哉?
国家自军兴以来,岁周一星有半,亦久矣,今始享一旦息肩之安,则夫所以讲求乎国本,设为已行之法而责其可见之效,使民厚其业而乐其者,在今日所不可缓也。
昔汉文当高祖创业之后,专以农为务,其诏之为农而下者十常六七,亦以其不可缓焉耳。
是以当时海内富足,兴于礼义,几致刑措,亦其效之可见者也。
主上比岁以来务农之诏旁午于郡县,不啻汉文之日矣,而犹以农不加劝,谷不加多,户口不加益,而仓廪日虚为叹,何哉?
日者下诏旨,欲责漕臣,使率属部守令正经界,均赋调,趣耕殖,以为民仰事俯育、养生送死之计,夙夜之意至深切也。
然考之于田野之间,则今日之弊犹前日也。
经界之未正,赋调之未均,耕殖之未趣者,尚多有也。
呜呼,当循习之久,经界未易正也;
多寡之不齐,逃匿隐落之不一,赋调未易均也;
荒芜之多而游手之众,耕殖未易趣也。
然则将何术以正之、均之、趣之,使效有可见而法不为虚行,使民被实利而国蒙休美哉?
方求其术而不得,诸生其条陈之。
问:三《易》之书名之所命必有其义,书之所作必因乎人,卦之所次,数之所占,孰同而孰异?
取而为卜筮者,孰当而孰否?
其推明之。
甚矣,道之难明也。
道者多而知道者少,语道者众而味道者希。
其弊盖起于世之儒者,措意太过,立言太高,而不能知道之深,味道之切,是以道日远人,而人亦以道为清虚无用之物,举而措之庄、老之间,是不知道可以一言而尽。
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
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此言道也,非言文也。
语道至是,则道之兴亡,非天而何!
茍天下幸遇圣人,百度修明,庶政和穆,则是道也,应入于刑名度数之间,而为礼乐刑政之化。
天下不幸而逢暗世,则是道也,亦将自晦于无用之地。
历古而来,圣圣相承,虽所尚之不同,所为之各异,而区区所传,亘千古,历万变,亦无非是道而已矣。
董仲舒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
三圣相承而守一道,故《系辞》亦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
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
故古之圣人所以体道之妙,用道之实,其示天下也,虽有可见之迹,而实运于不可见之心;
虽有可知之事,而实藏于不可知之用。
其举而为事业,则可知而可见者,常载于《诗》、《书》;
其化而裁,通而变,不可见而不可知者,独传于三《易》。
则《易》之书,实天之所畀,道之所在,岂可轻议之耶?
昔伏羲之作造于太古之初,其圣神之妙,仰观俯察,可以画卦矣,然而未敢以自为也。
及龙负图而出于河,龟负书而出于洛,乃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文王当明夷之时,羑里之难,险阻艰难备尝之矣,重爻之意,亦未敢以自擅也。
及凤凰之至,乃始精六十四卦而重之。
仲尼值晚周之衰,负天纵之将圣,以好学之不倦,亦可奋然而兴《易》道矣,然亦未敢自专也。
亦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逮夫五十学《易》,且韦编三绝,岂非是书也天之所畀,道之所在,而圣人亦不敢以轻议者耶?
向使凤鸟不至,而河不出图,是数圣人者,亦泯然而已矣。
奈何圣人虑患之心,思天下后世之切,至以谓吾而不言,千百载之后,吾之所为妙用者蔑而不传,则道亦从而丧矣。
是以伏羲、神农、黄帝则有三《坟》焉,夏、商、周则有三《易》焉。
三《坟》亦三《易》也,三《易》亦三《坟》也,其妙道一也。
是皆圣人不可易、不可知之事存乎其间。
盖是书也,亦幸而出于三皇之时,而显于三代之际;
亦不幸而罹春秋,更战国,遭秦历汉,泯没于千百载之后,遂使腐儒曲学得以肆其臆说,妄议上古,遂以为无用之具。
虽或取信于一时,然亦不过目之为卜筮之书。
大抵其说不过有四:以为春秋之时,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楚子指以视子革,以能读古书。
春秋之至今几千百年矣,时之久远,此其所以致疑者一也。
历古而来,典籍之阨,不可胜数矣。
风雨之沾霈、水火之沈烬亦屡矣。
西汉之兴,虽间出于屋壁之藏,未必能无遗散者。
故汉下求书之诏,是书亦不显于是时。
《艺文志》所录古书为详,而是书亦不载于当世,此其所以致疑者二也。
《周易》实出于近古,遭秦焚书,又以卜筮独得不废罢。
然而「载鬼一车」,「需于血,出自穴」,与夫《系辞》所谓子曰之辞,后世之议者未免致疑于其间,况是书《姓纪》、《皇策》、《政典》之篇,文辞质略,义旨深厚,不可以言语造者,又焉能晓其义耶?
此其所以致疑者三也。
羲和湎淫,夏后征之,其出征之辞引《政典》曰:「先时者杀,不及时者杀」。
后世莫不以为夏后氏为政之典,虽孔安国亦莫不以为然。
今此书《政典》之篇,颇与《书》合,则其辞之可具载于《诗》、《书》,隐而难知,略而不详,又不过如此,此其所以致疑者四也。
呜呼,历是四疑,而遂使三皇与夫文王孔子尽心者流,非特郁郁不伸,又入于卜筮之学。
夫岂知治天下之妙用实在于此,人更三圣,世历三古,天之所畀,道之所在者欤?
噫,所不可知之事阙之可也,所不能之事置之可也。
茍不能然,而簧鼓邪说,妄指圣人之书以为伪妄,吁可痛也!
幸承明问之,及欲论是书之义,则非止十稔之穷思,数万之累辞,盖圣人之神道妙用寓于其间,而实非区区场屋之文敢议也。
若夫止于名之所命,书之所作,卦之所次,数之所占,与夫取而为卜筮,下及诸儒之论,秘府之藏,则亦不敢不论,以攻邪说。
恭惟神宗皇帝以道德格天下,以淳厚化斯民,天人之妙趣,性命之至理,蔼然见于当时。
故天不爱道,《河图》、《洛书》复降是道以助至化。
元丰之七年西京部使者巡按部属,历唐州比阳,是书复出于野民之家。
天之未丧斯文,岂特斯民之幸,而亦吾道之幸也。
孔安国叙《书》,以为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天道也。
今考《坟》之所以有三,曰山坟,言君臣民物,阴阳兵象,谓之《连山》;
气坟,言归藏生动,长育止杀,谓之《归藏》;
形坟,言天地日月,山川云气,谓之《坤乾》。
盖《坟》虽兆于三皇,而其道实显于夏、商、周之际。
仲尼常曰:之杞而得夏时,之宋而得坤乾。
坤乾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此其命名之义,作书之人,有如此者。
《连山》之书以艮为首,《归藏》之书以坤为首,《坤乾》以乾为首。
虽三《易》之书卦之易次,名之不同,而其经卦皆八,其重爻皆六十有四。
及夫揲蓍布数,取以为占验,则阴阳老少之文,大抵亦不离乎七八九六而已。
盖七八者,少阴少阳之数;
而九六者,老阴老阳之数。
天地之所为,时运之所会,虽圣人亦岂得与夺于其间耶?
此其次卦之序,占数之际,虽稍有不同,大抵如执会要,以观方来,终于殊途同归耳。
此其卦之所次、数之所占,其同异有如此者。
然而《周礼》独载是书于太卜筮人之官,而纯取以为卜筮,遂使圣人之神道,以为后世淫巫瞽史卜肆占市之设。
先儒或以《周礼》为战国之说,不足怪者。
且左氏好巫,其所载占筮最为详悉。
以《周易》为占者十有六,以《连山》、《归藏》为占者一。
南蒯之筮,《周易》之筮者也,遇《坤》之《比》,其繇曰:「黄裳元吉」。
穆姜之筮于东宫,此《连山》、《归藏》之筮也,遇《艮》之八,其繇曰:「元亨利贞」。
南蒯穆姜之筮皆吉兆,然而咸以为不祥之事。
惟此二兆颇为近正,其馀又怪诞不经,则是书谓之卜筮则可,谓之纯为卜筮则不可,此其所以为卜筮者如此。
然是书之不幸汩没于世,而杜子春郑康成皆先儒之美者,而无一言以及之,又从而为之说曰:「此阴阳之说也」。
杜预孔安国辈粗能得之,而亦纷纷藉藉,终以不振。
至于隋唐之盛,括囊典籍,文物灿然,而秘府所藏,尚不过《连山》、《归藏》二十三卷,而《坤乾》之书,亦未见其间,此其诸儒之论,秘府之藏,不过如是而已,此三《易》之始末也。
抑尝论之,书之泯没于世,非大圣大贤则不能振起之也。
有若《荀子》,有若《鹖冠子》,有若《仪礼》,有若《墨子》,非韩愈而振起之,则与异端邪说并弃于世矣。
有若《列子》,有若《文子》,有若《鬼谷子》,有若《亢仓子》,非柳宗元而力辨之,则其遗编馀论,亦与草木而煨烬矣。
是数子者尚不过论五霸之大略,或崇虚无之空言,或为刑名之学,或出于战国纵横之流,而二贤尚能扶持,使炳耀以传诵于人之耳目,三《易》之书,天之所存,道之所在,圣人之妙用存其间,此正诸生喜与执事者论之。
问:东京何休道术深明,有闻于世,其解诂《公羊》之传也,以《春秋》之论駮汉家之政,凡六百馀条。
其说虽不传,然意其为人,必非茍然者。
其后服虔又以《左氏》之说正何休之駮,凡六十馀条,则何、服之学,其可谓通经术而晓世务者矣。
诸君得为何休,其能駮汉者何事?
使诸君为服虔,则其駮何休者何说?
六经备于孔子,隐于战国,火于秦。
汉兴,稍复出矣。
西京以朋党乱,东京以图纬惑,圣人之意,其存者鲜。
夫《诗》、《书》、《礼》、《乐》,非明问之所及也,请独以《春秋》言之。
《春秋》之为经一,而为传者有三。
汉武帝表章六经,《公羊传》盛行于时,《谷梁》之学出于宣帝,《左氏》之学起于哀、平。
言《公羊》者,有严、颜、眭孟之徒,而胡生为之祖;
言《谷梁》者有伊、胡、申章之徒,而鲁荣广为之宗;
言《左氏》者有陈钦贾护之徒,而刘歆为之倡。
刘歆尝欲立《左氏》矣,而大司空师丹以为非毁先帝。
严彭祖尝奏议殿中矣,而太傅萧望之折之以《谷梁》之言。
言世次则有孔子、子夏传授之殊,言远近则有齐学、鲁学之异。
大抵经有数家,家有数说,分文析字,烦言碎辞,信异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古人所谓党同门,妒道真,而无徙善服义之心者是也。
光武中兴,承新室诡政之弊,而白水卯金之语,执以为受命之符。
此风一扇,天下靡然从之,于是圣人之经与邪说并行矣。
郅恽之论,谓汉历久长,孔为之训,而贾逵之攻二传,则谓刘氏为尧后,惟《左氏》独有明文。
然则《春秋》之旨,其说杂乎谶纬者类皆如此,是可叹也。
愚尝论之,西汉之士乱于朋党,故朝廷之上无豪杰之士,而新室之变遂以兴;
东汉之士惑于邪说,故圣人之教日以沦亡,而西域之书于焉得入。
此理势之自然,无足怪者。
西汉《春秋》之士,如公孙弘董仲舒翟方进,可谓大儒矣。
然公孙挟诈多私,中伤贤士,迁董仲舒,杀主父偃,皆出阴谋,则《春秋》善善恶恶之理,宏盖不知也。
方进内求人主微指以固其位,善淳于长以持其宠,此正犯《春秋》外交之讥。
江都董生慨然力学,有意乎三代之际矣,然犹不能卓立杰出,而《玉杯》、《繁露》、《竹林》之书,阴阳闭纵灾异之学,皆守《公羊》之家法,宜乎后世之所深惜者也。
东京郑康成囊括大典,网罗众家,号为仲尼之门未能远过,而贾景伯父子盖杜征南所谓先儒之美也。
然二人之学,皆以图谶从事,则其他可以想见矣。
景伯常入讲南宫,黜二《传》以扶丘明,彊执诬罔之辞以符异端之说,使丘明有灵,其将喜之乎?
何休尝以私意著《三传优劣论》,而康成为之「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休见而叹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
然何休之与康成,要皆图纬之学也。
左右剑佩,彼此相笑,岂容一胜一负者乎?
陈元有言,诸儒之驳议皆「断截小文,媟渎微辞,以年数小差,掇为巨谬,遗脱微细,指为大尤」。
所谓小辩破言,小言破道,此两汉之风俗也。
明问所谓何休驳汉事六百馀条,服虔驳何休之所驳六十馀事,亦不复置言可也。
诚难以辱执事之听矣。
然审是去非,学者之职也,试以其学乎《春秋》者妄为执事言之。
汉自高祖以来,治杂霸道,而叔孙通绵蕝之礼已为一代伟观,则其君臣政事得罪于《春秋》者如何也?
《春秋》「公及戎盟于唐」已重讥矣,而奉春君至于与匈奴结和亲约;
《春秋》初税亩已深贬矣,而武帝至于算及舟车。
起柏梁台,筑台于秦之罪也;
射蛟江中,矢鱼于棠之诛也;
郡国建庙,立武宫、炀宫之黜也。
何休之驳不知其为何语,而愚之所驳与休异者,愚不学图谶也。
《公羊》之书喜为怪僻,而何休学之又复甚焉。
以《春秋》托受命于鲁,托隐公为受命之王,是则无君臣之分;
以绝文姜不为不孝,拒蒯聩不为不顺,是则无父母之恩;
以纪季之权绝先祖之祀,是则无兄弟之义。
以至三统之论,灾异之应,皆为违经背道,而血书端门之语,尤为名教之罪人,此何休之失也。
服虔之驳不知其为何语,而愚之所驳与虔异者,愚不党同门也。
呜呼,何、服之学,愚虽未尝见而以为不足言者,以其人观之也。
何、服之学,愚以为不足言而终有言者,以《春秋》论之也。
《春秋》之学于今盛行,《左氏》以杜征南,《谷梁》以范武子,而《公羊》则以休也。
愚纵观三家之书,考其行事,而休实非二子徒也。
杜征南奇谋伟论,振耀一世,而江南之役遂收破竹之功,谓其不深得《左氏》可乎?
范氏之不私所学,考圣经而质众传,斥何晏王弼之论,破晋朝浮靡之风,此其存心以公之效也。
执事所谓通经术而晓世务,愚意以为有二子之学,而后可以当焉。
若夫讲论当世之务,质以《春秋》之说,则常日愿效二子之为人,固不敢以容易谈也。
问:朝廷之所尚,天下之所趋也。
所尚者正,天下悉趋于正;
所尚者不正,天下悉趋于不正。
枢机之所发,本原之所自,不可不谨也。
盖三代之季,六经之书既作,而专门之学未闻于天下也。
庄老之学虽出,而浮虚之学未闻于世也。
西汉宣帝与诸儒讲六经于石渠东汉显宗亦与诸儒讲六经于桥门,自是朝廷所用之公卿大夫,皆专门之士也。
如是,天下安得而不趋于专门之学?
西晋之君以山涛王衍为政,东晋之君以庾亮殷浩为政,自是朝廷所用之公卿大夫,皆浮虚之士也。
夫如是,天下安得不趋于浮虚之学?
二学之行于天下,岂非汉、晋之君所尚有以驱之耶?
圣贤之君如日月也,而二代之君放为淫僻,堕为此学,其失安在?
吾宋之盛,朝廷之上未尝尚此,而专门浮虚之学遍天下,何哉?
其所以然者,岂无所自耶?
主上神明,照见新弊,申敕天下学校禁专门之学,使科举取士专以经术渊源之文,其涉虚无异端者皆勿取,所以幸惠天下之士者大矣。
汉、晋之君,方且倡为此学,真今日之罪人也哉!
夫专门之学行,则议论将入于不通;
浮虚之学行,则人才必至于无用。
则去之不可以不尽,而除之不可以不速也矣。
汉、晋尚此而其学亦行,幸考其所以然而求其所自,并与汉、晋之所以失者而陈之,将告于上,尽去而速除之,以正天下之学术云。
叶巡检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秋崖集》卷二八
某维时霜晴,寒意未竞。
恭惟某官谨护边琐,百尔相攸,台候动止万福。
某曩上谒于计台司宾者,有客负隅坐,亟问之,则鹖冠子也。
徐察之,则鹖冠子而非也。
去之几何时,有移书仆者,手其函恍如,目其题懵如,启而读则向负隅坐者也,怃然嘉之。
抑其言曰:「吾蘧径门弟子也,东阁郎君祢正平甚力,而此书竟未至,得无有石头事否」?
仆幸与侍郎接,又幸与常簿厚,不可以莫之答也,其徯之。
忽阅邸状,常簿峨豸入台矣。
官盛近谀,容可以莫之答也,其止之。
是以若此其罪也,幸为我寄声乌府先生,而后书愈不敢入帝城矣。
未见,厚自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