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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州司法参军赠太子中允叶公墓铭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五五、《祠部集》卷三五
君讳某,字杲卿,姓叶氏,世为杭州钱塘人。曾祖讳某,避乱唐季,故名不载仕牒。及钱氏王吴越,祖讳某,父讳某,始受伪爵。后吴越以国归京师,凡陪臣之从行者皆受命于朝,独其父中道以事辞归,不得命。已而自悼曰:「吾悔其可追耶?当择吾儿之秀,使应举觅官,他日吾家有天子命士,与身得均耳」。君生而颖拔,遂读书成父志,凡三试开封府进士,而考官率以高等处君。讫用尝试御前恩,授郑州长史。后司法桂州参军。庆历六年十月二十八日,以疾卒官所,年五十九。方君之在桂,有闽人吴谧死象州武化县令,谧妻挈二女欲归闽,至桂,而其妻又死。时本道转运使杜公杞在君父子间为知己,哀吴无所归,欲妻君二子。君曰:「为子娶妇,岂势利之取而舍孤穷耶」?从之,人以为义。家故饶财,诸弟用之殆尽,且求异籍。君喟然曰:「家道至此,繇吾不能取厚禄以聚亲族,汝曹何咎耶?惟汝欲」。其宽厚多此类。师事郡人林先生逋,先生篇翰为当时二绝,君尽得其妙。天禧末年,钱塘有巨石浮于江,太守异之,即问先生此何祥也,未有以对。先生以问君,乃按谯子《五行志》以应曰:「其为万乘之忧乎」。未几,真宗弃天下。于是益服君多闻,而始知谯子之《志》为奇书。君早以经术自任,晚传其学于二子。二子者:昌言,秘书丞;昌龄,尚书屯田员外郎。同年取进士第,皆有学行政术,知名士林间。次子先登朝,始用祀明堂恩赠君光禄寺丞,累至太子中允。君配宋氏,封万年县太君。三女:长适漳州判官周彭孺,次适常州司理参军晁端仁,季适邵武县尉徐简孙。君初与英宗同讳,没后凡若干年,追改今讳。二子于某,同年生也,既卜以某年月日葬君钱塘县履泰乡北山之原,因以铭属。其铭曰:
有宝于此,积勤蓄久。三出以鬻,不丰厥售。众人之得,君独无有。维其不偶,是以有后。
广化漏泽院记 宋 · 许尚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八
宋有天下垂二百年,庞恩厚泽,渗漉乎宇宙。崇宁、大观间治至极矣,方之成、康、文、景之世,不是过也。九重之心可以释然矣,然犹未始一日忘乎民也,宽大之书、钦恤之诏,未尝虚月焉。天下之人无横征暴歛之虞、狱犴不平之叹,而九重之心犹未已也,虑天下之穷民或耄且病,则俾与之医学以全完之,饘粥以生毓之。当是时,无一夫有无聊不满之意,而九重之心犹未已也,痛民之或死而无主,将不免于暴露也,则敕天下郡县即閒隙之地,俾举得以占瘗,而锡名曰「漏泽」,天下之人无委壑之惨矣。九重之心抑犹未已也,又听其佛之徒庐其旁,夙夜赞呗之,以导夫魂之所升,而慰夫魄之所由归也。皇乎仁哉!华亭超果寺之北有地焉,可以掩骼而埋胔。道者永珍,姓叶氏,来自赤城万年院,一臞比丘也,适奉是诏,乃请于其地主林珍,珍从之,又请地于童昉,昉亦与之,由是漏泽之园成矣。其徒顾善明亦以道者瘗敛如旨而得度牒。绍熙初,住持僧昙秀始请于朝,得「广化」之名。屋才数楹耳,门庑庳陋,庖溷不具,不足以称名院之意。太师郇国章公之后曰钦若,嘉秀有兴拓之志,乃割薪米以助之,且以申追远之意。秀乐与其属景仁、法钦、景伦、景佺、子元、宗远合谋勠力,辟而广之,翚飞轮焕,犹一望刹。然吾尝溯珍之始为是图实崇宁之二年,越三十年始赐额于朝,又三十年而院始成。后之继者知珍之所以经其始,秀之所以成其终,又知国家厚乎民者,使生有所养而死有所殡,则是院也,可不日加意乎?景仁固尝主于院矣,犹不忘前人之勤,求余文以记于久。余亦爱仁之诚也,故乐为之书,时淳熙己亥正月望日撰并书篆。
按:康熙《松江府志》卷二六,康熙二年刻本。
汀州定光庵记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一、《平园续稿》卷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佛以慧日照三千大千世界,顾岂滞于一方?然日出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躔度必有所舍,其明难与他等,此定光庵所由兴也。按临汀州治子城内东北隅有卧龙山,实本朝定光圆应普通慈济大师真身所栖之地,净戒慈荫灵感威济大师附焉,殆犹日之躔度与?按定光泉州人,姓郑,名自严。年十七为僧,以乾德二年驻锡武平县之南安岩,禳凶产祥,乡人信服,共创精舍,赐额「均庆」。淳化二年,距岩十里别立草庵居之。景德初,又迁南康郡之盘古山。祥符四年,汀守赵遂良机缘相契,即州宅创后庵,延师往来,至八年终于旧岩。先有宁化僧慧宽,姓叶氏,能驯暴虎,号伏虎大师,居州东五十里,庵号普护。建隆二年将入寂,定光往视之,云:「后二百年当与兄同处一庵」。至元祐中,守曾孝总始增葺后庵,正名定光。淳熙二年,守吕翼之遂迎定光真身于南安岩而为之主,又迎伏虎真身于广福院而为之宾,二百年之谶果验。自是州无水旱疾疫,号为乐土。南安旧岩屡乞师还,守不能遏,百夫肩舆,屹然弗动,老稚悲泣而退。庆元二年,郡守陈君晔增创拜亭及应梦堂。嘉泰二年,其季映复守兹土,每集僚吏致敬,患其狭隘,乃裒施利钱二千馀缗,以明年三月十七日鸠工,为正殿三间,博四丈二尺,深亦如之;寝殿三间,博三丈,深居其半;应梦堂三间,廊庑等总十有八间,官无一毫之费。逮六月讫工,谓予姻且旧,来求记文。予惟二君皆以才能为二千石,政成俱擢广东提点刑狱而去,孜孜旧治,凡可徼福加惠于汀民者无所不用其至。予故乐为之书,以代邦人大小冯君之歌。若夫推崇之典,灵异之迹,图牒载之,前辈书之,兹不复云。
北行日录(上时待次温州教授,随侍兖公守括苍,受仲舅汪尚书大猷之辟。)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二、《攻愧集》卷一一一
乾道五年己丑十月九日辛卯邸报,仲舅侍郎充贺正使,曾总管觌副之。
十日壬辰,蔡兴以仲舅书来,辟充书状官,二亲许一行。是日游南园,微雨。
十一日癸巳,雨,俶装。
十二日甲午,阴。
十三日乙未,雨。
十四日丙申,雨。李器之以凤栖梧饯行。
十五日丁酉,雨。周仁甫约同登途。
十六日戊戌,晚晴。仁甫酌别于少微阁,醉中唱和。
十七日己亥,晴。
十八日庚子,晴。饭后别二亲,径出城。张子质一见于驿亭。仲兄、器之、元声、弟淳相送至寿宁寺。仁甫继至。饮罢,东行,宿岩泉夏家店,去城十五里。
十九日辛丑,晴。行二十里,饭午顿驿。行二十五里,宿荆山上方。
二十日壬寅,晴。早登小楼眺望。行十里,饭蒋家店。过缙云县,少候仁甫,即行。道经放生潭,山水秀发,策杖纵观。闻有赵侯庙,乡人敬之。石有如杖如履如瓮如舟者,皆以侯名。双头岩、白岩、乌岩皆奇伟。白岩峭立临溪,松竹秀润。乌岩下有石室,端植如门。渡溪,入仙都玉虚宫路。回顾南岸,石笋森列,有亭翼然。仆夫曰:「此初旸谷也」。中有石鼓,扣之有声。以既济,不复往。路转山回,已见独峰。大松夹立,清溪映带。眇视林间,有巨石屹据如雪。且行且观,遇道童,问石之名,云有洞名「忘归」。既惩初旸之失,遂回登焉。洞中可容数十人,四旁嵌空,如出镌斲。旁有小洞,又一石横陈如台。松风清微,俯和湍濑,是真使人忘归也。下行里许,益近独峰。峰之上相传有鼎湖,尝有巨莲叶因风而下。石壁隐隐有车辙,世言黄帝由此飞升。塘曰「黄履」,言遗履之地。地曰「静乐」,言钧天至此而不闻。峰后大山如屏,奇石崷崒,始望之,高列峰外,自谓倘登其上,必可俯瞰鼎湖。下有锐石,仅如一笋,及即之,后山靡迤而退听,石笋亦不可跂及。而此峰独上摩穹汉,巍然削立,无阶而升。人有扪萝登后山之巅者,犹觉未及强半,是知此峰真众山之宗,非凡目所可窥测也。后山有石空洞,跻攀而上,一窦通明。昔刘先生于窦之外横木为床以居,至今遗箦犹在,号隐真洞。高不可登,怅望久之。循峰而北,又有仙水洞,一名镜岩。悬崖数十尺,级石以上。石罅有水,仅如屋漏,终古不竭,下凿小泓贮之。名公遗墨镵满四壁,迂叟、介夫、赵清献公皆在焉。携酒对酌,清坐移时,亦记岁月而还。再至峰下,大书姓字。小憩宫前两亭,顾瞻伟观,兀不得去。洞心骇目,生所未见。入据上方,相与痛饮赋诗,醉墨淋漓,挥扫满壁。秉烛朗诵,旁若无人。诗榜栉比,盖自香山居士而下,不知其几。阅十之三四,不能尽读也。宫前有门,书「祈仙总真洞天」。是日行四十五里。
二十一日癸卯,晴。早复笔诗于版,各置醉墨高处。谒黄帝祠宇,李阳冰篆额,今留县庠。闻有上宫名「妙庭」,相去三里而近。他无胜槩。有洞名金龙,一窦通独峰下,仅容小儿出入,而其中甚宽。宣和间尝以金龙镇之,为睦寇盗去。脚力既倦,不得穷历。出门相羊峰下,绝溪而西。数里间,山川犹竞秀未已。有徐氏小亭,横跨练溪,小憩而行三十里,饭黄碧。村醪醇酽,不殊家酿。二十八里,宿和尚店。去李溪犹二里。会倅厅一兵杨靖自绍兴回,因发家书第一封,录所题仙都二诗寄仲兄。
二十二日甲辰,夜微霰,早阴晴。行二十七里,饭诸应。行三十馀里,至龙窟。行五里,宿尚书塘。
二十三日乙巳,晴。行二十里,饭杨溪。仁甫由新塘路往四明,分袂于此。田间行久之,犹能相望。将入山,举手一揖而别。四十里,宿横塘暮岭间张家店。途中惟售溪坊酒颇佳,然比之黄碧味不及而价又三倍。深夜,微雨即霁。
二十四日丙午,晴。行十馀里,入东阳县。先见同年姚尉(瀛,)次见王宰(楫。)为诸卒批旁,小憩一店,尉已先至,再三留一饭,力辞之。行十里,饭爱头孙家渡。溪行五十里,宿余店,盖过苏溪八里矣。夜微雨。
二十五日丁未,微雨,作而复止。行二十二里,饭罗岭下篆坑何店。行三十五里,宿义井夏店。过牌头十里。
二十六日戊申,晴,风。过平历,遇客将李浚等回,发家书第二封。行三十里,饭高拥杨家。行三十五里,宿灰灶头于店。
二十七日己酉,晴。行三十里,饭溪口傅店。行三十里,宿渔浦镇上朱店。东阳士人周忠厚同邸,清话久之。夜分,小雨作。
二十八日庚戌,微雨,辰巳间晴。早作饭了,同周君行数里。三憩,方到渡头。装载既毕,潮落舟胶。监渡厉君以小舟般剥,已又加一舟,荡兀波间久之。大舟既前,复挈行李装载,劳扰良甚,又舣棹食顷,挽繂徐行。近庙山,始用橹。潮上方急,篙橹努力欲进,为山石所激,进寸退尺,舟人失色。少纵复上,久方得过。又挽行十馀里。雨霁风静,一波不兴。至六和塔下登岸,已薄暮矣。驱驰至嘉会门,闭关已久。宿俞家店。是日又有松阳一士人,姓叶,同渡。
二十九日辛亥,晴。早起入城,馆于仲舅家。饭罢,侍叔舅同去伪谒副使曾总管。因登三茅山,上步司教场,观仲舅习射。夜发家书第三封。
三十日壬子,晴。同去伪见刘察院,待范郎中(成大)久之,竟不见客。次遇蔡架阁(霖,)去岁书状官也。又遇留丞(正臣。)饭季舅家。发承局缪钦归,以第三书行。
十一月一日癸丑,晴。讲礼。何季膺、叶先生(宪平、)闾丘监丞、尤监簿(袤)访及。仲舅赴副使会。
二日甲寅,晴。同去伪习仪都亭驿,部中见梁监门(叔玠、)范丈、吕郎中(正己,)赴景孟舅晚饭。
三日乙卯,晴。习仪驿中已,不及习于参政府,梁郎中访及。
四日丙辰,天明,微雨即霁。使副以下习仪驿中,阅礼物,授衣衫。翟楫及承局翁叶行。两发家书。仲舅招副使饭。
五日丁巳,晴。习仪政府,候黄御药甚久。周邵州(伯骏、王智叟、)沈尉(德润、)叶主管(翥)访及。
六日戊午,晴。驿中大习仪,使副以下备衣冠。贾国信(竑、)六知閤(张说、张抡、宋钧、宋直温、康谞、王抃。)偕来,归写奏藁。
七日己未,雨。侍叔舅偕去伪赴何季膺、陈叔强早饭于丰乐楼。
八日庚申,阴。发行李上船。
九日辛酉,雨。下递担笼。
十日壬戌,晴。饭了登舟。高伯定、刘君任送出门。张伯纯、刘邦逵送过赤岸。景孟舅、姜子用、沈泽远、王智叟约送长河。
十一日癸亥,晴。饭时过长河九十里,遣第六书,发周德归。午过崇德。苏彭年来迓,水缩舟胶,牵挽寸进。更初,遇士颖弟于官窑。
十二日甲子,晴。饭时过永乐,行二十七里,至秀州。仲舅入城回谒,闸头登舟风作。李同年(唐卿)相见。
十三日乙丑,晴。四更行六十里,过平望。姚漕相访,仲舅破睡见之。行四十五里,过吴江。又行四十五里,至平江,仲舅入城回谒,船由城外至阊门。叔舅别去。一夕行九十里。
十四日丙寅,晴。早到无锡。携刺谒孙饶州父子。中途闻其入城,遂谒喻郎中(樗,)以谢去春先辱。魏子师子智访及。行九十里,深夜去毗陵数里泊。
十五日丁卯,晴。生朝作汤饼,遣人访李表兄长卿,已同王直甫候于门。苏彭年亦来,皆延入船相见。王江阴正己惠茶并公酝。苏、李别于荆溪馆,直甫同行十里,待书而别。徐协恭过船棋战。三十六里过奔牛,又十八里过吕城。月明水深,挽舟甚驶。夜行五十四里,过丹阳县,约五更矣。
十六日戊辰,晴。行二十七里,小泊新丰。又二十七里,过丹徒镇。行三十六里,午后到镇江。以水涩,良久方抵丹阳馆。沈抑强(中立)既迓于门,又携具馆下,协恭同集,使人通问于王侍御。
十七日己巳,晴。上馆盥栉。仲舅欲同谒王侍御,而侍御已在门侍。季舅同沈抑强、去伪别侍御。闻泊舟金山,因约同游。穷览胜处,主僧(宝印)首座(心鉴)皆嘉州人。侍御方赴夔州,不谓得见于此,以小诗道别,又辱和篇。入船别其家,遂归。仲舅招副使早饭,抑强复携具来,严墨卿同集,二鼓方散。
十八日庚午,晴。四更起,天微明,即从使副到江干。先登舟以待,沈、严二君相送,晴和无风。俄顷至瓜洲登岸,未几风作,胡抚干(仲文、)俞尉(茂先、)陆泰兴(况)相迓。俟行李上,坐船即行,薄暮至扬州。城中水涩,更馀方出城。发第七书,递达亲庭。
十九日辛未,晴。三鼓,报送伴钟尚书(世明)等回。仲舅起相见。前处州汤路分(逢时)为钟引接,送狼头帽、五指子各一副,拂手香四贴。为发亲庭第八书。又以小舟来过,仲舅方与胡漕(昉)对语,因与汤略见于舟外。少选,钟尚书、徐知閤(本中)船到,仲舅见之。约四更方得行。辰时到召伯埭,去扬州才四十五里,以夜来留滞故尔。张帆而行,三十里过露筋,三十里到高邮。仲舅入城回谒。两岸然草如画。三十里,夜过塘头。
二十日壬申,晴。三十里过界首,二十五里过范水,三十五里至宝应。夜风雨。行三十里,过黄蒲,二十里过平柯桥。
二十一日癸酉,晴。辰时到楚州。仲舅入城回谒。登熙台,应山阳(藏密、)晏判官(哲)一揖于舟次。三十里过磨盘,三十里夜过淮阴,三十里过闻家峰。
二十二日甲戌,晴。三十里到洪泽,前去欧家渡极浅,欲为般剥计。使副借潮于渎头神,东北风作。欲候酉潮,而申初已应。开闸张帆,三十里过渎头。使副上庙挂幡,又过数里,舟胶而止。
二十三日乙亥,晴。未明,东北风大作,潮亦先期而应。谈笑过欧家渡,去渎头十五里,一行人欢呼而行,且感神贶之如响也。行十五里至龟山,以风大不可出淮,摆泊山下,见监镇王(九思、)曾同舍。
二十四日丙子,晴。早出淮三十里,至盱眙,泊燕馆下。龚守携具宴使副,约季舅、去伪分冬。发家书第九封附递。
二十五日丁丑,晴,冬至。早起,乘马陪使副天庆观朝拜。归馆,望拜两宫,各展贺。偕季舅、去伪游第一山玻瓈泉,冰不可酌。遍观磨崖石刻。见周司法深、谯提辖(熙载、)王干办(茂。)龚守就馆请使副早食,军衙晚食。
二十六日戊寅,阴晴。使副以下具衣冠习仪馆中,依例就皇华馆犒三节人。
二十七日己卯,晴。盱眙客将李宝渡淮探问,接伴使副已到泗州。使副赴龚守晚会。偕季舅、去伪赴王干办之招。
二十八日庚辰,晴。掌仪引接等渡淮传衔。少顷,同北引接礼信司高琚等传到接伴使副名衔:正使昭武大将军、行尚书吏部郎中、上轻车都尉、彭城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唐括安德,副使朝奉大夫、侍御史、骑都尉、广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高德裕。使副坐燕馆须其至,犒以三杯而去。移舟淮亭,使副燕亭上。偕季舅、去伪赴谯提辖会。发第九书。遣吕葵、张吉归。
二十九日辛巳,天明雪作。使副以下巳时渡淮,至泗州草馆,望拜如仪,各就幕次。三节人互参使副,使副互展起居状。茶酒三行,上马入城,天色开霁,和气翕然。至馆分位。是日与季舅别。
十二月一日壬午,晴。车行六十里,临淮县早顿。县境有徐城,本徐国,嬴姓,有徐君墓,季札挂剑之所。又八十里,宿青阳镇驿。临淮尉夺客牛以驾车,为客所诉,鞭条子八十。金法,士夫无免捶挞者,太守至挞同知。又闻宰相亦不免,惟以紫褥藉地,少异庶僚耳。
二日癸未,晴,风。车行八十里,虹县早顿。城门不容车,乘马入驿。市井多在城外。驿之西有古寺,大屋二层,瓦以琉璃,柱以石。闻其上多米元章诸公遗刻,三年前于寺中待使客。饭后乘马行八十里,宿灵壁。行数里,汴水断流。人家独处者,皆烧拆去。闻北人新法,路旁居民尽令移就邻保,恐藏奸盗,违者焚其居。有一鹿起草间,截马前西去。两岸皆奇石,近灵壁,东岸尤多,皆宣、政花石纲所遗也。虞姬墓在西岸荒草中,横安二石板,相去尺馀。隆兴间,我得泗、虹,以此墓为界。县外山上有丛祠,汉高帝庙也。淮北荒凉特甚,灵壁两岸人家皆瓦屋,亦有小城,始成县。道有粉壁云:「准南京都转运帖,理会买扑坊场」。递铺皆筑小坞,四角插皂旗,遇贺正人使,先排两马南去。金法,金牌走八骑,银牌三,木牌二,皆铺马也。木牌最急,日行七百里,军期则用之。
三日甲申,晴。车行六十里,静安镇早顿。又六十里,宿宿州。自离泗州,循汴而行至此,河益堙塞,几与岸平。车马皆由其中,亦有作屋其上。州城新筑雉堞甚整,闻是五月下旬上畔指挥重修,限四旬毕工,费一出于民。城中人物颇繁庶,面每斤二百一十,粟谷每斗百二十,粟米倍之,陌以六十。大寺数所,皆承平时物。酒楼二所甚伟,其一跨街,榜曰「清平」,护以苇席。市肆列观无禁,老者或以手加额而拜。有倒卧脚引书铺,般贩官局汤药,蔡五经家饼子风药。去州二里许,二郎庙前有下马亭,即李显忠斩李福、李保之地。驿舍邻郡治,显忠驻军于此。破城之初,每兵止犒以三镮,士卒愤惋。及逃归,创残之士不能自力,悉碎于敌手,为数坑埋之。中庭有井,自投者尤多。负郭县曰符离,项羽破汉军于灵壁东,睢水为之不流,即此县界。
四日乙酉,阴晴,风作。车行四十五里,蕲泽镇早顿。又四十五里,宿柳子镇。晚小雪,即止。
五日丙戌,霜寒颇力,行人须发皆冰。六十里永城县早顿。驿中犹有灯,县本芒敬丘二县地,有芒山与砀山相接,汉高帝隐于此。汉更敬丘为太丘,陈寔尝为长,故城在今县西北。又七十里宿会亭镇。
六日丁亥,霜晴。车行四十五里,沙山冈换驴。三十五里谷熟县早顿。县即商之南亳,汤所都也。县外有虹桥跨汴,甚雄,政和中造。今两旁筑小土墙,且敝损不可行。绝河以入,又二十二里至金果园,果木甚多。马行十八里,入南京城,市井益繁,观者多闭户以窥。夹道甲骑百馀,城外及驿前皆步兵。大楼曰「睢阳」,制作雄古,倾圮已甚。驿曰「睢阳、谷熟甲卒自言西人月请五百短钱,闻本朝养兵之丰,叹感不已。南京城楼侧有亭名「解愠」,承应人有自言姓赵者,不欲穷问之。云城中犹有徐太宰、路枢密、郑宣徽等大宅,多为官中所占,亦有子孙居者。按此地即高辛氏子阏伯所居商丘也。武王封微子启,是为宋国。后唐以为归德军节度。本朝以王业所基,景德四年升应天府,祥符七年升南京。金改曰归德府。汉梁孝王所都,兔园、平台、雁鹜池、蓼堤皆在此。春秋陨石五犹存。
七日戊子,晴。车行六十里,宁陵县早顿。古葛伯国,汤所征也。魏信陵君无忌封于此。又六十里宿拱州,本襄邑县,属开封。崇宁四年建,名辅州,以为东辅。又改拱州治襄邑,本宋承匡襄陵乡也。襄公所葬,故曰襄陵。金曰濉州。
八日己丑,晴。车行六十里,雍丘县早顿。县故杞国,武王封禹后东楼公,故至今土人犹曰杞县。祖逖镇此,以御石勒。圉城镇在东南,本汉圉县,属睢阳国。王莽击翟义,为京观于此。汉外黄县,故城在东,又有葵丘,齐桓公所会也。承应人杜从自言邑手分,邑有令、簿、尉、酒税都监、同监共五员,二税输粟及米,亦纳绢,但薄而小。此间只是旧时风范,但改变衣装耳。又行二十里,过空桑,伊尹所生之地也。又里馀,过伊尹墓,惟一大枯木在侧,断碑卧其下,曰「汤相伊尹之墓」。又数里,过三冢,驾车人自言姓赵云:「向来不许人看南使,近年方得纵观。我乡里人善,见南家有人被掳过来,都为藏了。有被军子搜得,必致破家,然所甘心也」。宿陈留县,去雍丘六十里,驿中有苍柏可爱。县本郑邑,为陈所并,故名。
九日庚寅,晴。车行四十五里,道旁多陂塘,路颇迂回。古冢相望,发掘无遗。至东御园小亭少憩,使副以下具衣冠上马,入东京城,改曰南京。新宋门旧曰「朝阳」,今曰「弘仁」。城楼雄伟,楼橹壕堑壮且整,夹壕植柳,如引绳然。先入瓮城,上设敌楼,次一瓮城,有楼三间,次方入大城。下列三门,冠以大楼。由南门以入,内城相去尚远。城外人物极稀疏,有粉壁曰「信陵坊」,盖无忌之遗迹。城里亦凋残。街南有圣仓屋甚多,望见婆台寺塔,云城破之所。街北望见景德开宝寺二塔并七宝阁。寺上清储祥宫颓毁已甚,金榜犹在。皮场庙甚饰,虽在深处,有望柱在路侧,各挂一牌,左曰「皮场仪门」,右曰「灵应之观」。又有栾将军庙,颓垣满目,皆大家遗址。入旧宋门,旧曰「丽景」,今曰「宾曜」,亦列三门,由北门入,尤壮丽华好。门外有庙曰「灵护」,两门里之,左右皆有阙亭。门之南即汴河也,故街南无巷,街北即甜水巷。过郑太宰宅,西南角有小楼,都人列观。间有耆婆,服饰甚异。戴白之老多叹息掩泣,或指副使曰:「此必宣和中官员也」。相国寺如故,每月亦以三八日开寺。两塔相对,相轮上铜珠尖左暗右明,横过大内前。逆亮时,大内以遗火殆尽。新造一如旧制,而基址并州桥稍移向东。大约宣德楼下有五门,两旁朵楼尤奇。御廊不知几间,二楼特起,其中浮屋买卖者甚众。过西御廊数十步,过交钞所,入都亭驿,五代上元驿基。本朝以待辽使,犹是故屋,但西偏已废为瓦子矣。
十日辛卯,阴晴,歇泊。承应人有及见承平者,多能言旧事,后生者亦云见父母备说,有言其父嘱之曰:「我已矣,汝辈当见快活时」。岂知担阁三四十年,犹未得见。多是市中提瓶人,言倡优尚有五百馀,亦有旦望接送礼数。又言旧日衣冠之家陷于此者,皆毁抹旧告,为戎酋驱役,号閒粮官,不复有俸,仰其子弟就末作以自给。有旧亲事官,自言月得粟二斗,钱二贯短陌,日供重役,不堪其劳。语及旧事,泣然不能已。留守来谒接伴使副,使副连一榻南向坐厅上,留守设胡床侍其左,过盏劝酒,翼而退。接伴所得私觌物尽货于此,物有定价,责付行人,尽取见钱,分附众车以北,岁岁如此。又金人浚民膏血以实巢穴,府库多在上京诸处。故河南之民贫甚,钱亦益少。涂中曾遇蒲篓数杠,导之以旗,殿以二骑,或云其中皆交子也。都管愠其主人贪墨,以秽语诋之。又有「万福包待制」之语。承应人各与少香茶红果子,或跪或喏。跪者胡礼,喏者犹是中原礼数,语音亦有微带燕音者,尤使人伤叹。
十一日壬辰,晴,赐宴。既传衔,使副率三节人具衣冠出接伴位前,对揖而出,就褥位,与接伴天使对立,三节人立使副后。先引使副东北向,开敕,两拜,天使乌古伦璋传口宣云:「卿等远持使节,来会岁元,适冒寒威,宜加宴劳。今遣具位璋赐卿等宴,仍差南京留守耶律成押宴,并赐教坊乐」。使副舞蹈五拜。又开敕,两拜,再传口宣云:「卿等来朝岁旦,远抗使旌,爰增原隰之华,宜有甘芳之锡。今差璋赐卿等酒果」。使副搢笏,跪左膝,叉手受赐,五拜舞蹈如仪。还,立褥位,对展。次揖接伴,退就幕次,与璋茶酒三行,再立褥位。引接石旦侧跪捧表,正使拜跪受表,却以授璋,仍送土物与之。璋退,即引押宴出,与接伴拜舞谢恩。押宴先升厅,侧立。使副拜舞讫,与接伴对行,升厅,与押宴对展讫,就座,点汤,端笏离位少立。三节人东北向,再拜呼噪,升厅。占位东向南上,小立。俟使副初盏罢,三节方坐。初盏燥子粉,次肉油饼,次腰子羹,次茶食。以大柈贮四十楪,比平日又加工巧。别下松子、糖粥、糕糜、裹蒸、蜡黄、批羊、饼子之类,不能悉计。次大茶饭。先下大枣豉二、大饼肉山,又下𤓎鱼、咸豉等五楪,继即数十品,源源而来,仍以供顿之物杂之。两下饭与肚羹,三下饼子,五下鱼,不晓其意,盖其俗盛礼也。次饼餤三,次小杂碗,次羊头,次煿肉,次刬子,次羊头假鳖,次双下灌浆馒头,次粟米水饭,大簇饤,凡十三行。乐次:筝、笙、方响三次升厅,馀皆作乐以送。亦有杂剧,逐次皆有束帛银碗为犒。使副以下皆离立,以待谢恩。或云所赐初不及,皆文具耳。第十二行依例劝上中节酒,罢,三节先就班,使副进。第十三行茶罢,与押宴接伴谢宴,拜表庭下如仪。再送璋土物,与璋成互展辞状,即与接伴对揖归位,送押宴私觌。往回自此,每赐宴,礼数准此,食味乐次大同小异。
婺邑汪县尉母孺人叶氏墓志铭 南宋 · 吕午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九、《竹坡类稿》卷四
将仕郎汪简条列其母孺人行实一编,具书遣子进武校尉友直走数百里来告曰:「简与弟篪、逢龙不幸,母氏没,窀穸有日,简幸与子同戚里,又幸夙获缔交,铭吾母莫如子,敢以为请」。编首言母居家时事亲以孝谨闻,其父怜之,不肯与凡子,故以归我先君。婉淑勤劳,相理家事,皆有条叙。处卑尊无间言,奉舅姑四十年,问安视膳如一日。姑有疾,药饵非亲尝不进。姑叹曰:「后必有以报妇」。常宁丞周公介因扁先君之堂曰「肥」。予谓此非《诗》所谓可以归安父母,宜其室家者耶?次言母遇烝尝,鸡鸣而起,躬视涤濯,讳日必追慕涕泗,岁时上冢,尽室以往,虽劳不惮。予谓此非《诗》所谓可以承先祖、共祭祀者耶?次言母以妇无公事,在勤蚕织,每身先家人为之。丝毕起,随谨载绩,年虽高,犹不废剪制缕结之事。或告以胡不自逸,则曰:「何以率下」?予谓此非《诗》所谓志在女功,服之无斁者耶?次言母礼容温肃,服饰雅淡,器皿必蠲洁,庭宇必扫溉,见有容体无訾省者必戒之,往往争自修饰。予谓此非《诗》所谓以礼自防,化人以妇道者耶?次言母逮下有恩,待亲戚无纤芥薄厚,乡闾岁歉,衣寒食饥,砭疾赙亡,汲汲恐后。兄男女孤无依者,教养成就,备资嫁遣,无吝也。予谓此非《诗》所谓均一之德,如鸤鸠者耶?次言母以先君笃义,惜里中义役沮坏,乃赞以具礼会众,率田为助,人到今利之。族党宾朋交际虽数至,无轑釜声。又以先君留意义方,厚币延师,供具丰整,至有留十馀载者。逢龙最幼,惧不及见成立,断机之训尤切,甲午秋中亚选,崭然有声场屋。男业皆进士,女嫁皆官人。孙曾满前,欢呼戏嬉。晚拜恩封,闾里歆羡,富寿康宁,而以令终。予谓此非《诗》所谓令妻寿母,子孙诜诜者耶?且《诗》首《关雎》,盖以闺门为风化之始。自宫壸达诸邦国乡人,分殊而理一,故圣王重焉。予观三百篇中,妇人苟有一美,则有一诗,三叹三咏,焜耀简策。今孺人众美兼备若是,汪君兄弟父子之请勤又若是,铭其可辞!乃叙次其始末而铭之。孺人讳寿莹,姓叶氏,徽州婺源人。父讳某,号南坡居士。居士娶汪氏,生孺人,嫁同邑故绍兴府教授汪君克刚之族子安时,即肥堂翁也。孺人以端平二年二月壬辰卒,享年八十,与姑之寿齐。尝沾绍定年锡类恩,初封孺人,以为孝慈之报。子男五人:长简也,前权江州德安县县尉;次篚、策,俱先卒;次篪、逢龙,逢龙待补国学生。女二人,长适迪功郎程梦龙,次适承信郎程克允。孙男九人:长作哲,早卒;次谋;次肃;次友直,新差濮王府主奉笺表;次友义、裕德、鼎新、应新。孙女五人,长适进士黄晖,次适进士张邦荣,馀未行。曾孙男八人:梦麟、名孙、益孙、凯孙、徐孙、牛孙、星孙、瑞孙。女曾孙四人,皆幼。始肥堂翁亡恙时,孺人相与卜竁于凤亭里之江山,以备双剑之藏。肥堂翁先孺人七年卒,葬于是,寺丞洪公友成志其墓。至是简等以九月癸酉奉孺人柩附焉。铭曰:
事始以孝,从夫以顺。待人以恩,教子以正。家是以肥,众是以敬。寿享常珍,恩沾初命。二女五男,兰桂蕃盛。九孙八曾,玉雪辉映。优游孝终,演迤馀庆。江山之原,烟雨之暝。双剑埋藏,百神呵禁。钻石纪铭,传远示信。
叶野渡笔义序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八、《秋声集》卷五
夫子曰:「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所志者何?道与义也。士不可一日而忘道义。未仕则思得时行志以究道义之用,既仕而致与时违,卷而藏之,则亦思以摅道义之蕴。故达则推其义而施于政,穷则陈其义而托诸辞,均所以发挥乎道也。古先诸儒传经著史,凡皆以此。岂惟其然?上下历代行事,考其本末,覈其是非得失,邪正诚伪而折之以理,亦足以正人心而辅世教,则其于道,岂曰小补?斯《笔义》之所由作欤。即其成稿观之,闳深博洽,辞达理融。或因前辈已言,演其未尽之旨,尤有所发明而灿然不见其同。或自立意见,率前辈之所未及,而卓然不苟于为异。有考订,有援据,有辨驳,非特泛为之说,概与《大事记》相类。如谓义帝、惠帝之当立纪,《孔子世家》之考述未详,季子一让而四端具,伟论也。若此者,未易殚举,岂区区末学謏闻之所能至哉。噫,此野渡晚年笔也。方其发策决科,舒翘官路,将大展素抱,著于施用,吾党亦佥期之。而摧挫困抑,卒不获信其志业,乃大奋励于篇章。当留滞他邦也,寄予以散辞韵语,迥异寻常,固已目眩神竦,心口相语,谓唐人夔州之吟、潮阳以后文也。及归而驰骋啽哢,日进日新。又数年,出示此编,则霜降水涸,刊落浮夸而归于典要矣。此书傥先十载而出,则或犹不能免徼闻达、媒进取之疑,惟见于十载之后,则纯乎为道义耳。使壮岁而飞腾光显,圭组车马陈于前,钟鼎金玉以为奉,固可以遂耳目心腹之欲,而所得能几?今已灭没无馀,而《笔义》有不暇为。逮夫弹冠念绝,阨穷已甚,而胸中之书愈多,识愈明,业愈励,而《笔义》迄于成。以锓诸梓,当与前修简策流芳绚彩,垂于无穷。以此较彼,相去何啻径庭?夫子昭示隐居之训,且继以未见其人,盖谓为士当尔,而慨人之未必能尔也。野渡其无忝圣言,则亦无负所学矣。太上立德,其次立言。又曰有德者必有言,言能配义与道,虽未至于立德,亦有德之言。夫予与为友至皓首,独弗克以肤寸之能表见于时,于德言尤所慊。孔门疾没世而名不称者,愧野渡岂不多乎。爰书其编,以寓叹羡之意。野渡名汝舟,字济川,姓叶氏。野渡,其号也。
与楚伧、千仞闻歌作 晚清 · 丘逢甲
七言律诗 押侵韵
春云不雨昼阴阴,有客南来作越吟。
衣上黄尘飘热泪,镜中白发迫雄心。
懒呵鬼壁劳天问,拚共神州付陆沉。
漫笑筝琶娱俗耳,未妨聊当海潮音。
注:楚伧,叶姓,江苏吴县人。千仞,梁姓,梅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