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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进新修营造法式序 北宋 · 李诫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四、《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九、《皕宋楼续志》卷三
臣闻上栋下宇,《易》为《大壮》之时,正位辨方,礼实太平之典。
共工命于舜日,大匠始于汉朝,各有司存,按为功绪。
况神畿之千里,加禁阙之九重。
内财宫寝之宜,外定庙朝之次。
蝉联庶府,棋列百司。
櫼栌枅柱之相枝,规矩准绳之先治。
五材并用,百堵皆兴。
惟时鸠僝之工,遂考翚飞之室。
斲轮之手,巧或失真;
董役之官,才非兼技。
不知以材而定分,乃或倍斗而取长。
弊积因循,法疏检察。
非有治三宫之精识,岂能新一代之成规?
温诏下颁,成书入奏。
空靡岁月,无补涓尘。
恭惟皇帝陛下仁俭生知,睿明天纵。
渊静而百姓定,纲举而众目张,官得其人,事为之制。
丹楹刻桷,淫巧既除;
菲食卑宫,淳风斯复。
乃诏百工之事,更资千虑之愚。
臣考阅旧章,稽参众智。
功分三等,第为精粗之箸;
役辨四时,用度长短之晷。
以至木议刚柔而理无不顺,土评远迩而力易以供。
类例相从,条章具在。
研精覃思,顾述者之非工;
按牒披图,或将来之有补。
通直郎管修盖皇弟外第、专一提举修盖班直诸军营房等、编修臣李诫谨昧死上。
按:《营造法式》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上边事备御十策建炎二年十二月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
尚书吏部牒,备坐尚书省劄子,臣僚上言,边事乞大询众庶。
奉圣旨,行在职事官以上,各具所闻,实封闻奏,仍限五日者。
伏惟陛下即位以来,仁民爱物之心孚于四海,忧勤恭俭之德格于上天,是宜边境安宁,万邦蒙福。
然而乘兵政败坏之后,敌人以百战之师投隙而南,所向无前。
适丁斯时,实劳措画。
传曰:「天下多事,圣哲驰骛而不足」。
兹诚多事之际,而圣哲驰骛不足之时,仰蒙大询备御之策。
臣本以儒学进身,然尝任西北沿边差遣,敌人情伪与夫战阵之略,粗闻一二。
犬马之齿,今已六十。
筋力不能胜甲胄,衰迈不能从军旅。
顾有愚见,不敢缄默,辄陈今日备御十策,一曰收民心,二曰定庙算,三曰料彼己,四曰选将材,五曰明斥堠,六曰训彊弩,七曰分器甲,八曰备水战,九曰控浮桥,十曰审形势。
谨条具如后。
上边事备御十策 其二 定庙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
臣契勘金人驻兵于澶、魏之郊,祈请之使屡行,而彼未有讲和之报。
范琼韩世忠统兵北去,而未有决战之期。
致圣虑焦劳,大询群策,乃主忧臣辱之时,而大将兵官多言彊弱不敌,不敢交战。
百官之心,皆愿銮舆渡江。
夫渡江一事,不得已必为之,但迎敌拒战之计,岂可少缓哉?
魏武帝以中原之盛,引兵南征,周瑜决策以舟师挫之;
苻坚举百万之众,欲投马箠渡江伐晋,谢安遣兵以败之。
况主上躬有天命,祖宗德泽在人,而金人坚忍果悍,恃彊殄物,知我之弱不为彊,彼之彊不遂弱耶?
韩信论项氏,谓其彊易弱,与此相类。
伏望圣慈明诏大臣,议定庙算,阴为过江之备,而大为拒战之资。
申敕主将修武备,讲阵法,训彊弩,料彼己,明斥堠,以俟夹淮一战。
此不易之策也。
范蔚宗光武之略,以为淮阴项王审料成败,则知高祖之胜;
耿弇决策河北,定计南阳,则知光武之业成。
夫廷论决策不可二三蹉跌,臣愿定庙算者此也。
先师邹国公孟子宣和四年十月 宋 · 孙傅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九、《山左金石志》卷一八、康熙《邹县志》卷一下
孟子葬邹之四基山,旁冢为庙,岁久弗治。
政和四年部使者以闻,赐钱三百万新之,列一品戟于门。
又赐田百亩,以给守者。
而庙距城三十馀里。
先是,尝别营庙于邑之东郭,以便礼谒。
元丰六年,诏封邹国公明年又诏配食孔子,又诏更新庙貌,而地颇湫隘。
宣和三年县令宣教郎邵□朱缶叹其土圮木摧,不称虔恭尊师之意,欲出己奉完之。
县士徐韨曰:「庙濒水,亟坏,不四十年凡五更修矣。
若许改卜爽垲,则诸生愿任其事,不以累公私也」。
令许之。
遂以私钱二百万,徙庙于南门之外道左,乡人资之钱者又数十万,而后庙成。
总四十二楹,中为殿,安神栖,绘群弟子像于两序,又为孟氏家庙于其东,以扬雄韩愈尝推尊孟子也,又为祠于其西。
重门夹庑,壮丽闳伟,与山中之庙轮奂相辉矣。
于是求文以记之。
夫圣人之道甚易知,甚易行,充之至不可胜用,而其极可以参天地、赞化育者,其唯诚乎。
文王周公孔子相传者一道。
孔子之没,其孙子思得之以传孟子,故孟子之道以诚身为本,其治心养气、化人动物,无一不本于诚。
凡著书立言,上以告其言、下以告于人者,必本仁义,祖,亦无一言不出于诚也。
故于滕文公则言必称,而于齐王则之道不敢陈。
盖其智诚足以知,又自知可以行之道,又知果得行其志,则诚可使吾君为,而吾民皆为之民。
故以此自任,不敢有毫分之伪以欺人,而造大□。
其论君臣之际则曰:「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
其论什一之法则曰:「重于者,大桀小桀;
轻于者,大貉小貉」。
其论仁智则曰:「之智急先务,之仁急亲贤」。
伊尹能以此道觉此民,而谓殃民者不容于之世。
□□□□能言之乎?
虽□□之君尚权谋,相□夺,上下交趋于利,而未尝挠一言以求合焉。
非天下之至诚笃于自信者,能之□□□□□道失其传,至□□其说,而以伪言者,始说其君以帝道,则既不合而之王;
中说以王道,则又不合而之霸。
是于□□□以伪欺□□□也。
之说以贾其高,躬申、商之术以济其欲,是以伪欺天下,而贼其君者也。
昔之为从衡之说者,不□□君以利害,□□□势尔,其伪易见。
若夫假帝王尧舜之说,使人君慕其高而不虞其奸,则其伪难知。
作于心,害于政,其祸天下□□□□□□□□辩以监天下后世窃孟子之说以为不义,而自比于孟子者。
宣和四年十月十五日朝奉郎监察御史、菟□□□□□□□□□学正阙里孔端朝书,承议郎秘书省校书郎长安樊察篆额,魏信刊。
庙谟(上)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六、《范香溪文集》卷一二
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人主议战于庙堂之上,兵形已成,然后付之于将,是谓庙谟。
夫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
故为鱼鳖者可以网罟取,为鸿鹄者可以矰缴加,惟无形者无可奈何。
庙谟成算,所以先计取胜,出万全而必无败,盖无形之大者也。
岂独使敌人不能窥,虽吾士卒,虽吾国人,不可使知之;
非吾腹心之臣,非吾指授之将,不可使知之。
《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君臣相与议战于庙堂之上,安危系焉,成败系焉,固所以蹑足附耳而谋者也。
慎密不至,几何而不害于成。
盖闻用兵者,常不爱爵禄百金,以求知敌之情,间人谍士,我固有之,而彼亦乌能不用?
凡彼使之觇我事情,伺我动静,察我虚实,固有近在门庭而不及知者,我非故为诳事于外,令吾民知之以欺于敌间,则奇谋至计,情实之所在,殆未有不密而不害于成者也。
今有千金之玉卮,通而无当,可以盛水乎?
曰不可。
有瓦器而无漏,可以盛酒乎?
曰可也。
夫瓦器虽甚贱,惟无漏,故可以盛酒;
玉卮虽甚贵,惟有漏,故不可以盛水
此《春秋》所以戒寺人貂漏师于多鱼者也。
昔之人固有欲发天下大事,未尝不独寝,恐梦言而使人知其谋者;
固有居高堂,悉去屏障,相向坐,谋而不言,以铁箸画灰为字,随灭去之,故其所谋,人无得而知者。
汉高祖陈平为腹心,或计秘,世莫得闻。
荀攸魏武攻讨,常谋谟帷幄,时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
古之君臣,于机事慎密如此其至,是以决策举事,鲜不有成。
今庙堂之上,沈机秘画,必如汉高之与陈平魏武之与荀攸,则何攻之不克?
何战之不胜?
何敌之不摧?
何寇之不灭哉?
傥尚若异时谋未定而计已传,兵未动而敌已知,成算未授于将帅,而市人行路已宣言吾情实之所生,则非臣之所敢知也。
或曰:「得万人兵,不如闻一言,独不可以收群策广庙谟也」?
曰:是不然。
兼听而独断者,大谋之术也。
收群策所以兼听,故白屋之士皆得以关其说;
定庙谟所以独断,故非腹心之臣,非指授之将,不可使知。
魏刘廙言智周于独断者,不耻于下问,故博采众智于下,而慎密胜算于上,圣王所以出万全也。
凡臣所陈,或妄议兵形,则皆发其端而不敢尽,惟畏夫机事之不密而已。
然犹有不得已而及之者。
唐元万顷草檄责高丽,讥其不知守鸭渌之险,莫支离报曰:「谨闻命」。
徙兵固守鸭渌,唐军不得入。
此又机事之所宜密也。
贺丞相左仆射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七、《汉滨集》卷一三
国播大号,敷告外廷。
时推真儒,登庸上衮,益茂九重之眷,具严八表之瞻。
窃以人主之职无它,惟论一相;
冢宰之司至重,实总百僚。
任不专,则不足以尽良弼之才;
位不极,则不足以崇宗臣之体。
仰圣神之抚运,穷礼貌以敬贤。
自非希世之英,曷处群公之冠?
恭惟某官际天伟度,惊代宏才,道德过于古人,声名震乎绝域。
不清不浊,量吞千顷之波;
至大至刚,勇夺三军之帅。
再跻揆路,独秉化枢,凛然山岳之弗摇,炳若蓍龟之先见。
镇兹雅俗,息胥动之浮言;
折彼遐冲,挫方兴之彊敌。
定庙谟于帷幄,还兵柄于朝廷,收汉家总揽之权,蔑唐室骄彊之患。
威仪整肃,始知皇帝之尊;
庚甲昭明,毕闻天子之诏。
绅緌耸若,介胄帖然。
亟章已试之才,遂正久虚之席,显秩肆颁于异数,新封改锡于巨邦,聿隆勋业之褒,备焕典章之盛。
裴中立足以破贼,方仰副于宸衷;
李文饶恨于无官,当益承于帝宠。
嗣观丕绩,永底泰和
某远把州麾,阻趋相府,感恩私而结恋,聆册命以增愉。
微物何知,夙赖洪钧之播;
馀生所托,尤欣广厦之成。
吕颐浩行状 南宋 · 董苹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九、《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四
公讳颐浩字元直沧州乐陵人
绍圣元年进士第,累除河北转运副使
宣和四年,朝廷乘契丹之衰弱,举诸路之兵,欲图燕蓟,命童贯宣抚使,以蔡攸副之。
大将刘延庆统兵仅十万,自涿州燕山府
契丹之兵大集,与王师相拒于良乡县,杀伤亦略相当。
正未有所处,会金人于十二月居庸关引兵至燕山府契丹之众闻风奔溃,金人遂有燕山府及檀、顺、景、蓟等州。
童贯蔡攸遣使往燕山府见金国主阿骨打,重许岁币,求此四州之地,使者五六辈,往来商议。
金人知意要燕、蓟以报天子,需索益广,倍于岁赐契丹之数。
议既定,金国兵遂回,引兵五万前去抚定燕、蓟。
到燕山旬日即班师,相继詹度王安中燕山府,为本路安抚使
是时,郭药师所统兵二万,号曰常胜军,又契丹刺面军万馀人,号食粮军,费用钱粮不可胜计。
朝廷命公为转运使,公条奏燕山一路费用如此,虽穷天下之力,竭天下之财,必无以善其后,愿诏三省枢密院博议久长之策。
徽宗震怒阻坏边事,先次落职降官,仍旧为转运使兼经制燕山府河北京东路财用。
公在燕山仅二年,备历艰险,每恐不能逃祸。
是时,金人渐生衅端,变诈反覆,邀求不已,徽宗感悟,忆公前日之言,遂复官职,进徽猷阁直学士
宣和六年,丁太夫人忧。
公扶丧至济南府营葬,未及掩圹,有旨起复,催促还任,不许辞免。
公再至燕山府,又仅一年,金人初举兵犯阙,既与本朝讲好班师,乃得还。
建炎元年五月今上即位南京
六月召公赴行在,就道差知扬州
是年十月,圣驾幸维扬,公前期缮治行宫,分处三省、枢密院、百司及卫兵营舍,扰不及民而事办。
十一月召对,公奏云:「臣窃以金人袭百战之兵,一年之内,两犯京阙。
天祐陛下,躬有神器。
臣窃观天下之势,以拨乱为急。
拨乱必先任贤、退不肖以清其时,用能、去不能以审其材,申信号令以结其心,赏功罚罪以激其气,恭俭节用以丰其财,徭役以时,以阜其民。
俟其仓廪实,财用足,人安时和,则有必取之势,无不成之功。
陛下睿算远图,布昭圣武,伏愿任贤使能,信赏必罚,理财节用,积粟训兵,裁抑恩倖,无令挠朝廷之权,搜选人材,使之任将帅之责,大开谏路而择其善,总览群策而从所长,则何为不成,何战不胜哉」!
上览奏劄称旨。
又旬日再对,进劄云:「淮南两路北距海,南阻江,土地膏腴,形势雄胜,陛下銮舆顺动,以慰天人之心,必得其宜矣。
臣尝谓强可以使之弱,弱可以致之强。
汉高祖与项氏相持,百战百败,然垓下之役,一战遂成帝业。
越王兵败,栖于会稽,卑辞厚礼,养兵蓄锐,有待而发,一战遂收霸功。
然则陛下驻跸淮甸,岂非天意所以资陛下兴王业乎!
伏愿聚精会神,卧薪尝胆,期于除祸乱、致太平,实无疆之休也」。
吏部尚书
公被旨令密具边防事宜,公具奏云:「伏惟陛下即位以来,仁民爱物之心孚于四海,忧勤恭俭之德格于皇天,是宜边境安宁,万邦蒙福。
然而乘兵政败坏之后,敌人以百战之师投隙而南,所向无前,适于斯时,实劳指画。
传曰:『天下多事,圣哲驰骛而不足』。
兹诚多事之际,而圣哲驰骛之时。
仰蒙下询备御之策,臣儒学进身,然尝任西北缘边去处,夷狄情伪与夫战阵之略粗闻一二。
犬马之齿,今已六十,筋力不能胜甲胄,衰迈不能从军旅,顾有愚见,不敢缄默,辄陈今日备御十策。
一曰收民心,二曰定庙算,三曰料彼己,四曰选将帅,五曰明斥堠,六曰训强弩,七曰分器甲,八曰备水战,九曰控浮桥,十曰审形势」。
条分而详布之,深切当时之务。
明年二月,金人以轻骑逼扬州,车驾仓卒南渡,公与礼部侍郎张浚联马奔及行在,仅得渡江,扈从至秀州
签书枢密院事、江浙制置使
公复召募兵四五千人就镇江之北,枕江下寨,与金人相持近一月,金人北去。
苗傅刘正彦狂谋不轨,公倡议约诸大将刘光世破之。
朝于行在,即除尚书右仆射
扈从銮舆移跸建康府,寻迁左仆射
公与张浚密谋诛范琼,一军帖然无事。
是时天下盗贼群起,公谓金人方去,李成、靳赛等分据淮甸京城隔绝,山东河北诸处命令不通,其他寇盗不可胜计。
公以为前此赏罚失当,将士解体,若非信赏必罚,无以大收将士之心。
乃奏乞置三省、枢密院赏功司,应自军兴以来,诸路立功将校、借补等人,并许缴元立功,手照自陈,朝廷看详,随宜推恩,借补官资。
于是四方将士莫不悦服为用,自是士气稍振。
公措画招收诸路溃军、盗贼,殆将肃清矣。
十月,金人渡江,王师弗能捍御,继渡浙江,逼行在。
公忧愤不知所为,乃力献航海为避狄之计,圣上浩然开纳。
时廷臣所论皆不合,惟圣意确然不移。
车驾自明州登海舟,精锐之兵万馀人扈驾行在台州港,迤逦趋温州驻跸。
又月馀,是时金人已回镇江韩世忠以舟师扼江路,金人不得济。
公力请车驾回幸浙西,宜下亲征之诏以为先声,亟以锐兵策应世忠夹击之,此一奇也。
时车驾已驻跸于越州,会中丞赵鼎上章诋公,公遂罢相。
后召赴行在,拜左仆射
公每奏陈金人侵犯不已,今又大窥川、陕,皆燕人及中原叛逆协谋所致。
古者兵交,使在其閒,为我之计,更宜遣使讲和,以纾国难。
前此所遣宇文虚中王伦等数辈,虽拘留不还,势当再遣使人以骄其志。
蒙上开纳,遣潘致尧高公绘使金国,嗣后,潘致尧等得归。
金国通好,盖自兹始,其后使命相继,和好遂成,卒迎太母銮舆暨徽宗梓宫以还。
又言:「驻跸之地最为今日之急务,伏愿陛下发中兴之诚心,行中兴之实事。
今当先定驻跸之地,要使号令易通于川、陕,将兵顺流而可下,漕运不至于艰险,然后速发大兵,一军往江西、湖南以平群寇,一军往池州,至建康府
处置已就,招安尚怀反侧之人。
明年二、三月间,使民得务耕桑,则大江已南在我之根本立矣。
然后乘今年大暑之际,遣精锐之兵,与刘光世渡淮,掎角而北去,由淮阳军沂州密州以摇青、郓;
张俊躬亲统兵由河中府绛州,以撼河东
乘诸路民心怀我宋未泯之心,知王师有收复中原之意,则中兴之业可觊也。
若不速为之,逡巡过春夏,则金人他日再来,不惟大江之南我之根本不可立,而日后之患不可胜言矣。
臣尝闻自古有为之君,将以取天下者,弗躬弗亲,则不能戡祸乱、定海内。
伏望圣慈考汉高祖以马上治之之迹,法唐太宗栉风沐雨之事,速图之不可缓也。
臣窃见三四年来,金人才退,士大夫及言事官献言之人辄有怠心,便以谓太平廓然无事矣。
凡朝廷之谋,更唱迭和,甲可乙否,致机会可乘之便往往沮抑,不得遂行。
臣以谓异日误天下国家者,必斯人之徒也。
今天下之势,可谓危矣,既失中原,止存江、浙、闽、广数路而已。
其间亦多曾经残破,浙西郡县往往已遭焚劫,浙东一路在今形势漕运皆非所便。
若不移跸于上流州军,保全此数路,及渐近川、陕,使国家命令易通于四方,则民失耕业,号令阻绝,俄顷之间已至秋冬,金人复来,虽欲追悔无及矣」。
公又奏:「臣任官以来,在西北极边二十馀年,备见虏人之俗,于逐年四月初,驱官私马水草牧放,号曰入淀
入淀之后,禁人乘骑,八月末方令出淀,饲以麦豆,以备战斗。
又夏月弓力不强,射不能及远,故虏人未尝于夏月用兵。
然自汉至唐,士大夫未有深晓此理者,惟杜牧有言曰:汉伐匈奴,尝以秋冬。
当虏人劲弓折胶、湩马免乳之际,与之较胜负,故败多胜少。
今若以仲夏月发兵,出其意外,一举无遗类矣。
臣窃观陛下总揽岁久,英武日跻,则举兵北向以图中原,此其时也。
贾谊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
舍此机会而不乘,后欲追悔,何可及耶!
今有兵十六七万,兵费用不赀,朝廷竭力经营,钱粮常若不办,旷日持久,必取于民,民怨众离,乃自困之道,祸乱之所起,可不畏哉!
今日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数年之后,必消磨寖少,异时虽欲举事,势必不能,可为深惜者也。
臣年踰六十,累岁疾病,每恐溘先朝露,此志遂不得伸,辄敢冒昧陈述,乞赐聪察」。
又奏曰:「近日探报,金人与刘豫举大兵以窥川、陕,若于来年三月间举兵北向,必可牵制川、陕之寇。
万一川、陕参差,而王师既逐刘豫,川、陕间闻之必震恐,因遣韩世忠就近由西京入关,此亦一奇也」。
上开纳此策,嘉叹不已,以公都督诸军事,总师北向。
公师镇江,因台章上疏,遂罢相。
是岁冬,虏骑再犯淮甸,缘事关利害,因以边防机事具奏。
上亲笔褒美,令陈利害,公即条具所见,析为十论上之。
其一论用兵之策,其二论彼此形势,其三论举兵之时,其四论分道进兵,其五论运粮供军,其六论大兵进发,其七论经理淮甸,其八论机会不可失,其九论舟楫之利,其十论并谋独断。
上嘉其议而行之。
薨,谥忠穆
宰执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浮山集》卷八
名污丹笔,负黄閤之陶镕;
官寄赤城,奉紫虚之香火。
索太仓而是惧,立四壁以如初。
渐迩崇墉,尽纾危悃。
伏念某了无足取,非不自量。
明堂登杞梓之材,樗散何用;
清庙荐圭璋之器,珉贱奚宜?
自垂童子之髫,即拥门人之彗。
闻某所有贤者,越百舍往从之。
不知岁律之屡迁,自恨天资之极陋。
进身阙里,空遐想于四科;
射策汉廷,偶未尘于一第。
释耒农亩,整冠仕涂。
时乎为贫,岂惮击柝抱关之冗;
亲犹未老,少资啜菽饮水之欢。
蒙天幸于化钧,承人乏于黉宇,徒守圣贤之糟粕,偶逃簿尉于尘埃。
归卧乡,旋参莲幕。
龙蟠虎踞,挹王气于行都;
玉振金声,想馀风于故里。
无何命薄,所至途穷。
诉平日之险艰,累千言而莫尽;
嗟此身之蹭蹬,半百岁以无多。
忆昨抠衣,首初望履,忧馀引分,谁推毂于寒踪;
望外承恩,猥题舆于近郡。
红蓼白萍之胜概,寻浮家泛宅之旧游。
向日维勤,幸去天咫尺
戴星敢惮,助守土之毫分。
尝闻摄刺史之符,唯钦奉圣朝之诏。
一书生绵力何有,两冯君馀爱具存。
廪粟帑金,谨堤防于蚁漏;
箠令笞法,绝锻炼于鼠穿。
深惩刻木之奸,一仰《伐柯》之则。
弗鞭其后,良愧于初。
擢发何言,噬脐永叹。
百里之行九十,末路奚堪;
五刑之属三千,隆恩莫报。
曲从轻比,并逭深文。
至于宽糊口之忧,当枵腹枯肠之日;
获息肩之便,于折肱垂翼之馀。
极知负道德之初心,稍已还神明之旧观。
高天厚地,殆跼蹐而罔容;
凌雨震风,益帡幪之是赖。
恭惟某官力扶宗社,心契乾坤。
罄辰告之嘉猷,毗日跻之圣德。
圜冠句屦,儒推阙里之真;
赤舄朱衣,才擅周公之美。
以广厦万间庇寒士,以千金一壶济中流。
君将有为,天实大任。
定庙算于都俞之顷,静边尘于谈笑之中。
赞赞岩廊,炳文王之正道;
雍雍寰宇,蔼唐虞成周之泰和
本一言可以兴邦,乃百乐生于治国。
旂常所纪,简册未闻。
带砺山河,有国有家之共庆;
袭箕裘于弓冶,若子若孙之相承。
重念某托命三槐,脱身丛棘。
颠连万态,如前语之所云;
遮护千方,恃我公而获免。
携数口穷檐之下,驰一心台座之傍。
明哉元首而良哉股肱,亲逢圣旦;
暴之秋阳而濯之江汉,阻侍师门。
自怜尘念之已灰,独怆前愆之未雪。
欲殚陈于一二,惧取渎于再三。
踊跃自鸣,不如改过;
羁栖众弃,惟自省躬。
画饼岂足以充饥,吹齑不忘于惩沸。
饥寒并日,疾痛呼天。
傥此生氛翳之既除,即极目青霄之在望。
逖远鹓鸾之列,梦想鸣珂;
暂迟麋鹿之群,食闻炊玉。
冀载色载笑而匪怒,庶三熏三沐而少安。
菲葑不遗,有自。
日者已窃无功之禄,心乎犹耻有道之贫。
誓饬微躯,永依洪造。
再辱是惧,无尺寸之肤不爱焉;
初愿非他,得斗升之水斯活矣。
陈情冒犯,俟命战兢。
庐州 宋 · 张祁
 押词韵第三部
平湖阻城南,长淮带城西。
壮哉金斗势,吴人筑合肥
曹瞒狼顾地,苻秦又颠挤。
六飞驻吴会,重兵镇边陲。
绍兴丁巳岁,书生绾戎机。
郦琼劫众叛,度河从伪齐。
苍黄驱迫际,白刃加扶持。
在职诸君子,临难节不亏。
尚书徇国事,既以身死之。
骂贼语悲壮,摏喉声喔咿
呜呼赵使君,忠血溅路歧。
在职(自注:赵康国庐州。)乔张实大将,横尸枕阶基。
至今遗部曲,言之皆涕洟(自注:统制官乔仲福、张璟以不从乱,被害于州治。)
法当为请谥,史策垂清规。
法当为立庙,血食安淮圻。
奈何后之人,邈然弗吾思。
居官潭潭府,神不芘茅茨。
冤气与精魄,皇皇何所依。
所以州州内,鬼物多怪奇。
月明廷庑下,彷佛若有窥。
謦欬闻动息,衣冠俪容仪。
士民日凋瘵,岳牧婴祸罹。
一纪八除帅,五丧三哭妻(自注:张节度宗颜夫妇俱丧。陈阁学规李舍人谊韩大夫沃鲍左司琚皆死。杜观察琳、吴徽猷坰皆丧妻。)
张侯及内子,遍体生疮痍
爬搔疼彻骨,脱衣痛粘皮。
狂氓据听事,夫人凭指挥
玉勒要乌马,云鬟追小姬。
同殂顷刻许,异事今古稀(自注:张宗颜妻既死,一日,有村民狂走登听事,据坐,作妻附语,怨詈家事,又言欲取乌马与小婢。俄皆死。)
磊落陈阁学,文章李紫微。
筑城志不遂,起废止于斯。
杜侯在官日,夜寝鬼来笞拔剑起驱逐,反顾出户帏。
曰杜二汝福,即有鼓盆悲(自注:杜琳夜为乔、张笞击,拔剑击之,乃顾曰:杜二,汝有福。)
德章罢郡去,厌厌若行尸。
还家席未暖,凶问忽四驰(自注:鲍字德章。)
安道嘉禾,病骨何尪羸。
于时秋暑炽,絮帽裹颔颐。
馀龄亦何有,干在神已睽(自注:王安道帅庐,病亟,请于朝,移嘉禾死。)
师说达吏治,通材长拊绥。
东来期月政,简静民甚宜。
传闻盖棺日,邑里皆号啼(自注:韩沃字师说。)
近者吴徽阁,鱼轩发灵輀。
营卒仆公宇,厩驷裹敝帷。
行路闻若骇,举家惊欲痴(自注:吴坰之妻丧车临启,有茶酒卒与一马同毙。)
昔有邺中守,迥讳姓尉迟。
后周死国难,英忠未立祠。
及唐开元日,刺史多艰危。
居官屡谪死,未至先歔欷。
仁矣张嘉祐,下车知端倪。
庙貌严祀典,满考迁京畿
兄弟列三戟金吾有光辉。
吴竞继为政,神则加冕衣。
自此守无患,史书信可推。
伯有执郑政,汰侈荒于嬉。
出奔复为乱,羊肆死猖披。
强魂作淫厉,杀人如取携。
其后立良止,祭祀在宗枝。
罪戮彼自取,祸福尚能移。
族大所冯厚,子产岂吾欺。
寒温五种疟,踸踔一足夔。
或能为病祟,祈祷烹伏雌。
况我义烈士,品秩非贱卑。
凛凛有生气,为神复何疑。
勺水不酹地,敢望壶与蹄。
片瓦不覆顶,敢望题与榱。
邦君寄民社,此责将任谁。
既往不足咎,来者犹可追。
傥依包孝肃,或依皇地祇。
经营数楗屋,丰俭随公私(自注:城中有后土废祠,孝肃公故第,皆爽垲,可附为宇。)
丹青罗像设,香火奉岁时。
尚书名位重,正寝或可施。
徇夫葬,义妇严中闺(自注:有得吕尚书括发之帛归吴中者,夫人吴氏持之自尽以殉葬。)
清贤列两庑,后先分等衰。
当时同难士,物色不可遗。
李鲍韩,势必相追随。
德章病而去,去取更临时。
尊罍陈俨雅,剑佩光陆离。
匠事落成日,醮祭蠲州治。
青词奏上帝,册祝告神知。
若曰物异趣,人鬼安同栖。
兹焉卜新宅,再拜迎将归。
悲笳响萧瑟,风驭行差池。
穹旻亦异色,道路皆惨悽。
巍峨文武庙,千载无倾攲。
使君享安稳,高堂乐融怡。
岂弟布惠政,吉祥介繁禧。
遂纡紫泥诏,入侍白玉墀。
斯民获后福,年谷得禳祈。
坎坎夜伐鼓,欣欣朝荐牺。
人神所依赖,时平物不疵。
中兴天子圣,群公方倚毗。
明德格幽显,和风被华夷。
典章粲文治,昭然日月垂。
臣工靡不报,秩祀当缉熙。
四聪无壅塞,百揆钦畴咨。
咨尔淮西吏,不请奚俟为。
露章画中旨,施行敢稽迟。
太常定庙额,金榜华标题。
特书旌死节,大字刻丰碑。
碑阴有坚石,镌我庐州宋洪迈夷坚丙志》卷四)
提刑制司安抚司平寇循环历 其五 十一月二十六日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文山全集》卷一二、雍正《广西通志》卷一一二
一、数日前诸处报来事体襞积,一则道州粮道为苦,山前谓昭、贺路梗,宜寄粮于扶灵源口,殊觉未便。
一则我军连日或打扶灵源,或打申家峒。
于秦贼不相干,而阵亡伤损者多。
恐攻击不已,或落贼奸,非细故也。
一则义丁不依纪律,人众难于加刑。
广西报得既可畏,而宇文督军中来亦云然,恐末流猖獗难制。
一则道州以供亿为病,觉已窘束不可当。
如人数可减,亦是为道州略省人数之一端。
一则王总统与路分所申扶灵源事,言语参差,见之宇文丈点对,觉已有衅。
昨与帅参议高成易之,宜及此时举行。
元说所以本司一番区处事宜,欲诸军驻界上,欲义丁且抽回,欲桂路分来禀议,此一时也。
累日不见山前报来,继得历中钧批,则未以所行为照。
某退伏自念,殊坐专辄,方议所以禀承钧命,今得宇文帅参申到,则已提兵越昭、贺,入静江之南团,与督捕声迹相闻矣。
据备述陈忠所报,云南团十八村村老陈状乞免洗荡,自认捉出秦孟四。
则是秦孟四已见端的所在,村老既认捉出,此即钧谕所谓地脚者,却有可望捕获之期。
自今我军如唐督捕之说,与广军同在南团,四路匝住,不容透漏,以待村老捉其渠魁。
是机锋相凑渐有着落,此又一时也。
即已飞报山前,既是唐督捕有明报,秦贼有实迹,一面乘机进取矣。
一、义丁昨者抽回,为在昭、贺境生事,且前无秦贼可攻,故随时施宜如此。
今既同大军深入静江,见匝住南团贼路,则此时亦无缘可以抽回矣。
已飞报山前,尽从便宜调用。
如仍前生事作过,则照元行放散。
仍十分丁宁头目,极意钤束,以自赎矣。
一、昨以秦贼无踪迹,檄桂路分赴司禀议,面授方略
高成暂总本军,不曾明其有过。
今觉钧意,亦不欲抽回。
亦已报路分,既是山前已见秦贼踪迹,不妨乘机集事。
如未离军,不须禀议复往。
一、以前言之,秦孟四杳无风路,我军深入,真有未便。
以今日言之,村老既认捉出秦孟四,我军又已得广回报,向前会合,获贼有期,班师有渐。
累月为此忧窘,今才得伸眉耳。
一、杜通判闻徐守之讣,笃同官之谊,归理其后事。
申来云,一见新太守,即复往山前。
此时想已离舂陵矣。
一、准牒报,已借道州二万芝楮二千石米。
中流一壶,为济不小。
昨见道州申来,谓山前一日支钱二百贯,米百石。
以此数准之,使阃所借之钱可支七八日,所借之米可支二十日
今觉岁前,此事须可结束。
姑以岁前约之,尚有三十馀日。
道州尽有米,特钱未有从出。
使阃所申朝廷,从运司应办,若早晚便得回降,道州尚庶几焉。
一、盐田峒之事,昨已面与柯权郡议,以土豪诱之,或诱或逐或擒,只消得如此措置。
却未见柯权郡申来,容更密叩之。
一、伏准使阃行下,议置寨留屯。
此乃是湖南防制广寇之第一策。
闻全、道州边广去处,无岁不避寇。
大抵兵来则去,兵去则来,极以为苦。
若建寨更戍,有数百人常在界上,则广寇无敢复犯湖南,此一劳永定之规模,非但御今日秦寇而已。
是议也,王判官尧当与董仓漕言之。
仓漕已见报,会王判官到司,已与面议,见归道州,与王守条画申来。
今不待道州有请,而使阃计虑已及之。
此事甚计紧切,不论秦寇已获未获,此一举乃是为湖南永久保障之计。
公文申析甚详,更在钧意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