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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州州学教授题名记1174年12月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八、《省斋文稿》卷二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赣立校官庆历中号登,元祐始与济南庐江等七郡俱置博士绍圣改元,又归其阙于丞相府
是时,郡人李朴先之首被兹选,距今踰八十年,而士言行义者必曰吾师先之,言经术者亦曰先之,言文章者又曰先之,此岂一时私毁誉,一己私好恶哉!
公也。
清江刘君靖之,少尝奉亲学于赣,已而去,登高第,来主教事。
正身以率下,传道以解惑,士欢曰:「此异时先之也」。
官舍故有洪丞相胡贰卿所作记,独教官名氏未刻,于是正录格非、李纂远以见属。
某既为阅《国史》登载本末,因略计元祐迄绍圣凡八年间至者当三四人,然不可考矣,可考者自先之始。
先之绍兴之初复三十馀年,至者又当十数,仅得一江锋而止,然亦托先之之文乃传。
士欲没世而名可称,观此其知自勉矣。
若焦惟一而下则老生可问,案牍可稽,故岁月稍备云。
淳熙元年十二月朔东昌周某子充书。
教授刘君墓志铭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四六、《南轩集》卷四○
赣州教授开封刘君靖之淳熙五年四月二十四日以疾没于家。
后三月,其弟前太常寺主簿清之葬君于庐陵先墓之侧,书来请铭。
顷予居长沙,闻章贡学官始至,登讲肄之堂,视其旁列绘像凡五六,皆近岁太守部使者,即日撤去,进诸生而告之曰:「若亦知濂溪周先生通判是邦乎?
先生百世师也,学者所当尊事」。
于是以其处为先生,使诵习其书。
问其姓名,而知君之为贤。
今得清之所寄行录一编,大抵皆赣之士纪述君之言行。
谓君之教人,首务正其趋向,月校其士以行义为先,视其文论治道而尊管商,谈学问而涉佛老,言时事而忘雠敌者,必痛抑力排之。
终日坐直舍,虽休沐亦或不出。
讲质问辩者相踵,与之反复无少倦。
有一善辄屡奖而申劝之,有不善,为之愀然曰:「吾教之不至也」。
以故多所感动,凡学之事,小大悉有条理。
致其乡之老成者使分教席下,向有滥居其职者辄渐自引去。
士争趋于学。
益市书它州使之读,而丐增其廪以食之。
太守部刺史以下见其恳恻,无敢有紊其学政者,故君得以行其志。
赣之士知有为己之为重,耻言利而趋于义,君之教为多。
故其去官,争欲留之而不能。
比其死,奔走往哭,又争为纪其言行,欲其有传,夫岂偶然也哉!
予于是而叹君虽在下位,而能不苟于职如此,且观其所以教而知其志之远且大也,则为按其而书之。
君字子和,本临江人,五世祖太子太保式自临江归京师
曾祖斁,故朝议大夫、赠太中大夫
祖武贤,故承议郎
考滁,故通直郎致仕。
母赵氏。
君资禀冲淡而温厚,中绍兴甲戌进士第
初任吉州司户参军,兼掌狱事,即不为诡随。
更尉邵武上官文符之下,有病民者不轻以行。
及得赣学教授,待次凡五年,益用力于经史,讲论先觉师友渊源。
及其居官,则推己之所从事者而与其士共之。
秩满改官。
遭继母裴氏忧,未及禫而君死矣。
病且革,戒其家曰:「丧事勿用异说」。
享年五十有一。
娶赵氏,有子曰仁季,女一人。
惟刘氏自国朝开基以至于极盛之际,世有显人,名在国史,忠厚雍睦之风相传,以至于今,世系益远,而家法不衰。
君之兄弟又能克笃其敬,相勉以道义,蔼如也。
大家子孙能世守如此者,其亦鲜矣。
予虽未识君兄弟,而与君之弟相与书辞往来,有讲论之好,来求铭君墓至五六,辞甚苦,有不得而辞焉。
铭曰:
世之论者以郡教授为不急之官,以予观之,使得其人,则于其州可以成才而善俗,顾不急哉!
赣之学,自绍圣间有贤者曰李朴先之实临其官,今八十有馀年矣,而士犹称之不衰,及君,又见称曰:「是可继先之也」。
岂不贤哉!
予故表而出之。
清白堂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北涧集》卷五
岁荐饥,所至散席。
灵隐印万指,厌馀,而百堵皆作。
忽中飞语,会稽之籍,毫析厘剖,无参差。
宫讲大监刘公靖之曰:「请自今以清白称」。
播于声诗,和者不约而同。
噫!
魏文示乐羊满箧谤书,燕惠遣骑劫乐毅,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山林奚为哉!
是诸君子昌之以言,隐然有不得其平者。
书之为《清白堂倡酬叙》。
敷文阁直学士通议大夫吴公行状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九、《经义考》卷二四四、《张宣公年谱》卷一
曾祖象奇,故不仕。
妣李氏。
祖子民,故不仕。
妣易氏。
唐年,累赠太中大夫
妣刘氏,赠硕人
公讳猎,字德夫潭醴陵人,自太中公徙名数于善化
公年十五,补郡博士弟子负,受业于里人陈仲思符、王明远公明,寻受《易》于陈善长元
会魏忠献张公长沙太中公以《易》受知,因得交张宣公,于是年二十有三,遂从宣公卒业。
宣公见公弘裕疏畅,喜曰:「吾道其不孤矣」!
两以乡举试于礼部,皆黜。
岳麓书院成,以选为诸生
乾道三年冬朱文公来会宣公,又获亲炙焉。
公每惟圣贤教人无先于求仁,自秦汉以来,学者失其传,乃以孔门问答及周子、程子以来诸儒凡言仁者粹类疏析,以求正于宣公
宣公嘉之,授以大义,勉以体察。
寻与郡博士异论,辞归。
七年,即城北僧舍受徒。
太中公交游道广,公力贫养志,不概有矣。
宣公尝与其弟定叟枃及吴伯承铨、吴晦叔翌,皆一时闻人,过之,张安国孝祥时为守,为赋四公子诗。
夏六月甲子太中公卒,执丧一循古制,不用浮屠。
踰月,葬东郭门外。
湘中士大夫丧礼黜浮屠自公始。
淳熙元年,公又与宾贡,刘枢密珙再以郡守举送,誉不释口。
明年春试南宫,遂之婺谒吕成公,与语,奇之。
且行,拊而勉之曰:「小小得失,亦足以验学力也」。
寻以选射策廷中,赐同进士出身
五月铨试,授迪功郎浔州平南县主簿
冬十一月视事,宣公方经略广西,檄公摄令,寻又摄静江府教授,兼节度推官
郡建学,属役于公,公一仿长沙校官,宏敞过之。
宣公移使湖北司业刘公焞代为帅,问士于宣公,以公对。
六年春,以举主关陛从事郎,刘公辟公经略司准备差遣
夏五月陆川妖寇李接杀九州巡检以叛。
癸酉夜闻变,刘公戒僚吏趣发兵,公请以沙世坚将效用军自梧趋容,效用全五人为之导,陈立国以高州戍兵自化与世坚会,调雷化州水军截海道,趣漕司转饷,募白霞土丁,调巡尉吏士,以至增邮兵,明间谍,携贼党,招叛亡,贷胁从,纤悉毕陈,刘公悉如其请。
贼势益急,陷容、雷,撇高、化,破贵、郁,掠陆川博白等凡八县。
秋七月,刘公被命以节制军马督捕,以公辅行。
露潦熏蒸暍死相望,公扶持拯疗,士感激思旧,遂请分军薄贼营,为连珠砦十三以断贼往来,声势联属,贼气浸索。
将抵贵,太守驰骑报贼二千来自兴业,谋袭静江,上下愕眙。
公叱之曰:「第流移者返,不闻有贼也」。
刘公以诘贵守,既闻果流移者复郁林,刘公往抚之。
公夜请曰:「师久不功,主知故乎?
有劳不赏,有罪不诛,逗遛者获全,偃蹇者幸免,人奚惮而不全且免也」?
刘公于是大会将士,录郁林之功而诛南流县郁林巡检与其州胥黄益、龙翼,人人警厉争死寇。
寇穷之海,以有备不得前,生缚及贼将彭四十诸人二百六十有五,与接之妻孥以献。
六州八县平,建留屯以守。
冬十月丁未师还,十一月辛酉至自郁林壬戌等于静江市,脍其肝心以哭死事者。
七年三月,以功迁文林郎,为转运、刑狱使者所劾,改主管广东路转运帐司
初,盗起,刘公诘刑狱司佚捕,转运司之兴,二司惧且怨。
事平,有希赏不得与者,遂乘间抵巇。
刘闻公之得谴也,曰:「是将何以劝功」?
上疏力争。
七月丙寅丁母忧
九月,跣护还里。
服除,赴选,注辰州溆浦
先是公以忧乞身,刘公亦移镇湖北,刑漕司遂劾公,公坐降授修职郎,刘公亦坐褫职罢镇,寻卒。
公至是受命,慨然叹曰:「平南之役,帅属惟龚总、杨炤与仆三人。
炤任督捕,总任居守,而始终同患则刘公与我耳。
吾而不言,将为死公乎」!
遂上书阙下,盛陈六州之功,谓犯不测者四,居甚难者六,且曰:「臣今不负刘焞,乃是不负陛下」。
辞义慷慨,以忤时相不报。
当上溆浦,念刘公诬谤未白,不往。
郡守林公方馆致之,故相卫文定赵公雄荆州,移书趣行,林亦赞其决。
县介于五溪之间,蛮徭岁抄边,公拊而诲之,相戒毋敢犯。
士不知学,公命欧阳诚之为师,儒术浸明,其后郭袖、张逵相继举进士,风流文献至今有存焉。
十二年春,有王泾者以公之官违年,持吏部符代公。
公去,其秋叙复从事郎。
明年赴选,叙文林郎,调监桂阳军赡军酒库。
岁馀之官,刑狱使者宋公若水以公摄常宁宰丞,寻又以湖南路安抚潘公畤致之幕下,且命兼狱麓书院堂长
陈公傅良来为守,愿得公助,潘公弗许。
会郴、大饥,潘公命还郡赈给。
公取南丰曾公法,率五日计口授泉,惠洽而民不劳。
又请发常平金贷下农,陈公从之,全活甚众。
赵文定公举公之词曰:「才资有用,气节甚高,使在要涂,必不负国」。
此知公之深者。
十六年,以光宗即位儒林郎,寻又以年劳循承直郎
绍熙元年,以举将及格,改奉议郎,知常州无锡县
县为浙右剧,前令鲜以善去。
公使五家为甲,甲有长;
二十五家为保,保有大长。
凡一百二十五家,则揭其党里姓名于都亭,其有不孝不友、不姻不恤,凡以泯彝败俗,合众而挞罚之。
若颠连𡞦独,则以告于县,县称给之。
比及旬岁,教行讼清。
明年,陈公以公闻于上,谓公与平李接之乱,未尝言功而屡讼帅臣刘焞之冤,逮及桂阳酒官,助讲荒政,甚于饥渴,诏赴都堂审察。
三年冬十二月,召试馆职
四年春正月,差礼部贡院点捡试卷官
二月,以年劳转承议郎
三月丙子,给笔扎于学士院,问以兵财之策,公对略曰:「大义不明而委兵民于交病之地,此今日所患也。
靖康之祸,天地之大变,而古今之所无。
使南渡以来,君臣上下朝思夕勉,如勾践之报吴,田单之复齐,则将必其将,兵必其兵,上无贿取倖得之门,下无虚籍冗费之敝,民之力庶其有瘳。
绍兴以来,厄于权臣之和议;
乾道以来,格于机会之未集。
驯至于今,又非前比。
以偷安为和平,以不事事为安静,天经地义陷溺而不自知,竭州县之力以养不耕不战之军,不惟不可用于外,亦未保其能恬然于内也」。
策入,戊寅秘书省正字
夏六月,召姜特立,公率同列上封事,命随寝。
上以疾久不朝重华宫秋九月,公又率三馆之士上封,不报,退以书责宰相
冬十月,与同列三上封,不报,公又自为疏以谏。
会庆节,公又奏,略曰:「今慈福宫有八十之太母重华殿有垂白之二亲,陛下宜于此时问安上寿,恪共子职,否则无以慰两宫之望」。
词甚切至也。
五年春,遂白宰臣,乞召朱公熹、杨公万里
且曰:「使朱公端委以立于殿陛之间,声容气色必有以感发人主,风指意向必有以作兴人心」。
时相纳用焉。
夏四月,又率同列上封事,亦自上疏极言之。
陈公为中书舍人,以不用去,公为书留之,且曰:「今天下安危之机已判然可见,而未闻有叩头流血、牵裾折槛之士,方且曰是不宜激,激则已甚。
公不于此时有所奋发,为士大夫倡,第洁身而去,不欲归过君父,然则身虽退而奚益」!
陈公为改容谢。
七月丙寅,以宁考登极恩转朝奉郎赐绯衣银鱼。
八月辛卯,迁秘书省校书郎
九月丁卯,除监察御史
其冬以灾异求言,公疏五事以谏:一曰服丧次以答神人之心,二曰审菆殿以徼宗社之福,三曰寝御札以专庙堂之责,四曰体乾刚以强主德,五曰建皇极以正人心。
是时上趣修大内韩侂胄已从中用事,黜陟赏刑率托之御笔,君子小人之势将不两立,故公缕缕及之。
寻又诏侍从台谏言事,公上疏谓求言未广,愿更令百执事,悉许尽言。
上将移御大内,公又上疏,略曰:「寿皇破汉魏以来之薄俗,为高宗服三年之丧,寿康属疾,以是付之陛下,万一轻弃丧次,将无以慰在天之灵。
太母春秋高,寿成又当大变之后,皆悲切不自聊。
今陛下在行宫,瞻前顾后,犹有所冯恃,一旦舍之以去,不知两宫何以为怀。
陛下即位以来,未见上皇,其间必有几微曲折,非外庭小臣所能尽言者。
陛下固宜笃厉精神,少纾岁月,以俟上皇和豫,徐为祗见之谋,何苦为是趣迫之举?
而况行殿之次,三年之丧,所以祈天永命之意,实肇基立本于此乎」!
自后御札日盛,公复上疏,略曰:「陛下临御未数月,今日出一纸去一宰相,明日出一纸去一谏臣,其他令由中出,不知其几。
昨日又闻侍讲朱熹遽以御札畀之祠禄,中外相顾皇骇,谓事不出于中书,是谓乱政。
当世老儒,善类攸归,清议所出,陛下毋谓天下为一人私有,而用舍之间为是轻易快意之举」。
疏上,权倖侧目。
闰十月,被命监掩攒宫。
十二月,集议孝庙配享,公谓:「艰难以来,首倡大义,不与贼俱生,不以成败利钝异其心,精忠茂烈贯日月、动天地,未有过于张浚也。
孝宗皇帝规恢之志,一饭不忘,历考相臣始终此念,足以上配孝宗在天之意,亦惟一人」。
议不合,求去,除江南西路转运判官
庆元元年春至部,下令曰:「其有下陵上,卑踰尊,贱犯贵,不孝不友,若当官贪残,居乡武断,在役受赇,茍以事至,必罚无贷」。
其后历官,率以此为首。
公在江西仅半载,为言者所劾,降奉议郎罢归。
五年夏,始尽复元官。
其冬主管华州云台观
嘉泰三年春,除广西路转运判官
广右十六郡,漕司岁借盐本钱有差,郡率不能尽偿,故比岁靳不与。
公曰:「是趣使歛民也」。
即给借缗钱十馀万。
宣公旧规修校官,辟漕司酒库以为桂林精舍,与同志共学焉。
尝请蠲静江府昭州折布之钱九万馀缗,及广西摄官悉从漕司注拟,未报。
三月,改知鄂州
有父祖死于瘴、子孙落南不能归者数百人遮道,公命给其归赀。
夏五月丁卯鄂州,谕民以义利之辨,凡家人族姻之讼悉以分义为断。
尝奏沿江郡县征商之弊,乞下诸道总饷之臣,考覈岁入而裁其出,以惠商旅;
又请募胡南北商以助大师,江湖水手以济水军。
仅及期岁,除户部员外郎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湖北京西军马钱粮,盖开禧元年夏四月也。
时柄臣议开边,虏谍知增戍。
公移书当路,请号召沿边忠义人以保边埸,刺军中子弟以补军实,增枣阳信阳之戍以备冲突,分屯阳罗五关以捍武昌,杜越境诱窃以谨边隙,选试良家子以卫府库。
且谓虏惩绍兴末年之败,今其来必出荆襄,军宜有储峙,乃并输湖南米于襄阳,凡积米五十万石、马料一百三十馀万石,又以湖北漕司和籴米三十万石分输荆、郢、安、信四郡,又蓄银一百万两,为万一进讨之备。
其后董达守孟宗政守随,柴发守南漳,克有成绩,皆公所拔,而襄阳、安之围亦赖储峙,人心不摇。
闰八月丙寅,被命赴行在奏事。
冬十一月癸未,除秘书少监
初对,首言:「臣所闻于师友者,惟大义是究。
尝奏疏先朝,及叨召试,未尝舍是而言他。
今纵未能一举以大快神人之愤,谓宜简拔人才,蒐练军实,使一日有一日之积,一岁有一岁之功」。
其次招勇敢,葺险要,广招募,明间谍,大抵皆申述前在鄂州所请,而论光、鄂当经理,江、黄当增戍,于良家子中增爵赏以募间探,择近臣授之节制,视前请加赡。
公峨冠大衣,仪状开伟,至是造朝,疏畅明亮,朝论归重焉。
然倡议者方指期克复,而公所陈二疏大抵必欲先内后外,日积月累,使规摹先全,异论不摇,故往往不快于心。
会上流告饥,十二月辛未,除秘阁修撰江陵府主管荆湖北路安抚司公事,出大农十万缗赈贷。
陛辞,又申前说,辟黄干准备差遣,陈椅营田干办公事,弟犹书写机宜文字
明年春二月武昌,即驰遣岳璠、董道隆招商分籴。
三月视事,发米二万石,粜给各有差,米价为平。
又念虏万一窥襄阳,则荆州为天下剧,方高氏有国,尝注水为防,号三海,先是守荆者虽尝经理而未有绪。
公用五十馀万夫,缗钱半之,筑金銮、内湖、通济保安四匮以达于上海而注之中海;
拱辰、长林、药山枣林四匮以达于下海;
分高沙、东奖之流,由寸金堤外,历南纪、楚望诸门,东汇于沙市南海,又于赤湖城西南遏走马湖、尉斗陂之水,西北寘李公匮。
水势四合,高可注而下,卑可限戎马,深可舟,浅不可揭,堤上有路,路端有隘,而穴堤以相灌注。
公尝招某方方而履之。
其后虏骑东至竟陵,北窥荆门而不敢睨荆州者以此。
公尝数请募商、水手,至是行之。
又刺亲效五百人,调荆、岳、鼎、澧义勇防城。
,虏犯枣阳,公谓失则重,重则荆危,请调沿江及关西兵。
未报,虏围襄阳德安,亦遣二千人由建阳荆门屯百顷援,一千三百人由基城、马梁会百顷,义勇千赴襄阳
十一月丙午,被命节制军马
十二月庚戌,虏游骑至官陂,迫竟陵
辛亥守臣林管亡,公劾之,请于朝,得夔州路钤辖张荣,以八百人援竟陵统领李横提军五百护送京西参议官魏良忠继往。
时神马陂溃军所至剽掠,下令招集,前后共得万馀,以三千人援襄,八百援安。
癸亥,除宝谟阁待制,辟王观之主管机宜文字,胡庚干办公事,荐丰忠简赵公之孙纶于朝。
三年春正月壬午,即拜湖北京西宣抚使,仍治荆州,辟吴竽于革参议官张忠恕张岷机宜文字,弟犹书写,王观之干办公事,陈椅、李寿朋陈之经董道隆周郁赵师准备差遣,胡庚、罗颖李儒用、王坰准备差使,康彦明吴必达、王灏、黄輶准备使唤
友谅乞济师,予之千五百。
又分命章彦珍将义勇军、金安世忠勇军,皆五百,驻龙涴、滩市,马瑾以义勇千、官军四百再援竟陵应城,董逵、郝恩各将兵援,陈椅以义勇四千守荆门
丙戌,虏犯竟陵张荣死之。
癸巳,虏围
戊戌夔路漕司吴曦反书至,内阻外制,公为寝食俱废。
某自春正月道荆西归,公谓其可与语,尝挈与分视守备,至是驰书至峡中挽回,俾摄参议官,且曰:「其为我任西事之责」!
公方以襄阳德安之围未解勤劳夙夜,募士入郢责王宗廉以死守,而数调大军及忠义,保捷分道夹击。
围既解,尚有襄,安二围,乃督董逵、李谦亨、严江、彭国自京山德安,而趣董世雄、孟思齐黄陂李横、雍政、马旺仍隶魏友谅,约山砦马伸、柴发及忠义统领孟宗政、昝世雄襄阳之围。
部分既定,惟西事方殷,会彭辂避乱至自金州秦世辅以失津谪荆,公以二将为问,某因请分授民兵,付以襄、安之围,又赞公请以王大才池州都统,将万人戍江陵,为讨叛计。
公遂移书当路,请降御札付大才,咸任西事。
寻又募水军捍江,令钤辖赵翰以禁军三百、陈宝吉仲以御前军六百扼秭归巫山,立栅石门王舜举亦以三百人控均、房,转归、峡以待王师。
俾余求一人往说伪夔帅禄禧,得衢士赵师济请行。
安公丙矫制诛三月戊子,露布至荆,公率吏士拜表贺,遣人劳安公,复驰书当路,乞厚平蜀之赏。
壬辰,除刑部侍郎
戊戌,上手书付公,略曰云云。
书至荆,则西事既平,公执书感泣知遇。
又念江北、汉南之地创残未复,发缗钱十三万八千赈湖北,六万三千赈京西
潼川佥书判官赵彦呐夔州判官希混、进士昝世忠、朱元之等诛禄禧,公为上其功,寻又请城荆门应城,请以归、峡二州专隶湖北,未报。
四川宣谕使,赍诏谕蜀,而自以御札付公,有曰:「比以逆负国,付卿西讨,赖宗社之灵,贼不旋踵已诛。
然远方乱定之初,犹轸忧顾,必得信实之臣,单车所至,往宣德音。
惟卿素知体国,就辍以行,其遂疾驱,为朕访求民瘼,镇安群情。
武兴一军兵数偏重,今欲分半屯于益昌,别命一帅统之,卿可与宣司商略,条具来上。
诸有经画,并悉以闻」。
且令至沔州兴元府、金州都统司犒军。
五月己丑江陵吴竽参议官,自黄往金,宣布诏旨,王观之干办公事李儒用董道隆准备差遣,岳璠准备差使
秋七月丙子至夔,吏民扶杖听诏,以蒋介当黜揭诸行司,以丁煜名闻。
寻分遣观之儒用成都潼川布诏,公由果、阆至利,区画分屯。
道大安,为文以吊杨节毅公震仲,即学宫祠焉。
九月己卯至沔,与安公定议,分兵驻利。
十月还至利,首奏杨公死节及李好义有大功,皆请赐谥立祠,且乞以官田给赐好义之家,劾蒋介不忠。
遂以十二月戊辰至夔,将以淑慝功罪归报天子,会除敷文直学士,即授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公惟受任若此,无以上报,遂列上倡义之士十有五人、守节二十有九人、去官二十有三人、受伪命九人,犹以为未足也,复上人才五十有二人,以李侨为首,且援王文正公之说曰:「臣所荐之士,非欲陛下一一召用也。
士大夫既为近臣所荐,必知爱重,若加养成,可为异日用」。
公之心盖若此,而人不及尽知也。
又请蠲赋役以幸蜀民,其略曰:「窃惟蜀之利病莫甚于赋歛,姑以养兵言之,岁有二千万之供,取民百端,未易毛举。
盐课之在建炎,总为缗八十万,后改行引法,递增至四百万。
今虽数数宽减,尚存三百馀万缗。
酒课之在建炎,总为缗一百四十万,后改场店法,递增至六百九十馀万缗,今宽减之馀,尚存四百馀万。
之郡,初亦无几,自熙宁始行榷法,至元丰而倍增,及建炎改收引缗,至绍兴而倍取,今为缗二百馀万矣。
布估不过六州,自薛田创于天圣,每疋给以本钱三百,至建炎不给本钱而匹二千,今为缗一百三十七万矣。
以至二百万缗畸零之钱与三十万缗激赏之绢,当时固曰军兴暂科,事已即罢,其后取之自如,展转滋甚。
异时养兵费二千万缗,今又倍增至五千万矣,不知何以为继。
两界钱引已五千万缗,今又添印五百万,且增一界又二千四百万缗矣,不知子母何以相权。
重以逆曦之变,总所之积耗于妄赏,关外转输焚毁略尽。
今平贼之后,诸军累资俱高,每岁俸给增添,何啻二百万缗。
军兴之际,起夫运粮,固不可免,地远者出夫庸,是亦权时之宜,然有令人寒心者。
臣始至巫山,士民遮道,谓巫山科夫五百,夫为钱八十缗。
以鄙小县刀耕火种裁自给,而输缗四万,馀可类推矣。
方军事之殷,非财莫济,顾以蠲减之议为献,似亦不知时义者。
愿庙堂之上,明诏侍从郎省之臣有恳恻爱民之心、备谙蜀事者,相与讨论来上,然后行下宣制总司研穷节目,条列利病。
凡无名之供、烦重之赋,一切蠲减,庶几与民更始,咸被实德,祈天永命,无越于斯」。
其言虽不果用,人以为知本。
嘉定元年夏四月成都,蜀士学于成都者春秋试率数千人,弟子员五百馀,公揭朱文公白鹿书院学规》诲之,既又祠周、程三先生于学,朱、张氏配焉,俾某记其事。
多士闻风胥劝,学者益勉。
公念成都为西南都会,师少堞坏,不足以控制诸道,乃与宣抚司列上,移兴元中右军二千分屯,罢潼、绵岁戍五百人。
又念蜀之楮币旧号交子,随更易,曰兑界,近岁以二千五六百万为界,惟两界并行,今乃增印至八千万缗,渐不可继,与宣抚司总领所共请,以帑金三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更自朝廷卖僧牒,收回增数。
未报,而总领所忽下令于利州收兑,人情皇骇。
公截留九十三界新引五百万,就成都置局,且谕民以收兑不尽之数行用如故,浮议遂止,然自是与总饷者异向矣。
赵卫公有子曰昱,闻曦变,号恸不食而死,刘公之子曰塈,时亦去官而卒,偶皆公所尝事者,遂并上其事,赵公赐谥文定
制置使满岁得荐士,遂以李嗣文、何德彦、度正刘靖之何应龙李鸣凤上之。
秋八月乙丑,公被命召赴行在,候黄畴若到日起发。
九月,安公除制置大使,会弥羌结连青羌寇边,寻即窜伏请降,公欲增戍防捍而安公欲击之,卒以取败,二司由是不咸。
明年四月癸亥,解印去。
七月至荆州,吏民迎拜聚观,象而祠之。
公俯江叹曰:「吾昔守此,两围未解,西事方殷,尝指天誓心,事幸而济,即幅巾还里,今因循累岁」。
遂力上归田之请,径还长沙
八月,以台疏落职,罢召命。
五年春三月,差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公以行年七十请致其仕,优诏不允。
明年十有一月乙亥,以疾卒。
卒之日褚无馀赀,帅守卫公泾漕使曾工部槃给丧事,诏以前请特复敷文阁直学士致仕。
寻览遗表,特赠四官致仕,遗表恩泽如令云。
公襟度恢弘,色庄而气怡,人之有善,不翅己有,过焉,曰:「此必非其本心,当徐察之」。
与公久处者,咸曰未尝见公有盛气矜色,藏怒廋怨,而闻言必复,见义必为,则勇不可夺。
张忠献公闻「复雠」二字,及从宣公,又闻求仁之要,终身诵而行之。
以故士心豫附,所至林立,幕府往往不下三十人,馆士亦数十计。
自为吏凡四十年,奉赐缘手尽,或咎公施予太滥,公曰:「通有无者理之常。
余少苦贫,资人以活,今幸有禄,可以及人,而闭户独享乎」?
迨其乏绝,亦处之夷然,无一豪追咎也。
于诸弟尤极友爱,均财共产,廉逊之风被于国人。
呜呼!
师友道缺,后生末至不及师事前辈,侪类涣散,典刑云亡。
公以湖湘之英,历款诸老先生之门,得张公父子为之依归,硕大宽深,山岳镇而江河流也。
使不幸而不及事前辈,其亦幸而亲炙如公者,犹有以考言行而察世变焉,而暂起复僵,多忤少逢,方欲引年谢事,聚求志,以私淑后学,而天亟夺之,志士仁人聚泣交吊,呜呼,是惟哭其私也欤哉!
奏议□卷、经解□□卷、杂著□卷,藏于家。
元配李氏,故湖南路提举常之女,归公五年而卒。
继室王氏,故广东路经略趯之女。
皆赠硕人
子弥昭,宣义郎、前佥书归州军事判官
弥庆,承务郎
孙男女二十人。
余以受知之久,弥昭属叙公阀阅年行,以求铭于立言者,乃不果辞。
谨状。
刘少监靖之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九一、《永乐大典》卷一四○四九
呜呼!
降年有永,厥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绝命。
维此刘君,既戒既谨,不绝而陨,天胡不定!
和平发衷,冲约成性,资裕器周,体庄履正。
早遇圣期,服采于廷,右府列属,昔佐枢柄。
其在于今,寔裨台鼎,殆与宰掾,俱称仕径。
君虽无营,时所委听,谓繇此升,言授之政。
大车彭彭,中道而偾。
父不哭子,是谓大顺。
胡今斯戾,其梦其信。
仆之交君,七阅岁闰,纪群之间,尝挹清峻。
夙期云远,大命以近。
合散消息,阴阳之分。
矧如君者,有死无霣。
我独何为,癙思涕陨。
俯观人事,仰察天运,宗周之忧,郁其未慭。
魂知无知,瞑乎弗瞑!
重修显慧庙记嘉定九年七月 宋 · 张方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三七、光绪《资州志》卷二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七
资阳县显慧庙,创于嘉泰二年,记作于四年。
越十三年,乡士复以谂曰:「庙事大略,后溪刘公固已载之。
然斯庙自经始迄今,乃克大成,有当悉书者。
且大神惠显吾土,非适然者,郭畤尝见梦于斯,甚异,子盍具之石以侈神灵」?
谨曰:「诺」。
白崖纪刻,宣和中郭畤迪功常以事至资阳,一再梦之射洪之神与简州太守王公云为父子,宇文虚中记之详矣。
梁天监至宣和,盖六百年,殊世异氏,而称父子,若几于怪。
其出入变化,杳冥恍惚,安可测知?
而窃尝论之:鬼神,造化之良能,阴阳之情状也。
二气往来循环,无有止息,鬼神亦流行焉。
气聚而为物,魂游而为变,皆不杂乎阴阳。
气阳而质阴,魂阳而魄阴,神阳而鬼阴,视弗见,听弗闻,而常体物而不可遗。
其所以扶立天地,宰制万物,幽为鬼神,明复为人,历千万年而不没,其理盖无可疑者。
英州刺史以言事谪泸,其风采事迹,与神前后合辙。
而厥子观文忘身以成高宗中兴之业,有神当年直谏之风,忠孝大谊,根诸天地之正气,岂以古今先后为久近,而与昼夜死生息灭哉!
繇此推之,正气同流,万古一日,虽异代而言父子可也。
学者莫能原始要终,通乎昼夜,穷理以致其知,于是始惑于妖说。
夫子不语神,惧学者躐等而入妄也。
而于至理,则于《易》、于《礼》、于《中庸》、于门人问答,固以极言之。
宰我不知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
魄也者,鬼之盛也。
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悽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
至于季路之问,则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岂以圣人告宰我而不告季路,不知其语要而理极,其告由也,尤深人鬼之道,岂有二乎哉?
人秉阴阳而最灵,气清魂毅,动静不乖其初。
生足以宰群物而利国家,将百世为黔首则,而人畏仰庙祀之不忘。
彼穷人欲而盛势利,形存而神已死,随乎湮灭者,自昔已来,不知其几也。
故知人则知鬼神,不怍于人则不愧于神。
呜呼,人皆知奔走竭虔于大神,而大神之德之盛,所以百世祀者,孰能知其故哉!
大神方惓惓天台之下,儒衣日明,物不疵疠,洋洋乎在其上,在其左右,敢不益相与讲学饬躬,无戾乎阴阳之鬼神之大,共徼斯文之遐福!
若夫庙貌之宏丽,今为白崖亚,其规创经纪氏名已见前记。
元卓既没,其犹子塾与士党举而属之王震,终成之。
内外严奂,无复一缺。
始终为费,皆远近不靳而输,张麟王辉光,又司其出内。
方尝与亡友军器监刘靖之白之总赋陈公,咸致词牒,以赞其末。
力学甚文,友也恳恳属记,且见诸梦。
惧弗敢辞。
嘉定九年秋七月奉议郎、新权发遣邛州兼管内劝农事张方撰并书。
朝奉郎潼川提点刑狱公事兼运判魏了翁篆盖。
按:咸丰《资阳县志》卷四七,咸丰十年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