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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县学记 宋 · 洪兴祖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九、《赤城集》卷七
天台为山,瑰富壮丽。
昔人于此冥搜远寄,追王乔应真于疑似恍惚之间,而不知赤城所据,灵溪所濯,其下必有俊伟不群之士,可与风舞雩而休杏坛者,顾所以引而致之之道未至尔。
与其仿佛于所闻,孰若合沓乎所见;
与其遗世而不返,孰若逢时而一鸣。
吾友赞皇李君之为是邑也,圣神在位,登崇俊良,加惠远迩,富而教之。
成均首善,郡邑承命,于是奋然度材鸠工起废一新之,而其民不知。
经始于丙寅之冬,落成于丁卯之夏
中祀先圣,旁集诸生
成人小子,肩摩袂属,弦歌讲诵,洋洋盈耳。
所谓俊伟不群之士,既出而为之师,且与其长论所谓达才而善俗者。
岁贡于礼部者五人,齿于乡饮者数百人,文质彬彬,有邹鲁之风焉。
呜呼!
使天下之为邑者皆如李君,吾知泮水之有人;
使泮水之为师儒者亦复如是,吾知成均之多士。
抑尝闻之,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孔子盖辙环天下,而七十子之徒不皆生于鲁而老于鲁也。
古有分土无分民,比闾族党非一方之民,则庠序学校非一乡之士。
周家德行道艺之举,盖取天下之善士,岂求于一乡一国而已也耶?
成均古制也,郡邑之学必占籍乃得肄业,非古也。
乡使是邑无所谓俊伟不群者,则如之何?
学者不可一日无师,模不模,范不范,扬子云非之。
故愚既为李君书其事,又举是说以告来者。
李君名亦字原仲
观其所立,可知其人矣。
魏元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九、《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七四
裘父所云欲于《论语》作数说,此语可疑。
寻常读书,只为胸中偶有所见,不能默契,故不得已而形之于口;
恐其遗忘,故不得已而笔之于书,初不觉其成说也。
若读书而先有立说之心,则此一念已外驰矣,若何而有味耶?
老兄所论昭烈知有权而不知有正,愚意则以谓先主见几不明,经权俱失。
刘琮迎降之际,不能取荆州,乌在其知权耶?
至于狼狈失据,乃不得已而出于盗窃之计,善用权者正不如此。
若声罪致讨,以义取之,乃是用权之善。
盖权不离正,正自有权,二者初非二物也。
子房用智之过,有微近谲处。
其小者如蹑足之类,其大则挟汉以为韩而终身不以语人也。
武侯即名义俱正,无所隐匿。
其为汉复雠之志如青天白日,人人得而知之,有补于天下后世,非子房比也。
盖为武侯之所为则难,而子房投间乘隙,得为即为,故其就之为易耳。
顷见李先生亦孔明不若子房之从容,而子房不若武侯之正大也。
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江安县安济庙记 南宋 · 邓巽扬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五、嘉靖《四川通志》卷三七、民国《江安县志》卷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三
吾邑城北外大江东流,淯溪汇其左,溪上阴岩峭峙,草木芩蔚,下临深潭,苍黯寒碧,有神宅焉,号曰五龙
凡水旱疫疠,人有急难,丐休于神,随祷辄应,形于梦卜,惟姓氏末由可考
成文周召,卜洛作诰,自昔而然。
庙旧有碑碣二,元丰孔君驻泊及嘉泰间县令赵君迈所述,皆神之威德。
然神之所以为神,未及讲究,是以理未明,义未精,观者怵于恍惚诞妄,未知所在也。
《易》曰:「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
子思子亦曰:「鬼神之德,其盛矣乎」!
关洛大儒曰:「鬼神者,造化之迹」。
又曰「二气之良能」。
圣贤所言,曰情状、曰德、曰迹、曰能,皆指其实言,非恍惚诞妄之谓。
世之言鬼神者,舍理而求,必出于淫巫瞽史,其可乎?
夫鬼神者,屈伸往来者也。
神也者,阳之伸而来也,阳之灵也;
鬼也者,阴之屈而往也,阴之灵也。
要皆出于阴阳二气往来屈伸,而鬼神之理为得矣。
旧无庙号,端平二年诏锡名安济。
淳祐壬寅,渝制置使安公提王师遏截道吾邑,熏香祈祷而行。
逆寇兵于马湖,与我步骑舟师交战,凡王官财赋庳藏及人民之惊奔,舟楫千有馀艘,得安流而下,寇随退遁,识者归美于神,谓非阴祐,曷济登兹?
夫神之英精忠烈,助顺锄凶,岂私庇邑人哉?
戢战马于方张,纾蜀难于俄顷,《礼经》谓能捍大患则祀之。
州邑转运有请于朝,冀颁徽封。
我国家礼宜之,俞音夙奠矣。
由是言之,鬼神之所以感通,无他焉,止此诚耳。
诚萃聚焉,鬼神则形则著;
诚苟涣散,则彼漠然与我不相关系,况望其感而应乎?
司马迁作《史记》,纪黄帝有子五人,号五龙氏
按《帝王统纪》,由黄帝迄今三千五百有馀年,宜无可證。
今忆司马氏,汉人也,去古虽远,父子号为良史,秉笔信以传信。
是神也,安知非史迁所载黄帝五龙之裔?
而况神之于世,如水行土中,无往不在,又如人之有脏腑,特隔皮肤,不可窥而见尔,谓之神无,可乎?
故推明阴阳屈伸往来之理,以著鬼神之实,用破世俗之凡陋,俾知所谓鬼神者,在此而不在彼也。
神之格思,矧可射思,请歌是诗。
视石刻之芜词,又何足为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