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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晤西庄吴门因其两目皆盲归作反矐目篇祝其再明诗成尚未寄秋初接来书知目疾竟已霍然能观书作字鄙人不禁沾沾自喜窃攘为拙诗颂祷之功再作诗以贻之西庄当更开笑眼也辛亥 清 · 赵翼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瓯北集卷三十四
七发能起病,一檄可愈风。
少陵咏髑髅,疟鬼避血红。
彼皆待披读,始袪剧疾攻。
岂如鄙人诗,祝公明双瞳。
诗成未及寄,公已豁雾雺。
捷于灰飞管,验若霜鸣钟。
婆罗门善咒,无此大神通。
道士拜赤章,枉费斗检封。
一笑吕子明,果非旧阿蒙
自兹正法眼,岩电逾昭融。
目力所透处,墙壁洞几重。
撮蚤易拾芥,悬虱便引弓。
不畏骑瞎马,仍堪数飞鸿。
字毋烦手摸,花讵愁雾笼。
重翻插架书,快比故旧逢。
生平未定稿,戢戢束万筒(时方排纂《蛾术篇》)
蝇头积细碎,牛毛散氋氃。
挑灯自排纂,缕缕入纪緵。
订讹矇奏叟,指迷瞽导童。
遂使天下目,障翳尽扫空。
人呼照天烛,自喜磨镜铜。
得不归功我,一诗挽化工。
公方开寿宴,广坐笑眼同。
速演玲珑曲,满酌玻瓈钟。
待余来称祝,敬酬刮膜功。
相见坡(杂苗语为长句,聊志方言一二,以资解颐) 清 · 邹一桂
偏桥桥东相见坡,行人听我苗子歌。
吹芦大踏月皎皎,摇铃暗拍声呜呜。
前坡草长苦雅务(难行)后坡石滑愁商讹(放牛)
阿孛(父)呵交(饮酒)在前店,阿蒙(母)歹鸡(坐)方陟巘。
回头相见不足奇,去去忽然还对面。
虚幻固(吃饭)趁泉流,山泉果瓮(行路)人不休。
人不休,鹃啼鹧叫蜑风秋。
赵秋晓 宋 · 陈继善
五言律诗 押麻韵
灯火南城夜,春风借齿牙。
阿蒙曾刮目,文举幸通家。
尚渴霏霏诲,翻成起起嗟。
向来觞咏地,衰柳夕阳斜(《覆瓿集》卷六附)
地理之疑(策问) 宋 · 陈藻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九、《乐轩集》卷八
人谓天文之学难于地理,地理之学实难于天文,何以言之耶?
天运一日而过周天一度,人能一岁而究心乎?
是则大略不逃乎吾之目中矣,是可坐而学也。
前辈谓不行万里,不能通杜子美诗;
司马迁之作《史记》,则跋涉经年,而后敢措笔。
是知地理之学为尤难也。
古今郡县更置,分并移易,又或远近山川,名号相类,经史传注稍不加审,则舛误实多,而后学寻究,能无病焉?
试尝以三国、六朝观之。
蜀蒋琬请徙屯涪,非今之涪州欤?
说者又以涪县地实今之绵州,盖《华阳国志》有曰涪去成都三百五十里,东北之要,而《郡县志》之述是州,则其去成都之里数与均,而亦曰为东北之要冲,且有西临涪水之言。
然则所谓涪者,果绵州非欤?
又有马谡败于街亭者,则南郑是也,《寰宇记》及《兴国图经》皆载之矣。
谈者又以为方是时也,亮已攻祁山,而天水等郡皆响应,岂有遽还南郑而与张合战耶?
李吉甫著于秦州陇城县,而所谓街泉亭者是也;
政和《舆地记》亦以此有街泉亭焉。
然则果南郑欤?
陇城欤?
赤壁蒲圻欤?
汶川欤?
《郡县图志》者,李吉甫之所作也,谓汶川之县西八十里崖有赤色,居人因以目为曹公败处,盖误也,果然非欤?
凡此皆可疑也。
晋袁真攻谯梁,以开石门,考之地理书,其淮汉之北石门非一,有在解县者,有在慈州者。
说者以晋师至卫县而还,是不及解、慈之境也。
《元丰九域志》以为当在今之东平府,齐侯、郑伯所盟之地,果然欤?
庾翼襄阳,使桓宣进击李罴于丹水,今怀州泽州皆有丹水,又商州上洛,则丹水之所自出。
然汉之丹水县则实今邓州之境,所谓丹水镇是也,以是为、罴所战之处,然欤?
是亦可疑者也。
刘牢之等之所据碻磝者,晋季毁于河水,宋元嘉之所城者,则今郓州阳谷,非东郡荏平,为今博州聊城者欤?
此地易而名存,得无疑欤?
其信然欤?
吕蒙所筑濡须坞者,既以为和州含山县,又以为在巢县,则今无为军也。
或以为在两邑之间,则二州之图经皆有其名,其果然欤?
宁使人无疑欤?
幸参订焉,毋谓难于天文而略之也。
咏史 其一 清 · 姜再恒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出处: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五
云长只手拟回天,血洒麦城江水边。
谁道阿蒙多胜算,才戕义烈鬼诛先吕蒙关羽。斩于麦城。未及受赏而死。)
丁卯召试馆职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四、《山房集》卷七
善为国者不执理以强势之所难,常顺势以伸理之所易。
理者,公是非也。
势者,实利害也。
公是非固不可泯,实利害尤为可畏。
执不可泯之理而忘甚可畏之势,则安危胜败之大计疏矣。
然则歛众说以救独弊,置已往而善将来,则前日之举非失于执理以强势之所难乎!
今日之救不当顺势以伸理之所易乎!
晋元帝、宋文帝或尅期进发而不果行,或悉师再举而不克捷,桓温、谢玄驰逐经略而不遂,非名不正而辞不顺也,以不接之声势而当重大,以浅效之规模而支深入,以分裂之偏隅而欲混并,其理则是而其势则难矣。
高祖不报平城之围,太宗修结颉利之好,祖逖之通使石勒澶渊之许盟契丹,非志不足而气不锐也,士卒之罢极者可以休养,资实之衰耗者得以振赡,边鄙之绎骚者赖以敉辑,其势既顺,其理亦易矣。
然而天下之势,动之易而收之难。
方其未动也则不当开,及其既开也则不易收。
以为业已开矣,但当奋张以求济,不应中止而示怯者,已失于强其所难矣。
以为当收矣,玩纵以安舒,隳沮而单弱,则亦未达其所谓易焉。
盖致易之理内必有以固其本,外必有以弭其争。
严卫其四隅,厚植其遮障,所以固本也。
遵养于时晦,申合其盟好,所以弭争也。
争端弭而后民之力可以息,本圉固而后敌之情不敢骄。
民得息则我之国不耸,敌不骄则彼之谋自消。
如此则易之理斯近矣。
今以其势之难也,已沮而复骄,欲息而旋起。
虽无果锐必为之意,终怀趑趄欲动之心。
此非真知难者也。
不思祸心之包藏者未可必,塞徼之疏略者不足恃,相与束手以待行人,不及十旬又将盛秋焉。
此非善图易者也,苟安而已矣。
嗟夫!
事巨敌强而持尝试之见,用苟安之策,几何而不为其所窥耶?
今公私交弊,氛祲未清,兵法乘虚,理先救本。
故战决难用而守则可知,曷若尽置前日之所难而亟图今日之所易乎?
夫推舟以行陆,人知其劳矣;
治丝以愈棼,则其绪尤多焉。
夫惟知者不昧利而轻发,勇者不容瞬而能收,起而图之,如遏横溃,如拯焦灼,惜日阴以戒戎作,重民劳以俟后图,起精神于畏詟,弭陵突于披猖,而后今日之事可得而论矣。
夫西北以骑乘为能,东南以步卒为长。
孙权东不得市骏于辽东,西不得致骑于川秦,考韩当、程普一军之所有不过三五十骑而止,则几于一用步卒舟师以立国矣。
况彼以蓟北之劲足焱驰而电逝,我以广蜀之下乘并驱而争骛。
卒有驰突不前,则至于自为躏践,此知兵者所以欲以步而骑也。
然古法置阵必为两拒,而匈奴包敌特善诱兵,乃暗合焉。
盖骑之难制也久矣,且以劲弩而洞重铠,敌未有以制我也。
至其设锐阵以相当,张鸟翼而旁射,则我始无以当之矣。
故以车圜其营,则步可用,是卫青之法也。
以车而卫步,以弩而护车,则步可用,是李陵之事也。
以车而为营,列植以自固,则步可用,隋之禦达头可汗以鹿角为方阵是也。
又有本诸阵法,取其简便者,步亦可用,苏定方令步卒攒槊自卫、浑瑊设抢垒为营是也。
今将易之以轻车与,或以淮地浅狭而陈涛斜之事不可袭矣。
将仿鹿角之制与,或以为此非取胜之兵,杨素之战固已撤而不用矣。
将止用彊弩以当之与,而或以为弩镞迟而敌骑迅,昔刘裕之北伐,朱超石之百弩常不能制魏骑之薄营矣。
独有比枪而卫弩,中兴诸将犹有习闻旧法而长于用步者。
然今之军制夫岂无之,恐亦未足为制敌之良算也。
盖制兵之短长在技艺,而料敌之机便在觇候。
古者师行则前茅而虑无,师止则捉生以为导。
李靖之论乡导,必知敌济寇来之早晚,而宇文泰之用间,使之衣敌衣而历敌阵。
彼皆先悉于敌情,故能乘机而应变。
自外侮深侵,敌帐非远。
若精其伺谍,出其不意,于其道狭骑蹙之地,前惊后齧之所,尽死一战,亦可得志。
自觇候不明,方其雨雪狼狈,解鞍纵辔,丐宿于田父,我不知击其归。
及其攻围日久,将卒怀家,刍秣不继,我亦不敢袭其去。
不能用之于机便,则骑步均为冥行,何必以步为优哉!
盖今步卒之可用者,独可用之于凭垒而已。
夫凭垒而不败,以有郛垣之可恃尔,未可望之以奔突也。
且其怒心勇气,未闻将战而裂眦;
而靡旗乱辙,不免闻鼓而失胆。
自非警以严诛,方且狃于怖敌。
故今日且当以城守为先,其次则以舟师为卫。
若夫讨论鱼丽、鹅鹳之阵法,求合圆方曲锐之地形,而欲以步骑,则训阅练习而用可也。
夫兵有必以众克者,亦有以寡胜者。
昔城濮之赋,七百乘而已,其后鞍之战则已增,至平丘则又大增。
然至于四千乘,欲以无道行之,而诸侯之服于晋者衰焉。
况强敌盈骄,非初兴比。
彼以佥刷而彊民,虽众而其杂难用;
此以教士而禦敌,虽寡而其整足
且与其冗多则易溃,岂如精少而有纪?
此言兵者所以急于以少而击众也。
然羌寇三万,冯奉世必欲以四万人当之;
滑台之役,沈庆之以五千人独救,辞以兵少轻往无益也。
夫众之不可已也久矣,且使先据胜地,用吾长技,以南兵一北兵之三,我未遽不敌也。
至于裹创力战,更进迭出,以南兵三而支北兵之十,则我始惫矣。
故掩其间道,冲其方虚,如李绩以数千而袭碛石,曹公潜行而倾乌巢,则寡可用,是出奇之策也。
伺其尘起,击其阵动,若谢玄因其众乱而济师,韦孝宽乘敌小却而取胜,则寡可用,是伺间之策也。
其次则伏戎于莽,阻隘而邀,若慕容垂隐千兵于深涧,于谨匿轻骑于丛薄,则寡亦可用,是据险设伏之策也。
今将用出奇之策与,则敌坚而未易入,入而无后援,则何以返?
陈庆之跳身独返之事可监也,而可冒进哉!
将用伺间之策与,则敌诈而名谲,谲而有不审,则堕其计,是栾枝曳柴阳遁之事可戒也,而可轻袭哉!
独有据险设伏,鼓儳而出,则恐关隘崎岖之地,陂湖洳沮之中,鸷匿而狙击,必能以一而殪十。
然边隘遥阔,蹊隧纵横,一所纵漏,便见侵轶,亦岂足为却敌之大计哉!
盖敌之进退系粮之赢缩,而不系其众之少多。
陆抗决堰以阻运,则羊祜虽来而决无成;
苏峻之入,郗鉴故断粮道而制之,则温峤深以为然。
此皆深见夫兵势,是以不畏其鸱张。
今敌以众大为轻兵,以厮养贰正卒,其所赍持,终朝可待。
若扼其津要,抄其积聚,深沟固垒,野无所掠,纵能复出肆扰,亦必歛退遁巡。
然曩者寇犯清河,晨济桴筏,缠系浮梁,既苦于兵力不加,而不毁荡其粮舰。
迨其深入吾地,驴驮负载,复困于闭营拒守,而不暇出邀其刍车。
夫不能梗其糇粮,则虽众且未足以决胜,而况能用寡哉!
故今之所谓用寡,独有昼则扬兵,夜出斫营而已。
夫斫营而捷,仅足以挠其寨栅,未能为轻重也。
况敌方出没淮漘,规图雄据,使其家基牢固,则尚烦胜算驱攘。
故今日且当厚集其师以待之,速图召募以益之。
若夫求批亢捣虚之法,讲经足利兵之制,而欲以少击众,则迟之法立诛必而后使之可也。
夫省馈莫如营屯,因屯可以实基。
孔明恨粮少而不伸,始因杂耕而谋久驻,营屯之利其来久矣。
然近地之屯易,而并边之田难。
武帝置田官于朔方矣,充国留屯于金城矣,当时幕南无匈奴湟中少羌寇,故其屯易。
枣祗田于许下矣,邓艾田于陈项之间矣,夫魏之边面在合肥,陈项为内郡,汝许乃都邑也,皆非兵冲,则其屯亦易。
羊祜田于襄阳陆抗兵在江陵,几于南矣。
然两垒交兵,皆先约日,不为掩袭,屯亦非难。
今包占宽赊未易尽取,而川原虚旷冲突无常,将踵卫人之迹开芍陂之屯与,则今之安丰烽燧之郊也。
将袭曩年之旧复柘皋之屯与,则今之巢县羽檄之林也。
故招辑流庸,省简戍逻,议者以屯为急;
而忧其抄略,惧其奔散,议者复以屯为难。
然而民之避逃者,不可使久无所凭也;
田之荒莱者,不患后无以偿也。
冒绝障之地、捐耕犁之费而规耕殖,于今诚难矣;
就近江之郡、择绝险之处而置堡聚,或尚可用焉。
昔魏人田于皖城吕蒙忧其一熟则难制,尽死力而除之者,盖皖城魏之所必争,于其必争之所而开垦焉,则必不容于成立矣。
祖逖或一处得十馀部,或一堡得数百人,随其大小以置邬,而石勒为之歛戍焉。
盖邬聚之所不备,于其不备之所而经理焉,庶其易于鸠聚矣。
既使亲子弟督耕,而又伪相抄略以明其未附,是兵力寡弱亦未能固也。
既使丁夫战于外,老弱穫于内,或有急速,不免烧谷而逃,是防捍未设亦未能保也。
之置邬长也,有流人,有归附。
李矩、郭默皆流徙之渠帅,皆取之,是非得部曲之豪杰亦不能统也。
之于邻敌也,阴为疽食浸淫而阳与交通互市,由此而后公私始获丰赡,是非与之和终亦未能就也。
故有重兵要遮则可屯,有藩篱固护则可屯,狙诈作使则可屯,息兵数年则可屯。
有此四者,则保淮之至计也。
夫敌长于野战,我工于城守
刘贶严尤为未详,谓秦人筑长城为中策。
城之为利,自古然矣。
三国六朝城守,有今日两淮之边面。
昔魏之重镇在合淝,孙氏既夹濡须而立坞矣,又堤东兴以遏东湖,又堰涂塘以塞北道。
然总之不过于合淝巢县之左右,力遏魏人之东而已。
魏不能过濡须一步,则建邺可以奠枕,故孙氏之为守易。
东晋未全失山东,宋犹有彭城,故自晋至宋皆以寿阳为重。
魏寇少至,则淮泗诸郡坚守以待救援,大至则发民而归寿阳
寿阳不陷,则魏兵虽深入,终忧援兵之突至,又况前有彭城,故为守易。
齐既择人以守寿阳,又有朐山在其东,故守亦非难。
今敌出汴口则盱眙重,由盱眙则天长棘矣。
出涡口则濠梁重,由濠梁滁阳、六合棘矣。
出颍口则安丰重,由安丰则合淝、历阳棘矣。
是以古者重镇当前,敌不敢蓦越。
顷虽四镇固守而未能遏深侵,今若求为不败之计则必守,求为必守之计则皆当城
故凡敌所过郡,议者以为板筑皆不可缓,而欲于某县作垒以蔽庐,于某所立壁以援山阳
然百堵皆作,万杵并举,穷民之力,趣办难矣。
盖地有当捍患而宜速建筑者,力有未暇及而且缮治者。
青涧左可以致河东,右可为延安之捍。
种世衡知其为障塞之冲也,故身犯矢石而卒城之。
太原城大而役难兴,贼未至则先自困。
李光弼知其役不易举也,作堑数万增垒而已。
世衡之事用于要会之地,而临淮之法可祖为补葺之规。
择今控扼之最切者,程土物,计斤板,燃脂力作,昼夜不息,则不可筑者,不至于后时矣。
傅联其疏罅,增培其卑薄,环之以沟堑,益之以楼橹,则未及尽治者,亦可以支敌矣。
此门户之急,而非可以空谈置者也。
若以为费大而不赡,则李光进之修受降裴度之城淮西,皆师老粮匮覆竭不继之时也,岂必有余力哉!
以为期迫而无及,则杨朝晟筑三城以二旬,郭崇韬新城以六日,皆穷边疏恶四面拒战之时也,岂常得从容哉!
李绦有言:「财用尽更来,事一失难追」。
此时务之至急者也。
虽然,知其所以攻则得其所以守。
缚楼至天,吹唇动地,百道齐攻,肉薄而登,今敌之攻不及矣。
然昨者樵采不给而去,今谋出没矣。
昨者攻具犹未办,近者临冲渐集矣。
负户而汲,穴地而处,苦战至于六旬,土落不过数十,今我之时亦不逮此矣。
然昨者我虽闭壁,时亦挠劫,今敌知所堤备矣。
昨者彼虽逼垒,时去复来,今谋必又巧矣。
故警逻不懈则可守,储峙有余则可守,众心成城则可守,将不骄盈则可守。
合此五者,则贤于长城矣。
夫古人制官而后用民,后世用民而后议官
世谓用兵则必先省官者,盖亦后世之论尔。
昔管子之治齐,为士者几,为大夫者几,凡食于齐国者,无有一人之滥也。
故其兵车徜徉天下,未尝告乏焉。
岂其所以治官者,即其所以强兵耶?
故爵不踰德也,禄必酬勋也,事必称食也,未有不如此先治其国而能用其人者也。
韩非子疾治国不务任贤,返举浮淫之蠹,加之功实上。
韩子未知古人所以为国也,而必出浮虚之蠹,而后用介胄之士,盖略近焉。
吴起相楚,捐不急之官,废公族之疏远者,而后平百粤,却三晋。
商鞅为孝公定令,无功者虽贵而无芬华,秦人行之,卒蹶六国焉。
然后知国未有不趋于实而能强,官未有浮于事而能实也。
惟实故强,故其国无事则民力富,有事则兵食饶,此所谓先制官而后用民者此也。
后世上下日趋于奢广矣,其名器惟恐不轻,其恩泽惟恐不厚,其饩廪惟恐不丰。
凡所以习天下于汰侈者,既相与为安利矣。
故其国无事则耗蠹而无艺,有急则乏匮而不充。
是以自唐以来皆因用兵调度不给,而李吉甫、杨绾始思省官清吏以救之,所谓因用民而后议官者此也。
夫天下本不可有幸位也,有幸位则民力不纾;
不可有滥予也,有滥予则劳民不劝。
民力不纾,加之以师旅,则国用蹙;
劳民不劝,用之于战阵,则爵列穷。
是以古有用武之国,亦有无事之世。
约官职,责名实,黜尸素,简不肖,国虽小而尊严朴重,是用武之国也。
流品众,甄叙广,朝以备官为美,人以充位为能,国虽大而贪欲盈厌,是安平无事之世也。
安平无事者,不可用之于有事。
而真欲有事于四方者,朝会不敢华,亲戚无私授,后庭无罗绮,金玉散之戎士,而后其兵始出焉。
今黄金玉带充牣于无功之室,浆酒藿肉澜翻于苍头之家,举凡盈溢宽赊之事,洋洋然,济济然,与一世共之,而兵用焉。
得非以安平无事之规模而趋艰难用武之事功耶?
故欲节约之,裁省之,则上惮于伤恩而不忍夺,下忧于贾憎而不敢言。
虽拿兵不解,供馈不给,而执事者犹以为毋动。
盖制国之本末所从来久矣,而一旦之罪也。
呜呼!
如此而欲耀威外侮,肃清大憝,难哉!
夫朝有变色之言,则士有攘袂之勇。
主上一日出令曰:名器太滥,员阙太增,取凡宫省禁掖之恩赏裁其半,勋臣贵戚之俸赐裁其半;
又取祠宫庙岳闲居待次创置之员,郡国名色之俸,一日而尽罢之,约以事平而别议。
大臣宰执又从而遵承于下,凡有挟而来者,皆一切绝勿使进,则岂惟可以丰财,于激昂兴起战士之气多矣。
魏武无功望施,分毫不予。
秦苻坚王猛之子曰:「丞相托卿以十具耕牛为田,不闻为卿求位」。
呜呼,为国如此,兵有不强而财有不乎!
今官无纪极,人有觎心,所谓不稼取禾者以此得之,而竭筋力展勤效者亦以此赏之。
夫物不并锐,力不两周,愚恐不用汉光并官省职之典,不可以持久矣。
昔晋以淝水用兵,遂诏九亲供给、百官廪俸,权可减半,役费军国事并皆停省。
本朝宝元初年则议冗费,逮庆历以后则及恩赐矣。
若曰所得几何,毋庸遽速。
夫怨谤以示弱于海内,则是终于盈溢宽赊而已,况敢论兵强哉!
夫古无汰兵之事而有蒐练之法,后世谓古人民无非兵者也。
子玉治兵,鞭七人,贯三人耳。
盖当时所谓寓兵于农者,约其卒乘之数,寓之于田役之中尔。
及其将用之,则有简稽焉,有蒐狩焉,未必皆可以即戎也。
自汉以后则无法矣,直料民取之而已。
陆逊部伍三部,强者为兵,羸者补户,得兵数万。
惟不养兵,故强则用之,弱则舍之,无所不利焉。
唐自中世始养兵,故兵少不免于募,兵冗复不可去。
五代周世宗及我艺祖以能大饬威律,区分健懦,兵少而国遂强。
今骑卒之骄惰者不可战,新收之短怯者不能战,不亟汰之,国何赖焉?
然今之疲惰十而一二焉,可汰也。
今不止于十而二三,几于十而四五矣。
夫十而四五,是可汰者几半也。
夫汰其半能使兵力强无害也,汰其半不免兵益少,则共骇矣。
盖古者虽配民为兵,其实多力之虎士、禽敌之枭俊则必取之奇杰材豪之中,而闾阎窭人弱丁之所能有也。
故古之英雄欲振其军声者,必先自治其不常有之兵,而后不藉夫常蓄之士。
夫不常有之兵为我用,则疲惰者不择而自去矣。
曹操之兵强也,许褚为之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其人皆淮蔡间所畏惮侠客武士,故曹得之而兵强。
谢玄之兵强也,刘牢之为募劲勇,何谦之徒皆以骁猛应选,号北府兵,能百战百胜,敌人畏之,故谢玄得之而兵强。
齐高欢之初起,兵亦非强也。
高敖曹兄弟为之自练乡曲部里,得东方老等三千人。
当时以敖曹项籍,而其左右亦无不一当百者。
高欢得之,兵又强焉。
夫此三人以能先得夫不常有之兵,使之征伐四克,无藉于所素蓄之卒,故其去留多寡皆不能为轻重。
今天下知兵之不足用矣,而未有能收拾奇才壮士,异其军号,选练校试出于正卒之上者也。
约计两淮襄汉之兵折伤彫耗,分布不敷,又欲从而汰之。
夫愈汰则愈精,智者之所共知也。
愈精则愈少,人情之所未喻也。
使吾朝汰而夕有以益之,犹可以及事也。
朝汰而夕有缓急焉,而其兵未及补,则不几于无兵之可用乎?
夫无兵之可用,孰若有兵而尚可训励哉!
河东军骄,李克用曰:「今四方皆重赏募士,我若急之,彼且散矣。
俟天下稍平,请治之」。
克用斯言近姑息矣,要之亦有见焉。
夫势急则计生。
今何不重设赏格,亟募四方之伉勇耶?
得伉勇二三万人自为训练,不相参杂,则今之兵中庸者可变化,其怯下者直斥之无畏矣。
不然,则州兵已发而复归者,且当四集以为声援;
沿江之团结而复散者,所宜联合以严捍防。
不堪擐带者皆无庸弃焉,训而用之可也。
夫此六者,其目也;
议论难一,其纲也。
虽然,亦岂难知哉?
盖大义者,立天下之训也;
至仁者,得天下之本也。
无大义,则何以建立人极?
无至仁,何以迓续天命?
然有以兼爱夫生灵,则祖宗之雠耻不患无时而不能洗也;
有以休息其烦劳,则士习之偷惰不患无时而不能振也。
盖养其民而俟时,则仁立而义在其中;
徇其名而亡实,则仁失而义无所据矣。
故其要在弭争而固本,其势则戒于舍易而求难。
若夫究极其取舍之原,而欲不差其难易之辨,则在于三者而已。
一曰操术欲定,二曰求助欲广,三曰授任欲
何谓操术欲定?
凡欲经略大计,要须先定此心,且前日所以履危蹈难若不获已而为之者何耶?
得非不忍王业之仄陋,冀凭国威以雪积憾耶!
今日既已陈师鞠旅若不可已而欲已者又何耶?
夫亦以屈于时制于力,不容不斟酌进退以息民耶。
夫此心终始一出于为国为民,则功固不可有矜大之色,不效亦不必过有歉然不满也。
盖歉然而感悟,则必引前而监后;
歉然而惩创,则或恐用后以偿前。
引前而监后,则进德之基也;
用后以偿前,则多事之根也。
元昊之役,范仲淹不欲出兵,韩公琦欲大出兵,于是大将违令而好水无功。
是役也,范公仲淹固守观衅于计为长,韩公琦不堪元昊之凭陵,独决策以当之,于是勇过范仲淹矣。
韩公琦所以大过人者,乃在不求必胜以塞好水之责,而能翻然共守以就仲淹之持重,此其所以卒服夏人也。
颜子,大贤也。
孔子不称其无过,称其不贰过。
盖过则一尔,以为过也而求二焉,则并为贰矣。
王公安石诋流俗而法先民,考其言行不合者寡矣。
然新法卒流患于后世者,失于固而不回也。
况兵,重事也。
虽一胜一负,所失相当,然彼之失亡者未见,而我之创残者共知矣。
既竭国力而为之,而显效未睹焉,于心能不慊然乎?
邓禹之贤犹以疲兵徼胜,以诸葛亮犹不能禁昭烈之东行。
本救一失,乃成二过。
迹其所以,皆由慊然者为之。
不知益之班师振旅,但知义理之当然,初不以为戚戚也。
夫欲弘济艰难,必须有以对越上下。
欲求对越上下,莫若推爱民之心而捐胜物之忿。
且日者边未撤警,西陲事作,虽螗螂怒臂以干资斧,然未易以折箠定也。
曾不三旬,凶渠授首。
已而地奋鸣霆,天垂甘霔,穑事有望,旱势顿苏,不终朝间,人心闿怿。
夫此无故而然也,意者吾君臣之间必有严恭祗惧不复佳兵之意,是以一念感召,天人协应。
夫使常存是心,则何兵不弭?
何事不成?
夫人心所同谓之顺动,动而不顺则祗悔从之。
且今日用兵之骚动,与绍兴遏敌之久长然。
绍兴而主和,虽小人以为耻。
处今日而言战,虽君子以为
人心所同,天意可测,况复所在震摇,莫有固志。
甚者三百年所无之事,忽见于勋家世将之门。
今其幸已歼殄,然此小故也。
夫人之智力岂无不及天之仁爱,乌可使穷哉!
今内修保捍之备,外揽权宜之策。
请和而敌不敢桀,则我不失其故步;
和而敌不渝盟,则我得蓄其余力。
一念之,南北息肩,则可以动天,而况于人乎!
若曰:「敌强,我难遽弱。
只如南北,岂待通和」?
此至言也。
薳启疆有言:苟有其备,何故不可?
但恐议论仆,转更差移,依凭空旷,坐縻岁月,倏忽防秋,胜负无常,国有兵事,三年不解,忧不在边尔。
且夫南北未易混一也,长江未易飞渡也。
敌不复和,亦将何为?
然宁使力有余而惜许和之早,无使力不足而恨议和之迟。
自古惟汉和番,不闻番和汉。
此虽外国之言,然汉高帝、唐太宗皆甘为之,是切不可待之以不足畏而姑付之相持。
相持之日久,难之中又有难焉,则计不纾矣。
既盟之后,主上朝听昼访,广求民瘼,抚疮痍,集流散,恤孤逮寡,优农重谷,勿使琬圭之使驰而疆候弛,鼙鼓之声息而歌颂兴。
君臣上下持此心,如临渊谷,如事上帝,则国命延永,主势尊安,华夏辑睦,顾不美哉!
何谓求助未广?
夫势转急则思之益精,患既深则虑之益至,咨询不遍则无以察议论之偏,图揆未周则无以得事情之
昔费袆往救汉中,于时羽檄交驰,人马严驾,袆与来敏围棋自若。
曰:「君信可人,必能办贼」。
观袆所为,亦何异于谢安
虞喜着论,以为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大敌,不宜示己有余。
乃知作事虽以静镇为先,静镇必以广谋为本。
今庙胜潜运,庸庶难窥。
若采负薪之谋,则尚多恤纬之虑。
且西土既平,敌气慑夺,和固可必矣。
或谓筑室反耕,奸谋虽沮,彼方愤愧,和或未可知。
天时将热,所余逋寇驱之诚易矣。
或谓堙堑周严,郛闬重闭,既翳行窃步所能入,复恐以小害大而妨于和。
汉东残弊,兵将孤怯,形候蹙弱。
或谓向去御寇,尚可寒心。
某郡糗粮及时而峙积,某所薪刍先期而计置。
旌擢统帅,恩固优矣。
或谓士卒赏缓,他时警息,欲使人津遣流庸,费固多矣。
或谓已去复来,委厄捐弃不绝于路。
淮东之漕运近者水浅舟涸而民重扰,江东之给馈苦于地广民稀而人惮行,以至斥堠不明,失亡隐蔽,楼舰重迟,铠仗不全。
凡此多端,独视难周,独听难遍。
窃谓事之勤劳,本为国家,所四辟公门,无恶下问;
并集良规,以广忠益。
庶几覆塞上通,轻重中节,而喜虚务诞之说不得进矣。
今告猷弗遍于群下,任责独在于庙堂。
庙堂无并包翕受之意,谦虚尽物之诚,以为几谋不密则未免害成,作事张皇则人情先扰,是以一切独运于身而以静镇之。
士大夫幸其不闻不知也,于是习为模棱,以蕲省事,相顾以目,相示以意而不敢言,道路不察,以为上下熙熙,不以为忧,则又浅矣。
庙堂既已独运于身,旰食忘疲,困于力之有限也,于是文书之颁授,案牍之施行,其势必有所归,道路不察,以为胥吏得预于其间,则又诬矣。
要之士大夫未尽谙边琐,然终有忠厚之助,胥吏岂无晓畅事情,预防其干紊之源,涓涓不塞。
近事未远,可不戒哉!
何谓授任未
夫文武一道也。
不知于何代何人,分为二事,离而并行,因使󲦤绅不知兵,兵亦不属之儒者。
夫分而不合,故不经履练亦不能知。
近代惟杜黄裳、裴度能用兵。
黄裳自擢第即主郭汾阳留务大将李怀光已頫首受事。
故当刘辟之讨、动中机会。
裴度自为小官,即佐幕府
元和七年知制诰宣慰魏博,又五年始出讨蔡。
盖始终周旋其间,方建大将旗鼓。
本朝自西事夏竦泾原范雍环庆,最号晓练疆事,皆不能
已而韩、范始身任之。
然当时吕公夷简当国,欧、富、张公方平任论议,文公彦博、庞公皆有重望,尹公洙、田公况又佐翼其间,所谓本朝第一等人无不聚在西陲也,而仅克支吾。
武昭,文德有余,积靡使然。
向微诸公悉力共守,岂特关中惊震而已!
且兵,合变之事也。
儒者所得而学者,有制之兵,可用于守而已。
今寇深于曩日,而谋杂于两端,规模未定,更代徒劳,得非守之时,未免歆羡于战狃和之说,遂并与守而忘之与。
夫未能守则乌可战?
守不固则何以和?
曷若以守为本,以和为,置战于不可轻用,使人皆得以效其智能耶!
今纷纷去来,几于临敌而易帅;
晷刻有限,坐视单弱而莫之为,何以为一旦之备哉?
夫操持定则趋舍不惑,求助广则事情不蔽,授任明则措画有所,舍一难而就百易,何惮而不为?
嗟乎!
共此戚休,如一舟然,往者无及,来者犹可为也。
方靖康敌退之后,海内倾耳以听修戎,意以为必无食顷之暇也,而所见矛盾,各执一偏。
征兵者以和为非,议和者以守为无益,相持未决,而太原之围终不解也,兵翔河上终不悟也。
然则前日之事虽殊绝,今日之举可不监乎!
夫所贵于干将镆铘者,谓其能立断也。
若旷日历久,则为失机矣。
今机未尽而力可施焉,毋诡所难成,毋玩所易迈,毋倚所无备,亟图耆定,保乂皇家,其犹有乎?
《诗》曰:「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易》曰:「断可识矣,焉用终日」。
《孟子》曰:「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夫终夜以思之,不待旦而行之,事其有不济乎?
愚超躐多士,获奉试言之对。
惟当世之务,窾言无实,高论近名,伏念累日,莫识其衷。
窃惟振国之谊,无若尽言为忠。
矧逢侧席急闻之,岂责狂斐献言之僭?
故不揆其愚而卒列之,惟执事裁赦。
吕左辖名珍。)还越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保障南藩第一功,未容若木挂雕弓。
露书誓剪金床兔,壮气平吞黑槊公
万里天威龙虎北,五云佳气凤皇东。
麦城又报捷书至,江上将军吕蒙
平江赵升侍郎(三)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一○
猥蒙遣骑贬赐诲饬,慰藉甚宠。
高情耐久,独见金石,以喜以慰。
某向寓湖广,屡闻进登,计公必有中上意者。
及是,拜贶翰宠之光,妙趣独出,固非吴下阿蒙矣。
伫便召归,以福天下。
疏请治疾 孙吴 · 吕蒙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四
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
蒙常有病,乞分士众还建业,以治疾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兵尽赴襄阳
大军浮江,昼夜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吴志·吕蒙传》)
答吴主权书 孙吴 · 鲁肃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四
帝王,之起,皆有驱除,羽不足忌(《吴志·吕蒙传》)
士仁 孙吴 · 虞翻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八
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知得知失,可与为人;
知存知亡,足别吉凶。
大军之行,斥候不及施,烽火不及举,此非天命,必有内应。
将军不先见时,时至又不应之,独守萦带之城,而不降死战,则毁宗灭祀,为天下讥笑。
吕虎威欲径到南郡,断绝陆道,生路一塞,案其地形,将军为在箕吞上耳,奔走不得免,降则失义,窃为将军不安,幸熟思焉(《吴志·吕蒙传》注引《吴书》)
孙皎 孙吴 · 孙权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四
自吾与北方为敌,中间十年,初时相持年小,今者且三十矣。
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谓五经也。
授卿以精兵,委卿以大任,都护诸将于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昭奚恤,扬威于北境,非徒相使逞私志而已。
近闻卿与甘兴霸饮,因酒发作,侵陵其人,其人求属吕蒙督中。
此人虽粗豪,有不如人意时,然其较略,大丈夫也。
吾亲之者,非私之也。
吾亲爱之,卿疏憎之;
卿所为每与吾违,其可久乎?
夫居敬而行简,可以临民;
爱人多容,可以得众。
二者尚不能知,安可董督在远,御寇济难乎?
卿行长大,特受重任,上有远方瞻望之视,下有部曲朝夕从事,何可恣意有盛怒邪?
人谁无过,贵其能改,宜追前愆,深自咎责。
今故烦诸葛子瑜重宣吾意。
临书摧怆,心悲泪下(《吴志·宗室孙皎传》)
全佥事 元末明初 · 谢应芳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龟巢稿卷二
早岁乘骢马,当时负重名。
四川豺虎缚,一疏鬼神惊。
解组归江汉,还家访友生。
安知成永诀,杯酒吕蒙城。
上表言宜优恤功臣 孙吴 · 陆凯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九
吕蒙、凌统早亡,先帝痛悼不已。
子并幼稚,皆内省中,称肉食之(《书钞》一百四十五,《御览》八百六十三)
吴鼓吹曲十二曲 其七 关背德 孙吴 · 韦昭
关背德者。言蜀将关羽背弃吴德。心怀不轨。孙权引师浮江而擒之也。当汉巫山高。
关背德。
作鸱张。
割我邑城图不祥。
称兵北伐围樊阳。
嗟臂大于股。
将受其殃。
巍巍夫圣主。
睿德与玄通
玄通
亲任吕蒙
泛舟洪汜池。
溯涉长江
神武一何桓桓。
声烈正与风翔。
历抚江安城
大据邦。
虏羽授首。
百蛮咸来同。
盛哉三比隆(○《宋书》乐志。《乐府诗集》十八。《诗纪》二十。)
张魏公论时事劄子(二)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八、《澹斋集》卷九
窃谓天下未定,国之命寄于兵,兵之命寄于将,故将之任于今为最重。
然运丈八之矛,操倍寻之戟,挽累石之弓,遇城必拔,遇敌必摧,将也。
然今不患无是将,患未见一礼义之将尔。
夫礼义之将,必深明上下之分,熟计逆顺之宜,通知古今,服习法度,知有君不知其身,知有国不知有家,谦恭而不矜,廉俭而有守,仁足以抚士卒,义足以服强暴,量足以容贤豪而不忌,器足以任勋名而不骄,有功即以让其偏裨,得财即以散其部曲。
夫如是,假其英名,资其威望,犹足以怖强敌、折悍寇,而况托之征讨,委以克复,则何攻而不取,何战而不服哉!
荀子论将曰:「天下之将通神明」。
少陵曰:「安得廉耻将」。
夫将而至于通神明,可谓难矣。
少陵之所谓廉耻,则愚言近之。
孙权吕蒙以读书,谓非必区区于章句之间,欲其通古今、明大义、知尊君亲上而已。
晋文之图霸也,先定襄王以示民义,伐原以示民信,其后用之,卒无敌于诸侯。
夫士卒尔而犹使知信义而后用,将帅而使不知礼义,可乎?
今似不然矣。
谓之才者,姑曰抚剑疾视,彼乌敢当而已。
谓之贤者,姑曰循循谨守,不敢跋扈而已。
一时之所谓贤与才者,已万不及古,况复不贤与才者,又当如何哉?
嗟夫!
以此为将,何以服士卒?
以此使士卒,何以责之北首而死敌?
察厥本原,岂不自知礼义?
唐李光弼、郭子仪俱事安思顺,不相能,至不共盘飧。
禄山之变,光弼顿首请死,子仪下堂握手,丁宁宽譬,以国难主迁,劝令东伐,曰:「此岂念恩怨时乎」?
李光颜伐蔡,韩弘疾其功,求所以挠之,乃饰美姝以献。
光颜集将士,流涕谢而遣之。
裴晋公之入蔡也,李愬谓此方之人久废名分,乃以节度使身属櫜鞬,讲郊迓之礼,晋公止之,不可,其意欲以风变恶俗。
嗟夫,使当今有李、郭之仇,往往因事报之矣;
有美姝之献,往往悦而受之矣;
节度之贵重雄严,未必肯俯首道周以展尺寸之敬矣。
故唐虽多乱而随乱即者,以将帅得人,而将帅得人者,以知礼义故耳。
虽然,今天下之大,岂无一人知礼义如三将者?
恐求之未至,任之未专耳。
欲望博加搜访,茍得其人,益勉以古人之事,使各相策励,以共奋于功名之会,而毋自后于昔人,不亦善乎?
谢类省奏名启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澹斋集》卷一二
易地以嫌,固浪战者;
揭名而殿,盖危得之。
深惟平平之人,宜在下下之列。
自揆过矣,敢云缺然。
窃以科目而论人材,已愧筑岩钓渭之举;
文章而用场屋,更惭经天纬地之功。
然天下不皆英才,故哲王为此中制。
比词联韵,亦知小技之易工;
析句分章,岂必耆儒而后可。
在豪杰屈首而就,于儿童执笔而能。
自昔以来,号多士之盛选
由此而出,半一时之伟人。
故凡有志于飞腾,孰谓能逃于笼络。
虽圣天子亦矜署刺之浮荣,若才相公竟抱题名之遗恨。
况欲绍弓裘之习,宜自勤萤雪之功。
念世赏之蕃醲,岂妨自致;
顾儒科之清切,亦许同升。
宜有异能,允符清举,况试分于别所,率人号为畏途
城小而坚,士倍于斗。
水澄而游鱼可数,鉴静而秋毫易分。
负笈引归,滔滔者皆是也;
援戈角逐,戛戛乎其难哉。
欲邀一战之勋,宜有万人之敌。
如某者,襟灵不爽,性识甚凡,虽立志之似高,顾为力之弗逮。
佩觿从傅,已妄意于古人;
束发趋庭,亦剽闻于绪论。
谓六经道之大统,而三代文之正宗,此有志焉,是为学者。
愚而自信,不知适楚而南辕;
战则屡奔,始悟干齐而操瑟。
丛诮骂之四至,积悔惭而再思。
惟先世之起诸生,以高文而擢上第。
尝经乙夜之览,独蒙宸画之褒。
使之无传,命曰不肖。
而况举遗书而亲授,勤勤肯播之功;
责旧物之必归,切切盖棺之语。
遂易弦于危柱,旋更辙于通逵。
步趋于有司绳尺之间,模仿乎时流方策之作。
调柔舌本,约束毫端。
仅居庄岳之数年,粗能齐语;
不见阿蒙之三日,非复吴人
旅韦带以偕来,挟铅刀而一割。
笔头快意,但知三峡之倒流;
纸尾缀名,不觉五穷之在侧。
本期一得,宁有二言。
谓隽功之收岂足夸,而先志之酬为可喜。
秦彊周弱,初无蛮触之争;
王后卢前,仅有唯阿之辨。
静言侥冒,抑有夤缘。
此盖恭遇某官,道极高明,器怀博大,间千百年而独出,指九万里以横飞。
奉对大庭,并龙头而高举;
垂绅法从,参豹尾以雄鶱。
勤方召于塞垣,辍严徐于词掖
轸白驹在谷之念,推缁衣好善之心。
梯磴险途,羽翮病翼。
度木而遗长短,恐弃真材;
相马而略骊黄,欲收骏骨
致令么琐,亦在甄镕。
某敢不益励壮图,愿卒前业。
刬笺训之腐说,归求本心;
扫缀缉之虚辞,专究实用。
棘闱之遂远,欣墨饮之可逃。
随意啸歌,纵口议论。
出入三百首,岂复十二言之拘;
驰骋数千言,不须五百字之限。
放苍虬于学海,驰健鹘于义天。
始欣学术之自由,更觉语言之有味。
虽云薄艺,犹能咏歌于圣时;
纵是虚名,亦足报偿于国士。
题清微观 元末明初 · 谢应芳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龟巢稿卷十七
尝考庱亭乃孙仲谋射虎之地今为吕城桥密迩清微是为清微胜槩也不揣言耄表而出之并为燕厦之贺云
阿蒙之城何代倾,玄元閟宫无与京。
英雄射虎陈迹在,咫尺奔牛古堰横。
鲤鱼飞去石尽烂,桃花种来蹊自成。
华阳福地一如此,何用山中宰相名。
五月二十日自杭返仪徵舟中纪行 其二 清 · 戴亨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已解嘉禾缆,兼程一叶轻。
雨收黄歇浦,帆挂吕蒙城。
未觉劳行役,閒生吊古情。
忽闻江上笛,悽切作离声。
周瑜赤壁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四、《江东十鉴》(清抄杜藕山房十种本)
臣闻举江东之力,足以抗天下之全师者,赤壁之战,为之张本也。
当汉之季,曹操以阴贼险狠之资,潜移汉鼎。
义师之定于江东者,所不便,将遂并吞之。
荆州之役,长驱数十万之众、飘忽奋迅而下江陵,目下已无吴越矣。
尚赖江东诸将,忠愤激烈,出而与刘豫州等合谋并力,藐其巍巍而疾攻之,一举而焚之于赤壁之下。
当此之时,老瞒褫魄,颠沛濒死,义师之气,遂大振于东南。
六朝江左以图中原,此为第一机会。
江东君相,倘能乘此之锐,蹙彼之困,命一二骁将间道衔枚,以要其归路,而周瑜等辈继以大将蹑之,则彼众可以尽得,而可生虏,惜乎孙、刘之不知出此也。
曹操既遁,荆楚既平,其意以为虎豹豺狼之属既已驱而出诸境,不啻便足。
于是关羽、周杂处南郡,而刘豫州亦遂驻兵公安,聚三雄于荆州,而纵曹操河南,则是曹操荆州为饵而渔天下也。
呜呼!
以一荆州而絷三雄,遽至于顿舆息辔,而倒戈自攻,此何为也哉?
至此然后知赤壁之役所以不能遂入中原者,非江东土绵力薄之罪,而孙、刘纵敌以争荆州之罪也。
荆州之地,吴蜀之冲也。
天下有变,命一上将将荆州之众以向宛洛,则足以撞敌人之胸臆,孙、刘于此从而争之固也。
然愚窃以谓孙、刘之争荆州、当争之于赤壁未胜之前,而不当争之于赤壁既胜之后。
何则?
江东之师,联镳并辔,才过襄邓,则荆州已为筌蹄矣。
奈何周瑜、吕蒙之徒,眷眷于此,自赤壁既胜之后,且战且攻,至荆州而遽止,终不肯越荆襄一步,以向中原。
今日借荆州,明日索荆州,今日夺荆州,明日分荆州,六七年之间,以一荆州之故,内自相攻,而中原国贼乃置之于度外。
逮夫襄阳之役、关羽方入于樊城,而吕蒙摇橹之声已传于江陵
关羽才死于樊城,而先主七十馀屯已出于白帝
兵连祸结,又复三年。
是时死丕立,中原之衅,正当可乘,而吴蜀方自以干戈相向,梁寓、赵咨之徒奉吴之聘以讲于魏者,盖无虚日。
至于辛毗任子之请,辞之不可,然后白帝之聘始通,而合二长以兼天下之说始用。
吁,已晚矣!
故吴自濡须、中洲之役而下,凡八攻魏;
蜀自祁山天水之役而下,亦凡八攻魏。
其间如吴克石亭则蜀围陈仓,蜀出武功则吴向合肥,谋不为不同,力不为不并。
然是时魏居中原,根本已植,位号已定,其衅之隙可乘,无复如曩时矣。
间有攻一城,取一邑,鏖兵相敝,仅能克之,往往得不偿失,空自疲薾,其计失也甚矣。
向使赤壁既胜之后,移争荆州之心以争天下,因操之败,穷兵逐之,使河洛之妖氛顿息,而汉之日月重光,则当涂氏之子孙,安得有如今日之陆梁也哉?
惟其器褊而量狭,志小而谋疏,知有荆州而不知有天下,故赤壁之役,有大机会,可以混一四方,而遽失之。
以此而观,则周瑜等辈逐曹操华容,而使之归于许洛者,乃所以除地于荆州,以待孙、刘之争耳,可不为之长太息哉!
虽然,建安之末,吴自为吴,蜀自为蜀,固不可强连鸡之栖以图中原,其取荆州之地而中分之,尚无足多责,而东吴之君臣,英才有馀,而立志不广,则深可责也。
自破虏以来,立国于江东者,盖亦数世,吴之君臣至望画江而守之,初未尝有志于中原,故鲁肃首陈鼎足江东之计,止欲包有荆楚
吕蒙间陈规取关羽之计,亦欲全据长江
其谋取荆州则久之,而其进图天下之计则未之前闻也。
朱宣尝因石亭之胜,请进取寿春,以窥许洛,而吴王弗用。
商礼尝因魏氏之丧,请西命益州,以共图大举,而吴王之省。
五十馀年之间,命将出师,攻城略地,东不过合肥,北不踰襄阳
抑尝征阳夏,围新城,攻六安,然阳夏之役,荀禹乘山举火,则遽退;
新城之役,魏明帝亲至寿春,则又退;
六安之役,司马仲达引军救樊,则又退。
其轻出游兵,姑欲抄掠缘江之一城一镇而已,非真一举而取中原者也。
其弃蜀而讲和于魏,取荆州而全据长江者,亦之君臣胸怀本取云尔,可胜惜哉!
善用江东者,前监东吴之陋,而勉图混一之功,庶几车书混同之效,发轫于东南,以振江东之气,则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