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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梁养源心经解义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卢溪文集》卷四八
经凡有咒,皆诸天隐韵之音,欲护清净、呵不祥则持之,而其句读则非世间言语。
及有思,惟心所能测,存而勿论可也。
昔人注《心经》,至揭谛等字皆凿出己意为之解释。
尝窃疑之,及观梁居士《解义》,钩深索隐,如下巨海取骊龙之珠,破顽石出良玉示人,而人人各获其所宝。
至于说处则归诸秘密而不说,惟不说乃真解佛所说者耶。
年月日,卢溪王某书。
舍田记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三
晋陵丞赵若拙,顷从其翁大夫公常州兵马钤辖,寓城南之佛舍寿圣院,始从余游,若拙,太宗皇帝六世孙,名不拙,时年二十许,被服儒素,如一寒士,而读书缀文辞,彊记广览,语出惊人,则老师宿儒有不逮。
尝随计试礼部,不合;
再试,遂收其科,换授左承务郎
大夫公清修好礼,不问生事,不幸遇疾,没于太平州官舍。
若拙卧苫块中,凡一时游士侨寄异县逐什一以纾目前之急者,皆不为,往往日旰爨薪不属,若拙闭户治书自若也。
里中贤父兄,相视惊叹,悉遣子弟从之学。
于是诸生具贽见之礼,执经坐下,率常数十人。
若拙襄大事、供荐祭有赢矣,又斥其赢,买当涂县沛国圩田二百五十亩。
比免丧,携孥去坟墓,谋升斗之禄,念无以申罔极之痛,遇大夫公讳日,悉以所买圩田舍入光孝寺,具伊蒲之馔,以荐冥福,而后赴晋陵治所。
余闻之,曰:「若拙少年时,以宗室子袭布韦,茹齑盐,诵习群书于瓦灯敝帷之下,而不名于所习,尝见于余文矣。
夫人莫不欲爱其亲也,而妻子具则奉亲之养衰,燧火新则慕亲之念薄,惟通经博古之士,辅以学术,而后爱亲之孝纯而固。
佛说舍施必所甚爱,若拙素贫,无聚庐托足之地,偶有田二百五十亩,即先大夫冢茔所在,尽供佛僧,永为讳日,追远故事,可谓舍所甚爱如佛所说,则一念专精,俛仰之间,感通佛祖,升济幽明也必矣。
余于是又表而出之,以为天资之孝,必辅之学力,然后纯而固盖如此。
绍兴三十年岁次庚辰,五月日,晋陵孙某记。
抚州疏山白云禅院大藏记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一、《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二
抚州疏山白云禅院长老了如,以书抵故人孙某曰:「了如领疏山之众十六年矣。
江左大丛林甲天下,隆楼桀阁,相望以百数,疏山盖其一也。
了如又以旃檀众相黄金百宝,创一大轮藏,聚书五千四十八卷充入之。
缥带牙签,琅函钿轴,有大天龙背负之以出于海,诸化菩萨庄严相好之妙,蛮君鬼伯地行空飞之众,穹堂奥殿、丹漆轮奂之饰,洞心骇目,极一时之巨丽。
父老纵观,涕泣作礼,以为未始见也。
请为我记之」。
余以书复曰:「诸佛所说,微妙第一;
真实了义,祖祖相授,以心为法。
故大士附几,一鸣而说法竟;
老宿下床,一匝而转藏毕。
譬之良马,示之鞭影,而籋云追风,一日万里矣。
今子以出世间法提引未悟,而区区事纸上语,连榻累笥,子将何为也」?
了如曰:「不然。
学道无自虚空入者。
童子画沙累土,足以得道;
承蜩意钩,履狶画墁,足以得道;
屠儿卖肉,伎女倡歌,亦足以得道。
今大藏所传,载大乘诸经,皆佛菩萨语。
有能于此得一句一偈,神而明之于刹那顷,转八十藏无所住心,亦复如是,奚不可耶」?
了如又曰:「自吾营此藏,凡瑰材巨植、级砖盖瓦、涂塈丹雘、资粮钱用之费以二千万,皆出忠信士捐弃所甚爱,成此一大因缘,类有以相人者。
作始于绍兴甲子之冬,而以明年十月断手。
规模矩矱,宏大壮伟,炳然焕发,照耀大千。
龙象皈依,缁素说服,是不可无传也」。
昔余南迁,道临川,如老尝接余于曹山方丈。
是时新筑一僧堂,属余为记。
刻之未几,徙住疏山,而道日益尊,学者日益众,名誉日益闻。
凡举意造事,事无剧易,远近响应。
不唯妙道至言足以启悟后学,而其才固有大过人者,惜乎隐于浮图中,且老矣,而不列于功名之士也。
绍兴庚午十月日,晋陵孙某记。
经制(二)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九、《都官集》卷三
或问寺,曰:古寺寺也,令名也。
或问监,曰:古监监也,令名也。
古之寺者九,今之亡者六;
古之监者五,今之亡者四。
然古之所以贵者实也,百王之所以务者要也。
不实不要,固未足纷纷是古而非今也。
周天下六卿各率其属以倡九牧,而治道辨矣,后世尚书者六人是也。
又置寺、监,若既户部,而有太府
司徒之职判矣;
若既礼部,而有太常,则宗伯之职分矣;
若既刑部,而有大理,则司寇之职离矣;
若既工部,而有将作,则司空之职别矣。
杜佑亦曰:「昔皋陶作士,正五刑,今刑部尚书,而大理有卿,是二皋陶也。
垂作共工,利器用,今工部尚书,将作有监,是二垂也。
契为司徒,敷五教,今有司徒,而有户部,是二契也。
伯夷秩宗,典邦礼,今礼部有尚书,礼仪有使,是二伯也。
伯益作虞,掌山泽,今有虞部,有水部,是二伯益也。
伯囧作太仆正,掌车马,今太仆驾部尚辇闲厩,是二伯囧也」。
呜呼,亦可谓之知政矣。
今之乱固甚矣,寺监之职,散为有司,犹四体之不得使于身、五指之不得制于手足也。
徒有主者之殿最,朝廷诛赏,不过煦妪姑息,稔小人之幸,攘窃巧诋,为有司之常。
出内不能程其巧拙、簿领莫能计其盈虚。
日刓月蠹,不可胜纪,岂足遽与古较其是非邪!
且如今有曰乐、曰医、曰卜,奚若统之太常为愈耶?
有曰厨膳、曰酒醢,奚若付之光禄为愈耶?
有曰内械、曰外器,奚若付之卫尉为愈耶?
有曰骐骥、曰牛羊驼象,奚若付之太仆为愈耶?
有曰审刑,奚若付之大理为愈耶?
有曰林、曰苑,奚若付之司农为愈耶?
有曰织、曰染、曰裁造,奚若付之少府为愈耶?
有曰东西作坊、曰内外物料、曰竹木、曰退材者不可胜纪,奚若付之将作为愈耶?
有司之事可以省则省,可以寺则寺,可以监则监,区以别矣。
统之以卿,贰之以丞,稽之以主簿
十狐之裘,必挈其领,万目之经,必提其纲,奚为不治已乎?
犹反掌耳!
宗演师金书妙法莲经 北宋末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
昔泾水西有大道场,赐号崇庆,中有苾刍,名曰宗演,具善知识,受具出家。以清净心降伏诸魔,以精进书萨达磨奔茶利迦素咀缆文,成一大部,缄以缥囊,贮以宝函,具诸庄严,供养受持。尔时南方群盗遍起,诸比丘众悉皆惊怖逃难云散,不知是经复在何处。及诸盗已,一切诸有悉皆坏灭,独是经典或在地上,或在他方。得是经者各持所得而以来献,如是者三。经大火聚,度无量厄,究竟不坏,诸所染污及所漫阙毫发无有。于是比丘欢喜踊跃,叹未曾有。吾时避难在泾水西,目见是事,同一赞叹,而说偈言:
稽首无上尊,为世大慈父。
为悯一切众,流浪诸苦海。
滋无碍辨才,广为众生说。
譬如大火宅,随念得清凉。
又令诸穷子,获此大宝珠。
是真秘密藏,故名妙法华。
非思量分别,而以得解悟。
虽诸大菩萨,有所不能知。
况于声闻众,岂复闻妙义。
如来广开示,一一令悟入。
众生悉皆晓,而况于声闻。
我佛出现世,了此一大缘。
当如佛所说,是最为第一。
今此大比邱,舍所甚爱者。
百炼真黄金,销铄为书写。
具诸大宝贝,更以为庄严。
偷儿甚魁侩,如飞天药叉。
诸所经过处,悉为尸陁林。
大火所藏(徐本作荡)灭,毫发无遗馀。
龙天诸善神,悉力来加护。
究竟不得坏,我今同赞叹。
普告诸佛子,凡所见闻者。
信心自坚固,各各普授持。
按:《太仓稊米集》卷六四。
澄心院藏记通泉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北涧集》卷三
佛所说经一味之雨,三草二木所泽各异,根差性殊,岂雨之咎?
车轴之滴,匪海莫容,大心溟渤,乃克堪受。
涵摄其义曰藏,运行其说曰轮。
舍藏无以蕴其奥,非轮无以发其用。
第二义门特出巧思,制成八觚。
八窗玲珑,面面层室,以贮琅函,以绚金碧,以拟睹史;
大庄严藏,枢正厥中,以静以应。
一机潜发,飘风疾旋,若翻地轴,使海水立,荡胸决眦,倏尔如砥,曰此权道,会心以境。
嘉定五年三月初十通泉澄心兰若殿以寘藏,十二大士琉璃光炽,盛光幻出环堵岩石间,俨然大光明藏
各质所疑,又疑东方尘刹神力断取,闻辄意消,况见者耶?
此祖意觉證善巧所自出。
法尧先造大部四合八百四十卷,祖意觉證又足以五千四十八卷。
是役也,动以万计,倒橐不留一簪直,馀出诸施者。
落之于嘉定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十年间关,亦勤矣。
噫!
经来白马寺,止四十二章;
先觉诸贤华竺接武所致者,半满未具,取一阐提。
生公受摈,再译《法华》;
什师蒙耻,壁观沙门,则有《楞伽》四卷;
新州樵者,止闻《金刚》半偈,小龙湫破句读于海眼任灌家,未终轴。
于圆觉乘之备,莫盛于斯,宜极玄臻奥,冥心契初,视前日相倍蓰,曷反寥夐无闻焉。
虽然,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余喜澄心龙藏无缺文也,亦作是说。
六根忏文 南梁 · 萧纲
 出处:全梁文卷十四
今日此众,诚心忏悔六根障业。
眼识无明,易倾朱紫;
一随浮染,则千纪莫归。
虽复天肉异根,法慧殊美,故因见前境,随事起恶。
今愿舍此肉眸,俱瞬佛眼,如抉目王见净名方丈之室,名宝踊塔之瑞,牟尼鹫岳之光,弥勒龙华之始,常游净土,永步天宫。
耳根暗钝,多种众恶,悦染丝歌。
闻胜法善音,昏然欲睡;
听郑卫淫靡,耸身侧耳。
知胜善之事,乐之者希;
淫靡之声,欣之者众。
愿舍此秽耳,得彼天聪。
闻开塔关钥之声,弹指声咳这响,诸佛所说,悉皆总持。
香风净土之声,宝树铿锵之响,于一念中,悦然入悟。
鼻根过患,弥复顽嚣;
耽染六,流连百和。
郁金易著,薝匐难排。
虽复一薰一获,叶性难遣,空中海上,弥不自觉。
至如雕炉在彼,翠雾罪烟,识染相牵,弥生织累。
所以蝍蛆甘带,自谓馨香;
鸟鸦嗜鼠,不疑秽恶。
今愿舍此鼻根,得彼天受。
振裳躧步,跨檀之回林;
提囊拭钵,捧香积之宝饭
长离秽浊,永保清升。
舌根障重,染恶尤深;
毒刺争兴,恶蛇竞起。
既贪五黄、六禽之旨,又甘九鼎、八珍之味。
所以焚山破卵,涸水枯鳞。
鼋臛不斟,有染指之过;
羊羹不及,致入阵之苦。
虽复𪁅䐿鹿胃,犹不称甘;
凤肺龙胎,更云不美。
虽罗鼎俎,未必皆尝,在彼众生,于命已酷。
或复闲朋乱友,破俗伤真;
变紫夺朱,反白为黑。
所以谗言三至曾母投杼
端木一说,越霸吴亡。
胡知三寸之舌,未易可掉;
驷马既出,于事难追。
愿断烦惑,入清净境。
既同阿难乞乳之讥,又等净名寂默之致。
餐禅悦之六味,服法喜之三德。
形恭心到,永趣菩提。
身根顽触,唯贪细软;
质体尘碍,不重戈矛。
莫不爱我轻他,陵人傲物;
纵此裸虫,不羁醉象。
六尘四倒,自此而生;
五盖十缠,因斯而致。
所以象簟清润,遨游夏室。
重衾狐白,温煦于冬房。
结驷广厦,动静必安;
鹢首翠楼,去来有托。
所以三业之过,出自机关;
四大假成,岂有真我。
愿舍此画瓶,得彼金色,净宝珠之法节,煦琉璃之体,长归五分,永等十身。
意识攀缘,其罪山积;
险同梦幻,譬若猴猿,悬镜高堂,一念难净;
走九索上,百虑先驰。
至如二十五有,纷绕不息;
九十八使,惊骛无已。
所以灰心灭智,行拔于三乘;
风禅露饮道高于六度。
今愿断此意根,祛累斯尽,心当恬怕,洞煦无生,一切众罪,悉灭俗门,三界异途,归之真域。
忏悔已竟,诚心作礼(《释藏》策六,《广弘明集》二十八下。)
杂阿毗昙心序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宋文卷六十四
如来泥洹数百年后,有尊者法胜,于佛所说经藏之中,抄集事要,为二百五十偈,号《阿毗昙心》,其后复有尊者达摩多罗,览其所制,以为文体不足,理有所遗,乃更搜采众经,复为三百五十偈,补其所阙,号曰《杂心》。
新旧偈本凡有六百,篇第之数,则有十一品,篇号仍旧为称,唯有择品一品,全异于先。
尊者多罗复即自广引诸论,敷演其义,事无不列,列无不辨,微言玄旨,于是昭著。
自兹之后,道隆于世,涉学之士,莫不宝之,以为美说。
宋元嘉三年徐州刺史太原王仲德,请外国沙门伊叶波罗,于彭城出之。
择品之半及论品一品,有缘事起,不得出竟。
至元嘉八年,复有天竺法师求那跋摩,得斯陀含道,善练兹经,来游扬都,更从校定,咨详大义。
余不以暗短,厕在二集之末,辄记所闻,以训章句。
庶于览者,有过半之益耳(《释藏》迹十。)
书楞伽经后1085年9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六、《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五三、楞伽经通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六四、《京口三山志》卷一九、乾隆《镇江府志》卷四八、光绪《丹徒县志》卷五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淮安市
《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先佛所说,微妙第一,真实了义,故谓之佛语。
心品祖师达磨以付二祖曰:吾观震旦所有经教,惟《楞伽》四卷可以印心,祖祖相受,以为心法。
如医之有《难经》,句句皆理,字字皆法,后世达者神而明之,如槃走珠,如珠走槃,无不可者。
若出新意而弃旧学,以为无用,非愚无知,则狂而已。
近岁学者各宗其师,务从简便,得一句一偈,自谓了證,至使妇人孺子,抵掌嬉笑,争谈禅悦,高者为名,下者为利,馀波末流,无所不至,而佛法微矣。
譬如俚俗医师,不由经论,直授方药,以之疗病,非不或中,至于遇病辄应,悬断死生,则与知经学古者不可同日语矣。
世人徒见其有一至之功,或捷于古人,因谓《难经》不学而可,岂不误哉!
《楞伽》义趣幽眇,文字简古,读者或不能句,而况遗文以得义,忘义以了心者乎?
此其所以寂寥于是,几废而仅存也。
太子太保全先生张公安道,以广大,得清净觉
庆历中尝为滁州,至一僧舍,偶见此经,入手恍然,如获旧物,开卷未终,夙障冰解,细视笔画,手迹宛然,悲喜太息,从是悟入。
常以经首四偈,发明心要。
轼游于公之门三十年矣,今年二月,过南都见公于私第。
公时年七十九,幻灭都尽,惠光浑圜;
而轼亦老于忧患,百念灰冷。
公以为可教者,乃授此经,且以钱三十万使印施于江淮间。
金山长老佛印大师了元曰:「印施有尽,若书而刻之则无尽」。
轼乃为书之,而使其侍者晓机走钱塘求善工刻之板,遂以为金山常住。
元丰八年九月日,朝奉郎、新差知登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骑都尉、借绯苏轼书。
送寿圣聪长老(并叙)1084年3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二、《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七七、《东坡禅喜集》卷三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佛说作、止、任、灭,是谓四病
如我所说,亦是诸佛四妙法门。
我今亦作、亦止,亦任、亦灭。
灭则无作,作则无止,止则无任,任则无灭。
是四法门,更相扫除,火出木尽,灰飞烟灭。
佛所说,不作不止,不任不灭。
是则灭病,否即任病。
如我所说,亦作亦止,亦任亦灭。
是则作病,否即止病。
我与佛说,既同是法,亦同是病。
维摩诘,默然无语,以对文殊。
而舍利弗,亦复默然,以对天女。
此二人者,何有差别。
我以是知,茍非其人,道不虚行。
长老聪师,自筠来黄,复归于筠
东坡居士为说偈言:
珍重圣寿师,听我送行偈。
愿闵诸有情,不断一切法。
人言眼睛上,一物不可住。
我谓如虚空,何物住不得。
我亦非然我,而不然彼义。
然而两皆然,否则无然者。
法智遗编观心二百问景德四年六月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景德四年六月十五日四明沙门比丘知礼,谨用为法之心,问义于浙阳讲主昭上人左右。
五月二十六日,本州国宁寺传到上人《答十义书》一轴云云。
答释未善读文,纵事改张,终当乖理。
始末全书于妄语,披寻备见于谄心。
毁人且容,坏法宁忍?
欲敷后难,恐混前文,故且于十科立二百问。
盖恐上人仍前隐覆,不陈已堕之愆;
更肆奸谀,重改难酬之问,故先标问目,后布难词。
必冀上人依数标章,览文为答,毋使一条漏失。
令正理分明,希不延时,庶塞颙望。
问:《辨讹》云:「观有二种:一曰理观,二曰事观」。
今文不须附事而观,盖十法纯谈理观故。
且二种观法各能观境显理,既不附事相而观,乃是直于阴入观理。
此则正是约行理观,今那云是事法理观耶?
问:夫名事法为理观者,须托事附法入阴心,用观显理,方名理观。
今文既不附事托阴而观于理,何显而名理观耶?
问:附事显理乃是一种观法,何得标列云「观有二种:一曰理观,二曰事观」?
岂以所附事自为一事,所显理更立为一理观耶?
问:约教明三法对观心,三法但名为事。
今文既非约观三法,那名为所显三谛耶?
问:《辨讹》云:「今文理观,事事全成于法界,心心成显于金光」。
既不附事相、法相,则是直体阴入。
事事成不思议境,则十乘心心显于金光。
既尔,得不是约行理观耶?
问:十法若非约行理观,那得便是普贤端坐念实相耶?
问:《答疑书》既云「普贤观法證前圆谈理观示可修义」,何故《释难书》转云「念念相续」,及念实相令依《止观》修證耶?
问:若非约行理观,焉得念念相续,焉得入理證果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直显心性,义同理观」。
若少带事法,且非直显心性。
唯约行理观直观阴心显性,此《玄》既直观心显性,那非行约理观耶?
问:今文既是约行理观,那无拣阴及十乘耶?
问:本立十法是约行理观,故废后附法观心。
约行观既不成,后文观心如何废耶?
问:此《玄》十种三法,乃是正谈果法,何得是直显心性耶?
问:所引五章但称涅槃只是佛性,乃是正谈果法,该于因人佛性
岂是直显众生佛性耶?
问:如云游心法界如虚空,则知诸佛之境界,乃是直显心性,该得佛法,岂名直显佛法耶?
问:《诘难书》特问「此《玄》正谈佛法,那名直显心性」,因何不答?
何得二三处改云「予不许直显法性」耶?
问:今既牵率而答,何得言心性处不言直显,言直显处不言心性?
岂非四字全书恐义乖返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文直显心性」,今何改云「学者备览《妙玄》,已知心性遍生遍佛,故观此果法,知是心性」。
此岂非《妙玄》自显心性,此《玄》不显心性?
何得云此直显心性耶?
问:予云「良师取意讲授,义合诸文」,仁尚不伏。
仁立学者先解《妙玄》,方寻此部,出何文耶?
问:既此《玄》直显心性,故十法皆以理融。
《妙玄》不直显心性,故十法不以理融。
学者解彼心性,尚能融于他部,何不自融当部,而更观心融之耶?
问:此《玄》十法文显标云「为未有智眼,约信解分别」,那云纯被《妙玄》深达心性人耶?
问:只为此《玄》附于如来所游十法,广示心观,故至经文不论观解。
何得据彼废此观心耶?
问:此《玄》大师被在日当机,故须即示修法。
《涅槃玄》是灭后私制,既非当众策观,故且缺如,以托讲者仿诸部授人,那云学者自知耶?
问:《妙经》文疏虽叙偏小,本被习圆之人,故附文作观,多分在圆,令一一文不违所习。
据何文證知是久习止观之人?
大师讲《妙经》时,预为玉泉寺修止观人示观心耶?
问:所据观心销开等,欲成观心销文是要。
且开等具于四释最后,旁用观心销之。
观销若要,何不居初?
又何文云「观心销是要」耶?
问:大师说《玄疏》时,尚未说圆顿止观,何得纯为久习圆顿止观人示事法观耶?
问:《妙玄》观心,令即闻即修,不待观境。
那云指示行人,须依止观中修耶?
问:若废此文观心,何以称久修者本习耶?
问:本习既是拣境修观,今文亦拣,恰称本习。
岂以太称而以为非耶?
问:若废此文观心,将何以指示令于止观中修耶?
问:止观既拣境修观,今文预拣示之,有何乖违耶?
问:《发挥》本据十法有六即义,故不观心。
《妙玄》十法,一一细示六即,何故却云「彼文须有观心,观于十法」耶?
问:此《玄》十法以一法性贯之,故不须观心。
《妙玄》十法岂不以一理贯之,何故须有观心耶?
问:仁以此三法欲类《净名疏》法无众生,具观心义。
彼约研心修观辨三法,此谈果證三法,那具观心义耶?
问:仁立十法只是三谛异名,故具观心义。
既类法无众生,彼约所观所显、能观能显、能破所破、助道正道,自行利物论三法,此既一向是所显谛理,安显彼文具观心义耶?
问:又云「此三法具修性义,故具观心义」。
释毗耶离城,具论修性三德,何故更示观心耶?
问:此十法从三德至三道,而辨《妙玄》十法,从众生心性三道辨至极果,一一皆具六即,何故却须用观心观之,此文何故不用观之耶?
问:摄事入阴,用观显理,方名摄事成理。
故《妙玄》五义正观心文俱明观阴。
仁何但云「摄事归理」,不云「入阴观理」耶?
问:今十法文既不摄入阴心,又无观法显理,那名事法理观耶?
问:《辨讹》显立十法,纯是理观,修證之法同普贤观,何故改云「只有理观义」耶?
问:常坐虽观三道事境,既非起心末事,又非借事立观,乃是直显心性,那名事观耶?
问:观于一念及三道,皆是直附事境观,只是一种理观,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常行观相好是立事境,三观依之显理,方成一种观法,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随自意推于末事四运叵得,只是一种事观,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今约四三昧论事、理二观。
《辨讹》既云不须附事而观,即是不附三道相好、幡坛白象起心等事,乃是一念法界观空之理观。
既尔,十法那无一念等十乘耶?
问:《辨讹》既立十法纯谈理观,遂问何无理观拣阴十乘。
仁既不立是事观,那责不问事观拣境并十乘耶?
问:大意与正修,事仪与理观,互有广略,举四行必带正修观法。
予将常坐为难,已摄正修,何得枉云常坐唯在大意耶?
问:予云「若依五略修行證果,能利他者,一是闻师取意教授,二是宜略即能修證」,那得枉云五略自具十乘耶?
问:若诸经与《妙经》观体全同,何故妙乐云「此示观解异于他经」,他经岂无圆观耶?
问:前时圆教欲修人,既未闻开于声闻,那能自用开显之理为体耶?
问:若二经圆理是同,《妙玄》十法那无理融耶?
问:《妙玄》一心成观,那类《方等忏仪》未成之观耶?
问:若执王数相扶,观王必观数,何故约识心修观后,更历四阴观耶?
观时既然,悟时那不然耶?
问:王城、耆山、房宿,万二千数皆观阴入,那云事法观不立阴入为阴境耶?
问:既云「又诸观境不出五阴,今此山等约阴便故」,山等约阴既便,故立阴名,则显诸境虽无阴名,而体皆是阴,故云不出五阴。
那据此句判诸观境非阴耶?
问:所云以诸文中直云境智者,盖以诸文既对阴不便,故辍阴名,而但以一念心及因缘生心等为境,以三观为智,即是直云境智也。
若不尔者,有何观解,但立「境智」两字耶?
问:诸文观一念心及因缘生心,若非阴心,谓是何物?
如仁之意,岂不谓是清净真如耶?
问:《大意》妙境云观心性,诸文事法多观心性,止观既是阴识之性,诸文那不是耶?
问:山城观中,妙乐令于此辨方便正修。
讲人还须于此辨否?
若不辨者,则违尊教。
若具辨之,学者还可修否?
问:妙乐于山城观中,令于此拣境及心。
若非拣阴,为拣何境?
若不拣思议,取不思议,为拣何心耶?
问:阿难观中,妙乐令具述观相。
若不述拣境十乘,何名具述?
岂独此中具述,验知凡指止观,皆令具述,那违教耶?
问:婆多观中,妙乐令广引《般舟三昧》。
仁于讲时还曾引否?
问:山城之外,只合直云境智。
今文既立阴境以验是讹者,山城之外,房宿亦立阴境,不异山城。
万二千人立十二入为境,岂亦后人添耶?
问:诸文观一念心与此弃三观一何异?
纵诸数相扶,岂不的以心王为主耶?
问:今文因云弃三观一,验是讹者,据何教云附法观心不得拣阴耶?
问:十二入各具千如,则已结成妙境。
诸文但云阴等,未结妙境,乃于此境示乎三观,三观若立,境自成妙,故云但寄能观观耳。
今文弃三观一方当示阴,未结妙境,故于此境示乎三观,显金光明,岂非寄能观耶?
那将示阴便为妙境?
那云不是寄能观观耶?
问:《义例》二种观法虽不云阴,而云入一念心。
心之与阴,虽能造能覆少殊其体,岂异托事?
则山城观阴既令拣境,那执二种不立阴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文十境不足,既无修发九境,验知只有阴境」。
既是十境中辨须是拣阴之境,且今十法何文是拣阴境耶?
问:《妙玄》「心如幻焰」等,既在观心科中,须作境观而说。
故《释签》云:「今销一一文俱入观门,仍须细释,令成妙观」。
何得谤云是通途法相耶?
问:《指要》本立先解诸法皆妙,然欲立行,须论起观之处,乃立不变随缘阴识为境,观之显理,仁曾破之。
今那枉予解,则唯妄观方了真耶?
问:予据《金錍》、《大意》立不变随缘名心为所观境,岂是独头之妄,那斥同外道耶?
问:予据《止观》、《念处》、《忏仪》,立阴识妄心一念无明为境。
此诸教文既单就妄立,未云即真,岂是外道说耶?
问:所观之心,是无明染缘所成。
佛界心是十乘净缘所成。
诘《难书》定所观心,那责不说净缘佛界心耶?
问:《金錍》立不变随缘名心本示妄染,色心有果佛性
若是随净缘佛界心者,岂是佛界色心有佛性耶?
问:《辅行》引心造如来,本證妄染阴识能造一切,因何拗作非染非净心耶?
问:若云妄心即真故,立非染非净心者,岂大师不知即真,那但云阴识
应不及仁之所说耶?
问:《大意》本示《止观》阴识是随缘心,《辅行》乃指随缘所成阴识能造如来,那作四句分之,云《大意》是随缘染净心,《止观》是非染净心耶?
问:若转计云妄心即理故,云非染非净者,何独《止观》论即,《大意》不即耶?
若皆即者,何故约句定分之耶?
问:若约染净两缘所成十界心,论所观境者,十境之中,那无佛心耶?
问:《示珠》云一念常灵寂体,一念真知等,显是以真性释一念耶?
问:《示珠》若知一念是妄,何不仰顺《妙玄》、《释签》,以迷因法释心,那云心非因果,约理能造事以释心是因耶?
问:《大意》虽将阴境在修观文中拣繁取要,与大部不殊,岂见文在一处,便不分阴境、理境,所破、所显耶?
问:《大意》云,异故分于染、净缘,缘体本空空不空。
此论所显,能破三谛三观。
那得引此而难所破心境耶?
问:仁既自云浊成本有之语,此示本迷。
今了迷心当体即理,染、净不二等。
且所观阴心为约本迷说?
为约今了说二义?
若混,则将贼不分,那名观法耶?
问:虽云三无差别,乃是阴心摄他生佛,岂可摄佛便令能摄之心属果耶?
若便属果,何故《释签》云「生佛在心,亦定属因」耶?
问:仁立钻火之喻,意执于火唯是所钻所出,而不知出已烧木,复是能烧。
观阴显理,本欲灭阴,理显阴灭,理非能灭耶?
问:《辅行》既用器械权谋,及以将身喻止观,及以谛理,此三俱运,方破三贼。
因何身力独非能破耶?
问:仁执了阴是理所以观之,不知此是妙解。
若欲立行,须且立阴,观阴显理,岂云观理显理,钻火出火耶?
问:《辨讹》云三千是妄法,今云是所显之理,因谁解耶?
问:初弃于阴,明具三千,后依妙境,起誓安心等,岂非妙境对阴为能,对九为所耶?
问:仁执心具三千,色无三千。
且心与色皆是真如随缘而造,岂一片具德真如造心,一片不具德真如造色。
不尔,何故心具色无耶?
问:若色不具三千,何故《妙经疏》十二入各具千如耶?
问:若执入义带心,妙乐那云「界亦各具」耶?
问:既许有情体遍无情,体既遍已,具那不遍?
岂有一分不具德体遍于无情?
不尔,那执色无三千耶?
问:《金錍》本立无情有佛性,岂独有不具三千之性?
若尔,不名有果人之性也,莫违宗否?
问:能造之心既由全理而起,故能具三千。
色是全理之心而起,那不具三千?
能生树根既具四微,所生枝条岂不具四微耶?
问:他约能造论于唯识,故无唯色之义。
今既约具论于唯识,故有唯色之义。
既许唯色,那无三千耶?
问:岂以色不造心等,故便不得云色具三千,便不名法界中道,及不名唯色耶?
岂以波结为冰,暂不流动,便谓不具波性耶?
问:心具于色,色是妙色。
既是妙色,那无三千耶?
问:观阴为妙境,摄彼无情,同为佛乘,盖显法法皆具三千。
若无情不具,那为佛乘耶?
问:《四念处》内、外二观之后结归心者,盖舍旁从正,舍难从易。
外观破于内著,岂全不观外耶?
问:荆溪云四教中圆,奚尝不云三处具法?
邪师执此立顿顿观,却抑四教中圆,唯论心具,二处不具。
仁立心具三千,色无三千,是不及彼师所见,以彼元知随观即具,但不合立为顿顿耳。
仁全不知此义,望彼邪师,千里万里,更何分疏耶?
问:予据破于著内著外之文,遂立恐心外向,复遵唯识唯色之教,乃云心具色具。
何得以「樏隔」见诬,「独头」为谤耶?
问:内心遍摄观成,更论历外者,犹居因位故也。
虽约理融,宁无事境,唯遍游历而任运见理。
既云任运,那以巡检覆察释于历耶?
问:《内外不二门》标列牒释二种境观,文义显然。
何得但对《义例》净心外历、及《止观》例馀阴入国土、《方等》历幡坛等耶?
问:若色心门明内观毕,何故次门方摽列二境,逐一牒释耶?
问:若先了等文为结前生后者,既云先了外色心一念无念,则结前已泯合毕,因何内体三千即空假中,生后之文又对泯合?
是何道理?
问:《示珠》以外观豁同真净是六根净位,则成结前外观。
至六根已,方乃生后,令修内观。
岂名字全无内观耶?
问:《内外门》立二境观,乃加功研习之义,那对任运泯合之文耶?
问:色心门无修观相,那对内心正观?
内外门二种观境分明,因何却对傍历外观耶?
问:仁执色心门明内观对实相观,内外门明外观对唯识观。
且《义例》实相、唯识二观既且约内心修之,则二观俱在色心门,岂非内外门全不明观法耶?
问:《四念处》令著外者修唯识观,著内者修唯色观,岂得特违教文,将唯识为外观耶?
问:仁今议论特扶先师之义,《示珠》既判色心门未论观法,内外门方对境明观,今何违彼,自立色心门明内心正观,内外门但示外境旁历之观耶?
问:《示珠》判外观豁同真净名六根观成位,则外已泯合。
仁何违彼,自立次文内观方是泯合耶?
问:《示珠》自于外境明观成相,于义无亏。
仁何乖义苦破师耶?
问:若《示珠》释不二门有乖《发挥》,废观心自败,何故拌入地狱,强诤非义耶?
问:心佛众生既是事用,故分高下广狭,初心修观遂有难易去取。
若三种三千本来融摄,因何内观但观己之三千,未摄生佛三千,外观但观彼之三千,未与己心三千泯合,至第二再观内境,方得彼此泯合?
此之邪曲之见,还与一家观法合否?
问:若心佛众生事相既别,三处理性又殊,则人人各住,法法不融。
约何义说三无差别?
「独头」、「樏隔」推与谁耶?
问:《大意》约三无差别染净明其假观,此假空中明三谛观。
仁何违彼,内观不观生佛三千?
违文违义,何可言耶?
问:事境暂隔,故《扶宗》云「初观内心,未涉外境」。
仁何破云「理境本融,生佛同趣」?
内观如何作意去取耶?
问:今执内观未观生佛三千,何故《辨讹》更令内观托彼色心依正?
岂非其时全不识内、外二境耶?
问:仁于前书数将止观例馀界入国土及《方等》幡坛,以为外观。
岂此外境非己依正?
尚违自语,宁会圆宗耶?
问:《义例》本论色心不二之观,先观内心,约心融色,明不二观,次历色等,任运各融。
本既不论三法之观,何以初观己心,次历生佛?
岂非不解看读耶?
问:仁于前书坚执内外二观并修,方名事理不二。
今那改云内心理观自说事理不二?
岂非窃予之义为己见耶?
问:实相、唯识,用观虽殊,妙解无别。
那云观唯识者,未能即了一切唯心,但随自意四运推检?
若尔,与通教观心何异耶?
问:《辨讹》既将拣境中。
心造诸法便为妙境中一念三千,又以托外依正色心便为内观之境,还是不分事理二造、内外二境耶?
问:既遭《问疑书》难,便改转云「所造诸法者,理具名造,实非事造」,又云「所言三千者,即是所具三千名造,实非外境事造」。
此是欺心转计否?
问:《辨讹》难于恐心外向之义,云何不恐心外向,但云「托彼心即空即中」?
彼心既是生佛之心,岂托彼心便非外向耶?
此时还知二境否?
问:《辨讹》云「色心之境俱观」,此时还知拣境之意耶?
问:仁今转云「观理摄事」者,乃是甘伏。
予云,但观理具自然摄于事造,不可遍将事造诸法为观所托境。
前那频难未涉二修事造耶?
问:仁今复云「遍揽诸法,专观能造之心」,意以「遍揽」之言,欲成色心之境俱观之义。
且遍揽诸法乃是妙解,总摄诸法归心。
若论修观,须的拣阴境而观。
用观「遍揽」,岂免「俱观」之失耶?
问:《义例》先了万法唯心,方可观心。
仁前定云「先了属解,观心是行」。
今之「遍揽」,那非解耶?
问:仁今复云「若了一心,即见诸法」,意成色心内外俱为观境。
既云「若了一心」,显是初唯观心,未涉他境。
「即见诸法」者,乃是了悟一心,具摄诸法。
岂是所托事境耶?
问:若观内心理具,摄一切法,便为色心之境俱观,内外之法皆托者,或修内观不入,更将何法为境观之显理耶?
问:若言观内心理具,虽摄外境事造,不妨修外观时,的就外境事造,观之显理
若尔者,正合予之所立,非初作观便观依正诸法及未涉二修事相。
何频妄破耶?
问:若不暂分内外二境,但以理摄,便云俱观者,或用正观历众缘时,何异未历时耶?
问:仁立外观只是观色归心,仁立内观亦是揽外归内,二观如何分耶?
问:《义例》本为邪解之师错谓《止观》释名已下皆是渐圆,乃将十二部经观心之文,立顿顿观修道即得。
既谓九章带渐,终不取彼方便正修、十境十乘度入事法观中修习。
此师又云频将二顿问人,人无答者,终不肯咨禀良师口诀,只据见文一句为顿顿观修道即得,遂斥之为坏驴车也。
若禀师氏,取彼止观方便、十境十乘细释,成乎妙观,岂是驴车?
文或有此斥,皆潜防此计,乃言《止观》一部为妙行者,皆为防于不取大部销通,便以一句为足者也。
那例破事法观心不得修习?
傥得知识决通,岂亦成坏驴车耶?
问:仁执《金錍》「须善一家宗途,方可委究行门始末」之语,谓须读《止观》者,且妙境最邃,尚于言下开通,傥再请馀乘,岂闻说不解,而执须读《止观》部帙耶?
问:《忏仪》既云「不入三昧但诵持」,故南岳云「散心诵《法华》,不入禅三昧,亦见普贤身」。
那云于诵持时修十乘耶?
请细看广难,一一答之。
问:荆溪自云「面授口诀非后代所堪」,今悬叙私记,决事法观道,有何失耶?
问:《妙玄》观心一释令即闻即修,何得以声闻悟入稍难,而便不许委销事法,劝人修观耶?
问:大师说禅门六妙门、《小止观》,既各有人修,说诸文事法观门,何独无人修耶?
问:大师在日,闻事法观既能修行,灭后闻之,岂不能即修耶?
问:若据陈都机缘减少,岂独今日无机,抑亦玉泉虚唱传法,本令诱物,而却约时退人,还善为师否?
问:《辅行》云「若依五略修行證果,能利他者,自是一途」。
此指不须广闻为自是一途,何得类同顽境踏心之一途耶?
问:若执方便纯解无行者,或习方便时欲盖数起,还须用圆观呵弃否?
或因兹悟理,还入位否?
况云初心即可修习,仍结六即耶?
问:夫论法门,须求其意,不可以名相多少为论。
《释名》等四章三观名相虽多,意谓生于止观之解;
释法无众生名相虽少,智成中道生空之
得意之师依章善消,岂不成乎解行耶?
问:仁用违文背义各十段文难予不寻《止观》,即修附法。
若得良师取意决通,何须寻读《止观》。
既蒙劝进,可不即修?
此义既成,更问何耶?
问:始从《发挥》至《答疑书》,皆以谈于妙性真理便为观心,因何改云「观六识妄心,成三谛真心」?
此义因谁解耶?
问:始从《扶宗》观于一念识心及诸义状,皆立因心为境,那枉抑予不许观于妄心?
仁于何时说观妄心予不许耶?
问:《示珠》既云心非因果,还是偏指清净真如否?
问:若转计云色由心造,但示心即妙理者,自己报色且由心造,生佛各有能造之心,何不皆即妙理?
何故定作因果事释耶?
问:予立三法各具二造,何文谓生佛约色论造?
岂非三各二造?
《示珠》全无此义,仁欲翻为己见说之,遂先加誙色造之失,作偷义之计,便自约心,各论二造。
此之贼心,仁当自省,谓无报耶?
问:《示珠》何文曾言生佛约心论能造耶?
问:三法各论二造,互具互摄,方名无差。
《示珠》于六义中,心之事造尚不全,以约心论能造,故馀之五义,本非拟议,还甘伏否?
问:《示珠》设问,本定经中三无差语为就三人论,为约一人说。
答中约心迷悟论生佛毕,即明判云「示本末因果不二,故云三无差别」。
岂非定判经中三法在于一人?
那得抵讳翻转作了己知他救之耶?
问:既不约因心论乎二造,则不善了己;
若例他亦以真心造事,则不善知他。
如此了知,有何益耶?
问:《妙玄》三法皆判属事,《示珠》何故作一理二事判耶?
问:止观二境观法,全在名字中示
因何《答疑书》五番言修二观,皆在观行五品位中,偶一回云五品初心便自归观行?
那于今来改转,将五品初心却为名字?
既朗自结归观行,如何翻改为名字耶
问:止观八种观成,显云初品。
因何《答疑书》五番言观成皆在相似?
况五番说五品方修二观,却言初品观成,谁不知之,得非彰灼欺诳耶?
问:不二门结境、智、行三法相符,设位简滥,岂非六即之位拣三法之滥?
况證果起用,不离三法,仁何抑之,但在凡位耶?
问:若境、智、行局在初住前位,因何妙乐通果说耶?
问:若智局在名字,不通后位,岂可行时全无于目?
若二凡无智,则名字无境,岂非五即皆无佛性耶?
问:若位位中以正行为智,将助行为行,明智妙既至极果,行妙因何更明正行?
妙乐智三既在妙觉,岂等觉来唯修助行耶?
问:仁执正释三法全无修二性一,今那自许八种三法是修二性一耶?
问:不二门本论一切三法离合,仁坚执只约三因说离合,今那八种有离合耶?
问:今观心前,先约离明观识,次约合示历法,岂须就前离论于后合。
如正释三智约离,次释三因约合,岂云离则三智,合则缘了?
岂智唯空、行惟假耶?
问:若合三智之解为了,三脱之行为缘,显发性三为正,如此约开论合,有何等过?
那得枉云开则三观,合则空假耶?
问:《妙玄》云,「生佛高广难观,观心则易」。
此玄十种果法正当太高,那云谈此便不用观心耶?
问:诸文事法之后所明观心,岂非舍难取易;
仁废观心,自以果法为理观,岂非舍易取难耶?
问:《十义书》引《净名玄》约教明三身三脱为事解,后更约观心明三身三脱。
仁但谓彼之事解与今三涅槃惑毕竟不生等不齐,何不具说不齐之义耶?
问:仁今又云,《净名玄》三身与法无众生义齐否,未知欲与彼事释观释何义。
论齐不齐何不显说耶?
问:此《玄》十法,约乎果證,该及迷因,其间具示自行化他。
若智若行,何得名为于诸佛法边直谈理性耶?
问:《妙玄》起五心中乃先出观心一解之意,观心解中既皆约阴论观,何得以不待阴境销于起五心中不待观境之文?
问:《释签》不待观境,方名修观,乃是预出观解之意,实未正明观解。
何得辄谓是观心之式样耶?
问:若转计云自道不待拣示阴境,不道不待通示阴境,且《释签》今消示阴之文皆入观门,若不拣阴,那得入于观门耶?
问:彼观心文云,「三界无别法,皆是一心作」。
《止观》、《大意》皆以此示拣阴,《妙玄》观心何独非耶?
又既在观心文中,岂以愿境及生解销之耶?
问:仁转计云,「自是久修止观行人,摄法入于三千三谛,心中不待玄文拣示阴境」。
此说甚违《释签》。
自令讲者销入观门,乃是宗师取意拣示,故不待止观教文,故云「即闻即修」。
那云学者自能?
问:仁又报云,「未习止观,即闻事法,乃知须依止观修之」。
此则固违《妙玄》「即闻即修」之说。
既须待止观拣境,示妙教文,岂非又违《释签》「不待观境」之语耶?
问:若不摄事法入乎阴心,修观显发,何名摄事成理耶?
问:若云不待观境之文是观心式样者,纵云不待阴境,岂不待精进而修耶?
问:诸事法观未明拣境,尚须精进修之,此玄观心既拣,那不可修耶?
问:既许不二门撮乎十妙为《止观》大体,那不许诸得意师将十门妙意入事法中为观体耶?
问:大师说此十法开解之后,即合策众观心,故有观法。
章安制《大经玄义》,既非对众,时节又艰,但宣教义,托后师氏比望馀部示人。
学者因兹谙练,岂是自寻诸部耶?
问:初习玄疏事法之观,人师取其止观通释,如引众经说乎止观修入者,岂名众经修入耶?
问:若先习止观未悟,今历事法观门得悟,如将无生观法度入生门,岂名无生门悟耶?
问:予引《义例》唯达法性,不云达阴。
既是端坐十乘,岂不阴?
法性用例,摄事成理,虽不云入阴,后观解中既立阴境,验须摄事入阴观理,方名摄事成理。
仁那枉云「意谓法性不关三千」耶?
问:仁《答疑书》中引此文正圆谈法性,义同理观。
理观既不达阴,验仁当时不知约行须观阴心。
若不尔者,何故引此證无阴理观耶?
问:《妙玄》以三轨通十法,此玄以无量甚深法性贯十法,因何此中独得云以法性融法耶?
问:若《妙玄》尚不以法性融圆果十法,何能融馀因果,又何能开二乘耶?
问:《答疑书》明说彼玄不以法性融故,故用观心观前十法。
今那转云观三教三轨及援引文相耶?
问:《妙玄》三教三轨,既云从一开三,又一一皆以如来藏摄,何得却用观心融之?
此玄三教十法,未云从实开出,未成藏理融摄,何以却不用观心融耶?
问:《义例》自云托事导情,何得自撰「附法观情」耶?
问:若托事一向导情全无修相,何故耆山观中,令于此明方便正修耶?
问:纵云附汝遣执教忘行之情者,《妙玄》十法皆以一念、用六即辨至极果,何故更用观心示行?
此玄但约信解说四教法相,何能自遣忘行之情?
那无观心示行耶?
问:《妙玄》十法附妙法题,那非理融?
此玄十法附世金喻,却得是理融耶?
问:止观结题说为结文相,事法观心处处言为行立,令即闻即修,安辄类之耶?
问:发心中观心约自己心数,众生明乎与拔之观,那自撰为「结其文相」及示行耶?
问:仁元执云,此玄所谈十法,纯是理观,直显心性,超过《妙玄》,故废附法观心。
今何全同法界次第,列诸法数却是学三观者,自用观法融之则成?
此玄全不谈理观,全不显心性,乃自《发挥》至今义状所说一时倾败,此文观心自成真说。
此之义目,并是自来废立观心之意。
傥于此问不能酬答,及答不尽理,则显妄破观心正文。
仍以上人心行多奸,言词无准,已堕之义,隐覆不言,纵答之文,复多辄改,使鉴览稍分于得失,讨论未息于往来,故今列数于前,冀答无缺略,演义于后知。
问有因由,请上人只将所列问词实书前项,用所陈答语即写次文。
休将己义前书,如不善消文之类;
莫谓后科兼答,如直显心性之流。
庶邪正之甄分,俾胜负之明白。
须臻极理,必见所归。
唯愿上人正直修心,流通勖念,莫顾一期之虚誉,仰扶千载之真宗,使教观之不空,见说行之并运。
损益即大,罪福不轻。
须取證于神明,岂强行于咒诅。
若心无谀谄,任咒之无徵;
或意有诳欺,必言之速验。
请揣寻昔见,比对今言。
傥用实解以废教文,罪应少薄;
或纵欺心而毁《方等》,祸必不迟。
切宜审思,莫侮圣法。
悟与未悟,酬与不酬,速望回音,即有徵索也。
按: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六。
诫酒肉慈慧法门 北宋 · 释遵式
南无佛法僧,大慈三宝海。
我今欲依教,普劝诸众生。
莫杀莫食肉,同蕴仁慈行。
无病保长龄,未来成佛道。
诸佛大菩萨,常为救众生。
舍头目身命,不计河沙数。
代鸽弃王身,全蚁委龙命。
流水济枯鱼,萨埵充饥虎。
历劫遍行慈,慈善力成就。
佛无一切心,唯有慈心在。
若有行慈者,不杀不食肉。
仰愿佛威神,世世常加护。
杀生佛所说,即杀自父母。
亦杀自妻女,兄弟及姊妹。
一切男女摄,皆曾为父母。
生生所受胎,从之禀遗体。
受一畜生形,骨血如山海。
一一类中身,生生不可计。
轮回六道间,展转为亲属。
故食诸众生,名食父母肉。
又观一切身,悉是我本体。
自肉及他肉,其实是一肉。
如舍前后住,亦名为我舍。
当知食肉人,即食自身肉。
佛观如来藏,佛界众生界。
一界无二界,一切肉一肉。
伎儿暂变易,元是一人身。
若欲杀众生,当起诸佛想。
猎师屠儿辈,及捕鱼鸟人。
众生遥见者,皆生必死怖。
谓此恶心人,贪利及肉味。
手持利刀箭,念欲杀我身。
飞翔及潜窜,惊怖而远避。
常与诸众生,起大冤对想。
一切惜身命,人畜等无殊。
若欲食众生,先试割身肉。
死是极大苦,谁能不畏之。
但当自观身,云何食他肉。
为利刹众生,以财网诸肉。
二俱得杀业,死堕叫唤狱。
汝听杀生者,死堕地狱处。
铁城高八万,四千由旬量。
长广亦复然,满中猛火炎。
表里皆洞赤,猘(原作铜,据日刻本改)狗守四门。
狱卒声雷震,两眼如电光。
驱汝杀生人,入中而受苦。
力士执铁矛,矛身长一丈。
利刃阔八寸,望胸撞罪人。
胸入背上出,苦痛不堪闻。
千万亿岁中,受斯极大苦。
汝听食肉人,死堕阿鼻狱。
铁屋亦高广,八万由旬量。
四门猛火炎,南北皆交彻。
铁墙铁罗网,铁枷铁杻械。
一一火烧之,皆令其洞赤。
食肉受斯苦,亿百千万岁。
汝听煮肉人,堕镬汤地狱。
一万有二千,深广由旬量。
昼夜猛火然,涌涌汤常沸。
于中受大苦,一万七千岁。
汝听炙肉人,堕热铁床狱。
其狱有八千,纵广由旬量。
床下猛火烧,罪人卧其上。
心肝肉焦烂,一万二千岁。
汝听切肉人,死堕斫剉狱。
五百大力士,利刀斩罪人。
万段至微尘,业风吹更活。
如是终复始,一万二千岁。
汝听养群鸡,为贪肥肉者。
一鸡于一日,计食五百虫。
主人当半罪,同鸡堕地狱。
其狱盛热粪,八万由旬量。
人鸡俱入中,满五千万岁。
汝听捕猎人,安锵及设𣚦。
罥索安陷阱,利刃放鹰犬。
四边竞围合,逼逐杀众生。
死堕铁轴狱,方丈一万钉。
驱上轮一匝,遍体万钉刺。
举身悉交彻,苦痛不可忍。
百千万岁中,受斯对报苦。
杀生食肉者,从诸地狱出。
受饿罗刹身,师子豺虎狼。
猫狸鸱枭鹫,唯捕新血肉。
众生各藏护,不令其得便。
饥火常烧心,念念思他肉。
由是恶熏习,大慈种永断。
设得生人中,残疾命短促。
愚痴谤因果,死还堕地狱。
佛说此语时,无量诸罗刹
悲号誓断肉,及护断肉人。
汝今闻此经,云何不改过。
徒劳生为人,不及食人鬼。
慎莫烧山野,慎莫破堤塘。
莫伐有巢树,莫烧含蠹薪。
若见杀众生,方便常救护。
南无十方佛,大智德世尊。
我欲劝众生,舍酒求明慧
如佛之所说,饮酒多过患。
八万尘劳门,三十五种失。
悉以酒为本,汝等应谛观。
酒酣心眩乱,六识尽昏迷。
君臣乖仪节,父子绝尊卑。
母女乱其风,礼检不能制。
如舍婆提国,有鸯掘摩罗。
酒醉淫泆母,因慈杀其父。
母复通外情,将刀复害之。
亦如伽陀,神通大罗汉。
因游支提国,渐到跋陀村。
彼有大毒龙,字庵婆罗提。
其龙甚暴恶,侵害彼村人。
罗汉神通力,降伏毒龙已。
村人思报恩,多设苏乳糜。
有女设糜已,忧其发冷病。
遂取水色酒,奉上大罗汉。
罗汉谓是水,饮已酒力发。
迷酒到寺门,衣钵弃馀处。
醒时用神力,能伏大毒龙。
醉后如死人,不能伏虾蟆。
世尊命罗汉,及诸比丘众。
至彼罗汉所,因兹制酒戒。
正法念经说,阎罗责置人。
将驱入地狱,先说如是偈。
酒能乱人心,令人如羊等。
不知作不作,如是应舍酒。
若酒醉之人,如死人无异。
若欲常不死,彼人应舍酒。
酒是诸过处,常能不饶益。
一切恶道阶,黑闇所在处。
饮酒到地狱,亦到饿鬼处。
行于畜生业,是酒过所诳。
酒为毒中毒,地狱中地狱。
病中之大病,是佛之所说。
若人饮酒者,无因缘欢喜。
无因缘而瞋,无因缘作恶。
于佛所生痴,坏世出世事。
烧解脱如火,所谓酒一法。
若人能舍酒,正行于法戒。
彼到第一处,无死无生处。
莫饮无明酒,能为众苦因。
声闻住明脱,犹是醉归人。
若是病苦时,应当观病本。
从痴有爱生,习业招病果。
耆婆尽道术,尚不能救疗。
岂有世药酒,而能瘥我病。
酒为放逸根,不饮闭恶道。
宁舍百千身,不毁犯酒戒。
宁使身乾枯,终不饮此酒。
假使毁犯戒,寿命满百年。
不如护禁戒,即时身磨灭。
决定能使瘥,我犹故不饮。
况今不定知,为瘥为不瘥。
作是决定心,心生大欢喜。
即获见真谛,所患即消除。
汝听酿酒家,死堕咸糟狱。
亦堕沸灰中,一万八千岁。
汝听沽清酒,死堕酒池狱。
满中如洋铜,入其中受苦。
汝听饮酒人,死堕灌口狱。
手自酌铜汁,昼夜灌其口。
汝听人将酒,逼劝持戒人。
死入冰池狱,八千万岁苦。
皮肉皆破裂,日夜百死生。
然后五百生,生辄无两臂。
汝听或强力,或时因戏笑。
持酒与僧尼,强伏令其饮。
死堕截膝狱,六百万岁中。
五百大力士,常截其两膝。
乃至过酒器,五百世无手。
常作蚁虱形,曲蛆及蝇蚋。
痴执无知虫,一一五百世。
汝听吉陀婆,沽酒梳堕井。
罗汉饮其水,八万圣皆醉。
由是恼圣人,死堕锯床狱。
八万大劫中,常受锯解苦。
后出得为人,其身长三尺。
颜貌青黑色,耳鼻孔闭塞。
无眼唇褰缩,手足无十指。
何况破戒心,持酒逼他饮。
多见世愚人,逼他食酒肉。
自不能清净,都无羞耻心。
复将不净食,凌逼破他戒。
宁可断人命,莫破他善心
杀命一死生,未必至三趣。
破戒失人天,及失解脱法。
汝听断酒肉,所得福德利。
有人持七宝,国城妻子施。
不如断酒肉,千万分之一。
乃至满大千,七宝持布施。
不如断酒肉,千万分之一。
假使为求福,锻金以为人。
其数百千万,持用广布施。
不如断酒肉,千万分之一。
假使有佛子,造幡华宝盖。
满三千大千,持用供养佛。
不如断酒肉,千万分之一。
犯之罪即重,持之福亦深。
善恶长形对,苦乐镇相寻。
及健速回首,早计各悛心。
莫待无常到,如瓶满自沈。
勉哉须努力,同侍七宝林(按:此诗序谓成偈一百首,实共四百句,内容交错不易分别,故仍据底本接排。)
戒五辛颂 北宋 · 释遵式
 押支韵
五辛佛所说,障道定无疑。
梵网招轻垢,楞伽损大慈。
人天犹尚失,净土固难期。
生啖增瞋念,熟食发淫思。
讲经十二部,天仙悉舍离。
善神不守护,恶鬼得便宜。
薜荔唼唇吻,魔罗现佛仪(原作像,据日刻本改)
福德因消灭,业障更弥滋。
地狱铜兼铁,轮回网复羁。
无端耽草味,殃祸大堪悲。
诫五辛篇 北宋 · 释遵式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金园集》卷下
近因病起静坐,闲念今之道俗,多以不急而犯佛禁。
谓五辛之属,不利腹口,无故啖食,空为道障,深为苦也。
遂搜其事,以示后徒。
言五辛者,一、二韭、三、四,五形具,即兴蕖也。
慈悯三藏云此土阙第五辛,尝于于阗国见其根,状犹蔓菁,其臭如,讹谓芸台及芸荽等,非辛数也。
《梵网经》云,若佛子不得食五辛,大蒜、革、慈葱、、兴蕖,是五种辛一切食中不得食。
若故食者,犯轻垢罪。
《疏》依《名苑》解云:「大蒜是胡,革是小蒜,慈葱是今之也,兴蕖是息菜」。
陆机《草木虫鱼疏》解息菜状似蔓菁根,其华紫赤色,可食。
此与慈悯解兴蕖状同,是知此方亦似有也。
《楞伽经》云:「大慧如是,一切臭秽不净,能障圣道,亦障世间人天净处,何况诸佛净土果报」?
又云:「大慧求圣道者,酒肉及与能荤之味,悉不应食」。
《佛顶经》云:「一切众生食甘故生,食毒故死。
是诸众生求三摩提,当断世间五种辛菜。
是五种辛,熟食发淫,生啖增恚。
如是世界食辛之人,纵能宣说十方二部经,十天仙嫌其臭秽,咸皆远离。
诸饿鬼等因彼食次,舐其唇吻。
常与鬼住,福德日消,长无利益。
是食辛人修三摩地,菩萨、天仙、十方善神不来守护。
大力魔王伺得其便,现作佛身,来为说法,非毁禁戒,赞淫怒痴。
命终自作魔王眷属,受魔福尽,堕无间狱」。
如是诸大乘经咸说五辛为圣道障,及诸咒部,悉断五辛,非一两经说其损害。
三藏云:「食辛之者,堕大地狱,尚失人天,况得圣果及生净土」?
今见道俗都不诫慎,自谓无罪。
又见俗家僧寺,斋食之中,任其厨人恣安薤菜,以助香味。
或生或熟,往往纯将为菜,故意食啖,口气臭秽。
诵经礼佛,殊不自疑。
又经称善神闻气,悉皆远离,云何施主返将供佛,诚谓苦哉!
如此供养,空费财物,尚不免地狱,何况得福?
今评此物未足助其滋味,以充口腹,何故苦爱食之,空招果报!
愿闻此说,细详佛经,一切食中,悉不得食。
重述颂曰:
五辛佛所说,障道定无疑。
《梵网》招轻垢,《楞伽》损大慈。
人天犹尚失,净土固难期。
生啖增嗔念,熟食发淫思。
讲经十二部,天仙悉舍离。
善神不守护,恶鬼得便宜。
薛荔唼唇吻,魔罗现佛像。
福德因消灭,业障更弥滋。
地狱铜兼铁,轮回网复羁。
无端耽草味,殃祸大堪悲。
孙朴学士手写华严经后1093年12月8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五、《栾城后集》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开府孙公历仕四朝,与闻国政者再,经涉夷险而不改其度,世皆知贵之矣。
至其中心纯白,表里如一,平生无负于物,则世之人未必尽知之。
公之守真定也,闻其觉山僧惠实说法,恻然有契于心,遂以为善知识。
复受诏祈雨此山,能出其灵蛇,以救枯槁。
此僧此蛇,岂其用意专精,独有以识公诚心欤?
公亦尝为请于朝,得间岁度僧,又为实立碑于塔,终身眷眷,若有遇于此。
公子元忠复手书此经,藏之山中,以成公遗意。
佛所说因缘不为妄语,则予兄子瞻所记,可信不疑矣。
元祐八年十二月八日
龙图阁学士宣奉大夫特进程公大昌神道碑庆元二年1196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吏部尚书程公龙图阁学士就第,踰年而卒,其子准等持兵部侍郎杨公大法所状行实属予以铭。
予与公同年进士,数尝同僚,厚我莫如公,知公莫如我,其何敢辞?
恭惟孝宗皇帝圣学高妙,励精政事,尤有知人之明。
惟公历两省六曹,以该洽直谅见知,相与论道,统平政体,在廷少比。
公亦忘身徇国,思为朝廷植悠久之计。
其在外则心乎爱民,长虑却顾,未尝便文自营,士大夫皆以不大用为恨。
及事寿康皇帝,兴念旧僚,叠加恩礼,而左右乏里言,公亦老矣,无意仕进,得谢于家,尽发所蕴,著书立言,启迪后生。
盖其自幼至老,禨祥卜祝无所信,玩好技艺无所嗜,唯通经评史,考古验今,一事未详,一理未穷,弗措也。
其始终大概如此。
若乃爵里议论,则可一二数矣。
公讳大昌字泰之
按程氏其先出自重黎,周有休父封于程,地在关中,子孙散居西北。
开府仪同三司灵洗者,效节萧梁,著功于陈,封忠壮公
《南史》以程安为新海宁人,即今徽州休宁也。
厥后或北归,或遂留,故公为休宁人也。
曾祖晟,娶洪氏。
士彦,娶金氏。
父畎,累赠正奉大夫
淑人陈氏,世积善尚义,孜孜教子。
至公颖悟殊常儿,十岁能为文。
绍兴癸亥重立太学,年甫冠矣,一试即与选,学官争为延誉。
二十一年,登进士第一左迪功郎、主吴县簿
丁正奉忧。
服除,献文于朝,宰府奇之。
二十六年,除太平州教授明年召为太学正
三十年馆职必试乃除,初召朱熙载等,再召刘仪凤等,皆辞。
上命宰职择人,不许辞。
以公应诏,仍谕上旨,遂除秘书省正字,改左宣教郎
三十二年六月孝宗受禅,擢著作佐郎
初政锐意事功,命谕四出,贵近或预密议,公因轮对及之。
寻命百官条弊事,公又极言:「汉石显元帝信己,先请夜开宫门之诏。
他日故投夜还,称诏启关。
或言矫制,笑以前诏示之。
自是真矫制,人不复言。
国朝命令必由三省,防此弊也。
请自今被御前直降文书,皆申省审奏乃得行,以合祖宗之规,以防石显之奸」。
又论:「去岁完颜亮入寇,无一士死守,而兵将至今策勋未已。
李宝胶西虞允文战采石,实屠亮之阶,今罢兵,允文守夔,此公论所为不平也」。
上韪其言。
皇子就傅,遴择宫僚,九月以公为尚书驾部员外郎,兼恭王府赞读,又兼兵部郎官
隆兴元年,兼庆王府直讲
十二月丁母忧
乾道二年春服阕,召为考功员外郎,六月复兼恭邸赞读,八月迁国子司业
三年十二月,兼权礼部侍郎,一时文柄举属公。
其成就人才不可计,凡今老师宿儒多公门生也。
五年正月,兼权直学士院,宣对于选德殿
上曰:「朕治道不进,如何」?
公知上志在恢复,迎合者多,即奏:「陛下勤俭过古帝王,北虏自通和知尊中国,不可谓无效。
但当求贤纳谏,使政事日修,则大有为之业在其中,不必用迎合之言,求奇策以幸速成」。
又言:「淮上筑城太多,缓急何人可守?
臣谓设险莫如练卒,练卒则在选将」。
上深然之。
后数日再召对,上曰:「卿前言朕俭是也,独病风俗太奢,用度不足,今早与大臣议立法以止之」。
公奏:「居室衣服、吉凶之礼,皆由著令,要在上之人持久以化之耳」。
上又问:「卿更有何事为朕言之」?
公曰:「事有大小,有先后。
今四方狱案必经圣览,大臣因是亦困省阅,何暇议大事、急先务乎?
往陛下尝增左右司为四员,若渐复减员,分以委之,中书之务清矣」。
后数年,迄如公言。
八月除直龙图阁江东转运副使,盖公求试民事,故以乡部宠之。
公引嫌改浙东提点刑狱
越帅多大僚,适岁丰,酒税溢额,漕臣不敢问,乘公摄帅,遣其属挟朝命括羡财,且将增额。
公力拒之,曰:「某宁罪去,不可增也」。
越人迄今德公
七年,复徙江东运副,诏勿引嫌。
公犹不自安,踰年乞祠,就徙江西路。
公曰:「可以兴利除害,行吾志矣」。
九年岁歉,出钱十馀万缗代输赣、吉、临江南安四郡五等夏税折帛,遏饥民为盗之原;
又迁吉安造船场于台治,以省费革弊,凡吉旧欠皆捐之。
清江县有破坑、桐塘两堰,堤江四十里,护田千三百七十顷,民居陆地又三百顷。
堰坏四十年,岁罹水患,公力复其旧。
又奏漕臣遇代,积累欠数病州县,乞行蠲削。
淳熙元年冬诏可,凡乾道七年八年诸路欠税赋丁役及他钱物并除之。
由公一言,上恩及天下矣。
岁满再任,进告不下,宰执问其故,上曰:「程大昌职事修举,自合加职」。
乃升秘阁修撰
二年四月,召为秘书少监,九月兼权中书舍人
六合塔僧以镇潮为功,求内降给赐所置田产,仍免科徭。
公奏:「二税外和预买折帛正额、额外科借皆科也,保正长、身丁杂役皆徭也。
僧寺既违法置田,复移科徭于民,奈何许之?
况自绍兴二十二年修塔之后,潮果不齧岸乎」?
御前置忠锐、忠武军,以浙西路钤辖李师古统制带御器械世明兼训练,援例增请给。
公执不可,其命俱寝。
俄兼崇政殿说书
三年四月权刑部侍郎,升侍讲,五月兼国子祭酒
公言:「辟以止辟,未闻纵有罪为仁也。
今四方谳狱例拟贷死,臣谓有司当守法,人主察其可贷则贷之,如此则法伸于下,仁归乎上矣」。
上以为然。
旧法,宰执初除、转厅,皆有给赐,减半。
其后太尉使相三少而上往往取旨视枢密使都官用例,寖失法意。
公请自侍从执政、自执政而相则为初除,法当全与;
馀为转厅,皆减其半,遂为定制。
上知公持正不避怨,滋欲用之。
四年八月给事中
江陵统制官逢原纵部曲殴百姓,守帅辛弃疾谓曲在军人,坐徙豫章
公极论不可。
上曰:「朕治军民一体,逢原已削两官,降本军副将矣」。
康与之绍兴时以谈谐进,后坐事长流广南,至是有与为地,刊除旧犯,还其资历,公封还敕黄。
上喜曰:「待迁擢卿,其益尽心,无避忌」。
十月落权字。
五年正月知礼部贡举,御制《原道辨》,寻易名《三教论》,独公与闻之。
六月进吏部右选侍郎,兼同修国史
小使臣监镇兼烟火者,验老病而已,公以其亲民,面令读律,且诘其大旨,不通者辄罢遣。
八月兼权吏部尚书
六年夏,正除权吏部尚书
公遇事启请,知无不言。
如论军中强壮子弟及西北伉健之人不可轻听离军;
禁卫不以膂力进,今率三年辄补外官,用违所长,宜留寘三衙
又欲酌绍兴旧制,命诸军挽强转资,稍示劝诱。
又请究归正伪冒,裁减添差,以宽州郡。
面奏堂白累万馀言。
会举行中外更迭之制,公力请郡,是冬除敷文阁直学士、知泉州
陛辞,上谕曰:「凡有见,悉奏来」。
自南渡后,泉为台、信、建昌邵武四郡代输银二万四千两,诸县并缘苛歛预借。
公条便民事,具言本末,有司持之未下。
明年首为民代输一年,且乞禁绝后日预借,又蠲前岁秋苗之未输者。
八年春,汀贼沈师作乱,诏并剿其徒。
公请罪止渠魁,赦其胁从,仍许徒众相纠,可使亡命解散,不然数州据乱,是坚其附贼也。
宰相然公言,奏行之。
是冬,沈师独与死党窜伏漳州山谷间,距城百馀里。
州有左翼军戍将萧统领者卷甲赴之,逮夜力疲,搏贼不胜,死焉。
闽中大震,漕檄左统制裴师武出兵。
武置司在泉,谓帅符未下,不敢擅兴。
公手书趣之,曰:「事急矣,有如帅责,君可持吾书自解」。
又取前得释胁从之旨,散榜以间其党。
师武至漳,群情顿安,捕获谍者十馀曹,皆椟藏兵器,谋刻日纵火为贼内应。
微公先事从权趣师武行,漳且屠矣。
太守刘正义、郡人今左司郎中郑公显驰书谢公曰:「城邑获全,公之赐也」。
终更,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十三年秋,起知建宁府十四年提举南京鸿庆宫
自公为郎,首侍寿康于王邸,多所宏益,其后间谒东宫,必款语移时。
尝用家人礼许见,今上及公主亲取宝器酌酒饮公。
受禅之初,与宫僚一等推恩。
绍熙元年宝文阁直学士,旋知明州,示将复用,遽以祠归。
四年,超进龙图阁直学士
明年请老,进本阁学士致仕,皆非常典也。
庆元改元十一月甲申,以疾不起,享年七十三。
积官宣奉大夫,爵新安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一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赠特进
公自宦游去乡里,乐吴兴溪山之胜而卜居焉。
晚得安吉县梅溪乡邸间山,规营茔域,未成而卒。
淑人陈氏,公母之从兄女,生百日,值方腊乱,父母携匿谷中,祝曰:「儿若贵,勿啼」。
自是悄然。
既长归公,事舅姑以孝闻,生诸子躬自鞠育。
公嗜书,未尝省家事,宾祭孔时,淑人力也。
年七十六遭公丧,谓诸子曰:「吾得从而父足矣」。
病不服药。
后公四十七日,安然而逝,遂合葬焉,二年四月辛酉也。
四男:准,朝散郎、新通判太平州
本,早世;
阜,朝奉郎、知上元县
覃,宣教郎、新浙西茶盐司干办公事
三女:适承直郎监行在文思院都门郑汝正;
次适奉议郎、新知湖州武康县丁大声;
季,早亡。
孙三人:端复,登仕郎
端节、端履以遗泽补官。
孙女三人。
公有文集若干卷,别著《禹贡论》五十二篇,江、河、淮、汉、济、弱水、黑水甚详,凡诸儒舍经泥传注失禹本指者一皆正之。
又为《山川地里图》,端明殿学士汪公应辰博洽重许可,读之大叹服,谓不可及。
公在讲筵,遂以进御,天语嘉奖,今行于世。
别有《演蕃露》六卷;
《考古编》、《易老通言》、《易原》、《雍录》四书各十卷;
《北边备对》六卷;
《书谱》二十卷,取五十八篇互相发明,篇为一论,抉隐正󸈠,尤有功于学者。
呜呼,若公可谓博学笃志者矣!
铭曰:
浩浩千古,孰知其津?
扰扰万生,孰致其身?
伟欤程公,绝类离伦。
气以直养,业以精勤。
士之指南,国之宝臣
其在两禁,昌言复君。
使于四方,仁心庇民
胡不弼谐,迄其经纶,归而著书,极道之真。
既没言立,庶几不泯。
自歙而湖,肇自于今。
有式新阡,尚考斯铭(《平园续稿》卷二三。又见弘治《休宁志》卷二七,《新安文献志》卷六八,《南宋文范》卷七○,同治《安吉县志》卷一四。)
「减半」上疑脱「转厅」二字。
王钦若新编君臣事迹废滞卷篇序雷同手札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九、《宋大诏令集》卷一五○
览所进《总录部·废滞》卷中事迹,述历代废滞不达之人,若乃思谦之触机无邪,仲方之駮谥无隐陈咸之方正,刘向之精忠,马融勤于讽谏,扬雄恬于势利,斯盖笃志不回,为臣守正,或偶失于旌劝,而暂衄于徊翔。
以兹废滞,可为慨叹!
若乃用赀以谋进,求乐以为助,脯人以续食,著论以恃才,至于不慎言而忤物,每临事而背俗,坐事被谴,失行贻讥,此乃靡遵輗軏,自隮沟壑,又与夫大雅明哲君子进退之道不侔矣。
此书欲炳焕往行,章寤阙疑,使忠佞殊途,妍丑不溷。
或傲时而踧踖,或躁进以觊觎,既昧否臧,自贻颠沛,又非国家废滞也。
此卷中事迹芜杂,篇序雷同,不以其道辨之,何以为劝?
宜更商搉而正之。
新喻黄县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三、《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
妙喜与如是老人素昧平昔,绍兴丙子暮春邂逅渝川江亭,一见便得之。
词色之间虽未相酬酢,而心已许之。
既而来驿舍,吐露若合符契,自庆验人之眼不让古人。
又喜般若社中得一个英灵汉,可以扶此大法幢,然此大法炬,为吾家内外护。
次日同赴任宰饭,饭罢复坐兀斋,如是老人尽发所蕴,字字句句,皆有落著,不似今时士大夫说世之所谓口鼓子禅。
因说梦一巡,到这里方信三世诸佛说梦,六代祖师说梦,天下老和尚说梦,即今妙喜与如是老人又在梦中说梦。
忽然有个没量大汉梦里觉来,方信三世诸佛所说者不是梦,六代祖师所说者不是梦,天下老和尚所说者不是梦。
何以故?
梦与觉一,语与默一,说与无说一,所以云:「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如是之法,说亦如是,默亦如是,三世诸佛亦如是,六代祖师亦如是,天下老和尚亦如是,妙喜即今与如是老人所说者亦如是,所證者亦如是。
如是老人当如是受用,如是修行,与如是人说如是事,令未得者得入如是境界,同报佛恩。
使如是之法,众生界中相续不断,则如是老人不虚说梦,妙喜老汉不虚證明矣。
且道如何是不虚證明底道理,还委悉么?
如是如是。
咄!
且截断葛藤。
徐提刑(敦济)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三、《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一
此事如青天白日,皎然清净,不变不动,无减无增,各各当人日用应缘处。
头头上明,物物上显,取之不得,舍之常存,荡荡无碍,了了空虚,如水上放葫芦,拘牵他不得,惹绊他不得。
古来有道之士,得之向生死海内,头出头没,全体受用,无欠无馀,不见有生死尘劳之状。
如析旃檀,片片皆是,将甚么作生死尘劳?
生死尘劳从甚么处起?
收因结果时却向甚么处著?
无著处,则佛是幻,法是幻,三界二十五有十二处十八界空荡荡地。
到得这个田地,佛之一字亦无著处。
佛之一字尚无著处,真如佛性菩提涅槃何处有也!
傅大士有言:「恐人生断见,权且立虚名。
学道人理会,不得一向去」。
古人入道因缘,上求玄求妙求奇特觅解会,不能见月亡指,直下一刀两段。
永嘉所谓「空拳指上生实解,根境法中虚捏怪」。
于五蕴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尘劳中,妄自囚执,如来说为可怜悯者。
不见岩头和尚有言:「汝但无欲无依,便是能仁」。
都来只有一个父母所生底肉块子,一点气不来,便属他人所管,肉块子外更有甚么?
把甚么作奇特玄妙?
把甚么作菩提涅槃?
把甚么作真如佛性
士大夫要究竟此事,初不本其实,只管要于古人公案上求知求解。
直饶尔知尽解尽一大藏教,腊月三十日生死到来时,一点也使不著。
又有一种,才闻知识说是事,又将心意识抟量卜度,云若如此则莫落空否。
士大夫十个有五双作这般见解。
妙喜不得已向他道:「尔未曾得空,何怕之有?
如船未翻,先要跳入水去」。
见伊不领略,不惜口业,又为打一上云:只这怕落空底,还空得也无。
尔眼若不空,将甚么观色?
耳若不空,将甚么听声?
鼻若不空,将甚么知香臭?
舌若不空,将甚么尝味?
身若不空,将甚么觉触?
意若不空,将甚么分别万法?
佛不云乎,「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乃至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乃至声闻缘觉菩萨佛,及佛所说之法,菩提涅槃真如佛性,及说此法者听此法者,作如是说者,受如是说者,皆悉无有。
得如是了,唤作空耶?
唤作不空耶?
唤作佛耶?
唤作菩萨耶?
唤作声闻耶?
唤作缘觉耶?
唤作菩提涅槃耶?
唤作真如佛性耶?
道我聪明灵利不受人谩,试向这里定当看。
若定当得出,止宿草庵且在门外,若定当不出,切忌开大口说过头话。
大丈夫汉决欲究竟此一段大事因缘,一等打破,面皮性燥,坚起脊梁骨,莫顺人情,把自家平昔所疑处贴在额头上,常时一似欠了人万百贯钱,被人追索,无物可偿,生怕被人耻辱,无急得急,无忙得忙,无大得大底,一件事方有趣向分。
若道我世间文字至于九经十七史诸子百家,古今兴亡治乱,无有不知,无有不会,只有禅一般,我也要知,我也要会。
自无辨邪正底眼,蓦地撞著一枚,杜撰禅和,被他狐媚,如三家村里传口令,口耳传授,谓之过头禅,亦谓之口鼓子禅。
把他古人糟粕,递相印證,一句来一句去,末后我多得一句时,便唤作赢得禅了也,殊不肯退步。
以生死事在念,不肯自疑,爱疑他人。
才闻有个士大夫要理会这事,先起无限疑了也,谓渠要做美官,又有声色之好,如何办得这般事。
似这般底比比皆是,无一人真实把做一件未了底事,昼三夜三,孜孜矻矻。
里饭里,喜时怒时,净处秽处,妻儿聚头处,与宾客相酬酢处,办公家职事处,了私门婚嫁处,都是第一等做工夫提撕举觉底时节。
李文和都尉在富贵丛中,参得禅大彻大悟;
杨文公参得禅时,身居翰苑;
张无尽参得禅时,作江西转运使
只这三大老,便是个不坏世间相而谈实相底样子也,又何曾须要去妻孥、休官罢职、咬菜根、苦形劣志、避喧求静,然后入枯禅鬼窟里作妄想方得悟道来?
不见庞居士有言,「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
铁牛不怕师子吼,恰似木人见花鸟。
木人本体自无情,花鸟逢人亦不惊。
心境只这是,何虑菩提道不成」?
在世俗尘劳中,能不忘生死事,虽未即打破漆桶,然亦种得般若种智之深。
异世出头来,亦省心力,亦不至流落恶趣中,大胜耽染尘劳不求脱离。
谓此事不可容易,且作归向信敬处,似此见解者不可胜数。
士大夫学道,与我出家儿大不同。
出家儿父母不供甘旨,六亲固以弃离,一瓶一钵日用应缘处,无许多障道底冤家,一心一意体究此事而已。
士大夫开眼合眼处,无非障道底冤魂。
若是个有智慧者,只就里许做工夫,《净名》所谓「尘劳之俦为如来种,怕人坏世间相而求实相」,又说个喻云「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华,卑湿淤泥乃生此华」。
若就里许,杨文公、李文和张无尽三大老,打得透其力,胜我出家儿二十倍。
何以故?
我出家儿在外打入,士大夫在内打出。
在外打入者其力弱,在内打出者其力彊。
彊者谓所乖处重,而转处有力;
弱者谓所乖处轻,而转处少力。
虽力有彊弱,而所乖则一也。
方外道友徐敦济,乃妙喜三十年前夷门道旧,才一邂逅,便以此道相期,与令弟敦立时时来圜悟先师处,激扬个事,决欲腊月三十日四大分散时,要得这一著子有下落,非他人要资谈柄。
绍兴初予住径山,因持钵吴门,再得一见。
二十年复在鄂渚相遇,因以此轴求指示。
信意一挥写至此,不知前面所说何事,而一轴已终。
千说万说,直说曲说,只是为徐敦济生死疑根未拔,只教就未拔处,看个话头。
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行住坐卧但时时提掇,蓦然喷地一发,方知父母所生鼻孔只在面上。
勉之勉之。
妙智居士(方敷文务德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四、《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二
从上诸佛诸祖,真实为人处,先教立决定志。
所谓决定志者,决欲此生心地开通,直到诸佛诸祖无障碍大休歇大解脱境界。
无决定之志,则无决定信矣。
佛不云乎,「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
又云「信能增长智功德,信能必到如来地」。
如来地即大休歇大解脱境界是也。
在昔归宗拭眼禅师,曾有僧问:「如何是佛」?
宗云:「我向汝道,汝还信否」?
僧云:「和尚诚言,焉敢不信」?
宗云:「只汝便是」。
僧闻宗语,谛审思惟,良久曰:「只某便是,佛却如何保任」?
宗曰:「一翳在目,空华乱坠」。
其僧于言下忽然契悟。
这僧初无决定信,闻归宗直指之言,犹怀疑惑,欲求保任,方能自信。
归宗老婆心切,向他所乖执处,以金刚王宝剑,用事劈面便挥。
这僧方在万仞崖头独足而立,被归宗一挥,始肯放身舍命。
罗山法宝大师,尝致问于石霜普会曰:「起灭不停时如何」?
石霜云:「直须寒灰枯木去,一念万年去,函盖相应去,全清绝点去」。
罗山不契,复持此语问岩头。
问声未绝,被岩头震威一喝曰:「是谁起灭」!
罗山于言下大悟
又教中说,菩萨修行从初地入第八不动地,为深行菩萨,难可知无差别,离一切相、一切想、一切执著,无量无边一切声闻辟支佛所不能及。
离诸諠诤,寂灭现前,乃至入灭尽定,一切动心忆想分别,悉皆止息。
谓从初地至菩萨第八不动地,即舍一切功用行,得无功用法,身口意业念务皆息,谓不起第二念。
又怕人理会不得,更引喻云:譬如有人梦中见身堕在大河,为欲度故,发大勇猛,施大方便;
以大勇猛施方便故,即便𭔏寤,既𭔏寤已,所作皆息。
菩萨亦尔,见众生身在四流中,为救度故,发大勇猛,起大精进,以勇猛精进故至不动地,既至此已,一切功用靡不皆息。
如生梵世,欲界烦恼皆不现前。
住不动地亦复如是,一切心意识行皆不现前。
第八地菩萨佛心、菩萨心、菩提心、涅槃心尚不现起,况复起于世间之心!
世间心既灭,寂灭心即现前。
寂灭心既现前,则尘沙诸佛所说法门一时现前矣。
法门既得现前,即是寂灭真境界也。
得到此境界,方可兴慈运悲作诸饶益事,是亦从决定志乘决定信成就者也。
若无决定志,则不能深入如来大寂灭海;
无决定信,则于古人言句及教乘文字中不能动转。
六祖大师江西彻禅师说常无常义,问祖曰:「弟子尝览《涅槃经》,未晓常无常义,乞师慈悲,略为宣说」。
祖曰:「无常者,即佛性也。
有常者,即善恶一切诸法分别心也」。
曰:「和尚所说,大违经文」。
祖曰:「吾传佛心印,安敢违于佛经」?
曰:「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
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却言是常。
此即相违,令学人转加疑惑」。
祖曰:「《涅槃经》吾昔者听尼无尽藏读诵一遍,便为讲说,无一字一义不合经文,乃至为汝终无二说」。
曰:「学人识量浅昧,愿和尚委曲开示」。
祖曰:「汝知否,佛性若常,更说甚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
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也。
又一切诸法若无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遍之处。
故吾说者,正是佛说真无义也。
佛比为凡夫,外道执于邪,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共成八倒。
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
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遍,有何所益」?
此亦彻禅师决定志中乘决定信,而感报祖师决定说之一也。
又记得安楞严看《楞严经》,至「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知见无见,斯即涅槃」处,不觉破句读了,曰「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知见无,见斯即涅槃」。
沈吟良久,忽然大悟
后读是经,终身如所悟,更不依经文。
此亦决定志中乘决定信,依而不依文字之一也。
妙智居士有决定志,而乘决定信,于此一段大事因缘,矻矻孜孜,以證不疑为决定,但未得喷地一下耳。
因以此轴求指示,故引祖师为志彻禅师、岩头为罗山、安楞严破句读《楞严经》悟道数段葛藤,且作他时喷地一发之契券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