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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梦龙待制李日迈宁国府词头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一、《鹤林集》卷二一
臣闻仁宗庆历中吕夷简去位,上欲革天下敝事,故首更用四谏;
绍兴间秦桧既死,高宗皇帝欲收揽政柄,故尽易当时言事官。
大凡任耳目之寄于权奸用事之时,虽依凭有浅深,进退有久近,而原其始之所就,要其终之所为,竟不能掩天下之公议,则斯人也,是岂可不加之罚也?
中大夫焕章阁待制王梦龙嘉定十一年台官也。
时故相已专国柄,以其容仪庞厚,气貌深简,必不好为异论,故擢之于要除,盖以貌取,而不以人取也。
梦龙在台中,粗号谨饬,不至如莫泽朱端常等辈,排击善良。
然议论素卑,风节不竞,始以利合,终以利暌。
逮其出守婺州,为帅长乐,则括经界之赋以献羡,卷公帑之缗以丰己。
血气既衰,贪鄙益甚。
若使在台果自谨饬,则必不若是狼藉也。
中奉大夫、新知宁国府李日迈绍定四年台官也。
方东朝庆寿七十,故相于正旦朝会,选其名之美者为台谏,曰万龄,曰处久,而日迈与焉,则是台谏以名选,不以望选也。
日迈在台中,坦率似无城府,笑谑似少畛畦,不至如梁成大李知孝等辈,肆无忌惮。
然招贿纳赂,无异稠人;
折简呈藁,暗伤善类。
虽其疏不果行,而讥骂之诗,传诵于人,不可泯没。
逮其长蓬山,言论鄙俚,册府之士耻之;
将漕畿甸,词讼停压,财赋亏耗,司徒之事几弛。
若使在台时稍能自植,必不若是谬也。
台宪昭明,正人登用。
之元奸钜恶,既已屏黜,则败类之贪人如梦龙,利口之憸人如日迈,亦岂容置而不问?
若非朝廷将日迈新任寝罢,梦龙更与镌降,则哓哓者幸免,昧昧者获全,殆非所以昭大公而厉新政也。
所有梦龙焕章阁待制日迈宁国府事词头,臣未敢撰述。
僧文耸刻白乐天沃洲山记跋嘉熙四年 南宋 · 王梦龙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越中金石记》卷五
石城以池涵佛窟之奇,而刘协为之制碑;
沃洲以列巘平津之胜,而乐天为之作记。
二刹为南明冠,不专在泉石,而在二公之词章矣。
会昌中道士说毁浮图,刘侍中碑乃从而没。
后数百年,有□书衲子墨其文于寺壁。
至嘉祐己亥长老宗幼文始镌之翠琰,邑尉吴处厚特纪诗碑阴,美好事也。
建炎间,以草窃发据寺院,白太傅记亦遭其毁。
后数十年,有能文行者书其词于佛殿。
至嘉熙庚子,住持耸别峰乃勒之坚珉,里人王梦龙遂与之题跋,重好古也。
夫文之显晦系于时,时之淹速系于人。
宗解笑□□□□为尔寂寂,随人作计,余岂免□公一抵掌也。
信州教授厅记1215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九四、《水心文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阅《上饶志》,无教授厅,岂其缺欤?
教官廨署必与学接,别在城之东,于扣请也难;
且其处卑下,雨淖甚则往来绝;
夫非其所宜居,而居又不足以安,缺之是也。
王君梦龙始至,召诸生之长郑著计曰:「今直舍后多美竹,尽学地也,民实僦之,而昔人弗知改,当有待。
学颇馀钱,士得属餍幸矣。
然吾不及常与士接,则以义理为馁者,教官之责也」。
于是著挟郑汉儒、余凤分事竭作,州与转运总领亦稍颁焉。
未几而师友所延,家人所燕,街通户达,公私便之。
而君尤喜,曰:「是举也,自大官至庶役,售材之节,归地之情,无一不顺者,非人力也」。
余以为不然。
教授,师也,与吏异。
吏往任,师不往教也;
吏治舍,师不谋居也。
《子衿》之歌曰:「纵我不往」,言师不往教而子不可不来也;
又曰:「在城阙兮」,言师不能舍寂寞而就子,子娱城阙而忘诸乎?
责之也。
拥彗而迎,北面而事,而避正堂以舍,可也;
修其墙屋,不毁伤其薪木,而返,可也。
然则师必守道不妄屈而后能教,至于室庐寝处,则诸侯国人固严授之,师不以自累也。
吏部按格注拟,或特命为堂差,赢数千里,至终始坐学不敢离局,长吏但以虚礼揖使上车,亲遇反在曹掾下,所丐乞未有获者。
国人父兄则曰:「是官使教子弟尔,舍馆未安,我何病」!
课试外涉豪发,谤论山积矣。
盖君所为喜者,法使之然,非古义也。
君既去,继者施君应龙,又曰:「我携家背乡,一旦住好宅,地利近,由君德也」。
复自喜,请余记。
二君,余友也,故陈其奉法于今而思义于古者勉之,明不可以徒喜也。
夫人王氏墓志铭1204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三、《水心文集》卷二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夫人,临海王氏,嫁为朝奉郎池州赵善临妻。
嘉泰四年六月二十二日卒。
九月壬午,合葬馀杭县景信里东坞。
子五人,曰汝谈,汝谠,汝训,汝诂,汝诂;
汝诂继善胜后。
女四,婿曰奉议郎龙游知县潘自牧进士黄镇,承务郎隆兴府苗米仓吴弥昭,奉议郎太社令王梦龙
孙崇豫,成忠郎衢州比较务;
陶,将仕郎
龚。
初,大宗正崇国公不𢙯与校书郎王道名义相友善如弟兄,二家求永好,故夫人归池州
祖姑曹,性刚严,姑郑奉事庄慄不敢惰;
夫人助郑旦暮上食饮,扶侍左右,终曹之世。
崇公湖、湘、夔、蜀,川舟陆馆,淹泊累载,欲常候母动息,妇姑同一室处,嬉遨谐剧,不用常礼,其和乐又如此。
池州昼夜父侧,参论议,治文书,房舍稀闻履声,各以孝敬分职,非世俗间子妇比也。
崇公既主留务任,公族大长,赐宅供帐;
池州辇毂下,用行能荐登朝廷,门户益伸气;
而节以恭俭,约以诗礼,宾师必于名士。
诸子恂恂退守,诸孙惟笔砚得亲近,绝不知京、洛可喜玩事。
而汝谈、汝谠有异材,文藻蔚发,韩篇杜笔,高出于时,朝士仰重,不独夫人之产多贤良,亦其家法素修,故致此尔。
赵丞相欲骤进汝谈、汝谠,风厉宗室,然崇公及曹、郑夫人相次薨,池州毁不胜丧,亦早殁,韩侂胄谗逐赵丞相,二子并坐斥矣。
当是时,夫人去之馀杭山中,居无庐,食无田,芟锄荒榛,经始耕稼,迎妇送女,细碎罄竭,辛苦淡薄十馀年。
侂胄败死,汝谈为馆职,出湖北常平,知温州
汝谠寺丞,使数路,汝训、汝诂改官知连江泰宁县,祥委顺合,如崇公在时,人固以不及夫人之养为诸子恨,而尤以不预诸子之荣为夫人惜也。
盖夫人则象崇公规矩曹、郑,位夫妇男女之正而安行乎家道之常,虽丰悴不齐而中微后显,天理必复,如霜露零落而春阳之生发已具矣。
贤者虑百世,身之预不预,何计欣戚哉!
夫人每记宣、政宴安,靖康祸乱,时时为子妇道说。
常曰:「始吾为妇,衣食外不用钱,一室环丈许不觉隘,今汝辈不足耶」!
铭曰:
父实南士,家垂范模。
爰从罗甥,教始诗、书。
冢于赵宗,人无间言。
女淑在闺,男秀盈门。
云雷方屯,失匕致难。
有物有常,星斗其烂。
弥高极深,一缕万寻。
益培后昆,尚单厥心。
赵孺人墓志铭1216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五、《水心文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嘉定十四年九月丙午王梦龙葬其妻于临海县重晖石门真如山,使来告曰:「妇贵,夫所倚也;
夫富,妇所安也;
此固世俗与宗室为婚者之常也。
赵氏家及中外,皆王公将相,贵盛矣。
然我士人,义不倚为重;
而又贫,不能使之安。
总髻已出,远京师且千里。
其室处,市僦而僧假;
其衣食,斗储而尺聚。
我试,迭胜负无虑数十,每时睽岁隔,彼儿字女育,突然成长,我有未及知者。
然此亦士人妻之常也。
赵氏忘其为贵宗室女,乐其为贫士人妻,见而求蚕,行田而学稼。
巷婆里嫂,偶坐无怍色;
疏翁族姆,却立无惰容。
瓠菹,枯羸仅足,而名人胜士邂逅集语,辄重觞累俎,殷勤劝劳,客惊喜留连不忍去也。
规虑深密,以力自致,必将成我为士人家,而今已矣」。
余观近世惟西桥宗室女有贤行,择对多士人。
儒先生子弟有挈之太学者,能敬夫,何止如宾,诸生皆自以其家不及也。
夫麟趾,信厚公子也,未见公女也。
君名汝议,字履巽,由父池州而上为濮国
嫁王氏,卒年三十九。
于是梦龙太常簿通判婺州
二子,毅,洪。
三女,长婿监严州比较务赵崇陶。
君母王氏,校书郎道女,寺簿姑也。
校书有两姓诗礼之泽,故其甥皆以文字擅名于世。
寺簿幼而英发,池州独奇爱,谓似六哥,故以君归之,卒用克苦立王氏家。
余尝谓智能兼南北之俗者,必大其门,盖收敛损约,根本也;
疏达朗畅,枝叶也:合而成德,家道具焉。
铭曰:
《需》险当前,《震》笑居后;
载烝载释,靡登靡豆。
曰夫奚悲,噫艰尔思!
曰子奚肯,噫教之永!
嘉定十五年六月日。
婺女仁政本末 宋 · 吕皓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四、云溪稿
昔者先王封疆之内,民年二十而受田,六十而归田。
七十以上,上所养;
十岁以下,上所长;
十一岁以上,上所强。
是则古之民自少至老,委其身惟上焉依。
而其所以奉其上者则甚简?
赋十取一,役岁三日而已。
王道之盛盖如此。
孟轲氏所谓五十食肉,七十衣帛,黎民不饥不寒,未有不王者,是不过因其欲而利导之,听其自相生养而已,乌足以言王道之至?
然观其拳拳于制民产、重农时之说,得非以赋与役为王道之始,固当先立其本,欲以渐而复王制也欤?
儒者每伤今思古,谓今田制非古,役法非古,劳心忉忉,终苟道无益也。
噫,骐骥固良马,曾不多见于世,然世岂以无骐骥而遂废鞯乘之代劳乎?
凡今之人厌苦自悔,徂为求定,知义之士因为之倡,转而上达,俾尔民自修己赋,自结己役,老少相为附丽,以自为生,以奉其上,是亦百姓亲睦之遗意也。
为天子牧养百姓者,能勿挠之,又因以相之,久焉而民志自定,其庶几王道所由以兴乎?
嗟夫,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其亦甚难而可哀也已!
粤自绍兴十二年侍郎李公椿年,奏请釐正经界自吴县始。
高宗皇帝睿断坚持,不夺于异议。
迄十八年而奏成,其田赋固可坐而定矣。
于是谕臣寮,差役,祖宗自有成法,无不备具,不须更改。
诚以赋定则役自均,法不必易也。
孝宗皇帝临御,时有司之法或不能以定差,是用导民以义结役。
宁宗皇帝嗣统,时役户之力又或不能以自定,是用徇民以义结甲。
上之人非不曲为吾赤子地,时异事变,往往防虑有弗及,而法始穷。
有司营文以自免,胥徒乘间而肆欺,中产下户虽破家殒命亦所不恤。
某也亦受廛一氓尔,昔者名公大人,误蒙以孝悌举,继以遗逸应诏,亦既逊谢,投遁岩谷,分与世违。
惟是善一乡之念未能遽泯,有梗吾善者,若痛切于身焉。
遂至嫠不恤纬而忧踰其分,蚊欲负山而谋过其力。
己卯春,领诸子率同志以修经界?
于邑于郡,随牍而告庙堂君相。
仁动于中,义形于辞。
蒙下郡守宗丞赵公㦛夫便宜施行。
七邑之民闻命欢忻,引手加额,鼓跃举趾,以就履亩,所在棋布满野。
忽闻庾使为豪民不乐者以奸语奇中,事遂沮。
亟奔告赵公,适召对,首疏干上,令下再举行矣。
郡将金华薛尹以经界累去,且不喜儒生语,事复沮。
已而吾党之士纷出,愬朝路,寻有旨促行。
永康尹陈君艾又能悉心经理,与乡士夫坐局,夜分不寐。
垂成,竟以不喜按去,士民惜之。
骏奔以千百计,愿借留,不遂,又中沮。
不幸逢来者不以善继,事遂大沮。
莫不巷吊室嗟,至有泣下,声彻行路者。
嗟乎,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若此其艰哉!
幸遇贤史君大监魏公被旨出临,必欲董成,视事未几,首访发议之人。
使者三返而益勤,不得已,亟披草莱,痛陈闾阎父老苦辞,末进《老农备问十二画》。
公明见千里,如在目睫,遇事风生,报命响应,深山穷阎,无偏滞不举之处。
越二年,遂以成绩告。
噫,傥非公来,必复堕因循矣。
观其版籍,井井无一讹谬。
且虑污吏之或恶其害己也,为杰阁数十楹,列属邑插架以谨藏之,将俟于同志,有足證也。
老氏有言:「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此泉之始达,木之初稚也。
保此道者,不欲盈,故能弊不新成,其专在继之者善乎!
不图邦人厚幸,又遇今贤史君宗卿王公实来继事,坐席未温,博究下情,谓役不义结,无以保经界;
田不在公,无以固义役;
旧逋不除,无以纾役户。
涖政期年,再蠲逋租,凡缗钱五十万,又捐公田三十亩,发公帑十万缗,置田助役,为民悠久计。
凡一言一动,无非忠实,未尝矫饰要誉,兹盖尽从学道爱人中来也。
其丁宁恳恻,联翩交下,几无旷日。
令尹何君处信又能谦恭下逮,咨访老农而讲画焉,论定,即夜发驰闻,而公寻即报下,且曰:「吾见略同,世故之变迁无常,士大夫之意见各异。
吾已先事而虑,列入端剡,上而告吾君吾相,乞付主者行矣。
尹也纯笃,其为我坚行不渝,俾勿坏,则吾之志愿始塞」。
然则二公不惟不挠之,且有以相之,复有以贻谋于后人者欤!
其殆上下交孚,惟日孜孜宣德意,而骎骎进于王道之盛者欤!
人亦有言遭事之难而后见君子,用心之仁,禦患之切,而后见斯民感德之深。
尝观李公侍郎被命措置经界初年,首劾窜二大官,至于配隶决遣,民吏旁午于道,末犹未免有曲庇家,乡之评。
然而七八十年间,父老尚剌剌颂说不离口,亦以伤时之变,追思其功而未厌也。
况若魏公坐镇三年,提纲张目,宽而不弛,严而不刻,任官而不倚办于吏,信贤而不偏听于能,迄而靡有后患,去思而罕有后言,则邦人念公之绩,何啻李公邪!
参政李公彦颖尝开藩乡郡,不过能廉俭自持,一二代民输而已,无他建明也,犹能专美于今,偻指无二三。
况若王公视民犹弱子,癯瘵未堪,常惧其劳役之横加,是必吹毛以绝吏奸,寻声以究民隐,利害轇轕之际,为之昼失食,夜失寝,宁劳己以逸民,毋宁瘠民以肥己,则邦人念公之德,又何啻李公邪?
于戏伟矣!
二公前后继承,异事同功,讲若画一,政以平,民以宁。
猗欤,亦鲜俪也哉!
于是邦人扶老提少,载路而歌曰:「昔也有田无赋,有赋无田。
今也厥田无隐,厥赋无偏。
一时之劳,百岁之安。
乃蠲旧逋,抚摩痌瘝。
乃相新役,资富永年。
昔民嗷嗷,今民陶陶。
昔吏𧦧𧦧,今吏卑卑。
昔民畏吏,今民畏义。
人得一天,吾徒得二。
前有魏父,后有王母
父母生我,怀保谁与?
齐祝二公,与国万祀。
衢谣里诵,达于在所。
褒宠联翩,无忝召杜」。
舆情犹以永歌之未足也,争裒集前后教条规式,敷奏本末,欲镵诸石,以久其传,而永所思。
且以某昔固尝首议也,俾代秉笔焉。
顾下走分宜,贤劳何得自言?
第追惟是役,间关六更守:赵宗丞俞侍郎赵节使郑司直、魏大监、王大卿
五更令:方宣教董宣教何奉议陈奉议张奉议,仅克有济,以至今日。
抑亦重叹处下趋事之难,而遇上就功之不易也。
又尝譬之尧之时,洪水横流,上者为巢,下者为营窟,犹今之穷民,自相附丽以苟生也。
水患惟河为甚,河之所经,惟冀、兖为尤甚。
亦犹今赋役之为民患,婺特甚于他郡也。
故舜使禹治之,必自冀、兖始。
盖除患于所急者,不容少缓;
而图功于所难者,其后必易。
于是冀、兖之民,遂获先天下而作而蚕矣。
顾思前日为巢为窟之苦,岂容一日忘君臣上下九叙之歌哉?
故兹山林穷佚,年踰七十,发虽种种,气尚全,笔尚健,尚庶几吾圣君贤相遹循吁谟,推而广之,将与海隅苍生击壤同歌,以美盛德之形容焉。
魏公名豹文字子文四明人
王公名梦龙字庆翔会稽人
武节赵公淳祐四年 南宋 · 施濆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四、《嘉靖尤溪志》卷四、同治《延平府志》卷三八
淳祐甲辰,濆被命知尤溪县事,去赵公死事之十五年矣。
县之西门有庙一区,仅庇风雨,父老谓予曰,公讳师贾,家于淮右,客游于闽。
绍定庚寅寇起汀、邵,乡贵潘农丞景伯持宪节守高邮日,知其勇于义,力荐于台阃。
绣使王公梦龙乃于刑馀中择劲健卒数百人号报国军,俾统之来戍。
纪律严整,军士无哗,邑民恃以无恐。
及移军拿洋,纠集土兵至万馀人,结以恩义,军声益振。
于时将邑沙县为寇蹂躏,独不敢闯此境者,以公屯兵在焉。
会寇犯永春德化,取道县之南鄙,归志甚锐。
公提兵屯虔村渡,将据险而扼其归。
居无何,遽檄戍向县,贼遂涉江剽掠乡井,公闻之愤怒,夜驰七十里,诘朝遇贼于林岭下,贼据高鼓噪,公转战田中,马陷于淖,犹手刃数拾级,土兵失期,众寡不敌,乃大呼曰:「天乎,天乎,吾之报国止于此矣」!
遂殁焉。
嘉熙初元,都承旨王公野上其事,赠武节郎,官其一子,赐忠悯额。
今几年矣,无有任显扬之责者,濆闻而悲之,遂与剑浦赞府杨公贵思同请于郡守右史黄公自然亲为大书扁额,且给田焉。
先是,庙宇草创,规模简陋,至此始塑公像于,绘士卒于壁,揭诸公祭挽之章于楣,为邑民追崇之所。
又虑时异事殊,或有迁变,遂以根括小王渡隐田及本州元给田屋附登南溪书院砧基,专委司计主之,以时给与奉祀者,自是忠悯香火与书院为久长矣。
客有过予曰:「君于忠悯意则厚矣,安保其田异日不为势豪所取乎?
缁黄所攘乎」?
曰:「是无虑也,有南溪书院在」。
「然则可无以记之乎」?
曰:「忠悯之仗节死义暴白于世,诸公祭挽之文、潜斋王公之奏皆实录也,濆尚何容喙?
第念行将解戍,恐来者无所稽,姑叙颠末以识」。
沙先生张公墓志铭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四、《无文印》卷五、《柳塘外集》卷四
庆元嘉定间大理司直竹斋裘公万顷以清风亮节闻天下,里之人士耳濡目染,多笃行好修,表倡后学。
某生晚不识,见闻所及者盖四人焉,竹堂徐公应科、北山王公申之、竹岩傅公梓、中沙张公祥龙。
是四君子皆学修行立,识不识皆以先生称之。
昔者省女兄桃花峰下,一再登竹堂、崖门,独未见北山
客有以谬语诵于公者,辱印可,虽不识犹识矣。
沙先生则少尝执弟子礼者也。
先生字仲符,新建樵舍人
父某、母某。
世以书种相授受。
先生少颖悟,不好弄,从昭州司法参军王公若冰学,精敏自强,工倍师逸。
挟所学游郡泮,屡魁诸生郡博士期之以远,先生亦自负一科不难取。
而命不胜其有,衷甲场屋间,屡战屡北,气不少贬。
受徒讲学五十馀年,夜诵晓讲,以道德性命为根本,以语言文字为枝叶。
一时从游多心领神会,去而与偕计者有人,翔太学者有人,蛰而不奋者亦不失为名胜士。
庭槐放心,必躬率子弟欲背一试,以发其所积。
为有司者多以新巧为程度,学深文老,贾用不售,而岁月逝矣。
究心《易》学,手集诸儒训说,遇自得处则疏于左方。
为歌诗有古作者风味,竹斋谓其字字入律。
「天风吹松篁,烂熳翳溪光。
山樊亦多媚,素面团春香」,尤为知丞高公所爱敬。
寂寞短章,舂容大篇,韶󶷯人间,洋洋盈耳。
间诵释氏书,于《金刚》「荡空破执」之学若有所得。
晚与竹堂、北山诸老,仿洛下旧制,以文字饮为真率会,沧浪白发,鲜明相照映,笑语流丽,花气扬,醉帽倾欹,皆可入画。
不数年,竹堂死,北山死,一老虽无恙,然骊驹在门,仆夫整驾矣。
宝祐戊午七月二十七日卒,临终索笔书五言诗八句,感时伤事,辞甚切至。
娶杨山万氏,先二十七年卒。
子三人,颖、灏、顷。
女二,长夭,次适王梦龙
孙男四,学子、惠子、闵子、敬子
孙女四,二出适,二未笄。
诸孤以是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葬于大木清塘之先垄,治命也。
先生得于天者清,自幼至壮至老,嗜书外无他营。
气行万物表,权门贵家一足不印其地。
善善恶恶,不以好恶乱其真。
困顿隐约,取分造物固甚廉,然有诗文可以名后世,有子孙可以昌遗学,是取于造物者已多矣,奚其廉?
平生著述,有《大易集解》四卷、《金刚经大义》一卷、《星源纪行集》、《鄂渚集》、《家居杂咏》,皆手泽也。
端平丙申,某将求道四方,别先生屋下。
先生以序送之,其言有曰:「勿泛而求也,勿迫而索也,勿拘而泥也,勿肆而诞也」。
呜呼,是岂得于纸上者哉?
海上二十年,一舸来归,欲持所得于诸老者复之先生,而先生不可见矣,悲夫!
先生修名实行,大书深刻,当属之于当世闻人,也何敢?
颖等书来,谓受教于先生之深者莫如某,知先生之深者又莫如某,具衔列爵又先生之素不愿闻也。
不敢辞,铭曰:
取于学也富,取于世也廉。
一彼一此,轻重悬异,于廉乎何嫌!
清塘之源,草木秾纤,郁然有诗书之气,过者具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