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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陈天文 南齐 · 陈文建
 出处:全齐文卷二十二
孝建元年升明三年,日蚀有十,亏上有七。
占曰:「有亡国失君之象」。
一曰:「国命绝,主危亡」。
孝建元年升明三年,太白经天五。
占曰:「天下革,民更王,异姓兴」。
孝建元年升明三年,月犯房心四,太白犯房心五。
占曰:「其国有丧,宋当之」。
孝建元年永光元年,奔星出入紫宫有四。
占曰:「国去其君,有空国徙王」。
大明二年元徽四年,天再裂。
占曰:「阳不足,白虹贯日,人君恶之」。
孝建二年大明五年,月入太微。
泰豫元年升明三年,月又入太微。
孝建元年元徽二年,太白入太微各八,荧惑入太微六。
占曰:「七曜行不轨道,危亡之象。
贵人失权势,主亦衰,当有王入为主」。
孝建二年升明二年,太白、荧惑经羽林各三。
占曰:「国残更世」。
孝建二年四月十三日,荧惑守南斗,成句己。
占曰:「天下易正更元」。
孝建三年十二月一日,填星、荧惑、辰星合于南斗,占曰:「改立王公」。
大明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太白犯填星于斗。
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太白、填星合于危。
占曰:「天子失土」。
景和元年十月八日,荧惑守太微,成句己。
占曰:「王者恶之,主命无期,有徙主,若主王,天下更纪」。
泰始三年正月十七日,白气见西南,东西半天,名曰长庚。
六年九月二十七日,白气又见东南,长二丈,并形状长大,猛过彗星。
占曰:「除旧布新,易主之象,远期一纪」。
至升明三年,一纪讫。
泰始四年四月二十四日,太白犯填星于胄。
占曰:「主命恶之」。
泰始七年六月十七日,太白、岁星、填星合于东井
占曰:「改立王公」。
元徽四年升明二年三月,日有频食。
占曰:「社稷将亡,王者恶之」。
元徽四年十月十日,填星守太微宫,逆从行,历四年。
占曰:「有亡君之戒,易世立王」。
元徽五年七月一日,荧惑、太白、辰星合于翼
占曰:「改立王公」。
升明二年六月二十日,岁星守斗建。
阴阳终始之门,大赦升平之所起,律历七政之本源,德星守之,天下更年,五礼更兴,多暴贵者。
升明二年十月一日,荧惑守舆鬼。
三年正月七日,荧惑守两戒间,成句己。
占曰:「尊者失朝,必有亡国去王」。
升明三年正月十八日,辰星孟效西方。
占曰:「天下更王」。
升明三年四月,岁星在虚危,徘徊玄枵之野,则齐国有福厚,为受庆之符(《南齐书·天文志》上,宋升明三年太史令将作匠文孝建陈天文奏。)
玄览赋 南梁 · 萧绎
 出处:全梁文卷十五
岁次旃蒙,月建司空,变凌阴(《艺文类聚》作「蕤宾」。)之吕,扇广莫之风,萧子褰帷九水,作牧三宫,乃盱衡而言曰:惟天惟(《艺文类聚》作「为」)大,惟尧则之;
惟地惟(《艺文类聚》作「为」)厚,惟王国之。
粤我皇之握镜,实乃神而乃圣。
陈六联于八则,弘九职于三令,运璇枢而御宇,执玉衡而齐政,大矣广矣,无德而称。
俯《齿取》《齿禺》于轩羲,谅斗笞于子姒;
包《河图》与《洛书》。
括龙官乎凤纪,超大德于百王;
高鸿名于万祀,惟天纵于副后。
逾启诵而惟首,既伦儒于肃成;
复断狱于长寿,岂止丕庄屈膝。
将令班郑捧帚,譬衢樽而待酌;
若悬钟之须扣,前逾紧象之外。
声高洙、泗之右,伊俯己之颛愚;
谬联萼于天衢,筮东门而画野。
创南国而分墟,诏伯宗以为傧;
内史而策书,用分兹于茅社。
从侯服而俾子,类金兽以封建;
桐圭以锡处,尔其湘水之东。
即我龟蒙魏甘露(《艺文类聚》作「正元」)而分邑,吴太平而定中。
麟山之崔嵬,傍龙迹其穹隆;
金城高而相属,石燕起而依风。
岂连镳于分陕,羡追踪于二公。
彼琅台之作守,有彭泗之嘉名;
殊并海之分地,异鱼石之所城。
经沈子之高墉,盖水运之堤封;
谢礼乐之干橹,阅武骑之輣冲。
轼锦车而前骛,驱鱼轩而继踪;
无复鸾歌凤舞,唯对绿柳青松
留吴宫之宿燕,响平陵之夜钟;
飞余辔而西征,戍太真之旧营。
鸣节鼓之金镯,屯戎车于石城;
戮滔天之封豕,斩横海之长鲸。
每辍书而叹息,景树德之风声;
从王役于镜中,浮文鹢而载鸿。
经谢亭而帐饮,想彦伯之高风;
度五城而骋望,见三冀之无穷。
故以飞云苍准,白鳢青桐;
金吾舍利,鸣鹤紫宫。
眺方岳乎云闲,望赤坂之珠殷;
真长之送别,怀思旷之还山。
此桧楫而方远,彼松舟而未闲;
倦旅泊于新丘,同渭水之不流。
或千人而并唱,乍万人而相钩;
毁桥由于瑗度,凿空资于仲谋
睇三茅之灵秘,怀九转之仙记。
紫台石室之文,青首银函之字;
独有披雾之心,弥轸凌云之志。
扪殷碑之怆望,挹延州之高让;
井觱沸而𫂈夕蟺,势崎岖而低昂。
见传巴之度曲,开安歌之浩唱;
想观乐乎朝阳,忆纡衣乎夕张。
回途船之美风,耸余棹乎云阳
彼桑梓之必敬,况之旧乡。
将游目于五湖,乃浩(《艺文类聚》作「夕结」。)览于姑苏
阊门之跨水,耸重阙而开都。
太伯之卜祀,爰避国于句吴
去西浒之乐政,尊东夷之楷模。
时渡谷水之阳,尚想嘉禾之方;
壮庆亭于吴后,雄槜李越王
泉亭之涌波,崖巍巍而峨峨;
张素盖而萦州屿,驰白马而越江池。
鼓淇涛于万里,曾未动于纤罗;
及戾止乎东欧,登玉笥与铜牛。
山东武而遥集;
南海而飞浮;
岩亭亭其似盖,飞苕苕其若楼。
登舜桥而延首,瞰禹井而淹留;
御史之状犹在,督护之门不修。
虽滥同于借寇,愧人瘼之何求。
皇览揆余之忠诚,诏入谒于承明,既摄州于淮海,且作尹乎中京
慕张生之谪伏,挹边延之励精;
珥金貂而待问,鸣玉佩而趋庭。
三河及三辅,总九纬乎九经;
扬王庭之俊选,闻裒然于前则。
时滥假于中台,掌邦教之观国;
乍南宫而荐士,且右乡而表德。
辟雍之乐语,辩金马之儒墨;
驱安居以骋望,壮天居之丽极。
详夫皇王爰处,本无定所。
尧都平阳,舜在冀方;
玄王居亳;
洛。
故知黄旗紫盖,域中为大。
天地之所合,风雨之所会;
荫美气之葱葱,浮卿云之霭霭。
梁山而成阙,萦长淮而似带。
昔者甘泉晖章,平乐未央,凌霄飞雨,麒麟凤凰,九华仁寿,百福明光。
玉阶紫闱,雕柱锦墙;
木兰为栋,文杏为梁。
温台冬燠,秋窗夏凉,甲乙之帐,庚辛之方,未有祗园之右。
齐之仁寿,用拟舟航,长为称首,日殿月宫,金池珠丛,七重迢递,千柱玲珑,虹桥左跨,雁苑南通
紫绀之堂临水,青莲之台带风。
及夫皦光未旭,更筹曙促,犹然阳燧之火,尚执骊龙之烛。
或带桃花之绶,乍响玄山之玉。
八命而建旟,诚非亲而勿居。
应鸣鞞于龙角,覆缇幕于熊车。
开辕门于淮渚,泛船皇之容与。
吟紫骝之长歌,奏玄云之叠鼓。
开右座而纳文,设左广而投武。
既风起而云飞,复摧班而拉虎。
泛楼船而郁纡,忆霸楚之雄图。
悲骓马之不逝,忘鹿逐之长驱。
乌江之天险,资赤帝之神符。
于是途经灌垒,水分当利
彼吾王之连和,延魏后之交质。
赵将军之建节,辛侍中奉使
亮鼎足其何言,限修江而为二。
九井而问津,盖六服之都会。
函谷之设险,譬鲁阳之襟带。
观弃繻之裂帛,见高车之辅轪。
顾濡须之故巇,每当食而忘饭。
斗二虎于江干,争两龙于修坂。
既凯捷而来旋,遂鸣铙而独返。
铜山之可伤,何骄容之无方。
已筑长洲之苑,复实海陵之仓。
遂称兵而内侮,宜朝起而夕亡。
西陵以肇基,始冲梯于士治
载为前茅之首,实表勤王之师。
同薏苡之兴谤,成贝锦之深疑。
良弓藏高鸟尽,入不谦而出不辞。
游雷中而徜徉,遇日吉而辰良。
公瑾以桂酒,荐忠肃以椒浆。
宾讨曹之英策,盖谋桓之秘方。
衣披披而屡舞,神欣欣而乐康
刘安下雉,聊载怀于惇吏史。
或策杖而龙飞,或叱石而羊起
将鸡鸣于天上,遂埋魂于蒿里。
匪仙道之云伪,盖为仁其由己。
钓台而高迈,过鄂渚而西浮。
变青门之三袭,为黄尘之一丘。
城逶迤而中断,阶坡陀而半留。
沙羡而启镇,即开蕃于夏州
星尚连于翼、轸,舍兼分于斗、牛。
沧浪之水清,良信美乎濯缨
嗟其钓而非钓,复何虑而何营。
羌有愿而不获,拂兰桡而上征。
冬已谢而春辞,联方舟而水嬉。
看白沙而似雪,望却月而成眉。
临石渚其如镜,玩弱柳其犹丝。
赤壁而延伫,联怆望而方思。
吴水乡之舟楫,魏陆产之皋猎。
本吴长而魏短,况地利与天时。
结愤风而炎上,潦原火于惊飔。
灰雾霏而击马,箭参差而丽龟。
成班车之逸气,碎当途于鹿麋。
洞庭于吴上,限东益巴丘
如淄、渑之相别,似泾、涓之分流。
虽滔滔而直泻,终耿耿而横浮。
兰香之荐枕,怀娥媓之夜游。
若夫子瑜设险之记,阎遨游涌之地,既下车而践境,早询求于方志。
晓泊鬻拳之津,夕瞻荒谷之寺。
居柳下而布德,坐棠阴而高视。
班六条于宰邑,贤十部于从事
每题舆于仲举,岂虚名乎叔治
藉务隙于登临,乃纷吾之本志。
时复设羽盖,扬旌旆,乘雕玉,从贝带,浮云起,登高唐,泛枉渚,望涔阳
荆棘生于龙门之下,狐兔穴于马牧之旁。
章华而流眄,见旧楚之凄凉。
试极目乎千里,何春心之可伤。
其旧(《艺文类聚》无「旧」字。)渚宫也,夹江带阡,布濩井田,通逵交迸,高门接连。
人要水心之剑,家给火耕之田。
既追随而得性,实燕处而超然。
若平台之中,观阁相通,雄梁渡水,壮翼临空,金堤之路,铜鞮之宫,阁写陵霄,楼布丽谯。
横走马而为观,拟牵牛而作桥。
尔乃树之榛、栗,椅、桐、梓、漆;
三色(《艺文类聚》作「巴」。)黄甘,千户朱橘
荫井而成蹊,萍浮江而泛实,蝉鸣枝而候,范飞冠而吐蜜。
复有水底石发,山筋地骨;
书带新抽,屏风牙发。
反魂长生,灵寿女贞,金盐玉豉,尧韭舜荣。
交让之目,代谢之名;
忘忧长乐,桃杷鼓筝。
则筼筜绿箓,交战策皮。
泪沾虞后,龙还葛陂
便娟防露,檀栾夹池。
聊右书而左琴,且继踵于华阴
彼门人之门道,各家求而有心。
先铅仇于鱼鲁,乃纷定于陶阴。
识三家之云谬,知五门之可寻。
时仰禀于皇猷,讨巴、濮于裨鯈;
乃棱威于华、墨,出车槛之云修。
观月窟之入附,睹日勒之来游。
既虎牙而成号,又龙额而为候。
仰皇德之洪深,疑朱离于侏任。
见白题之蹋鼓,看鸟孙之学瑟。
献挂条之良赆,奉桃枝之怪琛。
嗤聚米于马援,哂画地于臧旻
彼蠢尔之为鲠,伊凭凌而未静。
异黄金于黑山,非绿林于青岭。
余喟然以指踪,实济宽而持猛。
负步光之文剑,惊汉阳之夕景。
麾灵琚之左转,光玳簪右参
白云生而阵合,红尘起而军暗。
于是驱骕骦,命蹶张,回翠盖之金爪,临绛宫之玉堂。
都护之戊己,模荆尸之甲裳。
作齐军之减灶,教燕师之臣墙。
观田畯复于虞泽,命车右而前驱。
犹从戎于细柳,若驱马于长
矜猿鸣之抱木,伤兔走之依株,每愀然而作色,方载驰而转轼阅放鹿而兴悯,对乱鳞而动恻,矧高宴于城隅,驻五马而踟蹰。
乃有青琴碧玉,绛树绿珠
西河王豹,东野绵驹
兰缸夕然,合璧斜天。
照流风之回雪,映出水之初莲。
非吾心之所悦,曾未始而流连。
滥叨荣于分陕,逾一纪之星躔。
子既生而冠字,嗟留滞以回邅。
罢临边之瑞节,观楚黎之卧辙。
向秋野之苍茫,对寒江之幽咽。
散归云之郁蓊,吐长风之𬲅笞。
闻羌笛之哀怨,听胡笳之凄切。
惨余袂兮泪成行,攀余辕兮不忍别。
奉信圭而入朝,驱驷马(《艺文类聚》作「驱骏驷」)而乘轺。
总司于戎旅,亦兼饰于丰貂。
登虎踞而目极,忽平原之已超。
带方逵之九轨,接驰道之三条。
彼重门之击析,冯霞起以建标。
杂丹楼以藻井,闲青山于绮缭。
耆落星之从巃,睹㸌火之迢绕。
郁如蓬莱临沧海,憬如昆仑之出绛霄。
函、夏之所觌,江、汉之所朝。
若夫天不爱道,地不爱宝,宾连紫达,华平朱草,麒麟五色,飞兔双翼,集我君圃之旁,游我帝梧之侧。
于斯时也,天子郊帝于员丘,高玉简于东汉
迈金版于西周,奏苍璧而服大裘。
乐有云翘之舞,牲非茧栗之牛;
设黄琮而礼地,望方泽乎神州。
节会咸池之琯,冕无繁露之旒。
观三农乎九谷,荐黍稷之穜稑。
甸师而清尘,诏封人而出宿。
敬青坛而致虞,动翠耜而祈谷。
时季春上巳,临祓乎沼沚。
杏花发于露寒,棘实浮于蒙汜
爰长久之御节,采日精于山趾。
天策夜而动星,钩陈朝而按轨。
予是时也,陪玉软,饰金羁,驱騄駬,《贝翟》翠罴,乘倜傥,控权奇,宝剑昭晰,彩𩊐陆离,乍俯马足,时仰月支。
见灵鸟之占巽,观司南之候离。
习执鞭而珥笔,虽日夕而忘疲。
奥重明堂地,景已乎正阳。
乃八片而四达,开上员而下方。
置阴鉴之明木,设圭瓒而盈觞。
天官冢宰,服端委而辩方。
虔植物之蕴藻,鄙将响之牛羊。
藉鸿私而置传,复惟毂而怀方。
蛟川于汇泽,洽鹄塞于浔阳。
何蠡川之浩浩,而匡岫之苍苍。
其匡岫也,盘纡崷崒,𭖷嶙郁律,峻极于天,千霄秀出,岑嵚崎𡾞,鸟兔蔽亏,蜭岈豁闻,背原面野。
坟飞流于天末,鼓雷霆于岩下。
耸高馆于去中,联丛祠于星社。
雕甍绮阁,吁可畏其欲落;
云雾杳冥,萦万岭而俱青。
照曜山庄,岧峣石梁
雁门馀帐,隆安故床。
镜临江而分影,炉衔花而共香。
若乃羽族徘徊,察风应雷,鸳鸯感梦,干鹊知来。
露华挟雌而啸侣,衔环带垄而含猜。
孔接影而飖扬,𪆼交颈而陪鳃。
尔其彭蠡际天,用长百川;
沸渭渝溢,潋淡连延。
大则浩汗滉漾,细则浇灌潺湲。
遇祈飙之弗爽,彼所报之无帢夬。
且搏摇以九万,乍高风而三千。
其中则有跎灂嘉鱼,燕羽龙须,戴星含石,蒲身雉躯,乍浮圆镜,时泛明珠。
报荡子之长信,送仙人之短书。
耻观鱼而为乐,解舒雁于高缴。
必冀孔愉之龟,当如哙参之鹤。
忾冲冠而发愤,嗟吾人之施薄。
观进退于我生,每笃靖而居贞。
羞为金谷之富,不矫石闾之清。
每鞠躬而遵节,藉王道之既平。
贵静者人所便,予得之于自然。
非三百之不足,惜五十于丰年。
笑纻斜之行潦,喜甘雨于石田。
新梅于倡粉,拂轻絮于房绵。
抽而晓落,灯花开而夜然。
从风而金散,带水而珠员。
已寤歌于折柳,复行吟而采莲。
课七分与六日,推两地与参天。
夕章程而钩股,亦剡注而参连。
幼坟藉以自娱,迄方今而不渝。
云气、芝英之简,悬针、倒薤之书,缄乎蒸之帙,饰乎酸枣之珠。
拟河献之留真,希淳儒之席珍
下士,联重义而自欣(《艺文类聚》作「希淳于之席珍,临秋水之至乐,登春台而自欣」。)
凿户牖而长望,混木雁而兼陈。
嗟今来而古往,方(《艺文类聚》作「联」)绝笔于获麟(《文苑英华》一百二十六;又见《艺文类聚》二十六,有删节。)
傅仁均戊寅历议 唐 · 王孝通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四
案尧典云。
日短星昴。
以正仲冬
孔氏云。
七宿毕见。
举中者言耳。
是知中星无定。
故互举一分两至之星。
以为成验也。
昴西方处中之宿。
虚为北方居中之星。
一分各举中者。
即馀六星可知。
若乃仲春举鸟。
仲夏举火。
此一至一分。
又举七星之体。
则馀二方可见。
仁均专守昴中。
而为定朔。
执文害意。
不亦谬乎。
又案月令。
仲冬昏在东壁。
明知昴中。
则非常准
若言陶唐之代。
定是昴中。
后代渐差。
遂至东壁。
然则尧前七千馀载。
冬至之日
即便合翼中。
逾远弥却。
尤成不隐。
且今验东壁昏中。
日体在斗十有三度。
若昏于翼中。
日应在井十有三度。
夫井极北。
去人最近。
而斗极南。
去人最远。
在井则大热。
在斗乃大寒
然尧前冬至
即应翻热。
及于夏至
便应反寒。
四时倒错。
寒暑易位。
以理推寻。
必不然矣。
郑康成博达之士也。
对弟子孙皓云。
日永星火。
只是大火之次。
二十度有其中者。
非谓心之火星也。
实正中也。
又平朔定朔。
旧有二家。
平望定望。
由来两术。
然三大三小。
是定朔定望之法。
一大一小。
是平朔平望之义。
且日月之行。
有迟有疾。
每月一相及。
谓之合会
故晦朔无定。
由人消息。
若定大小合朔者。
合会虽定。
而蔀元纪首。
三端并失。
若上合履端之始。
下得归馀于终。
合会时有进退。
履端又皆允协。
甲辰元历为通术矣。
房玄龄司空 隋末唐初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
惟天为大。资四序以成功。
惟王建国。三台宏化
故隆汉受命。吴邓飞声。
有晋勃兴。荀何底绩。
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太子少师上柱国梁国公元龄。器范忠肃
识具明允。才称王佐
望乃时英。霸国爰始。
预经纶之业。鼎命维新。
赞隆平之化。诚固金石。
勋勒钟鼎。自任总庶尹。
职重朝端。心力尽于翼亮。
劬劳积于岁序。而志在冲退。
有怀止足。固陈衰疴。
屡上表疏。然则燮揆礼阁。
职务实繁。论道廷。
望实攸属。宜加宠命。
平兹水土。可司空
秋日与偫公宴序 初唐 · 骆宾王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九
昔挂瓢隐舜。蹈箕山而不归。
解组逃齐。泛沧波而长往。
咸用潜心物外。摈影邱中。
岂若儗迹小山。陶心大隐。
叶仲长之怡性。偶潘岳之栖闲。
偫公或道合忘筌。契金兰而贵旧。
或情深倾盖。披玉叶以交新。
于时玉女司秋。金乌返照。
烟含碧筱。结虚影于鳞枝。
风起青蘋。动波文于翼态。
庭榴剖实。擎丹彩以成珠。
岸石澄澜。泛清漪而散锦。
既而誓敦交道。俱忘白首之情。
款尔连襟。共挹青田之酒。
不有雅什。何以摅怀。
共引文江。同开笔海云尔。
东京道门威仪使圣真元元两观主清虚洞府灵都仙台贞元先生张尊师遗列碑 唐 · 蔡玮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二十七
先生讳探元字体微
家世南阳。正一真人道陵师君之冑也。
真人光上清之版。盖中古之仙。
眄睐而驱驰鬼神。指麾而震动河岳。
仙支流乎百代。真气降于三天。
元元将斧缋妙门。光传法印。
兴复乃烈。是生贞元。
曾祖俨。襄国紫州刺史
大父干。随平州司马
袭封朝阳县开国子。父睿。
遭季世乱离。终身向晦。
莅州也。政符于德儒
司武也。才叶于文若
避世也。道邻于仲御
盛矣哉。其先自沛迁邓。
朝阳因官徙广平。令为临洺人也。
先生童而逊悌。冠而贞愿。
劲若修篁之节。和如浮磬之声。
正衣冠而冰雪在容。离坚白而窾郤游刃。
师君之施远矣。文明初
天皇下席。国家延庆于道。
度为仙官。隶本郡明山道士
开元初。辅西京景龙观大德。
恩诏供奉。将授谏官
先生执心坚明。守道纯固。
固辞见许。十年。
朝廷增崇大圣祖元元庙。祠庭有侐。
密迩宫垣。择贤才以时禋洁。
天子精选黄褐。亲垂紫书。
先生峨眉王仙卿青城赵仙甫汉中梁虚舟齐国田仙寮等。允膺宸鉴。
有司备礼。冠盖纷迎。
邙山。俯河洛。
飘飘明霞之外。窅窅凝元之际。
望者以为神仙之会也。廿一年诏为东都道门威仪使。
与洞元先生司马秀同拜于玉清元坛。冠重謺之五云。
佩离罗之九色。霜临绛府。
冰鉴元都。邈登仙阶。
永执天宪。自是采真游者。
知證向之所存焉。俄兼圣真元元两观主。
清飙不弭。令望如初。
先生异时靡然叹曰。始吾擢德缮性。
矜仁宿名。将以迹混人间。
心存应帝。殊不知外韄内揵。
已滑真焚和。大丈夫当神动天随。
披然□是因历选海岳。至止乎兹山焉。
清虚洞宫。得皇人秘记曰。
凡初跻道位。必先诣阳台
即此山是也。先生乃考卜幽胜。
荐辞明灵。至诚元通。
若遇神授。虽子真谷口
远游邙中。亦一时也。
古老相传曰。仙人台也。
昔周王升仙。太子朝天坛于此台上。
有憩笙鹤之迹。我唐玉真公主于台下构馆。
为集灵仙之都。元风嘉声。
信万古之同德。其地即是古奉仙观
前有投钟泓。为蜺桓之潘。
每至阴凝黛碧。则霜韵常闻。
虽千载之湮沦。亦九州之殊异者也。
公主以天人之贵。帝子之尊。
玉镜清悬。琼华洞照。
自夫署真官于金格。列仙位于瑶台。
曰大洞三景法师。四纪于兹矣。
顷年摇羽节。吟凤箫。
真相光煌于九夭。风驭周游于偫岳。
以为此地青溪万仞。碧洞千门。
烟萝嘶风。金涧生月。
可冥八秘。滋五牙。
朝会丹田。豫游冲漠。
皇上奉尊祖之孝。穆友于之仁。
恩降紫宸。光融碧落。
题上方公主幽居曰平阳洞府小有仙台。又于山门别署金榜为灵都观。
贵主又罄散汤沐。首事增修。
先生亦德契言从。道同心一。
尽以天恩所赐巾裘器服。及私居庄碾园野。
资营缮焉。惜乎厥功未就。
而奄然体逝。享年七十有六。
默迁于山口云泉之业。时天宝元年七月丙寅也。
先生将示疾也。豫修金箓法事。
躬奠河图醮礼。倏有二仙光降。
百神昭明。其景象灵命。
及遗诫元歌。志传详焉。
文多不载。及乎解蜕也。
非烟覆寝。异香盈室。
奓老龙之户。疏子鹤之茔。
邻人见先生紫衣白马。俄亡所在。
烈风迅雷。晏而后息。
八月壬寅。封树之际。
赤气被于元宫。信夫升仙之验也。
奉仙观主段抱质。圣真观监斋寇含光。
夙奉主恩。经始灵都之役。
道士席守元冯若水□绚朱运刘意。并承天泽。
服御元牝之门。犹子庭芝
门人灵应。或感怆泉洞。
或悽伤竹林。相与叹云雪霓之不归。
望松槚之增慕。玮也肃尚其德。
悦闻其风。敬谥曰贞元先生
颂崖略于幽石。溥博泉源。
清璋孕灵。沦激波怒。
如雷如霆。于昭乎贞元。
才全而德形。端若表。
炯若星。嶷岳峙。
潜泉渟。同乎而来。
委天和而出宁。修然而往。
混元化以归冥。乘日之车兮驭云之軿。
飞霞丹霄兮流金火铃。小有空洞兮清虚明庭。
云层峨峨兮上震下炯。浩劫洋洋兮厥德弥馨。
童谣赋 唐 · 潘炎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二
景龙二年九月后。常有童谣云。羊头山。作朝堂。郡南六十里有羊头山。今兴唐宫。即当之矣。赋曰。
荧惑之星兮列天文。降为童谣兮告圣君。
发自鸠车之岁。称为竹马之偫。
其言伊何。克明宝位。
惟山之北。正应天邸之居。
曰兴朝堂。用彰天子之置。
大人占之而自负。黎庶闻之而属意。
天人合庆。历运其昌。
同康衢闻于翼善。比归亳顺于成汤
言且表微。谅人神之应。
事惟在昔。殊飞走之祥。
岂比卯金称为刘氏。赤伏徵于汉光
游童之讴谣。羌见伟于畴昔。
千古所记。百王不易。
岂徒采于茅茨。空用书于竹帛。
天赞我皇。时高列辟。
惟一人之有应。振六合之光宅。
振木铎赋(以孟春之月遒人徇路为韵) 唐 · 王起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一
国家敷文教。布时令。
爰振铎于九衢。将采诗于万姓。
上立其典。将兴咏之必闻。
下听其音。知从谏而则圣。
事且彰于岁首。礼无亏于春孟
所以夏训是崇。周官克敬。
亦既戒止。居然可珍。
赫赫奕奕。烂烂燐燐。
以金为铃。且尝巧于懿匠。
剡木为舌。将托音于下人。
及夫拂拭光生。提携彩发。
顺一人之施令。采四海之箴阙。
鐬鐬于遐迩之路。杳若和銮。
煌煌于前后之车。烂如明月。
于以阐幽。于以冥搜。
知政教之兹始。表申严之所由。
动素手而知音愈出。注清耳而其义可求。
色耀皇衢。映迟迟而日丽。
声摇紫陌。随猎猎而风遒。
昭彰有仪。掌握成韵。
因木德之将盛。怀金声而载振。
或聆之而胥悦。或抑之而旅进。
岂比夫鼓有节而斯通。雷发声而先徇。
可以展六义。可以陈四诗。
在道途而无壅。致朝廷之允。
惊百众以泠泠。昭其声也。
沃九重于翼翼。失则革之。
铎之为义也深。铎之为用也固。
虚其中而不屈。圆其外而合度。
可以扬天之声。可以遵王之路。
令出不返。知遒人之是司。
道之将行。幸夫子之可喻。
故其镕铸式珍。错磨永新
旧典斯考。英声克振。
既有符于元化。斯永保夫青春。
秋月赋(以至明周照为韵) 中唐 · 欧阳詹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九十五
粤惟日行于翼
风发于庚。
白露下降。
鸿雁来征。
野飒飒而木落。
天寥寥而气清。
独孤亭之不寐。
见凉月兮东生。
上迢迢之霄汉。
掩冽冽之恒星。
出江山之磅礡。
豁阊阖之峥嵘。
皎皎摇摇。
晶晶盈盈。
映阶墀以历历。
对窗户以亭亭。
虽他时之并照。
何斯夕之为明。
异夫白鹤翩翻。
不分其色。
寒泉洒落。
空闻其声。
乃遥夜以虚烛。
实纯风之至精。
于是照曜必周。
通冥洞幽。
其色也。
润林峦之卉物。
其影也。
莹江湖之乱流。
益池亭之寂寂。
增气候之飕飕。
起离家之远恨。
生去国之繁忧。
何处而不见。
何人而不愁。
岂谓征客怀归。
徘徊于黄榆之塞。
佳人怨别。
萧条于红粉之楼。
已矣哉。
信知宇宙之中。
光明为至。
非凄凉之独感。
亦清贞之可类。
临照者足以仿有德之君。
洁白焉宜将匹无瑕之士。
伤哉不肖。
徬徨岭徼。
时雨露兮未沾。
自形影兮相吊。
愿穷经兮取老。
恐用人兮尚少。
幸君子兮如月。
冀馀光兮一照。
愚公移山 唐 · 邱鸿渐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一
止万物者艮。
会万灵者人。
艮为山以设险。
人体道以通神。
是知山之大。
人之心亦大。
故可以议其利害也。
太行耸峙。
王屋作固。
千岩纠纷。
万仞回互。
蓄冰霜而居夏凝结。
联源流而飞泉积素。
爰有谆谆愚叟。
面兹林麓。
怆彼居之湫隘。
惩祁寒之惨毒。
激老氏之志。
且欲移山。
当算亥之年。
宁忧就木。
乃言日月无私照也。
山则蔽之。
春夏无伏阴也。
山则藏之。
倾阻我比屋。
拥隔我通逵。
我将拔本塞源。
使无孑遗。
得则为功之美。
否则为身之耻。
终当诒厥孙谋。
于翼子。
于是协室而一乃心力。
荷担而三夫杰起。
畚斲斯备。
其功聿修
于涧于沼
爰始爰谋。
一之日土垦石凿。
二之日崩崖陨㟧。
三之日夷峰弥壑。
云林催以盖偃。
火石迸而星落。
尔其洞突堙塞。
阴阳交错。
飞禽走兽。
魄褫气慑。
而不复巢居穴托
王乔偓佺
低徊频蹙。
而无所骖鸾驾鹤。
山神操蛇闻之。
乃壮其功。
深其计。
将惧不已。
先谒于帝。
命夸娥二子。
发神威。
振猛厉。
始将怒目决眦。
终欲飙举电逝。
遂乃斡砀莽。
挟崔嵬。
下拔乎三泉
上冲乎九垓。
突兀云动。
磅礡天回。
遽投雍朔。
而不复来。
世人始知愚公之远大。
未可测已。
夸娥之神力。
何其壮哉。
傥若不收遗男之助。
从智叟之辨。
则居当困蒙。
往必遇蹇。
终为丈夫之浅。
今者移山之功既已成。
河冀之地又以平。
则愚公之道行。
客有感而叹曰。
事虽殊致。
理或相假。
多岐在于亡羊。
齐物同于指马。
我修词而忘倦。
彼移山之不舍。
吾亦安知夫无成与有成。
谅归功于大冶
二气合景星(以其状无常出有道之国为韵) 中唐 · 裴度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七
景丽天中。
君居人上。
观星文之高朗。
见君德之洪畅。
矧乎景以为名。
气之可望。
徒亘其二方之色。
靡知其千变之状。
故隐不可思。
见无与期。
必潜拱而元感。
乃粲然而著之。
谅精诚之尽达。
若影响而相追。
且夫浩浩阴骘。
昭昭元吉。
匪乘运而生。
将俟时而出。
方今统三才而不爽。
叶一德而无失。
所以列其数而惟三。
等其色而如一。
既参差而比象。
亦错落而为质。
非烟非雾
相羃历以氤氲。
散彩耀芒。
远精明而成实。
懿其烛彼天衢。
同日月之列于三无。
瑞我元首。
旌号令之敷于九有。
不然。
何以浑青赤之悠扬。
掩斗牛之荧煌。
或助月于晦朔。
或偶圣而昭彰。
昔在周公之摄赞幼主。
周武之肆伐大商。
皆立功而本政。
亦效祉而垂光。
未若明庭而治国。
无事而降康。
斯时也。
岂虚其应。
斯瑞也。
则惟其常。
是以莹霏微之中。
形璀璨之色。
仰嘉气之来辉焕。
喻他方之归道德。
虞舜之近加于房。
小唐尧之才出于翼
瞻之踊跃。
如北面之事一人。
照之清明
若南向之观万国。
岂同乎嘒彼躔次。
行诸岁时。
昏在昴中。
示春物之将蠢尔。
申为斗建。
兆秋风之欲凄其。
虽穷运数于晷刻。
未甄邦国之清夷。
窅绵邈兮元造。
在休徵兮载考。
何炜煜于重霄。
信恢宏于治道。
手抃目骇兮。
载赓歌于大宝。
揠苗赋(以时贵顺成非由速致为韵) 中唐 · 李程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二
瞻彼陂田。
新苗在地。
徒施助长之术。
且异发生之类。
望斯箱于翼翼。
爰用心期。
贪彼之芃芃。
方将力致。
摇然乃乱。
兴每如抽。
自贻伊戚。
职汝之由。
忽分丛于步武。
俄裂土于田畴。
劳而无功。
焉用拔乎其萃。
动而愈出。
纵其生也若浮。
既不得于和熟。
宜取伤于躁求。
相彼老农。
求之欲速。
伛偻烦手。
扶疏自目。
信相违于浅种。
不用其良。
既自露于深根。
曷云能谷。
忘枯槁之如彼。
尚低徊而念兹。
绕指尚疑于取苧。
劳身岂并于乘时。
揽一握之纤茎。
始如陵草。
耸千科之细叶。
终异园葵。
孰云农事以妨。
但取高而为贵。
无思去草之务。
有若拔茅之汇。
不从其道。
虽矻矻以徒劳。
莫悟其由。
讶离离而增欷。
原夫秀而不实。
爱欲其生。
覆东皋而历乱。
交南亩以纵横。
或长或短。
稍因人而尽起。
靡瞻靡顾。
俄丽地以同倾。
与其违性而早落。
岂若从宜而晚成。
时不爽于荣枯。
事可期于逆顺。
惟躬是瘁。
宁同于百卉具腓。
以若所为。
且异乎孤蓬自振。
亦由行道者之仁义可依。
体上圣之知命。
戒中庸之妄祈。
孟子之言。
聊将此喻。
穷宋人之理。
永鉴其非。
乐德教冑子赋(以育材训人之本为韵) 中唐 · 杜周士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三
国家自诚而明。讲信修睦。
移风以设教。每登贤而制禄。
由是命司乐之职。掌彼成均。
教舞勺之童。取诸乡族。
常德咸事。庸言可复。
纳诸轨物。则物有其容。
摄以威仪。则仪无不淑。
日就月将。不疾而速。
于以见中和之教克修。梓之材可育。
观鼓箧请益。摄齐员来。
严师尊道。至矣休哉。
捧函丈之筵。无思不厌。
听撞钟之问。有说必该。
心不忘于翼翼。视有主于梅梅。
审依仁即童蒙之求我。语成器如梓人之理材。
且鼓舞铿锵。徒闻于物格。
兴道讽诵。亦资于释回。
岂如中以理心。和而适分。
敬居简而可久。德有常而不紊。
孝实天经。友为义训。
本其至也。可以赜天地之情。
引而伸之。可以畅雍熙之运。
则知敦和章德。在圣与仁。
革蒙惑于初志。致辉光于日新。
于以代天工。则庶绩时序。
于以施邦教。则百姓皆淳。
斯可谓理以乐成俗。师以贤得人。
于戏。至教在兹。
无从匪彝。合游洋以来学。
任道德而为资。孝友祗庸。
则无不顺者。自上下下。
可咸使由之。夫然。
则乐之教也。义微而婉。
以八音为制。以六德为本。
既履孝而资忠。宜任重而道远。
若然者。安得不慎其终而思其反者也。
潭州南岳真君观开启皇帝本命道场青词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一
逖矣南邦,上躔于翼轸;
岿然乔岳,宏峙于衡疑。
夙敞鹤祠,用严龙驾。
属命辰之环次,稽醮范以寅修。
登荐洞章,罗陈笾实,冀上灵之善贷,鉴冲志以居歆。
莅暗霭之清坛,驻希微之真驭。
佑于寡昧,锡以寿昌,长享鸿名,永绥纯嘏。
按:《文恭集》卷三三,四库传抄本。
荆南府紫府观等处开启皇帝本命道场青词 其二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一
窃以荆土之躔,上当于翼轸;
湘川之镇,高峙于衡疑。
靖馆是严,列真攸御,辅持炎历,分奠南邦。
属临元命之辰,恭按明科之范,肃陈净醮,祗荐涓衷。
伏冀三境孚诚,万灵开鉴,厚元祺之申锡,资洪算之绵长,乃及含生,胥蒙介祉。
按:《文恭集》卷三三,四库传抄本。
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梅公墓志铭1040年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二七、《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三六、《文编》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梅公既卒之明年,其孤及其兄之子尧臣来请铭以葬,曰:「吾叔父病且亟矣,犹卧而使我诵子之文。
今其葬,宜得子铭以藏」。
公之名,在人耳目五十馀年。
前卒一岁,予始拜公于许,公虽衰且病,其言谈词气尚足动人。
嗟予不及见其壮也,然尝闻长老道公咸平景德之初,一遇真宗,言天下事合意,遂以人主为知己,当时搢绅之士望之若不可及。
已而摈斥流离,四十年间,白首翰林,卒老一州。
嗟夫!
士果能自为材邪?
惟世用不用尔。
故予记公终始,至于咸平景德之际,尤为详焉,良以悲其志也。
公讳询,字昌言,世家宣城
年二十六进士及第试校书郎利丰监判官,迁将作监丞、知杭州仁和县,又迁著作佐郎,举御史台推勘官,时亦未之奇也。
咸平三年,与考进士崇政殿真宗过殿庐中,一见以为奇材,召试中书直集贤院赐绯衣银鱼。
是时,契丹数寇河北李继迁急攻灵州,天子新即位,锐于为治。
公乃上书请以朔方授潘罗支,使自攻取,是谓以蛮夷攻蛮夷。
真宗然其言,问谁可使罗支者,公自请行。
天子惜之,不欲使蹈兵间,公曰:「茍活灵州而罢西兵,何惜一梅询」!
天子壮其言,因遣使罗支,未至而灵州没于贼。
召还,迁太常丞三司户部判官
数访时事,于是屡言西北事。
时边将皆守境,不能出师,公请大臣临边督战,募游兵击贼,论曹玮马知节才可用,论傅潜杨琼败绩当诛,而田绍斌王荣等可责其效以赎过,凡数十事,其言甚壮。
天子益器其材,数欲以知制诰宰相有言不可者,乃已。
其后继迁卒为潘罗支所困,而朝廷以两镇授德明,德明顿首谢罪,河西平。
天子亦再幸澶渊,盟契丹,而河北之兵解,天下无事矣。
公既见疏不用,初坐断田讼失实,通判杭州,徙知苏州,又徙两浙转运副使,还判三司开拆司,迁太常博士
用封禅恩,迁祠部员外郎
又坐事,出知濠州
刑部员外郎荆湖北路转运使,坐擅给驿马与人奔丧而马死,夺一官,通判襄州,徙知鄂州,又徙苏州
天禧元年,复为刑部员外郎陕西转运使
灵州弃已久,公与秦州曹玮得胡芦河路可出兵,无沙行之阻而能径趋灵州,遂请环庆以图出师,会入为宣徽使,不克而止。
工部郎中,坐朱能反,贬怀州团练副使,再贬池州
天圣元年,拜度支员外郎、知广德军,徙知楚州,迁兵部员外郎、知寿州,又知陕府
六年,复直集贤院,又迁工部郎中,改直昭文馆、知荆南府
召为龙图阁待制纠察在京刑狱判流内铨
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未行,迁兵部郎中枢密直学士以往,就迁右谏议大夫,入知通进银台司,复判流内铨
翰林侍读学士群牧使,迁给事中知审官院
以疾出知许州康定二年六月某日,卒于官。
公好学有文,尤喜为诗。
为人严毅修洁,而材辩敏明,少慷慨。
见奇真宗,自初召试,感激言事,自以谓君臣之遇。
已而失职,逾二十年,始复直于集贤。
比登侍从,而门生故吏、曩时所考进士,或至宰相、居大官,故其视时人,常以先生长者自处,论事尤多发愤。
其在许昌继迁孙复河西叛,朝廷出师西方,而公已老,不复言兵矣。
享年七十有八以终。
氏远出梅伯,世久而谱不明。
公之皇曾祖讳超,皇祖讳远,皆不仕。
父讳邈,赠刑部侍郎
夫人刘氏,彭城县
子五人:长曰鼎臣,官至殿中丞,次曰宝臣,皆先公卒。
次曰得臣,太子中舍
次曰辅臣,前将作监丞
次曰清臣大理评事
公之卒,天子赠赙优恤,加得臣殿中丞清臣卫尉寺丞
明年八月某日,葬公宣州之某县某乡某原。
铭曰:
士之所难,有蕴无时。
伟欤梅公,人主之知。
勇无不敢,惟义之为。
于翼飞,中垂以歛。
一失其涂,进退而坎。
理不终穷,既晚而通。
惟其寿考,福禄之隆。
英宗祔庙礼毕慰皇帝表1067年9月10日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八、《临川先生文集》卷六一、《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四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臣某言:七月而葬,既克奉于寝园;
万世不祧,遂崇成于庙室。
凡居覆焘,同尽攀号。
伏惟皇帝陛下膺保圣神,践行仁孝,缠哀罔极,率礼无违。
仙游既集于宗祊,圣念弥勤于翼室,仰祈顺变,俯眷含生。
臣符守所撄,班朝莫豫。
臣无任。
制科策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
皇帝诏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
兵革不试,刑辟弗用。
内则俊贤居位以熙于王职,外则夷狄向风以修于岁贡
建皇极以承天心,敛时福以锡民庶。
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朕甚慕之。
其何术以臻此欤?
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而任大守重,艰于负荷。
故详延魁垒之士,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
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
惟五事得其常,则庶徵协其应。
朕飨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
乃元年日食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
岂朕弗德之致欤?
夙寤晨兴,思其所以,是故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
烝进人才,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
羌裔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
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宣布惠教。
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
宽关梁之禁而商靡通,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
夫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道教之不明,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
岂无救弊之道焉?
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
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序;
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本末之要。
乃至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其可施于今者何策?
崔寔之论,范晔谓「切于政体」,其有益于时者何事?
毋以为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毋以为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
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
《书》曰:「言之弗艰,行之惟艰」。
子大夫其悉心以陈,朕亦不惮于有为焉。
对:臣伏惟陛下下明诏,降清问,讲求万事之统,皆非愚臣之所能及也。
然臣窃有深忧者。
陛下求言好善之隆名,远出百王之上;
至于用言纳谏之道,有未克尽其极尔。
何者?
陛下莅祚之初,首开转对,以延疏远切直之言;
间召群臣,以询安危利害之策者,此陛下天资谦恕,思得深谋至计,以补所未照也。
而言之既多,听之既久,卒未闻采一事、用一策见之天下。
至于近日,四方之人,与夫朝廷之上,贤卿谊老,交章累疏,论列时政得失。
臣考之公议,以为虽、周、召之谋,所以致君福民、宁九庙而安万世者,公谠不能过此矣。
而陛下闻之若不闻,见之若不见,岂其急近论而略远虑,安小补而捐大忠乎?
此臣所大惧也。
臣愿陛下首思听言用谏之义。
不听则已,听则博同天下之心;
不用则已,用则兼取远近之策。
然后动无遗事,举无失计,而善政可行,太平可议矣。
臣将论天下事,先述此以献。
臣诚愚闇,不知大体,惟陛下省纳焉。
圣策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兵革不试,刑辟弗用。
内则隽贤居位以熙于王职,外则戎夷向风以修于岁贡
建皇极以承天心,敛时福以锡民庶。
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甚尊慕之。
其何术而臻此欤」?
臣闻天下之术有大小,而人君用之有先后。
先其大而后其小,则用力不劳而天下治
先其小而后其大,则用力愈劳而天下乱。
天下之术,其大者能正其始是也,其小者不能正其始是也。
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翔而德洽,四序调而万物和,以至兵偃刑措,隽贤修职,夷狄纳贡,建皇极而天道应,敛五福而和气洽,吉祥见于上,珍符出于下者,正始之术行也。
后世之治天下,万事失其序,而灾害荐至者,正始之术废也。
陛下追慕古昔治功之美,而咨求致之之术,臣请遂言正始之说。
夫天下之道三,曰王、曰霸、曰强国。
天下之本,一曰即位。
即位者,王所以自正也。
始不以正,及其末也,虽欲变而正之,亦无及矣。
是故始为强国,未有能终之以霸政者也;
始为霸政,未有能终之以王术者也。
孔子作《春秋》,书「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夫元年、正月者,一年一月也,而变之曰「元」与「正」者,欲人君当即位之初,体元以居正也。
元者,善之本也;
正者,道之极也。
人君能于始初清明,力行善本,而躬履道极,此王道所以成也。
且夫一之以道德,淳之以仁义,此王道也;
行之以仁义,杂之以功利,此霸道也;
专用权谋,不循义理,此强国之术也。
及考其见于效也,王道行于数千载之外,咏歌畏爱,犹深结于民心,而不忍去之。
霸政止能及其身,至子孙之世,则废熄不讲。
强国之术,民之视上,相疾如仇雠,伺其有间,则相与蹈藉倾覆之矣。
凡三道者,得失之报若白黑。
然而世主趋王道者少,适霸政与强国者多,何也?
盖王道所及甚远,而不能取成于仓卒;
霸政与强国为敝虽深,而能见效于目前。
人之常情,薄远效而责速成,是所以失趋适之正也。
汉之文、景,唐之太宗,皆有可致之资,又有能致之势,而致治安国,不能与三代并者,失其所适也。
伏惟陛下聪睿神武,得之于天,可谓有能致之资矣。
日月所被,皆在图籍,所谓有必致之势矣。
当承祧践极之始,端本清源之日,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强国而强国,得失之策,系于一举而已。
譬犹御八骏之马,驰九轨之路,择而后往,则得其正;
一或不慎,以驰之,则宜之燕者或造于楚矣,宜往吴者或之于秦矣。
则夫事物交会之间,不可不慎所适如此。
臣窃观近日朝野之论,而考陛下之所适,求之于古,不能无疑。
且天下之所以治者,贵义而不贵利也,奈何先之以兴利?
仁人之所以尊者,明道而不计功也,奈何一之以望功?
万事所以成就者,迟久也,奈何期之以迫急?
四方所以畏爱者,恺悌也,奈何驱之以威刑?
荀卿曰:「国者巨用之则巨,小用之则小」。
扬子曰:「好大而不为大,不大矣;
好高而不为高,不高矣」。
如此而望仁翔而德洽,四序调而万物和,以至兵偃刑措,隽贤修职,夷狄纳贡,建皇极而天道应,敛五福而民气洽,吉祥见于上,珍符出于下,岂不难哉?
臣愿陛下旷然大变,而行众人之所不能为;
卓然自致,而行前世之所不能到。
尊尚王道,贱略强霸,其尊之也若抱渴而需饮,其贱之也若辞闇而即明。
屏去谀佞,亲近忠直,数御东序,开陈图书。
讲前代之兴亡,论百王之成败,以其善行,以其恶戒,避其所失,趋其所得。
仰而思之,以夜而继日也;
幸而得之,辍寐以待旦也。
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志,必求诸非。
道用其粹而遗其駮,操其要而治其烦。
凡此皆王道之术,而正始之论也。
陛下深讲而力行之,则驯致古昔明王之道,如决流抑坠尔,何患慕之而未臻乎!
圣策曰:「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
又退托于「任大守重,艰于负荷,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
此见陛下虚心访道,至诚恻怛之至意也。
如臣之愚,何足以奉承之?
而臣尝闻之曰:明欲被于万物,化欲孚于四方,未有不自治心始也。
夫治心者,圣人所以穷理之术也。
人之有心,犹天之有极也。
是故晦冥阴黯之中,不足以辨南北,而能考而正之者,极星是也;
是非纷杂之间,不足以审真伪,而能别而分之者,心官是也。
心也者,天下之至正也,又能养之以正,则善恶是非,万事之理,无不白矣。
斋戒以持之,使其不失,清虚以守之,使其不乱,问以通之,谋以发之,此治心之始也。
及其成也,不思焉未尝不应于理也,不勉焉未尝不合于道也。
藏之为志气而无不允,发之为事业而无不济。
如权衡设于此,而万钧之重,铢两之轻,无所不辨;
如槃水设于此,而大如天地,细如毛发,无所不察。
此治心之效也。
心正则明尽,明尽则化至,此自然之道也。
陛下思闻谠直之言,庶几乎治,此天下之盛福也。
臣闻适于耳目之娱,而为心腹之害者,柔从说顺也,虽芟夷之,而常患其有馀;
忤于一日之意,而为百世之利者,刚方谠直也,虽养长之,而常患其不足。
古之圣贤屈己执谦,和颜逊志,加之以劳来之厚,助之以劝赏之渥,凡以养天下刚方谠直之节,使森然立于吾庭,为国家庙社之福。
故夫伏櫍趋鼎,引衣断槛,破裂麻制,封还诏书,如此之类,日常有之而不为怪者,所以广聪明而来下情也。
臣愿陛下容忍近臣之献言,开纳远臣之论事,广谏诤之任以助闻见,补宪肃之官以振纲纪,而又力以谦冲假借,深养刚方谠直之气,如汉高祖之于周昌晋武帝之于刘毅,然后可以得天下谠直之言,以辅治道。
不然,犹却行求前,徒举以访臣,又安补于万一哉!
圣策曰:「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
惟五事得其常,则庶徵协其应。
有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
元年日蚀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自处于「弗德之致,夙寤晨兴,思其所以」,此见陛下畏天饬己、恐惧修省之盛德也。
臣闻日食地震者,阳微阴盛也。
而或曰:日食者,历之常数也。
臣请辨之。
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为一交,然后食,此历家之说也。
而《春秋》襄公二十一年之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之七月八月,皆未及一交则食,此历之不合,一也。
二汉之政,西京为盛,东京为衰,大率皆二百馀年尔。
西京四十五食,东京七十四食,食之疏密,应政之盛衰而然,曾无定数,此历之不合,二也。
是日食者,非可托于历,其要为阴盛之应也。
阳浮为天而主于动,阴凝为地而本于静。
宜静而动者,阴越其分而拟诸阳也。
阳之与阴,君子小人之道也。
君子道长,则阳气发为祥瑞;
小人道长,则阴气见于灾变。
此天人相与必然之应也。
《易》自《复》之一阳,至《坤》之六阴,凡十二卦,相往来于一岁之间,盖圣人告人以君子小人之道有相更之势,贵于早防之也。
在《临》则戒之曰「八月有凶」,在《泰》则戒之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欲其慎之于八月之前,消之于未陂、未复之始也。
陛下欲应变求端,谨五事而协庶应,消大异而召和气,在乎尊阳抑阴,尊君子之道,抑小人之道而已。
凡天下之道,有故有新,有大有小,有老有弱,有正有邪,有讷有辩,有躁有静。
以对而言之,在上偏者皆阳而君子之道也,在下偏者皆阴而小人之道也。
上偏欲其过厚,下偏欲其常损。
宜厚而薄之,宜损而益之,则阴盛阳微,君子道消,小人道长,其敝至于不可扶持,此不可不察也。
若夫旧策不迁而新策必合,大臣依违而小臣执议,老成沦伏而弱齿简拔,方直疏远而柔谀亲附,辩给者获用而迟蹇者被退,锐进者褒升而默守者遗落,阴盛阳微之变,莫著于此矣。
天地告戒之意,不为不审,愿陛下思所以应之。
夫阳不可以不尊,阴不可以不抑,君子之道不可不进,小人之道不可不退。
不抑不退,其萌虽微,及其既盛,甚可畏也。
周之衰,诸侯僭天子;
又其衰也,大夫僭诸侯;
又其衰也,家臣僭大夫
又其衰也,夷狄盟中国。
此阴盛之极也,而《春秋》自此绝笔矣。
故臣愿陛下早思所以救之。
圣策曰:「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
烝进人材,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
臣闻讲政务而绝茍,在于贵迟久;
进用人材而底绩用,在于练名实。
《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夫圣人之才,所过者化,所存者神,而至于论治定功成之业,未尝不待之以久。
何也?
速则粗,粗则所得暴,而所及浅;
久则精,精则所收博,而所被深。
此圣人之意也。
盖夫仁必久安,义必久由,志必久勤,法必久守,令必久行,官必久任,士必久养,兵必久练。
游神于累岁之外,望化于必世之后。
夫如是,则心一而虑精,事详而理究,德新而道大,化浃而泽流。
通乎万物之上,被乎天地之间,又何患茍简之习哉!
圣人无为不言,而海内大治者,以能练群臣、覈名实也
官各守其分,谓之名;
职各治其事,谓之实。
丞弼之任,责之以论道德、和阴阳;
财计之司,责之以通有无、足国用。
谏官责之以直言得失,御史责之以弹戢愆违,侍从责之以尽规纳诲,将帅责之以安边却敌,职司责之以一路之政,守令责之以一郡一邑之治。
如此举名以责其官,按实以督其职,而庶绩弗凝者,未之有也。
今夫大臣兼财计之柄,小官或侵将帅之权,侍从言责不得尽其词,职司守令不得专其治,未见其能无虚假也。
朝廷设百官于外内,皆所以治天下万事,非徒为空名以付之也。
欲立一事,重建一官;
欲治一政,重遣一使,未见其能底绩用也。
圣策曰:「羌裔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
臣以为禦戎之策,决之于素而已。
夫以边鄙之重,不责统帅之臣,而求希合倖进之小谋;
金革之机,不为持重之算,而听轻举易动之疏计。
是以其弊在于茍争小功而忘大忧,专趋小利而失大信,此猾虏所以敢负怀徕之恩,践王圉而抗官师,亦吾有以致之而已。
夫敌之未至也,制之宜以经远之策;
敌之既至也,禦之宜有应变之术。
齐景公时,燕、晋为寇,景公患之,问于晏婴,而之所荐者穰苴,而穰苴卒能逐寇而安邦。
唐宪宗时刘辟为梗,宪宗患之,问于杜黄裳黄裳所荐者高崇文,而崇文卒能擒敌而定蜀。
陛下宜诏辅弼大臣,各荐将才而用之,则神武憺于天地之表,河湟之外,当有解椎髻、袭衣冠来献国地者,又岂患奔冲之寇不足禦乎?
圣策曰:「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布宣惠教」。
臣以为陛下爱民,欲其富而不足以富,国遣使宣惠教,而适足以为弊,盖失所以先后之序矣。
夫事有肇祸而法有起患者,不谓事之始、法之初也,累之至久,则弊败积而祸患起,此必至之势也。
臣尝为陛下深虑后世之患,而必为无穷之弊,盖在乎富民之道不讲,而富国之谋太深也。
凡赋敛之于民,古人贵其损之,而不贵其益。
《春秋》书宣公初税亩,成公作丘甲,哀公用田赋,以为益之不已,则势穷力敝,必至于变,故孔子详录其事,以贻后世之戒。
臣尝观富国之论,不起于丰大之世,而多出于战争之际。
王者总制六合,所以服民心而重国体者,在吾道德之盛大,不系财货之丰盈。
《易》之《小畜》者,德之小也,则曰「富以其邻」。
在《泰》与《谦》,则道之大者也,皆曰「不富以其邻」。
左右相比之谓邻。
人君之与天下,中国之与四夷,皆邻也。
人君所以运动天下,役使四夷,道有馀者不假于富,德不足者须富行之。
陛下固宜法《谦》、《泰》之有馀,岂可用《小畜》之不足!
是以巨桥虽积而商不能居,敖仓虽盈而秦不能守,非无财也,道德不建,而失天下之心也。
夫鸟穷则啄,兽穷则搏,人穷则诈。
陛下之民可谓穷矣。
前世所谓无蓻极之赋,大之山海,细之草木,其利皆已入于官,而行于今矣。
陛下徐思弛费息用,以宽民财而逸民力。
大禹卑宫恶服,汉文弋绨革舄,以泽天下,庶几不至大匮。
而复出泉以取其息,遣使以厚其征,而求富民宣惠之名,不可得矣。
《易》之《剥》者,始于下也,其象曰「上以厚下安宅」,所以救剥也。
陛下取于下悉矣,上取下悉,则其势既极,而其象为剥。
孟子曰:「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用其三而父子离」。
臣惧民心积穷,不知所出,渐为离散,以至剥落,虽有、汤、文、武之才,无所复施其巧。
《易》曰:「观我生,观民也」。
《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
陛下观天下之势,易离难合,一危则不可再安;
上念五圣之业,艰难勤苦,一欹则不可复正。
则夫富国之谋,适足为深忧,未足为陛下利也。
伏惟发于神断,罢去遣使,以泽天下,以福万世,此四方裂眦决目之所共望,岂独贱臣之妄言哉!
圣策曰:「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
臣以为国用虽节而调度烦者,未得节之之道也;
兵籍虽众而简稽疏者,未得简之之本也。
九州土地之产,撮尺帛之赋,陆挽水漕,衔柁摩毂,日夜沓杂,以输太仓。
以古准今,可谓盛矣。
至于道途之艰,将负之疲,京师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
少府之百金,民屋之万金也。
夫以万金之贵,施之于一燕好之中,用之于一赐予之内,此类可胜计哉!
地之财有时,民之力有限,人君之费无穷。
以有时有限养无穷,此调度所以屡增而不已,民力所以愈困而不支也。
古者宫庭之职百二十员,汉之文帝明帝给事官者不过二人。
太祖养兵不过十二万。
太宗尝谓近臣曰:「人君当淡然无欲,不使嗜好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矣」。
凡此皆清心节用之本,宽民养物之要。
不务先理其本,而广为调度之求,故曰未得节之之道也。
今夫能省内郡之黥兵,而益以土兵,然后兵可也。
国家北失幽、燕,西捐灵、,守边捍塞,无百二之要阻,是以二边黥卒,恃为瓜牙,不可以废。
至于方内无事之郡,百年不识兵革,而例设屯伍,坐蠹民力,此不可制也。
宜依前世府卫之法,使民得以口率出徒,而分天下郡为三等,上郡五千,中郡三千,下郡一千而止,番休迭上,不过什一,则武备修而简稽精矣。
周公制礼,方五百里谓之大国,其车千乘,为五万五千兵,而民不告劳者,施之有序、制之得术也。
今之所谓上户者,征歛甚厚,而其力困;
所谓下户者,庸役不及,而其势逸。
而上户居其一,下户居其十,是常困其一而逸其十也。
家有二夫,古者皆出一兵,今皆逸之而不能用,反歛有限之谷帛,以给不耕之堕民,此岂周公之心哉?
故曰未得简稽之本也。
圣策曰:「宽关梁之禁而商贾靡通」。
臣闻钱者无用之物,而圣人贵之者,以其能通有用之财也。
夫以无用而通有用,是以贵其神,而不贵其积。
古之所以通货达财者,在乎商贾之职,而不在乎上。
今之关市之征密于布棋,均输之吏苛于翼虎,商旅易业,转为它技,而求财货之通难矣。
圣策曰:「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
此在陛下约己以率尔。
陛下约己于上,则六宫蒙化于内,百官率法于朝,百姓承流于下。
及其久也,风俗转移,嗜好薄损,有其财而无其尊,弗敢踰制;
有其力而非其道,不敢败度。
则虽不捐器,而工自戒矣。
臣又闻之:天下技巧华靡之玩,未有不始于京师
欲治四方,先治京师,古之道也。
夫以千里之地,而四方之俗皆有焉者,唯京师也。
唯其难制,是以制之宜甚详。
周法六乡四郊之内,自比长主,五家积而上之,至卿大夫,凡万有八千九百三十六官,而后足以致京师之治。
京师治民之职,大不过京兆尹,次不过河南令,而求风敦俗朴,是以难也,惟陛下择之而已。
圣策曰:「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教道之不明。
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
岂无救弊之道焉」?
凡取士之要,不过二科,曰德行也、文辞也而已。
臣以为自三代以上可以用德行,由秦汉以下不过用文辞,而台阁所以异论者,盖不过二者之间。
此陛下必欲以德行取天下之士,则井田当授也,侯国当建也,民必家给也,官必久任也,乡当读法也,家当有塾也,而后可以求全德真行,致之于位。
如其未也,而独设选举德行之科,是亦无补而已。
夫先世之吏正,故所举者,必求仁义孝弟;
今世之吏邪,故所举者,不过请托嗜好。
故曰今日取士,不过可以用文辞尔。
至于敦俗之本,教道之法,臣愿有献焉。
盖士节之重轻,未尝不与国体之安危相应,如根本强弱于下,而枝叶荣枯于上也。
昔周之士贵,秦之士贱。
夫上有屈体,下无屈道者,贵也;
舍己所守,求合于上者,贱也。
而周、秦治乱,考此可见。
盖夫士无守道自重之节,人有翾躁不耻之求,渐渍成俗,恬不为怪,未有甚于今日也。
宜有以矫正其弊,使士知自重,而人蹈廉耻。
凡潜德独行不求闻之君子,必深察之,而使之常在于必显;
仰希俯合,昧于宠辱之人,必深观之,而使之常至于不用。
则天下皆知盛德之意,士节一变,敦俗之本,教道之法,自此致之可也。
圣策曰:「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
臣观陛下之意,不过欲效三代之肉刑,施之于从坐之死尔,是未尽观时制宜之道也。
古者政敦事朴,虽以圣人之智,而因革之间,犹有未尽者,肉刑是也。
断民之支体,使不为完人,此非圣人之心,而三代用之者,因革之理有未尽也。
且立尸而祭,近于渎神;
俎豆而食,近于甚野。
岂若后世虚神之位,金石为器哉?
肉刑之不可用于今,犹今之不可尸祭而俎食也。
夫大辟之科,至死而不敢怨者,法当其罪也。
傥欲加恩仁之政,宽从坐之死,则今之律令,自有减死一等法。
舍此不用,而断支刖足,为骇民惊俗之政,未足为可行之术也。
子产欲止伯有之妖,必并立子孔之后。
则夫政虽期于推赏,而亦责于慎名,使天下不知朝廷恩仁之意,而徒传告以断人肢足而弃之,岂所以为慎名哉
圣策曰:「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次;
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始末之要」。
此见陛下博稽古先,欲举载籍之所传,施之于今,以尽圣人之道,而尽天下之治也。
臣请深论天下之道,先后之次,始末之要,而陛下酌焉。
盖德与刑并行于天地之间,如寒暑相将,而未尝离也。
于是之间,必有先后之次。
上焉者专德以胜刑,若之无刑、成周之措刑是也;
中焉者假刑以助德,若西汉宣帝任刑名、东汉明帝善刑理是也;
下焉者唯刑而已。
秦人以刑致乱,隋人以刑兆变是也。
此先后之次不同,故治乱之应异也。
则夫恭老、尊齿、乐施、亲贤、好德、恶贫、廉俭之七教;
至礼不辞而天下治,至赏不费而天下悦,至乐无亲而天下和,三至从而可明其次也。
抑臣又闻之:恐惧寅畏者,政之始也;
骄逸隳惰者,政之末也。
周宣王中兴之盛德,而不慎于后,其诗终为变雅;
唐太宗慈俭英武之主,而魏郑公刘洎马周之徒咸谏,以为渐不及贞观。
盖崇高富贵之势,骄逸隳惰之所伺也,视其有间则入,而不能出矣。
是以圣哲之君,遐观远虑,思之于所不思,求之于所不求。
方其大安也,必以危自厉;
方其大荣也,必以辱自惕。
不使非常之变起于不测,而至于不可救也,岂非知治道本末之要也欤!
则夫六亲之等,五法之数,又从而可推其要也。
圣策曰:「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而可施于今者何策?
崔寔之论,范晔谓『明于政体』,而有益于时者何事」?
班固仲舒汉廷之策于史,其间讲天下治乱之理,可谓详矣。
举而行之,皆足以助治,而最可施于今日之策,臣以为莫如天道先阳而后阴、王政先德而后刑之论也。
范晔崔寔《政论》数十条于书,以为凡所辨论,通明政体。
而言有益于今者,则臣以为不足深论者也。
何者?
之大槩,欲人主不能纯法八世,而宜参以霸政,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
以之行于汉桓帝襄替之世可尔,安足为陛下深论哉?
圣策曰:「无以为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无以为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
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
陛下议政法而举适中、得宜为言,此天下之望也,臣安得无辞以致之。
盖势可以举则举之,则不失于陈迹;
力可以改则改之,则不泥于成法,此因革之常道也。
至于未适于中、未得其宜而改之,则今日之变法,犹或可议焉。
臣读《易》至《革卦》,言天下之法至于有弊,则不可不革也,而辞曰:「元亨,利贞,悔亡」。
然则革之必至于元亨、利贞,然后悔可亡耳。
又曰:革而当,其悔乃亡。
然则革之而不当,益以招悔也。
夫革之必至于亨,然后可以议革;
变之必至于当,然后可以言变,斯圣人之能事,《易》象之精义也。
思之于冥冥,索之于昏昏,使尽合道义之中,而后革之,则一法出而天下倚之若山岳,此之谓革而亨。
谋之于众多,待之以迟久,使尽得上下之宜,而后变之,则一制行而天下望之若云霓,此之谓变而当。
古之为治,相与谋谟于庙堂之上,至于风移俗易,徙善远罪,而天下不知其措置之迹者,必亨而后革,必当而后变也。
今则不然,一法朝出而夕已嚣,一制暮行而晓或弊,斧钺不足以禁谤论,窜黜不足以抑烦言,其故何邪?
未决其亨而革之,未计其当而变之,举而不必适中,动而不必得宜也,臣愿陛下慎之而已。
盖夫革而未尽其至,则其势必复;
革而又复,则法已轻而不信矣。
法制数变,国家之大病也。
汉徙甘泉后土之祠,自是之后,三十年间五徙,而天地之兆终不能定。
故愿陛下慎之,则至当之论,无过于此矣。
陛下虑臣之惮言而不必行,则茍饰行以自免,则诏之曰「言之非艰,行之惟艰」;
又虑其畏避执事,而不尽其悃愊也,则又曰「悉心以陈,亦不惮于有为」。
臣是以敢进其私忧过计之说。
臣闻天下者,大物也,是以治之者必得大才,茍未得大才而委畀之,则天下之政,终无时而理矣。
万钧之鼎,天下之至重也,而孟贲乌获持之,奔走踰越险阻,若践平地,此无它,其力足也。
使力不足者负之而趋,不独折绝筋骨,又将隳器败餗,而不可救矣。
《易》言天下万物之理至详密矣,而至于治天下之难治,而未尝不归之大才硕德之人,故《屯》之不宁,必待君子之经纶;
《蛊》之败坏,必待君子之振育;
《旅》之分散,必待智者之有为;
《否》之欲休,必俟大人之吉。
圣人以为当四卦之时,不得四人者治之,则愈益其乱,而无补于治。
昔汤之求伊尹也,见之耕者;
高宗之求傅说也,见之岩筑;
文王之用太公也,见之渔钓。
三士者藏迹至深,而三君者能举而用之者,以其取之公、求之广也。
唐文宗可谓恭俭慈仁、勤于致理之主,当是时,李德裕在其庭而不用,裴度损于外而不使,乃览《贞观政要》而叹息,又曰「吾视开元天宝事,则气拂吾膺」。
然则文宗所以忧勤尽心者,徒虚器耳。
伏惟陛下法成汤高宗文王公听广取以为法,鉴文宗舍本忧末以为戒,独观昭旷之道,驱驰域外之议,不论隐显,不间内外,不异远近,不殊明晦,才之当者取之,德之宜者予之,可大者治大,可小者治小,则天下之才继踵而出,凡陛下所举而询于臣者,不治而自治矣。
陛下有为之术,何以先此?
古人有言曰:言切直而不用则身危。
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茍求所以明道,又避于危身,此势之不可并者也。
不由道,忧也;
由道而不合,非忧也。
茍求所以由道,又希于必合,此理之不可兼者也。
臣学术浅陋,言论狂鄙,罪当万死,无所敢恨,幸陛下察焉。
臣昧死谨对(《舍人集》卷一。又见《皇朝文鉴》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二,《经济类编》卷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五○。)
羌裔:右引作「种羌」。
下文同。
管幼安贤于荀孔1095年12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五、《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历代名贤确论》卷五六、《古今法书苑》卷四二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曹操既得志,士人靡然归之。
荀文若盛名,犹为之经营谋虑,一旦小异,便为谋杀,程昱郭嘉之流,不足数也。
孔文举奇逸博闻,志大而才疏,每所论建,辄中操意,况肯为用,然终亦不免。
桓温孟嘉曰:「人不可以无势,我能驾驭卿」。
夫温之才,百倍于,所以云尔者,自知其阴贼险狠,不为高人胜士所比数尔。
管幼安怀宝遁世,就闲海表,其视曹操父子,真穿窬斗筲而已。
既不可得而用,其可得而杀乎!
予以谓贤于文若文举远矣。
绍圣二年十二月,与客饮,醉甚,归坐雕堂西阁,面仆案上。
睡久惊觉,已三更矣。
残烛耿然,偶取一册,视之,则《管幼安传》也。
会有所感,不觉书此。
眼花手软,不复成字。
冠义序付嘉正 北宋 · 郑侠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五、《西塘集》卷二
《记》曰:「仲月吉日,加尔元服,弃尔幼志,就尔成德」。
此万世为父兄者,所同志也。
以尔幼而岐嶷,自舞《勺》以前,能通诵五经,学为诗篇。
浸浸勤学,与儿童不相类。
不幸早失汝父,号慕良甚
三五年来,观汝志意,深有可赏叹者。
今兹甫及二十,礼合加冠,此古之人谓为成人时也。
汝幼时无戏玩,固无幼志之可弃矣。
自今以往,惟汝成德之可就者,举家以望汝。
若夫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精勤昼夜,不废艺业,谨慎出入,明白内外,厚人薄己:凡此等事,在汝之自勉。
中道而立,虽闇室而不以欺,则天神地祇、日月星辰、岳渎庙社,至于翼飞蹄跃之有灵者,皆来助汝,非乃翁之甚祷矣乎?
《易》曰:「君子以自强不息」。
强者,自胜之谓也。
曰性曰情,或善或恶,皆自其心。
而可欲之谓善,以可欲之为善,则所不可欲是为恶。
灵鉴在我,凡出于心而不可欲者,皆人之所不欲也。
以所可欲胜所不可欲,一求于己,不在他人,此古今贤圣所以下学上达,如此而已。
故名汝以嘉正,而字汝以叔张。
深思而力行,其何所不可哉?
戒之慎之,行坐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