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由新田归故家 南宋 · 张埴
押词韵第三部
七月景炎炎,金神令初驰。
辰哨掩村墟,挈家向山薇。
左手掖慈母,右手招妻儿。
小人俱世役,谁能抱朝饥。
举头赤日高,茧足荒山垂。
慰老忽喘息,抚婴母啼悲。
吞声各偷生,莫问厉阶谁。
纷纷事轻逞,枭獍忍若为。
性命不直土,杀戮以当戏。
鬼妾充所欢,皇颜色戚怡。
恢恢不罩渠,何辜及林池。
今经用戏地,满目腥风吹。
少陵归草堂,曾叱群小非。
嗟哉夫何言,收拾聊此归。
此归实天幸,团栾如去时。
墙西老桂色,屋南佳鞠姿。
一笑浑未忘,主人旧须眉。
东巷去问安,茗碗重酒卮。
北邻了残穫,戒妇中宵炊。
穹昊由此正,礼乐傥可期。
悠悠风尘中,宁不剩四支。
未识衣裳化,何年及茅茨。
昕昏有为命,啜水当如饴(同上书页三四三二)。
孝宗徽号议(庆元三年九月二十一日) 宋 · 高文虎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一、《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八七(第二册第一五二七页)
臣闻备道全美者,上圣之成能,有德必名者,盛帝之高致。道造乎妙,德臻乎隆,极天地之际蟠,同日月之常久。崇深闳奥,莫探其原;广大精微,靡殚其蕴。然而史釐皇王之叙,典垂勋华之称者,讵非美以事昭、名以象示欤?然则奋景炎,摛鸿铄,振芳烈,彰缉熙,黼藻形容,铺张扬厉,写之琬琰而有补,被之金石而无穷。兹揭谥尊名,表功勒号所繇作也。况乎缵尧之绪,广文之声,父子一时,基业万世。思所以宣华阐秘,腾茂扬翘,使光明显休,沕潏曼羡,弥测而弥远,益传而益新,蕤于简编,炳然润色。属我皇上敷贲大猷,苞举至公,率吁众志,言飏而天人合,谋饬而上下孚。皇乎休哉!神圣之显符,古今之懿范也。恭惟孝宗皇帝钦明而文思,浚哲而温恭,刚健充于日新,智勇全乎天锡,识照范围而不以察,行该伦制而不自矜。巍巍乎,荡荡乎,固已配五帝、冠三王,开辟以来,未之闻也。粤稽艺祖,肇造皇家,传位于昆,弗私其子。仁流义衍,庆发祥钟,启佑后人,诒孙燕翼。挺生睿质,与祖同符。洪惟高宗,灼见天命,中奋宸断,丕建帝储,蚤袒庆基,光系大统。天地社稷,罔不怿宁,华夏山川,罔不依戴。炎图赫奕,宝系延洪。而归尊慈闱,业业致孝;厉精治道,兢兢靡遑。功业所就之言轶乎汉祖,付托得人之善迈乎唐宗,钜宋之休,其盛矣乎!伊昔书契,断自典谟,德始乎明,孝崇乎大者,特虞舜耳。维祖御极,奉亲尽道,继志而述事,遵制而扬功,视舜益隆焉。畏天有训,敬天有图,水旱攸闻,忧惧儆戒,而乾坤清谧,躔象澄辉,阴阳序调,年谷丰美,非察天之宝欤?承颜顺志,侍膳问安,宝册荐登,庆觞屡举,而勇于退处,永言孝思,典章礼仪,冠绝隆古,非事亲之笃欤?磨厉人才,亲加临遣,历治中外,蒐举事庸,而郎陟郡劳,台登县迹,武优转级,职待有勋,非亮功之命欤?深诏使轺,申饬守令,损租减税,发廪贷民,而表廉律赃,去苛禁暴,户增地辟,迩悦远来,非厚生之效欤?遹观天谋,深念邦本,其明谟远略,英度忱机,锐于有为,勤于自治,皇威之所震叠,圣虑之所图回,笼络群材,鞭策斯世,如恐不及者。悼三川之遐阻,痛中原之膻腥,雾扫飙凊,犁庭捣亢,帝意固有在矣。丑虏畏恒,使介顺恭,平国书之仪,杀岁币之目。功烈盛大,祚祐巩安。于戏伟哉!圣既济于高明,学既典于终始,而谦虚退托,益广访询,黾勉勤劳,复详论绎,非训典不道,惟艺略是亲。辟御延和,而日近臣邻;宿直玉堂,而夜咨儒雅。校文辑史,考传诂经。每躬断之至繁,亦研覃而不懈。故述作之制,则制赞以美孝德之盛,作赋以阐造化之工,歌诗以发恢规之雄,述论以饬用人之道。旨义浑噩,表里六经。笔法之妙,则明堂以严宗祀之恭,经阁以崇奎章之奉,赐书以懋进土之训,诗篇以侈臣工之荣。钩珥照回,超冠八法,皇灵恢于渐被,人文著乎化成。至若御馆弗亲,声色弗御,听朝日昃,览书宵分,其勤至矣。服有浣濯,饰无金翠,庭绝横赐,府流羡缗,其俭彰矣。旌别文武,洞料事几,权舆兵谋,周知险阨,其明远矣。任用台谏,奖厉忠规,遏斥伪浮,屏绝私党,其断精矣。若乃临策贡士,命举贤良,东观阅书,西雍讲礼,足以宣其文;甄拔将校,砥练师屯,细柳按军,射殿阅士,足以鬯其武;圜丘展禋,合宫配祀,太室献祼,原庙荐新,足以广其诚;祗承文母,日事东朝,亲奉旨甘,躬致定省,足以殚其爱。至于笃亲睦族,尚仁也;念旧重老,尚义也;韨礼协乐,尚仪也;蒐文崇艺,尚教也。临御滋久,听治益精,人间区分,事皆随决。精神所运,群臣莫望于清光;念虑所关,至计迫存于恢复。是以任用之际,每期于事功;训饬之严,必经于边备。政归综核,下亡具文,跻世于晏雍,措国于康乂。二十八年之间,规摹之登闳,枢机之周密,纪纲制度肃其叙,声明文物昭其华,足以增光祖宗,垂业亿嗣。及乎治既成矣,效既丰矣,终坚奉亲之志,立决与子之图。颐燕大安,虞侍长乐;亲举神器,授之重明。天锡昌祺,神效康祉,尊荣曼寿,福禄燕宁。方当玩志希夷,游心冲漠,侍瑶池之乐,赋静斋之安,而乘云莫留,终天罔及。赖威灵之如在,暨仁泽之方深,侈于继承,自我烈祖。倚欤赫哉!勋德渊茂,不能尽宣,后有作者,弗可及已。夫系唐缵尧,本交百世,是绍统也;下武继文,父作子述,是同道也;以舜袒禹,始终至孝,是冠德也;武宣信威,天声燀赫,是昭功也。光被四表,照临百官,明之谓也;道育万物,聪冠群伦,圣之谓也。合「哲文神武成孝」之号,蠡洲大美,绘饰景光,参稽舆谋,揆勺宪典,质之天地,荐之庙宫,垂之千万祀,用章孝庙之休烈洪业,与宋无极。请上徽号曰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
景炎宾天第三十一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三部
阴风西北来(北征),青海天轩轾(送从弟亚)。
白水暮东流(新安吏),魂断苍梧帝(赠秘书监李邕)。
景炎拥立第二十八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押陌韵
汉运初中兴(述怀),扶颠待柱石(入衡州)。
畴能补天漏(寄岑参),登阶捧玉册(往在)。
老梅 南宋 · 舒岳祥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已经和靖吟半树,又入花光画折枝。
此语便经三百载,此梅又阅景炎时。
相国寺罢散道场斋文 北宋 · 王安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王魏公集》卷七
天祐民而作君,必得其寿;臣归美以报上,惟既厥心。仰吁觉慈,恭摅善颂。恭惟皇帝陛下禹功勤俭,汤德宽仁。寅畏事天,格三灵之眷佑;忠厚及物,孚四海之欢心。贡琛毕来,风雨时若。方万宝有年之后,适千秋标节之辰。甲观画堂,庆逾汉殿;露囊金鉴,事侈唐风。枢密知院、枢密通议、一德宝臣、具瞻元老,运遇景炎之盛,日临震夙之祥,祗款法筵,肃祈遐福。皇帝陛下接千载之熙洽,御六气之和平。业固岗陵,年弥箕翼,明礼兴乐,偃革措刑。枢密知院、枢密通议,伏愿茂沃嘉猷,益光直道。俾吾民之得所,无一夫之向隅,泽被华戎,俗跻富寿。
电枢星渚,夙符出震之祥;贝叶琅函,仰祝后天之算。投诚绀宇,肸饰梵筵。恭惟皇帝陛下体舜蹈尧,继文接武,橐籥中天之化,弥纶万汇之微。运属隆平,日临震夙。画堂文观,庆蚤肇于先朝;宝鉴丝囊,欢实均于率土。枢密知院、枢密通议,五朝俊老,一德元臣,嘉诞节之浃辰,效封人之善祝。皇帝陛下伏愿萝图巩固,宝命延昌。三灵扶不拔之基,万县颂无疆之寿。枢密通议,伏愿休功益著,辅成晏晏之风;纯嘏咸臻,永作元元之福。
玉带生歌奉和漫堂先生 清 · 吴士玉
押词韵第十一部
先生原本云:杨铁崖有七客者之寮,以贮所藏笛、琴、管、胡琴、古瓮与研,并己为七。六客名锡以嘉名,而砚旧宝于文丞相,紫质玉纹,所谓玉带生也。丞相殉国,砚归谢皋羽,转归铁崖。铁崖作志,命门生张宪作《玉带生歌》。余幸觏奇宝,亦赠以歌。
中丞好古摅幽情,示我宝砚光晶莹。
紫衣通身腰横白,云是景炎故物玉带生。
曾游铁门翻白雪,阳陪皋羽号冬青。
其先文山早结契,挥洒神笔凌霄峥。
铭锡贯珠四十四,至今的烁光日星。
棐几摩挲追往事,感慨郁律何能平。
或云信国当年初射策,生也即随顾盼趋承明。
万言一扫尽龟鉴,铁肝石胆生风棱。
转瞬烟尘昏澒洞,生同颠隮哀零丁。
丹心磨砺句不灭,《正气》磅礴歌吞声。
天崩地塌壮士死,但闻西台击竹声悲鸣。
可怜宋社沦海水,片石乃有神灵凭。
鼎迁者三载五百,贞质不毁堪嗟矜。
英英紫玉晕痕透,有如白虹贯日昭精诚。
仰止孔石(自注:孔子遗研。)陋桑铁,笛管之族非其朋。
焦琴况出自奸相(自注:琴为贾似道故物。),苏粪那混申椒馨。
彼哉客寮并数七,嘈杂非偶徒虚名。
岂如我公位置肃,左图右史笺遗经。
濡翰端可斡玄化,作歌雅欲亲典型。
公歌突过玉笥作,为生写真垂千龄(万言一扫四语,见砚与文丞相一生关切,后将贾似道之琴作一反衬,忠奸判别,波澜不穷矣。作七言古须得此法。)。
按:①孔子遗砚。②琴为贾似道故物。
陈礼部墓志铭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七六、《须溪集》卷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宝祐丙辰之策士也,既日昃,再驾临轩,有少年首上对,彻亲览,卷首有「临御以来,如日正中」语。及唱第,进呈次第七,上手擢易首,唱第七,既又不满,寘首,唱第四,第四则三山陈俞也。于是宝庆三十又三年矣,特讳言久,前别院命赋题「久于道」。以忤闻,故草茅附会如再中,然前彻览,后易寘,皆命也,而俞策亦实有及霅丘者。舜卿尝语余:「考官不能使俞第一,天子不能使俞第七」。其自信无怨如此,而亦从是退飞矣。初君授静江军节度推官,开庆与吉州推两易,故君以己未东至庐陵办守禦。明年江上清,军閒,得余诗于它许,疑不属,余为举子美「丸药流莺啭」,君瞿然曰:「是在俞术中而不悟」。自是莫逆于心。每坐尚友斋,倚梧竹,极谈世事成坏,即使长急召不顾。幕辨粲然,无所回屈,其辞可著为令。李肯斋芾健吏事,称不及不及。去之日,有《誓心录》三卷,取欧公夷陵语也。人生至今德之,而媢者谤者为不少矣。有以科斗竹书献当国者,喜且惊曰:「彼白屋安得此?必平园公家物也,讵止此」?献者惧,诡曰:「我出陈推官后矣」。语由是喧,不辨。迟岁年,得监库,稍迁太学录。咸淳除博士,竟坐前语逐,不辨。它日《谢丞相启》云:「人之云云,谓盗周公之宝玉」。萧然坦迤,玩世无闷如此,而亦从是老矣。又四年而差充福建帅干阙,至此乡嫌,改添差不釐务,久之又改添差福建运干待次,于是咸淳八年矣。复除太博,十月免。乃德祐前予湖州别驾,德祐改建宁,于是国事非矣。肯斋李公之为湖南也,强起君,君亦浩然以身许之,会文丞相脱身渡淮,归行都建督。景炎以大著除君督机,君请据汀摇赣,出江西毋缓。君本赴湖南,至是哭湖南。岁尽以所部福安军发谷口,道病,至汀卒。有赵同舍文自君归,能言巷居人梦绛纱笼甚盛,迎陈礼部去。旦果然。文公哭之恸,葬伏虎山,题曰「草亭先生之墓」。君年二十九出文榜,至是四十九。又明年文公北日,门人林达可始以行状来请铭,则君死十九年矣。其言正羽檄徵兵时,居萧夫人忧,苫块寱语于用武之无地,最后作《苍雪林辞》二叠,不可忍闻。李公期君以管葛之事,君亦赞文公以张李之功,其反覆策军事,谋家基,语如史,验如卜。当未行,梦丞相予黑笔,视黑籍如军书,少焉登一舟,若之贬所,风月凄冷,殆非人世境也,「吾死已夫」!亲友共留其行,不可,曰:「士为知己死,苟利社稷何恨?吾登草亭望风雨,欲一人共死不可得」。呜呼!我知舜卿,使朝坐燕与,谊肯弃老母弱子,遁荒在人间哉?星言赴难,缟素为资,得君军师,尚不甚败。「临河救溺,不卜命之短长」,每诵郭元瑜此语,悲之。其乘飞至屋,天也,伤哉!吾友生不得志于前,死无知己于后,其心之所乐直文字耳,而文史亦绝。呜呼!吾欲观乎九京也,其有恨乎?无恨乎?以君自言其死为不恨,则知如余者不死而恨也,悲夫!景定末,余留建,君留京,君画二龙寄余,题曰甲子上元日,并赞,每展诵。后死何为,吾所知所厚,离合何限,求仙才与灵气惟舜卿。古心江公尝荐君馆职,不合,黄华甫国云:「台中日月论,公客添一客耶」?十五年间,夷溷蹠廉,衣冠道尽,君不惟少合,亦少可。閒居日长,夺虎豅,起草亭,俯晴晦,其在下种梅数百。长歌入云,俗子无足还顾,颓然自爱,韵度乃出苏子美上。为文达大家数,四六尤高宕。诗本荆公,而每见每进,虽在怨诽,有柳州、南涧之风。初学六一公帖,卒自为体,如閒花异草,风日清美,皆余所不及。尝手写《楞严》、《圆觉》、《金刚》三经,去庐陵日弃之。先死七年,葬其妻郑氏般若山,面草亭,中为寿藏。君死子弱,不克归葬,每岁寒食,驰仆裹饭,洒伏虎丘而已。既十五年辛卯,乃启而合诸郑宜人之兆。陈氏长乐,世次见石室翁碑。二子:玚、环,环为族父企后。君兄会、弟龠皆同舍,会先二年卒,龠后六年卒。玚谋铭于达可,达可曰:「有先生之友会孟,顾道远日迫,请刻之墓上其可」。由是林君之请勤矣,林君之谊高矣。吾铭成,则葬后之五年乙未四月也。君著述多,圹志传之矣,此不载。铭曰:
长歌兮莽苍,青松关兮白玉堂。奄尘昏兮夕阳,我不起兮不如彼童汪。君墨缞兮何壮,操余彗兮彗霣光。忽反顾兮魁沦降,君不归兮犹葬。湖山兮朝行,兰萎蕙绝兮谄子浪浪。信终古兮谁芳?君余铭兮宰上。余麟兮不祥,行伥伥兮不得四方。蹇思君兮天望,君为龙兮奚伤!
柯山赵公屡更麾节多在浙东西皆有美政德祐正为浙东宪入景炎犹为闽浙招捕今被召入觐从行幕客则吴元镇与朱景日武博景日向在上庠亦辱识此来所馆相去差远至是出旧城方能报元镇谒并言别故就访景日不遇却因得见招捕公蒙谦接元镇讶其无诗为贽口占三首奉呈资一笑(元镇,吴安朝。景日,朱升) 其一 宋末元初 · 汪梦斗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凄凉路入古神州,况复驱车渡白沟。
蜀主未能重造汉,商孙不免亦侯周。
九重注想闻犹告,五事开陈动冕旒。
耿耿胸中有馀意,西山老碧不胜秋(自注:是日有旨召对,公上江南五事。)。
柯山赵公屡更麾节多在浙东西皆有美政德祐正为浙东宪入景炎犹为闽浙招捕今被召入觐从行幕客则吴元镇与朱景日武博景日向在上庠亦辱识此来所馆相去差远至是出旧城方能报元镇谒并言别故就访景日不遇却因得见招捕公蒙谦接元镇讶其无诗为贽口占三首奉呈资一笑(元镇,吴安朝。景日,朱升) 其二 宋末元初 · 汪梦斗
七言律诗 押文韵
遗爱曾留浙水濆,北方正自素相闻。
长途赓唱多名笔,旧府宾僚尽富文。
往昔知音有吴季,从来难吏是朱云。
联镳向阙成严觐,拜得恩言定不群。
柯山赵公屡更麾节多在浙东西皆有美政德祐正为浙东宪入景炎犹为闽浙招捕今被召入觐从行幕客则吴元镇与朱景日武博景日向在上庠亦辱识此来所馆相去差远至是出旧城方能报元镇谒并言别故就访景日不遇却因得见招捕公蒙谦接元镇讶其无诗为贽口占三首奉呈资一笑(元镇,吴安朝。景日,朱升) 其三 宋末元初 · 汪梦斗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当年不得拜前呵,相遇今时可奈何。
病骨已愁飞雪早,衰年敢谓见天多。
既无上策裨朝论,惟有东还听壤歌。
出处从知元有分,忍言兼善脱槃薖。
大义略叙(上)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六、心史
我生大不幸,适焉逢此逆境。国之兴亡,自古有之,其亡也必国君有失德,民心乃离散。我大宋列圣相承,以仁立国,岂谓靖康遭金贼之祸耶!南渡列圣相承,亦以仁立国,岂谓德祐遭鞑贼之祸耶!即今日而论,天子无失德,民心不离散,遽逢凶祸,必有其故。非微臣蒙君之恶,曲为其说,移罪于人。公论在天下,千载不可泯灭,我安能禁天下后世之人,口不言手不书哉!今此略叙,不过直书本末得失源流大概尔。
昔金人盛时,鞑虽小夷,粘罕、兀术辈尝虑其有难制之状,三年一征,五年一徙,用蒿指之法,厄其生聚。蒿者,言若刈蒿也,去其拇指,则丁壮无用。后金酋雍立,仁慈恕鞑旧罪,免征徙蒿指之法。时思乃祖旧恨,但望北射三箭泄馀愤。如是十九年,鞑人孳育丁壮甚盛。适金人白伦、李藻以罪奔鞑,说鞑酋曰:「金见汝盛,或重兴征徙蒿指之法,将奈何?不若兴兵攻金以自固」。鞑主忒没真然其言,以蒙古国为号,始兴兵寇金。忒没真大败后,金酋役小夷十八糺人失其道,糺人诱辽之遗种俱归鞑,鞑以辽、糺为前驱,攻金得利,迤逦深入。至完颜守绪立,鞑遣使来我朝,假道淮东趋河南攻金。我朝不答,鞑乃用力先灭西夏,乃自蜀由金、洋出襄、汉,入唐、邓。忒没真死于巩州,鞑即立兀窟带为主,复由忒没真故道破西和,犯兴元,捣河南,攻潼关。金人应敌失利,岁久力穷,潜兵入蔡。守绪尝遣使来我朝曰:「我苟亡,害必及江南,毋以旧事为念,援我以兵,共驱鞑返北,庶几大宋得我为保障,有所恃而安」。鞑亦遣使来曰:「大宋与金,世有大雠,不可不乘机共我灭金,当以黄河以南还大宋」。时朝廷尚大义,谓祖宗大雠不可不报,命京湖阃臣史嵩之遣孟珙调兵输粮,资鞑夹攻,围蔡州数月。端平一年三月,守绪自焚死于蔡州,所命之将泛取火死遗骸,指为守绪骨殖,嵩之函其骨,并伪宝法物进于朝。金人疆土,尽为鞑所得。始孟珙尝曰:「助鞑灭金,自此鞑必盛,他日断为江南害,深可虑」。其言至今始验。是时朝廷失于以理遣谕鞑人践还黄河以南之约,鞑亦以黄河以南弃而不守。又不思自河而南,皆平原旷野,地无险隘,北不得山后数州,卒难守中原。右丞相郑清之遽兴恢复两京之举,立据关守河之议。是年七月,命赵范等分路复两河,赵葵领二十万兵复东京,范领二十万兵复西京。范军逼西京,鞑人登山窥望军容不整,即欺范兵。潼关旧有水匮,昔金人恃此禦鞑者,鞑即放潼关水匮,水瀰漫西京,竟荡为水区。众军皆为水所陷,不及战而大败,归者无几。葵兵已入东京,闻范兵失利,亦退兵。由是鞑人兴兵边陲无宁岁,燬剑门,燬栈道,失蜀,失襄阳。鞑弃襄阳不守,又复襄阳。鞑又假道大理国攻罗鬼国,频年寇广。至开庆一年九月,鞑酋忽必烈从阳罗堡偷渡鄂州,浒黄州,横截大江,大造浮桥,往来无碍,势亦甚炽,摇动京师。丞相贾似道开阃江陵,提兵来驻汉阳,率励将帅吕文德于崇阳县,伏兵杀贼大败。势始与之角立,贼尚留江南不去。适鞑主蒙哥犯蜀,迫云顶山。其山险峻,素为王坚所据,鞑遣人说其来,坚命众军立山顶,裸形望之秽骂,蒙哥竟饮气病死。似道即密遣人说忽必烈曰:「蒙哥已死,汝宜归袭位为急」。又绐许岁币,始欲退兵。景定一年,似道命吕文德、孙虎臣等乘其退去之势,剿杀馀党,断鄂渚大江浮桥,江汉乃清。理宗竟全以为似道大功,四月,趣入朝秉钧轴。文德开阃鄂渚,统辖京湖诸州军马。鞑以许岁币为诚语,七月,遣郝经入使,索其物。似道素矜开庆、景定肃清江汉之功,密客廖莹中撰书数卷,曰《福华编》,谀诳铺张,誇大似道勋绩。似道惧以当时用计绐许岁币事损其名,理宗数问郝经入使之由,似道每含糊其对。理宗又曰:「朕闻其来,欲效亡金得岁币之例,今非昔比,不可从」。似道匿情对曰:「求和出于彼请,岂容轻徇放入」。竟不令郝经入见。经所持一函,不知何物,不得入见,终不肯开。盖鞑本非求和也,又无策遣经回,经尝致书与似道,辞气甚颉颃可畏,以恐似道,亦置不问。馆经真州十六年,后值大变,始回。吕文德私意既杀良将曹世雄,又抑刘整功,复谮整有跋扈意,似道欲杀之。有密报整者,整遂叛。整说鞑任责取江南,谓一得襄阳,则江南唾手可得。鞑遂注意谋襄阳。整亦有将才,似道尝命文德俾间谍入虏,赍物赐整,密唤其仍归,赦罪复爵。整心疑而不回,但为鞑谋,悠扬其答。整素知似道好玉带,鞑密遣使贡玉带于文德,求转达似道。彼言:「襄阳旧有互市场,不开久矣,南北物货俱绝,鞑人欲借白河之地为互市场,通南北货物。我固知官府蔽护商旅,但白河荒野,商旅各有财本,惧为盗贼所劫。鞑人又欲就白河筑小小家基寨,防拓以蔽商旅」。似道纳玉带,诺其请。咸淳□年□月,鞑据白河筑城,围大九里馀,实非小小家基寨。襄阳守臣吕文焕达于文德,竟不答。明年,鞑以重兵屯白河城,鞑又筑鹿门山城,又筑万山城,又筑小堡寨十四所,又于汉江下撒星钉,又建万人敌台,脉络相应,死阨襄阳水陆路。及文德详知其故,遣援兵竟莫能前。文德愤为贼计所绐,感忧病死。朝廷屡遣援兵,只屯颍州,去襄阳尚四百里,诸将皆不用命,进攻莫入。似道不力为谋,京湖阃臣李庭芝亦拙而无计。文焕坚守六年,拆屋薪穷,军疲如鬼。忽樊城先破,鞑贼尽杀樊城军民,积叠骸骨,架为高山,使襄阳望见,胁吓其心。贼打回回炮入襄阳城,摧折楼阁甚猛,文焕意怯。又襄阳粮绝军尽,文焕亦怨而叛。□年□月,襄阳陷。整又说文焕,雠恨似道独享湖山之乐,不遣援兵,置汝死地。文焕遂怨朝廷,并与鞑贼运谋,协力举渡江之策。十年甲戌秋,鞑伪丞相伯颜领兵南犯。十月,朝廷先命淮西阃臣夏贵提兵防拓江面,正值伯颜来围阳罗堡。贵命其子松提八千兵与鞑贼十万鏖战,杀贼七八,松军尽陷,松满身负箭,走归即死。贵是时失子无恃,即输心矣。俄又失阳罗堡,守阳罗堡将臣赵文义不叛不屈,为贼所杀。贵乃文焕旧人,文焕数馈遗,密说贵假道渡江,贵不从之。十二月,伯颜竟从阳罗堡舁小舟由陆地下港渡江。□都统(询补姓名。)谓贵曰:「不宜容贼有一舟出港。尝使我军兵船横据江面,乃可无忧。或容彼船出泛大江,恐不及事」。贵曰:「贼船纵出江,吾以兵船横冲,彼安能渡」?十四日夜,俄贼舟渐渐出港,烟焰涨空,及天色分朗,贼船已充斥江面(即前询补姓名。)。甚怒,不禀命于贵,径以所部五十兵登船死战于大江中,报贵求援,贵不发兵,全军陷没。贼登大江南岸,贵不谋死战,不谋坚守,即飘然领兵东下,呼黄州守臣陈翼、蕲州守臣管景谟曰:「虏已渡江,汝宜自作区处」。贵兵沿江自纵烧劫而下,京湖阃臣朱祀孙领兵已至汉阳,不急为谋,从容于元勋阁下拜受诰命。忽闻贵已退兵,失恃意怯,祀孙亦退兵回江陵。鞑贼竟荡荡渡江寇鄂州城,太守张晏然叛。夏贵领淮西重兵,朱祀孙领京湖重兵,其时贵与祀孙俱在江上,但于黄州、汉阳、鄂州之间,左右效力夹攻,死守死战,鞑终不可渡江;纵已渡江,尽可内外夹攻,贼兵断不敢深入重地,犯兵家所忌。祀孙固猥物,贵老于将略,虏素疑畏,至此智穷心变,势尽可为,竟不为谋,束手无语,似有所约焉。使势果不可为,贵能一战而死,人复何议?贵领重兵之权而不死战,惟谋遁走,曰非贵纵虏之来不可!继陈翼果以黄州叛,管景谟果以蕲州叛。德祐一年乙亥正月,朝廷除平章贾似道都督天下军马,出师讨贼。太平州守臣孟之缙叛国,遣降文越境过安庆迎贼。钱真孙以江州叛。鞑尚以安庆城在山顶,兵粮皆具,势不可攻,深畏守安庆将臣范文虎作敌。鞑兵围安庆,仰望山城,若在半空,未数日,鞑兵怨形歌曲。二月,文虎以安庆叛,伯颜大喜得志,荡荡深入。贼犯池州,城陷,通判权守池州赵卯发誓不叛国,夫妇自经于倅厅。贼酋伯颜入池州,亦赏叹忠烈。始平章贾似道出师,谋入安庆山城开都督府,时大军至京口,报文虎以安庆叛,似道失望,大军不可前进,遂提兵止驻鲁港,却就舟中开督府。尚召夏贵领兵至军前,诸将亦至,俱未见功,独拜孙虎臣升节度使,俾统领军马。诸将不伏,夏贵竟领兵归庐州。似道遣宋京使鞑军前,甘偿岁币。伯颜问曰:「大宋出师,谁为大将」?京以虎臣对,伯颜及刘整、吕文焕辈意皆欺笑。伯颜忽问叛去将臣曰:「行在何时可得」?吕文焕曰:「内地虽近,有军有粮,非三四年攻击不可得」。范文虎曰:「内地虚弱,不足应敌,驱兵而入,可即得之」。伯颜乃信用文虎。文虎为鞑前驱。虎臣亦领先锋前进,遇文虎船,交相诟骂,为文虎贼船所捎。又报贼兵乘夜已偷渡鄱阳湖东,凶势已迫,虎臣竟走回,号令不明,军势自乱。廿三日,虎臣与似道密语移时,似道惊疑失措,虎臣怀惧不肯负荷死战,一矢不发,似道、虎臣各船遁走。诸军俄失似道、虎臣所在,廿八万正券兵,一时俱溃散。似道舟飘于真州朱金沙,淮东阃臣李廷芝遣兵救似道入扬州城,官诰、金银、关会、船一皆遗失。虎臣遁归泰州,堂吏翁应龙持都督府印遁归行在。江右阃臣黄万石叛,密信降鞑,反一一截取朝廷调兵省剳,尽持示鞑。万石即剃三搭辫发,胡服。饶州守臣唐震叛,延鞑酋入,皆南人,疑为强盗,伪曰鞑兵所袭,即杀贼反正,贼再至,唐震与贼战,城陷为贼杀。江东提刑谢枋得降贼,后挟邓、傅,诸洞民兵反正,杀贼甚多,示榜主张大宋气数甚力。三月,似道致书丞相章鉴曰:「虏势已迫,但促三宫渡海,似道当海中迎圣驾矣」。似道又手批谕殿帅韩震,命之促三宫渡海,手批误达殿司副帅彭之才,之才密告丞相陈宜中,即与编修潘希圣谋,希圣怂恿诛韩震。陈丞相密奏行其事,始以计呼韩震至,试验其语意,果恃似道跋扈不法。韩震谓:「三宫不动,但殿司山上发土炮入皇城,警以虏至,三宫可迁驾矣」。遂命壮士出敕示斩之,韩震子女及裨将鬨出国门,叛而归鞑。丞相章鉴遁身去国,王爚拜左丞相,阖朝论奏赦似道罪,促其归越终母丧。建康、镇江、常州俱叛,京师摇动,三学上书,言京师国之根本,不可迁都,自委社稷为弃物。太皇批诏,谕三学士子及百姓:「当与汝同一死生为誓」。中外咸悦。四月,京湖阃臣朱祀孙、节度使高达并叛。沙市仓官司马梦求见虏至,自经而死。六月朔,日食九分有强。似道自扬归越,首招心腹密客廖莹中饮,是夜莹中饮毕而归,即死。咸疑似道有异谋,惧事泄,以饮食药莹中死。众议纷然,丞相王爚首奏似道罪,乞贬窜似道。似道贬循州,褫爵籍家。摄山阴县县尉郑虎臣,素衔似道窜其父死贬所之雠,意乞防送似道,谋报私雠。判越州福王赵与芮素以受似道所制为憾,竟命虎臣押送似道之贬所。朝廷窜籍似道密客,贬其党与,收叙似道所窜逐人官爵。丞相陈宜中收用人才,旌赏激励,方有条绪,京学上书咸议,陈丞相即抗疏自辨,竟归田里。丞相王爚除平章军国重事,留梦炎拜右丞相,议遣承宣使张世杰、步帅刘师勇等分兵水陆夹攻。未几,平章王爚遁避去国。七月,刘师勇由陆路进兵复常州,张彦进兵至吕城,马坠堑,为贼所擒,师勇止守常州,八月,张世杰统率孙虎臣等分部兵船,由许浦进京口,世杰所部兵船交战正得胜,俄见大船无数,自扬州第二沟出,因贼不张旗帜,我军别部兵船误认为扬州阃臣援兵至,意不为备,为贼所入,孙虎臣竟命鸣锣,所误我军尽退兵,贼兵进攻,我军败于焦门,忽风水俱不利,世杰亦退兵。太皇屡降手诏,趣丞相陈宜中还朝。九月,右丞相除侍读陈宜中始还朝。尚书文天祥挺身作檄,倾家赀纠集吉赣乡兵三万人勤王。至行在,除浙西制置使,开阃平江府。郑虎臣押送似道至漳州木绵庵,似道踞虎子,虎臣踢其阴而死。后少保张世杰问虎臣不奉朝命私杀似道罪,斩虎臣。十一月,常州受鞑贼围四十日,城陷。刘师勇绐北装辫发,诡计出鞑兵重围,归行在。都统王安节于常州骂贼战死。贼尝掷十万户金牌诱之,安节曰:「我不作两朝臣」。湖州独松关陷。于潜千秋关陷。陈丞相檄浙西制置使文天祥提兵勤王,退守临平。国势危迫,屡次降诏趣淮西阃臣夏贵、京湖阃臣朱祀孙、六郡镇抚使吕文福等提兵勤王,并不至,皆从叛。贵潜受鞑主忽必烈伪命、衣服、笠、剑等物,语鞑曰:「汝若得行在,当以淮西来归,勿我虑也」。无锡宰阮正己不屈,抱县印赴水死,其子亦从父水死。隆兴府陷,刘槃叛,都统施炎战而被擒,不屈。十二月,平江府、湖州、嘉兴府陷。丞相陈宜中力请三宫迁驾,直逼太皇病榻殿前奏曰:「昔贼未近,不宜轻动,自召乱端,弃宗庙社稷;今贼既犯京畿,不容不迁都。设或不然,有难言者」!太皇曰:「昨卿等三学谏朕勿迁都,今乃逼朕迁都,朕病去不得。鞑贼果至,当投龙池死」!二年丙子正月,陈丞相密说奏请杨太妃挟所生二王浮海奔浙东,吉王进封益王、天下兵马都大帅,信王进封广王、天下兵马副大帅,陈宜中除都督天下军马,吴坚除左丞相,贾馀庆除右丞相。十三日,鞑贼犯行在皋亭山,丞相陈宜中又告太皇家侄、节度使谢堂,再三委曲奏请迁驾。太皇曰:「汝姓谢,宁管得赵家事?教丞相来」!及陈丞相至,太皇曰:「渡江有舟否」?曰:「有」。曰:「舟大否」?曰:「舟大」。曰:「舟大可以尽载京师百姓去否」?丞相不对。丞相又以死战为奏,太皇不允,惟主于和。丞相又奏:「和则作降文授鞑,自称之字,甚耻闻之,不若迁驾为上策」。太皇曰:「倘能为生灵计,此一字亦不惜」。太皇昏耄,死不肯从迁驾策。陈丞相即与武臣张世杰、刘师勇、苏由义,文臣曾渊子、赵溍等并奉国玺,浮海奔浙东。鞑酋伯颜闻陈丞相挟二王南奔,贼甚心变,欲直入屠弑京师。朝廷命文天祥借右丞相名使鞑军前,与鞑酋伯颜语,辞气甚慷慨激烈,辨析夷夏,忠壮不屈,不跪,贼燄稍平。朝廷命高应松作降文授鞑,彼以为无哀痛请命之意,又易刘袖然为之,丞相执政百官尽出国门迎鞑贼,或跪或拜,莫不叩首乞命。十八日,行在陷。叛臣吕文焕首入犯国门,叛臣范文虎首入犯大内。太皇病不肯出,逆臣驸马杨镇术绐太皇迁过别小御床,就床舁太皇出授伯颜。鞑酋唆都领兵犯浙东,逼二王。二王御舟泊明州定海,索朝廷先所分寄明州金银纲,沿海制置赵孟传不肯发其金银应副行朝军需,承宣使张世杰亲入明州责骂,孟传仅还金银三百匣。继孟传叛,以明州降鞑。湖南阃臣李芾孤守潭州,于邻郡属县尽叛之后,鞑贼围城凡六阅月,力已不支,不肯叛国,左右皆逼芾,芾曰:「汝辈欲叛耶」?芾命刽子自杀家人,芾又重犒官赏金银与刽子,命斩芾,刽子再四不敢,芾又命斩刽子,乃朝服自经于雄湘阁上,仍纵火于阁下,终尽归于灰烬。漕运钟蜚英亦不屈,先自经而死。及潭州官僚、吏卒、百姓,莫不争死于绳刃水火之间,一城之民皆忠壮激烈,鞑贼亦悯之。二月,伯颜胁全太后、幼君出国门,丞相吴坚、贾馀庆、参政家铉翁、刘岊以下官僚,并奏乞封赠三代及妻孥,太皇从之。坚辈不救国难,尚慕虚名,报国之心安在?坚辈之罪,何可胜说!贼胁吴坚以下并北行。晦日,丞相文天祥泊京口虏馆,夜遁渡江归国。三月朔,京口鞑贼闭城三日,排门大搜,天祥已奔真州,由泰州渡海而南。全太后、幼君、六宫亲王并北狩,渡扬子江、圣驾官车凡九十三辆,大小官使六十馀人。有叛臣教鞑酋曰:「越上福王赵与芮,理宗亲弟,度宗本生父,福王家多子侄,大宋根本犹在」。逆臣杨镇、使臣夏若水,尽逼取福王及子侄辈,并北狩。二王至温州,御舟驻江心寺,谋建行都,迓续国脉,南奔福州。夏贵以淮西授鞑去。夏,靖州太守康□叛,挟郡印出城降鞑。通判张希颜闭城拒□,极力整龊备禦。靖州本隶于湖北阃臣,以朱祀孙先叛,越界闻之于湖南阃臣,遂为之奏,希颜除知靖州,继除湖北提刑。靖势不可守,希颜移治飞山上,通结洞民,坚守杀贼,谋为恢复计。后因朝廷遗赵立赍省剳、持二颗节度使印迂道避贼,由田、杨国入蜀,谕昝万寿、张珏,各拜节度使,提兵出蜀剿虏勤王,立甫经由飞山下,希颜留立相议,乞留二节度使印,借此印为说,挽万寿与珏出蜀拜受节度使印,庶几希颜可与万寿与珏协心同谋恢复事,立遂以印授希颜。会万寿之侄德威,偶以军事经过飞山,希颜不知德威已怀叛志,喜而招德威,痛与德威谋论杀贼事。立先知几,饰说遁去,德威曰:「势不两立」。即杀希颜于卧内。希颜忠赤,艰难有大志,为叛臣所杀,不克集事,惜哉!嘉定帅臣昝万寿叛。四月,丞相吴坚等已陷幽州,尚率百官入长寿宫满散太皇寿崇圣节,坚辈欺天,一至于是!太守赵淮居闲遁避,受擒不屈,鞑酋阿术遣淮叫维扬叛,及淮临维扬城,叫城上曰:「此城昔我祖、我叔父为朝廷修峻甚劳苦,语制置,决不可与贼」!贼酋责之,并骂甚烈,被贼杀。淮之仆亦不屈,被杀。淮,方之孙,范之子,葵之侄也。施炎骂贼不屈,被贼杀。鞑酋伯颜勒丞相吴坚等矫太皇手诏,谕淮阃以淮东与鞑,阃臣李庭芝及姜才迎诏入公庭,率官僚泣拜而焚之,语虏使曰:「此艺祖、高宗物也,岂太皇可以私与人乎」?遂斩虏使。五月初一日,丞相陈宜中拥立益王即位于福州,改德祐二年为景炎一年,上杨太妃尊号。福州州城南壁忽崩七里。行在谢太皇北狩。广东经略徐宗谅密书通叛臣吕师夔,许以广东叛国降鞑。随驾内嫔某氏,贼欲犯之,不可得,书裙带曰:「誓不辱国,誓不辱身」!自经死于虏馆。自去岁,贼酋阿术筑湾头、筑杨子桥、筑朴树湾,分屯死厄维扬。至七月,维扬粮绝,阃臣李庭芝与都拨发官姜才,统马军五千人、步兵一万人来入泰州,谋涉海而南。朱焕以扬州叛,遂以报贼,中道遇贼酋阿术截战,步兵尽陷,独马军胜,拥庭芝及才入泰州。鞑兵俱集,阿术筑土城围阨泰州,不幸姜才病腰疽伏枕,泰州守臣孙良臣叛,阿术入泰州,庭芝赴水,虏以钩活取之。才尚按剑而语,虏舁才出,众语劝才降贼,唯背面不语,遂铁索锁于夏贵节堂。一日,众酋把盏,令叛臣朱焕谕劝庭芝及才饮酒,庭芝不饮虏酒,但垂泪不语。才即骂曰:「天不与我耳,与我,汝贼辈皆剐于我手归罪」!指骂老贼夏贵甚烈,贵抱愧不对,徐嗾阿术曰:「留庭芝及才终无益」。阿术遂斩庭芝,庭芝受刑,刭无血,剐才,才骂贼至死不绝。淮东诸州皆叛。先叛臣黄万石剃三搭辫发,身统鞑兵,深入邵武军,说谕守臣黎立武叛,立武不从,弃城奔福州。万石遣人传鞑命,四散说谕州县叛。至浦城县,县尉赵孟通辨骂,呼众擒剐贼使,浦城县升为忠安军,复邵武军,万石竟遁。八九月,鞑兵自湖南入广东,熊飞以兵战,逐而退。武臣马塈于广西纠募壮士数千人,先尝欲往救潭州围,中涂闻潭州陷,即回。遇贼鏖战四十里,适广西经略李与己死,塈径入静江府,据郡治,开府库,办守禦事,自请于福州行朝,旨任以广西之寄,守静江府。杀贼不胜,城陷,塈提兵巷战,为贼擒,不屈,被贼杀。参议邓得遇不屈,水死。静江一城之民,俱为贼杀,得逃入西山者七百人,贼后许以不杀,招其降,七百人不肯叛,皆自杀。十一月,江东、江西路诸关隘俱陷,及海道贼船俱至,行朝又弃福州,御舟至南台海口,正遇叛臣王世强所部鞑舟,时世强犹有人心,竟不纵贼船相逼,容张少保奉景炎皇帝御舟奔海而去。后贼知世强纵御舟奔海去,遭贼诃责,闷气而死。嗣秀王赵与檡将扈驾三千兵过飞鸾岭上,遇鞑酋阿剌罕领兵三万人至,与檡死战数合,杀贼十之八九,与檡全军陷没,与檡被擒不屈,被贼杀。王世强犯福州,行朝竟以舟为国,缀旒国祚,守泉州。蒲受耕,祖南蕃人,富甲两广,据泉州叛。大裒金贼,迎贼反寇张少保兵船,鞑遣人说三郡宣抚使守兴化军陈文龙叛,文龙作书与鞑:「愿得兴化、漳、泉三郡,奉大宋香火,勿来攻伐。我七世受朝廷爵禄,决不叛国」。密为左右所卖,导贼入城。文龙被擒,与贼辨骂,缚至行在,病死,终不屈。二年丁丑,泉州素多宗子,闻张少保至,宗子纠集万馀人出迎王师,叛臣蒲受耕闭城三日,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张少保提兵围泉州,九十日不下,殿帅李胜用命攻泉城,被贼擒,骂贼不屈,为贼所剐。九月,复福州,受耕报鞑贼阿塔海领兵合至,张少保退兵入海,遇鞑贼扬酋交战,贼舟大败而去。监军赵必宰纠义兵勤王,遇贼被擒,为贼杀。忠臣陈文龙之叔陈瓒,纠义兵迎王师,除守兴化军。后鞑攻兴化,城陷,瓒骂贼甚烈,亲为贼酋唆都所杀。叛臣吕师夔,率贼酋塔出由江西入广东,取经略徐宗谅许叛广东州郡,宗谅犹豫,弃广东遁去,广东诸州皆叛。始陈丞相意不欲围泉州攻受耕,谓杀南人不损鞑贼,无益。张少保怒受耕反为鞑贼寇窃大宋兵船,决于围泉。陈丞相懦儒,张少保武臣,势不能统摄,语多不合。况左右前后,或人或鬼,顷刻之间,变化叵测。陈丞相身护玉玺兵船前行,竟托失风,奔占城国。三年戊寅三月,重庆府城陷,阃臣张珏遁至忠州,为贼擒。六月,景炎皇帝以病崩于南恩州界。少保张世杰拥立广王即位于海外碙洲,行朝铸金玺行事。八月,景炎皇帝攒葬碙洲,谥端宗,陵曰永福。九月,复广州崖山,建行都,徙广州民往居为市。海外诸国惧鞑垂涎,月贡金银米帛,充给朝廷军需,为屏蔽攻贼计。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兵入潮阳县,为鞑所擒,不屈。改景炎四年己卯为祥兴一年,改本天历。福建以南沿海诸郡,自景炎后,南兵至属南,北兵至属北,反覆不一,荡为血区!祥兴一年正月初十,贼酋乌马儿兵犯崖山,我军与贼转战两旬馀,先贼屡败,贼再进寇,势急弃崖山。我军巨艘七八百只,大可容千人,泊崖山奥里,下碇相维,势若履平地,外有小黑船千馀,游击甚驶,与贼相战甚利,军容严整。乌马儿领兵十万馀,视之意怯,势不可傍。贼但据崖山为寨,我军乘夜节节劫寨,偷斩贼首累一二千级,贼疑为神异。有叛将拨发者,庐州人,失其姓名,领三百人降鞑,曰:「张少保所部兵,独有淮兵千五百人精勇无前,馀皆民兵,无足畏。外若不可傍,内实虚弱。凡小黑船出击得利之兵,即巨艘之淮兵,小黑船归,则淮兵复居巨艘,不过此千五百人,出入张其威武。若俟小黑船淮兵游击时,以重兵掩内虚之巨艘,从后击之,必败」。乌马儿可其言。二月初六日,贼果俟隙后攻,我军内虚莫敌,后船兵尽走聚前船。贼四围合攻,淮兵打水路死战出船,少保张世杰奉祥兴皇帝奔遁,唯馀巨艘十九只、淮兵千五百人及民兵而去。馀小黑舟亦迫奔去,制置赵溍、制置曾渊子、节使苏由义各统舟师,分战各遁。杨太妃蹈海死。丞相陆秀夫朝服蹈海而死。参政单公选亦蹈海死。惟掌金玺官抱玺蹈海,罥碍舟尾绳木间,不坠下水,为贼得。
张少保先尝遣使海外某国,借兵夹击贼。张少保遁后一日,果有四五百艘至,或报陈丞相兵船同至,探张少保败遁,不与贼战即去。张少保未遁之先,赵溍、苏由义等闻报贼兵颇少,众议可以进兵击贼,独张少保不肯,遂止。尝闻崖山陷虏,忠义之士咸议张少保失在此,不乘时进攻,殊莫晓当时意;独我臆度张少保恐贼舟埋伏,先驱轻兵相挠,疲我兵力,然后驱重兵相压为虑,否则俟海外某国兵船,行夹击之法。张少保入死者数,说叛者众,始终一诚,不变不屈,岂可执此议其非?或抱高见,又非人测度可及。天不右宋,无以施其智,动成左计,原其心,实无瑕可指。鞑酋屡遣人说张少保叛,世杰曰:「我本北人,宁不知北人肺腑?彼安有终始?我受朝廷爵禄历年已深,终不忍悖之!我焚香誓于天久矣,不然,幼君置于何地?我惟有死耳」!张少保妻妾子女先陷虏,鞑酋屡俾其妻妾子女等作家书唤之归鞑,皆置于不从。曾渊子等诸文武臣,流离海外,或仕占城,或婿交趾,或别流远国。承宣使周文英叛,反攻劫大宋金银船,尽奄入己,为鞑贼穷追,攻寇大宋南奔馀舟,杀魏辰等。陈丞相初奔占城国,后占城降鞑,遣士卒服事陈丞相,实寓监绊意。又遁而奔阇婆等国。或传张少保今驻军离里。陈丞相、张少保流离奔走之间,竟无一人兴胁之刺之授贼之心,非二公精忠大义,何以得人心如此耶?忽必烈闻倭国富庶,垂涎其国,屡遣人说其来臣。倭主作书报鞑主,大意曰:「大宋无失德,汝行逆篡,今垂涎及我,我当兴兵诛汝,汝来降我则可,不降则来与我战」。先忽必烈遣晰里伯由高丽攻倭,人船俱陷于海。辛巳六月,鞑兵由明州涉海,至倭口,遭大风雨作,人与船俱陷,又大败而回。倭遣使责占城不战而附鞑,占城有悟意,始背元鞑。大宋工部郎中阮同老流离海中,被贼擒,贼授北靴,与之易南服,同老拔刀斩北靴尖,终不屈,被贼杀。鞑酋唆都往攻占城,又败而归。壬午春,倭国舟师来攻鞑人,沿海一带不得其隙而入,悠扬数时而空返。秋末,俱蒙国遣使遣鞑一合一帚,或谓寓「合扫」之意,其事未易量。安南国遣使入鞑,谓彼土少妇人,愿岁得妇女以千计,岁输金银为报。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已陷虏五年,万挫不屈。一旦睹德祐嗣君,拜而大恸,指忽必烈肆骂甚烈,数其五罪,为贼斩而剖腹,食其心肺。近陈丞相挟占城,出师甚盛。倭国出兵,已夺高丽,谋攻幽州。回回挟塔利、狗国等,出攻鞑西北边,甚得利。逆鞑亡,大宋兴,此正其机也!
第六表 唐 · 崔元翰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三
臣颀等言。臣等今月七日所上表。昨十五日下诏旨如初。辞让愈固。臣等感谦冲于盛德。而私有旧典隳废之忧。惧烦渎于圣听。而内怀微诚恳迫之切。进退兢惕。不知所措。臣颀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臣颀等伏以为事贵举其中。立名恶浮于实。得其中不宜变之而失正。有其实不必避之以为恭。况以祖宗之矩仪。国家之典制。陛下道尊教备。德博化光。奚取于贬损而自卑。朴略而太者也。昔汉宣帝谓元帝曰。我汉家自有制度。诸葛孔明诫其主曰。不宜妄自菲薄。前史载之详矣。幸陛下思之。臣等又为执小让之贤。不足以方得礼合度之善。去鸿名之敬。不足以补变法改作之专。陛下行之。将何所守。伏以高祖受兹明命。历代承以圣德。至陛下又有下武继文重熙累盛之美。不可谓德之不嗣也。躬上圣之资。合至神之化。戡祸乱制夷狄之武。修礼乐垂宪度之文。不可谓实之不孚也。比年以来。俗化斯厚。人少犯法。吏无舞文。狱犴将空。桎梏不用。可谓人皆迁善。岂曰俗未胜残。若固辞之。所未悟也。况于尊号之美。陛下已受于初。去之既由于艰虞。复之宜因于康靖。若示其罚。不旌其功。何以知区宇之削平。何以知宗庙之绍复。似非陛下之本意。但自欲改先祖之遗仪耳。内外臣庶。跋履山川。思报主恩。誓雪雠耻。亦欲摅其宿愤。表其成劳。陛下犹掩鸿名。不彰其事。则此等有如未尽。不以为欢。倘陛下以自咎责之心。尚或未弭。则偫臣不能匡辅之罪。是亦未除。将何以蒙陛下之恩私。将何以受陛下之爵赏。君犹含垢。臣以偷荣。偫下之情。必深反侧。又无以示于万古。无以威于四夷。皆非远图。且乖大体。臣等怀此数者。悢悢而不能自安。谨冒昧万死。重违诏旨。伏请复上尊号。以如前表。伏惟皇帝陛下思聿修无念之言。顾屈己从人之义。再膺大典。俯徇偫心。因来月谒太清宫太庙。郊祀上帝。遂以告祠。实臣等之至诚。实臣等之厚幸。不甚惶惧恳迫之至。谨复诣朝堂奉表固请以闻。臣等诚惶诚恐诚勤诚恳顿首顿首。谨言(及大会议国子祭酒韩洄请历数近日徵应祥瑞故又改其文如后表又伏见陛下以今年四月以来方当雩祭之修而有旱备之请才期而未害于物深轸念而将恤其人气潜通而交感以和泽旋流而滂霈思远由是风雨时而霜雹不降稼穑茂而蝗螟不生农功以成年谷大熟休祥数见福应屡臻仁木连理而垂阴嘉禾同颖而挺秀寿星舒景炎之盛芝草布葩英之重白獐凝彩而雪晖苍乌取象于天色将遍于郡国相继于岁时右具如表)。
新修金坛县明真观记(天圣五年) 北宋 · 刁湛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
润之丹徒县明真观者,本邑人吴伯善舍宅而建焉。岁纪斯久,家谍具存。三灾偶兴变之朝,八会无勤行之士。重阜回抱,虽形胜之攸归;隆栋悉隳,且奂轮而安睹?国家抚景炎之运,畅醇酿之化,群萌返素,亿载垂鸿,协气横流,炳仪交举。秘检俯锡,示殊尤之庆;真仪下鉴,悟积累之基。卓越于今,希阔其往。所以勤瞻福地,增建灵祠,克崇钦奉之诚,庸广清静之治。则有信士吴德铨、德铉昆仲,聚族而谋曰:「身为三五之民,地征什一之赋,得丰财用,思答君恩。人患其货以燔身,财贵乎积而能散。斯观之椎轮也,出于先祖;斯观之遗址也,迩于敝庐。愿竭精诚,用新大壮」。于是鸠工庀徒,占星揆日,舍旧图新,量费致用。庚桑之㟪𡾊方化,绛县之甲子云终。嗣子文裕,率其弟文祺、文褶、文度、文举、文秘、文初、文禧,聿循先志,无懈前功。自祥符乙卯岁兴建,至天圣甲子岁毕工,筑室百六十间,费钱八千馀万。其为创制也,三清上圣之宫,中而列次;玉皇虚皇之阁,两偏而互映。奉北极之宇,四营而翼舒;朝列真之坛,三袭而鳞次。丽谯对峙而岳立,端闱相向而洞开。像设雍容而有仪,仗卫肃穆而成列。至若芝肴供膳,而斋宫旁启;兰汤具浴,而净室后严。长庑四柱,缭恒百雉。真侣宴居之馆,可以卜终焉之志;过客游憩之庐,可以忘归与之兴。而复敞芳园以环其外,筑危亭以揭其中。天圣五年中,郡二千石绩图上进,剡奏具陈,愿赐殊恩,特颁新额。寻降俞旨,以「明真」为号,仍署其榜,遣中使往赐焉。复以尚阙法钟,警乎晨夕,叩阍历恳,乞以就铸,诏可其请。由是宝韵舂容,震于邃谷;华题赫奕,揭乃高闳。举集胜缘,允光休烈。湛素禀道训,尝学史氏,具观胜事,用纪翠珉。
按:《至顺镇江志》卷一○,宛委别藏本。
天禧观礼赋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客有嘲臣曰:「夫飘飘之气能赋,可为于大夫;荡荡之道不谈,见嗤于樵采。当今景炎震赫,休嘉翕习,礼有同节,会无后至。容典寖盛,讴谣载路。子尝奏伎于玉堂之署,方司籍于道家之山,智效乎官联,隶业乎雅颂,乌可后渊、云之杼叹,怯游、夏之措辞哉」!臣应之曰:「大明升中,萤燐息照,广乐合变,巴歈绝响。皇上躬浚明之德,探述作之奥,尧文惟焕,禹声为律。三变以至于妙道,群臣绝望于清光。而敢饰枯槁之姿,呈露于仁寿,持瓴甋之质,唐突于玙璠?斯固不知量而任其责矣」。客曰:「不然。海以善下,故号为谷王;山匪护尘,爰配于天极。兜离杂奏,亦升于乐府;沼沚纤植,尚参于庙荐。稗官之说,列于广内之藏;游董之讴,备于清夜之诵。盖各言志,斯为乐职,亦奚畏于咎耳」?臣应曰:「唯唯。皇上御天下之二十载也,守宇嘉靖,斯民乐和,边庭卧鼓,武库包戈。讲万枢而俾人,序彝伦而可歌。南踰铜柱,西亘金河,北弥狼望,东越鳀波。四表之德咸被,崇朝之泽匪颇。锡嘉生于庶士,均善养于中何。张旃驾牡兮笃邻好,徇铎舞干兮脩国教。恤人隐兮如纳于隍,握道枢兮以观其妙。弛罟之惠兮洽于怀生,非黍之馨兮升于有昊。交感兮惟微,盖高兮必报。先是,景德之夕也,宸关靖冥,齐居洁清,脩令乃慎,观书中程。息偃宁处,希微告徵。犹苍水之感禹梦,同金人之翔汉庭。戒期晤语,锡瑞幽经。专洗心而淳濯,果颁文于紫清。逖览舆议,属国封事。旄头先驱,玉牒不秘。采倪宽之节文,述夷吾之所记。陟阿阁之神房,追纵乎七十有二。承统得天,勒崇高世。复以嗣岁,诏跸中冀。荣河发光,灵坤制位。西宾相欢,簉车宿戒。八奏升祗,贰觞遗味。醰粹格于清宁,恩霈沦乎骨髓。伊明祭之并脩兮,弥小心而抑畏。罄宇多欢,西清燕间。窅忘怀于赤水,邈驰想于姑山。至灵不测,秘感无间。同传岩之梦寐兮,驻列御以盘桓。先期之庚甲申戒,太一之威神下观。坐乙帐兮岑寂,望殊庭兮太息。倏御气以旁戾,恍排云而绝迹。浆柘滑甘,旌霓骆驿。述百世之璿源,系九清之霄极。垂诲谆谆,厥灵赫赫。语秘兮珠囊,事传兮金策。稽尊祖之丕宪兮,享自天之纯锡。祗遹洪应,介福甚盛。稽群言,建徽称,达渊衷,昭默定。答报贶之惟几,择元辰而申命。历吉习祥,首祚居正。讲仪物而有容,励斋明而执竞。若夫紫虚定位,星机宅粹,典诸神之秘图,主九阳之生气。象先之赜兮,至寂而谁知?魄宝之精兮,常明而绝异。总御人灵,握可命纪。强为之名,尊无与二。惟繠简绿文兮,于以宣其音旨;惟琳阙绛房兮,于以象其奥秘。谓天载之无声兮,其言大备。谓帝居之既邈兮,其应孔迩。皇哉监观,屑然戾止。伊虚皇之锡祚兮,瑞如山兮交委。又如人皇兴世,天历允归,诞生刑马之麓,财成分土□□。螾彰应玉,理标奇乘。五精之雄运流,三百之英威升。神翊化穷,变通微奄。九天而受职,主赤符之始基。期九垓之汗漫兮,友千年之令威。挹浮丘之霞袂兮,赓西母之云辞。乘飙车于空漠,提生籍于太微。右序皇历,输姓本支。唯灵神之垂裕兮,应如响而弗违。非夫合德之淳懿,凝祯之蕃炽,积累之凭厚,怀监之尤异,即何以恢恢大圆,讫寓以昭夫顾諟?颙颙高真,降格以敷乎明晦?休徵叶景福同,贞期启精虑通。包众志而惟一,保大盈而若冲。清心而钦翼,锡类以丰融。乃度建乎真阙,以萃乎子民之劝功;乃增饰乎寿壤,以昭夫灵命之所从。乃范金而攻玉,侔睟像以致恭;乃荐馨而陈信,载令甲以无穷。稽枢电之腾精,式表乎号荣;罄舆域之所括,咸列乎闬闳。置官局而寅奉,著节物而有经。恭默以忘,玩众妙而无极;吉蠲用享,监二代而作程。味道之腴,配天合符。念美报之斯在,必鸿名而与俱。内以尽其志,当罄其称谓;动以观其变,必包其美善。夫天之称有九,曷尝不处其厚;道之大居四,曷尝不极其挚。总清襟,考宏议,抽大猷,研秘思。疏瀹以虚心,登闳而立制。粤若疑始混天,盘古开先,判一气而有象,裁万灵而既甄。肇司符契,翊宣统纪。郁彼苍之正色,宅中黄而定位。蕴妙朴以无名,袭气母而不匮。绵绵若存,皇皇而帝。乘六龙以御天,首庶物而出类。盖宵晨之凝命也,兹可以撰德而比义。又如濯濯炳灵,窈窈储精,周游罔象,出入淩兢,翊帝宸而御辨,宅天极以扬明。乘于至正,司人之命。冒九域以顾临,保群生之安定。大庇皇图,丕昭有庆。冠众真之上阶,祚卜世而惟永。斯灵尊之蕴道也,固可以漱芳而摛景。于是建显号,司至奥,方底奉将,杨庭诞告:含生之听惟新,经礼之文再造。刊以美瑜,藉之采缫。升龙绣裳,回鸾篆宝,备物惟精,奉珍咸造。先时,易纪元之称,顺更端之道。以天禧之告朔,遵上辛之明教。宿寝燕宁,京室密清。属车九九,以诣夫丛宵之庭。苾芬既荐,纯嘏具膺。回辕弭节,历重闉而径五城。还憩乎恭馆,谒隶乎上灵。官师相规,徒御不惊。蔼曾宙而丕覆,淡淑气而惟清。天行弥健,国容以成。浃欢康于庶品,腾英茂而莫京。乃揆次辛,习于肇禋。追怀贻厥之盛,奉承如在之神。悟仙源之夐远,属景舆之下臻。述宣乎懿铄,昭报乎恩勤。节壹惠以增号,荐六室而同寅。镂秦玺,琢荆珉。龙旂耳耳,鹭序振振。上公奉璋以恭肃,列圣在天而顾存。殆斋辂之息驾,饰壶人而警夜。祗见宗祊,躬奠樽斝。僾然永怀,礼无违者。卜郊大报,于国之阳。樵蒸具设,牲角无伤。九宾之列济济,六变之音洋洋。百灵受于瑞记,五畤烛于神光。官象物而罔忒,天明畏而孔彰。唯圣能享,唯德能让。扢嘉坛之嶕峣,外高烟于沆砀。对越之容有孚,奔走之工无旷。谅克诚之在兹,垂亿兆之攸仰。旋雕轸,御端闱,俨天临于两观,纵堵观于九逵。法鸡星而肆赦,漏蝇笔之先知。云油然而泽布,萧蓼被而露垂。厩置之马沃若,圜土之牢阒其。固室家之无外,威相庆以惟熙。凝辰旒,负法扆,呼鞭出乎东房,委佩森乎文陆。镂金版以扬蕤,会紫庭而成礼。就如日兮方中,戴如天兮仰止。执万玉以相趋,植九旗而有炜。殆鸟兽之异类,亦率舞而交至。观夫八狄六蛮之述职,四海九州之献力。荆楚谨包茅之供,鲜虞给守燎之役。走计车而相望,旅庭实而惟百。列三恪而有容,包十伦而为式:其助祭之尤盛也。博士礼官之总领,执秩司仪之辨等。素青因革以或殊,绵蕝讨论而先定。金玉条贯兮总宸衷,粉泽彰施兮参国政。制上下以咸秩,与天地而相并:其讲礼之得正也。凤盖棽丽,狼狐逞威。前清尘兮天罼,密扶路兮雷辎。六骏駮兮沛艾,万虎贲兮髬髵,抚皇舆而进辙,遵大道以甚夷:此容卫之多仪也。瑄玉温泽,斋牺博硕。沛兰之齐甘良,萧之馨充格。品百笾而既丰,列奇鼎而有翼。嘉荐普淖以尽恭,至神盻蚃而辅德:此奠献之成式也。傅御咸暨,官司靡劳。或累叶珥貂而内侍,或有客卓马而来朝。拱于著而匪懈,寘彼行而勿嚣。戬谷之锡攸洽,陟降之容孔昭:此庶工之不佻也。藻衮象夫,雷声默渊。俟张弧而登举,中采茨以周旋。奉迥酌而沃酹,步容佩以呜鋗。躬接神于紫幄之次,如坐拜于交门之前:此宸心之至虔也。帷宫靓深,釐庭赫敞。受祭膰而在兹,翕天祺而专享。卿底日以叙徵,嘏告慈而克广。介南山之寿臧,跻大庭之怡畅:兹福应之不爽也。恩典庞鸿,庆赍均被,沉贯索之星辉,遍班觞于耆指。室无幽而不烛,民有瘼而皆弭。涤蒙士之瑕疵,纳群伦于物轨:此渥惠之兼济也。原夫历祚之永,推炎汉以洎前唐;载祀之久,惟孝武逮于明皇。当元鼎之际,幸甘泉而祠泰畤,奉郊以致礼。且元符绝闻,曷以昭夫天意?洎天宝之岁,尊金阙而造曲里,惇宗而考瑞。然真游匪接,奚以贞乎道契?自馀屑屑之习仪,区区而脩废,或增置于巫史,或但益于圭币。或祠官之所奉,不可胜谈;或祀典之罔载,成乎谄祭。稽方册以遐观,曾无足以拟议。儒臣司礼,祗承己事,觇德容而悉同,裁颂声而弗坠。系曰:
皇天上帝宅高穹兮,巍乎真祖序太宗兮。剥璋错宝施尊名兮,丽牲㪺水享众灵兮。铿钟舞籥神降格兮,燔柴通火志渊塞兮。纡轸旋衡泽𭰘濊兮,备物典册德明类兮。深居蠖濩膺眷祐兮,丕冒方国跻富寿兮。清净致治臻无为兮,亿万斯年咸保宜兮。
大宋天贶殿碑铭(并序大中祥符二年十一月十七日)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武夷新集》卷八附《杨文公逸诗文》、《金石萃编》卷一二七、《山左金石志》卷一五、乾隆《泰安县志》卷一一、《泰山志》卷一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玄天之覆物也,阴骘而无私;上帝之临下也,高明而有赫。倬昭回而成体,其听孔卑;杳寂寞以希声,厥应如响。故《周书》纪其「辅德」,羲《易》载其「益谦」。百禄咸宜,于以隆其永命;庶徵时若,于以降乎嘉生。斯皆自我民而聪明,表其道之贞观者也。至乃秉阳而健,垂象于日星;得一以清,成章于云汉。东壁列位,主图书之秘文;魄宝沦精,握河洛之命纪。盖乾之缊至赜矣,天之文有烂矣。眇觌太古,铺观往牒,三五之世,德化醇茂,故伏牺受龙图以作八卦,轩辕得龟篆以朝万灵,放勋获玉泥青绳之文,帝舜膺赤文绿错之瑞。夏商以降,绩用昭明,故大禹梦苍水之符,帝乙拜玄玉之字,西伯之赤雀止户,武王之白鱼入舟,皆盛烈通于神祇,茂勋格于穹厚。繇是奇物谲诡以效质,珍图炳焕以告休,宣纯禧而奋景炎,形宝训而示灵眷。斯固殊尤绝迹,旷千载而罕逢;卓异倜傥,为百祥之称首。不然者,又何以运契于中和之极,兆发乎至治之期,杂霸已还,寂寥而无纪,合符之盛,启迪而必先者哉!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圣明仁孝皇帝陛下之御天下,十有二载也,纂二圣之丕基,揽八纮之鸿绪。中道底定,庶邦协和,玉烛阳明,珠躔轨道。颂声载路,协气横流,百工维时,五兵不试。仁风衍于无外,洪化驰而若神。品物茂遂而由仪,群黎富庶而知教。徽纆之刑几错,弦诵之声相闻。人自谓于羲皇,家悉为于邹鲁。行苇勿践,忠厚之性成;天网弥疏,宽大之德著。淳源载复,治具毕张。皇上方端居穆清之中,独运陶甄之表,执粹精而思道,宅清明而在躬。极深研几,渊默雷震,扬蕤绚景,辉光日新,固已浚哲之懿升闻,憯怛之爱敦洽。金玉其度,追琢而惟精;云日之表,就望而无极。当其爱景长至,阴魄下弦,斗城靓深,虎闱䆗窱。建章万户,筦籥之有严;卫尉千屯,谁何而载肃。银汉左界,玉绳西倾,挈壶之漏屡移,膝席之对云罢,方将凝神于蠖濩,宁体于清閒。静虑合于希夷,嘉应通于肸蚃。俯及乙夜,阒乎严扃,焕发灵光,皎若白昼,乃有真灵降于霄极,胪语示乎休徵。将求衣而趋对,忽乘飙而灭迹。天子于是申以斋戒,致其精明,爰及献岁发春之初,祗受大中祥符之锡。九宾宿设,亲拜于广庭;八神前驱,奉引于黄道。寘之恭馆,藏于东序。乃复肆眚于绵县,易号于初元。惠赉浃于五管,爵秩加乎群后。均合饮之泽以尚齿,推给复之典以贵农。皇明诞敷,纯嘏均被。繇是徇东人之勤请,考乾封之旧章,将以陟介丘,禅社首,奉符而行事,刻号以告成。扬二圣之休光,为天下之壮观。列城除道,有司讲仪。龟策告犹,云气呈瑞。宜象物之咸若,徯我后以来苏。三神眷怀,万邦和会,而灵心昭答,玄应沓臻。以为庶人靡常,犹毕星之好雨;群小多辟,或夏虫之疑冰。虽况施之殊伦,舆情之成口,犹复先甲而申告,以儆于清衷,方将应期而绍至,以彰乎绝瑞。惟元年仲夏既望之后夕,上复梦神人谕以谆谆之意,期以来月锡符于泰山。于是浚发德音,申儆执事,有依类托寓之异,当疾置飞驰以闻。粤勒钟纪铭,铸浑叶度,肇自初吉,以及生明。惟兹岩岩之峰,荐发穰穰之瑞。祥光夜烛,成十煇之姿;卿霭朝跻,结九葩之状。是月之六日也,粤有梓匠,晨诣灵液亭,给升斸之役。草露方渥,人迹罕至,忽得黄素于灌莽之上,其文有「皇帝崇孝育民,寿历遐岁」之言。周章震骇,魂思飞越,亟白引进使曹利用,宣政使李神福。即共捧持,以诣封禅经度制置使臣钦若、臣安仁,缄縢载严,骑置来献。皇上周旋钦翼,夙夜斋明,醰粹内充,典章兼举,命廊庙之元宰,暨左右之信臣,分授使前,奉导灵贶。驿传云至,诏跸出迎,羽卫星陈,官师景从。弁冕端委,亲拜受于苑中;玄图秘文,复遍示于群下。先是,阴云待族,大雨濯枝,需泥治道之是艰,沾服废礼之为惧;是日也,悬县澄霁,佳气郁葱。杲杲之驭上跻,光华在旦;丛丛之姿迭媚,纷郁垂文。五弦之风载薰,九光之霞成绮。神人胥悦,戬谷来同。矧乃绵蕞之仪,素已草具;翠葆之驾,乃先启行。既备物以吉蠲,俾有司而翊卫,载以威辂,入于应门。星旄先驱,金奏并作。天子方复弭鸾旗而税龙驭,抚毡案而坐帷宫,穆穆皇皇,以俟夫玄符之至也。既而步自阊阖,率先群司,纳之殊庭,是为秘宝,且复讨论前载,追求遗范。煇景下烛,秦既作畤;珍瑞云获,汉亦起宫。其后因轨迹而增崇,建名称而不朽者,非可以悉数也。乃诏鲁郡,申饬攸司,爰就灵区,茂建清宇。授规于哲匠,董役以廷臣,朴斲前施,塈涂咸备,法《大壮》而取象,曾不日以克成。直寒门□□之庭,镇阿阁神房之麓。云封崛起,回对于轩檐;泉流冽清,载环于阶墄。祗若天贶,表以徽名。既而慎择灵辰,揭之题榜,乃有玄鹤,集于雕甍,清唳引之,坠羽而去。斯又九皋之仙质,千岁之纯精,挺胎化之姿,告寿昌之兆者也。及夫亲封泥检,载扬槱燎,降自阴道,禅于方丘。会朝明堂,肆觐东后,灵泽及于四海,神化驰于六幽。天子乃抚节盘桓,凭轼游豫,周爰溥览,以届于兹,瞻堂构以改容,临清流而发叹。金炉朱火,修潜德以升闻;羽盖清尘,彰健行之不息。旋轸饮至,天成地平,因时计功,金相玉振。且以为古之哲后,褒纪瑞命,方牍所述,踵武可徵。至若甘露黄龙,标于年历;芝房朱雁,播于乐章。或作绘以彰施,或缉经以论著,皆所以昭答报降,垂示方来。爰诏下臣,颂兹徽烈。恭惟紫书秘牒,荐锡于玉晨,福应之大者也;灵宫真宇,列峙于坰野,制作之盛者也。非有迁、雄之博物通达,崔、蔡之发挥清丽,邹、枚之论辨,曹、王之气质,又曷能敷陈景铄,述宣鸿明,著之金石之刻,流乎亿万之祀?如臣肤浅,岂能演畅?拜命之下,燥吻惟勤。颂叹游扬,虽豁于素蕴;博约温润,宁企于前修。伏纸怔忡,将□□□。铭曰:
太始权舆,邃古之初。结绳而治,斯文阙如。三五迭兴,受命合祛。河洛开奥,乃出图书。岐周发祥,凤止高冈。火流于屋,鱼跃于航。灵眷谆谆,赤文煌煌。金策之赐,剪殷启疆。卯刀之撰,□□□□。秘图玄契,旷绝靡常。惟皇建极,与天合德。有开必先,神休叵测。清夜戒期,圣容斯觌。旭日朝跻,真符云获。节彼崇巘,天帝之孙。刺经定议,发祉闿□。泉流毖涌,和景晏温。□玄申锡,明灵有赫。云篆腾晶,冰纨襞积。殊类响答,奇应山沓。樵蒸礼成,蓼萧庆洽。邃宇翚飞,揭榜雕楣。建兹显号,式昭鸿禧。□□□□,翠旄扬蕤。福应之盛,煇光在兹。鲁邦奕奕,秦观巍巍。封云荟蔚,浪井涟漪。岿然宏构,永镇方祇。
大中祥符二年十一月十七日。
大宋中岳中天崇圣帝碑铭 北宋 · 王曾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九
皇宋登封岱宗之四年,有事于汾阴后土,亲奠黄玉,对越柔祇,乃并洪河,抵太华,经涂温洛,望秩维嵩,言旋上都,诞受丕祉。无德不报,靡阙不思。于是尊五岳之祠,备加等之礼,分命近列,祗荐徽称,诏遣册礼使、摄太尉、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副使、摄司徒、光禄少卿沈继宗,奉玉书衮章,加上中岳中天崇圣王曰中天崇圣帝,申殊典也。粤若刚柔既位,形器肇分,上则圆盖左旋,星辰为之纪;下则黄图俯察,山岳奠其方,卑高之序以陈,翕辟之精攸托。是故昭彰景纬,实参化育之权;错峙崇峦,式表神明之壤。用能妥绥厚载,磅礴无垠,宣一气以施生,降列真而主治。事光虞典,备五载之时巡;绩著夏王,正九州之封略。惟中崧之绝巘,直阙塞之奥区。京邑在其旁,经渎流其域。万邦辐凑,霜露之所均;二室天开,风云之所蓄。仙馆靖冥宅其下,玉浆□溢湛其閒,赪木记其幽经,紫芝擢乎灵薮。含珠万壑,始终乎鹑火之墟;㟪𡾊群峰,包举乎坤元之纽。龙辔月童之陟降,浮丘子晋之游遨。画野逶迤,干霄挺拔。寓彼至刚之质,洪惟不测之神。至于辅德降祥,祝融由其兴夏;生贤命世,申伯以之蕃周。霈膏润于原田,殖宝藏于邦国,博大崇高而可仰,聪明正直以无私。兹所以盛尸祝之仪,首霾沈之法。岁时祈报,垂往载以不刊,牲币吉蠲,走殊方而胥暨者也。遐观秘纪,博考灵踪,自书契之云兴,即等威之斯辨。异轩冕服章之数,为山林川泽之宗。既秩视于三公,亦礼均于四望。汉孝武之代,爰启户封;唐天册之年,聿遵时迈。洪猷益茂,昭荐惟夤。逮乎土德重熙,坤□荐委,乃特疏于王爵,用溥洽于神休。虽事焕弥文,而名非极挚,污隆在运,消长从时。若乃钜宋之有天下也,仗黄钺以开阶,建朱幡而统历,扫僭伪荒屯之迹,追皇王挹让之风。烈祖以功格上旻,赫威灵于九服;神宗以德绥群品,薄文轸于四遐。翼子诒孙,重规叠矩,卜年有永,弈世其昌。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德上圣钦明仁孝皇帝,躬浚哲之姿,抚鸿明之运,出乎震而齐乎巽,就如日而望如云。宣九德以在躬,定一戎而纂业。慎恤刑典,鄙凝脂之烦苛;夤布政经,同驭朽之兢畏。绝滥巾于丘壑,宽盍澈于农桑,宫罔饰于采椽,泽必周于行苇。万民以察,庶绩伊凝。破觚为圜,返群情于太素;怀远以德,笃交聘于殊邻。按历以朝诸陵,志敦不匮;被衮而郊上帝,神享克诚。故得时协混同,岁臻丰楙,高穹委鉴,真驭戒期,荐锡宝符,丕昭玄历。登岱举封崇之礼,临汾展合答之祠。刻翠崖之郁苍,践隆堆之崛岉。升烟瘗玉,阙察之义交修;垂象资生,应见之祥绍至。遂成先志,对越纯休。洎乎五玉会朝,六飞旋轸,夤缘二陕,旷望三川。既并走于祠官,亦周爰于上训,瞻言翠峤,增肃皇情,方饮至以策勋,益为民而储祉。顺时行庆,大赉及于幽遐;恭己向明,寂虑周乎冲漠。爰稽往诰,肇易鸿名,亟下诏于司存,俾讲仪于置蕝,用伸昭报,罄达清衷。以为在天者五精,既隆称谓;丽地者列镇,当极推崇。寿载之义则均,佽助之功曷爽?登于帝箓,允契灵心。先是东巡之年,已加崇圣之号,逮兹閒岁,愈洽徽章。于时孟冬戒辰,輶轩饬驾,俨法坐,辟端闱,临遣以示乎必躬,信辞以申乎有恪。公卿就列,使介奉涂。拥翠虬之车,载温珉之册,山龙盛服,羽卫多仪,备物孔昭,归尊斯在。戊申发轫于京阙,辛酉致飨于庙庭,四牡趋风,六樽登荐。其始至也,凝露布濩,色晦平林;其将升也,霁景晏温,光含邃宇。嘉气吐蜿蜒之状,矞云呈䌽綷之姿。及清醮之肃陈,复素霙之纷洒,纪殊祯于史牍,浃馀润于农畴。昔者三境登晨,乃灵氛之协兆;五车受职,亦时雪之先期。千古同符,万邦攸仰。矧复铺皇睿训,䌷绎微言,发为垂象之文,显述奉神之旨。颁于著位,告厥多方,同星日之耀芒,冠典坟而擅美,启矇昏之耳目,示制作之楷模。遂令率土承流,盈庭献议,欲刊翠琰,遍揭严祠。众欲上通,俞音诞布,琢佗山而列跱,摅丽藻以相辉。文籍以还,莫斯为盛。而又壸闱之式,像设攸存,懿号未彰,群黎安仰?思举正名之典,用昭作合之崇。象服有加,袆衣允穆。即以其年十二月遣使致告,特尊为贞明后。莫不义敦咸秩,曲尽于精虔;庆洽惟新,永光于仪矩。昊苍有成命,我实受之;神祇有常奉,我实主之。礼文之废坠,惟圣人修之;典册之徽数,惟哲后行之。然则出云播气,福善庇民,启纷沓之殊徵,保延洪之景祚,镇静坤轴,控压都畿。纯佑之功,斯为至矣;怀柔之道,庸可阙乎?得不罄昭事之仪,懋夤威之志?翠旒玉藻,饰如在之睟容;骍犊明粢,展惟馨之洁祭。采物于焉而大备,格思由是而可期。赫伟观于八纮,奋景炎于亿载。事存因革,礼浃幽明。煌煌焉,秩秩焉,真竹素之英蕤,而帝皇之盛则者矣。是宜发扬懿铄,篆刻丰碑,俾民听之弗迷,协山声而共永,允资丽藻,焕彼殊庭。而臣猥以琐才,滥膺明诏。属辞比事,虽慕于阳秋;相质披文,惧遗于德美。旁稽旧典,以为斯铭。其辞曰:
沈潜定位,坱圠殊形。或融或结,为纪为经。奠方作镇,含泽储灵。生物不匮,得一以宁。节彼崧高,峙兹中土。帝宅开疆,仙台胥宇。霜露所均,梯航攸聚。四国是维,千畿式序。奚其主治,邈矣清真。宣功博载,授职高旻。财成庶类,阴骘齐民。列辟严奉,牲牷有伦。乃视公爵,隆周集庆。乃启王封,皇唐累盛。奉若贞期,对扬景命。将极推崇,聿求玄圣。炎精抚运,苍震承基。天临赤县,风偃遐圻。祀事肃增,祠官允釐。勤恁大宝,交修上仪。谒款隆脽,经涂太室。斯慕仙馆,徘徊云跸。何以致诚?于焉望秩。明诏诞敷,微言有述。温珉载刻,羽卫斯皇。登于帝箓,饰以衮章。信辞郁郁,鸾车锵锵。法座临遣,缛礼具扬。四牡于征,殊庭戾止。洁志旁达,灵心遄喜。霰雪霏洒,卿云蔚起。硕德歆馨,发祥锡祉。昔在治古,祗惕明威。道茍中否,神亦靡依。赫赫我后,聿彰鸿徽。祭则受福,先而不违。显号克崇,丕猷允穆。流咏琬珉,飞英筴祝。峻𡵒盂安,高岩□矗。等固瑶图,永绥坤轴。
大中祥符七年九月七日建。中书省玉册官、文林郎、守高州司马、御书院祗候臣王钦刻字。
按:《嵩岳文志》卷六,明刻本。又见《金石萃编》卷一三○,《嵩阳石刻集记》卷下,《金石苑》,康熙《嵩山志》卷一四,《说嵩》卷二五,乾隆《河南府志》卷八四,乾隆《登封县志》卷一一。
谢直集贤院表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文庄集》卷五、《皇朝文鉴》卷六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三六、《古俪府》卷六、《四六法海》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某言:蒙恩以本官直集贤院者。北开禁省,给青简以试言;东观直庐,降紫泥而命职。莫逭假人之器,式彰遇主之荣(中谢。)。窃以承明设待诏之官,实汉朝之芳润;丽正启修书之院,乃唐氏之英华。浚图书之渊,敞龙凤之署。自非弓裘继世,章句名家,通授羲畀姒之灵篇,闲书笏珥彤之故事,则何以继成康之嘉颂,考宣武之懿文,陪法从于甘泉,奉宸游于属玉?况当圣日,允属简求。如臣者学不传经,文非近史。「青青子佩」,虽见刺于劳心;「翘翘错薪」,亦滥期于刈楚。筮仕胜衣之岁,荐名象日之畿。方博带以观光,遽墨衰而沿牒。寻遇国家诞敷尺诏,增广六科。方栖枳以徒劳,遂上封而自荐。始交文于鳌苑,旋试可于鼎司。亟趋文石之墀,遂忝延英之问。击辕度曲,敢望于九成;萦带分墉,俄登于百雉。升象河之属吏,佐分虎之方州。爰受代于瓜时,遂归朝于幄坐。典陈陈之粟,阅山委之丘区;从九九之车,总丝棼之案牍。暨还衡脽壤,舍爵太宫。既谐引籍于金闺,将佐于蕃于熊轼。又虑沉迷簿领,废坠简编,负公朝振举之科,辜圣主详延之意。遂杀青而奏技,果出綍以推恩。禁林俾试于雕虫,书殿遽令其抱椠。阅上帝之册府,目眩星辰;登道家之蓬山,足践云气。奉长者之馀论,与先生而并行。分直石渠,地接严更之宇;纵观金匮,门连著作之廷。载惟蝼蚁之躯,莫报乾坤之赐。恭惟尊位皇帝陛下事寝庙以至孝,奉灵祇而克诚。流鸿藻于绝垠,铄景炎于往号。以文明而行健,体柔克以居高。纵观唐汉之大猷,备举黄虞之故实。睿藻和而六同韵,天章丽而五佐飞。恢崇务广于斯文,奖擢不遗于小道。遂使至孤之士,获尘非次之恩。东陵遽拟于西山,羔裘遂登于狐腋。歌《卫风》而合雅,鬻齐紫而杂良。诚当洁节于素丝,敢不盟心于白水,益三思而出话,弥九复以穷经。永冰渊惕励之心,奉日月照临之鉴。庶逭素餐之谤,仰酬明主之知。愧惧所深,兢惶不已。
天庆节醮文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文庄集》卷二七
右伏以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象天命也。故纪于官则云名鸟氏,籍于典则八卦九畴。歌于诗则宝鼎芝房,纪于年则黄龙甘露。岂若我尊号皇帝陛下即位之十一载,重熙累盛,际地接天。正月肇春,望舒哉魄。受帝文于象魏,成茂典于天孙。爰纪灵辰,摽为庆节。峙清坛于万县,报繁祉于百灵。召青雕而命素威,礼苍龙而祀金虎。恭愿玄元敷佑,上帝降祥。永寿考于南山,固本支于盘石。以致腾黄服皂,鐻耳梯山。吐淳曜于绝垠,飞景炎于往号。巍巍荡荡,子子孙孙。某无任祈天祷圣。
上皇帝封禅书 北宋 · 孙堪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四
圣宋受天眷命,皇帝绥保万邦,治定德隆,迩治远同。由是圣时耆艾,及公卿臣庶,佥与拜章稽颡,伸道封禅;而皇帝过谦厚损,罔迪俞允。诏闻率土,而神人胥慊。草莽贱臣堪谨俯酌庶恳,上稽古训,昧死作《封禅书》一篇,虽不足以敷衍洪烈,启迪盛猷,庶发挥下诚,赞畅能事,臣之志也。其文曰:邈乎!天地权舆,絪缊混茫,分苍判黄,品物用章。于是庶类之宗,胶轕旁充;嗜欲之氓,布濩交争。充不已必荒,争不息必伤。荒则愆伏作而颢气亡,伤则狂暴煽而生类殃。惟天地也,能品物之生,罔克异类之底宁;能黔庶之昌,罔克彝伦之自章。越乃历选列辟,辅其宏纲。《易》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裁成之猷罔爽,然后命无忝也;辅相之范克笃,然后功聿成也。丕命元功,允著既从,于是有登封以助高焉,有封禅以报厚焉。稽厥靡他,所以告骏命也,所以告懋功也,所以鉴后嗣也,所以答灵祉也。茍非至德厖鸿,淳化沕潏,同符天休,合节地宜,奚拟议之敢乎?惟皇上帝,厥灵孔烁,匪谆谆其令,而晰晰其符,故当命者储嘉瑞,违心者极妖灾。肇自生民,君宇内以敷治者,虽皇王殊厥谥,远迩异厥轸,稽所以克荷景命,允简帝心者,罔不曰仁义礼乐而已。是以二帝之懿,三王之辉,虽禅代有殊,质文相贸,罔不恢淳仁以怀物,廓正义以干邦,贯大礼以条上下之宜,盈至乐以结士民之爱。然后风声踵武,获参两仪,逖违心之妖,萃当命之瑞。姬周既逝,又駮古昔。握图启极者,鲜不峻惨酷以绳众,渎威武以慑远,奋烦谲以立宪,任巧锐以周行。故仁义之休,礼乐之淑,稍芽于两汉,骤委于魏晋,凋落于齐梁,枯槁于周隋,暂斸于巨唐,寻剥于五代,其未醇而复也如是。然犹有乘小康而展盛礼,据浅惠而冒洪威。相如颂于前,班固赞于后。呼寿之徵,庆于世宗;宫阙之祉,耀于光武。稽其所以兢勤济众,阐宪轨物,垂诸圣世,胡其相万欤。大宋之道,昭晰前古,盛德宏功,春熙日融。始则伸九伐,平多垒,建王业也;后则缉庶政,谐万邦,举彝伦也。是故黄钺初指,则犷者革,慝者沈,篚厥所以昭周武也;洪恩渐被,则尪斯起,昧斯辉,惟天所以穆唐尧也。洎皇帝诞缵丕图,继陟元后,雨露之所丰濡,日月之所委烛,靡不偃息休光,弥纶至泽。晔晔煌煌,虽幽必彰;汪汪洋洋,无远弗滂。犹复惧古典之未敷,叔弊之未祛,由是训罚戮于古刑,夷惨酷也;偃铩戟于灵台,荡威武也;笃宪章于简易,涤烦谲也;起俊乂于乡遂,刬巧伪也。于是刑清而民益和,兵偃而道益隆,宪简而俗益醇,贤进而官益举。至则树仁义之根而复植之,振礼乐之绪而再畅之。俾九有之黎,餍饫乎淳仁之濡,栖迟于正义之纪,条畅乎大礼之绪,郁穆乎至乐之统。至若枭瞷辩给之俗,裸袒文身之群,虽古昔之所不臣,舟车之所罕通,相与稽首阙庭,执贽请吏。故大化流也,泛滥乎郊甸,汗漫乎要荒,涤荡乎戎夷,浮沈乎覆载。遐考在昔,舜之尧,禹之舜,相袭也;汤之禹,文之汤,未百世也;前宪赫曦易驯也,馀德渺漭易沿也,遗氓敦惠易绥也;然而流殛之罚劳于舜,拜言之屈勤于禹,昧爽之坐役于汤,日昃之思瘁于文。然后舜启无为之治,禹成无间之誉,汤阐来苏之望,武致尽美之声。曷若圣宋,宅千古之下风,提千古之弛纲,使淳源清流,解纽复继,化一变而仁义醇,道一反而礼乐同。乃伻帝之淳,王之方民乎翱翔;前之惨,往之顽民乎逖迁。由是上帝时谌,祥符屡彰。既而乾之精,坤之形,相与络绎八区,荐珍郊灵。故在上则星纬储休,庆云覃辉,甘露荣光,雾散雨霏;在下则灵芝林峙,醴泉波委,羽毛鳞介,更诞厥美。咸瑞牒之所阙标,前史之所罕闻,炳烁简编,卓出古议。则陟岱宗之崇高,展勒成之皇仪,时乎时乎,斯厥时乎!而皇帝茂谦德之遐芳,损盛业之景炎,稽于众诚,未之果行。徵诸册牍,非谟明之所存者也。古语曰:修德以锡符,奉符以行事。是故绩鲜爰举,欺之大也;德至弗图,慢之甚也。圣王罔从欺而动,靡甘慢而守,宜乎抑厚让之琐节,奉皇穹之宠灵,蒇事庶僚,详礼宗伯,鸣鸾五辂,扬旆九旗,寅亮遐躅,崇配黄轩。俾嘉声隆震于万世,王猷翕铄于一时,其不休哉!其不休哉!臣生长蓬茨,无位朝廷,不宜越次僭履,拟议文宪。然以惠迪典谟,沐浴大赉,仰酌远古,参伦圣世,知有未侔焉。是敢首陈列辟受命之猷,次叙二帝三王雍容之盛,继道汉晋隋唐因循之治,然后知鼓祥风,振颓基,裁成辅相,非睿圣畴能焕发阐扬,格斯文之昭著乎?恭以颂声之闻,本诸木铎;先民遗范,询于刍荛。则韦褐之间,有其志者,谅可伸也。故敢奋抉愚忠,述赞典符,然后蹈舞遐方,俯伏俟罪。惟圣人不以人废言,臣之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