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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觉夫字序 北宋 · 李之仪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二四、《姑溪居士文集》卷三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五
自形之下者言之,高者必曰山,深者必曰海。
谓山高几尺,海深几丈,则未免于亿计。
要之,终不出于度量,则舍尺与丈,何适乎?
至于锱铢毫发不差则妄矣,山果高几尺,海果深几丈邪?
惟古人真积力久,推其自得之学以就圣人之事业,则未始不若合符节。
圣人之事固不可以形论,则终见之于形者,以其器耳。
以形而论,如山之高,海之深,犹谓之亿计,而圣人之事业乃如是,是器不可以易也。
今夫曲直长短,圆方大小,置之安则安,置之危则危,左右上下惟吾所命,此器之不易者,讵不信哉?
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曰:「予天民之先觉也」。
匹夫匹妇有不被之泽者,如己推其内之沟中。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此其器也。
夏德之衰,桀之不道,人知其必亡,犹就之;
就之而不售,则去而之汤。
比五就而卒为汤所用,何哉?
非不知桀之不足与有为也,犹幸我君之或能用。
用我乃汤也,汤非不知伊尹也,亦五就而后用。
君子未尝不谨,未尝不待时而后动,知伊尹之必能相予,吊民伐罪,亦必至于五而后用。
既用矣,盖有所待也。
其后果咸有一德,克享天心,遂济其美,以成其事业。
则其自任之重,得不谓之若合符节邪?
非独伊尹也,凡学者莫不由此。
故曰学之为王者事,其已久矣。
、文、武汲汲,仲尼皇皇,其已久矣。
学之不为王者事,不得谓之学。
零陵君仲先字觉夫,以其名问其字于余
余以是告之。
觉夫明爽高秀,虽在场屋,而不专为场屋之学,旁探密取,自殖物而名之,将种种皆入吾用而后已。
家世以文章行义表见士大夫间,零陵之张,海外率知之。
而觉夫乃资其天得,以负荷家之传,故扩而达之,以见于事业。
则夫名之所因,字之所训,其可得而已邪?
苟不已矣,则伊尹之志其远哉?
勉之,余将拭目以俟。
崇宁五年五月二十八日姑溪居士序。
读梁书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二
唐散骑常侍姚思廉《梁书》纪传五十六卷,承父察之遗藁而作也。
校雠如《宋书》。
予尝叹自开辟有君臣来,未有比肩近臣,一旦北面称翊赞佐命,以本朝输人者,实自齐褚渊始。
渊之弟炤恨不早死,子蕡辞不肯袭爵,良有以也。
范云江淹任昉,皆齐之贵显近臣,幸国家昏乱,与高祖灭齐造梁,其何情耶?
当时不知非,后世亦无非之者,无乃己自安于渊之故事邪?
察称参预缔构,赞成帝业,为先觉,有旧恩,果何谓邪?
四子皆蔼然名一世,才学去人远甚,又何苦而为此也邪?
方百寮署名送东昏首时,王志独愤叹不署名,张充偃蹇不来会,江茜江州高祖之师,不受命,颜见远既睹高祖即位,不食发愤以卒,察曾不一言与之,何邪?
徒称充之典选廉平以风格显
又若王亮者,予尤悲之。
高祖师至新林,内外百寮皆道迎,其未能拔者,亦间道送诚款,独不遣。
高祖虽容之不罪,而任昉乐蔼辈必欲因事杀之。
范缜一言称废弃,则执以为附下讪上,恶直丑正,徙广州
玺书责谄事江祏,协附梅虫儿,遂执昏政,天下横溃。
不其太诬邪?
既仕乱君之朝,其迹亦易污矣。
察罪「自取废弃,非不幸」,后世无一人与者,岂不重可太息哉?
思廉传称江祏多所进拔,选部每持异议,深友
复曰「选用拘资次而已」。
其言反覆不伦,则亮之诬明矣。
察称谢朏忠于宋,在齐建武永元时为疏、蒋之流,是也;
其谓高祖龙兴角巾入仕,首陟台司,极出处之致,则悖也。
察称袁昂不移于独夫丧德之时,是也;
其谓「抗疏高祖,无亏忠节,终为梁室台鼎」,则亦悖也。
既退矣,既知所守矣,乃无名以出,既出而无补于时,君子耻之不道也。
东昏之丑祸倡于王珍国,而张稷和之,张齐手加刃焉,尚足以立传,与士君子齿邪?
非《春秋》灭阳货而盗之之旨也。
察称珍国蹈仁义,因权制变,之政绩有何异邪?
太清之乱,有自来矣,而察以张缵为乱阶,不过不能推诚于河东湘东藩辅之间耳。
朱异延寇败国,贺琛开城纳景,其罪一也,察乃责而贷,何邪?
萧介谏纳侯景
傅岐愿不与高澄和;
羊侃谋据石头袭寿,使景进不得前,退失巢窟;
陈昕出奇谋说范桃棒,几得灭之;
柳仲礼弟敬礼毅然欲取景于会上,亦败于垂成:察皆未尝进之,何邪?
韦粲裴之高辈推仲礼为□首,举义师讨思廉乃立《敬礼传》而不立《仲礼传》,何邪?
如以仲礼台城没后尝见景,则敬礼仲礼见之矣,是意自有所在,未可以一举足责人于凶焰屠裂之际也。
谢举亦尝谏纳矣,思廉曾无一言以传耶?
姚氏父子于史,其大者既失如此,复何他责哉!
南丰曾舍人思廉推其父意,又颇采诸儒谢吴等所记成此书。
予以刘氏《史通》、曾氏《史镜》诸书考之,思廉之作因诸察,察因诸谢吴、许亨辈,江陵焚荡,许之书亡逸矣,思廉何得而因之?
舍人前辈大儒,必自有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