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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乎赋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二、《梅岩文集》卷一
恭惟皇宋科目之设,得人为盛。
今天子即位三十七年,改元景定辛酉春二月,下诏宾兴,归之精择主司
大哉王言!
士咸举手加额。
秋九月,既撤棘,取舍殊郁公论。
次焱病卧斗室,口占《嗟乎赋》一首。
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
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吾于此亦云。
词曰:
嗟乎!
场屋为困贤能之地,科举为老英雄之术。
亶哉斯言,未尝不书空而咄咄也。
且夫士者,毓海岳之清淑,孕斗牛之灵光,驾青蛇而骖白螭,被明月而佩宝璜。
金汤边陲,有表饵以缚首虏;
鼎铉廊庙,有仁义以禅皇王。
此其雄杰之志、魁垒之行,视馀子真琐琐耳,又岂肯低首下心与之较一日之长?
奈何乡里举选之法坏,公卿下士之礼亡,朝廷以时文取士,士舍文则无进用之方。
嗟乎!
岂料夫莞芎弃于洲泽,㼖登于簏筐,衡鉴失实,取舍不当也耶。
尔乃庭槐染黄,诏泥颁紫。
三年萤窗,不辞继晷之劳;
一旦鸿毛,所冀顺风之遇。
乃裹粮而趋,乃担簦而至。
岿浙山之崔嵬,仅去天兮一咫。
蒺藜横道兮钩衣,怪石崭岩兮啮屦。
虎豹伺人兮落日,猿猩啼月兮啸雨。
五步一回头,十步一扪趾。
望仆夫兮木末,憩吾杖兮山之尾。
盖功名之迫人,则亦不敢惮征行之羁旅也。
嗟乎!
吾挟吾胸中之耿耿者以往,诚自以为拾芥之不难,摘髭之甚易,讵拟一跌之如此。
若乃争先入棘,气吞万夫。
得题入手,若解牛中其肯綮;
挥毫落楮,驱骏马而驰之。
有如汤武仁义之兵,堂堂整整;
间出韩信背水之阵,怪怪奇奇。
力刊陈腐,独造精微。
视彼碌碌,何能为仆。
燕石有袭巾之遇,明珠多按剑之疑。
志士为之扼腕,群小至于揶揄。
嗟乎!
贵鱼目,贱珠玑。
蓻马兰,芟江蓠。
逐鸾凤于空谷,畜鹜鹅于庭墀。
斥骐骥为缓步,谓驽骀为善驰。
瑚琏摈远兮,登甂瓯于清庙;
黄钟毁弃兮,挟秦筝以弹之。
孟娵媞媞而见逐,嫫母勃屑而侍帏。
纷乱妍丑,颠倒是非。
鼓瑟虽工兮,其如齐王之好竽;
屠龙无用兮,不若市人之履狶。
事固有可怪者,何独功名之如斯。
或曰:科举之取人,关国家之气数。
祖宗盛时,可观其故。
赋「金在镕」,可知王佐才
赋「有物混成」,可占将相器。
本注疏则出师众之凿,尚典雅则黜轧茁之语。
用能得卓荦之才,致雍熙之治。
故汉之方兴也,晁、董对策而高科;
唐人之不竞也,刘蕡直言而斥去。
予曰:不然。
我皇大比之诏,归之精择主司
大哉王言,其知本欤。
故有陈恕而后王曾之获进,有王旦而后李迪之不遗。
而不然者则挝鼓以伸其说,诣府以讼其私。
今者漕台之差次,只据脚色之崇卑。
彼以真材擢高第者,半已昏于簿书之期会,而以假手入仕涂者,又乌识文字之妍媸。
糊眼之辈,冬烘之夫,纷流传于缪种,朝廷亦安得而考诸。
遂使儿辈,谈笑登名。
或析薪之手未洗,或荷蒉之肩尚赪。
或口犹乳臭,或字仅识丁。
或黄金买贵而不耻,或葫芦依本以翻腾。
兔园册入其素习,羊我氏岂伊所能。
缪偕计吏,迥乎可憎。
而吾徒者抱周程之问学,驰韩柳之文声,乃尔寂寂,邓禹笑人
嗟乎!
场屋为困贤能之地,科举为老英雄之术。
亶哉斯言,盖未尝不书空而咄咄也。
或者又曰:既不关国家之气数,即当系一身之穷通。
今以子文之美,其如子命之穷。
命也不淑,文亦徒工。
予笑曰:苟如子言,吾其卖书买牛,卖砚买犊。
樊迟之稼,耕子真之谷。
少糊叔段之口,不负将军之腹。
温饱可期,菽麦粗足。
亦何至为诗书所误,自取挫辱。
虽然,天下所赖者士,古今所重者儒。
君待之而尧舜,民赖之而唐虞。
山林兮长往,羌麋鹿其与居。
此遗世独善之士,岂得时行道之徒。
且吾闻之,玉一玉也,屈于厉武,而伸于成王
骥一骥也,困于盐车,而苏于孙阳
爨桐以焦而遭蔡,太阿久閟而逢张。
时有利钝,顺之者昌。
盍亦亲笔砚之几,启图书之箱。
左经兮右史,夜烛兮晓窗。
豁着道眼,硬着脊梁。
气不可索,志当益彊。
昔者孟明焚济河之舟,冯异渑池之翼,皆愈挫而愈锐,故前失而后得。
视吾囊而铁砚固无恙也,则亦可以一笑而自释。
念佛镜序熙宁九年八月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二
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极乐。
娑婆秽土也,极乐净土也。
娑婆之寿则有量,彼土之寿则无量矣。
娑妻备诸苦,彼土则安养无苦矣。
娑婆随业转轮生死,彼土一往则永證无生。
法忍若愿度生,则任意自在,不为诸业转矣。
其净秽寿量苦乐生死如是差别,而众生冥然不知,可不哀哉!
阿弥陀佛,净土摄受之主也;
释迦如来,指导净土之师也;
观音势至,助佛扬化者也。
是以如来一代教典,处处丁宁,劝往生也。
阿弥陀佛与观音势至乘大愿船,泛生死海,不著此岸,不留彼岸,不止中流,唯以济度为佛事。
是《故阿弥陀经》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
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极乐国土」。
又《经》云:「十方众生闻我名号,忆念我国,植诸德本,至心回向,欲生我国,不果遂者。
不取正觉,所以祇洹精舍无常院,令病者面西作往生净土想」。
盖弥陀光明遍照法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圣凡一体,机感相应。
诸佛心内众生尘尘极乐,众生心中净土念念弥陀。
吾以是观之,智慧者易生,能断疑故;
定者易生,不散乱故;
持戒者易生,远诸染故;
布施者易生,不我有故;
忍辱者易生,不瞋恚故;
精进者易生,不退转故;
不造善不作恶者易生,念纯一故;
诸恶已作、业报已现者易生,实惭惧故。
虽有众善,若无诚信心,无深心,无回向发愿心者,则不得上上品生矣。
噫!
弥陀甚易持,净土甚易往,众生不能持,不能往,佛如众生何!
夫造恶业入苦趣,念弥陀生极乐,二者皆佛言也。
世人忧堕地狱而疑往生者,不亦惑哉!
晋慧远法师与当时高士刘遗民等,结白莲社庐山,盖致精诚于此。
尔其后七百年,僧俗修持获感者非一,咸见于净土传记,岂诬也哉!
然赞辅弥陀教观者,其书山积,唯善道大师《念佛镜》十一门,最为首冠。
援引圣言,开决群惑。
万年闇室,日至而顿有馀光;
千里水程,舟具而不劳自力。
法藏后身,不能至于是也。
杰顷于都下尝获斯文,读示所知,无不生信。
自遭酷罚,感寤益深。
将广其传,因为叙引。
熙宁九年丙辰仲秋(《念佛镜》卷首,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第四七卷。)
题后原署:「无为子杨杰述」。
岳麓道林寺 唐 · 韦蟾
 押马韵
引用典故:二妃 苍梧 刘遗民
石门迥接苍梧野,愁色阴深二妃寡。
广殿崔嵬万壑间,长廊诘曲千岩下。
静听林飞念佛鸟,细看壁画驮经马。
暖日斜明螮蝀梁,湿烟散幂鸳鸯瓦。
北方部落檀(一作泥)香塑,西国文书贝叶写。
坏栏迸竹醉好题,窄路垂藤困堪把。
沈裴笔力斗雄壮,宋杜词源两风雅。
他方居士施斋,彼岸上人投结夏。
悲我未离扰扰徒,劝我休学悠悠者。
何时得与刘遗民,同入东林远公
托感十二章 其十二 清 · 姚燮
 押阳韵 出处:复庄诗问卷二十四
拟为招隐诗,和我刘柴桑
落日延暮凉,高槐鸣蜩螗。
故人近无迹,酒熟俟谁尝?
转恐神明存,寡洽中遭伤。
微吟写吾好,籁答空天苍。
衣冠志夙游,元律维盛昌。
胡投草莽深,匿面未容狂。
山川纳繁荣,聊泽襟裾光。
水西行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十五
水西寺黄檗道场,尝致碧鸡、玄虎。又传唐宣宗龙潜处,李太白数尝游咏。甲午春,吾宗学博、元引觞予其上,故人程翼苍庶常在焉。坐俯芳洲,桃花万树。饮酣,二君举杯属曰:「此山以太白名,今复有尚白,其可无以示来者?」乃作歌留寺壁去。
我来泾溪一月住,风雨不识水西路。
乍晴鼓枻逐轻鸥,山寺溪光杂烟雾。
此地当年帝子宫,层岩古木纷巃嵷。
灵锡飞来黄檗住,春风吹遍桃花红。
桃花落尽芝草长,碧鸡昼叫空山响。
万家烟火远参差,一叶渔舠自来往。
乍看疑是网川游,重忆潇湘杜若洲。
钓鱼台下浮青玉,秋霜阁畔思貂裘(有刘遗民钓台太白诗:「五月思貂裘。」)
白也诗无敌,遂使山川破岑寂。
我亦能清歌,复留数字镌绝壁。
五松院,三生石
安知今日后游人,不是当年旧李白
致书释僧肇请为般若无知论释 晋 · 刘程之
 出处:全晋文
遗民和南,顷餐徽闻,有怀遥伫,岁末寒严,体中如何?
音寄雍隔,增用抱蕴。
弟子沈疴草泽,常有弊瘵,迩因慧明道人北游,裁通其情,古人不以形疏致淡,悟涉则亲,是以虽复江山悠邈,不面当年,至于企怀风味,镜心象迹,伫悦之勤,良以深矣。
𥾝然无因,瞻霞永叹,顺时爱敬,冀因行李,数有承问。
伏愿彼大众康和,外国法师□休纳上人以悟发之器,而遘兹渊对,想开究之功□□尽过半之思,故以每惟乖阔,愤愧何深。
山僧清常,道戒弥厉,禅隐之馀,则惟研惟讲,恂恂穆穆,故可乐矣。
弟子既已遂宿心,而睹兹上轨,感寄之诚,日月铭至。
远法师顷恒履宜,思业精诣,乾乾宵夕,自非道用潜流,理为神御,孰以过顺之年,湛气若兹之勤,所以凭慰既深,仰谢逾绝。
去年夏末,始见生上人示般若无知论,才运清俊,旨中沈允,推涉圣文,婉而有归,披味殷勤,不能释手,真可谓浴心方等之渊,而悟怀绝冥之肆者矣。
若令此辩遂通,则般若众流,殆不言而会,可不欣乎,可不欣乎!
然夫理微者辞险,唱独者应希,苟非绝言象之表者,将以存象而致乖乎?
意谓答以缘求智之章,婉转穷尽,极为精巧,无所间然矣。
但暗者难以顿晓,犹有馀疑一两,今辄题之如别,想从容之暇,复能粗为释之。
论序云,般若之体,非有非无,虚不失照,照不失虚,故曰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
下章云,异乎人者神明,故不可以事相求之耳。
又云,用即寂,寂即用,神弥静,应逾动。
夫圣心冥寂,理极同无,不疾而疾,不徐而徐,是以知不废寂,寂不废知,未始下寂,未始不知,故其运物成功化世之道,虽处有名之中,而与无名同,斯理之玄,固常所弥昧者矣。
但今谈者所疑于高论之旨,欲求圣心之异,为谓穷灵极数,妙尽冥符邪?
为将心体自然,灵怕独感邪?
若穷灵极数,妙尽冥符,则寂照之名,故是定慧之体耳。
若心体自然,灵怕独感,则群数之应,固以几乎息矣。
夫心数既玄,而孤运其照,神淳化表,而慧明独存,当有深证,可试为辨之。
疑者当以抚会应机,睹变之知,不可谓之不有矣。
而论旨云,本无惑取之知,而未释所以不取之理。
谓宜先定圣心,所以应会之道,为当唯照无相邪?
为当咸睹其变邪?
若睹其变,则异乎无相。
若唯照无相,则无会可抚。
既无会可抚,而有会之功,意有未悟,幸复诲之。
论云,无当则物无不当,无是则物无不是,物无不是,故是而无是,物无不当,故当而无当。
夫无当而物无不当,乃所以为至当,无是而物无不是,乃所以为真是。
岂有真是而非是,至当而非当。
而云当而无当。
是而无是邪?
若谓至当非常当,真是非常是,此盖悟感之言本异耳,固论旨所以不明也。
愿复重喻,以祛其惑矣。
论至日,即与远法师详省之。
法师亦好相领得,意但标位,似各有本,或当不必理尽同矣。
顷兼以班诸有怀,屡有击其节者,而恨不得与斯人同时也(《高僧传》六)
奏废庐陵王义真 南朝宋 · 徐羡之
 出处:全宋文卷十六
臣闻二叔不咸,难结隆周,淮南悖纵,祸兴盛汉,莫不义以断恩,情为法屈。
二代之事,殷鉴无远,仁厚之主,行之不疑。
共叔不断,几倾郑国刘英容养,衅广难深,前事之不忘,后王之成鉴也。
车骑将军义真凶忍之性,爰自稚弱,咸阳之酷,丑声远播。
先朝犹以年在纨绮,冀能改厉,天属之爱,想闻革心,自圣体不豫,以及大渐,臣庶忧惶,内外屏气。
而纵博酣酒,日夜无辍,肆口纵言,多行无礼。
先帝贻厥之谋,图虑经固,亲敕陛下,面诏臣等,若遂不悛,必加放黜,至言苦厉,犹在纸翰。
而自兹迄今,日月增甚,至乃委弃藩屏,志还京邑,潜怀异图,希幸非冀,转聚甲卒,征召车马。
陵坟未乾,情事犹昨,遂蔑弃遗旨,显违成规,整棹浮舟,以示归志,肆心专己,无复咨承。
圣恩低徊,深垂隐忍,屡遣中使,苦相敦释
而亲对散骑侍郎邢安泰,广武将军仲思,纵其悖骂,讪主谤朝,此久播于远近,暴于人听。
臣闻原火不扑,蔓草杂除,青青不伐,终致寻斧,况忧深患著,社稷虑切。
请一遵晋朝武陵旧典,使顾怀之旨,不坠于武庙,全宥之德,获申于昵亲。
仰寻感恸,临启悲咽(《宋书·庐陵王义真传》,少帝失务,羡之等密谋废立,则次弟应在义真,以义真轻訬,不任主社稷,因其与少帝不协,乃奏废之。)
来汉地四部序录 其二 昙无德四分律 南梁 · 释僧祐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一
昙无德者,梁言法镜,一音昙摩毯多。
如来涅槃后,有诸弟子颠倒解义,覆隐法藏,以覆法故,名昙摩毯多,是为四分律,盖罽宾三藏法师佛陀邪舍所出也。
初邪舍于罽宾诵四分律,不齐梵本,而来游长安
秦司隶校尉姚爽,欲请邪舍于中寺安居,仍令出之。
姚主以无梵本,难可证信,众僧多有不同,故未之许也。
罗什法师劝曰:「邪舍甚有记功,数闻诵习,未曾脱误」。
于是姚主即以药方一卷,民籍一卷,并可四十许纸,令其诵之。
三日,便集僧,执文请试之,乃至铢两人数年纪,不谬一字,于是咸信伏,遂令出焉。
肇法师作《长阿含序》云:「秦弘始十二年,岁上章掩茂,右将军司隶校尉姚爽,于长安中寺集名德沙门五百人,请罽宾三藏佛陀邪舍出《律藏四分》四十卷,十四年讫十五年,岁昭阳奋若,出《长阿含》,凉州沙门佛念为译,秦国道士道含笔受
余以嘉运,猥参听次,虽无翼善之功,而预亲承之末,略记时事,以示来贤」。
又答江东隐士刘遗民书末云:「法师大寺(辇九作「什师于大石寺」)
出新至诸经,法藏渊旷,日有异闻。
禅师瓦官寺教习禅道,门徒数百,夙夜匪懈,邕邕肃肃,致可欣乐三藏法师于中寺出律,本末精悉。
若睹初制,毗婆沙于石羊寺出舍利弗阿毗昙梵本。
虽未及译,时问中事,发言奇新(辇九作「新奇」。)贫道一生,预参嘉会(辇九作「猥参嘉运」。)
遇兹盛化。
自不睹释迦祇洹之集,馀复何恨。
但恨不得与道胜君子,同斯法集耳(案此下有脱文。)
故撮举肇公书序,以显其证焉(同上)
陶渊明 南梁 · 萧统
 出处:全梁文卷二十
陶渊明字元亮,或云字渊明浔阳柴桑人也。
曾祖侃,大司马
渊明少有高趣,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群,任真自得。
尝著《先生传》以自况,曰: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姓字,宅边有五柳(一本无树字),因以为号焉。
闲静少言,不慕荣利。
好读书,不求甚解
每有会意,欣然忘食。
性嗜酒,而家贫,不能恒得。
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
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
环堵萧然,不蔽风日。
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
尝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
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时人谓之实录。
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
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
州召主簿,不就。
躬耕自资,遂抱羸疾。
江州刺史檀道济往侯之,偃卧瘠馁有日矣。
道济谓曰:「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
今子生文明之世,何自苦如此」?
对曰:「潜也何敢望贤?
志不及也」。
道济馈以粱肉,麾而去之。
后为镇军建威参军
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
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
不以家累自随,送一力给其子书曰:「汝旦夕之费,自给为难。
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
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常得醉于酒,足矣」。
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
岁终,会郡遣督邮至,县吏主曰:「应束带见之」。
渊明叹曰:「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向乡里小儿」。
即日解绶去职。
赋《归去来》,徵著作郎,不就。
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
渊明尝往庐山渊明故人庞通之斋酒具,于半道栗里之闲邀之。
渊明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儿舁(一作举)篮舆,既至,欣然便共饮酌。
俄顷弘至,亦无迕也。
先是颜延之为刘抑后军功曹,在浔阳,与渊明情款,后为始安郡,经过浔阳,日造渊明饮焉。
每往,必酣饮致醉。
欲邀延之(一作赴坐),弥日不得。
延之临去,留二万钱与渊明
渊明悉遣送酒家,稍就取酒。
九月九日,出宅边丛中坐久之,满手把菊。
忽值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归。
渊明不解音律,而蓄无弦琴(一作无弦素琴)一张,每酒知,辄抚弄以寄其意。
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
渊明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
其真率如此。
郡将常侯之。
值其酿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著之。
周续之庐山,事释惠远彭城刘遗民,亦遁迹匡山渊明又不应徵命,谓之浔阳三隐。
刺史檀韶,苦请续之出州,与学士祖企、谢景夷三人,共在城北讲礼,加以雠校。
所住公廨,近于马队。
是故渊明示其诗云:周生述孔业,祖、谢响然臻;
马队非讲肆,校书亦已勤。
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与其同志。
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后。
宋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
元嘉四年,将复徵命,会卒,时年六十三。
世号靖节先生(宋本《陶渊明集》)
十二月十九日东坡先生生辰释方珍合竹西群彦设祭寒香馆赋诗纪事 清 · 杭世骏
 出处:道古堂诗集卷二十四
玉局仙人姓苏氏,与我生年同丙子
遥遥相望七百年,公已骑箕先我死。
呜呼公非一世才,下笔万斛泉源该。
黄楼吹笛偶然耳,赤壁携酒胡为哉。
嘉平之月日十九,磨蝎身宫恰临丑。
孔释抱送或有然,申甫降神夫岂偶。
宛虹桥畔风日晴,巳公满庭。
玉丫叉古出画像,短屐双缚笠子轻。
诗朋载笔续续至,唤艇敲冰破寒翠。
瓣香私淑盖有年,愿附门墙非买醉。
思公所嗜如公在,花猪竹䶉元修菜
皛饭仍参白糁羹,棕笋稀奇少人卖。
敬举一觞为公寿,糟床先办真一酒。
仙才海量不论斛,竟欲从公借升斗。
大科对策入三等,词垣草制推巨手。
据掌致地尻益高,絮祷谆谆公鉴否。
佛说法报右二身(坡诗用之。)金山捏塑能逼真广州小金山寺有公塑像。)
龙眠白描此其二,绵津祭后今无人。
老僧玄理迈琴蜜,琢句还比青萝新。
竹溪已招孔巢父,莲社复挈刘遗民
嗟余后死头已白,也向间坊展吟屐。
仰公最早识面迟,禅喜徘徊到深夕。
贽公请业合有诗,公眸炯炯能辨之。
落纸艰劬笔屡吮,持鼓雷门忧被哂。
窥檐苦月出林辉,挥手辞公且回轸。
芥航先生《愿游第二图》 清 · 刘大观
 押纸韵 出处:玉磬山房诗集卷十二
吾心久贮香炉峰,吾足未涉虎溪水。
窗下读公第二图,愿吾所愿复如此。
造物弄人施狡狯,蜃中有楼海有市。
须臾变灭随东风,但复想像虚空里。
庐山宜作蜃楼观,必偿所愿奚所恃?
山之面目写不得,付之揣测而已矣。
因想为画寄所寄,达人作达寓深理。
意之所之成幻形,作如是观即如是。
陶潜岂是羲皇羲皇世界纳窗几。
上下迢遥数千年,若目可瞩手可指。
庐山之形叠九叠,高向彭蠡湖边峙。
泉声树影自清绝,芝草琅玕又华靡。
胜地无人作点缀,猿愁鹤怨山灵耻。
远持结宇役神工,宗雷缮性脱尘履。
丽岩借花助颜色,空庭驱虎作奴婢。
是何意态雄且奇?无著天亲称佛子。
儒衣僧帽十八人,啸傲烟霞宅岌嶬。
十八人中刘遗民,悟彻《华严》之奥旨。
我亦摄心于梵贝,欲买袈裟别桑梓。
尘缘未绝缘未来,肘为人掣行复止。
永叔住近炉峰下,终身未识双林美。
及送昙颖归故山,始恨丹青尤画史。
可知一游亦有数,顺利蹉跎不由己。
公以永叔为鉴戒,摩写千峰入片纸。
烧烛为公题此画,秋风夜向毫端起。
东峰亭 宋 · 李弥逊
 押词韵第十五部
芒鞋着层丘,甘若卧华屋。
了然非梦觉,似是前境熟。
行行上青冥,下视八荒促。
回溪绾文练,叠障环群玉。
厨烟起城隅,远借晴(四库本作层)林绿。
恍疑坐虚堂,淡墨写缣幅。
缅怀季与刘,静躁等臧谷(自注:寺有李公墩。唐永泰中季广琛袁参石埭城贼,闻捷,燕于此亭。其下有逸民刘遗民钓台。)
身名千载后,岩影空遗躅。
霜林木叶下,悲籁喧寒谷。
我如凌风翰,不受世网束。
蒲团白毡帐,清夜倘可卜。
更随孤月来,一洗昏衢目。
宣城水西道中杂言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六、《竹溪先生文集》卷二一
曷山之北,乱山间有大涧,源不过寻尺,阔可数丈。
两岸石出,高下层积,唯中流清澈,涓涓不绝,静听潺然有声。
四顾无人,惟石上倚一笠子,有竹杖芒鞋,是必云水人寻幽而忘返者也。
喜其有物外趣,独立涧上,以俟其还。
久之不至,仆夫告予以日暮,遂行。
然其风采,亦可以想见也。
予自宣城之泾川,过曷山,登崇丘,将下石嘴。
远瞰南陵诸山,崭然特立,绵亘数十里,云叠浪涌,险怪万态。
下有丘陵平陆,草树涧壑,远近映带,目力不暇应接,令人莫可名状。
因思天下名山大泽,瑰异伟特,竞秀争雄,不特如是。
噫!
是孰为之而然哉?
夫累土以为台,凿深以为池,合众爪掌之力,玩岁愒日,曾不充仞,人力固不能为也,而造物者亦何为而上下其手哉?
或曰:一气之运,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其自尔。
然天地定位之后,结者未尝见其融,融者未尝见其结,是又未必然也。
尝试以浮图氏书考之。
其说以谓世界之建立,由四大之相持,觉明空昧相待成摇,故有风轮。
因空生摇,坚明立碍,故有金轮。
风金相摩,火光上蒸,故有水轮。
地性满空,而水盈其间,风以荡之,火以烁之,水不得自已也。
水既流动,则地之起伏积散、去来高下,惟水之从。
及其既止,水行地中而众不同形,陈列于天地之间,高者为山岳,下者为丘陵,平者为原隰,陷者为川泽,通者为江河。
虽有神禹,不能损益于其间。
由是四生十二类充塞矣。
是说也不其庶几乎?
且以是观之,川流之暴,莫甚于河。
至其决,则丘垄溪谷迁变于俄顷之间者,不可胜计,况其尤者乎?
是又可信也。
余于是释然悟。
既明乎山泽之所自始,而又知夫浮图氏之说,平昔以为惊异而难信者,皆真实语也。
琴溪洗马涧之间可五六百步,南北枕清流,夹路修竹荫翳,可庇风雨。
东西之深,不知几何。
中有农夫之居,室舍稀少,篱落深固。
人迹不接于外,唯闻相舂声甚急,亦可乐也。
但其间必无王子猷,未免负此胜致耳。
晚泊琴溪,溪横竹间。
众山之水竞注,日夜不息。
上有绝壁特起,倾耸欲堕。
徐步溪岸,访琴高生坐矶。
探隐两岩,环绕山曲,悠然忘返。
独坐水滨石上,须臾云散月出,风树披拂,水石吞激,策策不已,四无人迹,亦复不知有我。
因怃然自笑,自身真今日之琴高生也,何必寻故基、悼遗迹,怅赤鲤之不遇哉?
予自琴溪步过岩垄寺,至岐,无所问涂。
遇一道者自后至,项下长髯,发漆黑,目中炯炯有光,前揖予曰:「此岩垄路也」。
遂相与行。
自言世吴人,不畜妻子,唯货药以给朝暮,且道琴高生事甚详。
问其姓,辄言他,予固异之,而未暇究其所得。
至涧滨,告还。
予强之,亦不肯渡。
既行,又使人反招之,云:「官人先行,顷且至矣」。
而竟不来。
噫!
异人也,抑高世之士耶?
人言琴高生仙去已数百年,其云驾风御,去来故栖,或与世俗接,而人不识也。
予之所遇,孰知其非欤?
不然,山林泉石之胜,宜有得道者游息,其间殆非尘埃中人也。
赏溪岸多,水流乱石间。
方秋夜月清明,寒光下烛,溪声、竹色乱人耳目。
乃知「竹影金琐碎,泉音玉琮琤」,真古今绝唱也。
琴台自西而北,一径曲折,前通两涧,皆清浅可涉。
又其西大溪横流,结为筏以渡。
溪上数峰,屹然特立,下有岩,深可十丈。
两穴相通,俨若户牖,其形如覆盂,其纹如累卵。
旁作僧居,半隐岩底,榜曰岩垄寺,意古龙宫佛室,列仙高士之所栖息,而无铭碣可考。
又寺僧复不能通一二,惜哉。
白云寺东峰亭旁,有季公墩。
唐永泰中季广琛石埭贼,闻捷,张燕是亭。
其下有刘遗民钓台
遗民晋人,避世离俗,终老于此。
是二人者,静躁殊轨,不啻冰炭,而身名同隐于百年之后。
余以自比之臧谷,而复叹庄生之博达也。
夜宿五松寺,与慈觉渊禅伯徐步乘月而西,行歌立谈,度岭寻壑。
白云寺,由小径下临赏溪,则曳杖逍遥,观水月相。
复登东峰亭,环视群山,云耸玉立,微风过之,径欲仙去,不谓是身乃在人寰也。
八月十五夜四更,与邵旸叔泾县东城泛舟,绝溪而西。
夜气澄肃,月出众山间,天容水色,上下映烛,毛发可鉴。
中流倚棹,顾谓旸叔曰:「月方,夜将旦,清明之至也。
士大夫孰能于此时徜徉溪山间?
而渔工水师得之,不自以为乐」。
因诵少陵「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句,非深得是中趣,不能道也。
大宁寺,遇二樵者,短小癯瘠,而甚精悍。
自言善搏虎,且曰:「搏之有道,不可以力胜也。
方与虎遇,在安其身,藏其器,静以待焉。
虽然,必有以发之而勿亟也。
使其跳梁跑踯,气索力惫,不能有为也,然后迫之;
得势焉,然后搏之,则无遗虎矣。
故予之搏虎二十有馀年,所遇者何啻百虎,而未之失也。
一有失,则反为之毙,奚暇议虎哉?
它人视之则虎,而予视之则鼠也。
此无他,任理而不任力故也」。
呜呼!
余闻其言而得所以行焉,故书以纪之云。
南陵崇教寺后有草庵,小而洁。
尝与县官同游,或请予为志岁月,而主僧者颇不豫,予因为言:「释氏以布施忍辱为行,虽头目手足皆在所舍,况外物耶?
今子施我以壁,我施子以字,共作佛事,尚复何吝」?
僧有惭色。
即起,亲为扫治壁间,取笔研授予使书。
予复谓曰:「僧徒每以教化为业,但知受而不知施;
受者甚易,施者甚难。
子异时受诸檀越供,当无忘施此壁时」。
一座抵掌,竟书壁而还。
庐山莲社图记绍兴元年十二月 南宋 · 李楶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
白莲社图,熙宁龙眠李公麟伯时所作也。
即云松泉石遂为道场,不以屋室碍所见也。
挈经乘马以入者,谢康乐灵运也。
篮舆而出、随以酒者,陶渊明也。
捉手相遇而笑谈者,社主法师慧远与简寂先生陆修静也。
坐石相对者,罽宾佛陀耶舍尊者与佛驮跋陀罗尊者也。
设师子金像而赞佛事者,雁门周续之道祖法师昙常、道炳也。
围坐于石台而翻经者,彭城刘遗民仲思南阳张诠秀硕西林释觉寂大师慧永法师慧持、慧睿也。
观流瀑而浣足者,南阳张野莱民也。
据胡床而凭几者,东林普济大师竺道生也。
坐兽皮而执白羽者,豫章雷次宗仲伦也。
法具而趺坐者,法师昙诜与道敬也。
策杖而行于山径间者,法师昙顺、南阳宗炳少文也。
雷仲伦、刘仲思、周道祖、宗少文、张莱民、张秀硕皆慕远师名德而投社者也。
释慧永、道生、耶舍尊者、跋陀罗尊者、慧睿,皆与远师道德相契者也。
慧持则远师之眷弟也。
昙顺、昙常、道炳、道敬、昙诜,皆远师之弟子也。
是为十八贤
至于陆修静,则远公每与之游,必过虎溪者也。
陶渊明远公为置酒邀之而不肯入社者,谢灵运则常种池莲愿入社、远公止之者也。
右三人外,驰驱行者、执经俗士与僮行胡奴凡十七人,皆附于图。
远公而下十八贤陈舜俞令举庐山记,自有传。
龙眠李楶德素为书其略。
绍兴改元岁次辛亥腊月望日谨记。
按:《乐邦遗稿》卷上,续藏经第二编第一二套第五册。
莲塘 南宋 · 何耕
七言绝句 押阳韵
色香无比出西方,何物妖狐号六郎。
手折一枝聊供佛,前身定是老柴桑(文类卷八注:刘遗民柴桑令,在远法师莲社中。)
与骆偃节判书 北宋 · 释智圆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闲居编》卷二一、《佛祖统纪》卷五○
十月二十一日沙门释某谨斋沐致书于官吾丈左右,曰:浮屠之法非古也,其来于东汉乎。
其为体也清静,其为用也仁恕,繇是十九流而三二教,为利于上下,救弊于儒道,其亦至矣。
请扬搉而陈之。
夫秦火六经,汉兴杂霸,民浇俗漓,争夺方炽,礼让寖微,则仲尼之仁谊、伯阳之道德或几乎息矣。
赖我浮屠之为训也,既以三世报应制其事,复明一心空寂穷其理。
民有闻报应之说者,虽贪贱啬吝之夫,亦庶乎振之周急矣;
民有闻空寂之说者,虽矜功用壮之夫,亦庶乎守雌保弱矣。
能周振,则博济之道行也;
守雌弱,则朴素之风振也。
博济行则礼让著,朴素振则刑罚措。
以斯而利于民,则仲尼、伯阳之道不远复矣。
故曰为利于上下,救弊于儒道焉。
洎乎时君好之失其指,方袍事之非其人。
失其指则节制不行,非其人则寂淡不守,乃以雕峻轮奂而奢夸,乃以轻肥温饱而炜烨。
徒以多为贵,则坏其道者众矣;
言以怪为美,则惑其听者庶矣。
递相沿袭,寖以成俗,使夫清静仁恕之风无乃荡尽矣,于是蚕食蠹耗之谤自兹而生也。
斯乃好之者、事之者之失尔,非教之罪也。
而往世君民者不察其所由,视其徒之不肖,而迁怒于善人教法者有焉,往往造毁佛之律,行挟释之诛,亦何异乎以丹朱而罪尧,因商均而过舜,服药失度而归咎于神农,纵火致焚而反怨于燧人邪?
悲夫!
不佞,学浮屠道有年矣,既粗领其指,而颇有扶持心,非敢私于己焉,而实欲公于万世以救其弊也,由是深存远虑,以失其谋。
伏睹释氏书中有经号《四十二章》者,即汉世腾、二公肇开化源,首译斯文以训华俗,其辞简,其理明,遂得叙其由而训其义,诒厥后世,俾无偏信过毁之失如其前代者焉。
其言果是也,则吾道何患于丧乎?
果非也,虽无益于教,然其用心亦已至矣。
无何,有好事者以其文将图剞劂,欲布行于海内焉。
且古之缁其服、释其姓者,凡有立言垂范,靡不藉儒家者流以润色之、启迪之,有若僧肇之撰四论,因刘遗民品藻而后传;
慧皎之传高僧,由王曼颖贻书而后行;
宗密作《禅诠》,假裴休以序之;
湛然宗智者,托梁肃以铭之。
彼四上人者,得非故求證于异宗,欲取信于万世者欤?
才不逮于往贤远矣,而其留意奉道,敢不同邪?
由是斐然狂简之作,辄中心再思,而欲得其长于儒林、老于文学者为一后序以辨明之,期示信于后世,岂不美乎?
窃惟吾丈识迈先哲,名扬当世。
五代以来,文道驳杂,儒术陵夷,而于先朝牵复淳古,摈黜浮华,搴旗乎异端,鼓行乎百氏者,惟吾丈与叔微尔,是故「卢骆」之名于今藉藉于众口矣。
矧以博闻洽览,开谈则四坐倾听,华藻飞动,落笔则群贤服膺,皇王帝霸之道,释李孔墨之学,悉包并于心胸间矣。
乡所谓长儒林、老文学者,非吾丈而谁欤!
果能不以之无似,以激扬为意,挥毫伸纸,系而叙之,俾夫能仁之道久而益昌者,不亦宜乎?
且无令遗民、曼颖、裴、梁之徒独美于前代矣。
谨令学生持经本一通,并书呈献,幸希周览,少留意焉。
不宣。
白。
渊明始春怀田舍 金 · 刘从益
 押词韵第六部
家食自不恶,菽水甘清贫。
学道未有得,读书亦良勤。
虽勤竟何补,俛首愧古人。
静言阅世故,来者日月新。
况复抱沉疴,百忧无一忻。
安得卫生诀,益我华池津。
恍如一梦觉,不与万法邻。
野人借问我,恐是刘遗民
宿西林寺816年 唐 · 白居易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西林寺
木落天晴山翠开,爱山骑马入山来。
心知不及柴桑令,一宿西林便却(一作欲)柴桑令刘遗民也)
义学编论席解纷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乐邦文类》卷四
空名居士谓无已法师曰:「窃惟传记所载,始自晋时庐山远公与诸信士,结香火之社,愿生西方,乃请社中刘遗民者为誓文。
或曰斯乃教门权渐之方便,若究观根极,其惟息心达本是正修行。
雍州蓝田释法喜,专修禅业。
预知将死,大众忽闻林北有音乐之声,因以告
曰:『世间果报,久已舍之,如何更生乐处』?
乃默而入定。
须臾乐声便止,亦端坐而终。
京师释昙伦,临终有问往生何处?
答云『无尽世界』,于是寂然而化。
今详二师善逝,正是泥洹绝境。
夫何遗身之徒,求生净土,以彼较此,一何粗疏?
愿叩两端,用祛未悟」。
法师曰:「余向者已闻杨公之书,谓极乐为示权,诫乎忻厌取舍之说。
不俟再问,方欲连茹引而伸之。
今蒙致诘,如弦得筈,岂得不发?
所言极乐为权,权必对实也,请试陈之。
为以小乘是权,大乘是实耶?
为以有法是权,无法是实耶?
若谓小乘是权者,且声闻经中,曾无一言劝赞往生十方净土。
故迦叶云:『但念空无相无作,于菩萨法游戏神通净佛国土,成就众生,心不喜乐』。
若谓有法是权者,何但极乐是权,至于泥洹,皆是权耳。
故须菩提云:『若有法胜于涅槃,我说亦复如幻如梦』。
由是言之,忻泥洹而厌极乐,亦犹逃峰赴壑,俱不免于害也。
又若谓『吾不取极乐,亦不著泥洹,旷然无朕,不可拟议』。
若尔,则灭后无生,何殊外道断灭之见。
复有说云:『吾灭度后,十方世界,皆是我身,何必定生西方极乐』。
若尔,则便同圣人普现色像。
傥未證谓證,大妄语罪,其谁当之?
天台智者云:『常人闻生,即作生解;
闻无生,即作无生解。
不知生即无生,无生即生。
横相是非,瞋他求生净土,几许误哉』!
故知法喜不求于乐处,昙伦示归于无尽,斯乃遗情离著之语,必非灭后永寂如空。
凡夫则循业受生,圣人亦随机利见。
法喜灭后,降神于弟子曰:『吾欲露尸山野,给施众生等』。
岂非此身虽谢,彼识犹生乎?
而指为泥洹绝境者,将何以验之?
且夫泥洹此翻灭度,统括诸教,其唯二焉。
若声闻泥洹者,灭见思烦恼,度分段生死,證偏空之理。
理既偏矣,空不能有,故身土皆亡。
此方便之说也。
若诸佛泥洹,灭无明烦恼,度变易生死,證中道之理。
理既中矣,非空非有,故应化无穷。
此了义之谈也。
今未审、喜二师是何泥洹?
若是偏空,未免粗疏。
若是中道,何名绝境。
今之学人,孰不谓即心是佛,触目皆真。
宁劳乎转物同如,亦已乎超毗越释。
及乎根其所自,核其所归,空空然冥若夜游。
实贪恚之具存,何忻厌而不起?
眷富贵如骨肉,顾贫贱如疮疣。
于吾善者,愿欲升之太阶;
于吾恶者,恨不戮之都市。
凡此之类,耻修净土,谓之忻厌者,不知其可也。
《僧传·习禅篇》中,甚有苦节。
谨终之者,或西务安养,或上忻知足,慧真绝粒,以行忏净度,然身以为灯。
僧显现感于弥陀,智晞明见于兜率,莫谓此等皆是习俗粗疏之人乎?
庐山远公,稀代之僧宝。
西域梵众,咸称汉地有大乘道士,每烧香礼拜,辄东向稽首。
岂迷圆顿之教,颛由权渐之门。
刘、雷之徒,皆晋世髦杰,何诡诞而随之乎?
而不知渐门多昧于往生,顿教盛称于净土。
佛言:『读诵大乘方等经典,善解义趣,于第一义,心不惊动,斯为上品往生之业』。
又天亲云:『二乘种人,不生极乐』。
《华严》有劝生之说,《法华》有记往之文。
十方如来,出长舌相,靡不称赞往生彼国。
弥勒问佛,于此世界,有几菩萨生彼佛国?
佛言:『有六十七亿不退菩萨』。
一一菩萨,已曾供养无数诸佛,次如弥勒者也。
又佛言:『末世法灭之后,特留《无量寿经》,百年住世,接引众生』。
以此證之,如何芥视往生之人,如何蓁塞极乐之路?
所损至大,可不谨乎」!
王献之洛神赋帖赞 南宋 · 岳珂
 押词韵第十一部
庆云绚彩,河汉萦之。
列星垂天,日月明之。
先民授能,维圣成之。
英英后先,畴其胜之。
有晋大令,父而兄之。
一门擅奇,世共称之。
小楷之传,抑更精之。
灵葩奇,杳莫名之。
赐书官奴,既准绳之。
洛神出蓝,而复青之。
阅几何年(原作去,据聚珍版改),劫火经之。
鬼神护持,莫凭凌之。
煌煌炎图,帝中兴之。
严除清厢,又南荣之。
翰权墨衡,千古程之
神览睿藻,二难并之。
一真既藏,大训形之。
流秘下方,万目惊之。
或轶或传,式经营之。
十阅岁华,迄克膺之
竭橐以酬,尚或矜之。
恍然旧观,缄且縢之。
有炜庙瑟,天球鸣之。
鄙俚混淆,敢曰声之。
金籥玉笺,谨毖扃之。
咨尔子孙,思供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