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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是808年 中唐 · 皇甫湜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八十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淳安县
湜次扬州。其地面大江而负山。
往时城郭。牵于形势。
以是一州南其东向。府县室闾涂井。
凡居处举即其向。狃于常。
不知向非也。州有浮屠某。
初为表景以端之地。以县之于一祠。
犹约南北甚正。而居之中。
人为偏焉。予常途往。
东者凝视。自淮而南。
咸以不正白之于众。不知甚正也。
祠之人断事者。将堕其志反其面焉。
余知其始。为止之曰。
反白以为黑。倒上以为下。
谓此疑也。夫不唯倒之。
而又毁之。罔之甚矣。
周之道衰。嘉瑞不至。
凡有于山泽者。皆鸱枭麋鹿也。
彼麟独生之。故不祥。
必遭仲尼。然后知其麟也。
昔周之季也。王者不作。
凡在天下者。皆曲私幽崄也。
少正卯生之。故反为闻人。
必遭仲尼。然后知少正卯之罪也。
微仲尼。则麟怪而少正卯闻人乎。
今无异词矣。今是州与祠。
其颠倒有似焉。则知直者寡而枉者多。
夺寡宜矣。以枉者定之。
直者枉之。亦宜矣。
必有遇而后公是焉。噫。
无其遇者亦众矣。余不知也不果。
重与陆宾虞书 唐 · 刘轲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二
别韶卿已逾时。
虽游处宴赏不接。
然予心未尝一日去韶卿也。
京洛相去八百里
足以绝韶卿车辙马迹。
矧又自洛南而东。
涉淮浮江。
沿洄数千里。
安得不悒悒西望邪。
比予在辇下五六年。
始不知韶卿。
及知韶卿。
两心始亲。
而形骸已相远。
苟未能忘情。
忍不酸鼻出涕。
为吾友之思邪。
前陆掾来。
得韶卿书。
知韶卿欲屈道以从人。
京兆解送。
知韶卿道在与否。
固不在首解于京兆也。
愚尝谓与游者道。
韶卿肤未鸡。
发未鹤。
然其心甚老。
脱一旦胁肩低眉。
与诸子争甲乙于县
岂愚所谓甚老者邪。
韶卿曾不是思也。
愚所谓首出者。
谓四科首
三十世家首太伯
七十列传首伯夷
其为首出。
岂不多邪。
韶卿不首于是。
而欲首于何哉。
仆又闻京兆等试。
试官知与否。
脱有知韶卿人闻。
乌有不心躬嘿礼灵冠统以待之邪。
夫然。
亦何害。
小伸于知已耳。
不然。
则东国绌臣。
西山饿夫。
微仲尼。
何伤为展季伯夷矣。
韶卿独不见既得者邪。
岂尽为颜子太伯伯夷然。
幸韶卿熟思之。
无以予不食太牢为不知味者也。
前月中两寄状。
计必有一达者。
重阳
当决策东去。
计韶卿无以予身远而不予思也。
勉矣自爱。
策名春官
后当会我于真山。
常语佚文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三
「尧传之舜,舜传之禹,禹传之汤,汤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之死不得其传焉。
如何」?
「曰:孔子死,不得其传矣!
孟子者,名学孔子而实背之者也,焉得传」?
「敢问何谓也」?
曰:「孔子之道,君君臣臣也;
孟子之道,人皆可以为君也。
天下无王霸,言伪而辩者不杀,诸子得以行其意,孙、吴之智,之诈,孟子之仁义,其原不同,其所以乱天下一也」。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
吾以为孟子者,五霸之罪人也。
五霸率诸侯事天子,孟子劝诸侯为天子,茍有人性者,必知其逆顺耳矣。
孟子周显王时,其后尚且百年而秦并之。
呜呼!
忍人也,其视周室如无有也。
孔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
如其仁!
如其仁」!
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
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孟子谓「以齐王,犹反手也」,「功烈如彼其卑」,故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
呜呼!
是犹见人之斗者而笑曰:「胡不因而杀之,货可得也」。
虽然,他人之斗者耳。
桓公管仲之于周,救父祖也,而孟子非之,奈何!
或曰:「然则汤、武不为欤」?
曰:「汤、武不得已也。
契、相土之时,讵知其有桀哉?
后稷、公刘、古公之时,讵知其有哉?
夫所以世世种德,以善其身,以及其国家而已。
汤、武之生,不幸而遭,放之杀之而莅天下,岂汤、武之愿哉?
仰畏天,俯畏人,欲遂其为臣而不可得也。
孟子之言,则是汤、武修行仁义以取尔。
呜呼!
吾乃不知仁义之为篡器也。
又《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孔子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彼顺天应人,犹臲卼如此,而孟子固求之,其心安乎哉」!
「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又曰:「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
《书》序:伊尹「既丑有夏,复归于亳」。
孟子亦曰:「五就、五就桀,伊尹也」。
周显王未闻有恶行,特微弱耳,非也,而齐、梁不事之;
非桀也,而孟子不就之。
呜呼!
孟子之欲为佐命,何其躁也!
大哉!
孔子之作《春秋》也,援周室于千仞之壑,使天下昭然知无二王。
削吴、楚之葬,辟其僭号也;
讳贸戎之战,言莫敢敌也。
孔子,则《春秋》不作;
微《春秋》,则京师不尊。
为人臣子不当如是哉?
呜呼!
孟子其亦闻之也哉!
首止之会,殊会王世子,尊之也;
其盟复举诸侯,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
洮之盟,王人微者也,序乎诸侯之上,贵乎王命也。
美哉齐桓,其深知君臣之礼如此!
夫使孟子谋之,则桓公偃然在天子之位矣,世子、王人为亡虏之不暇,孰与诸侯相先后哉!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曰:「,一人恶耶,众人恶耶?
众皆善而独恶,则亡久矣,不待周也。
夫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同之者可遽数耶?
亡则逋逃者曷归乎?
其欲拒周者又可数耶?
血流漂杵,未足多也」。
或曰:「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
荀卿曰:杀者皆商人,非周人也。
然则商人之不拒周审矣」!
曰:「如皆北也,焉用攻」?
又曰:「甚哉,世人之尚异也!
孔子非吾师乎?
众言欢欢,千径百道,幸存孔子,吾得以求其是。
虞、夏、商、周之《书》出于孔子,其谁不知?
孟子一言,人皆畔之,畔之不已,故今人至取孟子以断六经矣。
呜呼!
孟子而不信经,是犹信他人而疑父母也」。
或曰:「然则『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禹避舜之子于阳城』,何如」?
曰:「尧不听舜让,舜终于文祖;
舜不听,禹受命于神宗。
二十有八载,或十有七年,历数在躬,既决定矣,天下之心,既固结矣,又何避乎?
禹、舜未相避也。
孟子之言,则古之圣人,作伪者也,好名者也?
王莽孺子手流涕歔欷,何足哂哉」!
或曰:「『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何如」?
曰:「皆孟子之过也。
《大雅》曰:『瑟彼玉瓒,黄流在中』。
九命然后锡以玉瓒秬鬯。
帝乙之时王季西伯,以功得此赐。
周自王季,中分天下而治之矣,奚百里而已哉?
《商颂》曰:『玄王桓拨,小国是达,大国是达。
率履不越,遂视既发。
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
之时已大国,相土承之,入为王官伯,以长诸侯,威武烈烈,四海之外率伏,截尔整齐。
商自相土,威行乎海外矣,奚七十里而已哉?
呜呼!
孟子之教人,教人以不知量也哉」!
或曰:「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
使浚井,出,从而掩之。
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
二嫂使治朕栖』。
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郁陶思君尔』。
忸怩。
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
有诸」?
曰:「《书》云:『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
又曰:『负罪引慝,祗载见瞽瞍,夔夔斋栗,瞽瞍亦允若』。
瞽、象未尝欲杀舜也。
瞽、象欲杀舜,刃之可也,何其完廪浚井之迂?
其亦有所虑矣。
象犹能虑,则谓二嫂者,帝女也,夺而妻之可乎?
尧有百官牛羊仓廪以备事,舜于畎亩之中而不能卫其女乎?
虽其见夺,又无吏士、无刑以治之乎?
舜以父母之不爱,号泣于旻天,父母欲杀之,幸而得脱,而遽鼓琴,何其乐也?
是皆委巷之说,而孟子之听不聪也」。
「舜『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则孟子之讥《武成》,宜矣哉」!
曰:「以天下征一国,以天子征诸侯,如孟贲搏童子,迟速在我,修文德以待其来可也。
《大雅》曰:『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
执讯连连,攸馘安安』。
方伯伐诸侯,固有讯有馘。
武王以诸侯伐天子,奚不用战哉?
《诗》云:『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
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
是也」。
或曰:孟子之言,诸侯实不听之也,谓迂阔者乎」?
曰:「迂阔有之矣,亦足惮也。
孟子谓诸侯能以取天下矣,位卿大夫,岂不能取一国哉?
为其君不亦难乎!
滕文公尝行孟子之道矣,故许行陈相目之曰仁政、曰圣人。
其后寂寂,不闻滕侯之得天下也,孟子之言固无验也」。
孔子宾牟贾言《大武》曰『声淫及商』,何也」?
对曰:「非武音也,有司失其传也。
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
武王之志犹不贪商,而孟子曰,文王『望道而未之见』,谓商之禄未尽也,病其有贤臣也。
文王贪商如此其甚,则事君之小心安在哉?
孔子之妄言哉?
孔子不妄,孟子之诬文王也」。
或曰:「孟子之心,以天下积乱久矣,诸侯皆欲自雄,茍说之以臣事周,孰能喜也?
故揭仁义之竿,而汤、武为之饵,幸其速售以拯斯民而已矣」。
曰:「孟子不肯枉尺直寻,谓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其肯屑就之如此乎?
夫仁义又岂速售之物也?
『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固知有周室矣。
天下之所废,必若,周室其为乎?
盛之有衰,若循环然。
圣王之后不能无昏乱,尚赖臣子扶救之尔。
天下之地方百里者有几?
家家可以行仁义,人人可以为汤、武,则六尺之孤,可托者谁乎?
孟子自以为好仁,吾知其不仁甚矣」。
孟子曰:「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
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故久而后失之也。
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
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
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
虽有镃基,不如待时』。
今时则易然也」。
今之学者曰:自天子至于庶人,皆得以行王道。
孟子说诸侯行王道,非取王位也。
应之曰:「行其道而已乎,则何必之失也?
何忧乎善政之存?
何畏乎贤人之辅?
尺地一民皆之有,何害诸侯之行王道哉?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毁诸,已乎』,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
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
王政而居明堂,非取王位而何也?
君亲无将,不容纤芥于其间,而学者纷纷强为之辞,过矣」。
学者又谓:「孟子权以诱诸侯,使进于仁义。
仁义达则尊君亲亲,周室自复矣」。
应之曰:「言仁义而不言王道,彼说之而行仁义,固知尊周矣。
言仁义可以王,彼说之则假仁义以图王,唯恐行之之晚也,尚何周室之顾哉!
呜呼!
今之学者雷同甚矣。
孟子而非六经,乐王道而忘天子。
吾以为天下无孟子可也,不可无六经;
王道可也,不可无天子。
故作《常语》以正君臣之义,以明孔子之道,以防乱患于后世尔。
人知之非我利,人不知非我害,悼学者之迷惑,聊复有言」。
按:余允文《尊孟辨》卷中,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李觏集》标点本附录。
聂夫人墓铭(并序 皇祐六年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六、《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三○、《新安文献志》卷九八
夫人姓王氏,歙州某县人。
曾祖某,祖某,父某,盖富家。
归于乡人聂某,今为南城主簿
聂君之曾王父某,王父某,不仕。
考某,赠礼部尚书
兄某,终翰林学士
凡仕者数人。
族大以蕃,而夫人宜之。
为妇孝,为妻顺,为母爱而不弛。
事姑三十年,未尝蒂芥。
既自治其家,举有法度。
于邻里乡党,庆吉吊凶,以喜以忧,若在己然。
见人乏绝,志于赒救,力不足不能自已。
教厥子必以礼义荣辱,故克有成。
长男武仲进士及第
其次南仲微仲恭仲,皆好学。
女婿程某、闵某、汪某亦为士,季女未许嫁。
夫人每敕诸子曰:「亟自立,汝后显荣,吾不见矣」。
皇祐三年来南城,未及安宅,梦人告曰:「尔在此二年而已」。
五年疾病,时武仲与礼部籍奏,尚克闻之。
已释褐,有书至,不能言矣。
夏四月十一日卒,年若干。
明年某月某日,载其柩还乡,以某月某日葬于某。
铭曰:
死生命邪?
圣人罕言之。
虽其有命,其可自知邪?
夫人教子,谓不见其仕,及其登科,而母死矣。
岂知而言邪?
抑偶然邪?
二年之意,形于梦寐,彼何神灵而告之丁宁邪?
武仲有文采,诸子颇聪警,姑务于德,以求扬名,则亲之魂魄,其不荣且幸邪!
草露漙兮,松风凄兮,生者能几时,死者无穷期。
万物皆如斯,又何足悲邪!
与三哥家书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南阳集》附录
某启。
昨日领教,伏审尊候安□□□□□□河堤事,只是因致省中议,它□□□□□□敢不审慎。
今日朝廷之意□□□□□□□亡,而下户久困出钱,本局□□□□□□□取图共议,故因书及之,非□□□□□□□□卖到钱千馀万贯用以招□□□□□□□□二三百万贯自足了之,馀□□□□□□□□出钱亦甚欢悦。
彼间陈状称便,□□□□□□户,然逐处利害诚有不同,若得□□□□□□更详度也。
微仲右丞尧夫枢副□□□□□□姊在式假,见当达尊意也。
春寒佳雨,乞□□□不备。
某再拜三哥座前。
十七哥新妇、十□□□各计安。
目倦,未及书,好将息。
聂内翰冠卿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四、《新安文献志》卷九四
聂内翰冠卿字长孺歙县人
七世祖师道,杨行密版奏,号「问政先生」,鸿胪卿
致尧,登咸平三年第,赠礼部尚书
冠卿登第,为连州军事推官
秩满,以文谒翰林学士杨亿,大器赏之,于是大臣交荐。
召试学士院校勘馆阁书籍,迁大理寺丞,为集贤校理通判蕲州,再迁太常博士
言天下旬奏狱,虽笞杖并覆,而徒流不系狱者,乃不以闻,非所以矜慎刑罚之意。
请自今罢覆杖笞罪,自徒以上,虽不系狱,亦奏覆。
从之。
登闻鼓院,历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度支判官同修起居注,累迁尚书工部郎中
景祐中李照改定大乐,引冠卿检讨雅乐制度故实官,别诏与冯元宋祁修撰乐书,为《景祐广乐记》。
又以警严一奏曲不应再用,乃制《奉禋歌》,以备三叠,诏冠卿造词以配声,下本局歌之,是年郊祀遂用焉。
冠卿特迁刑部郎中、直集贤院,以兵部郎中知制诰判太常礼院纠察刑狱
奉使契丹,其主谓曰:「君家先世奉道,子孙固有昌者,尝观所著《蕲春集》,词极清丽」。
因自击毬纵饮,命冠卿赋诗,礼遇甚厚。
还,同知通进银台司审刑院
康定二年,入翰林学士
母忧,起复判昭文馆
未几,兼侍读学士
冠卿每进读《左氏春秋》,必引尊王黜霸之义以讽。
一日,坠笏上前,帝悯冠卿丧毁羸瘠,既退,赐禁中汤剂。
未几,告归葬亲,至扬州卒。
诏以其弟太常博士世卿通判宣州宋卿为秘书郎
初,世卿监延丰仓,掘地得古砖,有隶书字,半浸灭。
其可辨者云:「公先世饵霞栖云,高尚不仕,累石于江滨」。
又云:「昭王大丞相聂」。
又云:「水龙夜号,夕鸡骇飞,其年九月十二日卒,年五十有五」。
冠卿始见而恶之,至是校所卒岁月及其享年,无少异者。
冠卿嗜学好古,手未尝释卷,尤工诗,有《蕲春集》十卷、《河东集》三十卷。
子友仲、平仲仪仲文仲、公仲。
庆历二年,友仲以正字升亲民任使。
平仲文仲,并以太庙室长正字
仪仲熙宁中虞部员外郎通判卫州
四年十二月,判大名府韩琦王拱城危急,仪仲抱疾驰赴,总徒条筑,因此病亡,特赐绢百匹。
文仲子循矩,登元丰中第。
世卿天圣中进士
皇祐中职方员外郎,知莱州信阳军,终太常少卿
子武仲、南仲微仲恭仲武仲,登皇祐第。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
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
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
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
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
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
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
退再入劄子上焉。
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
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
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
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
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
此一可去也。
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
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
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
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
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
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
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
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
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
此可去二也。
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
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
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安?
此三可去也。
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
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
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
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
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
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
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
而纶亦恳辞,故罢之。
终不谕以荐者。
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
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
或曰纶前通判蔡州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密荐。
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
或又云维所荐也。
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
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
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卫尉卿卫尉卿刘忱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滑州
吕大防刘挚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古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
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
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
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
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韩宗道刑部侍郎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
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
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
宗道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
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
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
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
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
陆佃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颍州
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郑州
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
大防默然久之。
逾月,宗道仍旧故官。
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
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
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劄子。
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上。
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
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
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
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
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
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
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
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
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
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
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
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
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
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
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
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
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
大防曰:「甚好!
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
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
遂去,自是不至。
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
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
即以制置副使,经理其事。
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
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
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
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
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
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
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
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
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
罢,均言益不已。
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
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
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
均亦连章劾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
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
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
宸意閒暇,两无所向。
吕大防禀测之。
谕曰:「均难重任」。
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
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
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
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
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
殊不闻均奏留臣也。
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
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
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
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
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
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
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
今为苏辙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
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
元丰八年在台,爱其前为御史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
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
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
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
区区以留为言,故理不胜矣。
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
又尝语大防,以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
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
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尚书右丞许将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
忠彦曰:「自言亦若此,然止称,不及君平」。
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
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
党与根株,其奈何」?
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
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
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
今观之,岂不可骇」!
君平江南人
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
昨闻语于人,颇愠寻常多召君平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
今日之对,必有异论。
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
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
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
又言君平无异志,虽与同对,必不助其语。
又言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
云若非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
资政殿转官知定州
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
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
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
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
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
挚私谓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
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
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
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
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
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
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
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
此其大失也。
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
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
前日陈衍至大府第,必以此询决之。
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
是日范纯礼都堂,谓挚曰:「继者当用邓温伯」。
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
又谓将之去非是。
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
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
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侍御史孙升起居郎
刘挚曰:「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
今如何复除此官?
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
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
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
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
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
待更熟论」。
大防欲用者,盖范纯礼所属。
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以待之。
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
已而纯礼都堂,语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
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
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
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
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
故先以立例也。
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
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邢州
初,密院拟差高士敦。
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
告命已至,进邸累日。
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
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
即奏曰:「已差人多日」。
又谕曰:「差下甚人」?
奏以实。
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
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
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
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
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
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
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
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
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
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
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
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
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
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
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
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
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
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
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
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
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
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
议者所痛叹久矣!
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
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
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
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
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侍读顾临国子司业侍讲孔武仲权知贡举
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
挚谓无旧比,乃止。
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
太皇太后陈衍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
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吏部尚书
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此官。
时以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
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
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
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
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
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
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
或谓曰:「不知了得否」?
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
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
宰臣执政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
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
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
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
今日所申论,乃仁宗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
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
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
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
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
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
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
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
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
臣欲乞一外任」。
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
切勿轻入文字」。
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
谕曰:「与一外任。
杨康国亦与外任」。
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
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
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
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
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
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
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
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
又云决去留,不可谋于宰执
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
大概如此。
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
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
岂可以为货取也?
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
此论鄙哉!
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
挚又奏:「果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
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
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
亦无此理」。
谕曰:「与一平平外任」。
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
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
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
俞之
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
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
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
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
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
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
久之,乃退。
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
盖已许罢君平
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
否曰:「适已奏知」。
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
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
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
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
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
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
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
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
至三年四月大防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
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
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
中书密院不如此也。
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
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
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
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
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
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
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
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
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
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
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
难哉!
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
吕大防批云:「作平词」。
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
朱光庭也。
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
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
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
进《神宗实录》,再坐,宰执同观。
先立班宣名,奏万福。
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
三省、密院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右阶升立定。
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
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
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
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
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
移班如之。
宣赐,挚独升右阶毕退,右相独奏事。
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
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
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
《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
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
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
奏讫先退。
右仆射刘挚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
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
又增一子六品服。
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
今晚可锁院
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
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
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
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
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
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
大防首相,恐难用此」。
谕曰:「甚善」。
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
可之。
退如所奏具状进入。
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
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
诏命词行下。
先是,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
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
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
今书成,行前旨尔。
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
川晓然而去。
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
阆中人也。
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
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
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
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
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
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
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
大防曰:「不奈何」。
挚即默默。
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
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
诚是。
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吏部郎中磁州,比唐老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
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
大防欣然曰:「甚好」。
遂改卫州
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
愿换相或怀」。
因以相授之。
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
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
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
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
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
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
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
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
谕曰:「崇拯有何劳能?
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
密院请用曹诵
谕曰:「不可!
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
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
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
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
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
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
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
万一误事」!
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
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
只是能取奉人说话。
为甚不与致仕」?
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
谕曰:「教他致仕」。
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
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
崇拯佐臣,挚皆不识。
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
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
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
杜师益自京东将官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
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
《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
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平凉
左相不谓然。
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
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
四月七日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
军职亦未阙事。
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
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
恐未安也」!
微仲曰:「且如此耳!
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
师朴曰:「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
渭则可乎」?
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
谢二亦可」。
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
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
挚曰:「然则竞如何」?
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
挚曰:「其如公望何」?
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
谕曰:「子奇可作帅否」?
对曰:「可!
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
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
明年止移宣州居住。
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期矣。
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
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
既许奏之,遂可。
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
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
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
四月吕惠卿刑部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
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
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
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
复上中书
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
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
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
众议颇以为酌中。
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
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
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
批云:「宜依所奏」。
外封仍印「急速」等字。
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
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
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
以简白,乃签书入。
及垂帘日进呈,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延安
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
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
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
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
众和曰:「然」。
遂可。
十二日范刑侍纯粹事来。
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
辞帅甚哀。
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
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
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
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
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
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
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
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
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
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
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地界也」。
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
韩师朴亦曰:「诚是!
诚是!
使其丁忧,则又何如」?
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
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
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
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
上之听其难易也。
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
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
帘中可之。
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
吕相语之曰:「便归矣!
莫且勉为朝廷行」!
范恳甚切至。
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
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
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
皆不可。
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
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
吕相曰:「皆难保」。
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
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
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
师朴曰:「请谕如此。
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
议事之难,大约如此。
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
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
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
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
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
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
请回授其母一郡太郡,勘当久之。
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
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
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
可为叹恻!
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朱)、绂、(张)庭坚太学高第。
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
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
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
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
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
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
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
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
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
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
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
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
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
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
时到官数月矣!
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
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
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
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罔上,请再体量。
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
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
乃去南京待官期。
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
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
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
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
苏辙欲候体量。
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
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
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
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
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
从之。
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
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
,实安礼党。
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
内批「依奏」。
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
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
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
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
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
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
愿止就本州别推」。
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
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
时六月三日也。
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
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
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
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
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
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
又云谓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
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
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
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
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
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
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
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
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
前日易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
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
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
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
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
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
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宜州乙酉家乘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二
四年春正月庚午朔
元明永州唐次公俱来,居四日矣。
是日,州司理管及时当来谒元明,饮屠苏。
二日辛未,小雨。
永州脚夫四人回寄糟蟹、虾朐、、蠓子、大烛、草豆蔻、蜡,作未酉亥腪肫。
元明、次公会食罢,步出小南门,西过龙水县,道遇崇宁道人文庆。
三日壬申,阴,微寒。
食罢,元明、次公对棋,予独步至安化门,得黄雀数十。
四日癸酉,微阴。
叔时元明、次公同饭,为元明作花吉贝背子。
叔时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五日甲戌,晴。
郡守而下,来谒元明,得柘姑。
六日乙亥
四山起云而朝见日,大热,才裌衣。
始迁书药入新居。
七日丙子,阴。
辰巳,大雨。
入新居,大寒
八日丁丑,晴。
张载熙兄弟、冯当时、周惟深书。
得大含笑一枝。
叔时来棋,人胜一筹,叔时三胜而四败。
九日戊寅,晴。
元明步至管时当莫疏亭。
十日己卯,晴。
步至三角市。
食罢,从元明步自小南门,绕城观四面皆山,而无林木。
历西门、北门、东门、正南门,复由旧路而还。
得曹醇老书,寄二酒、乾、生熟栗、黄甘、山蓣。
十一日庚辰,阴。
元明步出小南门,西入慈恩寺,又西入香社寺,乃折而东,入植福寺,略龙水乡而归。
十二日辛巳
朝雨霢霂,巳、午晴。
十三日壬午立春,晴又阴。
元明步出小南门,访崇宁道人文庆,卧于庆公之室。
紫堂山人王渐、僧惠宗实同行。
十四日癸未,晴又阴。
夜从元明步出东门,上高寺,入天庆观,乃至崇宁寺
僧崇广自融州回。
十五日甲申,晴。
嗣文书,送五缣,报嗣深光山罢归,得先民辟通行交子司勾当
兄弟仕同郡而不阂法,可庆也。
知命长女与其婿张钧及其姑之乳媪来留半月。
十六日乙酉,晴。
夜从元明步至崇宁寺
十七日丙戌,晴。
元明浴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
叔时棋,叔时三北。
太医朱激馈双鹅。
十八日丁亥,晴。
大热,不可裌衣。
十九日戊子,又阴,小冷,可重裌衣。
华阴细辛于王紫堂,初见楝实,与□产不异。
二十日己丑,阴。
大寒,可重茧。
永州平安书,并得南丰无恙书,知李倩、女睦家音问,云欲遣人至宜。
元明得李磁州及女姻书。
相书报张子发出自讼斋,会蒋子人、邹得久、棁于高山寺
借马从元明南山及沙子岭,要叔时同行。
入集真洞,蛇行一里馀,秉烛上下,处处钟乳蟠结,皆成物象。
时有润壑,行步差危耳。
出洞顷之,得张贵州书,传致范德孺晁无咎书。
夜中急雨,寒甚。
二十一日庚寅,阴。
夜从元明过王紫堂。
中夜大雨达旦。
二十二日辛卯,雨不已。
二十三日壬辰,晓雨乃晴。
武阳寨书、象州书、贵州书。
入夜小雨彻明。
二十四日癸巳,雨不已。
得曹醇老书,以元明至宜,予暂开肉,故寄一羊及子鱼、虾朐、蛤蜊酱、蟹螯、腊蟹酱、金橘三百,并为督到王溉逋钱九十千。
二十五日甲午,晴。
安国对棋,且胜且败,而安国负七局。
二十六日乙未,晴,不见日。
崇宁道人来速元明及予同饭。
二十七日丙申,阴不雨。
二十八日丁酉,晴。
元明北山,由下洞升上洞,洞中嵌空,多结成物状。
又有泉水清彻,胜南山也。
二十九日戊戌,晴。
三十日己亥,阴不雨,气候差温。
叔时来棋,且胜且败,而叔时负三局。
元明作平气丸成。
乐善寨黄远送雪菌䐳。
酉后冻雨,夜雨达旦。
二月庚子朔,雨不已,小寒
带溪文颀刲羊见馈,继以建溪北果又以万钱为寿,是张子发之媦婿也。
二日辛丑,雨甚,可复近火。
三日壬寅,要秦禹锡、区叔时同酌,元明叔时棋,叔时负三局。
四日癸卯,雨。
五日甲辰,晴又雨。
诸人置酒饯元明于崇宁,并召予,予亦宿崇宁寺
六日乙巳,晴,天极温,才可裌衣。
与诸人饮饯元明于十八里津。
七日丙午,晴,似都下四月气候也。
象州人回,得才叔书,报松柏市之縡已达。
李仲牖书,寄建溪叶刚四十銙、婆娄香四两、蜀笺四轴、鲎桶赤鱼鳔五十。
并得少伊书。
八日丁未,晓寒甚,已而小雨,又晴。
九日戊申,阴寒不雨。
步到崇宁采荠作羹。
叔时来对棋。
十日己酉,雨,不甚寒。
元明丙午柳城书,报周通叟象州教授,要来苏舟,为邹至虚乞正书两纸。
唐次公柳州来,送菖蒲四器。
是日午后雨止。
十一日庚戌,晴。
唐次公来,共蔬饭。
十二日辛亥,雨,又霁,夜中冻雨。
十三日壬子,雨。
作素包子,召次公不至。
元明书。
十四日癸丑,晴,又雨。
柳州僧禅进送才叔上元日书。
遣高德修书。
十五日甲寅,雨。
元明甲子书。
下重酝酒。
十六日乙卯,晴。
答禅进书。
夜中月明。
十七日丙辰,晴。
叶筠元礼来约相见。
十八日丁巳,晴又阴,而不雨,天小寒
唐叟元老寄书,并送崖香八两。
十九日戊午,阴不雨。
元明十二日师塘铺书。
二十日己未,雨。
崇宁道人同宗广二僧、王紫堂来啖素包子。
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
二十一日庚申,晴初见日。
元明乙丑寄书。
午雨,晚晴,夜雨。
二十二日辛酉,雨不已。
崇宁庆公来,遂率至寺中食包子。
僧崇广之全州
二十三日壬戌,雨。
二十四日癸亥,雨止,气微温。
小许送鸤鸠六,王沙监送溪鱼十五,皆班诸邻。
得鞭笋二十馀,甚美。
二十五日甲子,晴,不可挟纩。
蒋侃送蛮布坐荐四,絮以苇花、金铃子、雪菌,皆一篰。
三鼓马军营外火,焚十家。
二十六日乙丑,晴。
元明二月十四日丁卯书,寄书一篇、《青玉案》一篇、滑石压纸五枝。
得相、棁正月二十八日平安书。
得李德素李郎三十日、本月十七日书。
蒋侃送山药(佳。),莫泂送雪菌。
得天民正月书,报乡中事种种(新知县陈夬宣德二月上。)
得戴坤父正月五日书。
二十七日丙寅,晴。
元明丙寅书。
二十八日丁卯,微雨不寒。
发相、棁书。
二十九日戊辰,社雨。
宾州王元道书,送丙椰子及来阳火箸。
昼晴骤温,可单衣。
闰二月己巳朔,晴,中夜冻雨。
初二日庚午,晓晴,终日夜雨达旦。
初三日辛未,雨。
王佺来求白鹇,得雌雄一双与之,此《尔雅》所谓雗雉也。
初四日壬申
过管时当西斋
初五日癸酉
西斋
终日夜大雷雨。
初六日甲戌
数日皆夜雨昼晴,是夕星月粲然。
初七日乙亥,晴。
初八日丙子,晴,夜雨达旦。
初九日丁丑,雨止。
元明戊辰书。
孝叔寄书,并送所买药一篰。
初十日戊寅,雨。
蒋侃、莫泂寄买崇宁倚卓钱四千,莫并寄橄榄百枚、数十头。
德谨砦秦靖寄橛、山药
食罢,过管时当西斋
十一日己卯,雨。
十二日庚辰,雨。
十三日辛巳,不雨。
十四日壬午,晴。
德谨寨秦靖馈山药、炭四笼。
改火。
十五日癸未,晴。
十六日甲申,雨。
十七日乙酉,晴。
十八日丙戌,阴,辰、巳晴。
崇宁道人出诸岩作佛事。
十九日丁亥,晴。
沐浴于石桥之湢室。
二十日戊子,阴不雨。
自南门步向东城,过望仙楼,复至小南门而归。
二十一日己丑,晴。
与僧惠宗、了观浴于石桥。
叔时来对棋,予败四局。
二十二日庚寅,晴,大热,不可裌衣。
叔时来对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二十三日辛卯,晴。
观书于南楼
二十四日壬辰,晴。
卧于南楼终日。
叔时来棋,三胜而再败。
二十五日癸巳,晴。
天气似京师五月。
二十六日甲午,晴。
接癸巳,夜涷雨,晨凉,辰巳间阴曀小冷。
二十七日乙未,晴,寒。
二十八日丙申,晴。
永州书。
思立寨孙彦升子渐崇班送石菖蒲二桶、小菜桶四枚。
二十九日丁酉晦,晴,寒,时作数点雨,不沾湿。
元明丁卯书至长沙
三月初一日戊戌朔,晴。
初二日己亥
丁酉戊戌中夜皆澍雨。
德谨寨寄大簟一床,又寄大苦数十头,甚珍,与蜀中苦笋相似,江南所无也。
初三日庚子,大雷雨。
初四日辛丑,晴。
初五日壬寅,晴。
入夜星月粲然。
初六日癸卯,晴。
郭戎送枇杷,甘甚(又送面两石。)
初七日甲辰,晴。
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八日乙巳,晴。
党君送含笑花三枝。
初九日丙午,晴。
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十日丁未,晴。
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作顺气丸成。
十一日戊申,晴。
暑气欲不可堪。
元明闰月十四日己巳书,并得相、棁书。
十二日己酉,晴。
十三日庚戌,晴。
普义邵革送山药二篰。
十四日辛亥,晴。
夜中大雷雨。
十五日壬子,晴。
成都范寥来相访,好学之士也。
得相、棁书。
十六日癸丑,晴。
长沙僧去。
元明戊辰书。
十七日甲寅,晴。
十八日乙卯,大雷雨,沟浍皆盈。
得张八十外甥须城正月书。
十九日丙辰,晴。
武阳莫彦照送粟米。
二十日丁巳,大雷雨,溪水溢入城濠,井泉皆达。
王紫堂将诸雏入桂林
二十一日戊午,雨。
何浚、范寥同饭。
二十二日己未
得高德脩书。
二十三日庚申,晴。
思立孙子渐送人参、芎。
二十四日辛酉,晴。
普义邵革侍禁来。
二十五日壬戌,晴。
普义送粟米二㪷。
二十六日癸亥,晴。
二十七日甲子,大雷雨。
郡守杀鹅于城南之龙泓,于是三日矣。
二十八日乙丑,又雨,农夫以为庆。
二十九日丙寅,晴,又雨。
三十日丁卯,晴。
四月初一日戊辰,晴。
城西南再火。
初二日己巳,晴。
初三日庚午,晴。
孝叔元明己巳书及相、棁书,寄纸药鞋袜及公衮书,送纸六轴,人参十两。
朱彦明、徐靖国皆有书。
邹德久及棁各寄诗来,皆可观。
夜雨,震电。
初四日辛未,阴,欲雨。
是日煨菹、菹、茄菹。
初五日壬申,昼晴夜雨。
初六日癸酉,晴。
崇宁僧法旻置饭,与范信中同之。
初七日甲戌,晴。
与时当、信中剥粽子。
初八日乙亥,午风,未冻雨,少顷又晴。
初九日丙子,晴。
初十日丁丑,晴。
十一日戊寅,晴。
十二日己卯,晴。
十三日庚辰,晴。
十四日辛巳,晴。
十五日壬午,晴。
予病暴下,不能兴。
十六日癸未,晴。
十七日甲申,晴。
十八日乙酉,晴。
十九日丙戌,晴。
普义寨寄米、山蓣。
二十日丁亥,晴。
沙监王稷寄朱砂及猿皮。
二十一日戊子,晴。
思立寨寄竹床。
二十二日己丑,晴。
德谨寨寄竹簟。
二十三日庚寅,晴。
自丙子至庚寅,昼夜或急雨,檐溜沟水,行辄霁,问民间,未可以立苗也。
新莲实
二十四日辛卯,晴。
大腑始和,沐浴于城南民家。
二十五日壬辰,晴。
崇宁道人来同粥。
二十六日癸巳,晴。
二十七日甲午,晴。
市人始卖木等多改切子,皮殷红,肉甘酸,生者微涩,核猥大而肉少。
余旧闻岭南等子即药中山茱萸也。
沙监王稷寄渠酒、历来,自去年十二月未请。
二十八日乙未,晴。
二十九日丙申
四鼓欲竟,大雷雨,至寅卯少止,农民遂有西成之庆。
乙酉之夜,郡守斋宿,请雨于上帝。
郭全甫置酒于南楼,与者四人,予及刘君赐、管时当、范信中
思立孙子渐寄糟、簟、凉床,秦禹锡送鲊。
五月初一日丁酉,雨。
普义邵彦明木瓜及蜜,郭子仁荷苞鲊。
初二日戊戌,雨。
夏至
郭全甫、管时当、李元朴、范信中会于南楼
初三日己亥,雨。
元明长沙三月书,南丰三月书,转附到睦三月书。
初四日庚子,雨,晚晴,夜见星月。
初五日辛丑,晴。
郡中以令为安化蛮置酒。
初六日壬寅,雨。
初七日癸卯,雨。
自此宿南楼范信中同之。
初八日甲辰,雨。
陶君送牛脯、雀鲊、蜜
初九日乙巳,雨,夜中大雨。
初十日丙午,晴。
邵彦明木瓜二十。
十一日丁未,晴。
十二日戊申,雨。
十三日己酉,雨。
十四日庚戌,雨。
十五日辛亥,晴。
欧阳襄自柳州来。
邵彦明来。
十六日壬子,雨。
李元朴置酒郭全甫之东轩,与者向日华、邵革、管及王彦臣、贾琪、刘焕、高权、范寥、欧阳襄,其一客则予也。
彦明五㪷。
十七日癸丑,晴。
陶君送鲂鱼䱹十包。
十八日甲寅,晴。
范信中、欧阳佃夫浴于崇宁
崇宁道人过徐常,步至石泉,泉甚清壮甘寒,但不渫不甃耳。
邵普义送䱹。
十九日乙卯,晴。
佃夫弄琴,作《清江引》、《贺若》、《风入松》□□米七㪷。
/(中缺)二十五日庚寅,雨。
二十六日辛卯,雨。
二十七日壬辰,雨。
二十八日癸巳,雨。
二十九日甲午,晴。
三十日乙未,雨。
沐浴于崇宁。
七月初一日丙申,晴。
郭全甫、幸子宜晚过南楼
初二日丁酉,晴。
步出城西。
安国,亦可啖。
初三日戊戌,晴。
郭全甫携酒来,与李元朴、范信中、欧阳佃夫同饮。
初四日己亥,晴。
甘祖奭来访,问得岩西寿圣院是计监院,又云其叔父表民第十三在岩西居。
未申间,大雨。
医黄宝全送安石榴
初五日庚子,雨。
冯才叔送八桂两壶。
初六日辛丑
信中、佃夫浴于崇宁。
初七日壬寅,晴。
初八日癸卯,晴。
吴彦成送焦子石栗。
初九日甲辰,晴。
全甫送五石。
初十日乙巳,晴。
佃夫闻其母夫人疾作,不俟晨饭而行。
十一日丙午,晴。
信中浴于崇宁。
高允中来,卧南楼
十二日丁未,晴。
昌天河寄木瓜及瓷瓯十枚(昌惟贤字任之。)
全甫、元朴、允中、信中来会,酌于南楼下月明中。
十三日戊申,晴。
将官许子温见过,弹《履霜》数章,又作《霜钟晓角》而去。
陶君送面十斗,区君送及蕉子、紫水茄。
全甫、允中、信中来,小酌月明中。
十四日己酉,晴。
子宜家庄客还南丰,附元明己巳书。
十五日庚戌,晴。
子温来,弄琴数曲。
禹锡牂柯酒,殊可饮。
全甫、允中、信中月下饮牂柯酒,尽一壶。
十六日辛亥,晴。
三人者又同饮牂柯酒。
十七日壬子,晴。
信中浴于崇宁。
十八日癸丑,晴。
牂柯酒一尊于刘君。
信中步至秦禹锡家。
明日,刘君又送牂柯酒二壶。
十九日甲寅,晴。
自壬子至今,有风,甚凉。
二十日乙卯,晴。
任德公(黄丕微仲携来。)
二十一日丙辰,晴。
同允中、信中浴于崇宁。
二十二日丁巳,晴。
同允中、信中就全甫小饮。
二十三日戊午,晴。
带溪文仪甫来送二簟、黄粱、鱼腊。
前日黄微仲送沉香数块,殊佳,从以乌樠、花梨木界方、粉腊。
天河昌任之送蜜。
二十四日己未,晴。
闻郡官请雨。
崇宁道人来,受粥而不受饮。
二十五日庚申,晴。
同黄微仲范信中浴于崇宁,崇宁道人置饮。
二十六日辛酉,晴。
全甫、允中来饮解酲酒。
二十七日壬戌,晓雨,又大晴。
黄积微、文仪甫来,共蔬饭。
范信中李元朴问疾。
二十八日癸亥
晓,大风而雨。
二十九日甲子,晴。
同积微、信中浴于崇宁。
八月乙丑朔,晴。
初二日丙寅,晴。
初三日丁卯,晴。
宜守党明远是日下世。
初四日戊辰,晴。
初五日己巳,晴。
初六日庚午,晴。
初七日辛未,晴。
初八日壬申,晴。
初九日癸酉,晴。
初十日甲戌,晴。
子正送八桂十二壶。
十一日乙亥,晴。
德谨寨送香橼子、芭蕉
十二日丙子,晴。
允中置饭于南楼,全甫不至,与积微、允中信中同饭。
十三日丁丑,晴。
十四日戊寅,晴。
十五日己卯,晴。
十六日庚辰,晴。
十七日辛巳,晴。
十八日壬午,晴。
十九日癸未,晴。
二十日甲申,晴。
二十一日乙酉,晴。
二十二日丙戌,晴。
二十三日丁亥,晴。
二十四日戊子,晴。
二十五日己丑,晴。
二十六日庚寅,晴。
小雨甚急,不能久。
二十七日辛卯,小雨,不能歛尘。
二十八日壬辰,小雨,颇清润。
晚,大雨。
积微致糯三担、八桂四壶。
二十九日癸巳,晴。
贺门下吕仆射微仲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五、《淮海后集》卷五
伏审光奉明恩,进升左辅,伏惟庆慰。
恭以某官当世大儒,斯民先觉
毁誉莫为之损益,穷通靡得而变渝。
北平如高山深林,人何可测;
巨源若浑金璞玉,器孰能名?
卓乎在󲦤绅之中,屹然有公辅之望。
果践西台之峻,遂跻端揆之崇。
邸音喧腾,士类交庆。
纳忠有素,讵须德裕之六箴;
应变无方,不止姚崇之十事。
安枢密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五、《云溪居士集》卷二四
某闻士有辞令明辨,文采温丽,博洽而多善,敏达而有功,可谓英俊之器矣。
然而言或悖理,行或妨义,不可以为君子之徒者,未明乎道也。
识内外之分,辩荣辱之境,尊所性之固有,指往哲而师之,可谓明乎道矣。
然而利欲得以摇其中,夷险得以变其行,始若可述,终或二三,不可以要岁寒之节者,未能守之也。
山岳不能碍其视,雷霆不能乱其听,天下波荡,而湛然不失其常,可谓能固其守矣。
然而谋则悖利,动则迕物,得一世之所弃,非众人之所是,不可以致事功之实者,居非其时也。
圣人在上,公议无壅;
贵贱履位,贤不肖袭情,可谓有其时矣。
然而碌碌徒劳,坐费岁月,功实不加于当年,而名声无述于后世者,未见知赏也。
故抱全美之才者,贵明道;
知道义之美者,贵守节
节义固矣,得盛明之时,遇知赏之地,高飞阔骤如騄骥之驰坦途,鸿毛之倚顺风,平步霄汉,而坐致千里,岂不伟欤?
扬子云曰:「微仲尼,则西山之饿夫,与东国之黜臣」。
柳下惠,圣人也,得仲尼而后显,况君子乎?
司马子长曰:「非附高明之士,乌能自致青云哉」。
斯言也,谈于知己之前,则当而有功;
谈于未知己之前,则易而为尤。
某不敏,不敢自以为美才,而知道明义而有守者也,窃尝有意从事于斯焉。
恭惟知院枢密阁下,亮直端方,介然一德,践扬中外,久而弥新。
某曩岁备员湖湘,早更趋事,奖诱成就,稔闻绪言;
宽假保全,密依馀荫。
虽日月不久,飞驿还朝,未蒙荐论,俾预门下诸生之列,许可之语,铭藏心府,至今不忘,不可谓不知己矣。
伏惟枢机近密,倚注日深,选抡人才,隆广大厦,正明主之所重,阁下之所自任,天下之所想望。
况如某者,敢自弃乎?
今之官洛邑,道出都城,钧屏深严,许容进谒,敢诵所闻,祗伏门下。
伏惟高明,曲加幸察。
苏黄门子由 其一 宋 · 王巩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忆昔持风宪,防微意独深。
一时经国虑,千载爱君心。
坤道存终始,乾纲正古今。
当时人物尽,惆怅独知音(自注:元祐中议册后,宣仁文德殿发册。公语余密告吕丞相微仲母后前殿,兹不可启。微仲明日留身,宣仁诏宫中本殿发册,时人无知者。)
漳南李安正防禦碑阴1121年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斜川集》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绍圣初,先君子谪罗浮
是时法令峻急,州县望风指,不敢与迁客游。
一夕,苍梧李公安正,引车骑扣门,请交于衡门之下。
先君子初不识面也,慨然论世间事,商略古今人物,下至医卜技艺,皆出人意表。
先君惊喜,以相见为晚。
而公冒犯简书之畏,卒留十日而后行。
呜呼,真天下奇男子
公还朝,果为天子所知。
擢帅邕管,蛮遁去,不敢饮马于江。
公尝言少时官南海,有剧贼三十馀人,出没海道
人不敢近,乃以计变姓名,易衣服,挟二童以往,尽缚之。
由是显名。
其临义勇决,蹈水火,人有不可学者。
况于脱屣轩冕,得不优为之乎!
某于是时拜公,且与公之二子几仲微仲游。
今皆有立,公为有子哉!
乞封爵邵张二程先生列于从祀奏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七、《伊洛渊源录》卷四、《事文类聚别集》卷一、《古文集成》卷二五、《南宋文录录》卷四、道光《汝州全志》卷五
臣忝预从臣,职当次对。
虽婴疾疹,尚窃祠官,苟有见闻,自当论奏,庶逃尸素之责,以酬隆厚之恩。
伏见元祐之初宰臣司马光吕公著秉政当国,急于得人,首荐河南处士程颐,以为言必忠信,动遵礼义,实儒者之高蹈,圣世之逸民,乞加诏命,擢以不次,遂自韦布超居讲筵
而台谏臣僚朱光庭等又奏:道德纯备,学问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制礼作乐之具,实天民之先觉,圣世之真儒也。
之见知于当世至矣。
自颐之司劝讲,不为辨辞解释文义,所以积其诚意感通圣心者,固不可得闻也。
及当官而行,举动必由乎礼;
奉身而去,进退必合乎义。
其修身行法,规矩准绳,独出诸儒之表,门人高弟莫获继焉。
崇宁间曲加禁防,学者向之,私相传习,不可遏也。
其后之门人如谏议杨时右史刘安节舍人许景衡殿院马伸待制吴给等,稍稍进用,于是传者浸广,士大夫争相淬砺。
而其间志于利禄者托其说以自售,传者既失之蔽淫邪遁之辞,纷然淆乱,莫能别其真伪,河洛之学几绝矣。
壬子年,臣尝至行阙,有教授仲并者言:「伊川之学近日盛行,士大夫将转而为伊川矣」。
臣语之曰:「伊川之学不绝如线,可谓孤立,而以为盛行,何也?
岂以其说满门,人人传写,耳纳口出而以为盛乎」?
自是服儒冠者以伊川门人妄自标榜。
喻樗辈,又益甚焉。
或者又言非伊川门人,却皆进用,真其人也,仍不见知,近臣亦有信之而称叹者。
之改官入馆,舍人王居正命其辞曰:「顷穷西洛之渊源,遂见古人之大体」。
西洛渊源,古人大体,虽其高弟谢良佐游酢杨时诸人尚难言之,而况等,曷为者也,乃敢托于词命,妄加褒借,识者有忧之。
士大夫所学各分党与,互相排击,自此起矣。
绍兴五年省试举人,经都堂陈乞,不用元祐人朱震等考试。
盖从于新学者,耳目见闻既已习熟,安于其说,不肯遽变。
而传河洛之学者,又多失其本真,妄自尊大,无以屈服士人之心,故众论汹汹,深加诋诮。
夫有为伊洛之学者,皆欲屏绝其徒,而乃上及于伊川,臣窃以为过矣。
夫圣人之道所以垂训万世,无非中庸,非有甚高难行之说,离世异俗之行,此诚不可易之至论也。
然中庸之义不明久矣,自颐兄弟始发明之,然后其义可思而得也。
不然,则或谓高明所以处己,中庸所以接物,本末上下,析为二途,而其义愈不明矣。
士大夫之学宜以为师,庶几言行相称,可济时用,此亦不易之至论也。
然孔孟之道不传久矣。
自颐兄弟始发明之,而后其道可学而至也。
不然,则或以六经、《语》、《孟》之书资口耳,取世资,以干利禄,愈不得其门而入矣。
今欲使学者蹈中庸,师,而禁使不得从之学,是入室而不由户也,不亦误乎?
之文于《易》则因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源;
于《春秋》则见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
于诸经、《语》、《孟》,则发其微旨而知求仁之方,入德之序。
然则狂言怪语,淫说鄙喻,岂其文也哉!
之行,其行己接物,则忠诚动于州里;
其事亲从兄,则孝弟显于家庭;
其辞受取舍,非其道义则一介不以取与。
诸人虽禄之千钟,有必不顾也。
其馀则亦与人同尔。
然则幅巾大袖,高视阔步,岂其行也哉!
昔者伯夷柳下惠之贤,微仲尼则西山之饿夫、东国之黜臣尔。
本朝自嘉祐以来,西都邵雍程颢及其弟关中张载四人者,皆以道学德行名于当世,公卿大夫之所钦慕而师尊之者也。
司马光吕公著韩绛吕大防等皆论荐之。
王安石当路,重以蔡京得政,曲加排抑,故有西山东国之贤,而其道不行,深可惜也。
所著有《皇极经世书》六十卷,有《正蒙书》一十七篇,有《易》、《春秋传》一十卷。
虽未及著述,而门弟子质疑答问之语,存于世者甚多;
又有书、疏、铭、诗并行于世,而传者多失其真。
臣愚欲望陛下特降指挥礼官讨论故事,以此四人加之封号,在祀典,比于荀、扬之列,以见圣朝虽当禁暴诛乱、奉辞伐罪之,犹有崇儒重道、尊德乐义之意。
仍诏馆阁裒集四人之遗书,委官校正,取旨施行,便于学者传习,羽翼六经,以推尊孟子之道,使邪说者不得乘间而作,而天下之道术定,岂曰小补之!
取进止。
按:《道命录》卷三,知不足斋丛书本。
多方论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横浦先生文集》卷一○
余读此篇,乃知商家德泽入人之深,使人不忘至于如此也。
又知夫周家忠厚,哀怜迷妄,不忍杀戮而反覆开喻,使之感寤至于如此也。
是皆先王盛德之事,后世所不及矣。
夫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其深仁厚泽渐渍天下旧矣。
既去武丁未久,而又流风善政,犹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相与辅相之,此遗民所以不忍遽忘商,至于同武庚叛,又同奄叛,而不恤也。
岂民在虐政中如在汤火,皆欲脱去,而周兴,见夫所以君天下者非商子孙,而位朝廷、居民上者又非商士大夫,号令禁戒所以诰告天下者又非商家旧法,此所以悲辛愁苦,思为叛乱,以复商之社稷也。
然而周公于此,胡不用长平之诛,行亡秦之法,而区区恃告戒以感动之?
以告商士则有《多士》,以告诸侯则有《多方》,烦辞叠语,谆谆切切,如哲父慈母之训子孙。
既惧之以威刑,如此篇有「大罚殛之」之语,又有「离逖尔土」之语;
又诱之以爵赏,如此篇有「大介赉尔」之语,又有「迪简王庭」之语。
或推或挽,使之归于善道,何其迂阔也?
自后世观之,疑若不快人意者。
夫快意,乃秦皇汉武所为,而不快意,乃先王所以为忠厚之道也,快意事岂士君子所当为哉?
惟先王不忍快意,而务为涵养诱掖之道,此所以为先王之正道,而后世所以终不可及也,其至矣哉!
学者观先王之道,毋于快意中求,而自不快意中求之,则思过半矣。
周子中监丞贺除待制1195年10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七、《诚斋集》卷五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伏以接灵圉于閒馆,已冒祠官之除;
森宝书于玉堂,复尘次对之选。
方抗章而祈免,致抒谢之少皋。
恭惟某官文行追乎前脩,名实冠乎昭代。
晋伯之与微仲,仰玉山两峰之并寒;
东坡之及颍滨,岂金支秀华之小异?
除进退通塞之外,无优劣季孟之间。
晚袖手以旁观,请悬车而不得。
清标绝俗,高节迈伦。
元方之难为兄,中表每惭于先用;
卓茂之拜太傅,功名何必于早年?
某幼辱与游,永矢同志。
忘形而到尔汝,娄分灯烛之光;
握手而出肺肝,静看衣狗之变。
一出而试,两俱无逢。
岂其所操之畸,皆非速售之韫。
枕流漱石,终随高蹈以相依;
浊泥清尘,曷曰下风之敢望?
偶误膺于异数,遽先辱于庆笺。
烨霜开电坼之光,以华其老;
玉佩琼琚之韵,大振厥词。
先之以河东吹送之私,申之以渭北论文之好。
心万其感,言多奚为。
答本路安抚张尚书1200年9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一六、《诚斋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某伏以即辰一雨既沾,颢气初爽,恭惟判府安抚华学尚书听履星辰,移次翼轸,元帅崇崛,上流繁雄,五月政成,三神庆集,台候动止万福。
列仙之婘,受祉垓兆。
某老病罢氓,受一廛于二天之下,斋宿奏记,孔夙不莫。
而儿辈未行之间,诲函已从天而降矣。
宜先者后,宜和者唱,挽天河,倾东海,不足以渝此怍也。
惟是老牛舐犊之私,仰慁冰壶玉衡之清,退而省焉,谓借不速戾于至公,亦当见笑于大方。
敢图仁教答赐恩书,垂华星而落云锦,诹茹烦悉,拊存劬愉,先之以不忘于湖榜尾之陈人,申之以尚忆蹇叔坐上之半面。
夏谚谓贵人多忘,始亦信之,今其然乎否也!
大儿学制之初,当此岩邑,微仲尼上律之天帱之在上,子美突兀之屋庇之在下,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而来诲谂以旧小纵,谞辈不耸,聊致诘治,使承后者省力。
父母昊极之德,何以尚此?
某与老妻相语府公恩斯若此深厚,感甚至泣也。
至于某不才多病之身,一生寡偶,几覆车于太行,沉舟于吕梁
知难而退,弃官九载,纳禄再期,寒士仰此五斗,岂愿尚幽独而取高誉,辞实福而要虚名哉?
先人门户日就坏隤,己既不仕,而其子亦可以不仕乎?
于是驱三子而皆习为吏,非父驱之也,饥驱之也。
不然孑孑老身,茕然独卧空山,岂得已而不已乎?
大儿察其索居无聊,于是投其隙而进迎养之说。
某重告之曰:「汝则顺矣,其若以身累人何?
汝独不闻夏谚所云乎:『中人十家之产,宁日增一斛,无或增一客』。
汝既窃禄于使家矣,又挟而父与而母以往,是未能为主人增而反增客也,可乎」?
父子既似柏山之鸣,每念此儿之请,虽不忍拒,亦未敢从也。
不知此声胡为已上达大帅之衡听乎?
得儿书,云尚书面命之曰:「而父肯来,西山南浦皆有光华」。
及读来诲,则又曰:「江山寂寥久矣,一传先声,下至草木鱼鸟皆有喜色」。
又闻有传台意者云,将肇修方岳连帅之职,加待之以末至客右之礼,蛙廪鹤料,亦与继,牙樯锦缆,亦与浮家。
盖父子穷愁之所愿欲而不敢请者,我主公皆逆探其心,而不靳其赐矣。
如是而不感,如是而不就,则木偶人而已耳。
少男幼舆方为装以赴澧之监河,将以良月行,姑候其行,然后老夫妇之行期可卜日也。
嗣当详告大儿,并奏记以闻焉,先此以谢恩意之辱。
不胜大愿,愿言爱重盛德大业,即持钧枢,以福禄四海云。
一经堂记1168年2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九、《诚斋集》卷七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吾友刘彦纯以书抵予曰:「永新谭君微仲者,翩翩衣冠之佳子弟也。
微仲之祖致政公以明经太常,晚以特恩得官,其叔父朝奉公年甚少,策上第,垂及光显矣,而年不待。
朝奉公有子曰明仲,今主袁之宜春簿。
微仲朝奉公之犹子,而明仲之从兄也。
力学而未有遭,作堂丛书以教其子四人。
取诸韦氏,而命之曰『一经』,介吾书以乞子言」。
予于是叹曰:远哉,其志也,谭氏其兴乎!
为子孙计者,不可守不为也。
世之君子,门户失守而后以赀,赀又失守而后以田,田又失守而后以书。
盖门户有寒有炎,而田与赀有去来,逐之莫去、捐之莫取者,书也,三失而一不失者也。
是故守家者莫固于书。
然予尝见好书者,以某书矜曰:「此某相之家藏也」。
又以某书矜曰:「此某从官之家藏也」。
予视其识则果非好书者之故物也,亦非某相某从官之故物也,乃前此某相某从官之故物也。
自好书者之身逆而数之,率一书三易人,然则书又未可恃也。
书盖有可恃者矣,不家于藏而身于藏则几矣。
今致政公传之朝奉公,朝奉公传之微仲微仲传之其子,其书四世而不去如谭氏者,鲜乎哉!
微仲之子皆能读书为文章,谭氏其果兴乎?
故老相传义山禾水之秀气,当出相者三,其信然耶?
是气也,沉而不升,黯而不光者几年矣。
谭氏之居,吾闻义山在其上,禾水在其下,当能候之。
彦纯盍问焉以告予也。
乾道戊子二月既望诚斋野客杨某记。
夫人左氏墓志铭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五
乾道戊子,亡友刘彦纯尝与予语,州里儒家者流,其子孙能世其业者鲜焉。
因及永新谭氏,曰:「是儒其躬者四世矣」。
未几,谭君微仲彦纯书来属予记其一经之堂,又书其桂林精舍之扁。
未几,又识微仲之弟明仲行在所之客舍。
自是予与谭氏子弟还往。
今年九月朔,予族弟奎来请曰:「微仲之季子凤,能世微仲者也,其家无禄。
绍熙五年十二月某甲子丧其母,以今年十二月某甲子襄事。
敬介奎以谒于兄,有明仲之状在,愿徼福于兄,乞铭以托不腐」。
则序而铭诸。
夫人姓左氏,世为吉之永新人
父时彦,绍兴间为乡里儒宗,晚以累举得官,终于安远丞,以奉议郎致其仕。
夫人之生,颖异绝群,奉议公奇之,每语所亲曰:「欲为是女择对,未见可者」。
其所亲曰:「姑徐之」。
是时邑里先进谭公致政朝奉讳某,名能文词,妙龄乡赋荐名,既以累举得官,不愿仕,后学者从之游者,奉议公亦在焉。
致政之子长讳某,蚤策上第,终官朝奉郎
景先,即明仲,今为朝散大夫、知昌化军
次讳观复观复之长子讳吉先微仲其字也。
微仲嗜学,为文下笔不休
奉议公见之,欣然曰:「是子非池中物,吾得佳婿矣」。
遂以夫人归之。
夫人之归也,当致政朝奉公大耋康强,群从丛居,不啻千指,夫人平心以处,一无间言。
朝奉公喜曰:「吾家得此孙妇,谭氏其昌乎」?
夫人闻之,不矜不懈。
事姑尹,晨夕侧立,无娇容,视姑颜色愉悦,夫人始喜,不然徐请曰:「得无有不可于意者」?
姑见妯娌,必称夫人之贤,常俾诸妇视以为矜式。
久之,朝奉公及舅姑相继即世,夫人送终,无一不尽。
时节烝尝,必痛哭流涕,闻者恻楚。
夫人既荐履艰疚,觉生理寖微,谓微仲曰:「世有无职而食者乎?
男职耕耘,女职组紃,弗耘弗紃,寒饥其臻」。
于是倾橐倒篚,一簪不以著身,尽用以为生,绩麻条桑,以烛继晷,脱粟菅蒯,以菲自奉。
三年而成室庐,五年而辟菑畲,七年而倍其初。
于是微仲得颛颛于文字间,延师儒训子弟,暇则从宾客,投壶弈棋,酾酒赋诗,萧然有出尘之想。
诸子咸父母之训,相高以行,相先以学,相琢以文。
州庠邑序,春秋课试,非兄以《诗经》首选,则弟以《书经》首选。
夫人曰:「未也,有大于是者」。
岁当上熟,谷价如土,夫人必赞微仲上其估以歛之。
及岁大侵,谷价如玉,夫人必赞微仲下其估以散之。
邑人德之。
微仲既没,夫人数从中表族亲诹之曰:「今儒士中谁可为子弟师」?
或曰某人,又博诹之,佥曰然,夫人始命其子聘之。
及至,其礼益加于前。
夫人天性宽裕,而理家肃严,诸妇事女红,不夜分不得息。
夫人坐堂上,夜听诸子读书,喜而不寐,或至申旦。
既属疾,犹语诸子曰:「汝等宜自强为善,以缵乃祖、父之志。
绍兴乙卯大饥,汝大父与汝曾大父朝奉公为粥以食饿者,所活甚众。
朝奉公粝食恶衣,坎瘗缗钱,将终以告汝父,汝父不省者三十年,一日出此钱以畀群从诸弟。
小子识之,第力学,后岂无兴者」!
言终而逝,得年七十有六。
夫人男女各四人,长男鹗,志学勤家,卒。
次鸿鹄,好书,以气节自许。
次鹏,性悫而志大,为文出侪辈右,早世无子,凤以其次子卿月后焉。
次凤,至性孝悌,刻意学问,属文盈编,才敏意新。
长女适段昌胄,次适龙光朝,皆进士
次适训武郎、新融州管界都巡捡使张安世
次适秉义郎、新监行在省仓上界张镒
孙女八人。
曾孙男三人,曾女孙八人。
铭曰:
谓姥不龄,八秩其年。
谓姥不昌,四叶其孙。
谓姥不福,五者其全。
中正之里,汉山之趾。
姥宫于间,祚尔孙子。
后以五鼎,其不源于此(《诚斋集》卷一三一。)
志:原脱,据四库本补。
太常博士绍熙府朝散郎王聘君墓志铭端平二年四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六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上元年恭默遵养,权凶伺间窃弄威枋,丑正仇善,是与比周。
予友人王万里时为博士应诏言事,其略有三。
一曰:「厚风俗必本于明人伦,人伦之目则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兄弟也,朋友之交也,所以弥纶天地,扶植人极,使不为禽兽夷狄之归者,以有是伦也。
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俗之不厚未之有也。
《书》曰:『惟民生厚,因物有迁,违上所命,从厥攸好』。
今天下风俗可谓薄矣,化薄即厚,在陛下一转移之顷。
陛下设廉耻以厉臣节,明听断以强主威,赫然如大明正中,万物毕照,而君臣之义立矣。
陛下以四海之欢心为孝,而不以一己之用劳为孝,念遗大投艰之托,思继志述事之重,而父子之恩隆矣。
陛下致严丧纪,不迩声色,俟三年终丧,求昏士族,礼备而后聘,而夫妇之道正矣。
陛下之于兄弟,不幸而居人道之变,然友爱素深,神人所共知也。
若垂念于死丧之威,致厚于恤终之典,而兄弟之爱笃矣。
陛下日御经幄,亲近友臣,惟正人是亲,惟切己是务,毋徒诵说以备故常,而朋友之化行矣。
凡此五者,陛下既躬其厚,谁忍复趋于薄」?
二曰:「尊朝廷在于聚贤才。
汉梅福孝武时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也。
孝成之世,蜀郡山阳亡徒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此皆轻量大臣,无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
贤才聚散足以为国轻重者如此,然所以聚之则必有道。
盖天地冲和之气钟而为人,贤者尤其气之清也,利禄不能诱,威势不能压。
惟虚心忘我,用其人而行其言,则贤者乐为吾用,天下士皆悦而愿立于朝。
士至于悦且愿,则自靖自献,惟恐其后,宁复有迟回偃仰、召而不至、知而不言者哉」?
三曰:「崇学校在于养士气。
士者,国之元气而天下之精神也,故可杀可贫而不可辱者谓之士。
京师者,首善之地也;
太学者,贤士之关也。
士相与聚于閒宴,岂徒诵说词章、攫取声利而已哉,盖将讲明义理,涵养气质,以成其才而待国家之用也。
上之人宜婴以廉耻不可恐以戮辱,宜闲以礼义不可绳以刑辟。
今朝廷并建长贰,所当专其职任,勿烦以它职。
博士正录不徒以课试为事,日进诸生,相与讲论经术,陈说古今,以作其气。
一如有挑达不检,则成规具在,长贰以次举而行之,其谁曰不然?
今乃郡吏得以绳之,下走得以辱之,殆非所以章好示俗、风厉四方也。
世之论治者鲜不以城郭甲兵、田野货财为有国之先务,而孟轲独以礼坏学废为忧,非阔于事情也。
而况揆诸今日之事,三边风寒,赤子露立,非无城郭不修之患;
客强主弱,诲盗纳侮,非无兵甲不多之忧;
兵荒之馀,屯垦未就,非无田野不辟之虑;
币轻物重,十室九空,非无货财不聚之叹。
而臣区区惟前三者是急,亦曰人伦薄则世道废,贤才散则主势孤,士气索则邦国空,此之所谓『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者,此臣之所为大惧也」。
时有济邸之狱,有蜀边之扰,有山阳之变,有郡吏卒系捕弟子员之辱,故万里及之。
所引蜀郡山阳、轻量大臣等语,切中时务,尤为权凶所嫉。
其秋万里轮对,又上疏略曰:「乃者中外之臣矢谟献议,指陈得失,此皆激扬圣化,鼓舞纶言,愿忠于陛下之职分也,而在廷之臣已过忧其沽激,逆虑其朋党。
夫留班伏閤,封章扣匦,此在先朝常常见之。
今以降诏求言,久而后应,尚曰沽激云乎?
内外小大之臣动以千百数,而言事者无几,尚曰朋党云乎?
今天下议论大槩有三:劝陛下以崇孝道、厚天伦、笃意儒学以养圣明之资,亲近正人以杜邪佞之口,此爱君忧国之论也;
愤主威之挠夺,伤国体之抢攘,疾贪暴如疾仇雠,恶谀佞如恶恶臭,此愤世疾邪之论也;
听其言汪洋汗漫而可乐,察其意避就回曲而不根,此模棱两可之论也。
爱君忧国者其言恳恻,愤世疾邪者其言激切,模棱两可者其言依违。
臣愿陛下以其恳恻者施行之,激切者奖借之,依违者斥绝之,则朝廷是非即天下之是非也,何忧乎沽激,何虑乎朋党哉」!
其二论之利害,谓:「任阃寄者闻命勇往,慨然以功名自任,然政令峻急,人情惶骇;
总饷者承命算计,奋然以了办自居,始谓不以累公上,今乃有七百万缗之请,既上欺朝廷,又苛取州县。
陛下端拱穆清,亦知数千里外有叹息愁恨之声矣乎」!
时以郑损制阃四川李景总饷,故万里及之。
上反覆顾问,万里随事条析,语音琅琅,陛楯者愕眙曰:「此蜀人也」!
了翁时充员柱下,窃窥天颜甚怡,而权凶滋忤,蜀之用事者咸不悦。
朱端常论予不食周粟,并及真希元万里,于是一时同志者皆得罪,而蜀人无一立朝者,盖先是未有也。
万里既忤权凶,又忤阃,人谓持此安之,万里浩然归田,翠筱碧流之间,于焉逍遥,若将终身,于是又有以见万里所存之实矣。
万里名万,家邛之蒲江,曾祖祖某。
考某,赠宣教郎
妣赵氏,赠安人
予昔志宣教墓,世系已详。
万里之生也淑,之学也笃,博通经术,尤善戴氏《礼》。
嘉定三年类省试,以第一人充赋,历官资州教授,以母丧,后叙州四川宣抚司准备差遣
召赴都堂审察,除吏部架阁文字,迁太学录,又迁太学、国子、太常博士
出五年,起通判成都府
未上,知广安军,又知绍熙府,积阶至朝散郎
平生自儆有《心铭》,申儆其子若从子有《淡斋规约》,皆善言也。
学官时,教循循不倦,凛不可干以私。
安沂幕府,争辩不可夺。
为郡牧,视民如伤,束吏如湿。
绍熙府胥强于官,君黥而籍之,郡人股栗。
躬俭节用,察狱必以情,皆善行也。
云闿日明,旌淑简修,赴阙奏事之命下而万里不及行矣,惜夫!
予尝观五三盛时,相天子者居位久则贤之积也必厚。
伊尹相商馀五十年,招俊求哲,列庶位以辅后嗣。
其后微子微仲箕子比干胶鬲之俦,犹足以迓续灵承。
其忠臣义士历武王、周公、成王、君陈、康王毕公,播告深浃而爱商之心不衰。
后之相者居位久则日迈月慆,销刓锲磨,贤之厄也滋甚,蔡、秦、韩、史之效今可睹矣。
万里不幸而不行于寿皇之时,事还理明,已不及见,非命也夫!
端平元年三月某日,终于治寺。
明年四月某日,安厝于善何乡坎山之原。
娶同邑赵氏,赠安人
资中杨氏,与予之元配兄弟也,今封安人
子男子二:述,升于国子;
遵,贡于乡。
女子一人,尚幼。
述、遵状其事来乞铭,万里吾徒也,义不可辞。
铭曰:
丰草之敷,嘉谷之瘏,既薙既诛,亦断而殊。
呜呼天乎,呜呼天乎!
贾太师再相启1267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四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大号涣扬,元勋复相。
《春秋》一字,盖深嘉季友之来归;
父兄百官,孰不喜傅岩之爰立?
维今之盛,振古所无。
窃以功名之际极难,明良之合尤罕。
莱国决亲往计,尚罹小人孤注之谗;
韩公有定策功,晚动老圃寒花之感。
此故老元臣所未免,非圣君贤相则不然。
上下交孚,始终图任。
恭惟某官孤忠贯日,只手擎天。
夫子复生,微仲其左衽矣;
先皇独断,归公以衮衣兮。
虽边尘肃清,然众弊胶𩍛。
事方行,人不便,谁明范老之心;
恩已出,怨谁归,每诵沂公之语。
属仓猝抱遗弓之痛,越拘挛扈灵驾之行。
既服勤陵下而返虞,即顿首扆前而复辟。
潜解虞卿之印,径登鸱夷之舟。
方玉几初凭,群公皆听命;
然金縢未启,冲人弗及知。
昭回千百字之挽留,贵近六七公之谕勉。
及还别墅,乃筑新堤
孟子将去齐,亦出昼三宿;
周公不之鲁,其相王万年。
唯诺一堂,芬芳千载。
某平头八秩,拭目三麻,闻勇去则眉攒杜陵老之愁,睹登庸则心动石徂徕之喜。
念通来世,化为雀尚欲衔环
景迫旄期,退下驴岂堪推磨?
达函僭甚,覆瓿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