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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行记庆元六年五月 南宋 · 李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全蜀艺文志》卷六四、《蜀中名胜记》卷二一、《蜀藻幽胜录》卷四、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四
眉山李季允汉嘉王申父、襄阳晏亚夫来游。
时春阳骤骄,风埃四起,酌泉松石间,意颇惬。
无何雷雨忽至。
晚登寺阁,望赤甲、白盐,山色如洗。
相与举酒乐甚,遂留宿山房
季允书此纪岁月。
庆元六年五月
秦太师贺幸赐第启 北宋末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八、《太仓稊米集》卷五五
涣宸纶而锡命,瞻厦屋之帡幪;
备法驾以来临,接天颜于咫尺。
思与忠臣而燕乐,盖知天道之光明。
宠自云霄,风传棨戟。
窃以扶颠持危者宰相之职,崇德报功者人主之心。
论劳逸虽异于成勋,至燕安乃终于同乐。
昼烽夜燧,既安遐迩之心;
燠馆凉台,当处尊高之府。
遂瞻营室而揆景,乃法台阶而建居。
惟其举明主三代之隆,是以得上公九命之制。
崇堂数仞,安风雨之如山;
贺客一时,喜簪缨之满路。
遂肃鸣鸾之哕哕,来临大府之潭潭。
亲屈六飞,俯勤三接。
方云天燕乐,礼行于君臣父子之间;
而黎庶欢呼,事系于宗庙社稷之重。
恭惟格天道大,调鼎功高。
扶邦家累卵之危,继明圣止戈之念。
销兵不用,致武偃而文修;
致治无为,遂礼行而乐作。
帝安斯寝,民奠厥居。
顾轸念于劬劳,宜大新于轮奂。
酂侯之第,未比功名;
亚夫之营,岂为荣曜?
某钧陶小器,蝼蚁微情。
愿维壮大之居,永介期颐之寿。
隆恩厚礼,曾未数于五侯;
盛德隆功,将遂传于八叶。
吏部尚书节度使112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四、《梁溪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
入践中台之职,实首六卿
出分外阃之权,尽护诸将。
惟倚任之不异,岂恩礼之或殊。
眷予心膂之臣,克备爪牙之寄。
诞敷显命,播告治朝。
具官某挺高明之资,蕴浑厚之量。
文章典雅,久居言语侍从之班;
问学深醇,雅有献纳论思之益。
顷由人望,擢长天官
铨衡有方,风绩弥劭。
藩垣之重任,资文武之全材。
辍自近臣,委以方面。
顾边圉之方棘,岂颇牧之可留。
推毂授师,克壮元戎之势;
拥麾乘塞,式宽西顾之忧。
宣国威灵,赖尔经略
即伫肤公之奏,以严武服之共。
申衍户租,敦陪井赋,式昭物采,并示宠光。
于戏!
郤縠之将中军,是为说《礼》敦《诗》之帅;
亚夫之屯细柳,讵同棘门霸上之师。
惟恩信足以得士卒之心,惟威怀足以制羌戎之命。
往服朕训,永观厥成。
谢询问利害表绍兴七年正月1135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梁溪集》卷七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七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臣某言:伏蒙圣恩,特降诏书,令臣条具边防利害来上,臣已遵禀睿训,具状奏闻者。
十载倦游,屏居海上;
数行温诏,来自日边。
凡清问之下询,皆一时之急务。
恩辉所逮,报称为难中谢。)
窃以询于刍荛,帝王之盛德;
告以善道,臣子之至情。
秦询黄发而霸业成,汉屈群策而帝功立。
久矣不讲,寂然此风。
皇帝陛下慨国步之多艰,惩前谋之未淑,时乘戎辂,躬总六师。
文帝亚夫之营,恩均将士;
太宗临渭水之上,气詟羌戎。
肆于却敌之初,图为善后之策,特颁明诏,俯访旧人。
丁宁胥训之辞,若恭承黼座之侧;
咨诹当世之务,如亲顾草庐之中。
询事考言,远迈唐虞之举;
画奇吐策,宜得平良之臣。
而臣曩以非材,尝叨近辅,学术泥古,识虑阔疏。
忧患薰心,志气凋落。
夫何窾启寡闻之陋,亦与询谋采择之闻。
谨已审察事机,条陈利害,亟上皂囊之奏,冀尘乙夜之观。
戆直不移,仅同汲黯之妄发;
疏通知体,岂类贾生之能言。
伏望皇帝陛下察以至明,容之大度。
赦其狂瞽,博招可绩之谋;
用以设施,大启中兴之运。
则臣继此有得,敢忘上陈。
海岳深崇,岂赖涓埃之助;
日月清照,但倾葵藿之心。
臣无任。
别幅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八、《梁溪集》卷一一一
某再拜:昨日抵桂林,方作书欲遣人承问,使至,特辱教赐,开谕周悉,感服无已。
承录示《靖康旧语》,读之感慨。
方危疑之际,祸患不测,非公力为辩释,此身不能自保久矣。
虽公未尝一一见喻,宁不知之?
其秋出师,固知堕恪计中,亦尝面道其详;
然力辞而卒行者,非特迫于威命,如所谓杜邮之赐,势不得已,亦庶几立尺寸之功,以塞厚赏,然后解兵归印,幅巾柴车,径返田庐,此素志也。
不谓事与愿违,驻车河内,未踰月而庙算中变,公既去位,某亦罢归,一切皆如恪策,而人罕知之者。
初,某既总师指挥,继命刘韐为副,及其后乃知恪所荐也。
解潜初与会议于隆德志甚锐,及出兵,忽中变,按兵不行,故失期会,而有南北关之溃。
适所遣属官张叔献者自军中来,能道其详,乃知将出兵而得恪书,遂有缓师之谋,虽书辞不可知,而意则可料也。
其后之子子羽道其书辞于人,果如所料。
此二人者今皆见存,他日可询也。
渊圣又御札付,而误付宣抚司,其戒敕之语,与本司所禀受不同,亦必恪意。
解潜制置使折彦质河东勾当公事张灏转运使折可求都统制,皆各受御前处分,进退自如。
因报公罢相,遂援此为言,以谓节制不专,难以责成功,必致误事。
非使节制归一,以谋万全之举,则太原之围必无可解之理,不然愿丐罢去,遂得请。
夫恪之意不过欲作相耳,而妨功害国,其巧如此。
今恪已死,尤之何益,所可痛者,小人动为身谋,不恤国事,一至于是。
范祖禹以谓用小人必至于家国俱亡而后已,岂不信也哉!
前书所谓舞智以御人主者,为恪设也。
又承询以天下安危存亡大计,如某迂疏,再奋再踬,进不足以谋夫国,退不足以保身,何敢复议此哉!
试陈梗概言之而不怍,恃公之知我耳。
夫天下犹一身,及其病也,必有致病之源。
靖康之初,所以致寇者,其病源于崇,观以来军政不修,而起燕山之役;
靖康之末所以致寇者,其病源于春初失其所以和,又失其所以战。
何也?
贼以孤军,深入重地,前阻坚城,而后顾邀击之威,初未深知中国之虚实也,而吾之援师日集。
当是时不难于议和,其所邀求度可许者许之,不可许者勿许,则约成而和可久。
朝廷为其胁制,初不计此,所求一切听从,故使贼得以窥中国之弱,而约不能坚,此失其所以和也。
当时力争于榻前者,正谓可以脱一时之急,而贻将来之祸,虽有智者莫能善后,虢射父所谓「期年狄必再至,示之弱矣」者是矣。
诸道之兵既集,数倍于贼,福宁会议,正欲用亚夫之策,复畿邑,绝粮道,禁抄掠,困其师以胜之。
姚平仲先期妄发,其议遂格。
夫劫寨,小衄也,而因以沮必胜之计;
邀击,良策也,而抽回袭逐之兵。
故使贼安然捆载而归,无所忌惮,此失其所以战也。
如弈棋然,岂能尽杀敌而我无所伤哉?
借使以吾兵之二而易敌兵之一,犹为中国之利,深入者覆师,则疆外者破胆矣。
失此机会,故贼志日侈,士气日沮,长驱凭陵,至今为梗,先轸所谓「一日纵敌,数世之患」者是也。
今国家变故既尔,宁可追咎既往,然不知其源,何以治病?
此二者,安危存亡之源也。
或者见靖康之末失守,而以靖康之初坚守为非,亦可谓不知变矣。
靖康之初,与夫靖康之末,事势岂可同日语哉!
贼初犯阙时,朝廷失于堤防,故使之渡河而至城下;
其所以急欲去者,初不为久留计。
及再举南牧,则有必取之心,此不同者一也。
贼初抵城下,不数日间援师已集,中外音问络绎不绝;
及再至,则围城之中,始以蜡书起兵,中外阻隔不通,此不同者二也。
渊圣登极之初,士气人心,贾勇百倍,其后稍稍解体,此不同者三也。
其他细故,不可胜言。
故在靖康之初,有备则当守;
靖康之末,无备则当避,岂可胶柱而鼓瑟耶?
今以后而罪前,是犹治病不别脉色,不察證候,以后药之失而咎前药之得,岂理也哉!
宣和之间,病成而未作;
靖康之初,病作而未甚;
至靖康末,则病甚矣。
故以靖康而视宣和,以建炎而视靖康,国势人心,与夫经营之难易,何啻相什百哉。
建炎之初犹有可为之理者,河北真定、怀、卫、浚四州,河东太原、泽、潞、汾、晋六七州,皆靖康末有为失之,其馀皆为朝廷守。
兵民之心,戴宋坚甚,而河北东路京东西陕西诸路,未受患也。
当时料理其两河以为藩篱,因其人而用之,则中原可保;
车驾巡幸不去中原,则四方可安。
譬犹初病中风者,药石之功犹可及,而复为全人也。
既舍此策,以苟目前之安,坐视数路之莫救,河北、河东悉皆陷没,而其京东西、陜右类遭侵掠。
去春关中既扰,今则鄜、延、丹、坊又破,环庆诸路数月以来未知复如何?
西北如此,则中原岂复为我有哉?
辟犹再中风者,遇良医犹不免有偏废之患,医非其人,未可知也。
西北之于天下,非特形势便利,乃将帅士马甲兵之所出,兴衰拨乱之具在焉,失之则其具何自而得?
欲修大厦之倾,而乏材料,可乎?
贼善因兵于敌,非特因粮而已。
京东西者,闻多两河之人。
使复用京东西、陕右之人,剪发易服,被甲执兵,则遇者皆以为贼,望风奔溃,何往不可,虽东南未得高枕而卧也。
正犹大厦之倾,日葺之则有复全之理,不然,风雨之所颓圮而后已,可以数其迁为安耶?
今日之策,急料理之可如东晋,然东晋亦未可轻议之也。
相如王导,人望如顾荣、贺循、纪瞻,经营中原如祖逖、刘琨,方面如温峤、陶侃、郤鉴,强藩重兵,控扼上流,始能抗石勒之徒,保有江左
如奕棋者,一失腹心之势,则虽欲保守一隅,岂易得哉?
杜牧有言:「上策莫如自治」。
自治之术,以进君子退小人为本,君子进则虽微必强,小人进则虽盛必衰,此匡复之象也。
理必至此,心术不同而已。
今日之事,必其真有勾践枕戈尝胆之志,必能行卫文布衣帛冠之政,任人者体刚明诚一之德,受任者革忌媢偷惰之风,一切以公天下,保国家为心,日引月长,使国势浸彊,庶乎可为此安危存亡之所系也。
自经变故以来,尤觉可不可之有时,时不可而为之,犹逆风行舟,用力多而无补;
使遇其时,呼吸响应,顺风开帆,一日千里可也。
愿公深自蓄养,方燕闲时究观古今之变,而察其机会,异时复膺大任,则宗社生灵之所赖,必有在矣。
蜀先主刘表曹操在官渡而袭许昌不从,其后悔之,先主曰:「天下之事,机会之来岂有穷已,若能应之于后,则此未足为恨」。
今敌彊我弱,然安知异时无可乘之机耶?
此可为智者道,难与世俗论之也。
某久已灰心,今复远屏海外,与中原绝,此志已矣。
因诲问所及,故辄发其狂言,死罪死罪。
某再拜。
制虏论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二、《梁溪先生文集》卷一四三、《永乐大典》卷一○八七七
夷狄之为中国患也,惟北虏为最盛。
盖其天性忿鸷,怙气负力,逐水草,便骑射,习攻战,强忍难屈,真中国之坚敌,非三陲之比也。
自昔制禦之术,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皆偏见一时利害,未有得全策者。
请借西汉以明之。
秦灭六国,使蒙恬将数十万众以北击胡,起临洮,尽辽东,阻山堑谷,筑长城者万里,匈奴北徙,不敢南下而牧马。
然天下因之骚动,陈胜起于谪戍,而秦亡。
其后楚、汉战争,中国纷扰,匈奴复居故塞,其兵寖强。
高祖初定天下,有轻匈奴之心,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
于是刘敬脱挽辂以建和亲之议,妻单于以汉女,岁奉金缯以遗之甚厚,然匈奴为边患不为衰止。
孝惠高后时,益骄倨,肆为嫚书以陵辱中国。
孝文即位,与通关市,约和亲,而匈奴数背约束,边境屡被其害。
是以文帝中年发愤,躬戎服,从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驰射上林,讲习战阵,聚天下精兵军于广武,亲屈帝尊,以伸亚夫之军,顾问冯唐,与论将帅,喟然叹息,思古名将。
此则结和亲非策之全者也。
武帝继文、景节俭之后,财力有馀,水衡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红腐而不可食,一时将帅人材众多,慨然欲事匈奴,以摅高祖之宿愤。
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浮西河,绝大漠,追奔逐北,穷极其地,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斩首虏以万计。
然汉之士马物故大半,亦略相当,天下萧然。
武帝末年悔悟,下哀痛之诏,弃轮台之地,海内少安。
此则事征伐非事之全者也。
孝宣时,值匈奴艰阨之运,单于争国,饥馑荐臻,畜产殆尽,于是权时之宜,覆以威德,单于款塞,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称藩,宾于汉庭。
由此观之,终西汉之世,其与匈奴有修文而和亲者,有用武而克伐者,皆非全策。
至于威服而臣畜之,则非天时人事若合符节,未有能也。
得制御夷狄之全策,惟我本朝为然。
方五季之乱,石晋割地以赂契丹北乡而臣事之。
其后耶律德光至举兵灭晋,拘出帝以归其国,则一时强盛,可胜言哉!
周世宗威武,躬率六师以征之,仅能复关南之地。
太祖受天命,至太宗时,海内僭乱以次削平,得良将帅以守边境,契丹不敢犯。
澶渊之役,京师震动,辅臣有建议幸蜀、幸金陵以避其锋者,赖寇准力争,遂定亲征之谋。
天助神相,巨弩潜发,歼其渠帅,于是契丹震怖,通使请和。
当是之时,以骁将强卒邀其归路,则疋马只轮无返者。
章圣皇帝天覆海涵,不邀一时之功,而建万世之策,乃许之盟,诏诸将勿追,而契丹得以全师出塞,戴德砻威,誓不复叛。
当时盟誓之信,皎如日月,约束之严,曲为之防。
通使有常时,赠贿有常数,燕犒有常礼,仆从有常制。
其慰荐抚循,交际威仪,俯仰拜起,纤悉备具,故能结欢修好,百有馀年,并边之民不识兵革,振古以来所未尝有。
谨守盟约,虽传至万世可也。
故曰得御夷狄之全策,惟本朝为然。
汉贾谊欲施三表五饵之术以系单于,当时以为疏;
董仲舒有言:与之厚利以没其意,与盟于天以坚其约,匈奴虽欲展转,奈失重利何?
赖欺上天何?
史臣亦谓未合于当时,而有缺于后世。
然以今观之,则亦、仲舒之策得矣。
或者曰:契丹桀黠,与中国抗衡,有志之士未尝不为之扼腕。
今幸其种族之离叛,畜牧之凋耗,人卒之羸弱,北有女真以为彼扰,东有高丽以为我援,因时制变,一举破之,复中国之旧制,成祖宗之宿志,此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则将应之曰:不然。
汉高遣使使匈奴匈奴匿其精壮,示以疲乏,使者还报,以为可击。
高祖听之,故有平城之困。
契丹澶渊之役以来,涵养亦百馀年,不有谋者,其能国乎?
种族之离叛,畜牧之凋耗,人卒之羸弱,间牒之言,未可信也。
往年女真尝为之梗,寻即底定。
借使与之结约,共亡契丹,能保女真之不为患乎?
自古与夷狄共事者,未有无患者也。
至于高丽地接虏境,畏其威而服属之,我虽待之者,安可必其背彼而助我哉?
夫百年养之为不足,一日坏之为有馀;
动而扰之则易,静而安之则难。
从子之策,吾惧契丹之衅结,而北陲之不复安,举未必,虽而不能无后患也。
或者又曰:昔武帝以卫、霍而焚龙庭,显宗窦宪燕然太宗李靖而禽颉利。
今我委属得人,风扫雷击,何遽不若古也?
且胜负兵家常势,纵一举之未得志,何后患之有?
则将应之曰:龙庭之焚,燕然之勒,颉利之禽,适会其时之可为,而将帅之有人也。
子视今日将帅为何如哉?
杜牧有言曰:「上策莫如自治」。
自治者必有智勇之将帅,必有精鸷之士卒,必有山积无穷之金缯谷粟,必有必信素明之号令赏罚。
无是数者,而欲谋人之国,盖亦难矣。
西夏与北虏孰强?
虽三尺童子知北虏强而西夏弱。
自数十年来,西鄙用师,卒不能得灵武,而我之覆师蹶将者皆是也。
今不能敌弱者,而欲与强者斗,可乎?
吾恐二虏合而为中国患,非浅浅也。
且天地之所以制限中外者,必有险阻之地,故北虏之与中国接者,若蜚狐、古北之口,所谓险阻也。
幽燕割而险阻之地悉归于虏中,今之所恃者不过塘泺耳。
自雄、霸以达畿甸,平原易野,健马疾驰,不半月可至。
一有不然,可不为之寒心哉!
故曰坚守盟约,可以传万世,勿见小利而败大事可也。
作《制虏论》。
吊国殇文1119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七、《梁溪集》卷一六四、《南宋文录录》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宣和元年春,用师西鄙,熙河刘法与其军俱歼。
用事者以违节制罪之,赠典不及,予窃哀焉,作斯文以吊之。
其辞曰:
夏人不宾兮,西鄙耸惊。
猬结蚁聚兮,屯犬羊之膻腥。
帝赫斯怒兮,命诸帅以徂征。
裒师鞠旅兮,致天讨于不庭。
蕞尔小丑兮,敢雠大邦。
匿其精壮兮,示以不争。
王师如入无人之境兮,遽奏捷于三城。
纵四路之分入兮,以全力而制熙河之兵。
惟熙帅之寡谋兮,知不可而弗明。
统十万之骁胜兮,谓可以深蹂而横行。
路邅回以崎岖兮,山斗绝而峥嵘。
决积水于千仞兮,灌长波于联营。
师不战而自屈兮,虽有智者何所施其能?
堕黠虏之计中兮,失天时与地利。
顾出塞之几何兮,亡只轮与匹骑。
岂无偏裨之勇略兮,与士卒之猛鸷。
弃甲胄之精坚兮,投器械之犀锐。
山积云委不可以数计兮,咸举而填于庐山之壑,摧于饥虎之喙。
本兵之何人兮,方惧罪而自为计。
匿实状而不以闻兮,谓马蹶而崖坠。
士卒散于逋逃兮,将吏殒于自毙。
痛忠魂之谁诉兮,激壮士之愤气。
惟一胜而一负兮,乃兵家之常势。
奈何不使吾君之得闻兮,以边事而为戒。
邈九重之高深兮,岂天下之耳目皆可以欺蔽也。
呜呼噫嘻!
想夫貔虎之将,熊罴之师,耀日戈甲,蔽野旌旗。
力蹙势穷,渐车裂帷。
鼓声不起,士气已衰。
进不得战,退无所归。
惊鱼游于沸鼎,骇兽陷于危机。
方腹背之俱溃,何爪牙之可施。
蹈践纷籍,奔崩流离。
血膏草莽,骨委山陂。
气郁郁以冲汉,魂茕茕而曷依。
兵有节制,固不可违。
李广之失道,与张骞之后期。
或逗留而怯敌,或败北而丧师。
失军事之机会,固可以违节制而罪之。
岂有肝脑涂地,身首分披,执干戈以卫社稷,援枹鼓而死边陲,忘其大烈,捃此细微!
纵一帅之有罪,顾三军之曷知?
赠吊不及,赙赗不时。
没者已矣,生者长悲。
其何以励封疆之臣,而慰边人之思?
古者命将,付之阃外,便宜则行,不从中制,量敌而进,虑胜而会。
利则伸而钝则蟠,战必胜而攻必溃。
亚夫细柳之军,虽君命有所不受;
充国金城之策,虽众口莫得而议也。
后世行军,颠倒纷纶。
将帅为不足信,则尽护之以中人。
口含天宪,手握国钧
功罪莫实,赏罚不伦。
掣肘絷足,智谋曷伸。
彼九节度之师,所以皆败者,以有军容之朝恩。
德裕之相武宗,所以能讨叛锄逆者,以尽罢诸镇之监军
知此甚易,其谁敢陈?
吾独悲夫事君之事,食君之食,戈从军,死固其职。
惟身没而名颓,可嗟悼而叹息。
茫茫虏地兮,流沙千里。
空山无人兮,羌行如鬼。
砂碛不毛兮,雪霜坠。
魂兮归来兮,彼西方不可以止。
敷德泽于幽明兮,惟圣天子。
张枢密元正 宋 · 王洋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三、《东牟集》卷一一
某官望重岱嵩,智先蓍蔡。
受书黄石,秘传韬略之文;
取日虞渊,光辅照临之运。
既兵柄专元枢之任,而淮堧为清野之谋,遂挫强邻,来寻旧好。
光武礼匈奴之使,姑欲包荒;
亚夫严细柳之营,时方持重。
虽五利得和戎之福,由七德收禁暴之功。
化国之日舒以长,帝王之兵全以胜。
茂对三微之始,允膺五福之升。
贺左相封陈王启 宋 · 洪皓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六、《鄱阳集》卷四
伏审显奉制书,进封王爵
天台增重,海宇均欢。
窃以太皞旧墟,胡公故国,星分寿域,郡占淮阳
汉章帝敦友于之情,唐文宗笃犹子之爱,皆胙兹土,各私其亲。
伟前事之有光,乃元勋而是建。
某人五京耆旧,一代豪英。
智略辐辏于前,名声藉甚于朝右。
属有非常之事,遂成不世之功。
管叔流言,周公犹且致辟;
燕王长恶,子孟未免行诛。
内难既平,中台不坼。
愈协赤乌之瑞,肇开白马之盟。
邑食万家,位超九等。
亚夫之破吴楚,仍旧条侯
尉迟之擒隐巢,终于鄂国
至于官崇上相,爵作真王,在古罕闻,于今希见。
某将命万里,待报九年,喜虽倍于稠人,贺独迟于下客,其为欣惧,曷胜敷陈!
汉高帝袭夺信军文帝劳军细柳1162年夏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五、《诚斋策问》卷下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知天下之事有变,又知天下之事有机,然后可与论天下之事矣。
盖天下之事,其形也有变,其成也有机。
知其变而防之于未然,则变不可得而起;
知其机而藏之于至密,则机不可得而破矣。
今夫猛虎之为害,则焚山而不顾藜藿之微;
蛟鳄之为害,则竭河而不顾𧎐蟮之细。
是何也,有变可趋也。
拯溺救焚之人不可责以堂上之趋跄,戈执戟之士不可责以乡饮之揖逊,是何也,有机可投也。
变可趋而不趋,则是蔓草难图也;
蔓草犹不可图,而况于变乎?
机可投而不投,则是虎兕出于柙也;
虎兕犹不可出于柙,而况于机乎?
愚尝借是以论高祖之袭夺信军,文帝之劳军细柳,有若印券契钥之符者矣。
昔之善知变者莫若汉高帝
观其未王关中之时,雌雄莫决,在当时所赖以运筹决胜者不过子房之智,所赖以镇抚转饷者不过萧何之能,至于连师百万,战胜攻取,则有在于韩信之勇焉。
待以国士无双者也,宠以登坛拜将者亦也。
高祖非独自以为不如,又且以为吾得之晚。
考其与羽间关百馀战,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之粮道,西与大王会于荥阳,其立功不为不多矣,以至请假而得真,解衣而推食。
高祖之待信如此其厚,迨其收功平定之日,而乃欲有无汉之心,归项王之亡将,而不知败军之将不可与勇。
其变乱之心已形于此矣,宜乎辄有告谋反者,其患可胜计耶?
使高祖于是时姑息之,而不从陈平伪为云梦之游,则汉之所以为汉未可知也。
其袭而夺之,载之后车,是高祖知变之谋也。
若是而犹以信之将权为无乃为太疏之说,则果可赦乎?
昔之善知机者莫若汉文帝
观其诸吕既诛之后,匈奴入边,在当时所赖以屯军灞上者不过一宗正刘礼,所赖以屯军棘门者不过一祝兹侯徐厉
至于河内之要冲,咽喉之控扼,则有在于亚夫之军焉。
天子所藉以缓急者亚夫也,吴楚所倚以设备者亦亚夫也。
文帝非独尊其父为丞相,又且封其身为绛侯
其劳军之制行乎细柳,士吏披甲锐兵,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其军机可谓深密矣。
以至军门都尉则有「军中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况胡人敢长驱乎?
迨其持节入门之后,文帝乃按辔徐行,亚夫以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
其机事之密,文帝亦深晓之矣,宜乎为之改容式车,而群臣皆惊,辄起「乡者灞上、棘门真儿戏」之语。
使文帝于是时收其权,而责之以无礼,则机事不密,几何而不害成功者耶?
其称善久之,劳军而还,是文帝知机之谋也。
若是而犹以亚夫之将权为无乃为太密之说,则亚夫果可訾之乎?
嗟夫!
前智后愚,韩信以之,而高祖预知之;
用兵深密,亚夫以之,而文帝预知之。
虽然,高祖之知变,不独见于袭夺军者然也,若夫闻诸将偶语,则雍齿先封,知吕氏必乱,则不若先立,其知变大率如此。
文帝之知机不特见于劳军细柳者然也,若夫匈奴不服,则遣使和亲,吴王不朝,则赐以几杖,其知机大率如此。
呜呼,文帝之于亚夫,其知机深密,愚窃有所喜,请姑置之,不复尚论也;
高祖之韩信,其前智后愚,愚窃有所恨,又不容无说焉。
固知己之多多益办,而高祖之善将将,所以为高祖擒,而犹不能以明哲保身,其有愧于子房多矣。
方今百将一心,三军协力,非有高祖袭夺军之疑,恭惟主上亲驱鸾舆,驾幸建康,而行劳军之制。
想其尊一临,士气百倍,其与文帝之待亚夫,真可谓千载一遇矣,宜乎捷书夜报于甘泉,露布日驰于辇道,枭金贼之首,以快中外之心,复祖宗之业,以舒宿昔之愤,若无甚难者,岂不休哉!
东汉窦宪特以一车骑将军授任穆宗,大破匈奴,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
况今堂堂天朝,赫赫名将,建此不世之功,宜何如而刻石勒功耶?
石崖天齐,可磨可镌,愚愿秉笔以从先生后,幸先生进之。
淳熙荐士录1185年8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四八、《诚斋集》卷一一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朱熹/学传二程,才雄一世。
虽赋性近于狷介,临事过于果锐,若处以儒学之官,涵养成就,必为异才。
袁枢/议论坚正,风节峻整。
今知处州
石起宗/立朝敢言,作郡有惠。
祝櫰/奇伟之节,恬退之心,士论所称。
久置闲散。
郑侨/立朝甚劲正,持节有风采。
林枅/外温中厉,遇事敢为。
蔡戡/器度凝重,学问该洽。
马大同/文学政事,士林之英。
至于持节,风采甚厉,官吏皆肃。
巩湘/今之儒先,世之吏师。
京镗/性资静悫,文辞工致。
王回/俊辩而文,敏手而裕。
刘尧夫/尝冠释褐,立朝敢言。
萧德藻/文学甚古,气节甚高。
其志常欲有为,其进未尝苟合。
老而不遇,士者屈之。
今为湖北参议官
章颖/早冠多士,其学益进。
立朝鲠挺,公论推表。
霍篪/儒而知兵,长于论事。
至于两淮利害,尤其所谙。
周必正/工于古文,敏于吏事。
临疑应变,好谋而成。
张贵谟/上庠名士,有才有谋,可应时须。
刘清之/得名儒朱熹之学,传乃祖原甫之业。
汤邦彦/学邃于《易》,得先天之数;
才济于用,有经世之心。
王公衮/儒者能断,吏事敢为。
剸繁摧奸,尤其所长。
莫漳/长于史学,达于吏治。
张默/魏公之侄,能传胡文定《春秋》之学。
所至作吏,皆有能声。
孙逢吉/学邃文工,吏用明敏。
沈介德和、黄钧仲秉以国士待之。
梁榜,升朝,前知袁州萍乡县。
吴镒/早以文词,受知名胜,如张安国、沈德和、黄仲秉皆以国士待之。
京官,今知郴州郴县
王谦/风力振耸,勇于摧奸。
立朝蹇蹇,士论归重。
谭惟寅/文辞甚古,志操甚坚。
尝除太学博士,今知郴州
但中庸/有学有文,操守坚正。
持节布宪,风采甚厉。
韩璧/直谅修洁,人称其贤。
李诵/恬退难进,廉吏之表。
升朝,今为江州德安知县
余绍祖/德胜于才,廉而有惠。
江陵府通判
叶元潾/和而有立,早有奇节。
故相叶颙子昂之侄,今为江西提举司干官,待次。
廖德明/所学甚正,遇事能断。
选人,前韶州教授
赵充夫/廉明彊济,治行甚高。
升朝,今知临江军新喻县。
左昌时/吏能精密,所至有声。
新知真州
胡思成/和粹而贤,敏达于政。
尝知安丰军
赵像之/能文练事,淡如寒畯。
今为随州通判
孙逢辰/儒术饰吏,廉操瘉人。
刘德秀/议论古今,切于世用。
郑榜,京官,今知湘潭县
施渊然/工于古文,恬于仕进。
前任监和剂局,今任祠禄,升朝。
祝禹圭/气节正方,议论鲠挺。
张泌/器宇粹和,文辞工致。
与其弟涛俱有令名,前辈称「吴中二陆」。
李大性/四六诗句,甚有律令。
李大异/尝冠别头,仕优进学。
作文下语,准柳仪曹
李大理/学问殚洽,吏事通明
曾三复/以文策第,以廉禔身。
作邑有声,尽罢横歛。
梁榜。
曾三聘/刻意文词,雅善论事。
萧榜,选人,前西外宗学教授
徐彻/诗句明爽,笺奏典重。
作邑爱民,办而不扰。
郑榜,升朝,今知临江军清江县。
赵彦恂/吏能精敏,不择剧易。
戊辰王榜,前知衡州,今任宫观
王澬/治郡有闻,惠而能办。
前知吉州,正当茶寇之锋,修城治兵,寇不敢近。
任宫观
虞公亮/力学有文,子弟之秀。
雍公之子,尚淹下僚。
陈谦/学问深醇,文辞雄俊
声冠两学,陆沉下僚。
李沐/大臣之子,而绰有寒畯之操;
甲科之隽,而益厉文辞之工。
李耆/其进虽非科级,其文尤工四六。
今知柳州
严昌裔/学甚正,守甚坚。
盖尝师张魏公而友钦夫
陈字/事母至孝,作郡甚办。
临事应变,事集而民不扰。
宜之/作文有古人关键,日进未已。
至于吏能,乃其馀事。
苏渭/通敏吏事,最善四六。
任子之流,所不易得。
郑郧/持身甚廉,爱民甚力。
尝知南雄州保昌县,殊有治行。
太守虐政,一切反之,民情翕然,至今去思。
赵善佐/为政和而有威,治赋缓而自办。
章贡吏民,无不安之。
胡澥/名臣之子,修洁博习。
州里有闻,能世其家。
今为抚州宜黄丞,其父字邦衡云。
凡六十人。
问择将策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四
用兵之道,以天胜有时,以地胜有利,以将胜有仁智,以士胜有勇敢。
万夫之敌者仁智也,将帅之德也;
一人之敌者勇敢也,士伍之气也。
上有天时,中有人和,下有地利,而或军将师帅非其人焉,有天时不能用其数,有人和不能用其命,有地利不能用其势。
然则战功惟将者所收,将功惟仁者所立,一夫之勇,岂能致哉?
以仁立智,以智出算,其智深者其算多,其智浅者其算少。
少算可以为众,则有能穷之者,岂足将哉?
是故战功曰多算而已。
气不能致柔,则算不能致多。
不能致柔以仁,则不能致多以智。
帷幄之算,时可守矣;
开营以攻,时可攻矣。
坚壁以守,挑战袭击,滞于声形之中,而落敌人股掌之上,是故有天时不能用其数,有人和而不能用其命,有地利不能用其势。
然则军将师帅无仁之静以为智,无仁之动以为勇,敌人之来,智不足以料,勇不足以却,而求铭书于王之太常,殁祭于大烝,显明之中与日月齐光,幽间之中与先王偕荣,岂可得哉!
三代之将,命卿则有仁,命大夫则有智,命士则有义。
是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秦之锐士不可以遇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遇三代之仁义。
仁义之运,用而藏之则为天机,推而散之则为人和。
宴居邃幄之中,凯旋幽障之外,岂足怪哉!
三代而下,历观汉、唐之将,威名震乎远人,武略垂乎后世,未有无仁之静以为智,无仁之动以为勇者也。
是故亚夫之严肃,祭彤之安重,邓禹之深沉,充国镇静去病之少言,卫青之谦损,王霸之惠爱,此皆多数之仁各随其才性而得之,其为德多数则其为智多算,其居者静则其制者动,后世鲜有加焉。
少算之将,将知所守而昧于攻,则能攻者困之;
或知所攻而昧于守,则能守者弊之。
与夫暗于大理,弊于一曲之士,无以异焉。
多算之将,不可为众,而得一人焉,则其所利不可以胜计。
是故班超之于西域张奂之于匈奴,仁贵之于突厥子仪之于回纥,彼非畏其勇悍,畏其不为勇悍所役,感忽之际,以静制动而已。
匈奴之畏李广,避广数岁,不敢入右北平
李绩之为并州十有六年,突厥不敢南顾,其功一也。
然而广之所恃者气,之所恃者智,而广卒以勇悍轻敌,晚年屡北。
盖夫少算多勇,未有不穷者也。
呜呼,兵,凶器也;
战,危事也。
夫以暴气悍勇而从事于凶器危事,危事纷于目前,暴气暗于胸中,欲以功名自终,是则难矣。
惟道术为能将将,惟智术为能将兵,而或不仁,则其智术亦安在哉!
择将无难,择其深沉大度,有仁之量而已,多算至勇,由是而出焉(《演山集》卷四四。)
将知:「将」疑当作「或」。
张守彦智刘宣赞克捷启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相山集》卷二六
禁暴戢兵,久恃干城之略;
献俘投馘,今闻斩将之功。
息千里之鸣桴,致五州之奠枕。
戎有良翰,公乃其人。
恭惟领军宣赞喑哑咄嗟,足以詟敌;
严毅沈果,工于料人。
刃恢恢乎有馀,将多多而益办。
究观细柳,若亚夫将军哉;
固宜阖庐,知孙武能用兵矣。
眷言小衅,密迩大军。
屯戍同安,知每劳于外援;
师民振武,诚有藉于中兴。
岂惟万举而万全,盍亦七擒而七纵。
某属拘茅土,阻造辕门。
裁书寓心,姑庆灭烽于淮甸
勒铭纪实,终期蹀血于龙庭。
吴少师易节启 北宋 · 毛敏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八、《永乐大典》卷九一八
王者之兵本仁义,方恢辟国之功;
天下之将通神明,允赖捍城之略。
折遐冲于万里,注睿想于九重。
治兵方积于朔庭,求士每开于东阁。
绛侯之得剧孟,已坐致于敌情;
许历之谒赵奢,犹愿言于军事。
爰自欃枪之彗孛,荐经薄海之沸腾。
率毡裘挽弓之民,胁潢池弄兵之子。
荐为蛇豕,既攘秦地于神皋;
未取鲸鲵,敢睨蜀都之沃壤。
仇雠密迩,疆埸多虞。
长戟劲弓,难保山河之固;
靡衣媮食,但期朝夕之安。
远贻当宁之忧,每重登坛之举。
听鼓鼙而思将帅之任,赐弓矢以专征伐之威。
爰得伟人,以付全蜀。
岷梁境土,坐收奠枕之安;
卫霍功名,仅陪扶毂之役。
究观古昔,孰与等夷?
恭惟某官赋性沉雄,挺资果毅
隐若敌国,典刑肃著于家声;
贤于长城,方略力扶于帝室。
任既隆于分阃,志犹切于请缨。
纶巾屯渭上之师,绣帽识山西之将。
采《诗》、《书》、礼、乐而成其利,有智、信、廉、勇而出以仁。
仰遵神武不杀之威,尽得上兵伐谋之道。
櫜兜戟纛,肃中权后劲之仪;
鼓铎镯铙,致布令陈辞之用。
凶渠震摄,群丑追奔。
细柳营屯,但听亚夫之令;
曲梁行陈,孰干魏绛之刑。
思属风云,威加草木。
廓清氛祲,何止燕然之铭;
宣畅威灵,固将继营平之颂。
申信赏于山河之誓,忝休声于金石之和。
不日而成,惟天所授。
某衰迟末路,冗散下寮。
虽从齐鲁之师儒,颇慕秦梁之节义。
金闺通籍,簉怀铅抱椠之流;
油幕充员,无飞章驰檄之效。
久积依刘之愿,遂谐御李之荣。
寔获我心,云胡不喜
洗心涤虑,倘陪铃下之簪裾;
颂德歌功,愿备囊中之翰墨。
重修王回嘉定中 南宋 · 樊泰之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闽中金石志》卷八、乾隆《仙游县志》卷一三、道光《福建通志》卷二一、民国《福建通志·金石志》石一○
先正御史王公字景深,而嘉祐中有与公同姓名者字深父,亦闽人
深父进士,主卫真县簿,未一岁,弃去。
治平二年,朝廷以南顿县事起之,而深父已没矣。
后八年,御史公始举进士,以端方亮直闻天下,为元祐诸公所知,而绍圣元符用事者深嫉之。
邹道乡以言事谴,公坐党人,遂削官归里。
徽宗即位,复召公入台。
故名在元祐党籍者,御史公也。
恭惟国家自祖宗涵养士气,至于嘉祐之末、元祐之初,号为君子道长,朝廷极盛之时,而吾闽人物益显于世,矧有如二君子相先后、同姓名出于其间,呜呼盛哉!
泰之昔尝敬诵《陈后山文集》,因见御史公挽诗,颇以未及访公出处之详为愧。
及来试邑于此,则公之丘墓在焉,始获拜公之祠于鸡山精舍。
暇日从其家得司谏吴公所述志文,且访其家世遗事,乃知公平生交友皆一时刚正之士,如邹道乡、陈了翁、田承君,为尤厚善者。
泰陵谋立刘口后,道乡以谏稿属公润色,其间剀切之词皆公发也。
迨公捐馆舍,内相王明叟、舍人曾子开偕诸公力请于上,官其一子。
既而崇宁钩党之祸作,则复夺其官,虽绍兴举褒赠之典,录党人之后,而家贫力弱,吏扼不行,士论至今冤之。
泰之于是肃然起敬而言曰:士穷乃见节义,不容然后见君子。
所居议论孰不以名义自任,及一旦迫之以威,诱之以利,鲜不隳所守者。
当绍圣党与气焰薰灼之时,公之乡人方与政,使挠节从之,则富贵立致,公乃挺然如此,盖可立懦夫于百世之下,其关世教,岂不大哉!
祠宇芜陋,不足揭虔妥灵,前人哀挽揭于楹柱间者往往漫灭。
旧有萍斋先生所书祠堂记,岁月寝久,又失其传。
是用即其故祠重加葺治,仍取公墓志与邹道乡墨迹、名公诗文,刻为二碑,寘诸祠侧,具叙其颠末,而刊之碑阴,虽未足发扬潜德之万一,姑使后来有考焉。
答陈漕书1191年1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漳州市
近因使还,已具经界乞候将来农隙施行利害申禀,伏想已尘台鉴。
未奉回降,但增悚惕。
今准使牒,便令差官。
熹前此准拟外州一二待阙官,近闻朝论大以为不然,此亦小事,不欲固争,势须别行踏逐外州一二官员相添,乃可集事。
盖此四县,龙溪县皆可委仗,不须差人。
龙岩山多田少,只一刘尉,永嘉士人,尝从王亚夫游,颇知经界利病,足当一县。
或更助以一人亦得。
长泰县小地狭,或更须一人。
漳浦地广而荒,尤费区处。
而宰丞簿或老或缪,皆不堪使,只有一尉晓事,然亦是巡捕官
已拟用一龙岩簿贴之。
然更须得两人或三人,乃足用。
州官中亦未见能晓事有可差者,容更踏逐,别得具申。
但既未即施行,即且小候,详细差拨,庶得其人,乃为有补。
不审台意以为如何?
已具公状申述,拱俟降,即当遵禀。
汉相论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
西汉之兴二百馀年,其宰相独称萧、曹、丙、魏,何也?
窃究其故,自高帝而下,其臣欲有为而其主不足与有为。
文、景、武、昭有可为之时,而其臣或不足与有为,元、成、哀、平,则主臣俱不足与有为矣。
孝宣之世,君臣适相遭,故其建立有可道者焉。
呜呼,其难哉!
方汉之初,酂侯以沛相为相国,开基之初,何实为冠,是时曹参未相也。
至惠帝二年死而始相,史官谓萧、曹为冠者,妄也。
然则高帝之世,独相萧何一人而已,岂不谓难其人耶?
相四年,而王陵代为右丞相、陈平为左。
长于谋而亦刚正有守,终惠之世无大施设,非智于前而愚于后,知迫于吕氏,不可以有为也。
吕后元年太傅遂代为右,而审食其为左。
是时诸吕张矣,辟阳具位,固无足言,而亦唯唯,何哉?
吕后犹在,有待而后发也。
吕后今日死,而明日平与太尉勃诛诸吕,立文矣。
以是知惠帝、高后,其臣欲有为,而其主不足与有为也。
孝文之元年为左,勃为右。
二年死,三年而勃免,灌婴太尉代之。
汉兴至是二十馀年,公卿皆军吏。
婴死,张苍代之。
以病免,申屠嘉代之。
好儒书而婴起鞍马,好循吏而喜法律,举贤良而无术学,堂陛之间,常不相堪。
至于孝景陶青、周亚夫、刘舍、卫绾相继居位。
亚夫鲠挺,敢争大体,然不知权变;
绾敦厚,可相少主,然无能建明。
文、景治几三代,而卒不能臻其极者,无三代之佐也。
武帝则又下文、景一等,其臣亦从可知矣。
卫绾以旧臣免,建元则窦婴许昌、田鼢,元光则薛泽,元朔则公孙弘,元狩则李蔡、严青翟,元鼎石庆,太初则公孙贺,征和则刘屈氂田千秋
魏其武安进贤可与也,短于识;
平津儒学可与也,短于刚;
牧丘谨审可与也,短于略;
葛绎不受相印可与也,短于果
至若彭侯之亡绶,富民之掘蛊,又琐屑不足科矣。
许昌、薛泽、严青翟、赵周之徒,与夫孝景陶青、刘舍,虽不概见,然踽踽廉谨,为相备员,亦略见于《申屠传》,而史氏谓李蔡人品出李广下远甚,则其风采亦可想见。
自是以后,王䜣、杨敞、蔡义相继元凤元平之间,无他大略,谨守霍光之约束。
议者谓置相不选贤,则孝昭之佐,又下孝武时一等矣。
以是知文、景、武、昭有可为之时,而其臣或不足以有为也。
其后元帝韦玄成、匡衡,然无救恭、显之乱,衡又从而附之。
成帝则王商、张、薛宣、翟方进、孔、马,然无救王氏之乱,又从而和之。
哀帝则朱博、平晏、王嘉、孔,然无救卞傅之乱,博又从而导之。
至孝新都之羽翼已成,区区若马宫、平晏,何益成败?
以是知元、成、哀、平,臣主俱不足以有为也。
盛哉,孝宣之烈也,本始则韦贤之守正,地节则魏相奉故事,神爵则丙吉知大体,五凤则黄霸总纪纲,甘露则定国明政事。
则赐金以免,则功名损于治郡,定国又事日浅,惟丙、魏同心辅政,以功名始终,庙堂密勿,略无间言,由汉以来未之有也。
故尝论君臣得之难,古人谓之千载一时。
得君如酂侯,不免下吏;
文、景待臣有礼,而绛侯父子之忠,继踵入狱;
武帝之佐十三人,坐事免者大半,公孙、万石仅以柔佞免,然数被遣矣。
元、成、哀、平间,如王商、王,庶几名宰,以愤死,以直死,朱博以罪死,安昌之徒,虽容容保宠,死者相望。
孔光再为,亦再斥免,其固位可知也。
汉兴,独韦平父子至宰相,然功名文采亦少贬焉。
由是言之,孝宣中兴,丙、魏有声,岂不谓君臣相遇耶?
呜呼,其难哉!
与㬊亚夫(渊)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三、《宋元学案补遗》卷六九
奉别逾年,思念不置。
然一向不闻问,不知何时到家,州举得失复如何也。
比日冬寒,为况想佳。
门中尊幼,一一佳适。
熹去岁到阙,不及五旬而罢。
罢前一日,送范文叔于北关。
归家未久,已闻刘德修亦罢归矣。
游判院相见,不及款而别。
近亦闻其补外,不知今在何许。
信蜀士之多奇也。
亚夫别后进学如何?
向见意气颇多激昂,而心志未甚凝定。
此须更于日用之间益加持敬工夫,直待于此见得本来明德之体动静如一,方是有入头处也。
夔州江教授便人附此,托赵守转致。
地远,不能多谈,唯千万进德自爱而已。
跋李耘子诗卷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二
唐世以诗赋设科,然去取予夺一决于诗,故唐人诗工而赋拙。
湘灵鼓瑟精卫填海之类,虽小小皆含意义,有王回、曾巩之不能道。
本朝亦以诗赋设科,然去取予夺一决于赋,故本朝赋工而诗拙。
今之律赋往往造微入神,温飞卿、李义山之徒未必能髣髴也。
耘叟为今之士,应今之科目,盍亦先留意于主司之所以去取予夺者乎!
余识耘叟累年,未见其它文而屡得其诗,因其赴举,祝之曰:使耘叟之赋如诗,今秋歌鹿鸣,来春冠南宫,非子其谁(《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九。又见《后村题跋》卷一。)
诗赋:原倒,据《后村题跋》乙。
代郡衢州高龙图 南宋 · 陈渊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默堂集》卷二一
呜呼!
士方阨穷,百不一施。
怀奇负能,谁独识之?
如公初年,其数亦奇。
更涉险艰,厥闻乃驰。
浙寇跳梁,所过纷披。
蜂屯蚁结,蔓蔓弗夷。
公在广信,位卑力微。
奋袂一呼,群情响随。
勇如亚夫,坚卧释围。
忠如张许,江淮是依。
东南再安,此功为谁。
帝用褒崇,延閤帅麾。
兵火之馀,金城汤池
指顾所移,流亡毕归。
平时士夫,衣轻乘肥。
高论怨诽,曰不吾知。
一旦变生,鸟窜莫追。
抗颜视公,宁不忸怩。
谓公百年,为帝龙夔。
不图奄忽,遽尽于斯。
凡我同气,莫不涕挥。
况在邻壤,惟公实师。
死生命欤,讵可理推。
奠兹一觞,孰知我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