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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次公 其二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五、《灌园集》卷一○
某惟阁下之所有,足以从之讲学,以助多识博闻,昔者奉书言之具矣。
念之勤,谋之久,卒不得焉,命也。
自过钟陵,始获奉拜风表,而从容承论。
不克久次,北浮湖波,并到枞阳,私心叹慊,戚戚不自忘已。
近乃蒙达理者相宽譬焉,其言曰:「学非名数不立乎」?
应曰:「是宜知耳」。
「即杨秘书罢今官,遂高超远往,不可望见乎」?
曰:「未可量也」。
「吾子之乡人,事学者特吾子乎」?
曰:「五百人也」。
「知杨秘书为可贵者谁乎」?
曰:「罔不然也」。
「然则从之者寂无人乎」?
曰:「否,苞橐就洪而师事者四十人矣」。
曰:「若是,吾子可以勿忧。
以叟闻之,器不大者响不洪,求之诚者应必露。
未有拍麝而香不扬,涉涧而足不濡者也。
信以秘书之才俊温良,在秘监中不失知闻,可语士矣。
而子之乡去洪三百里,士五百人,并知秘书,而从之游者有四十人。
夫四十人者之为是行,岂悦其声容跪揖而从之耶?
必将有以求益矣。
彼知以益为请,则杨必有以应之,以克副求杨之道者。
自今满子之乡,子可以傍观窃听得之。
如其反是也,吾为子乎可吊矣,今何戚戚为也」?
伏惟阁下有乐育人材之志,又当推仰之资,开明道达,投迷以悟,则区区南城将多学者。
如某之愚,或亦有望,以不为达理人所吊,岂任幸甚!
谨布襟私,幸察幸察,不宣。
某顿首。
墨翟 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一、《莲峰集》卷七
孔子没,杨、墨始鼓其说以率天下。
当是时,人惟杨、墨之知。
孟子,始奋而辟之,曰:「杨氏为我,是无君;
墨氏兼爱,是无父。
无父无君,是禽兽」。
今天下之人亦从而和之曰:是禽兽也。
夫墨与杨,其君子欤,其小人欤?
其为道必有所据依,其说亦必有所本矣。
甚矣,瞽者之暗于明也,人曰此东西也,而谓为东西;
此黑白也,而谓为黑白,彼盖未睹其实也。
今之从孟子者,亦犹尔矣。
夫君子之斥邪说,岂苟然也哉?
淫辞必求其所陷,邪辞必求其所离,而后得以致其攻。
今也特随人以辟杨、墨,而实未能明知其所为非也。
使天下不幸复有杨、墨,而不能以自决,是将反为其惑溺必矣。
故夫君子者,必求晓然知其端,而无务为相应和之说,庶乎其可以有守矣。
杨之道不若墨之盛也,自战国至秦汉,以为一,是以墨之书至于今不废。
故尝求之墨氏之初,盖学圣人而亦有所措于世者。
惟其所见之颇僻,遂陷于邪途而不反,流于禽兽而不知也。
昔者上古之世,其人鄙陋质野,荡然如兽之在圹,不知所适从,惟各任其性情,而不知有上下长幼亲疏之分。
圣人恶其无间,忧其终之相贼杀也,故因其尊卑隆杀,而设为绸缪委曲。
其口腹耳目周旋进退,以至于床箦几席之间,无一不为之等差。
而人亦终日安行之,无以异于饮食起居者,是亦足以见夫礼义者,乃人之性情见于节文,而非节文之外复有性情也。
墨子者,乃始患其然,而更欲合其爱而使无差等,其意谓人之爱一而已,不可分也。
而不知其混,并以入于乱也。
孟子诋之曰:「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
荀卿亦曰:「一于礼义则两得之,一于性情则两失之」。
儒者使人两得,墨者使人两失也。
夫惟一本,故能两得;
惟其有二本,而始两失之矣。
圣人之道虽一于内,而必有别于外,此其所为两得;
而彼乃欲以待人者而待禽兽,待于兄者而待途之人。
兄为亲而途人为疏,人为贵而禽兽为贱,各有分也。
茍以待其兄与人者而待途人与禽兽,既以失其分,反而论之,是以途人待其兄,而禽兽待人,此不亦两失欤。
孟子之时,申、商、仪、秦、惠施之徒非一矣,而孟子未尝排之,其论仪、衍之为非,盖因问而发,独于杨、墨乃若是切齿,而于墨尤详者,岂非以其两失其本以乱人之性情,破坏先王之礼义,为天下祸至深也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