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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史 其二 清 · 纪迈宜
兴废数之常,智愚性相反。
乃萃一人身,古今觏亦罕。
其始虽足快,其终弥觉惨。
要为物欲昏,岂云识虑短。
我爱萧雍州,英年筹略展。
三十冠诸侯,一朝梁台建。
潞州别驾豪,雷目箭横撚。
净扫宫壸秽,告成岱宗检。
享祚逾四纪,职贡逮荒远。
范徐与姚宋,化钧美互斡。
虽复溺释乘,亦颇称慈俭。
开元继贞观,如乐谐箫管。
胡为踬末路,迷途入坎窞。
遂令地轴翻,苍生但余喘。
朱、李特鄙夫,惟知工媚谄。
宠任既有加,更复恣忌褊。
谁召逆景来,竟纵禄儿返。
白马鞚何骄,金鸡帐犹暖。
化龙首未成,上天足笑蹇。
终当就屠灭,痛已彻幽显。
金瓯误撞触,霓裳妙婉转。
蒲香幻影销,淋铃泪痕泫。
呵呵殒台城,郎当疲剑栈。
食子无下意,书次罪其缓。
鹦鹉问上皇,凄凉空满眼。
得失皆自我,此语宁无歉。
回首跃龙池,风流徒怀缅。
女宠及王夫,相倚如毂绾。
兵役事戎狄,阴类每相感。
一之或有蔽,沓来斯不免。
弗戢终见焚,自垢安可浣。
浮山众百万,尽付鲸波卷。
哀哉南诏师,遗骼谁与掩。
二君颇相似,佚事悲青简。
更念苻秦氏,取败由自满。
欲恃鞭断流,将谓山压卵。
鱼羊忽食人,风鹤犹破胆。
一溃心争离,重振力告殚。
黩武戒良深,噬脐悔已晚。
高峰大师行状 南宋末 · 洪乔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五、《吴都法乘》卷五下、《高峰禅师语录》附录
师讳原妙号高峰吴江人俗姓徐
母周氏梦僧乘舟投宿而孕,宋嘉熙戊戌三月二十三日申时生。
才离襁褓,喜趺坐,遇僧入门,辄爱恋,欲从之游。
十五岁,恳请父母出家,投嘉禾密印寺法住为师。
十六薙发,十七受具,十八习天台教,二十更衣入净慈,立三年死限学禅。
一日,父兄寻访,巍然不顾。
二十二请益断桥伦,令参「生从何来,死从何去」话,于是胁不至席,口体俱忘。
或如厕,惟中单而出;
或发函,忘扃鐍而去。
时同参显慨然曰:「吾已事弗克办,曷若辅之有成」?
朝夕护侍惟谨。
雪岩钦寓北涧塔,欣然怀香往叩之。
方问讯,即打出,闭却门。
一再往,始得亲近,令看无字。
自此参扣无虚日。
忽问:「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
声未绝即打,如是者不知其几。
师扣愈虔。
赴处之南明,师即上双径参堂半月。
偶梦中忽忆断桥室中所举「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疑情顿发,三昼夜目不交睫。
一日,少林忌随众诣三塔,讽经次,抬头忽见五祖演和尚真赞云:「百年三万六千朝,返覆元来是遮汉」,蓦然打破拖死尸之疑。
其年二十四矣。
解夏,诣南明,钦一见便问:「阿谁与你拖个死尸到遮里」?
师便喝。
拈棒,师把住云:「今日打某甲不得」。
曰:「为什么打不得」?
师拂袖便出。
翌日,钦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师云:「狗舐热油铛」。
曰:「你那里学这虚头来」?
师曰:「正要和尚疑著」。
休去,自是机锋不让。
次年,江心度夏,迤𨓦由国清过雪窦,见西江希叟昙寓。
旦过,问曰:「那里来」?
师抛下蒲团。
曰:「狗子佛性你作么生会」?
师曰:「抛出大家看」。
自送归堂。
挂牌于道场,开法于天宁,师皆随侍服劳,屡将有所委任,辞色毅然,终不可强。
一日,钦问:「日间浩浩时,还作得主么」?
师云:「作得主」。
又问:「睡梦中作得主么」?
师云:「作得主」。
又问:「正睡著时,无梦无想,无见无闻,主在甚么处」?
师无语。
嘱曰:「从今日去也,不要汝学佛学法也,不要汝穷古穷今,但只饥来吃饭,困来打眠,才眠觉来,却抖擞精神。
我遮一觉,主人公毕竟在甚么处安身立命」?
丙寅冬,遂奋志入临安龙须,自誓曰:「拚一生做个痴呆汉,决要遮一著子明白」。
越五载,因同宿及推枕堕地作声,廓然大彻,自谓如泗州见大圣,远客还故乡,元来只是旧时人,不改旧时履处。
在龙须九年,缚柴为龛,风穿日炙,冬夏一衲,不扇不炉,日捣松和麋,延息而已。
尝积雪没龛旬馀,路梗绝烟火,咸谓死矣,及霁可入,师正宴坐那伽。
甲戌,迁武康双髻峰盖和庵主,「攀缘又上一棱层」之意也。
及至,学徒云集,然庵小难容,乃拔其尤者居之。
丙子春,学徒避兵四去,师独掩关危坐自若。
及按堵启户视师,则又畴昔雪中之那伽也。
于是户履弥夥,应接不暇,乃有「榔标横肩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之语。
己卯春,腰包霄遁,直造天目。
西峰之肩有狮子岩,拔地千仞,崖石林立。
师乐之,有终焉之意。
弟子法升等追寻继至,为葺茅盖头。
未几,慕膻之蚁复集,师乃造岩西石洞,营小室如舟,从以丈,衡半之,榜以「死关」。
上溜下淖,风雨飘摇,绝给侍,屏服用,不澡身,不薙发,截瓮为铛,并日一食,晏如也。
洞非梯莫登,撤梯断缘,虽弟子罕得瞻视。
乃有三关语以验学者云:「大彻底人本脱生死,因甚命根不断?
佛祖公案即是一个道理,因甚有明与不明?
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
傥下语不契,遂闭门弗接,自非具大根,负大志,鲜不望崖而退。
雪岩方住大仰,凡三唤,师坚卧不起,遂有「竹篦尘拂及绿水青山同一受记」语来授。
师怀中瓣香始于人天前拈出,道风所届日益远,遂有他方异域越重海、踰万山而来者矣。
鹤沙瞿提举皈敬有年,辛卯春,得登山,一瞻师颜,恍如宿契,惠然施巨庄,赡僧众。
师曰:「多易必多难,吾力弗克胜」。
坚拒之。
施心弥笃,乃命议,以此田岁入别于西峰建一禅刹,请于官而后营之。
师欲不从,不可得也。
得胜地,名莲华峰,冈脉形势,天造地设。
得请,以「大觉禅寺」为额,请祖雍权管寺事。
田四稔,所营亦既什三,师有厌世之心矣。
师患胃疾已数年,然起居饮食、待人接物皆未尝废。
乙未十一月二十六日,祖雍偕明初来省师,师竟以末后事付嘱。
遂取两真轴,口占二赞,乃书之。
十二月初一日黎明,辞众云:「西峰三十年妄谈般若,罪犯弥天,末后有一句子不敬,累及平人自领去也,大众还有知落处者么?
良久,云:「毫釐有差,天地悬隔」。
众皆哀恸不已。
至辰巳间,说偈曰:「来不入死关,去不出死关。
铁蛇钻入海,撞倒须弥山」。
泊然而寂。
启龛七日,端然如生,缁素奔哭者填咽。
越二十一日庚申,塔全身于死关,遵遗命也。
寿五十八,腊四十三,弟子仅百人,受毗尼及请益者数万人。
示寂后,远迩之人恨不得承颜领诲,于塔前恸哭,然顶炼臂者犹憧憧不绝。
师平日以慈悲为人自任,其在龙须也,有僧若琼焚祠牒从师,忽染病。
师告之曰:「病中绝缘,正好做工夫。
汝臭皮袋皆委之于我,但和病挨去,决不相赚」。
且往供给而启发之。
因其思醋,为远乞以归。
得酒焉,复易之,往返四十里,以济其一啜。
病亟索浴,俯见汤影,即有省,喜笑如脱沉疴。
信宿,书曰:「三十六年颠倒,今日一场好笑。
娘生鼻孔豁开,放出无毛铁鹞。
师问:「如何是娘生鼻孔」?
琼竖起笔。
师曰:「又唤甚么作无毛铁鹞」?
琼掷笔而逝。
或有问予所纪详一而遗众何也?
乔祖曰,被亡而晦,恐逸,故书。
师自双峰而至死关,风励学者入室不以时。
每见一期将终,上堂诲示谆谆,甚至继以悲泣。
平居诲人世出世法,皆恳恳切至,软语咄咄,和易如坐春风中,使人醉心悦服,咸自谓得师意。
及至室中,握三尺黑蚖鞭,笞四海龙象,则丝毫无容少借。
来者如登万仞山而跻冰崖雪磴,进无所依,退无所据,莫不凛然失其所执。
设有不顾性命,强争锋者,师必据其案款,尽底搜诘,破石验璞,刮骨见髓,勘其深浅真伪,定其是非与夺,卸伽黎,痛决乌藤,以明正其赏罚。
尝语学者曰:「今人负一知半解,所以不能了彻此事者病在甚处?
只为坐在不疑之地,自谓千七百则公案不消一喝,坐却曲录床子。
及乎被参,徒下一喝,则不能辨其邪正,往往一句来一句去,如小儿相扑,伎俩相角。
盖是从前得处莽卤故也。
直须参到大之地,亲见亲證,明得差别智,方能勘辨得人,方能杀活得人。
此是吃拆脚铛中饭底工夫做到,未易以口舌争胜负也。
假如两人从门外来,未见其面,同时下一喝,且道那一个有眼,那一个无眼,那一个深,那一个浅,还辨得出么」?
师之机用,不可凑泊,下语少所许可,其门户险绝如此。
复念今时学者不能以戒自律,纵有妙语,亦难取信于人,乃有毗尼方便之设焉。
师寓南竺日,尝误踏一,取而食之,其后卖衣告偿。
析薪擘果见虫,复全而置之。
滤水囊终身不废。
师之细行,涅南山莫能殚,姑举是数端,以识其梗槩,使后之欲见师而不可得者览斯文,亦足以景仰遗风于万一云耳。
良渚信士全从进得师所剪发盛以香奁,朝夕供礼。
一旦光明遍室,视奁中舍利累累如贯珠。
隐山前后三十年,为己为人,惟其一出于真实。
故天下之人,僧若俗,智若愚,上而公卿士夫,下及走卒儿童,识与不识,知与不知,皆合手加额曰:「高峰古佛,天下大善知识也」。
乔祖自师至西峰,即往参觐,岁或十馀往,往必留旬浃,承教诏警策者至矣。
示本分钳锤外,时以孔孟老庄微言要旨立难问而启迪之,益见师随机设化之方也。
师未尝握管,今语录中有一二偈赞,十数颂古,皆双峰时所作,为弟子窃记者。
乃若示徒之语,一句一字,皆前所谓践履真实中流出,假言以显道而已。
师貌清古,体修律,常俛首而坐,非问道不荅。
闻说人过,则首愈低。
久病癯甚,坡翁《省夫禅师病》有云:「瑟瑟寒松露骨,耽耽老虎垂头」,殆为师传神也。
十数年间,两处成道场,而未尝过目,少于怀焉。
乔祖从师游最久,交诸耆旧最多,故知师之出处言行最详。
师之徒弟明初以掇集之事见嘱,不敢以才谫辞,敬焚香涤虑,拜手以述,将求铭于大手笔云。
谨状。
漏泽寺主僧乘牧退院诗庚辰 清 · 王又曾
 押虞韵 出处:丁辛老屋集卷十七
舷公我乡秀,昔居范蠡湖
吟对老梅树,闭门抱寒臞。
晚更游郊野,绕庵黄叶枯。
耻效棒喝陋,想古寒拾徒。
师今舷公亚,早岁名浮屠。
佳句在人口,往往昼澈俱。
漏泽亦净土,湫隘临街衢。
龙象俨十笏,津梁疲三涂。
慧刃勇一割,竖拂归来乎。
譬如青莲华,皭然拔泥污。
行觅佳水石,日坐清冰壶。
煮饭折脚铛,自煨火炉。
暇即富渔猎,辑录同追逋方选辑本朝禅林诗钞。)
至味出淡泊,大雅需群扶。
我欲过白社,商搉联吟觚。
渊明近止酒,一笑攒眉无。
记龙鸣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镡津文集》卷八
吾年十九时,往吾邑之宁风乡,至于姚道姑之舍。
道姑异妇人也,其舍在山中。
留且数日,遂闻其舍之山胁有声发于陂池之间,舂然若振大钟,如此数声。
吾初怪之,顾此非有钟可声。
顷之,遂以问道姑。
道姑肃然作,而曰:「异乎,此龙吟也!
闻此者大瑞,子后必好道」。
姑处子时,尝取水溪中,身感龙漦。
及人礼之夕,龙光发于房,女子即亡。
亡而还,不复乐其家居。
乡人神之,遂为结精庐处之山中。
然姚女自少独守精洁斋戒,初颇逆道人间吉凶,其事辄验。
及吾见时已老,年六十馀,气貌泠然,不复道人吉凶。
楮冠布服,栖高楼,专诵佛经,虽数万言,日夜必数帙(《妙法华经》。)
遇物慈善,故其乡人靡然相化。
吾尝问其何所以授经,曰:「妪少时,每有神僧乘虚而来教妪耳」。
吾故以其所谓龙吟者不妄也。
吾读书,视古人如是者多矣。
有若房琯之贱时栖山,皆谓曾闻龙吟。
其后房果为宰相,薛至太子侍读,此其所闻之验也。
嗟乎!
余虽不埒于二公,然而遵道行己岂负于圣贤?
而卒以弘法,为庸人诬陷,遂示丑于天下,何其所闻未异而所验不同邪?
姚氏之谓可疑也。
吾意夫龙者君之象也,岂今天下治平,盛乎声名文物,以遭其时,得以而歌之,此其验也。
不然,神龙亦有妄以闻乎?
题朱氏山庄 清 · 王锡
 押寘韵
才过合涧桥,便到云林寺
泉石奇以秀,疑非人间地。
不知万木中,亭榭更幽邃。
溪声隔竹喧,松色当楼翠。
鹤识岭云归,僧乘萝月至。
嗒然吾丧吾,安问形与器(一作岩阿许久留,淡然忘名利)
按:溪声四语,如晤对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