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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六部架阁 北宋末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九、《太仓稊米集》卷六一、《咸淳临安志》卷五
朝廷设官以主吏曹之牍旧矣,后废而不置者凡二十年,常以司门之官兼掌其事,往往书无几阁,户无缄縢,甚者委而投诸地,其积如山。
岁久辄蠹腐缺落,漫漶而不可考。
官索故牍,则六曹吏自入取,莫能谁何。
出纳之籍姑为文具,其弊有不可胜言者。
朝廷知之,会上章者以为言,于是诏复旧官如故。
吏部之有两铨,所以升黜百吏;
司徒舆地图以稽户口之登耗,均赋入之多寡,其牍号为最繁,故部以一官主之。
馀不能如二部之多,则以一官而兼二曹,所以因时制宜而为之损益者当如是也。
初,架阁有屋数十楹,皆上依山阜,下即湫隘而为之所,久乃弊坏弗枝。
又其文字之积至于充溢栋宇,而六曹法案阅二岁则命聚而藏之,常以二者不能受其藏,人皆患之。
吏部主管文字右迪功郎彭炤,始与其同寮户部右从政郎若讷、礼兵部右迪功郎周某、工刑部右迪功郎苏鉴,条其事以有请于尚书六曹之长,欲治其坏而增新之,且为架阁厅事以处其吏,使不得杂齿于部曹之厅为便。
六曹始具其请而上之朝。
绍兴十有五年秋九月,有旨命两浙转运使司为之,越明年秋八月始告成。
初,架阁移文止用公牒,而衔附以名,使者怒其礼轻,乃大沮其事,有请皆不报,故其成甚缓而略,且不如其乞也。
朝廷自罢兵息战以来,凡祖宗大典礼有废而未修者,一切蒐讲,靡有阙遗。
至于百官有司莫不具举,下至架阁之职亦修其废官而复其旧制,骎骎乎其向于太平矣!
况创复首被推择,非特目见耳闻自亲其事固已幸矣,其可不书以告后人乎!
九月二十一日周某谨记。
明佛论 南朝宋 · 宗炳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一
夫道之至妙,固风化宜尊,而世多诞佛。
咸以我躬不阅,遑恤于后。
万里之事,百年以外,皆不以为然,况须弥之大,佛国之伟,精神不灭,人可成佛,心作万有,诸法皆空,宿缘绵邈,亿劫乃报乎?
此皆英奇超洞,理信事实,黄华之听,岂纳云门之调哉?
世人又贵周、孔、《书》、《典》,自尧至汉,九州华夏,曾所弗暨,殊域何感。
汉明何德,而独昭灵彩
凡若此情,又皆牵附先习,不能旷以玄览,故至理匪遐,而疑以自没。
悲夫,中国君子,明于礼义,而暗于知人心,宁知佛心乎?
今世业近事,谋之不臧,犹兴丧及之,况精神我也,得焉则清升无穷,失矣则永坠无极,可不临深而求,履薄而虑乎?
夫一局之弈,形算之浅,而弈秋之心,何尝有得,而乃欲率井蛙之见,妄抑大猷,至独陷神于天阱之下,不以甚乎?
今以茫昧之识,烛幽冥之故,既不能自览鉴于所失,何能独明于所得,唯当明精暗向,推夫善道,居然宜脩,以佛经为指南耳。
彼佛经也,包《五典》之德,深加远大之实,含老庄之虚,而重增皆空之尽。
高言实理,肃焉感神,其映如日,其情如风,非圣谁说乎?
谨推世之所见,而会佛之理,为明论曰:
今自抚踵至顶,以去陵虚,心往而勿已,则四方上下,皆无穷也,生不独造,必传所赀,仰追所传,则无始也。
奕世相生而不已,则亦无竟也。
是身也,既日用无垠之实,亲由无始而来,又将传于无竟而去矣,然则无量无边之旷,无始无终之久,人固相与陵之以自敷者也。
是以居赤县于八极,曾不疑焉,今布三千日月,罗万二千天下,恒沙阅国界,飞尘纪积劫,普冥化之所容,俱眇末其未央,何独安我而疑彼哉。
夫秋毫处沧海,其悬犹有极也,今缀彝伦于太虚,为藐胡可言哉?
故世之所大,道之所小,人之所遐,天之所迩,所谓轩辕之前,遐哉邈矣者。
体天道以高览,盖昨日之事耳。
《书》称知远,不出唐虞,《春秋》属辞,尽于王业,《礼》《乐》之良敬,《诗》《易》之温洁,今于无穷之中,焕三千日月以列照,丽万二千天下以贞观,乃知周、孔所述,盖于蛮触之域,应求治之粗感,且宁乏于一生之内耳,逸乎生表者,存而未论也。
若不然也,何其笃于为始形,而略于为神哉?
蒙山而小鲁,登太山小天下,是其际矣。
且又坟典已逸,俗儒所编,专在治迹,言有出于世表,或散没于史策,或绝灭于坑焚。
老子庄周之道,松、乔、列、真之术,信可以洗心养身,而亦皆无取于六经。
而学者唯守救粗之阙文,以《书》《礼》为限断,闻穷神积劫之远化,炫目前而永忽,不亦悲夫。
呜呼,有似行乎层云之下,而不信日月者也。
今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者,盖谓至无为道,阴阳两浑,故曰一阴一阳也。
自道而降,便入精神,常有于阴阳之表,非二仪所究,故曰阴阳不测耳。
君平之说,一生二,谓神明是也。
若此二句,皆以明无,则以何明精神乎?
然群生之神,其极虽齐,而随缘迁流,成粗妙之识,而与本不灭矣。
今虽舜生于瞽,舜之神也,必非瞽之所生,则商均之神,又非舜之所育。
生育之前,素有粗妙矣,既本立于未生之先,则知不灭于既死之后矣。
又,不灭则不同,愚圣则异,知愚圣生死不革不灭之分矣,故云精神受形,周遍五道,成坏天地,不可称数也。
夫以累瞳之质,诞于顽瞽,嚣均之身,受体黄中,愚圣天绝,何数以合乎?
岂非重华之灵,始粗于在昔,结因往劫之先,缘会万化之后哉?
今则独绝其神。
昔有接粗之累,则练之所尽矣。
神之不灭,及缘会之理,积习而圣,三者鉴于此矣。
若使形生则神生,形死则神死,则宜形残神毁,形病神困。
据有腐则其身。
或属纩临尽,而神意平全者,及自牖执手,病之极矣。
而无变德行之主,斯殆不灭之验也。
若必神生于形,本非缘合,今请远取诸物,然后近求诸身,夫五岳四渎,谓无灵也,则未可断矣,若许其神,则岳唯积土之多,渎唯积水而已矣。
得一之灵,何生水土之粗哉?
而感托岩流,肃成一体,设使山崩川竭,必不与水土俱亡矣。
神非形作,合而不灭,人亦然矣。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矣。
若资形以造,随形以灭,则以形为本,何妙以言乎?
夫精神四达,并流无极,上际于天,下盘于地,圣之穷机,贤之研微
逮于宰、赐、庄、嵇、吴札、子房之伦,精用所乏,皆不疾不行,坐彻宇宙,而形之臭腐,甘嗜所赀,皆与下愚同矣。
宁当复禀之以生,随之以灭邪?
又宜思矣。
周公郊祀后稷,宗祀文王,世或谓空以孝,即问谈者,何以了其必空,则必无以了矣。
苟无以了,则文、之灵,不可谓之灭矣。
斋三日,必见所为斋者,宁可以常人之不见,而断周公之必不见哉。
嬴博之葬,曰:「骨肉归于土,魂气则无不之」非灭之谓矣。
夫至治则天,大乱滔天,其要心神之为也。
尧无理不照,无欲不尽,其神精也。
桀无恶不肆,其神悖也,桀非不知尧之善,知己之恶,恶已亡也、体之所欲,悖其神也,而知尧恶亡之识,常含于神矣。
若使不居君位,千岁勿死,行恶则楚毒交至,微善则少有所宽,宁当复不稍灭其恶,渐脩其善乎?
则向者神之所含,知尧之识,必当少有所用矣。
又加千岁而勿已,亦可以其欲都澄,遂精其神,如尧者也。
辰月变则律吕动,晦望交而蚌蛤应,分至启闭,而燕雁龙蛇飒焉出没者,皆先之以冥化,而后发于物类也,凡厥群有,同见陶于冥化矣,何数事之独然,而万化之不尽然哉。
今所以杀人而死,伤人而刑,及为缧绁之罪者,及今则无罪,与今有罪而同然者,皆由冥缘前遘,而人理后发矣。
夫幽显一也,衅遘于幽,而丑发于显。
既无怪矣,行凶于显,而受毒于幽,又何怪乎?
今以不灭之神,含知尧之识,幽显于万世之中,苦以创恶,乐以诱善,加有日月之宗,垂光助照,何缘不虚己钻仰,一变至道乎?
自恐往劫桀纣,皆可徐成将来之汤、武。
况今风情之伦少,而泛心于清流者乎。
由此观之,人可作佛,其亦明矣。
夫生之起也,皆由情兆。
今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者,皆精由情构矣。
情构于己,而则百众神,受身大似,知情为生本矣。
至若五帝三后,虽超情穷神,然无理不顺。
苟昔缘所会,亦必循俯入精化,相与顺生,而敷万族矣。
况今以情贯神,一身死坏,安得不复受一身,生死无量乎。
识能澄不灭之本,禀日损之学,损之又损,必至无为,无欲欲情,唯神独照,则无当于生矣。
无生则无身,无身而有神,法身之谓也。
黄帝虞舜,姬公孔父,世之所仰而信者也,观其纵辔升天,龙潜鸟飏,反风起禾,绝粒弦歌,亦皆由穷神为体,故神功所应,倜傥无方也。
今形理虽外,当其随感起灭,亦必有非人力所致而至者,河之出图,洛之出书,冥荚无栽而敷,玄圭不琢而,桑谷在庭,倏然大拱,忽尔以亡,火流王屋而为鸟,鼎之轻重大小,皆翕欻变化,感灵而作,斯实不思议之明类也。
夫以法身之极灵,感妙众而化见,照神功以朗物,复何奇不肆,何变可限,岂直仰陵九天,龙行九泉,吸风绝粒而已哉。
凡厥光仪,符瑞之伟,分身涌出,移转世界,巨海入毛之类,方之黄虞姬孔,神化无方。
向者众瑞之奄暖显没,既出形而入神,同惚恍而玄化,何独信此而抑彼哉?
冥觉法王清明卓朗,信而有征,不违颜咫尺,而昧者不知,哀矣哉。
夫《洪范》庶征休咎之应,皆由心来。
白虹贯日,太白入昴,寒谷生,崩城陨霜之类,皆发自人情而远形天事,固相为形影矣。
夫形无无影,声无无响,亦情无无报矣。
岂直贯日陨霜之类哉?
皆莫不随情曲应,物无遁形,但或结于身,或播于事,交赊纷纶,显昧渺漫,孰睹其际哉?
众变盈世,群象满目,皆万世已来,精感之所集矣。
故佛经云:一切诸法,从意生形」。
又云:「心为法本,心作天堂,心作地狱」。
义由此也。
是以清心洁情,必妙生于英丽之境;
浊情滓行,永悖于三途之域,何斯唱之迢遰,微明有实理,而直疏魂沐想,飞诚悚志者哉。
虽然,夫亿等之情,皆相缘识,识感成形,其性实无也。
自有津悟已来,孤声豁然,灭除心患,未有斯之至也。
请又述而明之。
夫圣神玄照,而无思营之识者,由心与物绝,唯神而已。
故虚明之本,终始常住,不可凋矣。
今心与物交,不一于神,虽以颜子之微微,而必乾乾钻仰,好仁乐山,庶乎屡空。
皆心用乃识,必用用妙接,识识妙续,如火之炎炎,相即而焰耳。
今以悟空息心,心用止而情识歇,则神明全矣。
则情识之构,既新故妙续,则悉是不一之际,岂常有哉?
使庖丁观之,必不见全牛者矣!
佛经所谓变易离散之法,法识之性空,梦幻影响,泡沫水月,岂不然哉!
颜子知其如此,故处有若无,抚实若虚,不见有犯而不校也。
今观颜子之屡虚,则知其有之实无矣。
况自兹以降,丧真弥远,虽复进趋大道,而与东走之疾,同名狂者,皆违理谬感,遁天妄行,弥非真有矣。
况又质味声色,复是情伪之所影化乎?
且舟壑潜谢,变速奔电,将来未至,过去已灭,见在不住,瞬息之顷,无一毫可据,将欲何守,而以为有乎?
甚矣伪有之蔽神也。
今有明镜于斯,纷秽集之,微则其照蔼然,积则其照朏然,弥厚则照而昧矣,质其本明,故加秽犹照,虽从蔼至昧,要随镜不灭,以之辨物,必随秽弥失,而过谬焉。
人之神理,有类于此。
伪有累神,精粗之识,识附于神,故虽死不灭。
渐之以空,必将习渐至尽,而穷本神矣,泥洹之谓也。
是以至言云富,从而豁以空焉。
夫岩林希微,风水为虚,盈怀而往,犹有旷然。
况圣穆乎空,以虚授人,而不清心乐尽哉。
是以古之乘虚入道,一沙一佛,未讵多也。
或问曰:神本至虚,何故沾受万有,而与之为缘乎。
又本虚既均,何故分为愚圣乎?
又既云心作万有,未有万有之时,复何以累心使感,而生万有乎?
答曰:今神妙形粗,而相与为用。
以妙缘粗,则知以虚缘有矣。
今愚者虽鄙,要能处今识昔,在此忆彼,皆有神功,则练而可尽,知其本均虚矣。
心作万有,备于前论,据见观实,三者固己信然矣。
但所以然者,其来无始,无始之始,岂有始乎?
亦玄之又玄矣。
庄周冉求问曰:「未有天地,可知乎」?
仲尼曰:「古犹今也」。
盖谓虽在无始之,前仰寻先际,初自茫渺,犹今之冉求耳。
今神明始创,及群生最先之祖,都自杳漠,非追想所及,岂复学者通塞所预乎?
夫圣固凝废,感而后应耳,非想所及,即六合之外矣。
无以为感,故存而不论,圣而弗论,民何由悟。
今相与践地戴天,而存践戴之外,岂有纪极乎?
禹之弼成五服,敷土不过九州者,盖道世路所及者耳。
至于大荒之表,旸谷蒙汜之际,非复人理所预,则神圣己所不明矣。
况过此弥往,浑瀚冥茫,岂复议其边陲哉?
今推所践戴,终至所不议,故一体耳。
推今之神用,昔之所始,终至于圣人之所存而不论者,亦一理相贯耳,岂独可议哉。
皆由冥缘随宇宙而无穷,物情所感者有限故也。
夫众心禀圣以识,其犹众目会日以为见。
离娄察秋毫于百寻者,资其妙目,假日而睹耳。
今布毫于千步之外,目力所匮,无假以见,而于察微避危,无所少矣。
何为以千步所昧,还疑百寻之毫乎?
今不达缘本,情感所匮,无以会圣,而知取至于致道之津,无所少矣。
何为以缘始之昧,还疑既明之化矣哉。
或问曰,今人云:「不解缘始,故不得信佛」。
此非感邪?
圣人何以不为明之?
答曰:「所谓感者,抱升之分,而理有未至,要当资圣以通,此理之实感者也。
是以乐身滞有,则朗以苦空之义;
兼爱弗弘,则示以投身之慈。
体非俱至,而三乘设;
分业异脩,而六度明。
津梁之应,无一不足,可谓感而后应者也。
是以闻道灵鹫,天人咸畅,造极者蔚如也,岂复远疑缘始,然后至哉?
理明训足,如说脩行,何所不备,而犹必不信终,怀过疑于想所不及者与?
将陨之疾,馈药不服,流矢通中,忍痛不拔,要求矢药造构之始,以致命绝,夫何异哉!
皆由猜道自昔,故未会无言,致使今日在信妄疑耳,岂可以为实理之感哉?
非理妄疑之感,固无以感圣而克明矣。
夫非我求蒙,蒙而求我,固宜虚己及身,随顺玄化,诚以信往,然后悟随应来。
一悟所振,终可遂至冥极
守是妄疑,而不归纯,敛衽者方将长沦惑网之灾,岂有旦期?
背向一差,升坠天绝,可不慎乎。
或问曰:孔氏之训,「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仁之至也。
亦佛经说菩萨之行矣。
老子明无为,无为之至也,即泥洹之极矣。
而曾不称其神通成佛,岂孔老有所不尽与?
明道欲以扇物,而掩其致道之实乎?
无实之疑,安得不生?
答曰:教化之发,各指所应。
世蕲乎乱,洙泗所弘,应治道也。
纯风弥凋,二篇乃作,以息动也,若使颜、冉、宰、赐,尹、喜、庄周,外赞儒玄之迹,以导世情所极,内禀无生之学,以精神理之,世孰识之哉?
至若冉季、子游、子夏、子思孟轲林宗康成、盖公、严平班嗣、杨王之流,或分尽于礼教,或自毕于任逸,而无欣于佛法,皆其寡缘所穷,终有僭滥。
孔、老发音指导,自斯之伦,感向所暨,故不复越叩过应。
儒以弘仁,道在抑动,皆已抚教得崖,莫匪尔极矣。
虽慈良无为,与佛说通流,而法身泥洹,无与尽言,故弗明耳。
凡称无为而无不为者,与夫法身无形,普入一切者,岂不同致哉?
是以孔、老、如来,虽三训殊路,而习善共辙也。
或问曰:自三五以来,暨于孔老,洗心佛法,要将有人,而献酬之迹,曾不乍闻者,何哉?
答曰:余前论之旨,已明俗儒而编专在治迹,言有出于世表,或散没于史策,或绝灭于坑焚,今又重敷所怀。
夫三皇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
尔时也,孝慈天足,岂复训以仁义,纯朴弗离,若老庄者复何所扇?
若不明神本于无生,空众性以照极者,复何道大道乎?
斯文没矣,世孰识哉。
史迁之述五帝也,皆云生而神灵。
或弱而能言,或自言其名,懿渊疏通,其知如神,既以类夫大乘菩萨,化见而生者矣,居轩辕之丘,登崆峒,陟凡岱,幽林蟠木之游,逸迹超浪,何以知其不由从如来之道哉?
以五帝之长世,尧治百年,舜则七十,广成、大隗、鸿崖、巢许、夸父、北人姑射、四子之流,玄风畜积,洋溢于时。
而五典馀类,唯唐虞二篇,而至寡辟。
子长之记,又谓百家之言黄帝,文不雅驯,搢绅难言,唯采杀伐治迹,犹万不记一,岂至道之盛,不见于残缺之篇,便当皆虚妄哉,今以神明之君,游浩然之世,携七圣于具茨,见神人于姑射,一化之生,复何足多谈,微言所精,安知非穷神亿劫之表哉?
广成之言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即《首楞严》三昧矣。
得吾道者,上为皇,下为王,即亦随化升降,为飞行皇帝,转轮圣王之类也。
失吾道者,上见光,下为土,亦生死于天人之界者矣。
大隗之风,称天师而退者,亦十号之称矣。
自恐无生之化,皆道深于若时,业流于玄胜,而事没振古,理随文翳,故百家所摭,若晓而昧。
又劫绅之儒,不谓雅驯,遂令至理,从近情而忽远化,困精神于永劫,岂不痛哉。
伯益述《山海》:「天毒之国,偎人而爱人」。
郭璞《传》:「古谓天毒即天竺,浮屠所兴,偎爱之义,亦如来大慈之训矣」。
固亦既闻于三五之世也。
国典不传,不足疑矣。
凡三代之下,及孔、老之际,史策之外,竟何可量?
孔之问礼,老为言之;
关尹,复为明道。
设使二篇或没,其言独存于《礼记》,后世何得不谓柱下翁直是知礼老儒?
岂不体于玄风乎?
今百代众书飘荡于存亡之后,理无备在,岂可断以所见,绝献酬于孔、老哉?
东方朔汉武劫烧之说,刘向《列仙》,叙七十四人在佛经,学者之管窥于斯,又非汉明而始也。
但驰神越世者众而显,结诚幽微者寡而隐,故潜感之实不扬于物耳。
道人澄公,仁圣于石勒、虎之世,谓虎曰:临淄城中,有古阿育王寺处,犹有形像,承露盘在深林巨树之下,入地二十丈。
使者依图搜求,皆如言得。
近姚略叔父为晋王,于河东蒲坂,古老所谓阿育王寺处,见有光明,凿得佛遗骨于石函银匣之中,光曜殊常,随路迎睹于灞上比丘,今见存辛寺。
由此观之,有佛事于齐晋之地,久矣哉!
所以不说于三传者,亦犹干宝孙盛之史无语称佛,而妙化实彰有晋,而江左也。
或问曰:若诸佛见存,一切洞彻,而威神之力,诸法自在,何为不曜光仪于当今,使精粗同其信悟,洒神功于穷迫,以拔冤枉之命?
而令君子之流,于佛无睹,故同其不信,俱陷阐提之苦。
秦、之众,一日之中,白起项籍坑六十万。
夫古今彝伦,及诸受坑者,诚不悉有宿缘大善,尽不睹无一缘而悉积大恶。
而不睹佛之悲一日俱坑之痛,慭然毕同,坐视穷酷而不应,何以为慈乎!
缘不倾天,德不邈世,则不能济,何以为神力自在,不可思议乎?
鲁阳回日,耿恭飞泉,九江虎远江而蝗避境,犹皆心力横,能使非道玄通,况佛神力,融起之气,治之心,以活百万之命殊易。
夫纳须弥于芥子,甚仁于毁身乎一虎一鸽矣,而今想焉而弗见,告焉而弗闻,请之而无救,寂寥然与太空无别。
而于其中有作沙门而烧身者,有绝人理而剪六情者,有苦力役倾资而事庙像者,顿夺其当年,而不见其所得。
吁!
可惜矣!
若谓应在将来者,则六十万,命善恶不同,而枉灭同矣。
命善恶虽异,身后所,独何得异,见世殊品,既一不蒙甄别,将来浩荡,为欲何望?
况复恐实无将来乎?
经云:「足指案地,三千佛土皆见,及盲聋瘖哑,牢狱毒痛,皆得安宁」。
夫佛,远近存亡,有戒无戒,等以慈焉。
此之有心,宜见苦痛,宜宁与彼一矣,而经则快多是语,实则竟无暂应。
安知非异国有命世逸群者,构此空法,以胁异翼善交?
言有微远之情,事有澄肃之美,纯而易信者,一己轮身,遂相承于不测而势无止薄乎?
答曰:今不睹其路,故于夷谓险,诚瞰其途,则不见所难矣。
夫常无者道也。
唯佛则以神法道,故德与道为一,神与道为二。
二故有照以通化,一故常因而无造
夫万化者,固各随因缘,自作于大道之中矣。
今所以称佛云诸法自在,不可思议者,非曰为可不由缘数,越宿命而横济也。
盖众生无量,神功所导,皆依崖曲畅,其照不可思量耳。
譬之洪水、四凶,瞽、顽、象、傲,皆化之固然,尧、舜弗能易矣,而必各依其崖,洚水凶,允若克谐,其德岂不大哉!
夫佛也者,非他也。
盖圣人之道,不尽于济生之俗,敷化于外生之世者耳。
至于因而不为,功自物成,直尧之殊应者耳。
夫钟律感类,犹心玄会,况夫灵圣以神理为类乎?
凡厥相与冥遘于佛国者,皆其烈志清神,积劫增明,故能感诣洞彻,致使释迦发晖,十方交映,多宝涌见,灯王入室,岂佛之独显乎哉?
能见矣!
至若今之君子,不生应供之运,而域乎禹绩之内,皆其诚背于昔,故会垂于今,虽复清若夷、齐,贞如柳、季,所志苟殊,复何由感而见佛乎?
况今之所谓,或自斯已还,虽复礼义熏身,高名馥世,而情深于人,志不附道,虽人之君子,而实天之小人,灵极之容复何由感应,岂佛之偏隐哉?
我弗见矣!
若或有随缘来生,而六度之诚发自宿业,感见独朗,亦屡有其人。
然虽道俗比肩,复何由相知乎?
然则粗妙在我,故见否殊应,岂可以己之不曜于光仪,而疑佛不见存哉?
夫天地有灵,精神不灭,明矣!
今秦、赵之众,其神与宇宙俱来,成败天地而不灭,二将,岂将顿灭六十万神哉?
神不可灭,则所灭者身也。
岂不皆如佛言,常灭群生之身,故其身受灭,而数会于乎?
何以明之?
夫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至于鸡彘犬羊之命,皆乾坤六子之所一也。
民之咀命充身,暴同蛛蟱为网矣。
鹰虎非搏噬不生,人可饭蔬而存,则虐已甚矣,天道至公,所布者命,宁当许其虐命,而抑其冥应哉?
今六十万人,虽美恶殊品,至于忍咀群生,恐不异也。
美恶殊矣,故其生之所享,固可实殊;
害生同矣,故受害之日,固亦可同。
今道家之言,世之所述,无以云焉。
至若于公、邴吉、虞怡德应于后,严延年、田言、晋宣杀报交验,皆书于魏、汉,世所信睹。
夫活人而庆流子孙,况精神为杀活之主,无殃庆于后身乎?
杀活彼身,必受报己身,况通塞彼神,而不荣悴于己神乎?
延年所杀,皆凡等小人,窦婴王陵宰牧之豪,贤不殊、贵贱异,其致报一也。
报之所加,不论豪贱将相晋王不二矣。
岂非天道至平,才与不才亦各其子,理存性命,不在贵贱故邪?
然则肫鱼虽贱,性命各正于乾道矣。
观大鸟之回翔,小鸟之啁噍,葛卢所听之牛,西巴所感之鹿,情爱各深于其类矣。
今有孕妇稚子于斯,而有刳而剔之,燔而炙之者,则谓冤痛之殃,上天所感矣。
今春猎胎孕,燔菹羔雏,亦天道之所一也,岂得独无报哉?
但今相与理,缘于饮血之世,畋渔非可顿绝,是以圣王庖厨其化,盖顺民之杀以灭其害,践庖闻声,则所不忍。
豺獭以为节,疾非时之伤孕;
解乂而不网,明含气之命重矣。
孟轲击赏于衅钟,知王德之去杀矣。
先王抚鹿救急,故虽深其仁,不得顿苦其禁。
如来穷神明极,故均重五道之命,去杀为众戒之首。
萍沙见报于白兔,释氏受灭于昔鱼,以示报应之势,皆其窈窕精深,迂而不昧矣。
若在往生,能闻于道,敬修法戒,则必不坠长平而受坑马服矣。
及在既坠,信法能,必超今难。
若缘衅先重,难有前报,及戒德后臻,必不复见坑来身矣。
所谓洒神功于穷迫,以拔冤枉之命者,其道如斯,慈之至矣。
今虽有世美,而无道心,犯害众命,以报就迫,理之也。
佛乘理居,而救物以法,不蹈法则理无横济,岂佛无实乎。
譬之扁鹊,救疾以药,而不信不服,疾之不瘳,岂鹊不妙乎?
鲁阳耿恭,远祖九江,所以能回日飞泉,虫虎避德者,皆以烈诚动乎神道。
神道之感,即佛之感也,若在秦、赵,必不陷于难矣。
则夫陷者,皆己无诚,何由致感于佛,而融冶哉?
夫以通神之众,萃穷化之堂,故须弥可见于芥子之内耳。
又虽今则虎鸽,昔或为人,尝有缘会,故值佛嘉运,投身济之,割股代之。
苟无感可动,以命偿杀,融冶之奇,安得妄作?
吹万之死,咸其自己,而疑佛哉?
夫志之笃也,则想之而见,告之斯闻矣。
推周、孔交梦,传说形求实至,古今悠隔,傅岩遐岨,而对无碍,则可以信。
夫洁想西感,睹无量寿佛,越境百亿,超至无功,何云大空无别哉?
夫道在练神,不由存形,是以沙门祝形烧身,厉神绝往,神不可灭,而能奔其往,岂有负哉?
契阔人理,崎岖六情,何获于我,而累于神;
诚自剪绝,则日损所情,实渐于道,苦力策观,倾资夐居,未几有之。
俄然身灭,名实所收,不出盗跨
构馆栖神象,渊然幽穆,形从其微,神随之远。
微则应清,远则福妙,盗跨与道,孰为优乎?
顿夺其当年所以超升。
潜行协于神明,神德彰于后身,岂能见其所得哉?
夫人事之动,心贯神道,物无妄然,要当有故而然矣。
若使幽冥之报不如论,则六十万命何理以坑乎?
既以报坑,必以报不坑矣。
战国之人,眇若安期,幽若四皓,龙颜而帝,列地而君,英声茂实,不可称数,同在羿之彀中,独何然乎?
岂不各是前报之所应乎?
既见福成于往行,则今行无负于后身明矣!
见世殊品,既宿命所甄,则身后所,独何容滥?
经之所奇,自谓佛化见之时,皆由素有嘉会,故其遇若彼。
今曾无暂应,皆咎在无缘,而反诬至法空构
呜呼!
神鉴孔昭,侮圣人之殃,亦可畏也!
敢问空构者将圣人与?
贤人与?
小人与?
夫圣无常心,盖就物之性化使遂耳。
若身死神灭,但一以儒训,尽其生极,复何事哉?
而诳以不灭,欺以成佛,使烧祝发肤,绝其《片半》合,所遏苗裔,数不可量。
且夫彦圣育无常所,或潜有塞矣,空构何利而其毒大苦,知非圣贤之为矣。
若人哉,樊须之流也,则亦敛身周、孔,畏惧异端,敢妄作哉!
若自兹已降,则不肖之伦也,又安能立家九流之外,增徽老、庄之表,而照列于千载之后?
龙树、提婆、马鸣、迦旃延法胜山,贤达摩多罗之伦,旷载五百,仰述道训,《大智》、《中》《百论》、《阿毗昙》之类,皆神通之才也。
孙绰所颂耆域、健陀等八贤,支道林像而赞者竺法护、于法兰、道邃阙公,则皆神映中华。
中朝竺法行,时人比之乐令江左蜜,群公高其卓朗,郭文举廓然邃允,而所奉唯佛。
凡自龙树以达,宁皆失身于所谓不肖者之诧乎?
然则黄面夫子之事,岂不明明也哉?
今影骨齿发,遗器馀武,犹光于本国,此亦道之证也。
夫殊域之性,多有精察黠才而嗜欲类深,皆以厥祖身立佛前,累叶亲传世祗,其实影迹遗事,融显,故其裔王则倾国奉戒,四众苦,死而无悔。
若理之诡暖,事不实奇,亦岂肯倾己破欲以尊无形者乎?
若影物无实,声出来往,则古今来者何为苦身离欲,若是之至?
往而反者,宜其沮懈,而类皆更笃乎?
粗可察矣。
论曰:夫自古所以不显治道者,将存其生也。
而苦由生来,昧者不知矣。
故诸佛悟之以苦,导之以无生。
无生不可顿体,而引以生之,善恶同,善报而弥升,则朗然之尽可阶焉。
是以其道浩若沧海,小无不律,大无不通,虽邈与务治存生者反,而亦固陶潜《五典》,劝佐礼教焉。
今世之所以慢祸福于天道者,类若史迁感伯夷而慨者也。
孔圣岂妄说也哉?
称积善馀庆,积恶馀殃,而颜、冉夭疾,厥胤蔑闻,商臣考终,而庄则贤霸。
凡若此类,皆理不可通。
然理岂有无通者乎?
则纳庆后身,受殃三涂之说,不得不信矣。
虽形有存亡,而精神必应,与见世而报,夫何异哉?
但因缘有先后,故对至有迟速,犹一生祸福之早晚者耳,然则孔氏之训,资释氏而通,可不曰玄极不易之道哉!
夫人理飘纷,存没若幻,笼以百年,命之孩老,无不尽矣。
虽复黄发鲐背,犹自觉所经俄顷,况其短者乎?
且时则无止,运则无穷,既往积劫,无数无边,皆一瞬一阅,以及今耳。
今积瞬以至百年,曾何难及,而又鲜克半焉?
夫物之媚于朝露之身者,类无清遐之实矣,何为甘臭腐于漏刻,以枉长存之神,而不自疏于遐远之风哉?
虽复名法佐世之家,亦何独无分于大道,但宛转人,嚣于世路,故唯觉人道为,而神想蔑如耳
若使回身中荒,升岳遐览,妙观天宇澄肃之旷,日月照洞之奇,宁无列圣威灵尊严乎其中,而唯唯人群,忽忽世务而已哉?
固将怀远以开神道之想,感寂以明灵之应矣。
仲尼脩《五经》于鲁以化天下,及其眇邈太、蒙之颠,而天下与鲁俱小,岂非神合于八遐,故超于一世哉?
然则《五经》之作,盖于俄顷之间,应其所小者耳,世又何得以格佛法,而不信哉?
请问今之不信,为谓黔首之外,都无神明邪?
为之亦谓有之,而直无佛乎?
若都无神明,唯人而已,则谁命玄鸟,降而生商?
孰遗巨迹,感而生弃哉?
汉、魏、晋、宋,咸有瑞命,知视听之表,神道炳焉。
有神理必有妙极,得一以灵,非佛而何?
夫神也者,依方玄应,不应不预存,从实致化,何患不尽,岂须诡物而后训乎?
然则其法之实,其教之信,不容疑矣。
论曰:群生皆以精神为主,故于玄极之灵,咸有理以感。
尧则远矣,而百兽舞德,岂非感哉?
则佛为万感之宗焉。
日月海岳犹有朝夕之礼,秩望之义,况佛之道众,高者穷神于生表,中者受身于妙生,下则免夫三趣乎?
今世教所弘,致治于一生之内。
至者寡,顺世者众,何尝不相与,唯习世情,而谓死则神灭乎?
是以不务邈志清遐,而多循情寸阴,故君子之道鲜焉。
若鉴以佛法,则厥身非我,盖一憩逆旅耳,精神乃我身也,廓长存而无已。
上德者,其德之畅于己也无穷,中之为美,徐将清升以至尽,下而恶者,方有自新之迥路,可补过而上迁。
是以自古精粗之中,洁己怀远,祗行于今,以拟来业,而迈至德者,不可胜数,是佛法之效矣。
此皆世之所壅,佛之所开,其于类岂不旷然融朗,妙有通途哉!
若之,何忽而不奉乎?
夫风经炎则暄,吹林必凉,清水激浊,澄石必明,神用则丧,亦存所托。
今不信佛法,非分之必然。
盖处意则然,诚试避心世物,移映清微,则佛理可明,事皆信矣。
可不妙处其意乎?
资此明信已往,终将克王神道。
百世先业,皆可幽明永济,孝之大矣;
众生沾仁,慈之至矣;
凝神独妙,道之极矣,洞朗无碍,明之尽矣。
发轸常人之心,首路得辙,纵可多历劫数,终必径集玄极,若是之奇也。
等是人也,背辙失路,蹭蹬长往而永没九地,可不悲乎?
若不然也,世何故忽生懿圣,复育愚鄙,上则诸佛,下则蜎飞蠕动乎?
皆精神失得之势也。
今人以血身七尺,死老数纪之内,既夜消其半矣,丧疾众故又苦其半,生之美盛荣乐,得志盖亦何几?
壮齿不居,荣必惧辱,乐实连忧,亦无全泰,而皆竞入流俗之险路,讳陟佛法之旷途,何如其智也?
世之以不达缘本,而闷于佛理者,诚亦众矣!
夫缘起浩汗,非复追想所及,失得所关,无理以感,即六合之外,故佛而不论,已具前论。
请复循环而伸之。
夫圣人之作《易》,天之垂象,吉凶治乱,其占可知。
然原其所以然之状,圣所弗明,则莫之能知。
今以所莫知,废其可知,逆占违天而动,岂有不亡者乎?
不可以缘始弗明,而背佛法,亦犹此也。
又以不忆前身之意,谓神不素存。
夫人在胎孕至于孩龆,不得谓无精神矣,同一生之内耳,以今思之犹冥然莫忆,况经生死、历异身,昔忆安得不亡乎?
所忆亡矣,而无害神之常存。
则不达缘始,何妨其理常明乎?
子路问死,子曰:「未知生,安知死」?
问事鬼神,则曰:「未知事人,焉知事鬼」?
岂不以由也尽于好勇,笃于事君,固宜应以一生之内。
至于生死鬼神之本,虽曰有问,非其实理之感,故性与天道,不可得闻。
佛家之说众生,有边无边之类,十四问,一切智者皆置而不答,诚以答之无利益,则堕恶邪?
然则禀圣奉佛之道,固宜谢其所绝,餐其所应,如渴者饮河,挹洪流以盈已,岂须穷源于昆山哉?
凡在佛法,若违天碍理,不可得然,则疑之可也,今无不可得然之碍,而有顺天清神之实,岂不诚然哉?
夫人之生也,与忧俱生,患祸发于时事,灾珍奋于冥昧,虽复雅贵连云,拥徒百万,初自独以形神坐待无常,家人嗃嗃,妇子嘻嘻,俄复沦为惚况,人理曾何足恃?
是以过隙宜竞,赊谤冥化,纵欲侈害,神既无灭,灭不得,复乘罪受身。
今之无赖群生,虫豸万等,皆殷鉴也。
为之谋者,唯有委诚信佛,托心履戒,以援精神。
生蒙灵援,死则清升,清升无已,径将作佛。
佛固言尔,而人侮之,何以断人之佛乎?
其不胜也,不下坠彼恶,永受其剧乎?
呜呼!
六极苦毒而生者,所以世无己也。
所闻所见,精进而死者,临尽类多神意安定,有危迫者,一心称观世音,略无不蒙济。
所谓生蒙灵援,死则清升之符也。
夫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日昃不遑食,兆民赖之于一化内耳。
何以增茂其神,而王万化乎?
今依周、孔以养民,味佛法以养神,则生为明后,没为明神,而常王矣。
如来岂欺我哉!
非崇塔侈像,容养滥吹之僧,以伤财害民之谓也。
物之不窥远实而睹近弊,将横以诟法矣,盖尊其道,信其教,悟无常空色,有慈心整化,不以尊豪轻绝物命,不使不肖窃假非服,岂非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天下归仁乎!
其在容与之位,及野泽之身,何所足惜,而不自济其精神哉?
远和尚澄业庐山,余往憩五旬,高洁贞厉,理学精妙,固也。
其师安法师,灵德自奇,微遇比丘,并含清真,皆其相与素洽乎道,而后孤立于山,是以神明之化,邃于岩林。
骤与余言于崖树涧壑之间,暖然乎有自言表而肃人者,凡若斯论,亦和尚据经之旨云尔。
夫善即者。
因鸟迹以书契,穷神与人之颂;
缇萦一言而霸业用遂,肉刑永除。
事固有俄尔微感而终至冲天者。
今无陋鄙言,以警其所感,奄然身没,安知不以之超登哉(《弘明集》二)
缴伪会齐仲断案奏 南宋 · 范成大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七、《黄氏日钞》卷六七、《范成大佚著辑存》第四三页
七月七日指挥十一日关户部法案
金部之与法案,同一曹局,顷步之间,八日方能关行,而况传至外州!
合更审会湖州出榜的日,仍豁限三日,敕限外照本人所犯日子,然后处断。
跋苏氏帖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
苏氏翰墨其散落人间者何可胜计,而杨氏与三先生为比邻,所蓄尤夥,且可信不诬。
今观少公帖所谓「与家兄同住京」,则熙宁二年所遣也。
时长公判官告院少公条例司检详
帖又谓少公已改差陈州教授,则三年所遣也。
其字体与中年以后极不相类,乃知前辈小学犹进进不已,况其大者乎!
闻杨氏所储尚多,其晚年既贵,尤笃于故旧之义,此尤当令后生辈见之也。
新阳安别驾宋希古以是轴转似,敬题其后而归诸杨氏,其谨护之。
王屋山中岩正一先生 唐 · 卫凭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
古之所谓列仙者。执大全以御于自然。
游无有以至于不死。旁午众妙。
而登夫太元。盖著自元元。
成于天师。备诸简寂。
而详乎贞白。得贞白之道者曰升元。
升元以授于体元。自三真在天。
偫学无主。主道之柄。
必将有人。天以司马真人为木铎欤。
不然。元标灵符。
遹骏若是。尊师族司马氏。
世居温。晋彭城王权之后。
隋亲侍都督晟之孙。皇代襄滑二长史仁最之子。
夫轩冕奕代。是谓令绪。
忠贤继出。必生异人。
子阿推惠。许真于以降迹。
初成行慈。茅君所以升道。
抑有由也。宗师讳承祯。
字子微法号道隐
生而能言。幼而知道。
天锡奇表。神仙正性。
老庄大旨也。引而伸之。
杨许内学也。默而存之。
洁其行。耸其德。
识穷精微。思入虚极。
议者谓冥冥之翮。不可屈而致。
年二十一。始服巾褐入道。
师体元先生先生中岳之隐几者也。
尊师神凝用简。情汰事落。
其秉操不可渎。其执勤不知倦。
体元乃洒然异之。他日。
以金根上经三洞秘箓许真行事陶公微旨尽授于我尊师。高悟独得。
虚融大通。发挥道真。
出入元奥。尝梦有凤鸟衔玺。
置于法案。刻曰授君东华上清真人
由是宝其寿。神其行。
听于气。息于踵。
则七日而外物。三月而遗形。
一年而游于无有矣。且凿坯而遁。
其隐迹。非应物也。
狂歌而游。其内修。
非教人也。吐腾奇术。
其眩愚。非保真也。
偃仰下位。其容身。
非高代也。尊师是以务宏道不滞其用。
方善救不宁其居。入觐圣上。
九重肃广成之谒。出应时贤。
偫公交子训之请。故行而无迹。
事而无传。虚受以曲成
广照以吹万。或外符能鼓其动。
或内楗善闭其关。或燕处而潜偶偫真。
或冥升而密行上界。斯则不可测已。
而后游句曲华阳之天。栖桐入灵墟之洞。
寻大霍采金瓶之实。登衡山石廪之秘。
皆山鬼贡药。天真授经。
猛兽护门。野禽绕座。
若此又不可备论也。开元十二年
天子修明庭之。思接万灵。
动汧水之驾。奖邀四子。
乃徵尊师入内殿。受上清经法。
仍于王屋山阳台观以居之。师以王屋小有之天。
总真之府。景气幽欻。
神祗会昌。矧吾道苟行。
奚适不可。翻飞投足。
遂有终焉之志。更于观之乾维。
高邱之午。穷极绝界。
中岩台。上直大坛。
下缭大阜。巨木圆抱。
鸣溪中落。每养龙大谷
相鹤中峰。燎金洞之众香。
吸石窗之鲜气有日矣。初隐居抄撰道书。
为證真隐诀。其存修之道。
率多阙文。尊师乃著修真秘旨十二篇。
见行于世。至如发晨蕴以陈咒。
步宵坛以飞章。回冥威于三官。
走故气于百鬼。一以皇极增峻。
息金革水旱之虞。一以人寰载清。
无流庸疵疠之儆。亦尊师之力也。
抱一守寂。反道归根之理既尽。
洎鍊景回元。乘飙蹈气之术又备。
可以逶迤造物。保合大均。
观变化而冲和其心。抚阴阳而寥廓其视。
岂两仪之细。而同其浊质。
万化之杂。而拘其清神哉。
岁乙亥夏六月十八日。顾谓近侍曰。
吾已受职元都。不复得住。
遂部署封检。将若远适。
迨昏有赤云缭绕。摩地而来。
箫声泠然。乘空而去。
众咸惊骇。谓必上升。
遽奓户而入。已蜕形矣。
越二十一日。偫弟子相与瘗杖舄于西北之松台。
制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贞一
并上自制碑。申宠章也。
门人曰。尊师之生也。
五百年甲子矣。常见体如寒松。
心若明鉴。居绝忧喜。
生无嗜欲。昔住嵩嶂。
则后阜松生。及移台岭。
则东壁泉涌。幽居于南岳
则元鹤蔽野。坐忘于兹山。
则䌽云满室。若乃高姿逸轨。
近类华阳。俄闻伟蓺。
远齐抱朴。其善诲善诱。
则常以为已任。若性与天道。
亦不可得而闻。宜其驰辕于妙门。
游刃于真宰。迈元德而同世恤。
宣至理而障偫伪。及挥斥万仞。
翱翔四空。凝冰者理顺。
捕影者心伏。于戏。
岂古登天游雾而不死者夫。河东郡宝鼎县主簿司马纲。
师之犹子也。餐味密
倘佯精庐。禦侮道门。
翘足仙事。乃恢张遗寝。
制造新庙。将谓灵仙不妄。
且以虔奉有所。考室也。
侈而大之。立主也。
尸而祝之。徒见反宇蘧蘧。
高松杳翠。灵响虚应。
圆光夜烛。亦神异也。
佥惟昔之得道者。智有如江如海惟深也。
我师则无不在。德有如邱如陵其高也。
我师则不可升。故塞于瀛县。
馨于图史。岂游其门者。
能象其迹而缀其美乎。诚以立祠者表灵之道。
刻石者宏教之端。思存乎阜乡之遗风。
景行乎雷平之故事。若述作之奇伟。
见于萃集。感应之幽微。
存乎内传云尔。乃作颂曰。
大元混茫。上境辽廓。
冲用斯应。翰飞是托。
道其深微。人孰营度。
不有真匠。畴能系作。
伟哉真匠。乘运挺生。
超乎长存。隐乎无名。
元退首出。道再演成。
润色大象。猗那之精。
至精伊何。能修体妙。
大象伊何。能勤广照。
周麾后学。缘饰垂教。
弱丧知归。晞光胥效。
从道于中。以克大道。
终处其厚。奄荒无有。
七域昭贲。百灵奔走。
夫生在命。此身能久。
且曰无待。著名列仙。
嗣武贞白。齐明稚川
解玉何地。回旌几年。
灵庙之下。空瞻洞天。
重编吏部七司条令奏乾道五年三月 宋 · 周操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九
吏部《七司条令》自绍兴以来,凡三经修纂:起于天圣七年以后,至绍兴三年七月终,成书目曰《吏部七司法》;
建炎二年八月绍兴十五年六月终,成书目曰《新吏部七司续降》;
绍兴三年四月三十年七月,成书目曰《参附吏部七司法》。
上件条令卷册浩繁,又自绍兴三十年以后更有隆兴弊事指挥及节次申明续降,散浸于各司之间。
乞委六部管架阁库官置局,依仿旧书,每事编类成门,仍令逐司主令法案画一,供具结罪,以凭编类。
候敕令所修敕令毕日,取吏部七司以成三书,及今来架阁库官编类绍兴三十年以后指挥续降重行删条,共成一书。
按:《宋会要辑稿》刑法一之五○(第七册第六四八六页)。又见同书刑法一之四八(第七册第六四八六页)。
乞以六察法案察诸路监司元丰三年四月 北宋 · 李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六、《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七之九(第三册第二七三八页)
奉行朝廷法令以致之民者,诸路监司,无钩考之法令。
御史台分察官司违慢,若推此法以察诸路监司,宜无不可者。
户案察转运提举官,以刑案提点刑狱
如此则内外官、官司,各勤职事,朝廷法令,不至隳废。
曾少卿 清 · 林癸汀
对联 出处:南亭四话
嗣复圣前徽,半生来推解济时艰,每补同胞于不逮,岂惟是义倡拒约,流遍口碑,妇孺且知名,遗爱仁慈钦内外;
恨重洋远隔,数万里馨香聊代哭,深忧后劲之难追,更何期天促老成,顿辞身世,江山同吊唁,悲歌慷慨尽东南。
论六曹法司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七、《攻愧集》卷二○、《南宋文范》卷一九
臣仰惟陛下垂意章程,务极平允。
爰念吏部七司所关者大,修书之日,详加裁择,书成之后,又为总类。
名目虽分,条贯归一。
诚以法守之地,不可有毫釐之差也。
臣窃惟修法之事,固已周密,用法之吏,尚有可言。
盖七司之法,颁之四方,而用在吏部
长贰郎官,年除岁迁,难以必其通习。
吏人各自行案,又未必尽知源流。
则是用法之责,全在法司
夫文法之习,至以名家,要须明练条章,旁通伦类,习之有素,以为术业,然后可以审处是非,议定轻重。
窃见绍兴元年臣僚申请:「七司各有掌法案,止系收掌文书,即不共检条法,乞将掌法案改为检法案
手分并于本部人吏内选差谙晓条法之人;
如本部无可选差,许踏逐指差,使掌本选之法。
事有不能决者,听委法司铺叙条格,然后长贰据法与夺」。
此诚用法之要也。
属缘节次降旨裁减吏额,往往将外差法司充其减罢之数目。
今虽有法司去处,亦不抽差谙晓文法之人,止是就本部迁补,既非素习,又复迁徙分,不常其守,安得明习贯穿,以资关决?
修之甚勤,而用之不求其要,诚恐有所未尽也。
臣愚欲望睿旨明诏攸司祥考绍兴元年指挥,专置法司,厚其廪给而严其罪罚,久其岁月而优其迁补,使事有所任,责有所归,庶几有以仰称陛下立法之至意。
如蒙圣慈采择,以为可行,六部亦乞尽依吏部处分。
或恐重于多置吏额,莫若随其事之剧易,吏、户、刑三部则各置二名,礼、兵、工三部则各置一名,并择晓法之吏,使之专意于此,长贰郎官提纲于上,法司守职于下,则六部之事皆得其平矣。
吏部专置法司铺叙条格等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九
臣近者曾奏乞编类吏部四选敕令格式,以幸多士,伏蒙睿断特赐施行,中外󲦤绅无不欣戴。
今闻书成有日,将遂颁印,臣复体问得自来吏部虽有法案,止是承受续降指挥与夫劄敕之类,其于本部职事铺引条例,盖无与也。
尚书侍郎郎官未必尽习法令,当其可否与夺之际,唯本选主令是听,一有疑似法案,辞非其任,无所稽考。
今欲乞专置法司,优其廪给,严其罪赏,使掌四选之法,本选所不能决者,听委法司铺叙条格,然后长贰据法与夺如此,则本选人吏不得专为轻重矣。
所谓许首原之弊者,吏部注官出阙、关升磨勘,给据告示,行遣非一,虽今来令明具,而人吏情有好恶,睚眦之间,动辄沮格,󲦤绅之士不免投牒自诉,长贰方将绳按而首状出于怀袖矣。
今欲乞有过自首者,虽原其罚金受杖之责,而书其罪由计为一犯,异时名次补授,皆视罪罚之多寡以为任事之殿最。
十罚以上,重者停替降名,轻者展年出职。
如此,则人人自爱,无敢玩法矣。
如臣所陈仰当圣意,即乞降付有司讨论立法,不胜天下之幸。
张节使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一、《浮沚集》卷五
伏审扬命王庭,赐旌侯服,伏惟欢庆。
恭以某人胚胎间气,心膂良臣
才高人杰之雄,戚重国甥之懿。
久腾英誉,密简渊衷。
果畴勋阀之隆,爰付旌旄之寄。
慈钦叙,式慰在天之灵;
庶言允谐,克协象贤之庆。
金章紫绶,争辉䌽服之荣;
画戟油幢,弥重仙官之贵。
仲尼孝友,何必有政于藩宣;
郤縠诗书,正可坐筹于帷幄。
为国屏翰,期永保于乂康;
若时谋猷,将无忘于入告。
伫观远业,益进近司,凡在有知,孰不交庆。
某夙蒙恩顾,喜剧私诚。
疾方困于河鱼,贺辄愆于厦燕。
淳熙重修敕令格式取旨裁断奏淳熙八年六月 南宋 · 赵汝愚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二、《宋会要辑稿》刑法一之五三(第七册第六四八八页)
昨降指挥,令敕令所将绍兴吏部七司法》、《吏部七司续降》、《参附吏部七司法》三书,又取自绍兴三十年以后至淳熙元年终节次续降及集议弊事指挥,重修吏部七司敕令格式
至淳熙二年书成,除是年正月以后指挥合作后敕遵用外,自淳熙元年十二月终以前申请指挥,自不合行用。
然敕令之文简而深,请奏之辞详而备。
居官者既未能精通法意,遂复取已行之例,用为据依,故吏因得并缘为奸。
望委本部主管架阁文字官尽取建炎以来逐选见存指挥,分明编类成沓,付本选长贰郎官参照新书重行考定。
取于新书别无抵牾者,编类成册进呈,取自裁断,存留照用外,其馀尽行删削,自今法案不许引用。
侥侥令 明 · 沈璟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六十种曲 义侠记 第二十一出
生:为兄雠兵不反。小丑合:法案难翻。
肯把百鍊钢肠弹珠泪。匣底看金刀血未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