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释疑 唐 · 元行冲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二
客问主人曰。小戴之学。行之已久。康成铨注。见列学官。传闻魏公。乃有刊易。又承制旨。造疏将颁。未悉二经。孰为优劣。主人荅曰。小戴之礼。行于汉末。马融注之。时所未睹。卢植分合。二十九篇。而为说解。代不传习。郑絪子干。师于季长。属党锢狱起。师门道丧。康成于窜伏之中。理纷拿之典。志存探究。靡所咨谋。而犹缉述忘疲。闻义能徙。具于郑志。向有百科。章句之徒。曾不窥览。犹遵覆辙。颇类刻舟。王肃因之。重兹开释。或多改駮。仍按本篇。又郑学之徒。有孙炎者。虽扶元义。乃易前编。自后条例支分。箴石閒起。马胄增革。向踰百篇。叶遵删修。仅全十二。魏公病偫言之错杂。䌷众说之精深。经文不同。未敢刊正。注理睽误。宁不芟砻。成毕上闻。太宗嘉赏。赉缣千匹。录赐储藩。将期颁宣。未有疏义。圣皇纂业。耽古崇儒。高曾规矩。宜所修袭。乃制昏愚。甄分旧义。其有注遗往说。理变新文。务加搜穷。积稔方毕。具录呈进。敕付偫儒。庶能斟详。以课疏密。岂悟章句之士。坚持昔言。特嫌知新。欲仍旧贯。沉疑多月。摈压不申。优劣短长。定于通识。手成口荅。安敢铨量。客曰。当局称迷。傍观见审。累朝铨定。故是周详。何所为疑。不为申列。荅曰。是何言欤。谈岂容易。昔孔安国注壁中书。会巫蛊事。经籍道息。族兄臧与之书曰。相如常忿俗儒。淫词冒义。欲拨乱反正。而未能果。然雅达通博。不代而生。浮学守株。比肩皆是。众非难正。自古而然。诚恐此道未申。而以独智为议也。则知变易章句。其难一矣。汉有孔季产者。专于古学。有孔扶者。随俗浮沈。扶谓产云。今朝廷皆为章句内学。而君独修古义。修古义。则非章句内学。非章句内学。则危身之道也。独善不容于代。必将贻患祸乎。则知变易章句。其难二矣。刘歆以通书属文。待诏官署。见左氏传而大好之。后蒙亲近。欲建斯业。哀帝欣纳。令其讨论。各迁延推辞。不肯置对。刘歆移书责让。其言甚切。诸博士等。皆忿恨之。名儒龚胜。时为光禄。见歆此议。乃乞骸骨。司空师丹。因大发怒。奏歆改乱前志。非毁先朝所立。帝曰。此广道术。何为毁耶。由是犯忤大臣。惧诛求出。为河南太守。宗室不典三河。又徙五原太守。以君实之著名好学。公仲之深博守道。犹迫同门朋党之议。卒令子骏负谤于时。则知变易章句。其难三矣。子雍规元数十百件。守郑学者。时有中郎马昭。上书以为肃缪。诏王学之辈。占荅以闻。又遣博士张融。案经论诘。融登召集。分别推处。理之是非。具呈證论。王肃酬对。疲于岁时。则知变易章句。其难四矣。卜商疑圣。纳诮于曾舆。木赐近贤。贻嗤于武叔。自此之后。唯推郑公王粲称伊洛巳东。淮汉之北。一人而已。莫不宗焉。咸云先儒多阙。郑氏道备。粲窃嗟怪。因求其学。得尚书注。退而思之。以尽其意。意皆尽矣。所疑之者。犹未喻焉。凡有两卷。列于其集。又王肃改郑六十八条。张融覈之。将定臧否。融称元注泉深广博。两汉四百馀年。未有伟于元者。然二郊之祭。殊天之祀。此元误也。其如皇天祖所自出之帝。亦元虑之失也。及服虔释传。未免差违。后代言之。思宏圣意。非谓扬巳之善。掩人之名也。何者。君子用心。愿闻其过。故仲尼曰。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是也。而专门之徒。恕已及物。或攻先师之误。如闻父母之名。将谓亡者之德言。而见压于重壤也。故王邵史论曰。魏晋浮华。古道夷替。洎王肃杜预。更开门户。历载三百。士大夫耻为章句。唯草野生以专经自许。不能究览异义。择从其善。徒欲父康成。兄子慎。宁道孔圣误。讳闻郑服非。然于郑服甚愦愦。郑服之外皆雠也。则知变易章句。其难五也。伏以安国尚书。刘歆左传。悉遭摈于曩叶。见重于来今。故知二人之鉴。高于汉廷远矣。孔季产云。物极则变。比及百年外。当有明直君子。恨不与吾同代者。于戏。道之行废。必有其时者欤。仆非专经。䍐习章句。高名不著。易受轻诬。顷者修撰。殆淹年月。赖诸贤辈能左右之。免致愆尤。仍叨赏赉。内省昏朽。其荣巳多。何遽持一巳之区区。抗偫情之噂。舍勿矜之美。成自我之私。触近名之诫。兴犯众之祸。一举四失。中材不为。是用韬声。甘此沈默也。
报三原李少府书 初唐 · 崔融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
仆去夏遄征徂秋。戾止于舍弟圆处。辱吾子赠书。撤函敷纸。恬神静讽。龙文阳发。居然异气射人。凤律雄鸣。自有奇音震物。是何词裁清雅。兴旨奥深。黄缣白锻吐其文。玉篆银钩艳其彩。超超美论。上陵于八十五篇。婉婉成章。下该于五十六字。心灵密会。许予以烟霄鸾凤之交。景气潜通。博我以风雨鱼龙之感。虽曰不敏。窃所庶几。下走才不逮于中人。名谬参于下士。颇亦希达者之陈迹。慕君子之遗风。何不勤勤于接贤。汲汲于结善。见一才。庶褰裳千里。闻一德。期负笈七州。而心迹相妨。竟未之致也。且仆之于君。早钦风素。子未知仆。载劳翰墨。同声相应。可谓知言。庸讵知哉。是何言也。善乎东方生有言曰。士大夫相知。何必垂发齐年。拊手尘游。仆每览此。嘉其旨气。重其达识。斯可谓之知言矣。足下博闻强学。丰才赡思。以为魏蜀名游。吴郑奇节。不独于古。可生于今。若高明之礼乐大器。足并吞于八九。若下走之瓶筲小才。岂与言于万一也。然才器虽不足揆。风尚或可思齐。区区之诚。有望于此耳。夫黄金之为宝也重矣。而众或铄之。白玉之为璞也真矣。而众或非之。木秀于林。堆出于岸者。卒为风波所击。材出于众。行高于人者。必为时俗所议。以孔宣之德也。而招毁于武叔。以周公之德也。而见疑于管叔。此古而有之。子何为怪者。若吾子之兰薰雪白。冰清玉润。变通古今。识贯终始。而不免于谗口者。斯亦可以痛心哉。然则霜雪增加。然后知松柏之劲也。阴阳薄蚀。然后知日月之明也。涅而不淄。磨而不磷者。此非其效欤。嗟乎。王事不遑。行役无定。及君降止。伊余载驰。庶将自过黄叔度。不意求寻陈仲举。参差不展。踧踖为劳。而吾子泛交。直造余室。弱季愚者。因此得闻。夕饱儒珍。朝充道味。南指有资于先觉。北面顿廓于初蒙。成人之美。君子之务也。遂令齐声五对。嗣美一枝。名登甲乙之科。身预贤良之末。此非师资之效欤。仆志尚幽閒。体业疏放。自拘文墨。屡学栖迟。院草侵阶而不薙。惜其十步有芳也。庭树当轩而不徙。重其一枝可巢也。素琴委箧。弦上之声勿取也。道书盈架。物外之情足徵也。此仆之不能忘怀。聊复尔耳。而子矜余以傲吏。誇我以高人。多见其玩人丧德者也。仆少乏文章。长微学艺。缘情体物。诚所不工。雕朽砺铅。有时牵拙。直将歌其劳事。岂欲冒彼知音。而吾子广肆褒扬。深加提饰。上揆飞龙之奏。旁援仪凤之音。语人必于其伦。在仆何可至此。足下德擅宗师。名推雄伯。文高积玉。升学日以照天光。韵警锵金。激思风而吹地籁。至若山柱河官之作。珠胎鼎气之篇。并登作者之心。每讽词人之口。窃沾馀论。久已怀音。重劳赐。殊深荷戴。谨当藏之于箧。书之于绅。奉以周旋。期诸永久。仆自恭承䌽札。握玩琼章。笔砚俱焚。神气都尽。所以迟回旷日。俛仰穷年者。抑由于此矣。亦将性不好书。往贤之通论。言非尽意。前哲之美谈。苟意得而言忘。冀神交而道合耳。而竟不能以已者。恐爽无言不酬之美云耳。相知心期。要以会面。景山足下。勿我弃遗。敬慎德音。邀君岁暮耳。当今六月颇暑。二时隆赫。敬想出忠入孝。自公及私。养亲以禄。效官以智。邕邕然致足乐也。仆拙于札翰。行复推遣。未卜清言。良深太息。不具。崔某白。
荥阳夫人郑氏墓志铭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三十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夫人讳某。字某。荥阳开封郑氏之女也。有唐银青光禄大夫行少詹事博陵侯崔氏之妻。中大夫中书舍人湜之母也。高祖述祖。北齐吏部尚书太子太保荥阳平公。曾祖武叔。北齐洛州刺史中牟公。祖道援。隋宋城令。父世基。故吉阳令。故左仆射安吉公杜淹。太夫人之外王父也。夫人家世德门。母氏鼎冑。衣冠礼乐。耳目所徵。号之诸生。实为女士。先夫人以崔出泰岳之允。郑祖周王之穆。长源修麓。比浚联崇。故夫人年十有七。归于我氏。尽敬爱以安舅姑。致友穆以谐娣姒。性宽恕。尚素雅。文而不奢。约而不陋。故邑号光启。象服是宜。博陵侯更事两朝。多历官序。居必大理。去有遗爱。虽毳衣善听。得非鸡鸣之弼乎。舍人及三弟长安尉泌蓝田尉液左千牛涤。咸有当代之名。立无过之地。滋液德教。琢磨礼范。虽趋庭善禀。得非䦱门之诲乎。夫乐得好逑。关雎义也。鞠成众子。鸤鸠仁也。采蘋采藻。修礼度也。如山如河。有德容也。妇礼既成。内则用贞。母仪乃行。家道以宁。于是春秋高矣。雅好真谛。厌斁禅味。减彻珍华。被服慈衣。捐斥文绣。总斯偫懿。式是六姻。故以嗣徽先姑。垂裕来史。诗所谓邦之媛也。夫人有焉。皇天难忱。不享偕老。年六十四。神龙元年十一月九日。遘疾终于洛阳之遵化里。其明年二月某日。葬于富平县之某原。君侯伤神。诸子衔恤。置铭幽竁。用存终古。其词曰。
东惟詹府。西望纶闱。吾夫鹗瞵。吾子鹓飞。青绶赤茀。鱼轩翟衣。乔梓搆基。堂堂荣晖。如何不淑。奄永泉扉。漠漠元夜。溶溶白日。百岁之后。同乎此室。
对举抱瓮生判(河南东道持斧举抱瓮生或告云矫州科生妄罪不伏) 唐 · 马翊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二
济济以宁。实惟多士。戋戋所贲。其在旌贤。且抱瓮之生。代称高尚。垂竿投钓。宁殊渭水之公。灌园鬻蔬。不让汉阴之叟。御史以皇华动俗。骢马生风。有隐逸而必求。无贤才而不举。今当所荐。理合其宜。复有浇薄之夫。淳和讵识。季孙谗于子路。未损其容。武叔毁于仲尼。何伤其德。宁使挂瓢之辈。道以矫时。饮犊之流。人称为妄。州司处断。未曰通途。
谤誉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凡人之获谤誉于人者。亦各有道。君子在下位则多谤。在上位则多誉。小人在下位则多誉。在上位则多谤。何也。君子宜于上。不宜于下。小人宜于下。不宜于上。得其宜则誉至。不得其宜则谤亦至。此其凡也。然而君子遭乱世。不得已而在于上位。则道必咈于君。而利必及于人。由是谤行于上。而不及于下。故可杀可辱。而人犹誉之。小人遭乱世。而后得居于上位。则道必合于君。而害必及于人。由是誉行于上。而不及于下。故可宠可富。而人犹谤之。君子之誉。非所谓誉也。其善显焉尔。小人之谤。非所谓谤也。其不善彰焉尔。然则在下而多谤者。岂尽愚而狡也哉。在上而多誉者。岂尽仁而智也哉。其谤且誉者。岂尽明而善褒贬也哉。然而世之人闻而大惑。出一庸人之口。则偫而邮之。且置于远迩。莫不以为信也。岂惟不能褒贬而已。则又蔽于好恶。夺于利害。吾又何从而得之耶。孔子曰。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善人者之难见也。则其谤君子者为不少矣。其谤孔子者亦为不少矣。传之记者叔孙武叔。时之显贵者也。其不可记者又不少矣。是以在下而必困也。及乎遭时得君而处乎人上。功利及于天下。天下之人皆欢而戴之。向之谤之者。今从而誉之矣。是以在上而必彰也。或曰。然则闻谤誉于上者。反而求之可乎。曰。是恶可。无亦徵其所自而已矣。其所自善人也。则信之。不善人也。则勿信之矣。苟吾不能分于善不善也。则已耳。如有谤誉乎人者。吾必徵其所自。未敢以其言之多而举且信之也。其有及乎我者。未敢以其言之多而荣且惧也。苟不知我而谓我盗蹠。吾又安取惧焉。苟不知我而谓我仲尼。吾又安取荣焉。知我者之善不善。非吾果能明之也。要必自善而已矣。
问泉途赋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
问泉途。思沈侯也。(原注沈使传师也)余与沈侯同侍禁林。俱守藩翰。出入光宠。垂二十年。君性乐山水。尤好丝竹。良辰美景。不废赏心。常叹人世险艰。多言可畏。固未得尽其所怀也。昔尚子平称吾已知富不如贫。贵不如贱。未知存亡何如耳。陶靖节亦称人生实难。生如之何。今作赋以问之。
昔我与子。同升玉堂。回先帝之英盼。被霄汉之辉光。君耸驾于长沙。余建旆于朱方。且欲极山水之临泛。尽人生之乐康。谢既好于丝竹。陶亦间于壶觞。虽爵服之已贵。何忧思之未忘。宝瑟独奏于门庭。玉颜不畜(一作出)于洞房。今则逝矣。前荣可伤。于是托意宵梦。久而乃寐。问冥昧于故人。求神道之髣髴。或曰生特在于行乐。死何用于虚谥。或言唯令名之不泯。非苦节而安致。彼终古之茫茫。竟斯言之谁是。又曰君有瑶席。尚可陈兮。君有清香。尚可焚兮。昔之艳姬。复得见兮。昔之哀歌。复得闻兮。谁为朋友。展戏谑兮。岂有樽酒。接殷勤兮。余闻神之清者。上为列星。德之粹者。复为贤人。万化转续。如在镕钧。或寿或夭。或鄙或仁。亦受气于蛮貊。仍托形于介鳞。独谗人没于泉下。不得同于物化。怀君子之素风。方俟命于昊穹。无乃困武叔而见宏石。迫无极而值充躬。有明龙而害正。有仪尚之蔽忠。苟不罹于此患。固无伤于道穷。
孔子 北宋 · 王安石
押豪韵
圣人道大能亦博,学者所得皆秋毫。
虽传古未有孔子,蠛蠓何(张本作岂)足知天高。
桓魋武叔不量力,欲挠一草摇蟠桃。
颜回已自不可测,至死钻仰忘身劳。
修房州大成殿记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六、《紫微集》卷三一
国家自崇宁间大兴学校,凡孔子之庙在郡县者,莫不修饰以称上命。中更多故,于稽古礼文之事少阙,则又例皆倾圮毁折,而不加缮营。房旧有学,在州城之南西偏。建炎三年某月,孔子庙屋坏,几毁神位。太守王公凛然,乃命都监赵侯更作新庙。侯乃相地于州治之东,中高而外下,可环之以水,有頖宫之制,遂面势而改筑焉。以某月日告成。公乃命故吏张某记之,曰:昔者尧、舜、禹、汤、文、武、孔子,相传一道,所以济天下而泽后世者,不可优劣论也。然自三代以还,由华夏至于海隅,像而事之,庙而食之者,惟孔子而已。岂孔子之道有过于尧、舜、禹、汤、文、武哉?大抵有尧、舜、禹、汤、文、武之位而行孔子之道易,处孔子之位而行尧、舜、禹、汤、文、武之道难。方周之衰,王纲解纽,君臣父子之道不绝如线,孔子于此方且奔走于宋、卫、齐、郑之郊,皇皇然既以是而语人,又以是而立教。虽畏匡厄陈,受辱阳虎、见讥武叔而不悔也。推本圣人之意,岂有他哉?惧夫斯道之坠,人伦之变,后世有粟而不得食之也。晚归自卫,因鲁史记而作《春秋》,以成一王之法。诛赵盾于讨贼,而君臣之义愈严;责许止以尝药,而父子之恩弥笃。使尧、舜、禹、汤、文、武之道既闇而复张,人伦之大既棼而复理,孔子之力也。譬犹洪水方割而禹导川浍,黎民阻饥而稷教播种,惟昏垫而后知禹之勤,惟艰食而后知稷之力。不然,冥亦勤其官而水死者也,而后世不称冥而称禹;厉山氏之子柱亦为稷者也,而后世不称柱而称稷。然则生民之奉不于尧、舜、禹、汤、文、武而于孔子者,其以是耶?生乎孔子之前者,固有人矣;生乎孔子之后者,亦有人矣。如虞仲、夷逸、长沮、桀溺、接舆之徒,方且被发而徉狂,耦耕以自养,隐居以玩世。数子者,其才未必不足以行孔子之道,其志未必不足以明孔子之教,而皆恝然无意于生民。向非孔子者出,则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已失其传,人伦之大莫与兴理者矣。然则孔子之祀,所以跨三代而独光,际海隅而咸事者,岂不宜哉?然当兹极乱之时,人方废俎豆而事军旅,而小夫之论者方且以孔子之道为不亟于救乱,否者则又自放于山林之间,莫肯以济世导民为意,皆得罪于圣人者也。而王公区区于此时独时新孔子之祀以示民,有足大者。昔孔子作《春秋》,拨乱世反诸正。使世之为士者,苟人人能以孔子之所用心者推以济世导民,则救乱之术,有急于此者乎?孔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彼小人而至于难使,则其乱有不可胜言者;若其易使,顾有犯上而作乱者耶?余既美王公之举事得化民之本也,而又嘉赵侯之肃给能辅太守以成行化之基也,故乐书其事,而推明孔子之道,所以急于救乱者如此。
辩谤文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五、《方舟集》卷一八
名者谤之根,名立则谤立,根立则枝叶蕃矣。且我者人之敌也,以我敌人,有胜不胜,而爱憎之心生,爱憎生则毁誉立。夫以天下公议,彼众我寡,宁有尽知之人?一人知而誉之,以幸区区之名,名未必是,谤毁随之;谤根一萌,知者且众,众则枝叶衮衮有不胜其蕃。如是,则公议果何恃?既曰公议,容或有可恃之理,然君子不以为可恃;然终以为恃者,向使果以名得谤,公议果然无所恃,虽圣贤毕世以至千万世,且不获为全人,况下流众恶之易集哉!孔子毁于武叔,累然丧家狗耳,孟子沮于臧仓,从者窃履耳。圣贤行道得谤,果不能全名,君子于此不免,权其得名得谤、荣辱轻重,宁辞其名以执谗慝之口而免其谤,何也?以天下后世公议之果可恃也。然可恃与不可恃尚何恤,唯力于行道,以待其天者定,自然谤不待辩而自白也。且谤之立也,君子乎,小人乎?君子知必无谤,使出君子则君子亦小人,使出小人则似不必辩。而天之爱道久矣,道者天所靳,我先得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又从而畀之。我之所恃者,岂惟公议之果可恃,恃其道之自天。天既爱吾道,与尧、舜、文、武、周公、孔子在天之灵,何忍郁郁俾行道君子久此蒙污名之谤!然谤在他人尚有可辩者。曾参杀人,我则以孝;陈平盗嫂,我则非淫;颜含被劾,我则以悌;不疑窃金,我则非盗。况乎所负如九鼎,如万钧,自重自爱,肯俯首一介以名易谤哉!可生可杀,可祸可福,吾道初不损益,计是皆天也。借曰少忍以待其天者定,君子曰诺,作《辩谤》。
方舟子向坐西曹,吏驰白曰:「谤闻乎」?曰:「闻」。「辩乎」?曰:「乌用辩?疾乎如风过河,不见其迹;迅乎如雷震山,不睹其形。如尘如冥,如注如倾,阴用其晦,阳用其明,芒乎芴乎,夫又其谁与听」?吏曰:「然则盍归乎」?曰:「归哉」!吏请买舟望潮门岸下。吏白舟具,乃卜日奉母,束书负琴,登舟驾帆,倚篙举酒,酹江神而祝之曰:「万里招客,挈家宦寓。无最可书,有大逋负。天子贷而不诛,赫震霆乎含怒。牵百丈以溯天,舟飘飘而逐去。指三峡于参星,棹五湖之烟雨。尚有神之来格,渺莫知其死所」。祝未毕,舟师进曰:「舟楫有神,神各有司,濆怒渤涌而羊角用触,澎湃突沸而狼牙吐威。蜀鬼蜀巫,请易祝诵」。方舟子叹曰:「吾知之矣,是谤鬼也,素名有闻。吴鬼则子胥之忠魄,楚鬼则屈平之义魂。负石之鬼,勃勃不遇;捉月之鬼,聒聒申冤。其他则道路之鬼为疠,寒热之鬼为瘟,乘狐作媚,因豕见形,吾知其名。是琐琐屑屑,又乌足论?吾将列谤鬼名仰干帝阍,帝既许我矣。且我之伏膺者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六经之道,我之率履者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文。鬼不即去,宁可复言!汝神乎,则周公之秩神有礼,荜路蓝缕不在此秩也;汝鬼乎,则我孔子之祭鬼有法,鶢鶋海鸟不在此祭也。可荐则荐,我则不亵行潦蘋芷之味;可享则享,我则不谄苾芬馨香之达。夫如是,鬼可以已乎?鬼之情状伏羲可以知,鬼之面目诗人可以察。其乘车为宠耶,则睽之弧可以射;以阴方为拒耶,则震之戈可以伐。如伯有之醉窟,鬼何足凭?如实沈之食俎,鬼何必窃?且鬼以谤人为职,则亦鬼之细细者耳。凶如𣧑,武如虎,媚如魅,苦如蛊,吾皆知之。吾将使十二恶神自甲已下,禀帝命以数汝执汝,斩汝斮汝,折干拉胁,抽肠磔膂,用鬼肉以备十二神之朝脯,顾不可耶!于是鬼魅者戒徒出门,以返其尧所封之故乡,魑魅魍魉四裔之地是也。背汗者喘,流眄者泪,婴婴者声,呀呀者气,愿益卮酒,请命贳死,从此逝矣」。舟师语塞。方舟子酹地,一笑遣之曰:「所不汝恕,有如白水」!
古意 南宋 · 李吕
押尤韵
鸱鸮嘲凤凰,飞鸣竞啾啾。
凤兮问彼鸮,见憎何因由。
我居在丹穴,下瑞暂来游。
梧桐与竹实,食息无外求。
尔本挟妖怪,隐身向阴幽。
所至兴祸事,觜爪藏戈矛。
昼伏作鼠态,白日照可羞。
臭腐适其愿,恶类自与俦。
志尚素不同,何殊风马牛。
嗟予月旦评,岂论汝劣优。
汝道自取薄,安得妄怨尤。
自古盗憎主,何异鸱辈流。
有如夫子圣,武叔非宿仇。
臧仓沮孟氏,岂为鲁君谋。
但当砺风节,汝自曲如钩。
答潘恭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二九○
友恭窃谓性命主理而言,德气主身而言。性命之理得之于身者,德也;而其梏亡陷溺之者,气也。盖德无不善,而气则有偏。善所以成性立命,而气偏则隔之耳。两端之在身,相为消长,随其多寡,迭为胜负。德不胜气,是无以胜其偏,偏日以胜而善日以微,则是性命之理反乱于气矣。故德不胜气,性命于气。德胜其气,是有以胜其偏,善日以充而偏日以化,则是性命之理不外于德矣。故曰德胜其气,性命于德。未知是否?
气亦有纯有驳,不得专以梏亡陷溺为言。但德不胜气,则其善者亦出于血气之禀耳。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圣人可以践形」。先生谓践言、践约之「践」,反复寻绎,极觉有味。窃谓有是性则有是形色,单举形色则天性固在其中矣,故曰「形色,天性」。故孟子言圣人不曰尽性,而曰践形也。践形云者,犹言「爽厥子,不愆于素」云耳。曾子全而归之,曰「启予足,启予手」,亦此意,盖几于践矣。学者主忠信,所以求夫践也。一息不存,则非践矣。游氏之说比杨氏为密,曰「形者,性之质」,曰「能尽其性,则践形而无愧」,又曰「未能尽性,则于质有所不充」。如此发明固好,但终不若程先生充人之形为的也。盖尽性乃能践形,在性则言尽,在形则言践,其实一也。如引「反身而诚」之说及「岂不慊于形哉」之论,则亦本程先生之意矣。杨氏指形色为物,指天性为则,固佳。如谓践形体性,恐未善。尹氏引程先生之说,盖亦充人之形之意也。不知此语见于何书?先生之说皆善,但其间微有疏密。妄意如此,乞赐批诲。
学者求至于可以践形之功,非但主忠信一事而已。「非践」语亦未莹,盖曰形有所不践云耳。尽性然后可以践形,今曰尽性乃能践形,亦未莹。
先生曰:「忠信一理,但所从言之异耳」。友恭窃谓忠信一理,而于己言忠,于物言信者,盖己则主心而言,物则主理而言。故尽己之心为忠,循物之理为信。虽内外之不同,要之皆诚于我耳。
心理不可以彼己分,以理为事可也。循物无违,非谓循物之理,但言此物则循于此物之实而无所违,则是所谓信耳。
「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先生曰:「侃侃,刚直之貌」。二子刚直之象,无显言者。以《论语》考之,妄意冉有自谓「非不悦子之道,力不足也」,有以见其不肯掩覆,不敢欺隐。为子华请粟,夫子与之釜;请益,与之庾;不满其意,便往,自与粟五秉。至于子贡因叔孙武叔毁夫子,便曰:「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夫子答问友曰:「不可即止,毋自辱焉」。意者子贡平日多直己见,因其质而语之。凡此恐带刚直之象,恐别有所据。
「侃侃」只是比之「訚訚」者微有发露显著气象,便是涵养未甚深厚处。
先生所云「子张、子贡气质虽为未化,亦不可谓全未化,此语亦是。似此立语,渐觉有病耳」。友恭窃谓学者气质苟未至于圣人,皆不可以言化。以二子进工之久,殆曰变而未已者。然尚当用力,则未可谓之化也。
「变化气质」之「化」与「大而化之」之「化」不同。
或问:「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为兄,信乎」?曰:「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盖亦未有以知其必然。但孔子之于管仲,不复论其所处之义,而独称其所就之功耳。盖管仲之为人,以义责之,则有不可胜责者,不可以复立于名教之中。以功取之,则其功所以及人者未可以遽贬而绝之也。是以置其所不胜责者而独以其不可贬者称之。称之固若与之,而其所置而不论者,又若将有时而论之也。夫若将有时而论之,则其所以为存万世之防者,亦不可不谓之切至耳矣。盖圣人之心至明至公,人之功罪得失固无所逃于其间,而其抑扬取舍之际,亦未尝有所偏胜而相掩也。非可与权者,其孰能知之」?曰:「然则程子非与」?曰:「彼于圣人之所存而不论者曲加意焉,其所以微显阐幽,建立民彝之意至深远矣。学者当熟考而深求之,未可以率然议也」。
友恭窃详二子之问,子路曰:「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未仁乎」?以召忽对管仲言之,是以召忽之死为是,以疑仲不死难为非,故以为未仁也。子贡曰:「不能死,又相之」。既言「不能死」,复继以「又相之」,是疑仲不特不能死,而又事杀其主之人,故亦以为非仁也。意者子路以仲为当死而不当生,而子贡则并以为设使可生,桓公亦不当事,而俱有未仁之问也。殊不知仲同纠谋,则虽有可死之道,而桓乃当立,则无不可事之理。盖仲虽纠之傅,然非纠之臣,乃齐之臣也。桓公当立,则桓乃吾君,所当事也。但仲之罪乃在于不能谏纠之争而反辅纠之争耳。是其不死,殆知前日之争为不义,而非求生之比也。桓公舍其罪而用之,则名不正而事正,亦非反覆不忠之比也。故夫子答子路为未仁之问,则称九合之功曰「如其仁」!以为不死之未仁不如九合之仁也。夫以九合之仁过于不死之未仁,则夫子之意未直以不死为非可知矣。答子贡不死,又相桓为非仁之问,则复称其功,又辨其不死而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曰「岂若」云者,是又以仲之不死过于死也。是夫子之意皆以不死相桓为可,而不以其所处为非也。故旧日读此一章,以程先生之说为正,以桓公为兄,子纠为弟,召忽之死为守节,管仲不死为改过。二子不仁之问,正疑其所处之非,而夫子答之,乃论其所处之义,而非专取其所就之功也。今伏读先生之说,恍然自失。玩味累日,迄未有得。区区之意,窃谓若从荀卿之说,则桓公为杀兄,管仲为事雠,是仲不可复立于名教之中。圣人当明辨之,以存万世之防可也。舍二子之所问而旁及其所成就之功,毋乃以功而掩义乎?使二子问仲之功,夫子置其所处之义,而以不可贬者称之可也。今所问者不答,而所答者非问,则是略其义而取其功也。且不明以辨二子之问,而阴以存万世之防,当其时而不论,而将有时而论之,几于不切而谓之切至,何也?薄昭之言虽未知其必然,然以圣人取之之意,则妄意谓桓公非杀兄,管仲非事雠可也。
此论甚善。向吕子约亦来辨之,然不若来喻之详也。但管仲之意未必不出于求生,但其时义尚有可生之道,未至于害仁耳。
挽叶南仲 南宋 · 杨冠卿
五言律诗 押麻韵
畴昔丈人行,典型诗礼家。
刚方排武叔,词赋敌张华。
造膝陈经济,凝旒屡叹嘉。
他年想遗烈,拊髀谅兴嗟。
论孟僖子属说与何忌师事孔子 南宋 · 赵与可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九、同治《庐陵县志》卷五一
孟僖子从昭公于楚而归,以不能相礼而病,而讲学之,苟能礼者则从之。而其属纩之言,独拳拳使其子说与何忌师事吾夫子,其言曰:「将有达者曰孔某」。孟僖子何以能知之也?斯亦甚奇矣。七十二国之君大夫不能知吾夫子,而一孟僖子能知之,僖子之见亦绝人远矣。僖子之所以知吾夫子者,以其圣人之后,而其祖孔父嘉有死难之忠,弗父何有让国之贤,正考父有三命益共之美,故引臧孙纥之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然意其于圣人之仪刑气象,必有得于目击之际者,非徒以其世考之也。其后孟僖子、南宫敬叔师事仲尼,虽未见其为圣人门之高弟,而春秋之末,孔子所谓三桓之子孙微矣者,盖三家子孙非复旧比。而又传百馀年为战国,孟子以鲁公族孟孙之后,卓然为圣人之亚,千万世之下,至今传之曰孔孟。孟氏之子孙乃有甚不微者,而其斯文一脉,实自孟僖子始。愚每读书至此,见得人家祖父苟知尊圣贤,乡儒学,其子孙未有不食其报,而报之光明盛大,未有如孟僖子者。异时为人祖父,知以诗书教子孙,亦不过利其可以擢科第,取富贵,买田宅,雄乡里而已,岂谓其子孙可以为圣贤哉?自科举废,儒效迂,为人祖父者已视书册为不切,况其子孙哉?吾于是乎有感。然又有一说。契教民,稷养民,有大功德于唐虞之世,故稷、契之子孙皆有天下。天以为是未足以偿稷、契之功德也。商之后而生一夫子,犹契之泽也;周之后而生孟子,犹稷之泽也。天理之不爽如此,今之为人祖父者,固不敢望其家家而稷、契,其平日处心积虑,当有一日之积累以遗其子孙否乎?固宜其无子孙为圣贤之望也。吾于是乎有感,抑天时人事之不齐,又有可为永慨者。孟子之生距孔子百有馀岁耳,当孔子时,有力而可以行夫子之道者惟三家,而堕三都之役,叔孙则堕郈矣,季氏则堕费矣,而孟氏之成,乃独以公敛处父一言而卒不肯堕。《春秋》定公十年,再书「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十二年,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公围成,公至自围成」。叔孙州仇即叔孙武叔也,仲孙何忌即孟懿子也。毁仲尼之武叔,尚甘心于堕郈,而师事仲尼之懿子,乃崛强于堕成,谓之何哉?且孟懿子亦既与于堕郈、堕费之役矣,堕他人之邑则欣然而从之,堕己之邑则有难色,平日之所学于圣门者果如是乎?心之不同,事之难料有如此者。使孟子生乎百年之前,得与夫子同时,以夫子之圣,辅之以孟子之贤,而因三家之力,虽挽东周而西周可也,何至蹙春秋而战国也哉?孟子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自伤之辞也。吾于是乎有感。
问津赋(辛未) 明 · 李彦迪
出处:晦斋先生集卷之五
有周之衰,世极于否。王纲不张,海内委靡。民坠涂炭,嗷嗷罔依。世无哲王,孰济斯时。伟我仲尼,天纵其德。道揖尧舜,仁并覆育。责既重于生民,忧亦大于天下。谓吾道之将行,施木铎之教化。扶民彝于几泯,泽区夏于既涸。夫何卒不得其志兮,空问津以汲汲。虽志切于济世兮,祇以招尤而速累。想其所有者德,所无者位。道虽至大,蕴而莫施。十年辙环,东西北南。卒老于行,时无知音。晏婴止泥溪之封,武叔毁日月之明。视雁有慢贤之色,受乐无尊德之诚。滔滔者天下皆是兮,喟枘凿其奚合。然圣人未尝忘天下,席不煖于一夕。罢弦歌于陈蔡,又应聘于楚王。偶临河而迷津,渺烟波之苍茫。遂停骖而延伫,蹇欲济而无梁。遇沮溺之耦耕,乃使问其津渡。既不闻其指示,反逢彼之讥侮。彼固避世之士兮,独非圣人而自是。彼焉知君子之仕兮,乃所以行其义也。岂不厌世道之幽昧,岂不知可卷而怀之。惟鸟兽不可与同群,余独离世而何为。矧今天下之溺矣,其敢独善于己。盖天地高厚,并包万类。博施雨露,无一物不遂其性。圣人之量,与天地并。四海之内,吾将施德而陶之。万姓之众,吾将流泽而膏之。既无不可化之人,又无不可为之时。庶几一行其道兮,俾域中群生。举得所而熙熙,岂若小丈夫然兮。果于忘世,坐视垫溺而不救。而且贤人不时出,圣人不世有。上而为君,尧舜汤禹。下而为臣,伊周稷契。彼皆经纶宇宙,化育民物。际天极地,咸受其泽。当今之世,非我伊谁。生民之休戚,天下之安危。责实在我,其敢不力。此夫子所以汲汲于斯世,而沮与溺之所未识者也。岂知大旱之焦土兮,龙无所用其神。慨司寇三月之化兮,卒未能大施于斯民。念皇天之生是元圣兮,岂无期于下国。继统绪于百圣,开盲聋于千亿。兹寄托之至伟,故赋与之特厚。胡独吝于天位,俾赤子而失乳。伊龙德之正中,宜厥施之斯普。竟问津而周流,叹已极于乘桴。空怀宝而踽踽一世兮,邈天意之难求。重曰:二帝世远,三王迹熄。继天立极,谁任其责。道大莫容,天下之不幸。下悲人穷,上畏天命。遑遑栖栖,不敢自暇。彼耦耕流,岂知圣者。
诡词 清末民国初 · 黄人
土阶茅茨,许由逃之。
璇室瑶台,征诛兵来。
孔子绝粮,子贡赁殖。
武叔誉青,嫌蓝无色。
朝歌散财壶浆迎,齐桓鱼盐称。
盟主十万贯,神通五百万。
列卿无财,不可以为悦,断章取义殊动听。
鸾凤憔悴,青蚨为瑞。
伦常败坏,家兄自贵。
郊社何灵,有神罚锾不问贫无罪。
请君一登铜山颠,鸡犬生天。
嫫厉争妍,盗蹠长年。
盲聋变娄旷,蹻蹠呼圣贤。
楦麟土狗才如仙,君不见中规中矩方圆象,偌大乾坤尺一钱。
八月二十七日作 现当代 · 邵祖平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出处:培风楼诗卷之九
至圣文宣王位峨,帮凶统治误人多。
后生嗔见丘轲字,前进欣从马列科。
应向樊迟勤学习,岂因武叔好讥诃。
分田负耒今望鲁,一个龟山叹奈何(孔圣《龟山操》:「我欲望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