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百丈大师赞 北宋 · 释清远
押养韵
慧灯续传,福庭宜敞。
常住世间,水月镜像。
是谓丛林,大智百丈。
上高净众禅院记(大观二年九月) 北宋 · 谢逸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六、《溪堂集》卷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天下佳山水莫富于东南,有道之士庐其中者十常七八。彼强有力者固不可以货取,而山川之神亦不得擅而有之,何哉?盖有道之士得佳山水而庐之,学者皆翔集焉,而斯道不孤矣。山川之神虽避之百舍可也,孰敢擅而有之哉?茱萸山净众禅院,盖上高佳山水处也。咸通中,有异僧自鄂渚茱萸山飞锡于此,因得是名。其后万载谢氏施地为院,而净众之号,治平天子始赐焉。世以父子继主院事,其徒虽被褐右袒,而行如驵侩,饱食煖衣,怀晏安之耽,而不虞牛后之祸。兹山之神阴欲夺其地以畀有道之士,如蛾赴烛,自投宪网,邑大夫李侯以其奸状闻于府,而曹使君丽其罪于法,杖其背而黥之,一境大悦。又请于朝,以其院为禅林,而授法席于长老顺公。顺公得法于大愚言禅师,盖有道之士也。顺公既尸法席,学者靡然从之,屦溢户外。顺公曰:「兹山之禾黍可以谷学者之腹,而栋宇敝陋不足以待风雨,学者何所托宿哉」?于是斩木于山,砻石于江,大兴工役,易其敝陋而一新之。未几而堂皇虚明,廊庑静深。晨香夕灯,像设严肃,此前日呼枭掷马、沐猴斗狗之地也;鼓板钟鱼,如霆如雷,百夫就食,绝无履声,此前日刲羊刺豕、炮鳖脍鲤之地也;摄衣升堂,举扬宗教,四众围绕,得大欢喜,此前日织屦辟纑、抱布贸丝之地也。院初无刻识,顺公惧后世无传焉,作书走临川乞记于余。余曰:古者禅律合为一,后世禅律分为二,故学禅者笑律而不知律中有禅,学律者笑禅而不知禅中有律。百丈海公禅师也,而戒行峻洁,不害为禅;东林远公律师也,而胸怀旷远,不害为律。顺公固两忘于禅律之迹矣。愿以此告学者,庶几不负曹使君革律为禅之意。大观二年九月十五日记。
百丈大智禅师真赞 北宋 · 释德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奉新县百丈山
马祖大寂禅师已化,塔于海昏之石门。师庐其旁既久,衲子相寻日增。于是厌山之浅,乃沿冯水而上,至车轮峰之下,与希运惟政火种刀耕而食,遂成法席。余崇宁四年春至山中,获瞻遗像。虽冰枯雪老,若不胜衣,而神气峻迈,如未度世。谨拜手稽首为之赞曰:
以实问答,空可青黄。
以意求道,神落阴阳。
阴阳不测,脱略阴界。
青黄摸画,果因不昧。
我有大机,佛无密语。
如师子王,露地方踞。
称性文字,随分丛林。
如以妙指,发和雅音。
同世之波,寿九十二。
护持心宗,谥曰大智。
按:《石门文字禅》卷一八。
潭州白鹿山灵应禅寺大佛殿记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石门文字禅》卷二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益阳市白鹿山
灵应禅寺天人师殿者,无诸沙门用澄之所建,而邦之大檀越刘革之所施也。寺占岩腹,临清流,发一区之形胜,规模宏大,营建伟杰,绿疏朱闼,吞饮风月,飞檐楯瓦,荡摩云烟,宝铃和鸣,珠网间错。像设释迦如来百福千光之相,文殊师利、普贤大菩萨、大迦叶波、庆喜尊者、散花天人、护法力士,又环一十八应真大士,序列以次,庄严毕备。道俗拜瞻,其无以异登忉利诸天,至普光明最吉祥地,钦奉慈严,亲闻圆音也。其费缗钱三千万,而不听馀人增一草。鸠工于宣和元年,而断手于七年之秋。余过襄沔,谒方禅师于潮音堂,而澄前请为之记。余闻百丈大智禅师之训曰:「世尊遗教弟子,因法相逢,则当依法而住,饮食服玩,经行宴坐,必为丛林营建室宇,必先造大殿,以奉安佛菩萨像,使诸来者知皈向,故昼夜行道,令法久住报佛恩」。故又闻德山鉴禅师之语曰:「比丘行脚,当具正眼,诵经礼拜。乃是魔民,营造殿宇,又造魔业。且天下惟奉一君一化,岂容二佛所居?撤去大殿,独存法堂」。呜呼,百丈德山皆祖师,一则建立,一则扫荡,安所适从折中哉?方禅师,黄龙云居之仍孙,必知其要,乃以问之。方曰:「如医师之治病,应病与药。今人病寒,必投以丹砂、乌喙。设或病喘,必投以紫团、白术。寒疾愈,则所谓乌喙、丹砂者姑置之可也;喘疾既去,则虽常服紫团、白术,庸何患?然无病,则焉用药哉?众生无明峥嵘,业海横肆,莫知津涘,而以佛为彼岸,则殿宇之建,像设之严,所当然矣」。余拊手曰:「临济之后,善说法要如此」!因取以文,次为之记。澄公外枯而中秀,耐烦冗,甘淡薄,十年不懈其志,非止为此殿而已,要将咄嗟办一梵刹可也。九月初吉记。
资福法堂记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石门文字禅》卷二一、光绪《黄州府志》卷三九、民国《湖北通志》卷九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
资福禅院在金沙斗方之北。奇峰峻冈,环绕以掩映;风林云壑,秘邃以旷平。自非逃世绝俗,忘躯为法者,无因而至。崇宁间,蜀僧文慧,嗣百丈九肃禅师说法此山,求心之所决择,发趣之所归投,凡丛林之所服用,寺宇之所宜有者,十八九矣。建炎元年十月,住持沙门九琛以书抵印曰:「寺僧绍恂者,无诸人惠公之高弟,有行业,淮山道俗爱敬之。惠公以政和五年远化,诸大檀越重修潮音堂一所,俾知法上首临众演法。以上祝天子之万寿。恂欣然从之。于是远近闻之,富者输财,贫者输力,艺者输巧,劝者输语。越明年七月而堂克成,凡用缗百万有馀,乃设无遮大会,饭凡圣僧而落成之。未有文以记其事,公为我记之」。印曰:自后汉摩腾竺法兰来自五天,馆于洛阳鸿胪寺,有经而未有精舍。至吴赤乌中,康僧会入建康,架茅茨,与其徒以行道有精舍,而未有僧。三日,男子朱士行最初落发,有僧而未分禅、律。迨唐之朝,禅、律并行,曹溪独号禅宗,而律学乃不敢与之抗行。元和中,百丈大智禅师方建丛林,废蜂房蚁穴之众,为九州四海而建大法堂以总众,至于天下禅席宗之,知比丘因法相逢,以法为亲,主者升座而坐,学徒雁序而听,示尊法也。恂能化众檀以成斯堂,其知本者欤!资福院为此邦之福田,道俗男女、贵贱老幼者、䡆授之者,得长老升堂布法雨以滋灌之,令善种福芽,丛生而并茁。其为惠利,岂有既乎?不可以无书。
普同塔记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石门文字禅》卷二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南台寺
人之有死生,如日之有明暗。死生相寻于无穷,而明暗迭更,未始有既。然知其明暗者,固自若也。生顺而死逆,众生当其变,则骇异之。孔子但曰:「原始要终,知死生之故」。知其故则知其不骇,盖不欲深言之。庄子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与之变」。既不与之变,当卓然而独存者也。庄子著其理而未尽其情,若西方之教,则痛言之而尽其情曰:若先有生而后有死者,则世未见不死而生;若先有死而后有生者,亦未见有不生而死。譬如寻始末于环轮之上,求向背于虚空之中,则死生之情尽。自佛法入中国,奉持之者,缆总其法度,参差不齐,独百丈大智禅师以禅律之学,约之人情,折中而为法,以寿后世。故其生依法而住,谓之丛林;及其化也,依法而火之,聚骨石为塔,号普同塔。诸方皆建塔近僧坊,远不过一牛鸣。盖大众将送火化,则荷薪而临。沩山独拘于阴阳之说,谓近寺不宜为葬地。自开山迄今三百年,建塔于回心桥之南,其去寺十里,故亲临之法,往往不能继也。空印禅师轼公住山十馀年,百废具兴,其所以安僧宜有者大备,独以普同塔未建为忧。一旦与侍者登山之西崦,相其形胜,施长材鸠工以为之,开大穴以石为宫,又屋于其上,栋楹翔空,云烟蔽亏,万众欢呼,声应山谷。兴修于宣和二年之春,断手于秋八月。空印恨未有记,以纪其岁月,遣侍者觉惠来求文。余叹曰:丛林之衰,诸方皆轻僧,厌其多而窘于食。空印既成堂宇,浩然如江河之无极,至者必纳。又为造塔以待其终,其敬僧荷法之心,可谓至矣。呜呼,僧者佛祖所自出,厌僧厌佛祖也。安有称传佛祖之印,而反厌佛祖者,能契圣乎?空印之意,可无书乎?
昭默禅师序(大观四年正月)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石门文字禅》卷二三、同治《武宁县志》卷三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李北海以字画之工,而世多法其书,北海笑曰:「学我者拙,似我者死」。当时之人不知其言有味,余滋爱之。盖学者所贵,贵其知意而已。至于踪迹绳墨,非善学者也。岂特世间之法为然,出世间法亦然。黄檗运公师事百丈大智禅师,而迅机大用,每凌压之。百丈固尝叹曰:「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玄沙备师从雪峰真觉禅师最久,备遂为谈根门无功幻生,幻生法门。其论皆揭佛祖之奥。雪峰亦尝抚其背曰:「岂意衰暮,闻此妙法。汝再来人也,吾所不及」。然雪峰、百丈之道益尊,而黄檗、玄沙得为的嗣。初未尝印脱其语言,顺味其机因,以欺流俗。此道寂寥久矣,乃今于黄龙清禅师见之。公为晦堂老人侍者,而名声已闹闻丛林,其超情独脱之论,无师自然之智,当机密用,人不敢触其锋,虽晦堂,唯知加敬而已。双井徐禧德占、黄庭坚鲁直,此两翁世所谓人中龙也。往来山中,与公语,未尝不屈折咨嗟,以为不及。以故天下士大夫悦慕愿见,想望风采。公名惟清,自号灵源叟,世为洪州武宁陈氏子。童子时诵书日数千言,伊吾上口。有异比丘过书肆见之,引其手熟视,大惊,劝其父母使出家。公即忻然往依高居某为师。几何为僧,受具足戒,即起游方。初谒法安禅师,欲倾心受法,法安曰:「子他日洗光佛日,照耀末运,苦海法船也,一壑岂能畜汝?行矣,无自滞」。公因遍历诸方,晚归晦堂。久之,初开法于舒州之太平,衲子雷动云合而至。未尝谨规矩,而人人自肃。江淮丛林,号称第一。洪州转运使王公桓迎公归黄龙,欲以继晦堂老人。未几晦堂化去,公亦移病,乃居昭默堂,宴坐一室,颓然人莫能亲疏之。然见之者,皆各得其欢心,至于授法,钳椎鍜炼,则学者如烟菟视水车然,莫知罅隙。其提唱议论,初不许学者传录,有得其片言只句者,甚于获夜光照乘然。余于公为法门昆弟,气宇英特,慎许可,独首肯余可以荷担大法。顷于山中日有异闻,尝曰:「今之学者,多不脱生死者,正坐偷心不死耳,然非学者过也。如汉高帝诏韩信以杀之,信虽死,而其心果死乎?今之宗师为人多类此。古之道人于生死之际,游戏自在者已,死却偷心耳。如侯景兵至建邺,武帝御大殿见之,神色不变,软语抚慰,而侯景汗下,不敢仰视。退谓人曰:『萧公天威逼人,吾不可以再见也』。侯景固未尝死,而其心已灭绝无馀矣。古之宗师为人多类此。吾观今诸方说法者,钩章棘句,烂然骇人,正如赵昌画花,写生逼真,世传为宝,然终非真花耳」。其应机引物以晓人皆类此。大观三年秋,余以弘法婴难。越明年春,病卧狱中。公之的子德逢上人以书抵余曰:「昭默病,遂有书付禅师,使人不能候而去」。余矍然而起,坐念公平生奇德美行,恐即死后,世莫得以闻,故为疏其略以授逢,使往谒道乡居士,求文刻石于山中,以传信后世云。大观四年正月二十五日,石门某序。
双林大士碑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一、《北山小集》卷一八
梁中大通六年正月,婺州乌伤县民,自号「双林树下当来解脱善慧大士、天中天」,使其徒奉书诣阙,书词甚高,谓帝国主救世菩萨,其言上中下三善,以虚怀不著为上,护养众生为终;且言大士誓弘正教,普度群物,闻皇帝志善,欲来论议。武帝异之,诏曰:「善慧欲度脱众生,解一切缠缚。大士行无方所,若欲来,随大士意耳」。乃以十二月至钟山。明年三月八日至阙下。武帝素闻其神异,预敕诸门皆锁。大士及门不得入,以大槌一叩,诸门尽开,径入善言殿。初,大士将入都,持大木槌二,人莫测其意,至是人谓「叩门槌」云。见谒者,三赞不拜,直上三榻,对语益玄谐。帝为设食,食竟,直出钟山,坐定林松树下,诏县官资给,自是名僧胜士云集坐下。大同元年,帝讲《三慧般若经》重云殿,公卿侍从前集。乘舆至,悉起迎,大士坐如故。御史中丞问状,答曰:「法地若动,一切法不安」。又与座人辩诘如响。讲罢,帝赐水火珠二,大径寸,以取水火于日月云。翼日,帝独延大士寿光殿语。夜漏,上乃出。五年,再入都,与帝论息而不灭义。又说帝曰:「一切色像莫不归空,无量妙法不出真如。天下非道不安,非理不乐」。帝默不怿。太清二年三月白众,将持不食上斋,烧身为大明灯,供养三宝,普度一切。弟子哀惧劝请,愿以身代者十九人,烧指、截耳、刺心者二十八人,持上斋三日者十五人,卖身奉供者又二十馀人。梁末饥乱,大士日与其徒拾橡栗,揉菜作糜,以活闾里,盗不忍犯。光大二年冬,嵩头陀死于龙丘岩。是日,大士心知之,集众谓曰:「嵩公已还兜率天,与我同度众生去已尽矣,我不得久住于此」。作《还源诗》十二章,乃于太建元年四月乙卯示寂,年七十三。越三日,体复柔煖香洁。又七日,县令陈钟耆来礼敬传香,次及大士,犹反手取香,众益惊叹。遂葬潜印渚松山之隅,累甓为床,置尸其上,大士命也。大士姓傅,名翕,字玄风,世农,少以渔为业。娶妻刘氏,后号妙光。生二子:普建、普成。大士年二十四,方溯渔稽停塘下,有胡僧至,语大士曰:「昔与汝于毗婆尸佛前发大誓度众生,今兜率宫居宇故在,何当还耶」?大士不领其言。僧令大士鉴水中,则圆光宝盖环覆其身。大士即悟宿因,语明僧曰:「吾方以度众生为急,何暇思兜率之乐乎」?弃渔具,从僧至松山下双梼树间曰:「此修行地也」。后即其所建双林寺云。胡僧,嵩头陀也。赞曰:
众生与佛非有别,善恶痴慧幻中出。了知是幻非别幻,三千大千一尘许。无上兜率正遍知,于五浊现众生相。渔河取食资畜养,示杀害及诸愚痴。一朝照水悟宿因,于众生中现佛相。说法如云遍十方,具无碍辩大智海。以何因缘现如是,欲示众生与佛等。不令著凡圣二见,欲令众生反实际。如翻覆手无所得,呜呼广大天中天(其一)!
众生于无始劫来,以爱不舍受生死。是爱由执有我故,从是展转爱诸有。大士为是哀众生,以众生所甚爱者。誓舍身命作供养,燔然百体如薪炭。摄诸众生执我爱,誓舍饮食忍饥渴。摄诸饕害私口腹,誓舍妻子为佣作。摄诸众生痴眷属,誓舍田宅受用物。摄诸众生贪盗者,乃至佛法亦应舍。无取无著无所受,呜呼慈忍天中天(其二)!
众生各具大神力,出入变化无有碍。父母所生眼耳鼻,乃至意根无分量,悉能遍觉三千界。法尔如然不自了,为诸业识之所障。大士河滨释罔罟,即现种种诸神变。或于梦中示奇相,化摄上慢阐提者。光明手中妙香出,及遍山野微妙香。目净修广放光明,手行钵饭餍百众。或踊身高一由旬,宝塔珠络莲华地。足长三尺紫金色,长大相好翔虚空。如是奇妙不可测,皆自本际妙庄严,非作故现希有事。呜呼自在天中天(其三)!
过去诸佛如虚空,遍一切处无留碍。众生随根器广狭,以一念心各得见。如人窥井及穿牖,堂室岩谷并墟落。乃至升高望四野,随所见空相不同。有人独坐须弥峰,尽见虚空无边表。大士佛身亦如是,无一丝毫作眼障。与无量佛不相离,一念历通前后际。明善世尊我昔师,松山七年安不动。释迦定光下道场,乃至七佛常现前。天龙四众共围绕,唯释迦文数顾语。云当继立大法幢,今如维摩金粟尊。示居士身作权化,又以掌合大士手。光明小大无有别,复遣弟子助道化。曼殊普门二化身,呜呼具足天中天(其四)!
圆觉一切魔即佛,具一切觉佛即魔。大士不舍一切法,于实际中大建立。而于梦中现金像,谓是魔鬼所变化。以杖剖击尽无馀,乃知大士妙智力。摧殄邪见亦如是。有世中王著小法,不了圣谛第一义。大士为说色像空,令趣如如真实际。金刚般若甚深法,彼请大士为宣说。摄衣登坐众倾耳,应时抚几即下座。座中鸟爪师子王,知大士说是经竟。呜呼妙总天中天(其五)!
大乘山普严禅院记(崇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范致明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三
方城东三十里,有山曰大乘,有僧园曰普严院,乃唐吉本禅师道场也。左黄城,右桐柏,泉石幽深,林峦秀峙。妙高峰上,足建宝坊;逝多林中,可敷法座。至于随缘见性,对境悟真,则空谷应声,虚室生白,以自本觉,觉自本心,可以得智慧三昧;一鸟不鸣,万籁俱寂,澄诸念虑,净慧发生,可以得解脱法门。所以达人先德来此立缘,后学初机于兹成道也。本禅师,南岳让之曾孙,百丈海之嫡子,传佛心印,得大总持,四众云集而示以不言,二乘鼎峙而机锋壁立,当时之尊宿,一代之祖师也。元和以后二百馀年,传记无闻,废兴莫考,中间有见含珠哲禅师者,唯著大乘山和尚之目,亦已失其名号。皇朝开国,有慧果禅师嗣广教省,德遵禅师嗣石门彻,皆阐道兹土,广开法会。自尔荒芜,废为讲席者又六十年。天禧中,慧灯驻锡于兹,未久复废。绍圣中,云渐传灯于此,亦不克振。阐扬般若,其难若是,岂盛衰之数亦自有时欤?惟普严有田园之利,可以具斋粥;有邸舍之直,可以供香火。聚诸方之众,撞钟击鼓,为国家严修佛事,盖优为之。不幸贪得嗜利之徒,欲私之以为法属弟子之利,往往伺间窥隙,攘而据之。然则普严所以屡为讲席,非但缘契,亦人事有如此者。崇宁天子新美大政,民俗阜安,中外禔福,诏天下咸建崇宁万寿寺。于是郡以诏书从事,又且上体朝廷之意,取旧所为禅林,而今为律寺者,皆以大长老主院事,聚徒传法,祝延皇帝千万岁寿。由是普严复为什方禅林,乃请大洪僧自觉来绍法席。始至之日,辟僧房为海会之室,易讲所以师子之座,振大法音,鸣大法鼓,远近僧俗,见闻摄授。自堂序庭庑,皆易而新之,使来观者,如入廊庙,虽未睹羽仪,悉生恭谨;如闻箫韶,虽不知音,亦有乐意。故耽道腴、味禅悦,自拔于羼提之门者多矣。觉,长安人,有操行。断缘舍俗,师事净因大长老道楷,得骨与髓,竟一大事。予自巴陵蒙恩试守定陶,过家待次,每闻其言,翛然有遗世之意,古所谓善知识者。觉传曹洞心印,自清原而下四世,而出洞山价。价传之九峰满,满传之同安威,威传之同安志,志传之梁山观,观传之大阳延,延传之投子青,青传之净因楷,楷以传觉。威仅见纂录之末,青才得之寄付之馀。盖其中不绝如线,此始与普严之屡废兴无异,真若符契所偶。故予并叙之,使后有考焉。崇宁五年冬至日记。
按:民国《方城县志》卷八,民国三十一年铅印本。又见乾隆《裕州志》卷六。
送愿兄化永嘉 其一 南宋 · 释慧空
秦溪在处皆招提,我此东山为最上。
非谓丰庖丽堂宇,于中坐此真导师。
如火周空拟则焚,如鼓涂毒闻则死。
痴禅眇劣渠得知,但以情疑实相法。
我观此会比丘众,一一从其法化生。
混而不杂如千光,用而无畏如师子。
汝宜于此办肯心,此心一办一切办。
善哉遍界尘劳门,悉是东山大智海。
杨岐方会禅师语录序 宋 · 释文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
李唐朝有禅之杰者马大师,据江西泐潭。出门弟子八十有四人,其角立者,唯百丈海,得其大机;海出黄檗运,得其大用,自馀唱导而已。运出颙,颙出沼,沼出念,念出昭,昭出圆,圆出会。会初住袁州杨岐,后止长沙云盖。当时谓海得其大机,运得其大用,兼而得者,独会师欤。师二居法席,凡越一纪,振领提纲,应机接诱,富有言句,不许抄录。衡阳守端上人默而记诸,编成一轴。愚仰惠师之名久矣,因就端求其编轴,焚香启读。大矣哉!师之机辩也,若巨灵神劈开太华、首阳,河流迅急,会无凝滞。匪上上大乘根器,曷能凑之乎!端命愚为序,贵师之道流传天下。且会师之名与道深,于识者悉闻之,故不可辞饰,但实序其由。师袁州宜春人,姓冷氏,落发于潭州浏阳道吾山。俗龄五十四,卒于云盖山,塔存焉。皇祐二年仲春既望日,湘中苾刍文政述。
按:《古宿尊者语录》卷一九,频伽藏本。又见《大正藏》卷四七。
怀浙中兄弟 宋 · 晁公溯
昔游楚泽窥衡湘,飘然欲返川无梁。
途穷问津西入蜀,十年一过如风狂。
欲知滞留视草木,来时尺许今人长。
石龟尚有怀海心,苟非达者宁无情。
倦游于此岂不厌,况乃州县徒劳人。
官如敝屣端可捐,投劾径去真欣然。
只忧口纹有从理,一簪不著死道边。
近闻有客自吴至,试问龙化今何年。
属车南游今尚尔,翠华停停照江水。
会稽久阙神禹朝,再喜吴儿识天子。
径山苕溪两奇绝,凤舞龙飞临观阙。
宫中又起白玉城,丹楼如霞高嵽嵲。
潮声浩浩江风急,越水吴山动秋碧。
霓旌玉弭有光辉,西湖蒲柳生颜色。
气象不与巴山同,年来闻此益欲东。
但期生见翔凤阙,岂敢望到明光宫。
举头试望长安日,遥想乌衣泪沾臆。
逢人寄书往问讯,流落犹为帝城客。
山川虽异风景同,勿作楚囚相对泣。
百丈大师赞 南宋 · 释普岩
押词韵第五部
亲见马簸箕,面目甚奇怪。
鼻痛野鸭飞,漆桶好不快。
只见祥麟一角尖,定知罪犯弥天大。
诸遂良枯树赋帖赞 南宋 · 岳珂
押词韵第四部
开禧之元,予仕军庾。
偕朋命驾,尝即甘露。
慨怀海岳,赋诗吊古。
朅予再来,乘轺兹土。
复登多景,乃得斯赋。
江山几案,风月樽俎。
俯仰迹陈,卧(聚珍版作登)临意寓。
维赋之作,自庾开府。
殷叹婆婆,桓怀雄据。
染翰行墨,自唐摹褚。
苏印储录,魏藏米谱。
后百馀载,见我诗句。
又二十年,真迹斯睹。
地有显閟,物遂散聚。
抑人与对,非鉴奚取。
独惭予者,莫踵遐武。
谁其后先,传此缣素。
朝猿暮鹤,秋霓春雾。
是书其存,尚想吞吐。
遵公舍田之记 南宋 · 郑镗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七、《续栝苍金石志》卷二
□波罗蜜,檀为之首。《华严经》云:如以慈□供□德精进持诵者,此施□□□□甚多。我佛有大慈悲,无诸悭吝。为佛弟子,得佛心法,以敬心供佛,□悲心□□有情。今能施所有以自供其徒,且使亡者获福,则悲敬二田,盖兼之矣。昔牛□祖师自负米以供众,百丈禅师相率为众开田,彼盖不以己为己,而视众为己,其心广大平等,利之所及,显幽无际。无住相布施,夫岂外是。可遵大师,君溪郑氏子,冠岁受业本郡之崇梵,中岁始驻锡于延昌,年七十有七。天性坦夷,内外如一。少欲知足,澹然无累。以施利赀度小师祖寿外,小蓄馀积。俗家有少分祭谷,其侄晋叟、齐叟与为储,所得用以置田肆亩,馀计租捌石五斗,与寺僧约,师之殁后,施诸常住以供众僧,且以为父母忌。而师逝之日,常住□不能忘□□,谓此田之施虽微,然铢其积而有之者,侄之功多焉。至得其所而施之者□□,所利为不少矣。后之人视师□所为,复加益焉。所积日厚,常住□□佛遵将由是而愈隆,为福讵不大哉!镗于师为□行,其侄孙必大,即晋叟之子壮□□进士弟,今需岳阳户曹次,其家种积之□可知。住持僧从正,勤身□□,檀□归心,寺宇像设庄严一新,皆得师以成其志,亦共住得贤之庆云。侄脩职郎、婺州东阳县西尉镗撰。侄孙迪功郎、新衢州西安县尉龛书。侄孙迪功郎、新岳州司户参军必大题额。宋绍定己丑良月,住持僧从正立石。
寿平章秋壑师相 南宋 · 释大观
稽首毗卢法身主,三身一体圆满觉。
曼殊室利大智海,普贤清净行愿门。
大慈悲父观世音,信住行向地等妙。
五十三位善知识,权实拥护天龙神。
慈威加被俨在上,鉴兹赞祝日行空。
癸酉仲秋之八日,定光金地产异人。
自威音前秉正因,向灵山上受记莂。
优钵孕奇时一现,昴宿腾精瑞两间。
千灵嘉会当其时,君臣道合若符节。
升平规模愈持重,呼吸变故常镇浮。
身徇国难入重险,手扶日毂升中天。
远夷缩缩惮威略,生民熙熙安衽席。
嗣皇矜式尊为师,万汇仰戴恃为命。
佛法流行明盛世,持世护法端有凭。
二千年后视今日,二千年前等无异。
如来慧命期永续,众生正信当不断。
整顿乾坤大力量,安乐黎庶大福德。
我此伽蓝鄮岭东,释尊舍利所镇临。
即兹吉祥殊胜地,衮绣光仪立寿祠。
穰穰缁侣方俨集,钟鼓梵呗何所祝。
万象舌头悉称寿,宝塔显为舒瑞光。
昔阿育王造佛塔,其数满八万四千。
一塔该八万四千,八万四千同一塔。
八万四千妙吉祥,八万四千妙殊胜。
愿均吉祥与殊胜,散作寿域无边春。
丛林校定清规总要序 南宋 · 释惟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七、《百丈清规》卷八、《敕修百丈清规》卷一○
丛林规范,百丈大智禅师已详,但时代寖远,后人有从简便,遂至循习。虽诸方或有不同,然亦未尝违其大节也。余处众时,往往见朋辈抄录丛林日用清规,互有亏阙,后因暇日,悉假诸本,参其异、存其同而会焉。亲手缮写,颇为详备,目曰《丛林校定清规总要》,釐为上下卷,庶便观览。吾氏之有清规,犹儒家之有礼经,礼者从宜,因时损益,此书之所以继大智而作也。是皆前辈宿德先后共相讲究纪录,愚不敢私以所闻所见而增减之。如前所谓参其异、存其同而会焉尔耳,观者幸勿病诸。咸淳十年甲戌岁结制前二日,后湖比丘惟勉书于寄玩轩。
按:《丛林校定清规总要》卷首,续藏经第贰编第十七套第一册。
十方禅刹僧堂记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八、郑所南先生文集
我三十年来,幅巾藜杖,独行独往、独坐独卧、独吟独醉、独往独来古阖庐城。每一至于万寿、承天、虎丘诸禅刹之间,必喟然叹曰:「我生也晚,惜乎不见古尊宿法席隆盛之时」。向者径山、灵隐、天童、净慈、育王、中竺、雪峰、雪窦、蒋山、道场、能仁、东林、仰山、黄龙、开先、百丈、双林、鼓山、大沩、石霜、西禅、保宁、疏山、金山、焦山、何山、夹山、福严、圆通、江心、大慈、华藏,名刹百馀,皆为法窟。大刹禅单近千数,小刹禅单亦不少。凡古尊宿之行道也,一语一默,一动一静,无非举唱向上,巴鼻了当。衲子命根,多有死其心于一坐宴间,而笑骂于佛祖之上者,如在世外,受清净福。自不肯饮酒,自不肯茹腥,自不肯私庖私啖,自不肯私富私居,自不肯傲慢,恣纵所为野气。如一水庵、岳松源、冲痴绝、范无准、观月林、开无门诸老禅,据师位,皆孤硬有恶辣手,皆讲丛林规矩。不许看经看册,不许偶语杂事,昼夜趺坐,密如列笋,尽命参究,咸有觉触,是以颇多龙象,堪以负荷法门。夫何今者炉冷锤轻,不足以煅炼法器,饭粝食恶,不足以供养大众?常住昧于收支,过于撙节,斡衲子□中食为囊橐计、为结托计、为自醉醲饱鲜计,比比皆然。致使十方衲子,东驰西走,竟无可放包参请之地。昔不忧饭,今忧无饭;昔不忧师,今忧无师。江南禅教诸刹,连年遭水遭荒,常住逋讼窘迫,处处闭僧堂并数年,可去者去,不可活者丐借独爨,偷救残命,如失母儿,无所依附。先是三十年来,争夺住持,耗常住,竭私蓄,弄贫买胜,无辜争讼,亦多摧挫费耗,失僧仪落业,共拨因果,大为时俗变坏。江南十方丛林古意,今尽不存,竟无十方本色衲子,处处僧亦皆少,逆料此后法门愈其难矣!世人意马恶业,易于跌荡,后于薙发,背古悦新,竞舞魔怪,叛于正法。我欲痛说,不忍笔之。昔黄面老子尝悬记末法僧门流弊,不幸身亲见此。间有清素纯正办道之士,叱为怪物,骂之「何苦自取桎梏其身」。苦者益苦,颇难于独立,坚抱旧心,固无摇动。彼偷心未歇者,亦从而得志,逞盲辨以当宗乘,笑守古戒为不脱洒,自诳自尊,鼓无明火,入骨爱财,富者愈富,念念谋僧官,买大住持,营私室为俗窟,生亲子为徒弟,业重魔炽,浮于俗人。苦哉!痛哉!绝不念黄面老子正为何事出世,百丈禅师亦何为而作僧堂!爰自少室、曹溪,多居律寺别院,说法尚苟简,杂居无伦;唐代宗末,百丈始发广大心,别创禅居、立法堂、立僧堂,又置十务以处主事者。清规一出,法度咸新,素无蒙堂、无前资、无单寮、无退居方丈、无塔头庵院。其曰禅僧无高下,但依入堂次第,同一堂而处。进则始出位,尽力为众;退则仍屈己,栖身于众。三条椽下,七尺单前,一切不顾,宁肯犯人苗稼,为众所摈笑?又况百丈以前,天下苦无多寺院,而办道之士,多无地栖禅,率是独隐深山穷谷,刀耕火种,而自食其力,身其劳苦,则心不纯一,岂不愿得一单自如,将安其身而远于役,可移其心而专于道?百丈之惠可谓至矣!有志气者,可以安禅,可以共住,可以同参,可以交相淬砺,可以交相鼓唱,可以交相行道。照耀山林,大众群然,一时一一坐破蒲团,我心亦足庆快。我成道,大众不成道,我不愿独先成道;我安,大众不安,我决不敢独安。昔创此僧堂,为大众设,非使我独安于办道也。安其身,所以安其心;安其心,所以安其道。苟不安于道,则不安于心;不安于心,则不安于身;不安于身,则心生万梦,失却自己,何以为佛法栋梁?何以为众生表率?僧固亦人也,为其清净慈悲,了达自心,而得僧之名;若以落须发、披袈裟为僧,九间万椽、百席千单为僧堂,此世间见也。诚不曾闻往昔之时,千岩万壑之中,古尊宿行道之处,万锡飞来,如龙走空,虽现头角,不露爪甲,划破虚廓,别为一道,不涉世人众生行处,万刹日月出没其中,八面风云变化于外,无所之所,不住而住。争奈有目者不能见,有足者莫能入,是谁之过与!倘能饱食终日,无所用其心,恐亦可以消檀施一盂饭,然未广大也。必有大心大士,与大众同生死、同粥饭、同行住坐卧、同开此心本然无尽广大之天,一一尽盖覆三千大千世界,方始与黄面老子吐一口气。何期末法丛林凋零若此,思之骇然,安得不泪下如雨!我老矣,死矣,誓当重出头来,以大力量于无尽无尽百千万亿大众僧海中,推出无量无量劫前古佛,剖开自心无尽广大法门,大告报一一无尽众生尘刹、一一三千大千世界,若是大心大士,便请各各归堂去,快哉快哉!第佛法至此亟矣,必先速得数十人肉身大士,大阐神通,应化天下诸刹,使一切衲子外不坏于一毫贿赂酷虐,内不犯于一尘淫杀贪傲,其不遵黄面老子《遗教经》最后教诲之意者,不得名曰僧,然后却与之论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之宗风。佛法其兴乎!我今苦告诸佛子,各各逑入大回心三昧。但言之至此,我亦罔知所措,诸佛菩萨宁不动心焉?我遂呕我心中无忱声,而为誓,铭之曰《十方禅刹僧堂记》。
和揭曼硕兼怀武昌名胜 元 · 杨信可
押侵韵 出处:御选元诗卷十九
亲友日以疏,江汉日以深。
孤云怀海峤,倦翮思长林。
终然无所知,沿流动悲吟。
岂无后日期,邈若隔千岑。
安得好风来,泠然入中襟。
日与亲友会,微言自规箴。
怀海北张指挥 元末明初 · 陈谟
五言律诗 押萧韵
韶阳深窈窕,海北郁岧峣。
冬热蕉衫薄,晴寒海族骄。
辕门歌画一,城角动招摇。
想见张公子,椰浆日几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