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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杂句二十八首 其十四 清 · 杭世骏
七言绝句 押青韵 出处:道古堂诗集卷十四
选士前朝有典刑,华榱顿易草空青。
若非旧史岧峣笔,遗迹谁徵射圃亭(射圃亭在惠康桥东北,今其址已废。查太史祥有诗纪事。)
登州谢上表(二)1085年10月15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三、光绪《登州府志》卷六 创作地点:山东省烟台市蓬莱市
臣轼言:伏奉告命,授臣朝奉郎、知登州军州事,臣已于今月十五日到任上讫者。
宠命过优,训词尤厚。
非臣愚惷,所克承当。
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臣所领州,下临涨海。
人淳事简,地瘠民贫。
入境问农,首见父老。
载白扶杖,争来马前。
皆云:「枯朽之馀,死亡无日,虽在田野,亦有识知。
恭闻圣母至明而慈,嗣皇至仁而孝。
每下号令,人皆涕流。
愿忍垂死之年,以待维新之政」。
言虽甚拙,意则可知。
见朝廷擢臣于久废之中,谓臣愚必有以少塞其责。
或能推广上意,惠康小民。
而臣天资钝顽,学问寡浅
心已耗于多难,才不周其一身。
将何以上答圣知,下慰民愿。
伏惟太皇太后陛下以任姒之位,行尧舜之仁。
勤邦俭家,永为百王之令典;
时使薄敛,故得万国之欢心。
岂烦爝火之微,更助日月之照。
但知奉法,不敢求名。
臣无任。
更定哲宗皇帝徽号议政和三年 北宋 · 白时中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六、《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五八(第二册第一六四○页)
臣等闻:自昔圣人体道应世,垂创典则,将以传之无穷,施之罔极。
必有继体之君,嗣前人、恭明德,必在乎缉熙而褒其大功。
休烈盛美,光辉日新,有隆而无替。
周之三后,文谟武烈,以显以承。
成王受之,率循笃绪,战战兢兢,善始善终。
编之《诗》、《书》而无愧,垂之后世而不惑,卓乎不可尚已。
恭惟哲宗皇帝蚤以元良,绍膺大统
临御之初,恭默退托。
而权臣擅政,朋党蔽朝,肆为纷更,以逞私意。
熙、丰之良法善制,扫荡尽矣。
爰自躬揽,震赫威断,雷厉风飞,神明不测。
投窜奸慝,大正典刑。
旧臣遗隽,得开其忠。
然后神考之盛德大业,得以振复于抢攘委坠之后,闇者以章,偾者复起。
譬犹氛曀开际而日月遽照,前人之光,无所遏佚,可谓盛矣。
夫名正于实,义设于适。
继昭夏,崇号谥,将以铺张宏休,垂示无极。
而名弗究于当年,义不白于后世,顾岂足以慰上天之灵而称今日归美之意哉?
此宜明诏之所申谕也。
盖闻圣人体神合变,藏用于密,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然其制行以人,应时而造者,既以显于云为,斯可得而拟象。
故因其直心致道而天下之理得,则谓之德;
因其兴事造业而天下之务成,则谓之功。
德积于躬,无为而治,有若二帝;
功被于万物,不劳而成,有若三王。
神考之所以启佑后人者也。
若乃体乾健以为制断之刚,继离明以尽照临之察,寅畏而奉天地,钦爱以事两宫,缉熙于光明,诚不牵于好恶,亲睦九族,隆惇叙之恩,惠康小民,躬俭勤之行,声色弗迩而临下以简,货利弗殖而理财以义,不贰于任贤,不迁乎异志,凡一话一言,莫不骏惠我神考之训,由是以观哲宗皇帝,可谓能世德者矣。
黜词赋,尊经术,增师儒,崇学校,复常平之使,釐差役之扰,修均输之政,严保伍之令,左断横山,率有指之疆土,右辟河陇,抚愿附之羌戎,申饬宪度,考订星历,训兵务农,修礼严分,凡大纲小纪,罔不仪式,刑神考之典,由是以观哲宗皇帝,可谓能扬功者矣。
夫然,故能基久安之势,垂长治之业。
我龙受之,迄用有成于斯时也。
九族既睦,四夷咸附,士兴于,吏称其职,民安其业,物遂其性,富足以备礼,和足以广乐,声名文物,粲然大备,诸福之祥,莫不毕至。
天锡大宝,告成厥功。
推原本始,创法立制,权舆万事,自我神考
而继犹述事,克笃先烈,亦惟我哲宗之达孝也。
前日群臣所上议「显德定功」。
夫显则显其在我者,而未足以昭世德之求;
定则定其在时者,而不足以尽扬功之义。
然则以时更定,发挥大美,实在今日。
若夫宪元以法天,继道善世,钦以直己而成经纬之文,睿以研几而致不杀之武,惟精惟一之为齐,大而能化之为圣,昭以察事物之情,孝以通神明之德,合并旧典,申命上帝,告于宗祏,以辉无穷,于是为称。
伏请更定徽号曰哲宗元继道世德扬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
上圣文睿武仁明孝德皇帝尊号册文天圣二年十一月十三日 北宋 · 王钦若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一三(第二册第一四九○页)、《宋大诏令集》卷六
太尉、守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王钦若等上言:臣等闻大宝昌符,昊穹所以昭圣
鸿名显号,亿兆所以推尊。
于铄有宋,肇开炎历,三圣继统,八纮归化
功再造于寰海,德冠崇于往初。
莫不顺考前规,率循大卞。
膺群伦之欣戴,受典册之焜煌。
绳武垂鸿,为万代法。
伏惟皇帝陛下性与道秘,体含乾刚。
凝六气之粹和,合五精之题序。
春秋鼎盛,辉光日新。
爰初受命,屡启藩国。
佩瑜玉以常从,侍东箱之听断。
察寿街之牍,幽隐必闻;
膳宰之言,凊温无爽。
及夫震闱载辟,宗正是司,居一有之元良,系天下之根本。
寅奉谟诰,洪宣国经,内竭力以承颜,外协心而敷化。
烝烝尽其欢养,乾乾其永图。
乃膺审训,以陟元后。
于是酌典宪,修维纲,黜憸士,进方直。
文母于长乐,罄其肃恭;
接硕臣于延英,纳其忠谨。
淑慎机务,忧劳隐微。
刑以防邪,而蠲其靡密;
赏以耸善,而杜其觊觎。
序进群才,申严百职。
劝农而抑末,屏雕纂以崇俭。
勤小毖之求助,定彝伦而建极。
矧乃行敦天至,感倍时思。
易月虽遵于旧章,号旻盖守于经礼。
吉蠲茂于宗祏,崇建加于寝园。
惇尧族以斯和,合姬宗而维睦。
乘茵步辇,息三面之畋游;
虎观云台,集六儒之讲诵。
导声训以归厚,饬编齐之向方。
繇是表里协恭,岁时大顺。
三边绝惊,五稼屡丰。
天正上元,举国阳之肆类。
中外臣庶,藁街夷酋,咸以为景运袭熙,大猷踵武,宜享尊称,周光先烈。
陛下虔恭抑畏,载执劳谦,百辟抗封,至于五上,沛然宸恩,始降帝俞。
夫惟睿作圣,所以膺会昌也;
懿文经武,所以绍洪业也;
显仁翼明,所以佑中夏也;
孝为绝德,所以形万方也。
臣等不胜大愿,谨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圣文睿武仁明孝德皇帝」。
伏惟陛下徇黔首之归往,苍灵之眷怀,丕昭盛容,膺受多福。
然后执一以绥俗,持盈而守邦。
崇信忠贤,率由典常。
济柔克于高明,阜烝民于惠康
保神祖二宗之茂绪,以永于无疆。
钦若等诚欢诚抃,顿首顿首,谨言。
陈知微巡抚淮南两浙路灾伤诏大中祥符八年二月丁卯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
朕以眇躬,纂于洪业,万方在念,中夕靡宁,敢怠焦劳,聿期丰楙。
眷惟淮甸,迨及江吴,去秋已来,民田薄稔,虑谷价之腾踊,致吾民之阻饥。
虽复蠲其赋租,振乃仓廪,尚虑牧宰未尽于惠康,则我蒸黔何望于昭济?
故命朝著,往敷至怀。
宜令知微等逐州军按视粮缺之处,规度转给,因察访巡检使臣能否,有弛职者换易以闻。
按:《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五。又见同书卷一五一。
吐蕃入寇避正殿诏 中唐 · 德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一
昔我皇祖光宅天下。
厎绥四方。
修德以安边。
悦近而来远。
朕嗣守丕构。
姑务息人。
顷以西蕃。
载申信约。
盖欲惠康庶士。
协静封陲。
而戎狄无厌。
大弃明义
入我河曲
害我生灵。
盐夏两州。
沦陷蕃丑。
哀此蒸庶。
家业流离。
去父母之邦。
捐骨肉之爱。
繇朕薄德。
俾人罹殃。
兴言疚怀。
若坠焚灼。
侧身惕虑。
岂敢遑宁。
所宜省躬。
深自咎戒。
今视朝避正殿十五日。
百僚奏事。
悉于延英处分。
庶答天谴。
用惕深衷。
咨尔三事大夫
洎于百辟。
所宜一乃心力。
共弼予违。
式伫嘉谋。
克清寇患。
宣示中外。
使悉朕怀。
西平王李晟东渭桥纪功碑 中唐 · 德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五十五
天有柱以正其倾。
地有维以纽其绝。
皇王有辅佐以济其艰难。
非命历所归。
不得生良弼。
非君臣相合。
不能集大勋。
非暴乱宏多。
不足表忠节。
非奸猾炽焰。
不克展雄才。
天与事肆会。
然后臣功著而王业兴焉。
高祖太宗
拓迹垂统。
扫乾坤之沴气。
拯生灵之涂炭。
其受命也正。
其布泽也宽。
六宗丕承。
克广前烈。
虽遇屯否。
化危成安
二百年閒。
五夷大难。
由内以正宸极者再。
自外而复都邑者三。
山岳降神。
云龙叶契。
继生贤哲。
保定邦家。
神龙中
诸武擅权。
惎閒王室。
则有若扶阳王彦范等推戴中宗
绍复洪业。
景龙末
嬖韦窥国。
渎紊乾纲。
则有若徐国公幽求等左右元宗
扫除凶秽。
天宝之
盗起幽陵。
翠华南征。
潼关不守。
广德之际。
戎轶邠郊。
皇舆东巡。
酆官罢警。
则有若尚父子仪等殄殪丑逆。
肃宗于岐。
攘却蕃夷。
代宗于陕。
建中四祀。
寇发上京
暴蔑人神。
僭称名器。
则有若西平王晟等剪灭大憝。
廓清中区
惟兹数公。
异时同德
道济于社稷。
勋书于鼎彝。
唐之得人
于斯为盛。
东渭桥抵王城东北四十里。
而国之廪积在焉。
于此驻孤军。
纠群帅。
俟时而动。
一举成功。
予是用扬其美而纪其功。
以明事之有因。
谋之有素也。
粤若菲德。
嗣膺大宝。
化乖柔远。
明不烛幽。
淮右贼臣。
提兵犯顺。
凭陵汝服。
震压洛师。
朕悯将吏之受污。
哀烝黎之无诉。
罔思卫己。
姑务靖人。
亟发禁师。
东征不轨。
犹虑胜敌之未勇。
乃徵泾师以继之。
贼泚畜奸。
觑隙乘便。
饵诱贪卒。
扇结暴徒。
伺其不虞。
噪聚犯阙。
朕引咎出次。
薄犯二畿。
封豕长蛇。
穴处宫庙。
磨牙喷毒。
噬螫害人。
时总偏师
远戍河朔
曾不俟召。
闻难骏奔。
鼓义勇仗顺之师。
吞败亡稔恶之寇。
威胜势。
疾若飙驰。
属贼帅昏迷。
恃众贪乱。
诱我蟊贼。
连谋内逼。
朝廷载迁。
关河长扰。
豺狼塞路。
羿浇争驱。
人烟绝于井邑。
阴燐交于田野。
物情大骇。
荡然靡依。
乃设会军门。
哭而誓众。
国雠不灭。
无以身为。
遂发感激。
呜咽流涕。
天地为之变色。
将帅为之动心。
军中较然。
知有逆顺。
乃度公积。
计私课。
程赏典。
定刑章。
行令自身。
录功先下。
由是勇者奋力。
智者效谋。
其气增倍。
其心如一。
屹立坚壁。
于渭之阳。
奸逆畏威而震慑。
忠义奋气而耸慕。
分二凶之势。
不敢相附。
为诸镇之援。
俾得自坚。
之力也。
二月守暨乎夏五月
知众心可用。
乃拣日飨士。
乙未陈师于东郊。
如虎如貔。
如熊如罴。
凶徒接战。
累合皆北。
倒戈弃甲。
罔敌我师。
乘而殪之。
摩垒而止。
戊戌方旭。
连营进攻。
贼众相惊。
股战魄骇。
登阵而不敢拒。
阖门而不敢窥。
仗钺启行。
执桴亲鼓。
敜隍堑。
排墙垣。
胜气兆于风云。
威声振于原野。
指顾摧靡。
荡无孑遗。
布朝旨以宽胁从。
励臣节以诛同恶。
乾轴倾而复纽。
皇维弛而更张。
迁枭声为好音。
变祆祲为和气。
然后闲戎律。
釐军容。
不諠不哗。
有严有翼。
搜苑囿。
殄遗寇。
清宫门。
授彼有司。
宣言于众曰。
恭行天讨。
将以遏乱略。
去人害。
王师所至。
歌舞从之。
其或矜勇恃勋。
作威肆掠。
是则以暴易暴。
夫何赖焉。
懋功有恒赏。
违禁有常罚。
惟国之令典。
不得以赎论。
敢犯令者。
杀之无舍。
爰择便地。
引军出屯。
马无错群。
士必成列。
剋敌弥日。
都人莫知。
徐命有地之官。
同谕𢌅里。
士庶闻巨猾之歼殄。
而我师□壶觞犒军。
如恐不及者。
若赤子之保慈母。
涸鳞之赴洪波。
或欣而呼。
或感而泣。
吾是以知烈祖积德。
人怀其深。
贤臣佐时。
功济斯美。
有兴运之略。
有匪躬之诚。
有定乱之勋。
有禁暴之德。
俾予从乂。
垂拱仰成。
乃册拜司徒中书令
加实封一千户
录功第一。
序位居首。
事业编乎史册。
德辉流乎颂声。
入为夔龙。
出作方召。
赞赞徽烈。
中外具瞻。
居高牧卑。
辞满守约。
崇让而勋阀弥耀。
恶盈而福禄攸归。
斯又明哲之规。
慎终如始者也。
夫制敌在谋不在众。
感人以义不以威。
当天地屯蒙。
邦家离析。
援孤者踣。
党胜者强。
群心嚣嚣。
靡所止戾。
若风动中野。
波腾沧溟。
从而拯之。
岂易为力。
于时马不满百驷。
兵不盈万人。
无郡邑土田之资。
无城池险阻之固。
独立不惧。
气吞群凶。
以尽忠誓心。
以必死励己。
以大顺率众。
以至诚动天。
众心攸同。
天意允答。
故措军散地而不可拔。
致讨勍寇而力有馀。
国危能安。
军胜能整。
古所谓卫社稷者。
其当之。
播扬休风。
篆刻贞石。
俾厥后嗣。
无忘乃功。
铭曰。
赫矣我唐。
受天眷命。
祖功宗德。
浸泽储庆。
穷海请吏。
遐荒禀令。
宁一九服。
惠康万姓。
三五以还。
莫之与盛。
迨予不类。
辱守丕图。
烛理匪时。
立诚未孚。
蠢尔孽臣。
扇兹溃徒。
震惊朕师。
黩秽皇都
宇宙沸腾。
人神睢盱。
重以统戎。
诱奸同贯。
播迁斯载。
岁聿云半。
未既悔祸。
人胥厌乱。
乃锡元臣。
夷凶剪叛。
昏祲茫茫。
横流汤汤。
挺然孤军。
在渭之阳。
我城非完。
恃顺为防。
我旅非众。
同心为强。
由义率人。
人皆向方。
万事如一。
争先启行。
拗愤求逞。
蓄威斯张。
力足势全。
时惟鹰扬
以战则克。
以谋则臧。
指麾之閒。
群丑潜亡。
鲸鲵既平。
宫室既清。
军伍无声。
都人不惊。
成功禁暴。
自昔稀有。
实天生德。
彰于厥后。
洋洋令名。
兹为不朽。
请罢永昌公主祠堂 中唐 · 李吉甫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十二
伏以永昌公主稚年夭枉。举代同悲。
况于圣情。固所钟念。
然陛下犹减制造之半。示折中之规。
昭俭训人。实越今古。
臣以祠堂之设。礼典无文。
德宗皇帝恩出一时。事因习俗。
当时人閒。不无窃议。
汉章帝时。欲为光武原陵明帝显节陵各起邑屋。
东平王苍上疏言其不可。东平王光武之爱子。
明帝之爱弟。贤王之心。
岂惜费于父兄哉。诚以非礼之事。
人君所当慎也。今者依义阳公主欲起祠堂。
臣恐不如量置墓户。以充守奉。
唐故银青光禄大夫吏部尚书御史大夫充诸道盐铁转运等使上柱国赵郡开国公尚书右仆射李公墓志铭 中唐 · 权德舆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
元和四年夏五月丁卯冢宰赵郡公巽寝疾薨于永崇里。享年六十三。天子悯然不视朝。追命右仆射冬十月乙酉。返葬于洛师缑氏县芝田乡之大墓。公字令叔赵郡赞皇人。曾祖知让。皇河南府长水县主簿。祖承允。江州别驾。赠太府少卿。父嶷。右武卫录事参军。饰终四加至尚书右仆射。代载德善。至公昌大。始以明经筮仕为华州参军。试言超绝。补鄠县。登朝为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由美原县课最为刑部员外郎。由万年县课最为户部左司郎中。由常州刺史理刑第一徵为给事中。以御史中丞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就加右散骑常侍。以右散骑常侍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就加御史大夫。由二府报政入为兵部侍郎。在涂加度支盐铁副使。至止踰月。代今司徒岐公为使。明年兵部尚书。閒一岁转吏部尚书。总八柄。平九赋。左右理道。以纾元元。天子方推心竦意。倚以为相。奄然大病。斯可痛也。公温重方严。恺悌忠清。得洪范之正直。禀大雅之明哲。强志特立。为儒门吏师。中台草议。左曹还诏。法程之下无尤违。分画之下无差失。其为二方。循班制。建长利。布以休和。树之风声。大凡都府岁杪使刻深吏周行支郡。钩摭泉货。二千石不相聊生。如梏拲然。公至。分命部从事览观礼俗。问人疾苦。廉吏善否而已。至有经用之羡。使郡自为理。得以蠲乏用。补庸亡。府无私焉。四履之内。遇凶旱水溢。捐有馀以均不足。农里无大乏。官司无宿忧。而邦乡硕生。劝学讲艺。道彼轻僄。率循教化。皆有声诗。揭于康庄。其制国用也。调盈虚。御轻重。阜齐人之业。而地不加赋。佐公家之急。而利无所滞。先是池泽之税。因缘为奸。牢盆以私。币货寖滥。公则去一朝之便。质终岁之成。变其苦窳。以宽物力。盈入之数。不可胜条。上嗣位之岁。发武库禁兵。以诛刘辟。三蜀之馈。不乏于军。千金之费。不征于人。扬天声于井络。断戎首于齐斧。是皆谋猷大绩。经理大本。岂止于汉庭桑大夫耿中丞。区区然商功利析秋毫而已哉。其为天官。已婴寝患。犹与郎吏切劘奏书。去缴绕之科。禁绝私回于胥吏。士之得调者。多受赐焉。内外埽除之际。精爽不乱。与上介言职业。虽康宁宴閒之不若。君子以为难。自解巾褐。至捐馆舍。凡历官十六。利刃触虚。大车以载。文理聪明。卓冠出伦。规为密静。矩度章灼。大吏之所表的。诸公之所严重。其文采精实。循道体要。而不为曼辞。其术学博洽。折中定疑。而不理章句。喜士尊贤。开怀盍簪。丝桐博弈。谈笑嗢噱。每有馀裕。而无留事。志在端正百度。仪刑四方。以谟明宏济为已任。而绩用未究。斯吾君所以当宁流叹。而众君子失声怛化。岂虚也哉。凡三合姓。初曰范阳卢夫人。太子宾客幼平之女。次京兆韦氏二夫人。颍州刺史勺洎膳部员外郎襄之女。以从祖妹而继室焉。皆以华腴淑哲。不幸凋落。长子绍。左卫兵曹参军凤翔节度巡官。专谨有驯行。嗣子继。京兆府参军。饬躬彊学。幼子纻编。皆以门荫在仕。绍继等泣次先公官簿事业。请书墓石。且以理命见托。故不得让焉。铭曰。
太行之东,全赵古风。
钟懿美兮,左车武毅。
元礼文事,丛庆祉兮。
天官冢卿,庄重廉清。
大君子兮,精金断割。
良玉特达,视所履兮。
表率二邦,鳏孤惠康
斯乐只兮,均齐八政。
厎慎,有经纪兮。
宜登上台,以赋偫才。
命遄已兮,缑原厚地。
追琢款识,神在此兮。
贺永守沈侍郎德和1162年闰2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四、《诚斋集》卷四九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湖山悠远,何至烦天子之从臣;
水石驩迎,今乃得主盟之词伯。
惟雅度两忘于出处,而为邦一视于迩遐。
斯民承师旅饥馑之馀,遹求少憩;
明公挟经济惠康之具,汔可小施。
恭惟某官所养要以佐时,其文出于馀力。
两科之名若日月,不以自多;
壮岁而身致云霄,盖非所欲。
纶省发帝之令,天官除吏之精。
盘诰四方,衡尺诸彦,是皆俊甚,孰不耸然。
况当举朝阿匼之,莫悟黠虏包藏之计,一贤孤愤,九拜极言。
犯忌讳以直前旁观丧胆;
吐忠嘉而径去,曾不顾身。
一日掩汉廷之公卿,群山惮汲直之节义。
虽言本忧国,岂愿得鲠亮之声?
然士知向方,遂争先名节之学。
其于扶世,厥有大功,正恐未蕃宣之间,又将见奋熙之拜。
某愚而好古,拙以居今。
俗物茫茫,若为道合?
此心炯炯,端向谁开?
欻符竹之肇分,抚庭而独喜。
亦岂有敲金击石之技,以俟眷知?
庶几作集鸟跳鱼之诗,载歌尤异。
诸庙谢晴祝文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九、《鹤林集》卷一三
农田苦雨,祷尔于神祇;
天宇开晴,暖之以日月。
凡此感通之速,莫非相佑之灵。
更望宿麦登场,早有食新之望;
新秧出水,永无断种之忧。
惠康境内之民,尽销弭海滨之盗。
郑宣抚 北宋 · 孙复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六、《启隽类函》卷六六、《八代四六全书》卷一二
房推如晦,遂同天策之登瀛;
娄荐怀英,终藉虞渊之取日。
庆希阔千龄之遇,借吹嘘一字之褒
刮垢磨光,硎发丰城之剑;
澡身浴德,云从彭泽之梭。
无烦贡禹之弹冠,已孔融之荐鹗。
萧夫子奖能太重,而荀令君进德不休。
谓天下未尝无贤,苟有用我者;
傥君子不得进仕,吾何以观之?
要如崔相之拟官,无若长平之奉法。
俾士有报恩之荐,而贤无在野之遗。
恭惟某官通德家声,广文才誉。
题衡忠义,差肩从谠之英猷;
推毂贤才,继踵当时之盛烈。
德耸瑶林之秀,量澄玉海之清。
迈旷远之高标,蕴森严之直气。
才兼文武,端如万里之长城;
身系安危,遂寝四郊之多垒。
既跻民于仁寿,遂卧鼓于边庭。
履正奉公,廓变西南之俗;
轻徭薄赋,惠康参井之墟。
洗虐政之烦苛,成大功于旦暮。
伫膺芝检,迅陟槐庭。
如山如河,屏翰圣人之德;
作舟作砺,甄陶天下之民。
伏念某黄卷腐儒,青毡衰绪。
弃繻愤悱,朝昏太学之齑盐;
映雪飘○,餍饫古人之糟粕。
嵚崎历落之可笑,险阻艰难之备尝。
转喉多触讳之声,炙手无可热之势。
幸托云天之庇,敢辞关柝之卑,恪修春蚓之书,仰渎右貂之重。
淮南鸡犬,倾心五色之丹;
冀北驽骀,妄意千金之市。
张茂实特授依前检校工部尚书宁远军节度使勋封食邑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文恭集》卷二二
门下:朕向以日中听政,夜分观书。
虽禹汤求理之心,未尝敢怠;
而黄老养性之术,颇有所亏。
赖穹厚之惠康,蒙宗社之敷佑,善气来复,吉履以强。
恭即路朝,述修祀事,以虔大报,用答元祺。
藩岳底贡而毕臻,神祇呈贶而胥穆,荐享之夕,仪物粲然,丹燎告升,休景弥烛。
策勋有典,颁胙著文,眷言戎翰之臣,用孚庭号之庆。
具官张茂实,诚节果壮,志度深沉,济美本于勋良,好谋通于奇正。
习安边之将略,善于拊循;
佐绝域之使才,得其要领。
以忠谨之操,入卫于岩庐;
武毅之风,出分于制毂。
牙旗云建,师律有严。
十国为连,析普宁之奥壤;
万夫观政,殿上党之强藩。
封守以安,方贡惟谨。
遹成熙事,均赋祥釐,参泽内外之劳,昭示幅员之庆。
时惟良帅,崇以勋名,仍开衍食之封,益示陪敦之宠。
兹为异数,式显茂功。
于戏!
邦国用光,天人助顺。
康哉之庆,岂独在予;
霈然之恩,庶均维屏。
往服兹宠,益慎尔猷。
李彦深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九
呜呼彦深,荜路泥涂,贤于驷马之驾;
席门风雨,安于数仞之堂。
体狐貉之温,而不耻缊袍坏絮;
知膏粱之味,而不厌脱粟寒浆。
终一世而阨穷,内不疚其何伤。
维相知之不早,始倾盖于汝阳
披蓁丛之琐碎,见紫兰之孤芳。
沈深而敏学,易简而庭方。
邻非仁而不觌,非义而不尝。
遇人情之难堪,既摧折而愈刚。
号饥寒之满屋,仰归鸿之南翔。
拥群书而寤叹,擅荣观于文章。
论若人之岂弟,谓百岁而康强。
忽静寐而不觉,问归来兮未央。
去亲戚与朋友,即万鬼而为乡。
呜呼!
虞氏之不为政久矣,士不厌于糟糠。
载固穷以轨世,鲁人至今传其惠康
身与蝼蚁共尽,名与日月争光。
我观古而视今,信吾友之不亡。
所以发书而掩涕,不忍痴孤与蚤孀。
妇弱女而教男,定子宅于南山之冈。
有谢公之知子,固特达于圭璋。
在吾侪之可力,尚终始而就将。
哀岁月之徂秋,悲风号于土囊。
托千里而羞奠,肴具洁而酒香。
思曩时之笑语,同饮食之淋浪。
列樗蒲之花烛,呼五白而绕床。
傥神理之不昧,以斯文而举觞。
尚飨(《山谷全书·正集》卷二九。又见《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永乐大典》卷一四○五四。)
「尚飨」二字原无,据丛刊本补。
第三道 中唐 · 沈亚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四
问。赡军国。
给公上。出于物力。
其赋税之谓耶。烦则扰罢黎。
省则乏经用。缙绅多士之论及此也。
莫不曰扰农困商。敦本抑末。
知倚市者为弊。树稼者诚劳。
必在乎慎择临长之官。加重耕织之出。
今牧宰非不选也。而富庶未至。
众货非不制也。而粟帛犹轻。
用何方可以致龚黄蒲密之理。以惠康吾人。
用何术可以均衣食缗钱之饶。以利泽南亩。
斯上心所注。亟以延问。
观光之士。期为指明。
对。百姓之贡输赋。
患不在重。而在于劳逸不均也。
今自谋叛以来。农劳而兵逸。
其租税所出之名不一。猾吏挠之。
后期而输者。则鞭体出血。
若声仍终不得。蒙不忍欺
故豪农得以蠹奸贾倍之。而美地农产。
尽归豪奸。益其地。
资其利。而赋岁以薄。
失其产者。吏督其不奉。
而赋岁以重。是以割姻爱。
坟井。亡之他郡而不顾。
亡者之赋又均焉。故农夫蚕妇。
蓬徙尘走于天下。而道死者多矣。
由是商益豪而农益败。钱益贵而益轻也。
今返之法。必在刺史长吏而择其良者。
使久留于任。一年政成者。
一阶之官。一岁一加之。
三年而政成者。岁加之。
异政累闻者五年。而后迁之连率。
不如法者。削其本不得齿。
则庶几乎化矣。谨对。
壬午应诏封事绍兴三十二年八月1162年8月7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一、《古文集成》卷五六、《文章类选》卷二一、《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三、《朱子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八月七日左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朱熹谨昧死再拜,上书于皇帝阙下:臣恭惟太上皇帝再造区夏,受命中兴,忧勤恭俭,三十六年,春秋未高,方内无事,乃深惟天下国家之至计,一旦而举四海之广、天位之尊,断自宸衷,传之圣子
皇帝陛下恭承慈训,应期御历,爰初践阼,曾未几何,而设施注措之间,所以大慰斯民之望者,新而又新,曾靡虚日,其规摹固已宏远矣。
然犹且谦冲退托,不以圣智自居,首下明诏,以求直言。
此尤足以见帝王之高致,知为治之先务也,天下幸甚!
臣窃伏草茅,深自惟念,天下之大,不为无人,忠言嘉谟、崇论谹议计已日陈于陛下之前,尚恐不足仰望清光,无以少备采择,况臣之愚,虽欲效其区区,岂能有补于万分之一哉?
又惟即位求言,累圣相承,以为故事,则未知今日陛下之意姑以备故事而已耶,抑真欲博尽群言,以冀万一之助也。
臣诚愚昧,不知所出,然爱君尊主,出于犬马之诚,有不能自已者,故昧死言之,惟陛下留听。
臣伏读诏书,有曰「朕躬有过失,朝政有阙遗,斯民有戚休,四海有利病,并许中外士庶直言极谏」者。
臣窃以陛下潜德宫府,几三十年,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无一物之嗜好形于宴私,无一事之过失闻于中外,昧爽而朝,严恭寅畏,仁孝之德,孚于上下。
所以大系群生之仰望,浚发太上之深慈,以至于膺受付托,奄有万方者,其必有以致之矣。
然则圣躬之过失,臣未之闻也。
今者临御未几而延登故老,召用直臣,抑侥倖以正朝纲,雪冤愤以作士气,贡奉之私不输于内帑,恭俭之德日闻于四方,凡天下之人所欲而未行,所患而未去者,以次罢行,几无遗恨。
然则朝政之阙遗,臣亦未之闻也。
至于斯民之戚休,四海之利病,则有之矣。
然臣屏伏闽陬,十有馀年,足迹未尝及乎四方,其见闻所及之一二,内自隐度,皆非今日所宜道于陛下之前者,不敢毛举,以溷圣听。
至若阴拱噤默,终不为陛下一言,则又非臣之所敢安也。
臣闻召公之戒成王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
孟子之言亦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
方今天命之眷顾方新,人心之蕲向方切,此亦陛下端本正始、自贻哲命之时,因时顺理、乘势有为之会也。
又况陛下圣德隆盛,天下之人传诵道说,有年于兹。
今者正位宸极,万物咸睹,其心盖皆以非常之事、非常之功望于陛下,不但为守文之良主而已也。
然而祖宗之境土未复,宗庙之雠耻未除,戎虏之奸谲不常,生民之困悴已极。
方此之时,陛下所以汲汲有为,以副生灵之望者,当如何哉!
然则今日之事,非独陛下不可失之时,抑国家盛衰治乱之机,庙社安危荣辱之兆,亦皆决乎此矣。
盖陛下者,我宋之盛主,而今日者,陛下之盛时。
于此而不副其望焉,则祖宗之遗黎裔胄不复有所归心矣,可不惧哉!
可不惧哉!
臣愚死罪,窃以为圣躬虽未有过失,而帝王之学不可以不熟讲也。
朝政虽未有阙遗,而脩攘之计不可以不早定也。
利害休戚虽不可遍以疏举,然本原之地不可以不加意也。
盖学不讲则过失萌矣,计不定则阙遗大矣,本不端则末流之弊不可胜言矣。
臣请得为陛下详言之。
臣闻之,尧、舜、禹之相授也,其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夫尧、舜、禹,皆大圣人也,生而知之,宜无事于学矣。
而犹曰精,犹曰一,犹曰执者,明虽生而知之,亦资学以成之也。
陛下圣德纯茂,同符古圣,生而知之,臣所不得而窥也。
然窃闻之道路,陛下毓德之初,亲御简策衡石之程,不过讽诵文辞、吟咏情性而已。
比年以来,圣心独诣,欲求大道之要,又颇留意于老子、释氏之书。
疏远传闻,未知信否。
然私独以为若果如此,则非所以奉承天锡神圣之资而跻之尧舜之盛者也。
盖记诵华藻,非所以探渊源而出治道;
虚无寂灭,非所以贯本末而立大中。
是以古者圣帝明王之学,必将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事物之过乎前者,义理所存,纤微毕照,瞭然乎心目之间,不容毫发之隐,则自然意诚心正,而所以应天下之务者,若数一二、辨黑白矣。
苟惟不学,与学焉而不主乎此,则内外本末颠倒缪戾,虽有聪明睿智之资,孝友恭俭之德,而智不足以明善,识不足以穷理,终亦无补乎天下之治乱矣。
然则人君之学与不学,所学之正与不正,在乎方寸之间,而天下国家之治不治,见乎彼者如此其大,所系岂浅浅哉!
《易》所谓差之毫釐,缪以千里,此类之谓也。
盖致知格物者,尧舜所谓精一也。
正心诚意者,尧舜所谓执中也。
自古圣人口授心传而见于行事者,惟此而已。
至于孔子集厥大成,然进而不得其位以施之天下,故退而笔之以为六经,以示后世之为天下国家者。
于其间语其本末终始先后之序,尤详且明者,则今见于戴氏之记,所谓《大学》篇者是也。
承议郎程颢与其弟崇政殿说书颐近世大儒,实得孔孟以来不传之学,皆以为此篇乃孔氏遗书,学者所当先务,诚至论也。
臣愚伏愿陛下捐去旧习无用浮华之文,攘斥似是而非邪诐之说,少留圣意于此遗经,延访真儒深明厥旨者置诸左右,以备顾问,研究充扩,务于至精至一之地而知天下国家之所以治者不出乎此,然后知体用之一原,显微之无间,而独得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所传矣。
于是考之以六经之文,监之以历代之迹,会之于心,以应当世无穷之变,以陛下之明圣而所以浚其源、辅其志者如此其备,则其所至,岂臣愚昧所能量哉!
然臣非知道者,凡此所陈,特其所闻于师友之梗概端绪而已。
陛下由是讲学而自得之,则必有非臣之言所能及者。
惟陛下深留圣意毋忽,则天下幸甚!
臣又闻之,为天下国家者,必有一定不易之计,而今日之计不过乎脩政事、攘夷狄而已矣,非隐奥而难知也。
然其计所以不时定者,以讲和之说疑之也。
夫金虏于我有不共戴天之雠,则其不可和也义理明矣。
而或者犹为是说者,其意必曰:今本根未固,形势未成,进未有可以恢复中原之策,退未有可以备禦冲突之,不若縻以虚礼,因其来聘,遣使报之,请复土疆,示之以弱,使之优游骄怠,未遽谋我,而我得以其间从容兴补而大为之备。
万一天意悔祸,或诱其衷,则我之所大欲者,将不用一士之命而可以坐得,何惮而不为哉?
臣窃以为知义理之不可为矣,而犹为之者,必以有利而无害故也。
而以臣策之,所谓讲和者,有百害无一利,何苦而必为之?
夫复雠讨贼、自彊为善之说见于经者,不啻详矣。
陛下聪明稽古,固不待臣一二言之,请姑陈其利害而陛下择焉。
夫议者所谓本根未固,形势未成,进不能攻,退不能守,何为而然哉?
正以有讲和之说故也。
此说不罢,则天下之事无一可成之理。
何哉?
进无生死一决之计,而退有迁延可已之资,则人之情虽欲勉彊自力于进为,而其气固已涣然离沮而莫之应矣。
其守之也必不坚,其发之也必不勇,此非其志之本然,气为势所分,志为气所夺故也。
故今日讲和之说不罢,则陛下之励志必浅,大臣之任责必轻,将士之赴功必缓,官人百吏之奉承必不能悉其心力,以听上之所欲为。
然则本根终欲何时而固,形势终欲何时而成,恢复又何时而可图,守备又何时而可恃哉?
其不可冀明矣。
若曰以虚礼縻之,则彼虽仁义不足而凶狡有馀,诚有谋我之心,则岂为区区之虚礼而骄?
诚有兼我之势,则亦岂为区区之虚礼而辍哉?
若曰示之以弱,则是披腹心、露情实而示之以本然之弱,非强而示之弱之谓也。
适所以使之窥见我之底蕴,知我之无谋而益无忌惮耳。
纵其不来,我恃此以自安,势分气夺,日复一日,如前所云者,虽复旷日十年,亦将何计之可成哉?
则是所以骄敌者,乃所以启敌而自骄;
所以缓寇者,乃所以养寇而自缓。
为虏计则善矣,而非吾臣子所宜言也。
且彼盗有中原,岁取金币,据全盛之势以制和与不和之权,少懦则以和要我而我不敢动,力足则大举深入而我不及支。
盖彼以从容制和而其操术常行乎和之外,是以利伸否蟠而进退皆得。
而我方且仰首于人,以听和与不和之命,谋国者惟恐失虏人之驩,而不为久远之计,进则失中原事机之会,退则沮忠臣义士之心。
盖我以汲汲欲和而志虑常陷乎和之,是以跂前疐后而进退皆失。
宣和靖康以来,首尾三四十年,虏人专持此计,吾腹心,决策制胜,纵横前却,无不如其意者。
而我堕其术,曾不省悟,危国亡师,如出一辙。
去岁之事,人谓朝廷其知之矣,而解严未几,虏使复至。
彼何惮于我而遽为若是?
是又欲以前策得志于我。
而我犹不悟也,受而报之,信节未还而海州之围已急矣。
此其包藏反覆,岂易可测?
而议者犹欲以已试败事之馀谋当之,其亦不思也哉!
至于请复土疆而冀其万一之得,此又不思之大者。
夫土疆,我之旧也,虽不幸沦没,而岂可使彼仇雠之虏得以制其予夺之权哉?
顾吾之德之力如何耳。
我有以取之,则彼将不能有而自归于我;
我无以取之,则彼安肯举吾力之所不能取者而与我哉?
且彼能有之而我不能取,则我弱彼强,不较明矣。
纵其与我,我亦岂能据而有之?
彼有大恩,我有大费,而所得者未必坚也。
向者燕、云、三京之事可以监矣。
是岂可不为之寒心也哉?
假使万有一而出于必不然之计,彼诚不我欺而不责其报,我必能自保而永无他虞,则固善矣。
然以堂堂大宋,不能自力以复祖宗之土宇,顾乃乞丐于仇雠之戎狄以为国家,臣虽不肖,窃为陛下羞之。
夫前日之遣使报聘,以是为请,既失之矣。
及陛下嗣位,天下之望曰庶几乎,而赦书下者,方且禁切诸将毋得进兵,申遣使介,告谕纂承之意,继脩和好之礼,亦若有意于和议之必成而坐待土疆之自复者。
远近传闻,顿失所望。
臣愚不能识其何说,而窃叹左右者用计之不详也。
古语有之,疑事无功,疑行无名。
今虏以好来而兵不戢,我所以应之者常不免出于两涂而无一定之计,岂非所谓疑事也哉?
以此号令,使观听荧惑,离心解体,是乃未攻而已却、未战而已败也。
欲以此成恢复之功,亦已难矣。
然失之未远,以改图,往者不可谏,而来者犹可追也。
愿陛下畴咨大臣,总揽群策,鉴失之之由,求应之之术,断以义理之公,参以利害之实,罢黜和议,追还使人,苟未渡淮,犹将可及。
自是以往,闭关绝约,任贤使能,立纪纲,厉风俗,使吾脩政事、攘夷狄之外,了然无一毫可恃以为迁延已之资,而不敢怀顷刻自安之意,然后将相军民、远近中外无不晓然知陛下之志必于复雠启土而无玩岁愒日之心,更相激厉,以图事功。
数年之外,志定气饱,国富兵强,于是视吾力之强弱,观彼衅之浅深,徐而图之,原故地不为吾有,而将焉往?
此不过少迟数年之久,而理得势全,名正实利,其与讲和请地、苟且侥倖必不可成之虚计,不可同年而语也明矣。
惟陛下深留圣意毋忽,则天下幸甚!
至于四海之利病,臣则以为系于斯民之戚休;
斯民之戚休,臣则以为系乎守令之贤否。
然而监司者,守令之纲也;
朝廷者,监司之本也。
欲斯民之皆得其所,本原之地,亦在乎朝廷而已。
陛下以为今日之监司奸赃狼籍,肆虐以病民者谁?
则非宰执台谏之亲旧宾客乎?
其既失势者,陛下既按见其交私之状而斥去之矣,尚在势者,岂无其人?
顾陛下无自而知之耳。
然则某事之利为民之休,某事之病为民之戚,陛下虽欲闻之,亦谁与奉承而致诸民哉?
臣以为惟以正朝廷为先务,则其患可不日而自革。
而陛下似亦有意乎此矣。
盖前日所号召数君子者,皆天下所谓忠臣贤士也。
所以正朝廷之具,岂有大于此者哉!
然其才之所长者不同,则任之所宜者亦异。
愿陛下于其大者使之赞元经体,以亮天工;
于其细者使之居官任职,以熙庶绩。
能外事者使任典戎干方之责,明治体者使备拾遗补过之官。
又使之各举所知,布之列位,以共图天下之事,使疏而贤者虽远不遗,亲而否者虽迩必弃。
毋主先入,以致偏听独任之讥;
毋笃私恩,以犯示人不广之戒。
进退取舍,惟公论之所在是稽,则朝廷正而内外远近莫敢不一于正矣。
监司得其人,而后列郡之得失可得而知。
郡守得其人,而后属县之治否可得而察。
重其任以责其成,举其善而惩其恶,夫如是,则事之所谓利,民之所谓休,将无所不举;
事之所谓病,民之所谓戚,将无所不除,又何足以劳圣虑哉?
苟惟不然,而切切然今日降一诏,明日行一事,欲以惠民而适增其扰者有之,欲以兴利而益重其害者有之,纷纭丛脞,既非君道所宜,宣布奉行,徒为观听之美而已,则亦何补之有?
况今旱蝗四起,民食将乏,图所以宽赋役、备赈赡、业流逋、销盗贼之计,尤在于守令之得其人,而其本原之地,则又有在。
愿陛下深留圣意毋忽,则天下幸甚!
盖天下之事至于今日,无一不弊而不可以胜陈。
以献言者之众,则或已能略尽之矣。
然求其所谓要道先务而不可缓者,此三事是也。
夫讲学所以明理而导之于前,定计所以养气而督之于后,任贤所以脩政而经纬乎其中,天下之事无出乎此者矣。
伏惟陛下因此初政,端本正始、自贻哲命之时,因时顺理、乘势有为之会,于此三言深加察纳,果断力行,以幸天下,则夫所谓不可胜陈之事,凡见于议者之言,而合乎义理之公,切于利害之计者,自然循次及之,各得其所。
若其不然,虽有求治之心而致之不得其,虽有致治之而为之不得其序,一旦恭俭劳苦,忧勤过甚,有所不堪而不见其效,则亦终于因循怠惰而无所成矣,岂天下之人所以延颈举踵而望陛下之初心哉!
至于是时,虽欲悔之,臣恐其倍劳圣虑而成效不可期也。
又况旱蝗之灾环数千里,陛下始初清明,行谊未过,而天戒赫然,若此其甚,其必有说矣。
臣愚窃以为此乃天心仁爱陛下之厚,不待政过行失而致其警戒之意以启圣心,使盛德大美始终纯全,无可非间,如商中宗、周宣王因灾异而脩德,以致中兴也。
是宜于此三术屡省而亟图之,以顺民心,以答天意。
以陛下之圣明,必将有以处此。
愚臣所虑,独患议者不深惟其所以然之故,以为其间不免有所更张,或非太上皇帝之意者,陛下所不宜为,以咈亲志。
臣窃以为误矣。
恭惟太上皇帝至公无心,合德天地,临御三纪,艰难百为,其用人造事,皆因时循理,以应事变,未尝胶于一定之说。
先后始末之不同,如春秋冬夏之变,相反以成岁功,存神过化,而无有毫发私意凝滞于其间。
其所以能超然远引,屣脱万乘而不以为难者,由是而已。
本其传位陛下之志,岂不以陛下必能缉熙帝学,以继迹尧禹乎?
岂不以陛下必能复雠启土,以增光祖宗乎?
岂不以陛下必能任贤脩政,以惠康小民乎?
诚如是也,则臣之所陈,乃所以大奉太上诒谋燕翼之圣心,而助成陛下尊亲承志之圣孝也。
议者顾欲守一时偶然之迹,一二以循之,以是为太上皇帝之本心,则是以事物有形之粗而语天地变化之神也,岂不误哉!
且古者禅授之懿,莫如尧舜之盛,而舜承尧禅,二十有八年之间,其于礼乐刑政,更张多矣。
其大者,举十六相,皆尧之所未举;
去四凶,皆尧之所未去。
然而舜不以为嫌,尧不以为罪,天下之人不以为非,载在《虞书》,孔子录之以为大典,垂万世法。
而况臣之所陈,非欲尽取太上皇帝约束纷更之也,非贵其所贱,贱其所贵而悉更置之也,因革损益,顾义理如何尔,亦何不可?
而陛下何嫌之有哉?
愿早图之,以幸天下,毋疑于臣之计也。
若夫战守之机,形制之势,则臣未之学,不敢妄有所陈。
然窃闻之,上流督帅物望素轻,黜陟失宜,效于已试;
下流戍兵直弃淮甸长江之险,与虏共之。
斯乃古今之所共忧,愚智之所同惑。
臣虽鄙闇,亦窃疑之。
况今秋气已高,虏情叵测,传闻汹汹,咸谓或当复有去岁之举。
虽虚实未可知,然是二者实彊弱安危形势所系,呼噏俯仰之间,未足以喻其急也。
愿陛下并留圣意,臣不胜大愿!
臣凡愚不学,顷岁冒昧群试有司,太上皇帝赐之末第,获叨官禄。
既又误听人言,猥加收召,适以疾病留落不前。
今则血气益衰,精神益耗,屏居山田,未知所以仰报大恩之日。
敢因明诏,罄竭愚衷,昧死献书以闻。
迂疏狂妄,不识忌讳,忤犯贵近,切劘事机,罪当万死。
惟陛下哀怜财赦而择其中。
干冒天威,臣无任震惧兢惶、俯伏待罪之至。
昧死再拜。
贺兴龙节表(四)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九、《云溪居士集》卷二七
臣某言:伏以夜明合朔,序遍四时;
冬日周天,经缠八度。
本社鸣之谷旦,协绕电之灵休。
嘉节垂芳,幅员同庆
臣某诚欢诚抃,顿首顿首。
恭惟皇帝陛下缵戎丕绪,继述先猷。
稽古道以增华,图旧人而熙载
有政有事,惠康小民;
不识不知,灵承上帝。
混夷夏以怀保,达神人而协和。
四海驩心,尽倾驰于兹日;
千龄景算,咸颂祝于昌期。
臣属奉恩辉,叨分漕事。
三湘而地远,仰双阙以天遥。
汉殿称觞,莫缀鹓鸿之列;
尧封献祝,第倾葵藿之诚。
乾明寺修造记1101年11月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三、《杨龟山先生集》卷二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建中靖国元年岁在辛巳,余以漕檄二令于东阳,有大比丘惠康以书抵余曰:「乾明之为禅寺,更四代而康始继之,栖佛之庐未完者十二,雨濡风剥,二阁蔽其前,尤如悬疣之在肤,而翳之在目也。
欲完而迁之久矣,计其瑰材坚甓之用费累钜万,殆非毫聚铢积所能为也。
郡人吴某乃捐金千缗助成吾志,窃谓用力之勤,而施财之厚,皆不可以无述也。
公盍为我记之」?
是年冬,余在东阳罢归,过其门,而环庑翼然,丹楹曲槛,雕栾镂磶,渥彩焜耀,如入化人之宫。
峙二阁于东西序,虚明深靓,豁如疣抉而翳去也。
乃喟然叹曰:吾州当水陆之冲,舟舆之会,四方游士道闽中而过者,盖舻相衔而辐相轹矣。
而又山水之胜,清明伟丽,为东南之最,宜有台池园囿魁殊诡异,以供宾客燕嬉之好。
然而地瘠而贫,故其民勤约而敦本,啬用而寡求,凡居室服器,趋完而已,皆不足为美观也。
比年以来,岁屡不登,编户齐民方且以艰食为虞,而康师乃能于荐饥之时导勤约之俗,厚施以成其事,其中必有足以感于人者,是可叹也已,乃为之书。
周永巷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五、《浪语集》卷三二
宣王受命,嗣周家大历服。
始年,王慵怠于勤,早息宴朝,寝荒于厥度。
臣后咸谏,王惛未克改。
宣后晨起,出于房,褫簪珥,囚服永巷,命姆傅通辞于王,曰:「呜呼!
德亡常保,存于克勤;
邦亡常安,危于殆荒。
勤厥德有天位,不勤厥政,天命乃移。
丕显我烈祖文王,造邦自西夏,克虔共祗畏。
后稷、公刘之业,不遑暇日。
即康功田功,惠康小民,不敢自暇自逸。
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皇天降监,用集大命于我有周。
成王幼冲绍统,不知稼穑之艰难,周公作《无逸》,称殷王,越我太王、王季、文王之事。
王克自寅畏,厥今称明后惟成王
今王继汾王之业,遭家不造,危如悬石之纶。
业业兢兢,自宵至于明不寐,庸听朝于庭燎,亦惟曰殆哉!
今王其如台,乃昼居于内,肆鼓师告,犹弗越于宫闱
兹惟妾堕敬于身,淫心外见,用沈溺我有命,周礼于昌朝,忘勤之德,爰示民以内好。
周邦岌岌,几不至于亡,乌乎戒哉!
我闻曰:惟色之好,其流必奢;
奢乐困穷,我兴受其乱。
乱原之自,发于婢子之身,今王其命之妾,敢逃其罪」!
王拜手稽首曰:「余一人不勤于德,寔自生过,过惟自作,我后伊何!
今诒我贤后之忧,余敬用祗惧。
王后反初服,我自今日新」。
后拜手稽首曰:「今王命矣!
妾其俟旦于明星」。
女史王后之言,用述箴于永巷。
粤惟古初,明王作制。
昼即于朝,宵居于内。
朝以问政,内以就安。
出入惟时,曰于敬天。
惟昔先正,周有文公
爰作朝仪,以节不中。
鸡人司晨,鼓师戒旦。
王于出朝,不共曰宴。
寅饯纳日,烛炳王归。
银环迭进,女职不违。
阴教之修,礼成道至。
民有攸仪,德用不匮。
三后在天,寔基周命。
《周南》、《召南》,发之歌咏。
思齐思媚,亦嗣徽音。
参十乱臣,缵武诒今。
如何我王,忘祖之烈?
东方明矣,怠而不出。
无朝无夜,耽乐于旁。
简礼酣眠,滨于色荒。
永惟姜后,共德之行。
永巷脱簪,闻辜于王。
后曰乌乎,淫端我见,不曰鸡鸣,酖王于燕。
王拜稽首,后言孔昌
膏肓疾箴,敬哉不忘。
勉勉王后,则惟良偶。
勤于庭燎,以光九有。
不家于非,不愆于仪。
周世宗,今王是宜。
于乎永巷,在王之宫。
戒尔后人,视此德风。
莫昭燕私,莫闻鼓钟。
闼闱之容,万民式从。
好移其内,德衰于外。
惟其财之,物不两大。
妇人之悦,近而非远。
蔽于一方,俾予正反。
奢淫骄嫉,交败王纲。
女言是听,无或不亡。
毋曰宫中,四方攸同;
毋曰吾内,王人无外。
乾刚坤静,诸侯井井。
一怠于常,其伤必永。
凡百君子,敬之敬之!
曾是云怠,大命以改。
在后末喜,臣莫不憎,坐膝王朝,而夏家乃倾。
王受即内,淫乐沙丘,对于妲己,而悬头二白之旗。
殷监不远,近有先王。
史妾司言,敢告执方!
武康谒庙文 北宋 · 毛滂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东堂集》卷一○
令于今蕞尔甚轻,然有民有社,食其廪者,所畀则重。
神又托于令之始,而血食其民,则凡所以惠康斯人者,岂独在令也?
某不敏,非时所推择,姑以资当。
为令一日,据案涉笔,蕲无负于明幽,亦庶几与神共济百里之命,敢以区区之意,敬谒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