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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偃王庙记 宋 · 徐畸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九
浙水之东,以县而隶于郡者数十,而号兰溪为壮县。县之以祠宇事神,其在四封之内,而错立者以百数,而号偃王之庙为灵异。庙盖负邑瞰江而面山,堂殿巍然,长廊大庑,鬼物图画,足称大神之居,过者莫不瞻悚焉,而号于诸祠为胜。特先是偃王有庙,在县之黄湓滩之东,及今而卜地于兰皋驿之北焉,则邑人之议。其度材鸠工,以事营建,计诸妄大费,及庙之成,为钱八百馀万,则邑人之力。既成,使余得有记焉,则邑人之志。于是为之说曰:极天下之智力,有不可胜用者矣。而为善者,要以不可终穷。若偃王之仁义,为诸侯所归,彼其初不过一时一国之事耳。然其国亡于周,而大封于我有宋;国于下邳之僮,而庙食于会稽之太末,及于兰溪。此非必王灵之有所及,盖所谓善有不可终穷者已。然世尝怪偃王者,知以仁义为国,而自以为王,则其为善也,已不胜其僭。嗟夫!其果信然者欤?夫僭者必以其时,是必其乘王灵之衰季,以自见其强大,犹日之入而阴曀集焉。厥或以当穆王之世,则非其时。僭者必以其人,是必有以自见其强大,而肆其桀骜,犹病狂者,有所惑易,而妄改厥常。厥或以为偃王之所为,则非其人。彼其非时,且非其人,则为偃王者,曷为而僭,亦何赖于僭哉?王者,以有天下,至尊极大之美称也。或冒冒然自为之名,而无所顾忌,则为天下之至恶也。若然,则至美者乃其虚称,而至恶者乃其实行。徒使虚名为不可得,而忍以为恶且不可,况乎徒处至恶与所谓虚名者并失之。此则熊渠之所知,而讫不敢自王于厉王之世也哉。自今观之,周室以厉王而视穆王,其世为孰衰?以楚而视徐,其国为孰大?以熊渠而视偃王,其狼狠懦弱又相绝也。然彼熊渠者,以甚大之楚,适当甚衰之周,徒以厉王在上,讫不敢以虚名而蒙实恶。而谓偃王者,及穆王之世,自以为王,而无所顾忌者欤?天下之辩,谓以无證而不信;而千载疑信之相传,非可以私己而臆决也。然质之《礼经》,而以夫徐君济河西讨之事观之,见其有事于远略,而拓国开边,以见其强大;以夫徐君进玉于邾使含之事观之,见其以王制自为,而视列国犹臣子之肆其桀骜。若此者,其国人推本其所自始,盖曰驹王者实为之。则徐之僭,宜为始于驹王,而偃王之称,宜为后世既僭者之所追王。而推之以其时,参之以其人,谂之以其事,不其然欤?及记之作也,要以如邑人之志,盖不可不为辨说。而庙之卜地兴建,则经始于淳熙己亥,卒事于绍熙辛亥。偃王自前世,亦惟曰偃王而已,及今有慈仁善利英济之号,所谓大封于我有宋,而善有不可终穷者。嘉定元年十月三日记。
按:《金华文徵》卷五,明刊本。又见嘉庆《兰溪县志》卷一七上,光绪《兰溪县志》卷三。
古怨 南宋 · 释善珍
押霰韵
少卿入胡庭,明妃辞汉殿。
君恩如雨绝,生死难再见。
至忠反为逆,至美反为贱。
含冤天地间,日月为谁转。
河梁泣满衣,琵琶啼背面。
千年传乐府,曲变恨不变。
常恐胡冢傍,夏月零霜霰。
寄与权器之二友 宋末元初 · 刘黻
押寘韵
鸿钧盎一宇,何物非生意。
轮囷得此剥,而有此憔悴。
根蠹聚螾蛭,干古禦魑魅。
旦旦斧斤寻,九殒特其易。
飞鸟不敢栖,何哉蓊蔚芘。
风雨极震凌,霜雪苦颠踬。
天地大父母,荣枯均厚施。
腐植产灵芝,至美终不閟。
桃李信春妍,奈何骨妩媚。
汉训辞深厚如何论 南宋 · 戴庆炣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四、《论学绳尺》卷一
论曰:英主以崇儒重道为心,则发而为言者始不流于薄矣。夫太上忘言,其次有言,则言固非得已也。不得已而言焉,而又无补于风化之大,则言之薄亦甚矣。惟当儒学湮晦之馀,深思吾道一脉不绝如线,慨然出而崇奖作新之,此其意至美也。一旦发之诏令,诞告天下,识者诵其言、味其旨,真见温醇正大之气,蔼然可掬。则其待天下者固不薄,而所以为言者亦未可以薄而窥之也。汉武元朔一诏,盖非寻常诏令比也。训辞所发,无非崇化厉贤之真意。此意近古,孰不耸动于观感之下?公孙弘等诸臣嘉称而乐道之,其曰深厚也固宜。史臣笔之《儒林序传》,吁,有旨哉!汉训辞深厚如何,请申之。读高帝省赋之诏,其意固仁恕矣,而谓之深厚则未也。读文帝重农之诏,其意固恳恻矣,而谓之深厚则未也。读景帝谳狱之诏,其意固宽恤矣,而谓之深厚则未也。夫人主敷心腹肾肠而布之言语号令,乃隐然有深厚之意,此岂规规然求为是文辞哉!崇儒重道之心,夫固有以发之也。不然,则深厚之褒,何独归之元朔一诏哉!况自秦人私制,使群臣庶民畏之如虎狼,而无雍容乐易之意,经生学士坑灭殆尽,固无望其招延而涵育之也。汉兴,虽诏令数下,亦自有耸动群听者。然马上之习甫除,黄老之说已入,宜王言之深厚不能不属之上嘉下乐之武帝也。武固非真知道者,其亦念吾儒之道,自春秋战国以来湫底壅遏,亦不应若是之久也。学之未劝,俗之未醇,博士弟子员之未置,往来于怀,如有求而弗获者。想其胸中所存,略不敢有一毫鄙夷厌薄之意。开导之,训迪之,直欲续儒道之一脉,此其辞岂不深且厚哉?今取其训辞而读之,如悯礼乐之废坏,其视古者教民中和同一指趋也;如明居室之大伦,其视古者婚姻以时同一风教也;如欲延天下士以登于朝,其视古者旁招俊乂同一规模也。此诏之颁,岂惟春秋战国之所无,而亦高帝、文、景之所未暇及者也。弘也,实参众议条列来上,且以训辞深厚称之。夫帝之号令焕然可述,若诏问公卿,诏谕巴蜀,诏举贤良,皆诏也,奚独是诏号为深厚哉?其意盖谓崇化厉贤,髣髴三代圣人之遗意,矧数百年绝响之馀,慷慨发愤,欲一旦而振起之,殆未可以寻常诏令比也。自时厥后,公卿大夫彬彬多文学之士,史臣笔之《儒林序传》,其亦知源流所自来矣。虽然,武帝表章六经,罢黜百家,固未为不识吾道之味者,奈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则训辞亦未纯于深厚也。元封诏茂才异等,至以泛驾之马喻之,旨意一差,趋者澜倒。于是上书自鬻,待诏金门,往往皆跅弛之士,而儒道为之蠹蚀矣。愚故为之说曰:元朔一诏,帝尊经之心发之也;元封一诏,帝多欲之心累之也。以元朔之诏为帝喜,又以元封之诏为帝惜。谨论。
太后上谥册慰皇帝表(宝祐五年) 南宋 · 卢寺正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六、《事文类聚翰墨大全》戊集卷三
有期将葬,日益远于慈闱;无路追攀,礼特严于哀册。世传徽号,痛极宸衷(中慰。)。恭以恭圣仁烈皇太后陛下嫔周远媲于太任,母宋近承于高后。虽寿明慈睿,生也荣而死也哀;然慕恋悲号,思之切则尊之至。恭惟皇帝陛下报恩罔极,致孝何穷。以如是之德,加如是之功。既采太常之议,即无疆之休,为无疆之恤,何惭至美之名。宜恭圣仁烈之兼称,备赞述形容之未足。臣阻拘臣职,莫尾班行。滥绾铜符,应觉生天之远;竦闻宝谥,第增叩地之悲。
经筵入奏劄子(二 淳祐中)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六
臣猥以空疏,充员夕说,诚意未至,启迪蔑如。比方彻讲疏恩,兹又执经启席,适当阳长之候,敢后忠告之言?臣尝读《易》至《复》卦,私窃妄论,以为有天心之复,有人心之复。一阳生于积阴之下而芽蘖发动者,天心初复之端也。方阴阳动静之未分也,无思无为,寂然不动,天地生物之心几于熄灭。当是时也,谁得而形容之?及至震阳之来,动于坤下,因其一动,而天下皆知其将为生物之端倪。向者天地寂然不可形容之心,方得窥见其万一。故程颐曰:「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是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非知道者,孰能识之?杨时亦曰:「复也者,阳始生动之端也」。知复之道,则天地之心可以默识。非尽心知性者,孰能见之?此所谓天地之复也。方其喜怒哀乐之未发也,浑然一中,无所偏倚,赤子纯一之心几若隐晦。当是时也,谁能推而明之?及至感而遂通,随事著见,因其已发,而天下皆知其为体用之动静。而向者大本达道泯然不可推究之心,至是方得窥其朕兆。故张载以为静而动,天则无念无为,无所主宰。常然如此,人之德性亦与此合,盖进德之基也。朱熹亦曰:「天地生物之心几于灭息,而至此乃复」。可见在人则为静极而动,恶极而善,本心几息而复见之端也。此所谓人心之复也。使天地之心当纯坤十月之时,消而不长,往而不来,出而不入,衰而不盛,亡而不存,或有所隔塞,或有所扰乱,则芸不生,荔不挺,麋角不解,水泉不动,而天地之复几于熄。非阴疑于阳,阳战于阴,变而为闭藏者乎?使吾之一心当情欲已动之时,喜或过喜,怒或过怒,哀或过哀,乐或过乐,或有所偏倚,或有所乖戾,则三辰失行,山川崩竭,不止于天地不位;兵乱凶荒,胎殰卵殈,不止于万物不育,而吾身之复几于熄。非不中不和,极其所致,则变而为灾异者乎?故阴阳之未定,圣人则扶其阳于萌芽发达之初,抑其阴于气势穷极之后,使阴阳顺动,造化流行,天地之复浸以刚大,无一壅遏,而有以成其天地不及之功。喜怒之未定,圣人则致其戒于不睹不闻之地,谨其几于隐微幽独之际,使喜怒和平,血气循轨,一身之复充满周全,无一差谬,而有以全其天地至纯之德。夫如是,则未定之阴阳,天地既无极而不反之气;未定之喜怒,人君亦岂有久而不平之心?何以言之?复之为义,在天地间则为阴阳,在人心则为善恶。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不善即阴也,善即阳也。上五阴,下一阳,即沈迷蔽锢之时也。一日忽然省觉,即阳机发达之始也。齐宣王兴甲兵,危士臣,召怨于诸侯,可谓极矣。及其不忍觳𧥆,即见善端之萌。汉武帝穷兵黩武,好神仙,崇土木,可谓极矣。及其轮台一悔,即见善端之复。观乎此,则一阳之复,非陛下进德之大机栝乎?臣请极言《复》卦六爻之义,以为圣德之助。且初九以阳爻处《复》卦之初,失之未远者也。一阳居众阴之始,复而不远者也。在《易》为最贵,是复之主也。人性至善,人心至良,本自无过。欲起念动,其过始萌,瞬息之间,忽千万里,岂止于悔?先儒以为失而后有复,不失则何复之有?惟失之不远而复,则不至于悔,大善而吉。至哉言乎!此正不远复之微旨也。陛下对此阳刚,深惟其义,苟能曲致戒谨,凡前日喜怒未定之时,稍有过差,即当随事觉悟,毋使其已形之恶积而不散,激而为灾咎变乱,则积复于善,不祇于悔,大善而吉之道也。所谓不远而复也,顾不足为圣德之助乎。六二虽阴爻,处中正,而切比于初,在上无应,以分其从阳之意,能下仁也,复之休美者也。复者,复于礼也,复礼则为仁。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初复于仁二,能亲而下之,是以有克己复礼之仁而下之也,以其有不远复之仁而下之也,非植党缔交也,非比周为私也。则是因人之善而复己之善也,因人之仁而复己之仁也,岂不为复之休乎?陛下对此阳刚,深惟其义,苟能事事致曲,不以切比于初为非,不以志从于阳为非,不以中正亲仁为非,则休复之吉不特归美于六二之臣,虽六五之君,亦有谨恭下士、柔顺助阳之实矣,顾不为圣德之助乎。六三以阴居阳,不中不正,而又处动之极,其守则固,故屡失屡复,不安于复。夫操存舍亡,盖俛仰之间耳。喜怒哀乐之失既已流宕,困而后学,悔而后变者,以此涉世,其危滋甚,故曰厉。然复而频,虽晚矣,不犹愈于迷而不复者乎?陛下对此阳刚,深惟其义,凡二十九年之中,心之所存虽不能无过,然亦未尝不悔;躬之所履虽不能无失,然亦未尝不复。既复既失复悔,不知几失几悔矣。悔误纷纷,久而未定,是以圣德未能光新,以频复之厉耳。继自今勿以危厉无咎而遂其过,勿以躁动之危而玩其过,勿以陷于众阴之中而愈滋其过,则无咎之义,不独六三之臣擅其善,陛下亦得善补过之义矣,顾不为圣德之助乎?六四近君之位也,六居外体之下,而曰中行者,卦一阳五阴,自二至上则四为中。六四居上下四阴爻之中,履得中正,下从初九正应之阳,独得所复也。人之本心未尝不善,积习所移,遂陷于恶。有能超然自拔于群邪之中,以从阳刚之君子而不为所陷,是得中行,为独复其本心也,其真知所择而从道哉。不言吉凶者,以柔居群阴之间而初阳甚微,未足以有为,故圣人但称其独复。陛下对此阳刚,深惟其义,当是非无定见,好恶无定守,从欲而流,从邪而陷,从习气而不反之时,察群阴之盛而勉其中行独复之心,忿一阳之微而扶其终不克济之志,则刚复而长,动而顺行,出入无疾,朋来无咎而阳不孤矣,顾不为圣德之助乎?六五以中顺之德处君位,能笃厚。夫复是厚而笃,用力于仁者也。然极乎高明者有高视四海之心,详于致察者有轻视群臣之意,物欲深者天机必浅,心量狭者所守易摇。其于善道,虽得必失,虽明必昏,不若静重而专悫者之可保。此六五敦复之所以无悔也。然阳复方微之时,以柔居尊下复无助未能至亨者也,能无悔而已。《易》中阳长之卦,凡在上遇阴柔之主,则未尝不附而顺之。故于《临》《泰》之五皆吉而复,与《大壮》之五皆无悔。此圣人为君子之心也。陛下对此阳刚,深惟其义,凡世之所谓秉阳德之刚者,勿逆其进,勿遏其长,过焉容而贳之,不及焉扶而矜之,去其所谓意必固我之私,成其所谓中顺笃厚之实,则君子有所恃,小人不敢肆矣,顾不为圣德之助乎?上六以阴柔居复之终,偃然在上,最远于阳,迷而不反者也。君道过亢,迷与妄行,故有眚灾。天灾自外而来,己过由己而作,用之行师则终有败。及其国君陷于凶祸,虽至十年之久,亦不克从。盖阳虽微而渐长,阴虽甚而向消。将消之运不能敌方长之势,故终无获吉之理。陛下对此阳刚,深惟其义,乃举事之不合乎理,不顺乎天而为阳德之害者,去其迷而使之不至于迷,反其极而使之不至于极,惩其妄而使之不至于妄,矫其偏而使之不至于偏,无轻喜焉,以泄阳德之微,无轻怒焉以滋阴浊之欲。陛下之心本无喜怒也,陛下以天下之喜为喜,以天下之怒为怒。如尧之明俊德,喜在俊德,尧何与焉;舜之诛四凶,怒在四凶,舜何与焉。夫如是,则阳盛而长,阴衰而消,凶变而为吉,灾变而为祥,败必至于成,害必至于利。利害之机,无出于此,顾不为圣德之助乎?夫阳在天地间,至实而不虚也,至美而不恶也,至大而不小也。然至实为天理,至虚为人欲,而天理人欲常相对也。至美为君子,至恶为小人,而君子小人常相胜也。至大为王道,至小为伯图,而王道伯图常相夺也。有天下安可不致其别而谨其所择耶?故知天理之为贵,则处心积虑,必以纯一,立政造事,必以阳明,而人欲之私不以陷吾衷也。知君子之为美,则尊崇有德,必开诚心,信用仁贤,必布公道,而小人之恶不可进也。知王道之为大,则修义明道,必不计功,理财正辞,必不谋利,而伯图之狭非所用也。陛下在位久,阅天下之理多,而又将之以缉熙之学,其于《复》之一卦固已晓然洞究其旨矣。而区区小臣犹敢矜萤爝于日月之下,效涓埃于川岳之前者,顾以阳刚方长,阳德浸亨,臣虽至愚极陋,其敢它有论建,以悖天德?是用当阳复之初,专以《复》卦终始之义自靖自献,以效芹曝之私。惟陛下赦其狂愚。
困学斋记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四、《佩韦斋文集》卷九
渔阳鲜于君以英才逸气,妙年为台省所知,已而佐宣阃,裨漕计,幕谋檄笔,翕然称之。阶是而钜官要职,犹探诸怀而取之也。君慨然曰:「吾少弗克自力于学,今且仕,怀空抱虚,吾心恧焉」。于是投簪解绂,卜宅钱唐之西,葺小斋,扁曰「困学」。寘书筴琴瑟其中,古鼎彝环列左右。暇之日,冠藤冠,焚芗端坐,䌷今绎古。客或至,躧屣拂席,相与剧谈名理,率移晷乃去。世以此奇之,亦以此疑之。一日,具道所以,徵记于余,余曰:君所谓仕而优则学者也,非困也。吾夫子所谓困者,以其资禀而言之也。天命之性,圣凡不能以不同;气质之性,知愚不能以不异。苟非下愚而不移,皆可学以至道。《中庸》曰:「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此言学所以变化气质者也。若君之气质,亦有待于变化者邪?神情朗彻,笼盖人上,且弘丽博雅,无所不通。其作为歌诗,若金舂玉应,雅声间作,而柷敔之合止。至如引笔行墨,奇态横生,如龙跃虎跳,鹏抟风而鲲运海也。君岂困者哉!余尝闻之,愚也柔也,质之至困者也。人十己百,人百己千,虽愚而必明,虽柔而必彊,此学之力也。曰仁曰知,曰信曰直,曰勇曰刚,此天下至美之质也;一不学焉,为愚为荡,为绞为贼,为乱为狂,此不学之过也。困者固不可以不学,不困者尤不可以废学。吾夫子天纵之将圣,犹曰「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夫子尚尔,况他人乎!君以至美之质,退然自处于困而学之之地,君忱可与语道者矣。抑犹未也,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知困,然后能自彊。此之谓困,又非指其气质之偏,盖以其泛应酬酢之难也。君今处隐就閒,以是为学,似亦足矣。他时离世乐道之志不果,以其正心修身者推而为治国平天下者,任重而道远,君其可以学于今者而遂止乎?是则知不足而自反,学者之学也;知困而自彊,教者之学也。知自彊则不困矣,不困则可以教矣。君其勉乎哉!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一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寘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大化运亭毒,否泰工相倚。
天眷有所属,保佑靡不至。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二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纸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皇天眷大东,圣主济时否。
拨乱极涂炭,汤武岂专美。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三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有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贤能竞攀附,输诚事奔走。
大智屈群策,借箸相可不。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四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遇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瑶图开景运,明良乐际遇。
都俞具有为,应知所先务。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五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马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发政施仁义,覃恩先嬛寡。
烹鲜固不扰,举世在陶冶。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六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泰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梯航尽山海,一视同内外。
包涵无不容,天地所以大。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七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皓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山河担带砺,终始期永保。
如臣顾微末,亦得被洪造。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八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虞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爬罗又刮垢,苍海宁遗珠。
贤愚各尽才,如今古所无。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九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铣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临朝重大臣,出诗示相勉。
诗中有深意,圣谟岂不显。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十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任贤在勿疑,契合无纬繣。
推诚置人腹,相与遗形迹。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十一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寘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小臣本迂儒,每念便心悸。
愚蒙枉重眷,侧足间骐骥。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十二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涓埃何所补,大恩重山岳。
但当尽心力,孜孜日不足。
己卯二月八日。上宴宗功于内殿。酒酣。因诵潜邸时所制诗句曰。至美不务治。大造无显迹。骥足宁急展。鹏翔岂厉促。遂命臣分其字。衍为而进 其十三 明 · 申叔舟
五言绝句 押青韵 出处:保闲斋集卷第三
至诚感影响,天人谁使令。
建业未数年,已见臻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