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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浦春兴二十五篇。步凤城使君李圣瑞 其五 清 · 权万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江左先生文集卷之二
栖山欲无事,春到事还繁。
捡麦登烧坂,随花出雨村
僻鸠穿谷远,明鹭拨江昏。
更约东溪子,乘晴溯水源。
过梁氏园亭作 其一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木叶微红未觉霜,岁寒梅菊两争香。
无冰雪真甘节,雁有菰芦即故乡。
北地诗篇今日少,东溪经学一家长。
因君孝友频相遇,更乞惊鸾字几行(令祖东溪先生讳文,重讲学。)
第三次辞免除翰林学士知制诰申省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九、《平斋集》卷一二
右,某昨准省劄,三省同奉御笔,洪某除翰林学士知制诰,兼职依旧,某尝再具奏辞免,今月初三日准省劄,备奉圣旨依已降诏不允,不得再有陈请者。
某重惟神宗朝首擢司马光翰林学士,以不能四六辞,其后王安石知制诰,自此不复辞官。
非不能四六,安石非慕官爵者,辞受之间,各有深意。
某待罪夕拜,骤领词苑,材不称官,病不任事,在义当去,昭如白日。
累疏祈免,非有他也,而俞音犹閟。
况今文词之长,不无其人。
赵汝谈之古洁,吴泳之典丽,真德秀无恙时甚推赏之。
内之陈耆卿应𢖟,外之吴潜李刘陈埙参合舆论,皆可次第而当妙选。
某老矣病矣,眢井不可汲矣。
欲望朝廷,特赐敷奏,畀香火之廪。
拥北门视草之名,寻西崦投闲之迹,虽即首丘,百世有馀荣也。
所有恩命,某未敢祗受。
孺人吴氏墓志铭宝庆三年九月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平斋集》卷三一
孺人吴姓,讳妙静,临安将仕郎渭之女,承务郎致仕俞君泳之妻。
子三人,修职郎新桂阳军教授德藻进士德林、德棻。
女二人,适进士陈千龄、国学吴元卿
吴氏世以诗书孝友为家法。
将仕君四女,见闻濡浃,皆有淑行。
孺人幼尤敏悟,诵书知伦类,识大义。
亲有疾,衣不解带,药饵非亲尝不进。
既嫁踰月而哭其姑,以不获日奉巾栉为终身恨,岁时感怆,烝尝孔严
承务君性疏直,不切切规利,约衣节食以相之,身任家事之劳而裕其子于学。
子未就外傅,《孝经》、《论语》率口授,诵声锵然,涂纸淋漓,辄喜溢颜面。
延师聚书,斥簪珥无靳色。
间遣游学,装赍靡密必经手,反必问所习及所与友。
教授嘉定甲戌太学,登舍选,癸未中甲科。
明年秋,新天子大飨,承务君与孺人俱受初封。
族姻交贺,孺人愀然曰:「吾舅姑馀庆也」。
岁侵,辍餐以食饿者;
疫疠,手和药以遗病者。
内外亲党小不咸,为之委曲开晓,使释然驩洽如初而后已。
故其殁也,哭之皆尽哀,实宝庆丙戌六月癸巳也,年五十有九。
丁亥九月丙午,葬于平西乡九山之原。
教授以某辱与游,一日款门,泣且拜曰:「母氏攻苦教诸儿,闵焉日望其成,德藻甫得一官,垂及迎养而弃之,不自意忍死以襄大事,百用既戒,敢请铭」。
呜呼!
吾母之教某犹君母,畴昔需外教之次而失吾母与君同,痛割迨今未间也,尚忍铭君母哉!
铭曰:
山韫玉而长虹,水孕珠而五色。
维子之贤,繄母之德。
郁郁林丘,过者必式。
林子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八
始吾与林子游,得其诗文读之,耸拔奔放,不受羁束。
其最奇且赡者,若谱东溪先生之年、讼安国伽蓝之文,与夫游虎溪、东林之诗,名章秀句,嘻笑辄就,无出吻鸣声之悲,予固知其佳士也。
及听其言阴阳消息之变、休咎倚伏之机,壹以《易》为准,而参之以《太玄》、《潜虚》之文、《皇极经世》之篇,幽微窈眇,根极理致,予心益加敬焉。
岁在乙丑,遇予镡津之上,相与道故旧,握手笑语,酌酒而劳之,气益豪,语益壮,而谭诗益放。
予方喜其留而乐与之处也,居一日,求别。
予且慨然曰:仆少时尝有志斯世,适不幸而场屋屡北,禁不得施。
今老矣,复何望,惟平生好贤士夫,乐佳山水,虽老而不衰。
今将繇武阳盱江,历豫章而西,复南辙而下也。
吾家有屋数楹,其上为藏书之楼,啸吟偃仰,足以自适。
行将返吾庐,教吾子孙,乐吾志,以尽吾年,如是而已,讵复有求当世哉!
予观世之逸人奇士不得志于世,则必有所托以隐其身,故严君平隐于卜,贾岛孟浩然隐于诗。
然其身可隐而其名不可晦者,盖有子云退之摩诘之徒以先后而焜耀之也。
彼数子者,岂有求而后获哉?
今林子邃于《易》而于诗,虽不求闻于人,然使有如子云诸公者出,其忍使吾子之名泯默而弗彰耶!
吾恐子之隐不终隐也。
于其行,书是以赠(《西山文集》卷二九。)
贤:原脱,据正德本、康熙本补。
刘阁学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二、正德本《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四三、《翰苑新书》前集卷四五、《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六九、《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三二、《南宋文录录》卷二四、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八三、《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孝宗皇帝践天位二十有八载,寤寐食息,不忘求贤。
当是时,魁垒奇杰之士布在朝廷,既足以栋明堂,梁清庙,而深培厚养,彬彬相续,又足以为数世百年之储。
故虽光庙享国日浅,委政庙堂,而群贤夹维,迄以无事。
今皇帝初嗣服,耆俊毕集,有庆历元祐之风。
历数其人,无一非乾、淳间旧物者。
《诗》曰:「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
诒厥孙谋,以燕翼子」。
苏文忠轼亦云:「仁宗在位四十二年,畦而种之,有得皆贤」。
盖周之武王与我仁宗孝宗,皆以储蓄人材为保固基业之本,是以国家赖其利,天下诵其功。
若故华文阁学士通奉大夫致仕、阳安侯刘公,其孝宗所擢以遗后人者欤!
公以乾道五年对策庭中,天子亲擢为第四。
其后以签书枢密院事赵公推荐,召寘班列。
明年再对便殿,议论伟然,有契圣心,谓辅臣曰:「光祖人材端重,全类杨辅」。
盖自是以人主为知己。
今皇帝毓德潜藩,方议择傅,孝宗首命,而以公继之,属任之意,盖有在矣。
既而谏官阙,将用公为右正言,不幸适以忧去,终淳熙世虽弗果再用,然留遗两朝,出入中外,清芬姱节,耆德硕闻,嶷然为当世名臣,虽鄙夫嚚童亦知有所谓刘左史也。
呜呼,此岂一日之积哉!
公名光祖,字德脩
其先润州句容人,邺为唐宰相,一子从僖宗,为双流,生三子。
仲子诲为平泉,今刘氏居简者皆祖平泉
侍御史、赠正议大夫讳孝孙者,公之高王父也。
朝奉郎通判汉州讳汉者,大王父也。
材者,王父也。
父讳寔,宣义郎,赠银青光禄大夫
母贾氏,赠和政郡夫人
公幼出为外大父左中奉大夫贾公晖之孙,后官于朝,乃乞归姓。
以贾公致仕恩补登仕郎,主内江簿。
和政丧,哀毁尽礼,乡党仪之
服除,调什邡,遂登进士第
孝宗锐意于治,策数十条,公对,大略以为「陛下睿察太精,宸断太严,求治太速,喜功太甚」。
又言:「陛下躬擐甲胄,间御毬马,一旦有警,岂将亲董六师以督战乎?
夫人主自将,危道也。
臣恐介胄毬马之事,适以贻笑黠虏,而不足示武于敌人」。
剑南东川节度推官,辟潼川提刑司检法
淳熙五年,召对,论恢复事,请一以太祖用人为法。
且曰:「人臣献言,不可不察。
其一不量可否,劝陛下轻出骤进,则是即日误国;
其一不思振立,茍且偷安,则是久远误国」。
孝宗然之。
太学正
轮对,举司马公光奏疏八事以献。
未几,召试,除正字,兼吴益王府教授,迁校书郎
面对,取太祖太宗治要汇为十节,名曰《两朝圣范》,上之。
公在王邸,尝摭前代宗室贤否美恶,随事开陈,以为鉴戒。
至是,孝宗益知其贤,命兼皇太子宫小学教授
上时为明州观察使英国公,年十有四矣。
白东宫,此又一重国本也。
时光宗在宫中无他嗜好,暇则亲为国公讲说,上亦孜孜向学,虽日昃不倦。
公请《论》、《孟》、《史记》之外,益以本朝典故,庶知祖宗家法。
迨上加元服,既为颂以献,又乞当讲之日,从容数刻乃罢。
公谓经史可以知义理,鉴兴亡,凡涉名数者亦不可略,请以国朝仪制官名之属汇次成书,讲毕开说。
又谓国公年寖长,正谨习之时,愿因宫僚劝讲,俾侍坐隅,必有裨益。
光宗皆然之。
盖是时孝宗临御久,于群臣邪正,所用以传圣子神孙者,皆天下第一流。
而公在英邸三年,所以讲明诱掖者甚至。
其后诸贤相踵辅导,圣德日益显融,然其闿端正,用力早,则公之功为多。
以诵书终篇进秩,时银青年七十,公以貤恩请,从之。
秘书郎
谏议大夫张公大经乞增置谏员,且荐公代己。
命下而银青殁,服除,知果州
赵忠定公帅蜀,请公参谋议以自助。
时同幕皆一时选,相与上下议论,知无不言,羁制诸蛮,弭耳妥伏。
其他建明甚众,成都之政遂为天下最。
俄以忠定荐召,至则光宗践阼矣。
进对,谓「陛下承尧舜之统,当以尧舜之道为师;
大禹之责,当以益、皋陶之言为法」。
又言:「陛下新服厥命,必先君人之大体,达天下之大势,深国家之大虑」。
又谓:「自古祸乱之萌有四,彊臣擅兵,外戚预政,中常侍用事,朋党交争是也。
宗社之本有一,谨选左右、严立师傅是也。
愿陛下留神于其大者,勿以小事常度因循岁月」。
又论蜀盐酒增科之害,大臣是其议,遂诏四川湖广钱物百三十六万存留三年,对减民赋。
军器少监
面对言:「四川盐酒之额近蒙蠲减,此皆寿皇圣帝躬行节俭,不妄赐予,内藏封桩,皆有馀积,故陛下初政,得捐赋以予民。
窃闻寿皇退御重华,贬损方甚,寿成皇后亦极省约。
愿陛下仰法两宫,内廷用度,损之又损」。
虏使来贺重明节,诏公接送伴。
时有献议改筑楚州城者,光宗命公因行视之。
公还,具言不可,由是赋工之省者过半。
权侍左郎官,又兼礼部,遂除殿中侍御史
台臣以失职被绌,光宗方严其选,谕宰相留正曰:「卿监郎官中有其人」。
沈思久之,曰:「得非欲用刘某乎?
其人刚正有守,愿出圣断」。
光宗曰:「然。
久在朕心矣」。
公既就职,光宗面谕曰:「以卿刚介不回,故付以言责」。
是时道学朋党之论浸兴,凡媢疾善类者,槩加以此名,前后绌逐相继。
公极言其弊,曰:「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攻,公论不立则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甚可畏也,不可忽也。
臣本疏庸,陛下过听,使待罪言责,凡赏罚僣滥,号令乖违,民病未瘳,官箴不戒,皆可因人而举劾,随事以奏陈。
既显然而易知,曾未足以深虑。
若夫是非方殽而邪得以害,清议方晦而私得以胜公,往鉴昭然,危机所伏,方今之忧,孰大于此?
是非以别邪正,立公论以抑私情,方今之事,孰先于此?
臣观本朝士大夫学术议论最为近古。
其端本也,以居仁由义为道,以正心诚意为学;
其交际也,以同学为朋而实非朋,以同道为党而实非党。
穷达知其有命,进退知其有义,是以进之不见其泰,退之不见其戚。
穷而在下,则以探性命之奥为勋名,享至道之味为钟鼎;
达而在上,以责难为尊主,忠谏为爱君。
本朝盛时,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奠安,根本深厚,盖其学术议论皆由于此故也。
咸平景德之间,浑然不见其际。
当斯时也,道臻皇极而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祐盛矣。
不幸而坏于熙、丰之邪说,疏弃正士,招𢯦小人,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
末流太分,事故反覆。
绍圣元符之际,群凶得志,绝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嗟乎,尚复何言也!
臣从远方来,误玷班列,去来之间,今已一纪,见闻所虑,悉可指陈。
臣始至时,虽间有议贬道学之说,而实未睹朋党之分。
中更外艰,去国六载,已忧两议之各甚,每恐一旦之交攻。
迨臣复来,其事果见。
因恶道学,力去朋党;
因去朋党,乃罪忠谏。
嗟乎!
至于以忠谏为罪,则其去绍圣几何!
臣窃为人言,岂可因疾其学而并弃其言,得无甚也!
陛下至圣至明,初无彼此,而众论既已交兴,圣意岂无所惑!
臣本蜀人,为学自有源本,介在朝序,与人亦无亲疏,但以终岁之私忧,首为明主而别白。
凡今道学,伊洛为宗,然非程氏之私言,出于《大学》之记载。
大学》之教,明德为先,其间举诗人之言,于是有道学之目,曰『如切如磋,道学也;
如琢如磨,自修也』。
然则臣所谓以居仁由义为道、正心诚意为学者,又在于切磋而琢磨之。
今之道学,其得之有浅深,其行之有诚伪。
得之深者固合于《大学》之明德矣,得之浅者又可不切磋而琢磨之使益深?
而遽自矜以召祸,则无乃亦非欤!
行之诚者,斯为君子矣;
行之伪者,人将见其肺肝。
然是固其师友之所不予也,而又何为乎?
臣每因论学之间,必有至平之论,往往伪者色愧,浅者心服,又安敢槩轻讥而痛疾之也!
何况其间率多善士,善士所至,人必喜称,因其喜称,又以为党。
若俱摈绝,安得更有好人?
必取凡才,充塞朝路。
陛下履位之初,端拱而治,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私,岂以党偏为主!
而一岁之内,逐者纷纷,中间好人,固亦不少。
反以人臣之私意,微累天日之清明,所以至斯,良皆有故。
今之君子不明大道,自视太高而责人太苛。
自视太高,则实将有所不副;
责人太苛,则众将忿且怨。
或者又唱为荐士之举,区别而封域之。
凡有所取,岂无所遗?
凡有所扬,岂无所抑?
品题既众,则疑怨丛兴,心虽主于至公,迹已涉于朋党。
议论先喧于群口,用否岂必于一言?
是以一时之虚名,而贾后日之实祸。
彼既得志,决不我容。
我于穷达进退之间,亦未有充实涵养之素,彼加诋诮以修往怨,必致过甚而快私情。
往往推忠之言,谓为沽名之举。
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
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讦讪。
事势至此,循嘿乃宜。
循嘿成风,国家安赖?
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复以陈。
伏几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私情由此而熄,道学之讥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
如其不然,使相激相胜,展转报复,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所」。
章既下,士大夫传诵,有至流涕者。
户部尚书叶翥太府卿中书舍人沈揆,结近习,图进用,公皆劾去之。
既又言:「比年以来,士大夫不慕廉靖而慕奔竞,不尊名节而尊爵位,不乐公正而乐软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
既安习以成风,谓茍得为至计。
良由前辈长老零落殆尽,今之负物望、协公论者,不聚于朝廷,后生晚进议论无所据依,学术无所宗主,正论益衰,士风不竞。
幸诏大臣,妙搜人物,必朝野所共属、贤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参错立朝,国势自壮。
臣虽终岁无所奏纠,固亦未至旷官。
臣于去年盖尝面奏,今日之患在于不务封殖人材,台谏但有摧残,庙堂初无长养。
臣今处当言之地,岂以排击为能而顿忘前意」?
先是公以戎监对,力陈人材衰少之弊,及是复恳恳言之。
大臣以公奏进呈,而无所议。
公对,又为上言:「人才者,国家之基本,乏则养之,有则用之。
庆历之所以盛者,岂一日之积乎!
惟其非一日之积,是以非一日之用」。
盖公素志,尝欲聚忠贤于朝,以壮根本,而时论多相违者,故谆复不置如此。
又论前谏议大夫陈贾、今右正言黄抡,皆得罪清议,为圣世罪人,诏予祠,补外。
已而宋之瑞召,张彻提点坑冶,公复言其不可,二人遂改命。
吴端带御器械谏官三论奏,不从;
孙珰转行观察使给事中封还诏旨,复命书读。
公极论之,不报,又言:「陛下既重于改命,给谏亦不复申执,臣恐攀附使令之辈,自以人主恩我,外廷其如何,堤防自此荡矣」。
光宗命大臣谕公,不为止,遂夺言职,改太府少卿
公求去不已,遂以直秘阁潼川路。
中书舍人罗公点拜疏乞留,秘书监杨公万里与馆学之士亦上书力请,不报。
公至部,首戒属州削互馈,省虚文,诹民瘼,讲宽恤。
叙、资二州守暴闇亡善状,公亟奏黜,而荐游仲鸿李协于朝,诏报施行如章,仲鸿等亦以次召用。
江西提点刑狱,改知夔州
居数月,召。
先是翊善黄公裳论王府僚友,因及公,翼日光宗谕大臣令召刘,大臣拟除侍从,光宗又曰:「待刘来」!
及公辞召命,则有尼之者,诏复予监司矣。
公次公安,闻孝宗疾日浸笃,而车驾省谒不以时,则致书于左相留公、知枢密院赵公,勉以三事。
其一,宜与群贤并心一力,损文而务实。
若上未过宫,宰相以下皆不可归安于私第。
其二谓林、陈二寺自以获罪重华,日夜交谍其间,宜用韩魏公任守忠故事,以释两宫疑谤。
其三谓今国家阽危,为大臣者不当徒忧闷自沮,或为明哲保身之计,所当收总兵柄,密布腹心,使缓急有可倚仗。
继闻孝宗崩,又诒书赵公,勉以安国家、定社稷之事。
赵公迄定大策如公言。
上受禅六日,即以为司农少卿
入对,献谨始五箴,曰:「陛下新服厥命,人皆望谨始于庶政,臣独愿谨始于五事」。
读至《思箴》,上曰:「要当从原头用功」。
公对曰:「微臣千百言,不如陛下原头一语。
陛下诚致力于此,则貌、言、视、听俱治矣」。
又论:「人主有六易:天命易恃,天位易乐,无事易安,意欲易奢,政令易怠,岁时易玩。
又有六难:君子难进,小人难退,苦言难入,巧佞难远,是非难,取舍难决。
闇主之所易,明主之所难,闇主之所难,明主之所易,思与不思故也。
六难者常生于六易」。
又言:「陛下以隆慈之命,践阼于素幄,盖有甚不得已者。
宜躬自贬损,尽礼于上皇,使圣意欢然知释位之乐,然后足以昭陛下之大孝」。
上竦然嘉纳。
起居舍人
枢密罗公礼部尚书黄公裳相继沦丧,上痛惜之,而思黄公尤深。
公言:「思其人未若思其言,思其言未若思其所以言。
臣每问疾,之忧未尝不在国也,以为政令无细大,皆当出于中书,陛下但审其可否而行之,人主操柄,无要于此」。
知閤门事韩侂胄出禁中,侵盗权,为威福,故公首及之。
既又以冬雷淫雨,命近臣指陈阙失,公言:「号令不常,群阴用事,灾异所为作也。
大臣进退大轻,台谏用舍无定,非号令不常之大者乎?
进退大臣,用舍台谏,事从中出,非群阴用事之大者乎?
然所以致号令不常者,繇群阴用事故也,而陛下犹为之隐讳,以为大权当自己出,威柄不可下移,然则小人之意,将以阴制相臣而动摇之也。
陛下所宜蚤悟,毋使大臣怀疑畏之心。
大臣怀疑畏之心,则四体不展,群议易摇,朝纲日隳,政令错出,而国不可为矣。
今陛下有独断之意,乃是小人阴窃主柄之谋,而陛下未之思也」。
俄兼侍讲,迁起居郎
时应诏言事者甚众,命公择其善者条奏之。
公以所论多同,惧上意易厌,则以告于上曰:「夫雷同者,乃古今同然之理,天下同然之心,愿陛下取其有益而毋病其同,察其效忠而毋嫌其直」。
及议孝宗攒宫,众相顾未,公意独与侍讲朱公熹同,遂奏会稽之陵,土薄水浅,恐贻方来悔,乞议改卜。
又请遵绍兴淳熙故事,命有司集议,上皇太后尊号,俟阜陵升祔行之。
又谓:「自今寿康宫之事,陛下宜一一深留圣心,必须过自贬损以厚其亲,先其亲而后其身,然后足以慰群情而召和气」。
未几,朱公以中旨与祠,公言:「汉武帝之于汲黯唐太宗之于魏徵仁宗之于唐介,皆惭怒即悔。
明先圣之道,为今宿儒,又非三臣比。
陛下初膺大宝,招来耆儒,此政之最善者,今一旦无故去之,可乎」?
且曰:「臣非助,乃助陛下者也」。
既而朱公除职与郡,公又极言,卒不听。
车驾还南内,公言:「陛下忧畏之心,当如初践大位时,始终惟一,则不得已之意始暴白于天下」。
先是吏部侍郎彭公龟年公素善,每相接必慨然窃叹,上新即位,岂宜使外戚閤门用事,欲深论之。
小人觇知其意,使出护使客,又斥朱公,以孤其党。
彭公使还,密语公曰:「不拔祸根,无以为国」。
公曰:「公争不胜必去,朱公既去,公又去,国空无人,亦非所以为国」。
彭公怃然曰:「吾志决矣」。
既见上,果力言。
侂胄已阴为计,遂挤彭公于外。
未几,台省之善士继坐绌,群小益以得志,御史遂并劾公。
吏部侍郎孙公逢吉面诘言者曰:「君任私意、害忠良如此,不畏天乎」?
赵丞相遗金以赆,公辞焉,且曰:「为我谢相君,宜深念国事,毋恤行人」。
湖南运判,不就,主管成都玉局观,无何而丞相罢政矣。
侂胄既擅朝权,群小争先附和,逐诸贤为奸伪,禁锢之。
公偶记《涪陵县学记》,盛传天下。
又明年,许自便,主管玉局观,知眉州,复直秘阁、利路运判
侂胄将启兵端,公以不习边事辞,进直宝谟阁主管冲佑观
开禧三年春吴曦挟虏以叛,公谕郡守焚其榜通衢,且驰告帅守监司之素所知者,仗大义,率诸道连衡以抗贼。
俄闻诛,则以书勉宣抚使杨公辅讲行营田,凡前日利归吴氏者,悉收之公上,以省饷军费;
奖名节,褒死事,以激忠义之心。
潼州路提刑、权泸州
是年十一月侂胄诛,尽起天下名士,而公与焉。
嘉定二年二月,至都门,会襄阳阙守,言者请择有德望者镇临之,乃除公右文殿脩撰以行。
至镇,适大旱蝗,祷于社,即雨,蝗亦死。
凡流民之欲复业者,贷其赀,溃兵散卒,许自陈,除其罪,使还隶军伍,于是盗贼衰熄。
兵籍多滥,公核其虚实,合为威胜军三千人,择将佐肄习之。
经理营田,缮治城垒,边备乃益完实。
虏谋迁于汴矣,奏谓:「远料敌情,不忧其强盛,而反虑其衰弱。
万一中原赤子相携而来,却之不忍,纳之无策。
豪杰崛起,欲与我为连,何以应之?
虏果徙都,卑词求助,助之则招敌,不助则失利于彼,取偿于我,凡此皆当有以待之。
必先事而谋,则事至无患」。
集英殿脩撰。
明年,除宝谟阁待制、知遂宁府
未行,改荆襄制置使
江陵城久圮,请于朝,一新之。
复上中海以限戎马,下海非敌冲,则以为陂田七千顷,收其租实边,有警复潴水为海。
从之
诸军部分不一,公请并忠勇、亲效两军于神劲,合三千人,颛听帅臣节制。
取马于川秦,买马于荆门,军政遂以修立。
而民兵之在湖北曰义勇,畿西曰保捷,合凡八万人,公命诸州以农隙教阅一月,而请缗于朝赡给之。
公以疆事可虞,请令内而三衙,外而戎帅,各条上方略,以观其能否,并饬诸边帅臣为先事备。
明年,复条上边备之当急者,请命荆、鄂两军各涅五千人,两军故有营田,宜委漕臣覈实措置,及令诸郡括旷土为官田,以助增兵费。
唐、邓流民声言归我,公乞较利害轻重,先为区处。
朝论察公有拊纳意,遂因其请,除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府
因其民俗,治以无事。
八年四月,上以闵雨求言,公奏:「陛下知所以获谴之由乎?
女真乃吾不共戴天之雠,天亡此虏,送死汴都
陛下为天之子,不思所以图之,天与不取,是谓弃天,未有弃天而天不我怒者也。
青、郓、兰、会,求通勿纳,陛下为中国衣冠之主,人归我而我绝之,是谓弃人,未有弃人而人不我怨者也。
且列圣在天之灵,岂不眷其故都?
二帝蒙尘之耻,岂不怀其曩愤?
今虏舍其巢穴,污我汴都,尚复与之通使,使吾臣子拜虏于昔日朝会之廷,可乎」?
又请改正宪皇后忌辰,从之
在潼二年,六告老,进显谟阁直学士提举玉隆万寿宫
潼人绘像牛头山,命之曰全德堂。
翊之守果州,迁眉州,皆奉公以行。
眉盖公旧治,翊之作会老堂,招蜀耆英,仿洛社故事,时人钦慕焉。
提举崇福宫
景献太子薨,公奏举汉迎立代王曾孙,及太宗寇准议立真宗事,谓:「圣主贤臣严重国本如此,今陛下未有诸子可择,然亲王近属中岂无秉德端亮、亲师好学、可主大器者乎」?
言宣司根括之害甚悉,谓当罢无名之取以收民心,散已蓄之财以结军心。
且诒书安公丙,语尤切。
虽不乐,然趣迫之令自是为少纾云。
明年,复上章告老。
皇嗣犹未立也,公谓:「当今秀王之子孙则孝宗之天属,庄文惠宪王则光宗之天伦,陛下于其子孙,择长且贤者而立之,孰不以为当乎?
若过于谨重而不决,或生觊心,则四海疑贰失望,非国之福」。
是冬,翊之移守绵州,竑之知龙安县,相距不百里,公往来二子间,意甚乐。
俄以疾薨于竑之官舍,年八十有一,寔嘉定十五年五月某日,赠光禄大夫
夫人谢氏,赠硕人
李氏,封硕人
四子:端之、靖之,皆第进士,端之终宣教郎、知蒲江县
靖之出为伯父后,终承议郎军器监、兼枢密院检详
翊之,今朝请郎
竑之,今宣议郎
七女,已嫁而卒者二人,华阳县主簿李南进士谢汝能其婿也,馀蚤夭。
孙男四人:仲言,不及仕;
仲房,今修职郎嘉定府司户参军
仲襄,当以致仕恩入官;
仲文将仕郎
孙女四人。
曾孙男女三人。
初,公以孤生起西蜀,朝廷之士共知其贤,而四方或未之知也。
及居言责,正色直辞,摧奸击强,不少顾避,于是海内想闻其风,曰此铁面御史矣。
至觌其容,接其词,则温乎惠风之和,蔼乎时雨之润,四时之气虽备,而生物之意尤多。
盖公天资浑然,充养有素,故闻之者谓其风节之可畏,即之者乐其道义之可亲,盖信乎其为全德矣。
少从族父兄东溪先生伯熊学,已志乎古人之大方。
及长,博参诸老而融会其异同,旁综百家而蒐揽其精粹。
尝谓苏、程二氏之学,其源则一,而用之不同,皆有得于经术者也。
又道学之论方哗,人谓公师眉山,非为伊洛地者,公独反复恳叩,为上言之,盖将协和朝廷,调一议论,培宗社之脉,厚荐绅之风。
推公此心,使当元祐时,必能销洛蜀之争;
使获用于庆元,必无党论排轧之祸。
故具著本文,以视后世,其亦公之志也欤!
公于文章不事雕缋,而浑厚大之气实似其为人。
诗尤清婉,南轩先生张公栻一见所赋,大奇之。
有《后溪集》百馀卷,在襄有《岘山集》,潼曰《鹤林集》,果曰《金泉集》,眉曰《眉山集》,合若干卷,《诸经讲义》若干卷。
公在房,谪居无事,取东溪所传《易》续之。
东溪传止《睽》,公续之始《蹇》,叹曰:「睽,离也,蹇,难也,非数也耶」!
閒与诸子讲论,辑为一编,曰《山堂疑问》。
手抄《通鉴》,评之。
士大夫相劳苦,则答曰:「予平生于处事则疏,处祸福则勇,每见东坡胸中,未尝依倚一物,心窃慕之」。
自谓平日于父君师事之如一,故其历事三朝,始以忠直,卒以忠直。
入台之初,即慨然自许,曰:「惟初念纯直,可以对上帝,事君父」。
是以遇事无难易,不茍止而妄随。
赵忠定尝称其谏激烈似苏文忠,恳恻似范太史,人谓忠定知言
然以直道自持,与世多忤,故在台财六十九日而罢,同记注凡十有三旬而罢,公方安然不为变也。
及大耋之年,身在阙廷万里之外,国有大利害,犹驿奏尽言。
其乞建皇嗣,尤恳笃深至,视君实景仁尤有光焉。
盖二公言之于居位之时,而公言之于退休之日,所处不同而其心一也。
公于东溪执弟子礼终其身,存也买宅以居,殁也为之制服。
始自归刘,既立嗣宗为之后,凡所以经纪其家者,虽老而不衰。
嗣宗死,抚其子培之犹己子也。
视族姻党友戚欣如己责。
其居房,岁适大侵,为糜粥以食饿者,所活不胜计。
张福叛,声言引兵破,趣成都,公出家资,助军饷,移书大将,趣其师,赖以全。
两驾使轺,六任守牧,其为政纯用诗书,不杂他术。
所至修学校,葺社稷,以为常。
在眉,封张文纪李令伯之墓,新孟拾遗之祠,为老泉先生请谥;
在襄,修孔明故庐,表羊、杜遗迹。
凡可以兴化正俗者无不为。
至蠲租税,救饥羸,建长利,弭钜患,殆不可称数。
建昌陈君刚常纪其迹,谓未尝用不测之赏,正容以悟之而自知所趋;
未尝用已甚之罚,修令以示之而自知所避。
器人以其所长,而僚属得职;
察人以其所安,而鳏寡效情。
温陵储君用亦为言,惟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刘公有焉。
然其帅荆之日,盗起合,则捕而收之而不少贷。
昔公之辞潼川也,适视草,援赵清献以比公。
今观公行事,非所谓学道清心,遇物而应者耶!
好乐人材,奖拔善类,西州名彦鲜不出公门,东南之士赖公通显者亦众。
学者称公不以爵氏,而曰后溪先生云。
自儿时即愿为公用,后与靖之同年,又仕同朝,居同巷,至相好也,故于公道德风节知之尤详。
今翊之等将以癸未三月辛酉,葬公于清溪之艮山,使来属某志其墓,曰是先公之志也。
顾今海内名能文词者不知其几,何人斯,而敢铭公?
书来万里,义不得辞,谨纂次其事如右,而系以诗曰:
君臣之谊,首乎三纲。
维忠与直,臣节之常。
维节之常,而罕自竭。
义以利踰,志以气夺。
有伟刘公,金石厥心。
弗贰弗疑,上帝实临。
蚤遇阜陵,靡言弗既。
践更三朝,始终一致。
事君如父,忧国如私。
朝夕皇皇,忘其渴饥。
谁欤不仁,目士以党。
孔鸾雍雍,罩以一网。
谓忠曰讪,斥正为邪。
往辙既颠,弗惩奈何!
凤阁鸾台,寔司出令。
曾是仆臣,可𮄑斯枋!
辨奸于早,救祸于微。
臣身可窜,臣守弗移。
晚卧坤维,系念王室。
虽华,臣心逾赤。
巍巍宗祏,寄在元良
可使前星,久閟其
国本未安,臣死犹憾。
百世相望,维司马、范。
忠不忘君,直不徇时,允蹈其常,匪赢靡亏。
阜陵知公,以遗后圣。
道弗尽行,则有义命。
惟其大节,焯若日星。
扬芬亡穷,不在斯铭。
抚机弟墓志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八、《鹤林集》卷三五
不吊昊天崇降祸于我家,何其酷也!
先是高祖彦翼首筑书楼以保艾尔后,我世父仲勉、仲叔父申、之巽、隽,皆贡于乡。
至玄孙昌裔、象明、有成、中孚,连三人比,五登进士科,直丛丛如桂树林立,论业而未及成者,耆孙与昌辰而止耳。
人谓吴氏种德艺学,至四世滋大也。
生不逢辰,适与祸会。
或死于兵,或死于疫,或死王事。
自嘉熙以来,元年四月中孚十二月哭象明,哭昌辰;
三年四月哭耆孙,八月哭有成;
四年二月又哭昌裔
无岁不为哀,无月不为位,无朔不望丧者之乡而哭,其间冠衣纯采才数月而已。
呜呼!
天乎!
以孤露之昆弟,不四载间而哭同胞、同堂、同从祖者六人,如吾之衰反久存乎世!
岂吴氏三世以来,若祖、若父、若泳之身,皆代为冢嗣,天亦不忍更弱一个以颓其绪业也?
曩者以天子命召,诸弟皆祖于江上,时汝在安康,未及别。
既列官于朝,寻以罪去国,出守宣城,又罢,顾瞻四方,莫知所适归。
遂挈两院侨寄于吴兴邑下,虽一瓦之覆、一垄之植咸无,焉以庇其生?
然构堂聚族之志纯,始终弗变也。
汝与兄书,首以弱妻幼子为托。
兄亦念汝独留于西。
西固吾土也,而汝与吾则皆高祖之精神气血也。
一气不属,百骸皆病。
故莫如南下来此伴吾,庶相与共学,不坏我高祖寡命,岂谓汝遽远吾而没乎!
死之处所及逝日月,初皆罔闻知,亮孙扶旅榇来,始信寝疾于洛碛,奄终于涪陵
其疾也,医无所问;
其病也,药无所鬻;
其将死也,祷祠无所质徵;
其含其殓也,又无壮子弟、无强近之亲相其事。
退不能返诸故乡,进莫能葬诸中墅。
孤舫傲兀,旌杠摇摇,旷一年仅达兄所。
吁,汝不幸死矣。
而又遭此不幸也,宁不使我三曲而哀哉!
又四年,实淳祐三年也,其子常孙奉孀母命,欲以九月丙午窆于武康大赛丁山之原,丐余志其圹。
余已志荆溪矣,何可辞?
从弟讳有成,字叔立
蚤有能文声,才涉俊造之场,便两与举选。
其居家极孝弟祥顺,其莅官极廉介庄恪,其临患极沉毅忠勇。
初调彭门崇宁簿,继嘉定司理荣州户曹金州记室,通籍宰遂宁蓬溪县,寻共二府事。
人视之殆布衣诸生耳,然其式遏北敌,调集溃兵,白刃如霜,赤羽如日,毅然以身当之不少慑。
寇平,有镌崖刻石以诵其功者。
堂除江西路机幕,而不及赴矣。
悲夫痛夫!
曾王父曰觉。
王父曰良翰,考即贡士申,赠承事郎
母文氏,赠孺人
涂山氏。
五子:常孙、亮孙、守孙、学孙、寔孙,守孙后耆弟。
一女隶娘,未笄。
吾与汝妇子相依于此,虽别不能治生以资赡汝之家,然持育教示如汝存焉。
独恨余老且惫,不能偕孝子送柳车遂之于墓。
故抒其中情之至隐矢辞,以内诸幽。
秋风词 宋末元初 · 甘泳
昨夜西风来,人间雨如海。
山摇摇,秋洒洒。
早起□□轮,老红竟何在,惟有残云漠漠弄凉态。
千林万叶,淅沥作声。
岂无绿色,奈何凋零。
四时更变化,宋玉胡为愁,直须痛饮千斛酒。
亦不知有春,亦不知有秋,鸿濛适我汗漫游
绝怜九辨大萧索,争与虫声起篱落。
东溪子,今夕呼月当中天,看我大醉西风前。
便令秋满八千岁,我醉依然月下眠(以上元周南瑞《天下同文集》卷四五)
曾太卿式中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二、《铁庵集》卷二○
某与长者居连乡,十六七年前薄宦江西,与法曹傅泳之、今武博王宾之游。
二君相继赴濡须台府之招,切闻以盛年分重寄,声名赫赫起,欲一拜无从。
又六七年,偿邑债于福之永福。
始汀、邵扰,浸及其邻,既调诸郡暨诸道兵,又调殿旅,寇视之蔑如,益披猖,遂越而残泉之永德,而某所领邑又邻焉,岌乎殆哉!
未几连以捷告,遂成陈招使平寇之功。
问之则花帽军也,铁桥军也,此西淮制垣所遣也,非独一邑拜公赐,全闽同之。
吾乡僻左号乐土,戴白不闻鼓鼙声,岂识边头事?
虽语之未必信。
迨目击其扰而身受其赐,乃知屏卫边方之劳以全内地于安者,其赐尤大。
袖手有年,凡向所奖拔之偏裨,今有能为将者;
向所拣练之行伍,其居者捍乡井,其出者非独有功于闽,而江、广实赖之。
惜乎始折于三京,继损于邳、徐,近又歼于定城,而西兵之精锐略尽矣,谁实使然?
言之短气。
窃闻居閒虽鄙事小物必亲,知之者谓其感髀肉之生,忘运甓之劳,盖将有为也。
不然,岂不能以仰体自居于逸哉?
百年金瓯,岂堪破缺,凡扰我者皆曰鞑也,问之鞑则曰盗也。
四郊多垒,抑谁之辱?
督府宏开,临以政地,赞以卿月,非徒赞之,盖留后之储也。
然公未至鄂之前,有如亲行,圣上之委寄隆矣;
广建参佐,时材之搜罗盛矣;
养兵号二十一万,溃卒流氓之收拾多矣;
外币内犒俱发,国家之帑藏可计矣;
网罩州县遗利,江湖之民力可想矣。
往往其规模已成,区画已定,幸遇枣红之期,将见冰合之候,其必有以副上下之望。
今公此行以谋为职,不苟殉,不苟异,对上流而按昔雄驱驰之旧趾,巡西淮而怆前日生聚之遗民,图上方略,少宽旰食之忧,牢立根脚,毋堕黠虏之计。
本朝无战功,虽元老宣督,其成者少,惟范公未尝败。
以今之形證言之实难。
傥天与人相应,而事可济;
福与力相扶,而事可济。
是所望于大卿,将亿兆姓之性命有赖,十三圣之神灵皆喜,貂蝉金印将焉往?
自陈制书归,乡人气沮,而今而后,可以张吾军之气矣。
某不武甚,所见纸上尘言耳,晚列于朝,始知时势之难。
户外之急方殷,而屋里劝力行好事,其不以阔于事情见摈者几希。
切伏穷阎,夜半起叹,静扰一鼎,远近则同,世独无管乐者乎?
大卿出应时需,又乡友多辱契交,如实之潜夫仁甫是也。
且稔知以人物为念,虽寸长不遗,遂介宾之进希贤于门下,便沐罗致,岂非以鄙言故乎?
是可以通敬矣。
又自疑于一出一处之间,双翰坠前,贬损特甚,且鼎贵向用,何有于众所厌弃之人之复廑如此?
始知高谊之隆,益悔前疑之过。
又今书之先后不君,则我未足深计,此颍滨答山谷语也,敢借以为解。
属糠妇病甚,笔砚之工夺于药裹,情绪作恶,自拜赐后倒措四旬乃克裁谢,又言不宣意,愧汗如雨。
数驿之隔,无由尾饯客后,引睇光仪,不胜慕仰。
所愿竖起脊梁,负荷一世,入运帷幄之筹,崇建旂常之绩,则乡党小子与有荣焉。
漳浦陈宰(森)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二、《铁庵集》卷二○
某归来,望高盖旧游数舍近,欲作书相问讯,或者百乘经临,可以面会乎?
既而闻已开新邑矣,得贤令尹,可为漳浦赤子贺。
端平初见庙堂欲选才办事,每有繁使,必曰无如执事,盖欲处掌故学官而复迟者,为此耳。
闽中榷盐之役虽复命,而不阿楫使俱往之喻,径辞命而不行。
与其攘臂抵掌以邀一时之富贵,曷若缓步徐行以做实地之工夫?
邑与民最亲,最易行志,朝有所为,夕被其利。
向者凿空之数甚夥,更贤守轻减,而科罚遂少。
竹湖尤贤而易事,何止一分之宽,可行抚字之志
邑有东溪先生高彦先靖康中陈少阳伏阙乞诛六贼者,绍兴间以直贬死。
文公守漳,祠于郡庠,赠官得请,录后不果。
有节有学,曾祠于县庠否?
其后有人否?
访而恤之,是亦风化之助。
执事不以比肩滕薛大夫为嫌,而勤民如此。
官职是命中带来者,向之几为而未及为者何患其不为哉?
某杜门念咎,其拙讷尤甚于向时。
每忆癸巳岁良月上浣日至京,后两日冰山颓,局面一新,而执事至之日亦同,今思之真一梦也。
傅自得文卷1237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后村题跋》卷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城县南城
日余出守宜春,行盱、抚乱石中,盛寒大雪,人迹既绝,鸟影亦稀。
有一士独载贽追余,问其姓名,南城傅生自得也,践雪淖行二百馀里矣。
余窃怪生求余之急如此,岂有谒哉。
坐而叩之,无他说,袖文一卷蕲余商榷而已。
余忍笑曰:甚哉,生之迂也!
然绝奇其人,又奇其文。
后余斥居田里,世所僇笑,以为狂人,户外无屦,几案上无故旧书,生复勤勤寄声,其求余之急犹前日也,生之迂不愈甚乎!
夫人皆为文,文不能皆奇,由俗学窒之、俗虑汩之耳。
迂则不俗,不俗则奇,非极天下之迂不能极天下之奇,生其懋焉!
或曰:今人之文主于适用,不主于奇,何也?
曰:非恶夫奇也,恶夫迂也。
迂者去富贵利达常远,而去淡泊枯槁常近也,生其择焉。
生族父泳之,余友也,故生诸文皆有泳之之风。
泳之不可复见,因书以贻生。
善为之,汝伯不死矣。
施处士东溪 元 · 范梈
五言律诗 押庚韵
东溪子故物,归去一身轻。
树晓雏莺坐,沙晴乳鹿行。
乘舟不尽兴,罢钓忽忘名。
忆我南山下,蘼芜绕舍生。
邓泳乞祠不允指挥劄子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七、《梅野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五
臣窃惟长安号天险也,然必得人之险,而后天之险为可恃。
沿江制副,甚重匪轻,胡可畀非其人哉!
心术回邪,气貌粗俗。
早求速化,遍历边阃入幕之宾。
其为谋画,不过所至清野,殚国之财,撒花资寇而已。
用是而为绩最,麾节更迭,径躐朝班,入从出藩,如取诸寄。
臣每闻其在朝之日,怙势擅权,不可具状,姑以一二言之。
尝胁制言路之臣,抑遏其月课所及,更授以揆路之风旨。
台臣不敢自固所守,以至忧患而毙。
又尝为殿庐编排官,凡详定而下,皆为意所授,屏息以俟其颐气,诸房敢怒而不敢言。
陛下盖尝察之,虽能黜于外,乃又以重任付之。
徒见其军政不修,江防不备,将校率为私人是用。
问其郡政,既多为苛敛之术,凡商贾鹾运之往来,复百计困沮之,至专其利,以自丰殖。
是尚可使之当重地者乎?
臣职在封驳,因其再有乞祠之牍,岂容缄嘿而不言?
臣愚欲乞圣断,俯从泳之所请,亟使解罢制副职事,畀之投閒,少自警省。
别选材望,以重兹寄,庶乎天险与人险相资而无虞矣。
扬雄传后 宋 · 章望之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四
世皆称扬子云作《剧秦美新》,以取媚乎妖莽。
而《法言》亦曰「自周公已来,未有如汉公之懿也,勤劳则过阿衡」。
噫,诚如是,何以为子云哉!
始读其书,则固疑其为人;
及读班史列传,则曰哀、平之世,莽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拔擢,而三世不徙官。
及莽篡位,谈说之士用符命称功德获封爵者甚众,复不侯,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其恬于势利如是,而卒无一语称雄有《剧秦美新》之作。
其后,时人讥之曰「爰清净,作符命」者,盖是时刘棻以符命被戮,棻尝学奇字于,及索其党,恐祸及,遂有投阁之事,非谓其身作符命也。
以余思,若《美新》之文,乃当时诸儒嫉者所欲以隳其名于后世,非本作也。
既以是文隳之名,又惧后世以茍避一时之祸,非本意媚莽,则其名未甚隳矣,于是又即其所著《法言》,加之以「汉公之懿」,以表里其说,欲使后知真屈道媚莽者。
夫嫉之深,莫如班孟坚
其传末称其非圣人而作经,故卒有灭绝之祸。
茍有媚新,直而书之,足以累于千万世间,反默而不传也。
又称其恬势利如前之所云哉?
之《典引》曰:「扬雄《美新》,典而无实」。
余亦谓当时嫉者造作《美新》,又恐不得传于后,故增是辞于《典引》之中,以信其传。
不然,弗称于本传而反称于《典引》也?
且雄果有媚莽之文,岂不能取封爵、获富贵于莽朝哉?
终莽之朝,位才一大夫,盖其守正自若,不挠不屈,而至于是也。
夫所谓「法言」者,言而为后世法也。
茍称妖莽之勤也过于阿衡而继于周公,则一茍媚之书,何以为法于后世哉?
雄果以是言媚于莽,则其后敢曰「汉兴二百一十载而中夫」乎?
知莽之必灭,汉之必兴,潜著是言于言之末,欲以刘氏之复立者,是其怀忠履洁若是之炳炳也,又何以致疑于哉?
噫!
柳宗元柳仲涂,大儒也,皆惑于是言而曲为之说,虽欲释之过,而不知非所为也,又况于不及二柳者,则其致疑之心,果可以释乎?
余是以书之传末,以告来者。
谢大尹节斋赵公 宋末元初 · 柴望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柴氏四隐集》卷一
刘蕡以应贤良,万死触雷霆之怒;
范滂归田里,再生蒙天地之恩。
方忧危于黑风大海之中,忽吹送于黄河昆崙之上。
道将行而吾知有命,人欲杀而公独怜才。
是为顶踵之知,夫岂毫发之惠?
惊魂浪定,感涕雨流。
常观天子声名文物之区,实为多士衣冠礼乐之地。
甫游长安市,吟累千馀;
愈在京师时,书凡三上。
二鸟感潼关之赋,一驴出蜀道之难。
使醉成狂,严府尹容而不杀;
哀穷见屈,李京兆惜其有才。
固能养成二子之名,抑亦仰见三生之造。
论前贤之至此,宜近世之所无。
谁肯如公,加惠于我?
兹所恃以无恐,故又为于此来。
望无大过人,自小好学,以孝廉之世谱,继崇义之家声。
字不充饥,清至彻骨,屡掇主司冬烘之诮,已无举子秋风之心。
每浩浩以长歌,或飘飘而引去。
白蘋红蓼,几穷吟泳之情;
绿水青山,半是经行之处。
虽非子长之历览,亦为李贺之伟观。
人笑其狂,自谓之得。
昼长寝熟,卧芦花之絮衣;
夜半灯残,膏松明而读史。
理乱成败之迹如睹,艰难变故之虑转深。
柂向东风,颇识岸移之势;
扇遮赤日,亦因路熟而通。
方诵元和圣德之诗,忽睹建武诏书之下。
奏陈《龟鉴》,敢撄龙颔之鳞;
事忤貂珰,致触螳车之臂。
白璧初不疑其刖足,《青蝇》亦何意于刺谗。
众煦漂山,冷灰燃豆。
堪笑指乌为鸾之误,深恨握蛇骑虎之惊。
咎在转喉,罪当犁舌。
李膺而下寺狱,夫亦何辞;
真卿之讪朝廷,乌有是事。
置祸福死生于度外,安吉凶悔吝于目前。
他人不激则不深,先生再言而再笑。
刀山汤鼎,已觉凛乎其傍;
箪食豆羹,乃肯嘑尔而与。
朝掩满函之墨,暮烧盈籍之书。
奉旨出关,即刻就道。
解骖击筑,大唱故乡之歌;
袅缆垂杨,满酌阳关之酒。
羸马逐青僮而去,明公多白雪之篇。
此行岂是无名,一归尽是不恶。
寺禽识面,咸呼谪士之来;
山獠无知,亦诧儒冠之异。
嵇康之交绝,觉渊明之兴佳。
合眼咏《离骚》,何心时事;
支颐听蟋蟀,满耳寒声。
閒领妻儿,摘黄精而寻术;
时佣僮仆,采青蔓而锄
愿希陋巷以安贫,无致长安之羞泪。
一邱一壑,可以忘情;
山北山南,聊用卒岁。
缅思昔也,以狂触而万死;
岂分于今,得公言以再造。
终身佩彝鼎之恩,高压华岳
没齿存衔结之报,深仰星河。
惟谨丹衷西属,敢即酬献知己,敷陈罔既,悚怵增深。
某月某日望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