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开封府兵曹参军王翼可著作佐郎制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宋元宪集》卷二五
敕:具官王翼,文敏中科,身言补吏。掾于京剧,再结岁劳。府列荐辞,朝无吝赏。擢佐著书之选,尚领坐曹之务。可。
论王翼赐五品服奏(庆历四年十二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余襄公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治狱而赐服,外人不知,必以谓翼深文重法,能希陛下意,以取此宠,所损非细事也。尝有工部郎中吕宽,以治狱赐对,祈易章绶,陛下谕之曰:「朕不欲因鞫囚与人恩泽」。宽退以告臣,臣尝书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谕宽是,则今日赐翼非,与夺之间,贵乎一体。小人望风希进,无所不至,幸陛下每于事端,抑其奔竞。请自今臣僚入封有辄求恩泽者,令有司劾罪。
乞牵复陆经旧职劄子 北宋 · 赵抃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二、《赵清献公集》卷一、嘉庆《西安县志》卷四七
臣伏见大理寺丞陆经顷因乡里借钱并与官员聚会等公事,勘断止得杖一百罪,又已该赦释放。当时有勘官王翼于事外上言诬搆,遂贬经袁州。十年江淮,六次恩赦,子母万里,今始生还。同时被谪之人,例各仍旧职任,惟经未蒙牵复。前后累有近臣奏雪,惜其遗才。昨闻已降圣旨下审官院,与除江南小处通判,仅已涉岁。本院止今都未有阙,食贫羁旅,深可悯恤。其人为性恬退,未尝自陈。臣若不言,则至公之朝,无由知此冤滞,甚伤和气。臣伏望圣慈特赐推恩,牵复旧职,或与江淮两浙路分一州郡合入差遣,所以伸无辜、劝自新也。
策题 北宋 · 唐庚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唐先生文集》卷三一
问:《大观新书》,春秋释奠于先圣,前世宗工巨儒,皆得与于从祀之列。尊儒重道之意,可谓至矣。尝闻汉兴之初,六经出于散亡之馀,有齐、鲁、韩、毛之《诗》,有田焦、费氏之《易》,有伏胜、孔安国之《书》,有庆普、大小戴之《礼》。支分派别,并立于天下。非独为说不同,而经文亦异。其后诸家之学既已灭熄,而毛氏之《诗》、费氏之《易》、孔氏之《书》、小戴之《礼》独行于后世。此四人者,其于经旨虽不能有所发明,而圣人经文得以遂传天下,实此四人之力也。今三人皆从祀,而一人独无与焉?议者将欲建明,以称朝廷尊儒重道之意。诸君以为如何?
问:孟子之时,去成周为未远。而成周之治,盖孟子之所欲为而不得者也。以其所欲为之心,而考其所未远之事,宜乎皆得其实。而至论班爵禄之制,有不合于经者。夫公、侯、伯、子、男固五等也,而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以天子之尊而列于五等之间,既非所宜,而子、男同一位之说,又于传无所见。以子、男之君皆五十里而谓之同耶,则公、侯皆百里而不谓之同者,何也?以子、男之爵皆五命而谓之同耶,则侯、伯皆七命而不谓之同者,何也?其言卿大夫士之受地与王制不同,而论耕者之所获与周官亦异。虽曰诸侯恶其害己而去其籍,然此数事,犹见于他经,不为无所考。而孟子之论如此,有司所以疑而问也。
问:先王之时,其所以待天下之贤者与能者异矣。贤者不可责以事,则使之在位而服休;能者不可虚其材,则使之在职而服采。此《书》所谓「承之庸之」,而《孟子》所谓「尊贤使能」者也。然周之建官三百有六十,自卿大夫至于下士,莫不因事以设位,因位以制禄,未有居位食禄而不任以事者。虽冢宰之贵,亦未离于服采焉。其所谓服休者,不过三公而已。服采者常众,服休者常寡。则天下贤者将何以处之耶?在位者任德而常逸,在职者任事而常劳。则先王之用人,亦有流品之异耶?
问:政必本于财,财必取于民,赏必施于功,罚必加于罪。此为天下国家不可易之制也。布粟力役之征,古之制也。而孟子以为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关市夫里之征,古之制也。而孟子则欲去关市之征,无夫里之布。执干戈卫社稷,古之所谓多也。而孟子以谓善战者服上刑。土地辟、田野治,古之所谓力也,而孟子谓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兹岂古之制欤?意者其自有旨欤?
问:先儒有言,《孟子》之书所以象《论语》,故旨意合,同者众。盖大贤拟圣而作也。切尝考之,疑其不然。孔子君命召不俟驾;孟子将朝,闻命而遂不果。孔子去卫,明日遂行;孟子去齐,三宿而后出昼。其制行之异,类皆如此。孔子称乐则《韶》舞,而孟子则曰「今之乐犹古之乐」也。孔子称「畏大人」,而孟子则曰「说大人则藐之」,其言之异,类皆如此。安在其为合欤?抑其所以异者,乃其所以同欤?
问:古之取士者,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言之用于世,其来远矣。内有朝觐、会同、辞受、逆势之礼,外有存省、聘问、传遽、道谕之事。束带立朝,与宾客言,使于四方,不辱君命。专对之才,不可谓无益于用。是以圣人虽以德行为先,而语言辞命亦在所不废。此宰我、子贡所以得齿于颜、闵之后,而公西华所以得与于由、求之列也。子耻巧言,后世遂以质讷为贤。是果圣人之意哉?言不可以取人,则古之所谓以言扬者又何也?孔子四科,今用其三矣,其一未也,故与诸公议之。
问:为己之甚而至于绝物者,此杨、朱之制行也,孟子以为不义。兼爱之甚而至于丧我者,此墨翟之制行也,孟子以为不仁。外不至于绝物,内不至于丧我,处乎二者之间,确然守之而不移者,此子莫之制行也,孟子以为害道。夫士之择术,盖亦可谓难矣。兼爱者谓之不仁,为己者谓之不义,处乎二者之间,自以为得之矣,而又谓之害道。然则如之何而可乎?必外此三者,而后可以为道乎?抑所谓道者,亦不离于此乎?
问:扬子曰:「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耳;及槌提仁义,绝灭礼学,吾无取焉耳」。夫道德、仁义,一也。道在天则为阴阳,在地则为柔刚,在人则为仁义。仁则三德,所谓柔克;义则三德,所谓刚克。仁义相济,则三德所谓正直者也。故善言道德者,未尝不通于仁义;善言仁义者,未尝不本于道德。知道德而不知仁义,是果足以为知道德者乎?取其言道德,而不取其贱仁义,此有司所以不能无疑,而质之于诸君也。
问: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三代而上,王者莫不知此。然六官之属,三百有六十,独不闻有所谓左、右史者。以为阙而不置耶?则古之诸侯,莫不有史,晋之乘、楚之梼杌是也,而况于王者乎?以为置而不录耶?则罗春鸟、除乌鸢、去蛙黾、除水虫之类,至纤至悉,无所不载,而况于书言、动者乎?意者左、右之职,非六卿之属乎,抑周之建官不能尽见于六篇之书乎?诸君其试陈之。
问:兵法有言:「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胜也」。李广之为将也,居则无部曲,出则无行伍,幕府无簿书之繁,屯舍无刁斗之卫,务为简易,士卒乐之。程不识之为将也,居则正部曲,出则正行伍,昼治簿书,夜击刁斗,近乎烦扰,士卒苦之。夫以兵法观之,不识之将,近乎有制之兵,而李广之事,盖不可以为法于后世者也。前史是广而非不识,何哉?二者皆古之良将也。诸公将安处乎?
问:兵家之有《六韬》,犹儒之有六经也。其取名必有义,其序事必有法。自「文师」以下治内,是故谓之文;自「发启」以下治外,是故谓之武。此学者之所共知,而无复可疑者焉。自「王翼」至于「农器」而谓之龙,自「军略」至于「垒虚」而谓之虎,自「林战」至于「分险」而谓之豹,自「合分」至于「武骑士」而谓之犬。其取名之义,其序事之法,亦可得而闻乎?
问:指不足以喻指也,非指者能喻之;有不足以治有也,无有者能治之。父子之仁,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是皆未离乎迹者也。权量以为平,城池以为固,车服以为劝,斧钺以为威,符节以为信,是皆未离乎形者也。既涉于有,则不免于累。而自古天下未尝敢废者,何哉?盖穴土而得空,凿牖而得无,则所谓有者乃无之所资故也。夫无相者既不能以自行,有物者不免于有累。然则将安处乎?以有为体,以无为用,虽涉于有,而免其累焉,此必有道矣。
问:以道在天下者,其事略;以事治天下者,其事详。是故历以步其数,象以占其象,以道在日星者如此而已,事则有玑衡以齐之。平使当其分,秩使当其序,以道在四时者如此而已,事则有巡守以考之。或析或因,或夷或隩,以道在民者如此而已,事则有典刑以示之。孳尾、希革、毛毨、氄毛,以道在物者如此而已,事则有官职以掌之。观尧舜之书,则所谓道与事盖可见矣。以道治天下,则无为者也;以事治天下,则有为者也。《尧典》以道在天下,而舜谓之「无为」者,何哉?无为者天也,有为者人也。舜既以无为为治,而尧独谓之法天者,何哉?
问:为治之序,始于明天,次以道德,次以仁义。五变而刑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古之圣人,未有不循于此者也。诸子言治道多矣,大抵皆失其序。其所当务者,不过乎分守、刑名、因任之术,原省、是非、赏罚之事。方是时能以仁义道德为意者盖寡矣,而况能明天乎?天不能明,则道德灭裂。道德不明,则仁义消坏。道德仁义既以灭裂消坏,则其所谓分守、刑名、因任之术,原省、是非、赏罚之事,可以为天下用,而不足以用天下矣。此汉唐之治,所以终不及于古欤?然则明天者,治道之本,学者所宜知也。
问:广谷大川异制,人生其间异俗。将因其俗而治之耶?则人自为礼,无所统一,家自为法,无所视效,殆非先王所以教民之意也。抑将易其俗而同之耶?则或抑其所能而强其所不能,夺其所欲而与其所不欲,殆非先王所以观民之意也。古人有言:「一道德,同风俗」。又曰:「齐其政,不易其宜;修其教,不易其俗」。二说相反如此,其可以相为用乎?
问:周之初,王业始基,四方诸侯,未尽宾贡;九州之赋,未尽输入;征讨战伐之事,未尽休息;仓廪府库,未至于有馀。方是之时,宜乎多取。然而关市未有征也,泽梁未有禁也,园囿之利犹与民共之,山薮林麓从可知也。天下既平,物众地大,四方诸侯,皆已宾贡;九州之赋,皆已输入;征讨战伐之事,皆已休息;仓廪府库之积,不患乎不足。当是之时,宜乎寡取。然关市始有征矣,泽梁始有禁矣,山薮林麓犹设官以守之,园囿从可知也。岂先后之势,有不得不然者欤?抑先王之立法,初不为有馀、不足计欤?诸君其深考而备陈之。
问:先王之时,其所谓师儒者,乃六乡之吏;而其所谓士者,乃六乡之民。故为士者未尝不耕,而为农者未尝不学。周官以九职任万民,而士不与焉。盖以士寓其间故也。周道衰,管仲始以新意变三代之法,定四民之居,而士、农之判,盖自此始。而孔子、孟子之教,以耕稼为小人之事,非士君子之所当为。而从学之徒,一言及此,则深抵而力排之者,何也?舜不耕于历山,禹、稷不躬稼而有天下,伊尹不耕于有莘之野乎,何害其为圣且贤?而孔子、孟子之论如此,必自有旨也。有司愿与闻之。
问:孟子习孔子者也,扬子习孟子者也。《传》称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之韦编三绝,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其笃志如此。孟子之书,大抵皆得于经,其《传》称《诗》、《书》、《礼》、《乐》,盖无所不有,而独未尝言《易》。岂孔子好《易》,而孟子独不好欤?扬子之学,虽无所不通,而考其所得,尤在于《易》。其言天下休咎,既已详于《易》之道;而推本阴阳律历,又明于《易》之数。岂扬子知《易》而孟子独不知欤?岂圣贤之嗜好固有不同者欤?抑所谓知者果不在于言与不言之间欤?
问:《传》称庄子之学无所不窥,而其要本于老子。著书十馀万言,大抵以明老子之术,而庄之自言则又异于此。以谓道术既裂,各得其一,而不能以相通。如耳目鼻口,各有所明;如百家技巧,各有所用。有老聃闻而说之者,有庄周闻而说之者。审如所言,则庄子之学,其原不出于老子明矣。而《传》之所言如此者,何哉?老、庄之学,诸君深得之矣,其试辩之。
问:昔者七十子之徒,从夫子于洙、泗之间,其志未尝不欲附骥尾而名彰,夫子之心亦未尝不欲成其名于后世。而卒能以其所长,得与于四科之列者,十人而已。此夫子所以悯其成材之难,而有不及门之叹也。然以曾子之贤,而不与德行;赤也束带立朝,可使与宾客言,而不与于言语;子贱之治,至于民不忍欺,而不与于政事;子张有圣人之一体,与游、夏等矣,而不与于文学。夫成材之难,夫子常叹之矣,幸而有焉,又弃而不录。圣人果何心哉?其去取宜自有理也。
问:天以五生物,地以五成之。故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而其要必归于五。在天为五行,在人为五事,在物则为五味、五声、五色,而吾性之所有者,则为五常。此天地万物自然之数,匹夫之所共知,而圣人不能有所加损也。今言仁、义、礼、智,而信不与焉。是犹五行之无土,五事之无思,至于五味、五声、五色,皆阙其一。谓尽物之理,可乎?而孟子之说如此,学者所宜深考其意也。
问:由汉以来,著书立言纯合于经,而不杂以诸子百家之说者,扬子一人而已。至论人物,则犹有可疑者焉。夫庄子者,古之所谓隐居放言者也,而以申、韩配之,庄子岂申、韩之流也哉?颜子之于圣人,一间尔,而以黔娄、四皓配之,犹若有理焉;至以韦成配之,不亦甚乎?伯夷,圣之清;柳下惠,圣之和,而以仲元配之。仲元虽贤,然亦岂至是哉?扬子必不妄也,有司求之未至尔,诸君其以告之。
约斋南湖集序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二○、《诚斋集》卷八○、《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一一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高安市
初予因里中浮屠德璘谈循王之曾孙约斋子有能诗声,余固心慕之,然犹以为贵公子,未敢即也。既而访陆务观于西湖之上,适约斋子在焉,则深目颦蹙,寒肩臞膝,坐于一草堂之下,而其意若在岩岳云月之外者,盖非贵公子也,始恨识之之晚。既而又从尤延之、京仲远过其所居曰桂隐者,于是尽出其平生之诗,盖诗之臞又甚于其貌之臞也。大抵祖黄、陈,自徐、苏而下不论也。延之、仲远退而深嘉之,余笑而不言。二君曰:「子奚笑约斋子」?余曰:「彼其先王翼真主,以再造王家,大忠高勋塞两仪而贯三光,为之子若孙者,谓宜掉马箠,鸣孤剑,略中原以还天子。若夫面有敲推之容,而吻作秋虫之声,与阴、何、郊、岛先登优入于饥冻穷愁之域,此我辈寒士事也,顾汲汲于此,而于彼乎悠悠尔,此余之所以笑约斋子也」。二君曰:「子之笑约斋子,祗所以嘉约斋子欤」?余出守高安,约斋子寄其诗千馀篇曰《南湖集》,且谂余序之,乃书其说于篇首云。约斋子张氏,名镃,字功父。淳熙己酉四月庚辰,诚斋野客庐陵杨万里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