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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三藏大遍觉法师塔铭 唐 · 刘轲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二
岁丁巳开成纪年之明年。有具寿沙门曰令检。自上京抵洛师。以缥囊盛三藏遗文传记。访余柴门于行修里。且曰。闻夫子斧藻偫言旧矣。讵直专声于班马。能不为释氏董狐耶。抑岂不闻贞观初慈恩三藏之事乎。敢矢厥来旨云。三藏事迹载国史及慈恩传。今塔在长安城南三十里。初高宗塔于白鹿原。后徙于此。中宗制影赞。谥大遍觉。肃宗赐塔额曰兴教。因为兴教寺。寺在少陵原之阳。年岁寖远。塔无主。寺无僧。荒凉残委。游者伤目。长庆初。有衲衣僧昙景始葺之。大和二年。安国寺三教谈论大德内供奉赐紫义林。修三藏忌斋于寺。斋众方食。见塔上有光。圆如覆镜。道俗异之。林乃上闻。乃与两街三学人共修身塔。兼砻一石于塔。至三年修毕。林乃化遗言于门人令检曰。尔必求文士铭之。检泣奉遗教。直以铭为请。非法允之冢嫡。谁何至此乎。轲三让不可。乃略而铭之。三藏讳元奘。俗陈姓。河南缑氏人。曾父钦。后魏上党太守。祖康。北齐国子博士。父惠英。长八尺。美须眉。魁岸沈厚。号通儒。时人方汉郭林宗。有子四人。奘其季也。年十三。依兄捷出家于洛。属隋季失御。乃从高祖神尧于晋阳。俄又入蜀。学摄论毗昙于基暹二法师。武德五年。受具于成都。精究篇聚。又学成实于赵州深。学俱舍于长安岳。于是西经前来者。无不贯综矣。初中国学者。多以实相性空。通贯偫说。俾彖象蹄笱。往往失鱼兔于得意之路。至于星罗棋布。五法三性。析秋毫以矢名相。界地生汇。各有攸处。曾未暇也。大遍觉乃兴言曰。佛理圆极。片言支说。未足师决。固是经来未尽。吾当求所未闻。俾跛眇儿视履。必使解行如函盖。始可为具人矣。且法显智严何人也。犹能孤游天竺。而我安能坐致耶。初三藏之生。母氏梦法师白衣西去。母曰何去。曰求法。贞观三年。忽梦海中苏迷卢山遽凌波而入。乃见石莲波外承足山。险不可上。试踊身腾踔。飒然飙举。升中四望。廓澈无际。觉而自占曰。我西行决矣。至凉州。都督李大亮防禁特切。逼法师还京。法师乃宵遁。渡瓠芦河。出玉门。经莫贺延碛。艰难险阻。仆而复起者。何止百十耶。自尔涉流沙。次伊吾。高昌王曲文泰遣贵臣以驼马迓法师于白力城。王与太妃及统师大臣等尊以师礼。王亲跪于座侧。俾法师蹑肩而上。资赠甚厚。送至叶护可汗衙。又以廿四封书。通屈支等廿四国。献花缯五百疋于可汗。称法师是奴弟。欲求大法于婆罗门国。愿可汗怜师如怜奴。其所历诸国。为其王礼重。多此类也。自尔支提梵刹神奇灵迹。往往而有。法师皆沥诚尽敬。耳目所得。孕成多闻。与夫世称博物者。何相万耶。详载如传。惟至中印度𨚗烂陁寺。寺遣下座廿人明详仪注者引参正法藏。即戒贤法师也。既入谒。肘膝著地。舐足已。然后起。法藏讯所从来。曰自支𨚗。欲依师学瑜伽论。法藏闻则涕泗曰。解我三年前梦金人之说。伫尔久矣。遂馆于幼日王院觉贤房第四重阁。日供担步罗果一百廿枚。大人米等称是。其尊敬如此。法师既名流五印。三学之士。仰之如天。故大乘师号法师为摩诃天。小乘师号解脱天。乃白大法藏请留之。法师曰。师等岂不欲支𨚗之人开佛慧眼耶。不数日。东印度王拘摩迎法师。戒日王闻法师在拘摩处。遣使谓拘摩曰。急送支𨚗僧来。拘摩曰。我头可得。僧不可得。戒日神武雄勇。名震诸国。乃怒曰。尔言头可得。可将头来。拘摩惧。乃严象军二万。船三万。与法师同溯殑伽河。筑行宫于河北。拘摩自迎戒日于河南。戒日曰。支𨚗僧何不来。拘摩曰。大王可屈就。王既见法师。接足尽敬。且曰。弟子闻支𨚗国有秦王破阵乐。乃问秦王是何人。法师盛谈太宗应天顺人事。王曰。不如此。何以为支𨚗主。因令法师出制恶见论。然小乘外道。未即推伏。请于曲女城集五印沙门婆罗门等。兼十八国王。观支𨚗法师之论。凡十八日。无敢当其锋者。戒日知法师无留意。厚以象马橐装饯法师。又以素謺印书使达官送法师。所经诸国。令兵卫达汉境。法师却次于阗。因高昌商胡入朝。附表奏自西域还。太宗特降天使迎劳。仍制于阗等道送法师。令燉煌迎于流沙。鄯部迎于沮沫。时帝在洛阳。敕西京留守梁国公元龄备有司迎待。是日宿于漕上。十九年春正月景子。留守自漕奉迎于都亭。有司颁诸寺帐舆花幡。送经于宏福。翌日。大会于朱雀街之南。陈列法师于西域所得经像舍利等。其梵文凡五百廿夹。六百五十七部。以廿马负而至。自朱雀至宏福十馀里。倾都士女。夹道鳞次。若人非人。曾不知几俱𦙁矣。壬辰。法师谒文武圣皇帝于洛阳宫。二月己亥。对于仪鸾殿。因广问雪岭已西诸国风俗。法师皆备陈所历。若指诸掌。太宗大悦。谓赵公无忌曰。昔符坚称道安为神器。今法师出之更远。时帝将征辽。法师请于嵩之少林翻译。太宗曰。师西去后。朕为穆太后于西京造宏福寺。寺有禅院。可就翻译。三月己巳。徙宏福。夏五月丁卯。法师方开贝叶。廿年秋七月。法师进新译经论。仍请制经序。并进奉敕撰西域记十二卷。太宗美法师风仪。又有公辅才。俾法师裼缁褐袭金紫。法师因以五义褒扬圣德。乞不夺其志。遂问瑜伽十七地义。太宗谓侍臣曰。朕观佛经。犹噡天望海。法师能于异域得是深法。非惟法师愿力。亦朕与公等宿殖所会。及三藏圣教序成。神笔自写。太宗居庆福殿。百寮陪位。坐法师。命宏文馆学士上官仪对偫寮读之。廿二年夏六月。天皇大帝居春宫。又制述圣记及菩萨藏经后序。太宗因问功德何最。法师对以度人。自隋季天下祠宇残毁。缁伍殆绝。太宗自此敕天下诸州寺。宜各度五人。宏福寺度五十人。戊申。皇太子宣令。请法师为慈恩上座。仍造翻经院。备仪礼自宏福迎法师。太宗与皇太子后宫等。于安福门执香炉。目而送之。至寺门。敕赵公英中书令褚引入。于殿内奏九部乐破阵舞。及百戏于庭而还。廿三年夏四月。法师随驾于翠微宫。谈赏终日。太宗前席攘袂曰。恨相逢已晚。翌日。太宗崩于含风殿。高宗即位。法师还慈恩。专务翻译。永徽三年春三月。法师于寺端门之阳造石浮图。高宗恐功大难成。令改用砖塔。有七级。凡一百八十尺。层层中心。皆有舍利。冬十月。中宫方妊。请法师加祐。既诞。神光满院。则中宗孝和皇帝也。请号为佛光王。受三归。服袈裟。度七人。请法师为王剃发。及满月。法师进金字般若心经及道具等。显庆二年春二月。驾幸洛阳。法师与佛光王发于驾前。既到馆。于积翠宫终译发智婆沙。法师早丧所天。因扈从还访故里。得张氏姊。问茔垄已平矣。乃捧遗柩改葬于西原。高宗敕所司公给。备丧礼。尽饰终之道。洛下道俗赴者万馀人。释氏荣之。三年正月。驾还西京。敕法师徙居西明寺。高宗以法师先朝所重。礼敬弥厚。中使旁午。朝臣慰问及锡赉无虚日。法师随得随散。中国重于般若。前代虽翻译犹未备。众请译焉。法师以功大恐难就。乃请于玉华宫翻译。四年十月。法师如玉华。馆于肃成院。五年春正月一日。始翻梵本。总廿万偈。法师汲汲然常恐不得卒业。每厉译徒。必当人百其心。至龙朔三年方绝笔。法师翻般若后。精力刓耗。谓门人曰。吾所事毕矣。吾瞑目后。可以蘧蒢为亲身物。门人雨泣。且曰。和上何遽发此言。法师曰。吾知之矣。麟德元年春正月八日。门人元觉梦一大浮图倒。法师曰。此吾灭度之兆。遂命嘉尚法师具录所翻经纶。合七十四部。总一千三百卅八卷。又造俱𦙁画像弥勒像各一千帧。又造素像十俱𦙁供养悲敬上油各万人。烧百千灯。赎数万生。乃与寺众辞。三称慈尊。愿生内眷。至二月五日夜。弟子光等问云。和上决定得生弥勒内众否。颔云得生。俄而去。春秋六十九矣。初高宗闻法师疾作。御医相望于道。及坊州奏至。帝哀恸。为之罢朝三日。敕坊州刺史窦师伦令官给葬事。又敕宜听京城僧尼送至塔所。门人奉柩于慈恩翻经堂。道俗奔赴者日盈千万。以四月十四日葬于浐东。京畿五百里内。送者百馀万人。至总章二年四月八日。有敕徙于樊川北原。伤圣情也。法师长七尺。眉目若画。直视不顾。端严若神。自大教东流。翻译之盛。未有如法师者。虽滕兰澄什康会竺护之流。无等级以寄言。其彬彬郁郁。已布唐梵新经矣。自示疾至于升神。奇应不可殚纪。盖莫详位次。非上地其孰能如此乎。又曰。
三藏之生,本乘愿来。
入自圣胎,出于凤堆。
大业之季,龙潜于并。
孺子谒帝,与兄偕行。
神尧奇之,善果度之。
不为人臣,必为人师。
师法未足,自洛徂蜀。
学无常师,鸟必择木。
迹穷夷夏,更讨身毒。
寺入烂陁,师遇尸罗。
王逢戒日,论得瑜伽。
瑜伽师地,藏教泉府。
猬●98A7名数,玺抽圣绪。
我握其枢,赤幡仍竖。
名高曲女,归我真主。
主当文皇,臣当蔡梁。
天下贞观,佛氏以光。
光光三藏,是护是付。
付得其人,经纶彬彬。
梵语华言,胡汉相宣。
台臣笔受,御膝前席。
积翠飞花,恩光奕奕。
太宗序教,天皇述圣。
扬于王庭,百辟流咏。
三藏慰喜,灵祇介祉。
蔑彼滕什,曾无此事。
我功成矣,我名遂矣。
脱屣玉华,升神睹史。
发棺开殓,天香馥馥。
地位殊分,神人是卜。
中南地高,樊川气清。
修塔者谁,林公是营。
门人令捡,实尸其事。
铭勒塔旁,捡真法子。
龟洋灵感禅院东塔和尚碑 晚唐 · 黄滔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二十六
三教之垂万古也。咸以师弟子授。独释氏之师弟子。削姓以名。别为父子之流叶。东塔和尚叶真身大师。其道偕极。不可思议。以父子言。克尽弓裘之善。和尚法号志忠。俗姓陈。世居仙游。祖讳璠。父讳筇继。以好尚山水。崇佛友僧。生和尚。自于乳抱。鼻逆膻辛。九岁诣真身大师为童子。一见之。两如宿契。年十五落发。初大师之卜龟洋也。云木之深。藤萝如织。狼虎有穴。樵采无径。俄值六眸之巨龟。足蹑四龟。俯仰其首。如作礼者三。逡巡而失。遂驻锡卓庵。名其地曰龟洋焉。龟洋之泊也。盂不及村。畬不及菑。山产菜号苦盖。以之充卯而斋。惟大师与和尚。俱岁移月更。名驰迹漏。檀信寻而施。渔猎投而事。时谓之二菩萨僧。其他或来人之稍乖严洁。则立有蛇虎惊吼之怪。及武宗皇帝乙丑之否。弃之而绦帽潜匿。大师允檀信之迎。隐于数家。和尚栖于岩穴之内。不离兹山。相伍者麋鹿。驯伏者虎狼。既而靡耕菑。杜施丐。还取苦莽之卯。至今兹院之逢歉岁。一邱之风不泯。宣宗皇帝复寺之始。议者以灵岩之奇胜。非我菩萨僧不可以宏就。由是都人环乞大师以居。故和尚独荐龟洋之址焉。松堂揭而觉路喧天。金磬敲而道花满地。诚以上升道士不受箓。成佛沙弥不具戒。和尚且不之然。旋将西游。受具足戒于襄州龙兴寺。大中十二年东还。由庐陵与草庵和尚值。草庵曰。来自何山。曰六眸山。曰六通乎。曰慧非重瞳。和尚盖行高而言寡。是日对答如流。既及本山。人地愈盛。院落则不营而峻。供舍则不化而来。咸通三年。灵岩力圆乃迎大师返于兹。八年。大师坐亡。法身不坏。南北归敬。阗然无时。和尚以之烦。十三年。遂南五步里之山。得峰之秀。室而禅焉。即今南畬也。广明元年。弟子智朗惠朗元鉴藏辉景闲宏干鸿超。悉以植性祇园。分光慧炬。以谓我大师承法马祖。亲得心印。则和尚焉。今以宿晓而晦。辞烦即静。不可使六眸灵感之地。留形示灭之异。叶其叶而不之大乎。于是迓乞归于院。将以宏张法轮。式救迷津。其如感通虽然。现没有数。中和二年(是时公尚未登甲科)龙集壬寅三月十日示灭。寿年六十有六。僧夏二十有五。后二旬之一日。建窣堵波于东冈焉。呜呼。和尚之道。不粒而午。不宇而禅。与虎狼杂居。所谓菩萨僧信矣。其三月之朔。语其众曰。至道之有显晦。师弟之不欲双立。昔大师之去也。留形为之显。今吾之行矣。速藏为之晦。故将仪貌若生而盖棺。晦朔不逾而启土。从付嘱也。其上足景闲宏干。以凡纪道名。须资词笔。恳赍行实。扣愚求文。滔早访莲扃。今悲松塔。敢辞抽思。用刻贞铭。为之铭曰。
六眸献山。二叶开莲。号及菩萨。正真自然。云林匿迹。狼虎参禅。仙花扑地。智月悬天。示灭之灭。显晦岐焉。布金左冈。建塔开阡。实归上界。岂曰下泉。松风柏雨。空悲岁年。
齐禅林寺尼净秀行状 南梁 · 沈约
出处:全梁文卷三十一
比丘尼释净秀,本姓梁氏,安定乌氏人也。其先出自少昊,至伯翳佐禹治水,赐姓嬴氏。周孝王时,封其十六世孙非子于秦。其曾孙秦仲,为宣王侯伯。平王东迁,封秦仲少子于梁,是为梁伯。汉景帝世,梁林为太原太守,徙居北地鸟氏,遂为郡人焉。自时厥后,昌胤阜世,名德交晖,蝉冕叠映。汉元嘉元年,梁景为尚书令,少习《韩诗》,为世通儒。魏时,梁爽为司徒左长史、秘书监,博极群书,善谈玄理。晋太始中,梁阐为凉、雍二州刺史,即尼之乃祖也。阐孙撝,晋范阳王虓骠骑参军事、渔阳太守。遭永嘉荡析,沦于伪赵,为秘书监、征南长史。后得还晋,为散骑侍郎。子畴,字道度,征虏司马。子粲之,仕宋征虏府参军事,封龙川县都亭侯。尼即都亭侯之第四女也。挺慧悟于旷劫,体妙解于当年,而性调和绰,不与凡孩孺同数。弱龄便神情峻彻,非常童稚之伍,行仁尚道,洗志法门。至年十岁,慈念弥笃,绝粉黛之容,弃锦绮之习,诵经行道,长斋蔬食。年十二,便求出家,家人苦相禁抑,皆莫之许。于是心祈冥感,专精一念。乃屡昭祥,亟降瑞相。第四叔超,独为先觉,开譬内外。故雅操获遂。上天性聪睿,幼而超群。年至七岁,自然持斋。家中请僧行道,闻读《大涅槃经》,不听食肉,于是即长蔬不啖。二亲觉知,若得鱼肉,辄便弃去。昔有外国普练道人,出于京师,往来梁舍,便受五戒。勤翘奉持,未尝违犯。日夜恒以礼拜读诵为业,更无馀务。及手能书,常自写经,所有财物,唯充切德之用。不营俗好,少欲入道。父母为障,遂推流岁月,至年二十九,方获所志,落发青园,服膺寺主。上事师虔孝,先意承旨,尽身竭力,犹惧弗及。躬修三业,夙夜匪懈。僧使众役,每居其首,精进劬勒,触事关涉。有开士马先生者,于青园见上,即便记云:此尼当生兜率天也。又亲于佛殿内坐禅,同集三人,忽闻空中有声,状如牛吼。二尼惊怖,迷闷战栗,上惔然自若,徐起下床,归房执烛,检声所在。旋至构栏,二尼便闻殿上有人相语云:各自避路,某甲师还。后又于禅房中坐,伴类数人,二尼劓眠,此尼于睡中见有一人,头届于屋,语云:勿惊某甲师也。此尼于是不敢复坐。又以一时坐禅,同伴一尼,有小缘事,暂欲下床,见有一人抵掌止之曰:莫挠某甲师。于是闭气徐出,叹未曾有。如此之事,比类甚繁,既不即记,悉多漏忘。不得具载。
性爱戒律。进止俯仰,必欲遵承。于是现请曜律师讲,内自思惟。但有直一千,心中忧虑事不办,夜即梦见鸦鹊鸲鹆雀子各乘车,车并安轩,车之大小,还称可鸟形,同声唱言:我助某甲尼讲去。既寤欢喜,知事当成。及至就讲,乃得七十檀越,设供果食皆精。后复又请颖律师开律,即发讲日,清净罂水,自然香如水园香气,深以为欣。既而坐禅得定,至夜中方起。更无馀伴,便自念言将不犯独,即咨律师。律师答云:无所犯也。意中犹豫恐违失,且见诸寺尼僧多有不如法。乃喟然叹曰:呜呼!鸿徽未远,灵绪稍聩。自非引咎责躬,岂能导物?即自忏悔,行摩那睡。于是京师二部,莫不咨嗟。云如斯之人,律行明白,规矩应法,尚尔思愆。何况我等,动静多过,而不惭愧者哉!遂相率普忏,无有孑遗。又于南园就颖律师受戒,即受戒日,净罂水香,还复如前。青园诸尼及以馀寺,无不更受戒者。律师于是亦次第诣寺,敷弘戒品,阐扬大教,故宪轨遐流,迄届于今。颖律师又令上约语诸寺尼,有高床俗服者,一切改易。上奉旨制勒,无不祗承。律藏之兴,自兹更始。后又就三藏法师受戒,清净水香复如前,青园徒众既广,所见不同,师已迁背,更无觐侍。于是思别立住处,可得外严圣则,内穷宴默者。以宋大明七年八月,故黄修仪及南昌公主,深崇三宝,敬仰德行,初置精舍。上麻衣弗温,藿食忘饥,躬执泥瓦,尽勤夙夜。以宋泰始三年,明帝赐号曰禅林。盖性好闲静,冥感有徵矣。而制龛造像,无不毕备。又写集众经,皆令具足。装潢染成悉自然,有娑罗伽龙王兄弟二人现迹,弥日不灭。知识往来,并亲瞻睹。招纳同住十有馀人,训化奖率,皆令禅诵。每至奉请圣僧,果食之上,必有异迹。又于一时,虔请圣众,七日供养,礼忏始讫,摄心运想,即见两外国道人,举手其语:一云呿罗,一云毗呿罗。所著袈裟,色如桑椹之熟。因即取泥,以坏衣色,如所见放。于是远近尼僧,并相放学,改服间色。故得绝于五十之过,道俗有分者也。此后又请河耨达池五百罗汉,日日凡圣无遮大会,已近二旬。供设既丰,复更请罽宾国五百罗汉,足上为千。及请凡僧,还如前法。始过一日,见有一外国道人,众僧悉皆不识,于是试相借问,自云从罽宾国来。又问来此几时,答云来此一年也。众僧觉异,令人灾培门,观其动静。而食毕,乃于宋林门出。使人逐视,见从宋林门去,行十馀步,奄便失之。又尝请圣僧浴,器盛香汤,及以杂物,因而礼拜。内外寂默,即闻器桸杓作声;如用水法,意谓或是有人出。便共往看,但见水杓自然摇动,故知神异。又曾夜中忽见满屋光明,正言已晓,自起开户,见外犹暗,即更闭户,还床复寝,久久方乃明也。又经违和极笃,忽自见大光明,遍于世界,出河树木,浩然无碍,欣尔独笑。旁人怪问,具陈所见,即能起行,礼拜读诵,如常无异。又于一时复违和,亦甚危困,忽举两手,状如捧物,语旁人不解。问言为何所捧?答云:见宝塔从地出,意欲接之。幡花伎乐,无非所有。于是疾恙豁然而除,都无复患。又复违和,数日中亦殊绵惙,恒多东向视,合掌向空,于一时中。急索香火,移时合掌,即自说云:见弥勒佛及与舍利佛目连等诸圣人,亦自见诸弟子,数甚无量,满虚空中。须臾,弥勒下生翅头末城,云有人持幡华伎乐及三台来迎于此。上幡华伎乐,非世间比。半天而住,一台已在半路,一台未至半路,一台未见。但闻有而已。尔时已作两台,为此兆故,即更作一台也。又云:有两树宝华在边,人来近床,语莫壤我华,自此之后,病即除损,前后遇疾,恒有瑞相,或得凉风,或得妙药,或闻异香,病便即愈,疾瘥之为理,都以渐豁然而去,如此其数不能备记,又天监三年一夏违和,于昼日眠中,见虚空藏菩萨,即自围绕诵呗。呗声彻外,眠觉,所患即除。又白日卧,开眼见佛入房,幡盖满屋,语旁人令烧香,丁自不见。上以天监五年六月十七日得病,苦心闷,不下饮。彭城寺令法师,以六月十九日夜得梦见一处,谓是兜率天上,住止严丽,非世间比,言此是上住处,即见上在中。于是法师有语上:上得生好处,当见将接。上是法师,小品擅越,勿见遗弃。上即答云:法师丈夫,又弘通经教,自应居胜地。某甲是女人,何能益?法师又云:不如此也。虽为丈夫,不能精进,持戒不及,上时体已转恶,与令法师素疏,不堪相见,病既稍增,饮粥日少,为治无益,渐就绵惙。至七月十二日,尔时天雨清凉,闷势如小退,自云梦见迎来至佛殿西头,人人捉幡竿,犹车在地。幡之为理,不异世间队担、鼓旗幡也。至二十日,便绝不复进饮粥。至二十二日,令请相识众僧设会,意似分别。至二十五日,云见十方诸佛,遍满空中。至二十七日中后,泯然而卧,作两炊久,方复动转。自云上兜率天,见弥勒及诸菩萨,皆黄金色。上手中自有一琉璃清净罂,可高三尺许以上。弥勒即放光明,照于上身。至兜率天,亦不见饮食。自然饱满,故不复须人间食也。但闻人间食皆臭,是以不肯食。于彼天上,得波利面。将还,意欲与令法师。有人问何意将面去?答云:欲与令法师。是人言令法师是人中果报,那得食天上食,不听将去。既而欲见令法师闻居,上为迎法师来相见。语法师:可作好菜食,以饷山中坐禅道人;若修三业,方得生兜率天耳。法师不坐禅,所以令作食饷山上道人者,欲使与坐禅人作因缘也。自入八月,体中亦转恶,不复说馀事。但云有三十二童子,一名功德天,二名善女天,是迦毗罗所领,恒来在左右,与我驱使。或言得人饷饮食,令众中行之。复云空中昼夜作伎乐,闹人耳也(《广弘明集》二十三)。
迷楼怀古 明末清初 · 张萱
隋焬帝幸江都,尝语左右曰:“贵为若主者,极当年之乐,以快其意耳。今海内治平,而吾一人无以自欢,幸得曲房隐室,与诸美人徘徊其间,所愿毕矣!”于是高昌进项升,使为迷楼。楼成,钜费数十馀万。多设钟鼓、丝竹、镗磬之属,妆奁、寝衣不移而具。择国中童女子居之。常数十百人,使被单縠轻绡之衣,倚槛飘飖,且欲飞去。又时时爇名香四隅,昼夜不绝,烟霏霏若云雾。帝乃喜曰:“即神仙来游,亦当自迷耳。可名曰迷楼。”时大夫何稠进任意车,方士进大丹,上官时进乌铜屏,王世充又尽求江淮间佳丽以侈上意。而司马德戡之,刃起矣。后唐公见迷楼,曰:“此皆民脂血也!”遂烧焚之。君子曰:“嗟乎!人情之恶杨而好李也。有弟兄啼,唯焬乎哉!”鲍明远有言:“千秋兮万岁,共尽兮奚言。”悲夫!
广陵佳丽帝王州,凤舸龙舆几度游。
往事最怜隋大业,东来天子幸迷楼。
迷楼缥缈垂杨市,飞栋浮甍三十里。
千门万户纷蔽亏,碧海扶桑宛相似。
不数崇霞馆,莫拟阿房宫。
琅玕饰榱题,翡翠雕帘栊。
银台碧树杳何许,宝础方花路几重。
曲曲朱栏金瞰蜿,沉沉绮障玉盘龙。
盘龙瞰蜿吹香雾,飞入迷楼不知处。
阁道氤氲白昼昏,惟有春风自来去。
春风烂熳春日然,不及迷楼春更妍。
但愿朱颜倾一国,却忘玉树怨当年。
水殿裁淫魄(师延曲名。),集羽谱旋□(燕昭王美人。)。
铜龙烧烛腻,金虎蹙红嫣。
万斛荧荧□照夜,银河倒捲楼头泻。
酣香帐底花正眠(楼中宝帐有四,唯最幸者居之。一曰夜酣香。),含情已望迷楼下(帝尝题柱上:“閒来倚楼立,相望几含情。”为韩俊娥辈作也。)。
徵书夜夜下昭阳,紫髯郎将促新妆(王世充。)。
民间有女不敢嫁,娥眉婉转待君王。
君王歌舞美韶华,扫天红粉凌朝霞。
坐垂蚊睫犹嫌影(蚊睫帘,蒲泽国所贡。日光不能射,又名蔽日帘。),妆对芙蓉不让花(楼中有夫容阁。)。
乌铜屏射香云袅,珊瑚枕坠金钗小。
月下初乘任意车,楼头欲却司晨鸟(帝《杂忆诗》曰:“笑动上林中,除却司晨鸟。”为萧后作。)。
爇尽名香恨转痴,司晨鸟去莫教啼。
怜憨笑傍司花女(袁宝儿。),索伴娇嗔来梦儿(即韩俊娥。)。
皓齿明眸斗媚妩,背侬顾影调鹦鹉。
呼来如恨亦如羞,怪底迷云又迷雨。
迷雨莫还莫,迷云朝复朝。
娟娟望春月,脉脉听春潮。
春月春潮怜故国,一片迷魂归未得。
鬼声夜半哭潮头,迷楼白日无颜色。
吴公台下草萧疏,回首迷楼春易徂。
为问彭城数尺帛,何如三十六封书(帝尝游吴公台,恍惚与陈后主相遇,后主恚。帝曰:“三十六封书,至今使人悒悒不悦。”帝觉,叱之,后主曰:“后一年,吴公台下相候耳。”及帝□彭城阁,至东陵,守江都,果葬帝台下。)。
古来成败皆如此,朝霜秋叶东流水。
君莫悲南河杨,亦莫歌北地李(时道路有“杨衰李荣”之谣。)。
独怜歌舞嘘作烟,血光万丈连天紫。
山阳渎口悲风起,白日欲裂黄云死。
我今醉唱迷楼歌,雄剑酸嘶奈若何。
吁嗟乎,啼蛄吊月络纬织,野燐昼舞狐起立,泽葵秋老红兰泣。
君不见咸阳古道中,残碑寂寞苔痕蚀。
心镜大师碑 唐 · 崔琪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
释氏之宗也。得了悟真机。则旷劫不碍。自释迦去世。至曹溪已降。指心传心。祖系绵续。不分万派。不坠本枝。故得之者则迥超觉路。坐越三界。大师之道契。万派之一流也。大师讳藏奂。俗姓朱氏。苏州华亭人也。母方娠及诞。常闻异香。则知兜率降祥。来从百亿劫。幼怀贞悫。长契元奥。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超六尘而迥出。只千古而无对。为儿时常堕井。有神人接持而出。丱岁出家。师事道旷禅师。弱冠诣中岳受具戒。母念其远。思之辄泣。因一目不视。及归省母。即日而明。母丧。哀毁庐墓。徵瑞备显。由是名称翕然。归敬者众。因欲蕝茅诛木。与禦燥湿。遽感财施充积。堂庑乃崇。院侧有湖。湖有妖神。渔人祷之。必丰其获。罾罿交翳。腥膻四起。大师诣其祠而戒之。鳞介遂绝。后挈瓶屦。以历湖山。灵境异迹。游览将毕。复诣五泄山。遇虚默大师。一言辩折。旨契符会。噫。显晦之道。日月之所照也。圣教其能脱诸。故会昌大中。衰而复盛。惟大师居之。莹不能惑。所谓焚之不热。溺之不濡者也。洎周洛再构长寿寺。敕度大师居焉。时内典焚燬。梵筴煨烬。手缉散落。实为大藏。故南海节度杨公典姑苏日。请大师归于故林。以建精舍。大中十二年。分宁宰任景求舍宅为禅院。迎大师居之。剡寇裘甫。率徒二千。执兵昼入。大师冥心宴坐。神色无挠。盗众皆悸慑叩礼。逡巡而退。寇平。郡中奏请改禅院为栖心寺。以旌大师之德。凡一动止。禅者毕集。环堂拥塌。堵立云会。大师学识泉涌。指鉴岐分。诘难排疑之众。攻坚索隐之士。皆立褰苦雾。坐泮坚冰。一言入神。永破沉惑。以咸通七年秋八月三日。现疾告终。享年七十七。僧臈五十七。先是命香水剃发谓弟子曰。吾七日在矣。及期而灭。门人童弟。号擗泣血。乃窆于天童岩。弟子培坟艺树。三载不闲。忽一日。异香凝空。远近郁烈。弟子相谓曰。昔奉大师遗嘱。令三载之后。当焚我身。今三载矣。异香其启我心乎。乃定厥议。揭龛发塔。再睹灵相。俨若平生。以其年八月三日。礼法茶毗于天童岩下。祥风瑞云。竟日隐现。获舍利数千颗。红翠交辉。白光上贯。十三年。弟子戒休。赍舍利述行状。诣阙请谥。奉敕褒诔。谥曰心镜。塔曰寿相。呜呼。菩萨之变通也。出显入幽。示现无极。其可究乎。大师自童孺距耆耋。陈言措行。皆贻感应。复以證前生行业。知示灭之日时。苟非位跻十地。根超十品。孰能造于是乎。在长寿寺时。谓众僧曰。昔四明天童山僧昙粹。乃吾之前生。有坟塔存焉。相去辽远。人有疑者。及追验事实。皆如其言。景求将迓大师也。人或难之。对曰。治宅之始。有异僧令大其门。二十年之后。当有圣者居之。比大师至止。二十一年矣。初大师将离姑苏。为徒众留拥。乃以棕拂与之曰。吾弗在此矣。尔何疑焉。及大师潜行。众方谕其深意。又令寺之西北隅。可为五百墩以镇之。众曰。力何可及。大师曰。不然。作一墩。种柏五株。即五柏墩也。凡微言奥旨。皆此类也。至若辟元关。谕生死。宏敷至赜。不可备论。咸通十五年。琪祇命四明郡。戒休以其迹徵余之文。遂直书其事。以旌厥德。铭曰。
空王设谕。烦恼无涯。唯大师心。照尽尘沙。大师降灵。吴之华亭。方娠载诞。厥闻惟馨。童蒙堕井。神扶以宁。母思目眇。归省而明渔人祷神。其获丰盈。一戒祠宇。施罛莫婴。像教中亏。贝叶斯隳。手集三乘。遗文可披。识羊祜环。知仲尼命。正色兵威。寄词谭柄。我来作牧。空企音尘。琢兹真石。庶乎不泯。
大宋广州新会县仙涌山重修地藏院记 北宋 · 许钦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
□法炽于中土,由来久矣,□□□□□不俟言而可知。然又阅其经旨,以见性为根本,以死生轮回为报应,亡他也,止欲劝人之从善耳。后之□奉佛者,□不然矣。□以崇壮塔庙,广峻栋宇,金碧像貌,䌽绘廊庑,以求其福利,斯得谓之□耶?地□□□国□□□□□上自天子,下及庶人,□□□□□有□□□□□□奢□侈,罔有定式。故披缁之徒,汲汲乎劝诱。中下之人,有割亲爱以修奉,竭资产以布施。□父母□□□之养,兄弟有斗尺之刺。浩浩佛刹,建之得中,不其韪欤!仙涌山地藏院者,去县西南隅五十里,□老□□。其山因风雨晦暝,一夕之间,由海中涌出,为神仙所居之地,未之详也。唐咸通十二年,建□是院。厥后世□□□□众荡□精舍□□遗址宛在。皇朝天圣纪号之元祀,乡老容士迎等供伸旧额,议请今住持和尚法迎,重□□□嗣□□□。迎师俗姓龙氏,始兴人也。幼而颖达,摆去氛垢,于大源山广福院落发出家。自得空理,云游海□□□□□不□□□□□瓶锡。一日因召乡老而谓曰:「我释迦遗教,欲世人之无恶也。寺院之制,非以□□□□丹刻楹桷为□□□之□果至□茆茨俭陋,但庇风雨,不为不足」。未数年间,众施金宝,市材佣工,建造正□殿三间,罗汉十王堂各五间,法堂僧堂共十间,官厅又十间,观音楼暨钟楼二座三间,回廊共九间。土木鼎新,不奢不僭,足以为檀那皈依之所,十方□□之地也。予景祐三年秋,罢官南海,舣舟江浒。迎师见访,求文以志岁月,□遽之际,不克奉记。今冬由□□□□丁母氏忧,守制在乡,师又荐发缄题,恳托言记。加其勤厚,聊纪事实。□大雄氏以□□为念,清净为宗,□□□以济物,不□利以损人。今天下广化末俗,大起伽蓝。伐木空山,不足以充梁栋;运石□路,不足以充墙□。□古□今,逾章越制,百寮钳口,孰救其弊?由此而观,又非慈悲清净之本旨也。予嘉迎师了悟佛意,栋宇之制,不以□壮□念,简约从宜,良用赞美,故为铭曰:
□□□□,化涌仙山。古建佛庙,芜没其间。世有兴废,道有污隆。崛起众□,□得之□。嗣兴基构,揆材僝工。不奢不侈,制度酌中。□处缁徒,钦奉无穷。
时景祐五年正月一日,开山住持沙门法迎置文。庆历七年丁亥十月十二日,住持小师沙门契秦、□□僧□□、□□僧云□。院主僧海鄂、监院僧法□、都监僧法馨、开山小师前院主僧□□。进士张□书并篆□刻。摄新会县簿尉徐建中,宣德郎、守广州新会县令赵让,朝奉郎、尚书水部员外郎、通判广州军州兼勾当市舶司管内劝农事、轻车都尉、赐绯鱼袋李□,朝请大夫、尚书屯田郎中、通判广州军州兼勾当市舶司管内劝农事、上柱国龚纪,朝奉郎、守太常少卿、直昭文馆、知广州军州管内市舶劝农使兼东路诸州军驻泊兵马钤辖诸军、陈留县开国男、食邑□百户、赐紫金鱼袋任□□。
按:道光《新会县志》卷一二,道光二十一年刻本。
以宗女夫盖役判 南宋 · 范应铃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三
照对差役之法以白脚,今立作赵八郡主,升为百户。知县定差,谓是妇人从夫,若欲以宗女盖蔽编民户役,世无此条,不可谓之非通晓役法者。其后赵氏陈诉,备录提刑司行下间立女户抚恤孤遗之文,意在脱免。寻送法司具条,已为无义,案吏并缘此意,便欲转移。当赵氏未嫁郑谠之时,孤遗固当念,女户固当立,今既从夫,其户犹是赵八郡主,其意犹欲官司恤孤,不知所嫁之夫将为何用,不审所具之法引用何条?其后又曰,郑谠住在广济,难以差应。人在广济,田在蕲春,役随田充,又何难差之有?果如此说,外寄产,役皆不可得而及矣,此非乡司、役案之奸而何?役法不凭,而以提刑行下为凭,知县不当,而以吏人立说为当,事之倒置,未有若是之甚者。孙法迎已充析生役次,陈文彬已经知县监分,各为都户如故。本厅去冬遍牒五邑,取乡司知委,分析收退,各要分明,缴状回申,已行遵禀,今索到差帐,犹作一户具呈,可见奸猾。乡司、役案各从杖一百,备牒照知县初判施行,限十日。如郑谠有词,解上先行惩断,仍押乡司下主簿厅,限一日,将两户开析。
皇朝武功乐府十八首 其十三 复西藏(康熙、乾隆两定卫藏也。) 清末 · 魏源
出处:古微堂诗集
乌斯藏,号三卫,广谷大川常自为。
风气爰有黄教佛,常證轮回性不寐。
大西天,小西天,化身达赖与班禅。
东瀚海,西青海,熬茶万里来膜拜。
迎法师,求舍利,六朝西域兵争事。
怪哉准噶何猰㺄,其口奉佛,其心夜叉罗刹曾不殊。
攘佛之国踞佛都,如来终赖汤武扶。
王师三道军容盛,诸部拥护禅林定。
禅林定,非一阵,乾隆廓喀还再胜。
金奔巴瓶卒颁令,大哉神孙承祖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