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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秦始皇 秦 · 李斯
 出处:全秦文、文选卷三十九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
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邳豹公孙支于晋。
此五子者,不产于秦,穆公用之,并国三十,遂霸西戎
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彊,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彊。
惠王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
昭王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彊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
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
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
向使四君却客而弗纳,疏士而弗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彊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和随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鳝之鼓。
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悦之,何也?
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而赵卫之女不充后庭,骏良駃騠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
所以饰后宫,充下陈,娱心意,悦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
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
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
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
今弃叩缶击瓮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
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
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
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民人也。
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
臣闻地广者多,国大者人众,兵者则士勇。
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其大;
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
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
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
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
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
士不产于秦,愿忠者众。
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雠,内自虚而外树怨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狱中上书自明 西汉 · 邹阳
 出处:全汉文 卷十九、文选卷三十九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
昔者荆轲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
夫精诚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
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
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
大王熟察之。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
李斯竭忠,胡亥极刑
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
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箕子接舆所笑。
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
大王熟察,少加怜焉!
语曰: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何则?
知与不知也。
樊于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
王奢去齐之,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
王奢樊于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而慕义无穷也。
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
白圭战亡六城,为中山
何则?
诚有以相知也。
苏秦燕,人恶之于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
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投以夜光之璧。
何则?
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
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
昔者司马喜膑脚于宋,卒中山
范雎摺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
此二人者,皆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
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身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
百里奚乞食于路,穆公委之以政;
宁戚饭牛车下,而桓公任之以国。
此二人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
感于心,合于意,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
故偏听奸,独任成乱。
昔鲁听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宋信子冉之计囚墨翟
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谗谀,而二国以危。
何则?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彊威宣。
此二国岂拘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辞哉?
公听并观,垂明当世。
故意合则胡越为昆弟,由余子臧是矣;
不合则骨肉为雠敌,朱象管蔡是矣。
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霸不足侔,三王易为比也。
是以圣王觉悟,捐子之之心,而不悦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
何则?
善无厌也。
晋文公亲其雠而彊霸诸侯,齐桓公用其仇而一匡天下。
何则?
慈仁殷勤,诚嘉于心,此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彊天下,而卒车裂之。
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霸中国,遂诛其身。
是以孙叔敖三去而不悔,于陵子仲三公,为人灌园。
今人主诚能去骄慠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隳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狗可使吠尧,而蹠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
然则荆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眄者,何则?
无因而至前也。
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何则?
以左右先为之容也。
无因而至前,虽出隋侯之珠,夜光之璧,秪足结怨而不见德;
故有人先谈,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
今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贱,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袭按剑眄之迹矣。
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辞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
秦皇帝中庶子蒙嘉之言,以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
周文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
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
何则?
以其能越拘挛之语,驰域外之义,独观于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于帷墙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忿于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
砥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
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
邑号朝歌墨子回车
今欲使天下恢廓之士,诱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而趋阙下者哉!
新序(案《新序》三十卷,见存。十卷不录,录其佚文。) 其三十 西汉 · 刘向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九
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景公曰:「此君子之服邪?
小人之服邪」?
林既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揣士行乎?
昔荆为长剑危冠,令尹子西出焉。
齐桓短衣而遂之沟冠,管仲、隰朋出焉。
越文身剪发,范蠡、大夫种亦出焉。
西戎左衽而椎结,由余亦出焉。
如君言,衣犬裘者当犬号,衣羊裘者当羊呜。
今君衣狐裘而朝,得无为变乎」?
景公曰:「子自以为勇捍乎」。
曰:「登高临危,而目不眴,而足不淩者,此工匠之勇捍也。
入深泉,取蛟龙,拘鼋而出者,此渔夫之勇捍也。
入深山,刺虎豹,抱熊而出者,此猎夫之勇捍也。
今臣居广廷,作色而辨,以犯主君之怒,前虽有乘轩之赏,未为之动也;
后虽有斧锧之威,未为之恐也。
此既之所以为勇捍也(同上)」。
七略 其三十七 西汉末 · 刘歆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一
(繇叔二篇。)由余(《白帖》五十五)
折杨柳行 汉 · 两汉乐府
乐储云。古今乐录曰:王僧虔技录云。折杨柳行歌文帝西山古默默二篇。今不歌。○《诗纪》云。《宋书》作大曲。
默默施行违,厥罚随事来。
末喜龙逢,桀放于鸣条。
祖伊言不用,头悬白旄。
指鹿用为马,胡亥以丧躯。
夫差临命绝,乃云负子胥
戎王纳女乐,以亡其由余
璧马祸及虢,二国俱全墟。
三夫成市虎,慈母投杼趋。
卞和之刖足,接舆归草庐(乐府作芦。四解乐府云。右一曲魏晋乐所奏。○《宋书》乐志作大曲。《乐府诗集》三十七。广《文选》十二作折杨柳。《诗纪》六。)
东京 东汉 · 张衡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五十三、文选卷三
安处先生于是似不能言,怃然有间,乃莞尔而笑曰:若客所谓,末学肤受,贵耳而贱目者也!
苟有胸而无心,不能节之以礼,宜其陋今而荣古矣!
由余西戎孤臣,而悝缪公于宫室,如之何其以温故知新研覈是非,近于此惑?
「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
始于宫邻,卒于金虎。
嬴氏搏翼,择肉西邑
是时也,七雄并争,竞相高以奢丽。
楚筑章华于前,赵建丛台于后。
秦政利觜长距,终得擅场,思专其侈,以莫己若。
乃构阿房,起甘泉,结云阁,冠南山
征税尽,人力殚。
然后收以太半之赋,威以参夷之刑。
其遇民也,若薙氏之芟草,既蕴崇之,又行火焉!
惵惵黔首,岂徒跼高天、蹐厚地而已哉?
乃救死于其颈!
驱以就役,唯力是视,百姓弗能忍,是用息肩于大汉而欣戴高祖
高祖膺箓受图,顺天行诛,杖朱旗而建大号。
所推必亡,所存必固。
扫项军于垓下,绁子婴于轵涂。
因秦宫室,据其府库。
作洛之制,我则未暇
是以西匠营宫目玩阿房。
规摹踰溢,不度不臧。
损之又损之,然尚过于周堂。
观者狭而谓之陋,帝已讥其泰而弗康。
且高既受命建家,造我区夏矣。
文又躬自菲薄,治致升平之德。
武有大启土宇,纪禅肃然之功。
宣重威以抚和戎狄,呼韩来享。
咸用纪宗存主,飨祀不辍,铭勋彝器,历世弥光。
今舍纯懿而论爽德,以《春秋》所讳而为美谈,宜无嫌于往初,故蔽善而扬恶,祗吾子之不知言也。
必以肆奢为贤,则是黄帝合宫,有虞总期,固不如夏癸之瑶台,殷辛之琼室也。
汤武谁革而用师哉?
盍亦览东京之事以自寤乎?
且天子有道,守在海外。
守位以仁,不恃隘害
民志不谅,何云岩险与襟带?
秦负阻于二关,卒开项而受沛。
彼偏据而规小,岂如宅中而图大。
昔先王之经邑也,掩观九隩,靡地不营
土圭测景,不缩不盈。
总风雨之所交,然后以建王城。
审曲面势,溯洛背河,左伊右瀍。
西阻九阿,东门于旋。
盟津达其后,太谷通其前。
回行道乎伊阙,邪径捷乎轘辕。
大室作镇,揭以熊耳。
底柱辍流,镡以大岯。
温液汤泉,黑丹石缁。
王鲔岫居,能鳖三趾。
宓妃攸馆,神用挺纪。
龙图授羲,龟书畀姒。
召伯相宅,卜惟洛食。
周公初基,其绳则直。
苌弘魏舒,是廓是极。
经途九轨,城隅九雉。
度堂以筵,度室以几。
京邑翼翼,四方所视。
汉初弗之宅,故宗绪中圮
巨猾间舋,窃弄神器。
历载三六,偷安天位
于时蒸民,罔敢或贰。
其取威也重矣!
我世祖忿之,乃龙飞白水,凤翔参墟。
授钺四七共工是除。
欃枪旬始,群凶靡馀。
区宇乂宁,思和求中。
睿哲玄览,都兹洛宫。
曰止曰时,昭明有融。
既光厥武,仁洽道丰。
登岱勒封,与黄比崇。
逮至显宗,六合殷昌。
乃新崇德,遂作德阳
启南端之特闱,立应门之将将。
昭仁惠于崇贤,抗义声于金商。
飞云龙于春路,屯神虎于秋方。
建象魏之两观,旌六典之旧章。
其内则含德章台,天禄宣明。
温饬迎春,寿安永宁。
飞阁神行,莫我能形。
濯龙芳林,九谷八溪。
芙蓉覆水,秋兰被涯。
渚戏跃鱼,渊游龟𧓈。
永安离宫,脩竹冬青
阴池幽流,玄泉洌清。
鹎鶋秋栖,鹘鸼春鸣。
鴡鸠丽黄,关关嘤嘤。
于南则前殿灵台,敕和安福。
謻门曲榭,邪阻城洫。
奇树珍果,钩盾所职。
西登少华,亭候修敕。
九龙之内,寔曰嘉德。
西南其户,匪雕匪刻。
我后好约,乃宴斯息。
于东则洪池清篽渌水澹澹。
内阜川禽,外丰葭菼。
献鳖蜃与龟鱼,供蜗螷与菱芡
其西则有平乐都场,示远之观。
龙雀蟠蜿,天马半汉。
瑰异谲诡,灿烂炳焕
奢未及侈,俭而不陋。
规遵王度,动中得趣。
于是观礼,礼举仪具。
经始勿亟,成之不日。
犹谓为之者劳,居之者逸。
慕唐虞之茅茨,思夏后之卑室。
乃营三宫,布教颁常。
复庙重屋,八达九房。
规天矩地,授时顺乡。
造舟清池,惟水泱泱。
左制辟雍,右立灵台。
因进距衰,表贤简能。
冯相观祲,祈禠禳灾。
于是孟春元日,群后旁戾。
百僚师师,于斯胥洎。
藩国奉聘,要荒来质。
具惟帝臣,献琛执贽。
当觐乎殿下者,盖数万以二。
尔乃九宾重,胪人列。
崇牙张,镛鼓设。
郎将司阶,虎戟交铩。
龙辂充庭,云旗拂霓。
夏正三朝,庭燎晢晢。
撞洪钟,伐灵鼓,旁震八鄙,軯磕隐訇
若疾霆转雷而激迅风也。
是时称警跸已,下雕辇于东厢。
冠通天,佩玉玺,纡皇组,要干将
负斧扆,次席纷纯,左右玉几,而南面以听矣。
然后百辟乃入,司仪辨等,尊卑以班,璧羔皮帛之贽既奠,天子乃以三揖之礼礼之。
穆穆焉,皇皇焉,济济焉,将将焉,信天下之壮观也。
乃羡公侯卿士,登自东除,访万机,询朝政,勤恤民隐,而除其眚。
人或不得其所,若己纳之于隍。
天下之重任,匪怠皇以宁静
发京仓,散禁财
皇寮,逮舆台。
膳夫以大飨,饔饩浃乎家陪
春醴惟醇,燔炙芬芬。
君臣欢康,具醉熏熏。
千品万官,已事而踆。
勤屡省,懋乾乾。
清风协于玄德,淳化通于自然。
宪先灵而齐轨,必三思以顾愆。
招有道于侧陋,开敢谏之直言。
聘丘园之耿絜,旅束帛之戋戋。
上下通情,式宴且盘。
及将祀天郊,报地功,祈福乎上玄,思所以为虔。
肃肃之仪尽,穆穆之礼殚。
然后以献精诚,奉禋祀,曰:允矣,天子者也。
乃整法服,正冕带。
珩紞纮綖,玉笄綦会。
火龙黼黻,藻繂鞶厉。
结飞云之袷辂,树翠羽之高盖。
建辰旒之太常,纷焱悠以容裔。
六玄虬之弈弈,齐腾骧而沛艾。
龙辀华轙,金錽镂锡。
方釳左纛,钩膺玉镶。
銮声哕哕,和铃鉠鉠。
重轮贰辖,疏毂飞軨。
羽盖威蕤,葩瑵曲茎。
顺时服而设副,咸龙旂而繁缨。
立戈迤戛,农舆辂木。
属车九九,乘轩并毂。
𨌥弩重旃,朱旄青屋。
奉引既毕,先辂乃发。
鸾旗皮轩,通帛綪旆。
云罕九斿,闟戟轇轕。
髶髦被绣,虎夫戴鹖。
驸承华之蒲梢,飞流苏之骚杀。
总轻武于后陈,奏严鼓之嘈囐。
戎士介而扬挥,戴金钲而建黄钺。
清道案列,天行星陈。
肃肃习习,隐隐辚辚。
殿未出乎城阙,旆已反乎郊畛。
盛夏后之致美,爰敬恭于明神。
尔乃孤竹之管,云和之瑟。
雷鼓鼘鼘,六变既毕。
冠华秉翟,列舞八佾。
元祀惟称,群望咸秩。
飏槱燎之炎炀,致高烟乎太一。
神歆馨而顾德,祚灵主以元吉。
然后宗上帝于明堂,推光武以作配。
辩方位而正则,五精帅而来摧。
尊赤氏之朱光,四灵懋而允怀。
于是春秋改节,四时迭代。
蒸蒸之心,感物曾思。
躬追养于朝祧,奉蒸尝与礿祠。
物牲辩省,设其楅衡。
毛炰豚胉,亦有和羹。
涤濯静嘉,礼仪孔明。
万舞奕奕,钟鼓喤喤。
灵祖皇考,来顾来飨。
神具醉止,降福穰穰。
及至农祥晨正,土膏脉起。
銮辂而驾苍龙,介驭间以剡耜。
躬三推于天田,修帝籍之千亩。
供禘郊之粢盛,必致思乎勤己。
兆民劝于疆埸,感懋力以耘耔。
春日载阳,合射辟雍
设业设虡,宫悬金镛。
鼖鼓路鼗,树羽幢幢。
于是备物,物有其容。
伯夷起而相仪,后夔坐而为工。
张大侯,制五正。
三乏,厞司旌
并夹既设,储乎广庭。
于是皇舆夙驾,𨌅于东阶,以须消启明。
扫朝霞,登天光于扶桑。
天子乃抚玉辂,时乘六龙。
鲸鱼,铿华钟。
大丙弭节,风后陪乘。
摄提运衡,徐至于射宫。
礼事展,乐物具。
王夏阕,驺虞奏。
决拾既次,彫弓斯彀。
达馀萌于暮春,昭诚心以远喻。
进明德而崇业,涤饕餮之贪欲。
仁风衍而外流,谊方激而遐骛。
日月会于龙狵,恤民事之劳疚。
因休力以息勤,致欢忻于春酒。
执銮刀以袒割,奉觞豆于国叟。
降至尊以训恭,送迎拜乎三寿。
敬慎威仪,示民不偷我有嘉宾,其乐愉愉。
声教布濩,盈溢天区。
文德既昭,武节是宣。
三农之隙,曜威中原。
岁惟仲冬,大阅西园
虞人掌焉,先期戒事。
悉率百禽,鸠诸灵囿。
兽之所同,是谓告备。
乃御小戎,抚轻轩。
中畋四牡,既佶且闲。
戈矛若林,牙旗缤纷。
迄上林,结徒营。
次和树表,司铎授钲。
坐作进退,节以军声
三令五申,示戮斩牲。
陈师鞠旅,教达禁成。
火列具举,武士星敷。
鹅鹳鱼丽,箕张翼舒。
轨尘掩迒,匪疾匪徐。
驭不诡遇,射不剪毛。
升献六禽,时膳四膏。
马足未极,舆徒不劳。
成礼三殴,解罘放麟。
不穷乐以训俭,不殚物以昭仁。
慕天乙之弛罟,因教祝以怀民。
仪姬伯之渭阳,失熊罴而获人。
泽浸昆虫,威振八宇。
好乐无荒,允文允武。
薄狩于敖,既璅璅焉。
岐阳之蒐,又何足数。
尔乃卒岁大傩,殴除群厉。
方相秉钺,巫觋操茢。
侲子万童,丹首玄制。
桃弧棘矢,所发无臬。
飞砾雨散,刚瘅必毙。
煌火驰而星流,逐赤疫于四裔。
然后凌天池,绝飞梁。
捎魑魅,斮獝狂。
斩蜲蛇,脑方良。
囚耕父于清泠,溺女魃于神潢。
残夔魖与罔像,殪野仲而歼游光
八灵为之震慑,况鬾蜮与毕方。
度朔作梗,守以郁垒。
神荼副焉,对操索苇
目察区陬,司执遗鬼
京室密清,罔有不韪。
于是阴阳交和,庶物时育。
卜征考祥,终然允淑。
乘舆巡乎岱岳,劝稼穑于原陆。
同衡律而壹轨量,齐急舒于寒燠。
省幽明以黜陟,乃反旆而回复。
望先帝之旧墟,慨长思而怀古!
俟阊风而西遐,致恭祀乎高祖
既春游以发生,启诸蛰于潜户。
度秋豫以收成,观丰年之多
嘉田畯之匪懈,行致赉于九扈
左瞰旸谷,右睨玄圃。
眇天末以远期,规万世而大摹。
且归来以释劳,膺多福以安悆。
总集瑞命,备致嘉祥。
圉林氏之驺虞,扰泽马与腾黄。
鸣女床之鸾鸟,舞丹穴之凤皇。
植华平于春圃,丰朱草于中唐。
惠风广被,泽洎幽荒。
北燮丁令,南谐越裳。
西包大秦,东过乐浪
重舌之人九译,佥稽首而来王。
是以论其迁邑易京,则同规乎殷盘
改奢即俭,则合美乎斯干。
登封降禅,则齐德乎黄轩。
为无为,事无事,永有民,以孔安。
遵节俭,尚素朴
思仲尼之克己,履老氏之常足。
将使心不乱其所在,目不见其可欲。
贱犀象,简珠玉。
藏金于山,扺璧于谷。
翡翠不裂,玳瑁不蔟。
所贵惟贤,所宝惟谷。
民去末而反本,咸怀忠而抱悫。
于斯之时,海内同悦,曰:『吁!
汉帝之德,侯其祎而』!
盖蓂荚为难莳也,故旷世而不觌。
惟我后能殖之,以至和平,方将数诸朝阶。
然则道胡不怀,化胡不柔?
声与风翔,泽从云游。
万物我赖,亦又何求?
德宇天覆,辉烈光烛。
狭三王之趢趗,轶五帝之长驱。
踵二皇之遐武,谁谓驾迟而不能属?
东京之懿未罄,值余有犬马之疾,不能究其精详。
故粗为宾言其梗概如此。
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觉,乐而无节,后离其戚,一言几于丧国,我未之学也。
且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
况纂帝业而轻天位
瞻仰二祖,厥庸孔肆。
常翘翘以危惧,若乘奔而无辔。
白龙鱼服,见困豫且
虽万乘之无惧,犹怵惕于一夫。
终日不离其辎重,独微行其焉如?
夫君人者,黈纩塞耳。
车中不内顾
佩以制容,銮以节涂。
行不变玉,驾不乱步。
却走马以粪车,何惜騕袅与飞兔。
方其用财取物,常畏生类之殄也。
赋政任役,常畏人力之尽也。
取之以道,用之以时。
山无槎蘖,畋不䴠胎。
草木蕃庑,鸟兽阜滋。
民忘其劳,乐输其财。
百姓同于饶衍,上下共其雍熙。
洪恩素蓄,民心固结。
执谊顾主,夫怀贞节
忿奸慝之干命,怨皇统之见替,玄谋设而阴行,合二九而成谲。
登圣皇于天阶,章汉祚之有秩
若此,故王业可乐焉。
今公子苟好剿民以媮乐,忘民怨之为仇也;
好殚物以穷宠,忽下叛而生忧也。
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
坚冰作于履霜,寻木起于檗栽。
昧旦丕显,后世犹怠。
况初制于甚泰,服者焉能改裁,故相如壮上林之观,杨雄骋羽猎之辞。
虽系以隤墙填堑,乱以收罝解罘。
卒无补于风规,只以昭其愆尤。
臣济奓以陵君,忘经国之长基。
函谷击柝于东,西朝颠覆而莫持。
凡人心是所学,体安所习。
鲍肆不知其臭,玩其所以先入。
咸池不齐度于䵷咬,而众听或疑。
能不惑者,其唯子野乎?
客既醉于大道,饱于文义。
劝德畏戒,喜惧交争
罔然若酲,朝罢夕倦,夺气禠魄之为者,忘其所以为谈,失其所以为夸。
良久乃言曰:鄙哉予乎!
习非而遂迷也,幸见指南于吾子。
若仆所闻,华而不实;
先生之言,信而有徵。
鄙夫寡识而今而后,乃知大汉之德馨,咸在于此。
昔常恨三坟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得闻先生之馀论,则大庭氏何以尚兹?
走虽不敏,庶斯达矣」。
千秋岁 清末民国初 · 廖仲恺
 押词韵第三部
许君志澄服官广州时,由余作伐与承麓侄女订婚。壬戌九月因事付日本,约与俱东,以十月二十四日在中国使署行合卺礼。赋此催妆,并祝偕老。
节楼天际。
挹尽风光丽。
笑,山枫醉。
秋色湛蓬莱,良夜谐人事。
劳月老,不辞红线牵千里。

璧合成双美,阿娇归学士
瑶瑟弄,华堂启。
翩翩鸾凤集。
息息心情契。
齐按拍,高声为唱千秋岁。
上书荐谢该 东汉 · 孔融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三
臣闻高祖创业,韩、彭之将,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说《诗》、《书》。
光武中兴,吴、耿佐命,范升、卫宏修述旧业,故能文武并用,成长久之计。
陛下圣德钦明,同符二祖)丞噩劳谦厄运,三年乃欢。
今尚父鹰扬方叔翰飞,王师电鸷,群凶破殄,始有橐弓臣鼓之次,宜得名儒,典综礼纪。
窃见故公车司马令谢该,体曾、史之淑性,兼商、偃之文学,博通群艺,周览古今,物来有应,事至不惑,清白异行,敦悦道训
求之远近,少有俦匹。
若乃巨骨出吴,隼集陈庭,黄熊入寝,亥有二首,非夫洽闻者,莫识其端也。
隽不疑定北阙之前,夏侯胜常阴之验,然后朝士益重儒术。
实卓然比还前列,间以父母老疾,弃官欲归,道路险塞,无由自致。
猥使良才抱璞而逃,逾越山河,沈沦荆楚,所谓往而不反者也。
后日当更馈乐以钓由余,克像以求傅说,岂不烦哉?
臣愚以为可推录所在,召令还。
楚人止孙卿之去国,汉朝匡衡平原,尊儒贵学,惜失贤也(《后汉·谢该传》。)
风俗通义佚文卷四:氏姓上 其二十七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九
余氏,秦由余之后(《广韵》九《鱼》,《通志·氏族略》,《通鉴注·唐纪》七十三)
风俗通义佚文卷四:氏姓上 其一百二十三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九
由余,秦相也,见《史记》。
汉有由章,至长沙太傅(《宋景文公笔记》)
韩退之柳子厚示浩初序书 北宋 · 王令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一、《广陵先生文集》卷一六、《皇朝文鉴》卷一一九
子厚足下:相别阔久,时得南方人道誉盛德,甚相为慰快。
又间得子厚文,皆雄辩强据,渊源衍长,世之名文者多矣,未见加子厚右者也。
其间亦小有务辩而屈理、趋文而背实者,然古之立言者未必皆不然,亦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之一端也。
比置之。
近有传《送浩初序》来者,读而骇之,不知真子厚作否也?
虽然,子厚素有之,宜真子厚作。
然反复读之,益骇而疑,又恐非子厚而他人作然也。
不然,何子厚见祸太甚耶?
来序称:「浮图诚有不可斥者,往往与《易》、《论语》合,其于情性,奭然不与孔子异道,虽圣人复生,不得而斥也」。
子厚亦不思哉!
夫《易》自《乾》、《坤》以及《未济》,皆人道之始终,圣贤君子之出处事业。
至于次第配类,莫不伦理。
孔子原圣人设卦之因而系辞之,则首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
卑高以陈,贵贱位矣」之类是也。
其中则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措焉。
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
「主器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
又其下则曰:「《渐》,女归待男行也」。
「《归妹》,女之终也」。
而皆不若浮图氏弃绝君臣,拂灭父子,断除夫妇之说。
若《论语》二十篇,大率不过弟子问仁、问政、问为邦、问患盗之类尔。
至于问鬼神与死,则皆曰「未能事人」,与「焉知死」之类,又非若浮图氏誇诞牵合,以涂瞽天下而云也。
不识子厚谓为与《易》、《论语》合者,何哉?
借如其中有万一偶窃吾圣人之言,则君子者遂不思其患而崇好之耶?
是犹救桀、蹠之诛,以耳闻而目见有类乎尧也。
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
况又去父子夫妇,而无万一于周公之美者耶!
子厚谓:「愈所罪者迹也,而不知其石中有玉者」。
不知子厚之学,果中与迹异耶?
夫然,子厚心仁义而手拔剑以逐父兄,谓其为迹,则亦可耶?
子厚亦患斥浮图以夷,反为之说曰:「将友盗蹠、恶来而贱季札、由余也」?
呜呼子厚,又不思矣哉!
昔者孔子作《春秋》,诸侯用夷礼者夷之,若杞侯称子是也。
不得斥浮图以夷,则孔子亦不得斥杞子以迹,而不思其中也。
圣如孔子者,其取舍犹不免子厚之过耶?
又不知子厚季札由余者,皆若浮图氏之拂君臣父子耶
不然,则否也。
尝探佛之说,以拟议前世盛德者,而皆无一得也。
若尧、舜、孔子者,皆佛之甚有罪者也。
以智者观之,不知尧、舜、孔子果当然
不然,佛妄人也。
孔子死千数百岁,唯孟子卓然独立。
今读其书,则皆教人兴利除害,驱龙蛇,除禽兽与杀牛牲犬豕,以养老祭死,其大不与佛合者,则若君子之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以尧、舜之知而不遍爱物者,急先务也;
以尧、舜之仁而不遍爱人者,急亲贤也。
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放饭流啜而问无齿决,是之谓不知务。
以是言之,是孟子又异于佛而得罪也,甚矣!
且不知子厚之读尧、舜、孔、孟之书也,将读而尽信之,抑徒取其一二而弃其十百也?
不然,则孔、佛之不相为容,亦已较然,何独子厚能容之也!
尝观士之不蹈道者,一失于君,则转而之山林,群麋鹿,终死而不悔,乃至有负石而自沈者,以君子观之,是皆薄于中而急于外者矣。
惜夫,何至是哉!
子厚虽不幸摈斥于朝,乃亦不能自宽存,以至于陷夷狄而不悔也。
薄于中而急于外,在盛德虽不当然,然智者观之,不得无过也。
必求其不爱官,不争能,乐山水而嗜安闲者,则浩初之心,尚何完如麋鹿也?
心溺于虚高之言,而遗于人伦之大端,其比于负石而沈河者,孰得哉?
尝笑今人之谓有智者为毁释氏,释氏非毁之也。
譬之器然,旧尝完而暴砾之,谓为毁也可矣;
其从来不为器者,是自然耳,岂人毁之
此皆不知道者之言也。
自释氏之说入中国,流千数百年,其徒树其说而枝叶之者众矣,乌知其有不取此以假彼者,况又玩其说者常名儒也。
孟子谓「矢人岂不仁于函人」者,岂尽无意邪?
正谓是也。
使佛之福可求,其言可信,其教等于尧、舜、孔、孟而或上之,则君子者当先众民而学且行之矣。
伐彼善而固为我异,谓肯自为之
虽然,子厚犹谓为之也。
子曰:「道不远人」。
为释氏者,竟不远人
谓为圣人不得斥者,果信然哉?
石中之玉,信何如也。
白。
上表陈五事 曹魏末晋初 · 段灼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六
臣受恩三世,剖符守境,试用无绩,沈伏数年,犬马之力,无所复堪。
陛下弘广纳之听,采狂夫之言,原臣侵官之罪,不问干忤之愆,天地恩厚,于臣足矣。
臣闻忠臣之于其君,犹孝子之于其亲:进则有欣然之庆,非贪官也;
退则有戚然之忧,非怀禄也。
其意在于不忘光君荣亲,情所不能已已者也。
臣伏自悼,私怀至恨:生长荒裔,而久在外任,自还抱疾,未尝觐见,陛下竟不知臣何人,此臣之恨一也。
遭运会之世,值有事之时,而不能垂功名于竹帛,此臣之恨二也。
逮事圣明之君,而尪悴羸劣,陈力又不能,当归死于地下,此臣之恨三也。
哀二亲早亡陨,兄弟并凋丧,孝敬无复施于家门,此臣之恨四也。
夏之日忽以过,冬之夜寻复来,人生百岁,尚以为不足,而臣中年婴灾,此臣之所恨五也。
惭日月之所养,愧昊苍而无报,此臣之所以怀五恨而叹息,临归路而自悼者也。
语有之曰:「华言虚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
臣欲言天下太平,而灵龟神狐未见,仙芝萐莆未生,麒麟未游乎灵禽之囿,凤凰未仪于太极之庭,此臣之所以不敢华言而为佞者也。
汉高祖初定天下,于时戍卒娄敬上书谏曰:「陛下取天下不与成周同,而欲比隆成周,臣窃以为不侔」。
于是汉祖感悟,深纳其言,赐姓为刘氏
又顾谓陆贾曰:「为我著秦所以亡,而吾所以得之者」。
乃作《新语》之书,述叙前世成败,以为劝戒。
田肯建一言之计,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而受千金之赐。
故世称汉祖之宽明博纳,所以能成帝业也。
今之言世者,皆曰尧舜复兴,天下已太平矣。
臣独以为未,亦窃有所劝焉。
且百王垂制,圣贤吐言,来事之明鉴也。
孟子曰:「尧不能以天下与舜,则舜之有天下也,天与之也。
昔舜为相,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天下诸侯朝觐者、狱讼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
舜曰天也,乃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若居尧之宫,逼尧之子,非天所与者也」。
曩昔西有不臣之蜀,东有僭号之吴,三主鼎足,并称天子。
魏文帝率万乘之众,受禅于靡陂,而自以德同唐虞,以为献即是古之尧,自谓即是今之舜,乃谓孟轲、孙卿不通禅代之变,遂作禅代之文,刻石垂戒,班示天下,传之后世,亦安能使将来君子皆晓然心服其义乎!
魏文徒希慕尧舜之名,推新集之魏,欲以同于唐虞之盛,忽骨肉之恩,忘藩屏之固,竟不能使四海宾服,混一皇化,而于时群臣莫有谏者,不其过矣哉!
孙卿曰:「尧舜禅让,是不然矣。
天下者,至重也。
非至强莫之能任;
至大也,非至辩莫之能分;
至众也,非至明莫之能见。
此三至者,非圣人莫之能尽」。
由此言之,孙卿、孟轲亦各有所不取焉。
陛下受禅,从东府入西宫,兵刃耀天,旌旗翳日。
虽应天顺人,同符唐虞,然法度损益,则亦不异于昔魏文矣,故宜资三至以强制之。
而今诸王有立国之名,而无襟带之实。
又蜀地有自然之险,是历世奸雄之所窥窬,逋逃之所聚也,而无亲戚子弟之守,此岂深思远虑,杜渐防萌者乎!
汉文帝据已成之业,六合同风,天下一家。
贾谊上疏陈当时之势,犹以为譬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
此言诚存不忘亡,安不忘乱者也。
然臣之㥪娄,亦窃愿陛下居安思危,无曰高高在上,常念临深之义,不忘履冰之戒。
尽除魏世之弊法,绥以新政之大化,使万邦欣欣,喜戴洪惠,昆虫草木,咸蒙恩泽。
朝廷咏《康哉》之歌,山薮无伐檀之人,此固天下所视望者也。
陛下自初践阼,发无讳之诏,置箴谏之官,赫然宠异谔谔之臣,以明好直言之信,恐陈事者知直言之不用,皆杜口结舌,祥瑞亦曷由来哉!
臣无陆生之才,不在顾问之地,盖闻主圣臣直,义在于有犯无隐。
臣不惟疏远,未信而言,敢历论前代隆名之君及亡败之主废兴所由,又博陈举贤之路,广开养老之制,崇必信之道,又张设议者之难,凡五事以闻。
臣之所言,皆直陈古今已行故事,非新声异端也。
辞义实浅,不足采纳。
然臣私心,诚谓有可发起觉悟遗忘,愿陛下察臣愚忠,悯臣狂直,无使天下以言首为戒。
疾痛增笃,退念《桑梓》之诗,惟狐死之义,辄取长休,归近坟墓。
顾瞻宫阙,系情皇极,不胜丹款,遣息颖表言。
其一曰:臣闻善有章也,著在经典;
恶有罚也,戒在刑书
上自远古,下洎秦汉,其明王霸主及亡国暗君,故可得而称;
至于忠蹇贤相及佞谄奸臣,亦可得而言。
故朝有谔谔尽规之臣,无不昌也;
任用阿谀唯唯之士,无不亡也。
是有国者皆欲求忠以自辅,举贤以自佐;
而亡国破家者相继,皆由任失其人。
所谓贤者不贤,忠者不忠也。
臣谨言前任贤所由兴,任不肖所以亡者。
尧之末年,四凶在朝而不去,八元在家而不举,然致天平地宁,四门穆穆,其功固在重华之为相。
夏癸放于鸣条,商辛枭于牧野,此俱万乘之主,而国灭身擒,由不能属任贤相,用妇人之言,荒淫无道,肆志沈宴,作靡靡之乐,长夜之饮,于是登糟丘,临酒池,观牛饮,望肉林,龙逢忠而被害,比干谏而剖心,天下之所以归恶者也。
太甲暴虐,颠覆汤之典制,于是伊尹放之桐宫,而能改悔反善,三年而后归于亳。
既已放而复还,殷道微而复兴,诸侯咸服,号称太宗,实赖阿衡之尽忠也。
周室既衰,诸侯并争,天王微弱,政遂陵迟。
齐桓公,淫乱之主耳;
然所以能九合一匡之功,有尊周之名,诚管夷吾之力。
及其死也,虫流出门,岂非任竖貂之过乎!
且一桓公之身,得管仲、其功如彼;
用竖貂,其乱如此。
夫荣辱存亡,实在所任,可不审哉!
秦本伯翳之后,微微小邑,至秦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
穆公至于始皇,皆能留心待贤,远求异士,招由余西戎,致五羖于宛市,取丕豹于晋乡,迎蹇叔于宗,由是四方雄俊继踵而至,故能世为强国,吞灭诸侯,奄有天下,兼称皇帝,由谋臣之助也。
道化未淳,崩于沙丘。
胡亥乘虐,用诈自立,不能弘济统绪,克成堂构,而乃残贼仁义,毒流黔首。
陈胜、吴广,奋臂大呼,而天下响应。
于是赵高逆乱,阎乐承指,二世穷迫,自戮望夷。
子婴虽立,去帝为王,孤危无辅,四旬而亡。
此由邪臣擅命,指鹿为马,所以速秦之祸也。
秦失其鹿,豪杰竞逐,项羽既得而失之,其咎在烹韩生,而范增之谋不用。
假令既距项伯之邪说,斩沛公鸿门,都咸阳以号令诸侯,则天下无敌矣。
距韩生之忠谏,背范增之深计,自谓霸王之业已定,都彭城,还故乡,为昼被文绣,此盖世俗儿女之情耳,而荣之。
是故五载为汉所擒,至此尚不知觉悟,乃曰「天亡我,非战之罪」,甚痛矣哉!
且夫士之归仁,犹水之归下,禽之走旷野,故曰「为川驱鱼者獭也。
为薮驱雀者鹯也,为汤武驱人者桀、纣也」。
汉高祖起于布衣,提三尺之刃而取天下,用六国之资,无唐虞之禅,岂徒赖良、平之奇谋,尽英雄之智力而已乎,亦由项氏为驱人也。
子孙承基二百馀年,逮成帝委政舅家,使权势外移。
安昌侯张禹者,汉之三公成帝保傅也。
亲幸其家,拜床下,深问天灾人事。
当惟大臣之节,为社稷深虑,忠言嘉谋,陈其灾患,则王氏不得专权宠,王莽无缘乘势位,遂托云龙而登天衢,令汉祚中绝也。
佞谄不忠,挟怀私计,徒低仰于五侯之间,苟取容媚而已。
是以朱云抗节求尚方斩马剑,欲以斩,以戒其馀,可谓忠矣。
成帝尚复不寤,乃以为居下讪上,廷辱保傅,罪死无赦,诏御史将云下,欲急烹之。
云攀殿折槛,幸赖左将军辛庆忌叩头流熏以死争之。
若不然,则云已摧碎矣。
后虽释槛不修,欲以彰明直臣,诚足以为后世之戒,何益于汉室所由亡也哉!
然世之论者以为乱臣贼子无道之甚者莫过于,此亦犹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
传称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宗族称孝,朋友归仁。
及其辅政成哀之际,勤劳国家,动见称述。
然于时人士诣阙上书荐者不可称纪,内外群臣莫不归功德。
遭遇汉室中微,国嗣三绝,而太后寿考,为之宗主,故得遂策命孺子而夺其位也。
昔汤武之兴,亦逆取而顺守之耳。
深惟殷周取守之术,崇道德,务仁义,履信实,去华伪,施惠天下,十有八年,恩足以感百姓,义足以结英雄,人怀其德,豪杰并用,如此,宗庙社稷,宜未灭也。
光武虽复贤才,大业讵可冀哉!
即位之后,自谓得天人之助,以为功广三王,德茂唐虞,乃自骄矜,奋其威诈,班宣符谶,震暴残酷,穷凶极恶,人怨神怒,冬雷电以惊其耳目,地动以惕其心腹。
犹不知觉悟,方复重行不顺时之令,竟连伍之刑,佞媚者亲幸,忠谏者诛夷。
由是天下忿愤,内外俱发,四海分崩,城池不守,身死于匹夫之手,为天下笑,岂不异哉!
其所由然者,非取之过,而守之非道也。
既屠肌,六合云扰,刘圣公已立而不辨,盆子承之而覆败,公孙述又称帝于蜀汉
如此数子,固非所谓应天顺人者,徒为光武之驱除者耳。
夫天下者,盖亦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
又曰:「侯服于周,天命靡常」。
由此言之,主非常人也,有德则天下归之,无德则天下叛之。
故古之明王,其劳心远虑,常如临川无津涯。
于是法天地,象四时,隆恩德,敬大臣,近忠直,远佞人。
仁孝著乎宫墙,弘化洽乎兆庶;
为平直如砥矢,信义感人神。
虽有椒房外戚之宠,不受其委曲之言;
虽有近习爱幸之竖,不听其姑息之辞。
四门穆穆,辟而不阖,待谏者而无忌。
恒战战栗栗,不忘戒惧,所以欲永终天禄,恐为将来贤圣之驱除也。
且臣闻之,惧危者,常安者也;
忧亡者,恒存者也。
使夫有国之君能安不忘危,则本枝百世,长保荣祚,名位与天地无穷,亦何虑乎为来者之驱除哉!
传有之曰:「狂夫之言,明主察焉」。
其二曰:「士之立业,行非一概。
吴起贪官,母死不归,杀妻求将,不孝之甚。
然在魏,使秦人不敢东向;
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曾参、闵骞,诚孝子也,不能宿夕离其亲,岂肯出身致死,危险之地哉!
今大晋应期运之所授,齐圣美于有虞,而吴人不臣,称帝私府,此亦国之羞也。
陛下诚欲致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使奋威淮浦、震服蛮荆者,故宜畴咨博采,广开贡士之路,荐岩穴,举贤才,徵命考试,匪俊莫用。
台阁选举,涂塞耳目,九品访人,唯问中正
故据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孙,则当涂之昆弟也。
二者苟然,则筚门蓬户之俊,安得不有陆沈者哉!
其三曰:昔田子方养老马,而穷士知所归,况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乎!
昔明王圣主,无不养老。
老人众多,未必皆贤,不可悉养。
故父事三老,所以明孝;
宗事五老,所以明敬。
孟子曰:「吾老以及人之老,吾幼以及人之幼」。
今天下虽定,而华山之阳无放马之群,桃林之下未有休息之牛,故以吴人尚未臣服故也。
夫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天下元元瞻望新政。
愿陛下思子方之仁,念犬马之劳,思帷盖之报,发仁惠之诏,广开养老之制。
其四曰:法令赏罚,莫大乎信。
古人有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况有养人以惠,使人以义,而可以不信行之哉!
臣前为西郡太守,被州所下《己未诏书》:「羌胡道远,其但募取乐行,不乐勿强」。
臣被诏书,辄宣恩广募,示以赏信,所得人名即条言征西。
其晋人自可差简丁强,如法调取;
至于羌胡,非恩意告谕,则无欲度金城河西者也。
自往每兴军渡河,未曾有变,故刺史郭绥劝帅有方,深加奖励,要许重报。
是以所募感恩利赏,遂立绩效,功在第一。
今州郡督将,并已受封,羌胡健儿,或王或侯,不蒙论叙也。
晋文犹不贪原而失信,齐桓不惜地而背盟,况圣主乎!
其五曰:昔周汉之兴,树亲建德,周因五等之爵,汉有河山之誓。
及其衰也,神器夺于重臣,国祚移于他人。
故灭周者秦,非姬姓也;
代汉者魏,非刘氏也。
于今国家大计,使异姓无裂土专封之邑,同姓并据有连城之地,纵诸王后世子孙还自相并,盖亦楚人失繁弱于云梦,尚未为亡其弓也。
其于神器不移他族,则始祖不迁之庙,万年亿兆不改其名矣。
大晋诸王二十馀人,而公侯伯子男五百馀国,欲言其国皆小乎,则汉祖之起,俱无尺土之地,况有国者哉!
将谓大晋世世贤圣,而诸侯之胤常不肖邪,则放勋钦明而有丹朱瞽瞍顽凶而有虞舜
天下有事无不由兵,而无故多树兵本,广开乱原,臣故曰五等不便也。
臣以为可如前表,诸王宜大其国,增益其兵,悉遣守藩,使形势足以相接,则陛下可高枕而卧耳。
臣以为诸侯伯子男名号皆宜改易之,使封爵之制,禄奉礼秩,并同天下诸侯之例。
臣闻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也,与死人同病者未尝生也。
与亡国同法者未尝存也。
况夫巍巍大晋,方将登太山,禅梁父,刻石书勋,垂示无穷。
宜远鉴往代兴废,深为严防,使著事奋笔,必有纪焉。
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此臣所以私怀慷忾,自忘轻贱者也(《晋书·段灼传》)
隋对女乐论 唐 · 来鹄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一
隋儒林有说。
高祖谓偫臣曰。
自古天子有女乐否。
杨素以下。
莫知所出。
遂言无之。
房晖远进曰。
臣闻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
此即王者房中之乐。
著于雅颂。
不得言无。
文悦噫。
而史不刊者。
朝与职俱无人也。
夫秦齐晋皆有女乐。
由余孔子行锡魏绛之谓也。
汉祖唐山夫人能楚声。
又旧云祭天用女乐。
魏武有卢女能鼓琴。
特异于诸妓。
则女乐秦齐晋汉魏俱有之。
杨素以下皆不能言者。
岂以所问是古天子耶。
若是则有太昊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哀。
帝禁不止。
后之帝王遂能有之。
偫臣不能以是言。
但贤晖远之说。
晖远引诗臆对。
终为博古通知。
殊不明恣率一时之言。
颇昧二南之旨。
且诗曰。
参差荇菜。
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
说者谓后妃有关睢之德。
乃能供荇菜备庶物以事宗庙。
盛德者宜有钟鼓之乐也。
故琴瑟在庭。
荇菜羞之。
上下乐作。
以盛其礼耳。
谓以乐乐淑女。
非谓淑女执其乐也。
淑女谓后妃也。
安有后妃执乐也。
荇菜谓在宗庙用也。
安有谓王者房中乐耶。
是皆乖谬之甚。
晖远瞽诗而终对。
欺朝而罔君。
盖由隋日无人。
浪言至是。
女乐之对犹可。
君道之问若何。
上下相蒙。
履霜于此。
悲夫。
陈时务 西晋 ·
 出处:全晋文
昔江外初平,中州荒乱,故贡举不试。
宜渐循旧,搜扬隐逸,试以经策。
马隆、孟观虽出贫贱,勋济甚大,以所不习,而统戎事,鲜能以济。
宜开举武略任将率者,言问核试,尽其所能,然后随才授任。
举十得一,犹胜不举,况或十得二三。
日磾降虏,七世内侍
由余戎狄,入为秦相。
岂藉华宗之族,见齿于奔竞之流乎!
宜引幽滞之隽,抑华校实,则天清地平,人神感应(《晋书·陈君页传》)
刘琨(二十章○并书) 其十 西晋 · 卢谌
四言诗 押翰韵
由余片言,秦人是惮。
日磾效忠,飞声有汉。
桓桓抚军古贤作冠。
来牧幽都,济厥涂炭。
日本国僧顺侍者 南宋 · 释居简
七言律诗 押支韵
散王都藐莫知,星分棋布海中泜。
三韩未远须重译,九土虽中共秉彝
但见神僧巍跨水,弗闻君子陋居夷。
由余季札高千古,更复区区桀蹠为。
唐御史里行虞鼎墓志铭 唐 · 杨钜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九
公虞姓讳鼎
字少微。本会稽人
秘书监宏文馆学士礼部尚书银青光禄大夫永兴郡文懿讳世南八世孙。曾祖玟。
江州刺史祖敏
宜春。父汀。
鲁别驾。公性
好问学。月开日益。
卓然老成。登咸通十年进士
校书郎。累迁至御史里行
举弹无所避。謇然有声于时。
寻陟饶州刺史。视事严且明。
人吏敛手。莫敢为非。
乾符二年黄巢饶州
公出禦之。战甚力。
贼益至。势不能支。
城遂陷。公及刘郑二马衙出奔。
夜宿芝山祠。梦神曰。
一马之前。锦然之田。
逢禾即止。遇早即迁。
既觉。莫喻其意。
次日。道由馀干政新乡
马爪石而伏。公登山祷曰。
天其或者欲谋居此乎。马乃起。
腾至锦田早禾源。与梦适符。
遂家焉。公遭时艰。
不克居其乡。因见山水清秀。
洎田宅为休老计。闻人国事升降消息。
即喟然长叹。不食竟日。
无事与山翁野老相往返。历历谈麻事。
意泊如也。公生会昌元年九月九日
同光元年十月十六日。春秋八十三。
即以其年十月十八日。葬于安仁崇义乡善政里饶山之阳。
夫人王氏。父式观察使女。
男一人盘。孙一人文仲
未葬前。盘来乞铭曰。
予尝有托于夫子也。冀出一言为永远记。
况钜与公同年。知公为最深。
铭安得而辞耶。铭曰。
厥存不爽。厥施为何。
宜尔子孙。其类并多。
又释何衡阳达性论 南朝宋 · 颜延之
 出处:全宋文卷三十七
圣虑难原,神应不测。
中散所云,中人自竭,莫得其端,岂其浅斥,所可深抽。
徒以魏文大布,见刊异世,滕修虾须,取愧当时。
故于度外之事,怯以意裁耳。
足下已审其虚实,方书之不朽,独鉴坚精,难复疑问
聊写馀怀,依答条释。
事纬殃福,义杂胡华,虽存简章,自至烦文。
过此已往,余欲无言。
答曰:若如论旨,以三画为三才,则初拟地爻,三议天位。
然而遁世无闷,非厚载之目。
君子乾乾,非苍苍之称。
果两仪罔托,亦何取于立人。
但爻有中和,宜应君德耳。
释曰:闻之前学,淳象始于三画,兼卦终于六爻。
三画立本,三才之位,六爻未变,群龙所经。
是以重卦之后,则以出处明之。
故遁世乾乾,潜藏皆行,圣人适时之义,兼之道也。
若以初爻非地,三位非天,以为两仪罔托,立人无取,未知足下前论三才同体,何因而生?
若犹受之系说,不轶师训,何独得之复卦,丧之单象。
如羲文之外,更有三才。
此自春秋新意,吾无识焉。
且遁世乾乾,虽非载覆之名。
一体之中,未失高卑之实。
岂得以变动之辞,废立本之义。
又知以爻在中和,宜应君德。
若徒有中和之爻,竟无中和之人,则爻将何放?
若中和在德,则不得人皆中和。
体合之论,固未可殊越。
答曰:上仁上义,便是许体仁义者为三才。
寻又云,侨札未获上附,伊颜宜其下丽,则黄裳之人,其犹弗及。
虽赜之旨,高下无准,故惑者未悟。
释曰:所云上仁上义,谓兼总仁义之极,可以对飨天地者耳,非谓少有耻爱,便为三才。
前释已具,怪复是问。
四彼城中,唯王是体。
知三此两仪,非圣不居,易者同归,可无重惑。
案东鲁阶差,侨札理不允备,何由上附至位;
依西方准墨,伊颜未获法身,故当下丽生品,来论挟姬议释。
故两解此意,冀以取了;
反致辞费,圣作君师。
贤为臣赀,接畅神功,影响大业,行藏可共,默语亦同。
体分至此,何负黄裳。
议者徒见不得等位元首,横生诮恨而不知引之极地,更非守节之情。
指断如斯,何谓无准?
答曰:夫阴阳陶气,刚柔赋性,圆首方足,容貌匪殊,恻隐耻恶,悠悠皆是。
参体二仪,必举仁义为端耳。
释曰:若谓圆首方足,必同耻恻隐之实,容貌匪殊,皆可参体二仪。
蹻蹠之徒,亦当在三才之数邪?
若诚不得,则不可见横目之同,便与大人同列?
悠悠之伦,品量难齐。
既云仁者安仁,智者利仁。
又云力行近仁,畏罪强仁。
若一之正位,将真伪相冒。
庄周云:「天下之善人寡,不善人多」。
其分若此,何谓皆是?
答曰:知欲限以名器,慎其所假,遂令惠人洁士,比性于毛群;
庶几之贤,同气于介族,立象之意,岂其然乎?
释曰:名器有限,良由赀体不备。
虽欲假之,疑阳谓何?
含灵为人,毛群所不能同;
禀气成生,洁士有不得异。
象放其灵,非象其生。
一之而已,无乃诬漫
答曰:已均被同众云云,特灵之神,既异于众,得生之理,何尝暂同。
生本于理,而理异焉,同众之生,名将安附?
若执此生名,必使从众,则混成之物,亦将在例邪?
释曰:吾前谓同于所方,岂得生之可异?
足下答云,非谓不然。
又曰奚取不异之生,必宜为众,是则去吾为众,而取吾不异。
岂有不异而非众哉!
所以复云故当殊其特灵,不应异其得生耳。
今答又谓得生之理,何尝暂同。
生本于理,而理异焉。
请问得生之理,故是阴阳邪?
吾不见其异,而足下谓未尝暂同。
若有异理,非复煦蒸邪。
则阴阳之表,更有受生途趣,三世讵宜坚立,使混成之生,与物同气,岂混成之谓?
若徒假生名,莫见生实,则非向言之匹,言生非生,即是有物不物。
李叟此说,或更有其义。
以无诘有,颇为未类。
答曰:谨为垣坊云云,始云皇圣设侯物之教,谨顺时之经,将以反渐息泰。
今复以方开所泰为难,未详此将难鄙议,为讥圣人也。
释曰:前观本论,自九谷以下,至孔钓不纲,始知高议,谓凡有宰,作皆出圣人躬为尸匠,以率先下民也。
孤鄙拙意,自谓每所施为,动必有因。
圣人从为之节,使不迁越
此二怀之大断,彼我所不同。
吾将节其奢流,故有息泰之说。
足下方明备设,未知于何去甚?
而中答又云:所谓甚者,圣人固已去之,不了此意,故近复以所泰为问。
答云:未详谁难,或自忌前报。
答曰:市庖之外云云,夫禋瘗茧栗,宗社三牲,肜膮豆俎,以供宾客
七十之老,俟肉而饱,岂得唯陈草石,取备上药而已。
而忧不立者,非谓洪论难持,退嫌此事,不可顿去于世耳。
释曰:神农定生,周人备教,既唱粒食,而言上药;
既用牺牢又称苹蘩
祭膳之道,故无定方。
前举市庖之外,复有御养者,捐夺刳沦之滞,以明延性不一。
非谓经世之事,皆当取备草石,然芼拳之功,希至百龄,朮之懿,亟闻千岁。
由是言之,七十之老,何必谢恩于肉食,但自封一域者,舍此无术耳。
想不可顿去于世,犹是前释所云,不能顿夺所滞也。
始获符同,敢不归美?
既知不可顿去,或不谓道尽于此。
答曰:天下宁有无形之有云云。
寻来旨似不嫌有鬼,尝谓鬼宜有质,得无惑天竺之书,说鬼别为生类邪?
昔人以鬼神为教,乃列于典经,布在方策,郑侨吴札,亦以为然?
是以云和六变,实降天神。
龙门九成,人鬼咸格。
足下雅秉周礼,近忽此义,方诘无形之有,为支离之辩乎?
释曰:非唯不嫌有鬼,乃谓有必有形。
足下不无是同处有复异,是以比及质诘,欲以求尽,请舍天竺之说,谨依中土之经。
又置别为生类,共议登遐,精灵体状有无,固然宜报定。
典策之中,鬼神累万,所不了者,非其名号,比获三论。
每来益众,万鬼毕至,竟未片答。
虽启告周博,非解企渴。
无形之有,既不匠立,徒谓支离,以为通说
若以核正为支离者,将以浮漫为直达乎。
答曰:后身著戒云云,未详所谓慈护者,谁氏之子。
若据外书报应之说,皆吾所谓权教者耳。
凡讲求至理,曾不析之圣言,多采谲怪,以相扶翼,得无似以水济水乎?
释曰:慈护之主,计亦久闻其人,责以谁子,将以文殊释氏,如谓报应之说,皆是权教。
权道隐深,非圣不尽。
虽子通识,虑亦未见其极。
吾疲于推求,而足下逸于独了,良有恶然。
若权教所言,皆为欺妄,则自然之中,无复报应。
吾懦于击决,足下烈于专断,亦又惧焉。
神高听卑,庸可诬哉!
想云圣言者,必姬孔之诰。
今之所谈,皆其信顺之事,而谓曾不析之,复是未经。
详思来论,立姬废释,故吾引释符姬,答不越问,未觉多采,由余日磾,不生华壤,何限九服之外,不有穷理之人?
内外为判,诚亦难乎?
若自信其度,独思耳目,习识之表,皆为谲性,则吾亦已矣。
答曰:又云,物无妄然,必以类感云云,斯言果然,则类感之物。
轻重必侔,影表之势,修短有度,致饰土木,不发慈悯之心,顺时蒐狩,未根惨虐之性。
天宫华乐,焉赏而上升。
地狱幽苦,奚罚而沦陷。
唱言穷轩轾,立法无衡石。
一至于此。
释曰:影表之说,以征感报,来意疑不必侔,嫌其无度,即复除福应也。
福应非他,气数所生,若灭福应,即无气数矣。
足下功存步验,而还伐所知,想信道为心者,必不至此。
若谓不慈于土木之饰,有甚于顺时之杀者,无乃大负夫人之心。
黄屋玉玺,非必尧舜之情。
崇居丽养,岂是释迦之意?
责天宫之赏,求地狱之罚,颇类昔人亚夫之诘,英布之问,有味乎其言。
此盖众息心之所详,吾可得而略之。
答曰:且阿保傅爱,慎及溷腴,良庖提刀,情怵介族。
彼圣人者,明并日月,化关三统。
若令报应必符,亦何妨于教,而缄扃羲唐之纪,埋闭周孔之世。
肇结网罟,兴累亿之罪。
仍制牲牢,开长夜之罚。
遗彼天厨,甘此刍拳,曾无拯溺之仁,横成纳隍之酷。
其为不然,宜简渊虑。
若无穷神之智,犹有所不尽。
虽高情爱奇,想亦未至于侮圣。
释曰:知谓报应之义,缄羲周之世,以此推求,为不符之证。
羲唐邈矣,人莫之详。
尚书》所载,不过数篇,方言德刑之美,遑记祸福之源。
今帝典王策,犹不书性命之事,而微阙文,以为古必无之,斯亦师心之过也。
且信顺殃庆,咸列姬孔之籍,谓之埋闭如小径乎。
但言有远近,教有浅深,故使智者与此而夺彼邪?
夫生必有欲,欲必有求,欲歉则争,求给则恬。
争则相害,恬则相安。
网罟之设,将蠲害以取安乎?
且畋渔牲牢,其事不异。
足下前答,已知牲牢不可顿去于今世,复谓畋渔不可独弃于古,未为通类矣。
好生恶死,每下愈笃。
故宥其死者顺其情,夺其生者逆其性。
至人尚矣,何为犯顺而居逆哉?
是知不能顿夺所滞,故因为之制耳。
圣灵虽茂,无以睿惛之心,弱丧之民,何可胜论?
罪罚之来,将物自取之。
事远难致,不由天厨见遗;
物近易耽,故常刍拳是甘。
拯溺出隍,众哲所共,但化物不同,非道之异,不尽之让,亦如过当。
子长爱奇,本不类此。
答曰:足下论仁义,则云情之者少,利之者多。
言施惠则诈其遗贤忘报。
在情既少,孰能遗贤,利之者多,曷云忘报?
若能推乐施之士,以期欲仁之畴,演忘报之意,引向义之心,则义实在斯,求仁不远。
释曰:情仁义者寡,利仁义者众,闻之庄书,非直孤说,未获详校,遽见弹责
夫在情既少,利之者多,不能遗贤,曷云忘报?
实吾前后勤勤以为不得配拟二仪者耳。
复非笃论,所应据正?
若乐施忘报,即为体仁,忘报而施,便为合义。
可去欲字,并除向名。
在斯不远,谁不是慕?
答曰:济有生之类云云,斯旨宏诞,非本论所及,无乃秦师将遁,行人言肆乎?
释曰:足下论挟姬释,吾亦答兼戎周。
足下以此抑彼,谓福及高门,吾伸彼抑此,云庆周兆物。
足下据此所见,谓祚止公侯。
吾信彼所闻,云尊冠百神,本议是争,曷云不及?
夫论难之本,以易夺为体,失之已外,辄云宏诞,求理之途,几乎塞矣。
师遁言肆,或不在此。
答曰:岂其相迫,居吾语子。
圣人在上,不与百神争长;
有始有卒,焉得无死之地云云。
释曰:岂其相迫,一何务德
「居吾语子,又何壮辞?
凡为物之长,岂急之所得?
非唯不争,必将下之。
不可见尊冠百神,便谓与百神争长,无乃取之滕薛,弃之体仁,和谓物有始卒,无不死之地,求之域内,实如来趣。
前释所谓胜类诸区,有诚亦宜然者也。
至如《山经》所图,仙传所记,事关世载,已不可原。
况复道绝恒情,理隔常照,必以于我不然,皆当绝弃,此又所不得安。
答曰:夫辨章幽明,研精庶物云云。
释曰:逮省此章,盛陈列代,文博体周,颇善师法。
歌诵圣世,足为繁声。
讨求道义,未是要说耳。
昔在幼壮,微涉群纪
皇王之轨,贤智之迹,侧闻其略,敢辱其详,惠示之笃,实勤执事
答曰:何必陋积庆之延祚,希无验于来生,蹲膜揖让,终不并足。
窃愿吾子舍兼而遵一云云。
释曰:不陋积庆,已伸信顺之条。
贯希来生,亦具感报之说。
藻兖大裘,同周一体。
蹲膜揖让,何为不俱行一世。
理有可兼,无谓宜舍。
答曰:蜀梁二叔,世人驿胥之譬,非本论所经,故不复具云。
释曰:近此数条,聊发戏端,亦犹越人问布,见采于前谈,肄业及之,无相多怪。
然二叔为问,欲以却编户之疑,没而不答,诚有望焉。
足下连国云从,宏论风行。
吾幽生孤说,每获窃议
此之不侔,事有固然。
实由通才,所共者理,欻忘其烦,贪复息心(《弘明集》四。)
奉使鼓吹曲四首 其四 昆明 明 · 黄佐
浩浩昆明池,乃在点苍山阳,旁有罗施故邦。
蚁附蝉联,賨僰蛮髳,参错其间(一解)

宣父居九夷,道大无不容。
白日灼幽崖,穷发渐华风。
浇讹反天经,由余谅非戎(二解)

髬髵着裲裆,砺刃驰且都。
投刃拜中丞,呕吟挟诗书。
嫉巫信医,日和以愉(三解)

芃芃彼荠麦,秽我亩。
培灌其勤,荠麦亡嗣有。
循圣贤长道,屈此群丑。
臣心不负陛下圣,上有仓浪之天,下有孩提黄口(四解)
毛延寿自解语 唐 · 程晏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一
帝见王嫱美。
毛延寿责之曰。
君欺我之甚也。
延寿曰。
臣以为宫中美者。
可以乱人之国。
臣欲宫中之美者。
迁于胡庭。
是臣使乱国之物。
不逞于汉而移于胡也。
闳夭献美女于而免西伯。
齐遗女乐于鲁而孔子行。
秦遗女乐于戎而间由余
是岂曰选其恶者遗之。
美者留之邪。
陛下以为美者。
是能乱陛下之德也。
臣欲去之。
将静我而乱彼。
陛下不以为美者。
是不能乱我之德。
安能乱彼谋哉。
臣闻太上无乱。
其次去乱。
其次迁乱。
今国家不能无乱。
陛下不能去乱。
臣为陛下迁乱耳。
恶可以为美为彼得乎。
帝不能省。
君子曰。
良画工也。
孰诬其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