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题著作魏仲先隐墅1056年 北宋 · 宋祁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
隐路高高入翠微,人亡宅在有馀悲。
自圆溪月知吟处,不散岩云忆卧时。
素壁尘昏三纪貌,白杨风老几寻枝。
草堂故集篇篇好,要与商翁紫芝
内园使钦州石鉴南作坊使令再任六宅使邕州陶弼左骐骥使令再任制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五、《苏魏公文集》卷三二
敕:峤南诸州,扼于夷境者,邕为会府,而钦当要冲。
帅府之臣,其选差重。
以尔具官陶弼,握武缘之节,驭边有方;
以尔具官石鉴析罗山之符,抚俗尤善。
而皆文敏自喜,才资并优。
眷彼吏民,方安于政迹;
表其治行,咸进于使联。
且重留于旧邦,俾克终于美课。
究其绥怀之略,用光奖擢之恩。
毋惮远勤,遂无前绩。
可。
交阯事宜疏熙宁三年十一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七
伏奉手诏,赐示王圭所进文字,且论及交趾事。
窃承圣志以丰财靖民为事,此生民之福也。
然万里之外,计议于初,不容不审。
温杲等以钦、廉等州为忧是也,至欲戒敕边臣,抚慰交趾,即恐不须如此,既伤陛下之信,或更致交趾之疑。
盖朝廷未尝有此而今有此,则彼安能不思其所以然乎?
昔者秦有故厚遗义渠戎王,更为义渠所觉,反见侵伐。
臣恐用杲之策,即万一交趾更觉而自备,且或为难于边,则是秦与义渠之事也。
其馀所建明数事并易潘夙陶弼,候开假取旨。
臣闻先王智足以审是非于前,勇足以断利害于后,仁足以宥善,义足以诛奸,阙廷之内,莫敢违上犯令,以肆其邪心,则蛮夷可以不诛而自服,即有所诛,则何忧而不克哉?
中世以来,人君之举事也,初常果敢而不畏其难,后常为妨功害能之臣所共沮坏,至于无成而终不寤,忠计者更得罪,正论者更见疑。
故大奸敢结私党、托公议以沮事,大忠知事之有败而难于自竭,如此则虽唱而孰敢和,虽行而孰敢从?
彼奸人取悦于内而诞谩于外,愚人冒利徼幸于前而不图患之在后,又皆不足任此,如此而以举事,则事未发而智者前知其无成矣。
盖天下之忧不在于疆埸而在于朝廷,不在于朝廷而在于人君方寸之地。
故先王详于论道而略于议事,急于养心而缓于治人。
臣愚不足以计事,然窃恐今日之天下,尚宜取法于先王,而以中世人君为戒也。
臣于众人中最蒙陛下眷遇,宜先众人敢及于此,伏惟陛下省察,则天下幸甚。
东上閤门使康州刺史陶公传 北宋 · 沈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八、《云巢编》卷八
陶弼字商翁
五代祖矩,自九江祁阳太尉侃之裔也。
今为零陵人
父岳,始读书为儒者,博涉无不通,仕至职方员外郎
少俶傥有器识,能传其父辞。
长于歌诗,有传于世,以其古雅疑为古人也。
或曰:「此零陵布衣耳」!
以是称学士大夫。
数以仕进不利,滋不羁,宕荡江吴间,好事者多从其游。
所至,人皆称商翁而不名也。
妻丁氏,故晋公谓之侄。
晋公南海还,老于光山
依门下弥年,多所闻知,持论颇纵横,习世故,不复陋于鄙矣。
晋公之绪馀,亦其资易悟也。
皇祐中,常宁夷唐和反,使者杨畋奉诏专诛。
入谒,与语。
大喜,以为能,给兵攻挑由平,大破之,表其功,授衡州司士
取太平峒,始调阳朔主簿,为柳州司理参军
于是,广源蛮侬智高叛,杨畋安抚使,召掌机宜。
未至,方下英江,而贼释番禺之围,出临贺
舍舟,从其鸷卒数十人间关步出太平场以赴
大将蒋偕败,一军数千人皆没,死三日矣。
散卒已当斩,往往奔贼求降。
出山间,数与亡卒遇。
一夕矫命,以帛为帜,使从者行招其兵随自将,益削木为榜,许与不死。
比至临贺,得卒尚千五百人,又矫命,给藉驿饷之。
方图其功,而召还,乃罢。
归,选阳朔,治甚有威惠,其教民者不以句钉为能。
邑在山徼,少林木,辄课人植所易茂者夹道,行不旬岁,行者悉庇其林荫,于今怀之。
尝摄兴安,以灵渠为久敝,乃条其利病,以书属太守萧固,请治之曰:「日者广源蛮为害,久不制,且烦天诛,其出必资是为涂。
方无事时,公私力完易就,它时即公之功也」。
不听。
交趾反,上出武库兵以赐将士,奉使者安南,兵费数百万计,卒用之。
秩满,迁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
李中师奉使峤西,荐其才,遂知宾州,因使浚灵渠,上已知能矣,因欲属南方事,即擢拜崇仪副使、知容州
明年,迁六宅副使、知钦州
州旧治宁越,徙新城未久,上下悉草舍。
始教人坯陶为瓦屋。
未期,堂堂多大厦,至今视他州为雄。
治平二年,迁崇仪使、知邕州
新平,井隧荡然,人不复以生为乐,而萧注以贪暴不治罢。
至,力能惠养之。
而其峒豪恃为橐囊,益虐敛,其下不堪命。
使人喻以威福,不易贷,乃少戢,稍循法令。
然复苦交趾为侵暴,诸酋更来献其土物,请内附。
为降意谢遣之。
诸酋仰曰:「陶公,我父母也!
誓不负我公」。
明年夏,大雨水,而邕城庳下,长老言:「昔尝困水害,杀数千人」。
乘城,眺其三边皆水也。
既集矣,趣吏下令出其耄倪上北山以避害,益发屯骑、雄略二军以戍之。
已而水大至。
身操版筑傅城下,召属吏督诸兵分受役,上下已完备,益为土囊数千置通道中。
数日,雨尤暴,井泉溢积,壤皆涌水,于是获土囊之利。
内外乏食矣,为发廪以振于内,方舟以饟于外。
当是时,水不湛者三版耳。
及水降,即无一人死者。
自横寻以东数州皆没矣。
秩满,加右骐骥,使复留邕。
在邕凡五年,纳附降者数千百人,藉其租比国人。
久乘瘴,厌之,请便藩,得鼎州
察访使章惇辰溪蛮,荐材,诏徙辰州,迁皇城使
明年遂成疾,足弱不良行,求罢。
有诏抚纳北溪蛮,加忠州刺史
交趾之乱,复知邕州
王师大出,而贼已去,残其三城无噍类,幸逃山间,犹朝夕股慄。
受诏与左右数十骑直入左江,峒民知至,始入保。
宣抚使郭逵御大军蹑贼,临富良江,度贼且降,以为能得其人,且专功,使为后殿
贼使人以檄求降为计者,得檄即以中夜旋,不先令也。
大将旗鼓已行,而前军尚弗知,骑步相蹂藉乱行。
贼方栅江左,使人来觇,知为殿也,乃不追。
方严军不动,迟明而后引。
不然,大军且败。
先是,上刘纪所弃广源峒以为功,朝廷以为顺州县机郎焉。
及其旋,以为它将不足守,乃荐
诏迁西上閤门使、知顺州
其地出邕城,深入二千馀里。
山恶,多毒草瘴气。
老矣,在辰溪已数请致军事,及是怏怏不得志,数谓宾吏曰:「吾受国恩厚,不敢辞也」。
顺之戍兵才数千,戍久率苦疠。
闽粤之士死者十常七八,北军生还者十一二。
亦疾甚,然蚤莫劳军,视其良苦,意气激扬。
虽甚刚戾者莫不感泣,病卒亦悉奋起,愿为之用。
交趾欲复其故地也,先袭机郎,夺之。
将进攻广源,独难,不敢进,以在邕时恩信及其土豪也。
交趾所欲为,必先知。
谍至,土豪皆执以献,喻以逆顺,辄不杀纵去,由是心服。
死,终不敢犯。
朝廷以求归,迁东上閤门使
不拜,复表其疾,以为边徼忧,以其年卒。
少时游吴,行山间,有二鲤鱼戏溪上水。
伫观之,旁有老父顾曰:「此龙也,行且斗。
君亟去勿停」。
去百步所,大雷震而雨,其旁岸皆圮,大木拔。
又出大云仓,遇暴风飏怒,一日二十七艘皆溺,独一舟济。
时人以是奇怪之。
为人乐施好士,平时所得俸禄悉以与人。
杨畋死,折钱五千给家。
踰二十年,死分,已而家至贫不恤也。
父时有田业甚丰,及游宦,悉为其昆弟荡费之,而未尝言。
之死,其妻在乡里僦居尔。
论曰:生边鄙,为儒者子,以辞章称于世足矣。
顾岂知功名事业,蹈古人风烈哉?
治广源时,病寝剧,数请老矣,犹区区以恩德辑柔群丑,保其孤城。
死之日,不以一言及私,其忠毅于是有足悲者,故叙之。
贺州推官阳朔县李君墓碣铭元丰元年十二月 北宋 · 沈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九、《云巢编》卷九
君姓李氏,讳忠辅字道举零陵人
曾大父冲,生师运;
师运生惟简,皆不仕。
至君始为诸生,少时已卓然克笃术业,为不群矣。
于是浔阳陶公岳为州大儒,名闻四方,君以其文辞上谒,陶公大称赏,以其子妻之。
及冠,游长沙,造内阁李公,受于幕下纳顾甚厚,延挹以为后进首,由是知名。
皇祐元年秋,州荐于春官,不合,遂南归。
陶商翁相善,文墨志气适其所好。
虽党也,然湖湘间举称二人有异材。
商翁以戎事得官,至显达,数欲引君。
君独不肯屈。
既老矣,已困于北上,乃缘恩格释褐,调镡津,盖初筮也。
君之学为政久矣,一出其锋,上下皆推是。
邑人有聆其旁舍得地中藏镪者,群劫之,至则无有也。
其主讼于令,君驰往捕,悉获之。
然视其人,本非凶毒者,皆以为地中物如逐鹿耳,遂释之。
或谓君必案以法,当获赏。
君曰:「彼以过听自贻孽,我安用溥致杀人以求官」?
终不取。
州犹以君不讨贼为罚,然部使者闻而贤之,亦数有见誉者。
摄迁江令,踰月,邑大治。
桂林北出兴安灵渠,自秦时疏凿以饟峤南,而前为令者皆武人,久无政,堤防罅漏,漕舟数不通。
复以君假令,至则锄其奸敝,民讼一清,乃大完筑,尽复其故迹,益溉其旁田畴甚多。
桂林为峤西帅府,帅潘侯夙爱其材,欲致之,会新制,八路使者得按格除吏,遂调桂州司户参军,潘侯加礼遇焉。
交趾反也,不数日覆三州,公私骚动。
君为咨谋调发,所补于上者甚力,蛮亦不深入。
当涂者交章荐宠之,迁贺州推官、知阳朔县事。
大兵南出,而邑当大道,使者傍午,劳来供亿,羽檄日数十至。
君怡然不挠而益办。
然民力屈矣,嬴粮者道多逋亡,诸令率自将上道。
君疾暴下,乃舆行,栉沐瘴雾,疾重困,至机郎已致役,而气血殆矣。
复舆归,王师亦旋,乃谒告以便医。
数移檄,而使者惜其去,辄不许,卒以告归。
熙宁十年冬十月辛亥终于里第,享年六十二。
启手足时,神色和易,戒诸子力学守约而已。
平生所为文章甚多,其在稿者二十卷,号《湘南集》。
夫人陶氏也。
五男,曰述、慎修、迪修、德修、允修,皆有学行,为良士。
二女:嫁同郡何宗望、胡敏行。
元丰元年十二月乙酉,卜葬于归德乡先茔之右,为吉兆。
其葬,诸子求铭以扬其先人之美。
余谓君能教其子以礼也,乃为之铭曰:
道举之学久已成,五十从政艾且明。
使其当年造王庭,何愧古人建功名?
遭命不造谁主平?
独留惠爱三邑氓。
子孙美泽方大亨,昭示来裔诏斯铭。
赠陶辰州 北宋 · 章惇
七言绝句 押齐韵
使介直登双御阁,州符就领五蛮溪。
争雄白鹊临崖斗,忆子玄猿绕涧啼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七一《荆湖北路·沅州》 《舆地纪胜》:《东皋杂录》载,熙宁中章子厚奉诏城沅州时,陶弼辰州,赠诗云云。今诗在洪江寨,正与牂牁水相直。)
已遣陶弼等筑下溪州城寨奏熙宁八年十一月 北宋 · 孙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
下溪州刺史彭晏等十人内附,已遣知辰州陶弼等部兵夫筑下溪州城寨。
检校司空左武卫上将军郭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一
公讳逵,字仲通
世家钜鹿,国初徙京师,后卜葬洛阳,因家焉。
曾祖隐,赠太保
祖荣,赠太傅
考斌,赠太师中书令
曾祖妣何氏、祖妣崔氏、妣贺氏,追封信安永嘉华原郡太夫人
公幼慷慨,喜兵学,初以父荫补北班殿侍
宝元康定间,元昊扰西陲,兄遵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遇贼死之,朝廷优恤其家,录公为三班奉职
范文正公仲淹陕西都部署,公往隶麾下。
范公器之,勉以学问,待之如子侄。
延安有募兵十八人,号青刚社,勇皆绝人。
一日捕虏,误杀属羌,有司皆论死,将刑之。
公请于范公,愿赦之以责后效。
范公亟令毋杀,得活者十有三人。
尹洙陕西经略判官,趣范公以延州兵取灵武,范公召公计议
公曰:「地远而食不继,城大而兵不多,未见其利」。
范公曰:「君之言然」。
遂决意不复出师。
怒,而府中将吏皆诮公。
未几,泾原任福全军没,于是向之诮公者以不出师为幸,且服公先识。
陈恭公执中荐公试武艺,会罢武艺司,安抚王文忠公尧臣力荐公材武,且有战功,改右班殿直
公安京东,属岁多盗,奏请公为驻泊捉贼,屯青州
陈公尝谓宾佐曰:「当今名将无如葛怀敏」。
众唯唯。
公曰:「怀敏易与耳,他日必败朝廷事」。
陈公甚怒。
后数日,谓公曰:「君何以知怀敏必败」?
公曰:「喜功徼倖,徒勇无谋,可禽也」。
陈公叹曰:「君真知兵,怀敏今覆军矣」。
召试入等,进右侍禁,授真定府兵马监押
保州云翼军拥兵马都监韦贵据州叛,安抚使田公况都部署李公昭召公往招之。
公与保州兵马监押侍其臻尝同事范公,臻为贼所留。
公驰至城下出紫囊示贼曰:「此旧物也,谁识之者」?
臻应曰:「臻识之」。
即再拜。
贵与巡检史克顺亦拜,皆曰「愿君登城相见」。
公乘城径入,开谕祸福,皆泣拜,请谕众归顺,贵等由此得全。
然乱兵或疑,未肯下,且曰:「或杀降,奈何」?
公曰:「我留城中以为质,或杀一人,来碎吾身可也」。
众感激,皆请降。
公悉开所塞诸门,以出降兵。
保州平,诏先授閤门祗候,然后论功。
都师嫉之,不肯议赏,复坑降卒四百馀人。
公力救之,不可;
求还镇阳,不许。
俾公守城门,不畀以兵,不给以食,复欲因事中之以法。
民皆叹曰:「完此城者此公也」。
争往馈之。
久之方脱去。
富文忠公弼宣抚河北召公谓之曰:「保塞之冤,盍诉于我」?
公曰:「赏以閤门职,夫复何冤」?
公曰:「吾知已详,而君不言,真长者」。
改雄霸州路沿界河至海口同巡检,又以为定州驻泊兵马都监
东头供奉官,充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丁太夫人忧,乞解官,三请乃许。
边郡武臣、小使臣亦许行服,自公始。
服除,复授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大臣荐之,乃以为泾原路驻泊兵马都监、兼知镇戎军
先是,夏知汉法不敢过壕,每为寇。
公命边吏追奔突击,必得所掠而后已。
迄公去,不敢犯边。
皇祐五年秦凤路通古渭州,公受诏以本部兵赴援,三战皆胜,遂拔其城。
擢授礼宾副使,寻兼閤门通事舍人
河北路沿边安抚都监、兼同巡检诸州军寨搉场,未行,选为贺契丹国母生辰副使
会虏中群臣上其主尊号,请南使同上。
公与国信使吴公奎固不可,虏欲胁之。
夜闻帷外有兵刃声,公坚卧不起。
虏人促之急,公曰:「使臣可杀不可屈」!
虏之君臣乃好谕曰:「北朝盛礼,愿南使一观」。
公曰:「当观于何所」?
曰:「立本班」。
公使还报曰:「不可」。
复命曰:「立于别次」。
乃入,卒观不贺。
使还,虏人以为言,吴公出知寿州,公亦降授汾州兵马都监
故相庞公籍镇并门,俾公权忻州
契丹请天池庙以为故疆,久不决,庞公委公往议。
公于故牍得兴国契丹移文天池县,曰「遥祀天池庙」,有「应以属南朝地,未敢擅修」。
公以示庞公庞公喜,命公自为报命,辽遂伏。
庞公管勾河外三州军马,未受命,会下溪蛮彭仕羲反,加带御器械,充荆湖北路兵马钤辖、兼知澧州
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史,善遇之。
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长短。
嘉祐三年春,用小史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馀隘,拔新州
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州,一战破之。
仕羲弃城走,蛮酋七百馀人仰血乞降,公受降以闻。
赏功,拜本司使
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公为荆湖南路兵马钤辖兼知邵州
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
昌透登栅大呼,公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
昌透曰:「我平生勇冠诸峒,一旦窘此,智勇不及施,非战之罪。
愿射公,三发不中即降」。
公曰:「天道助顺,尔何能为」!
昌透注矢,三发皆不中。
诸蛮惊畏,以公为神,相率愿降,并以所领十馀州永输租赋。
受降以闻。
荆湖南北悉平,就差知广信军,迁六宅使,充成都府利州路兵马钤辖
公曰:「吾结发从军,大小战阵必在其间。
成都乃享厚禄、养资考之地,非报国本意」。
固辞不行,以六宅使端州刺史、权泾原路马步军副都部署
明年,就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果州团练使,升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加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惠州防禦使赐号「雄勇亮节功臣」。
英宗即位,加容州观察使,升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
马步军缺帅,诏公入朝兼总二司。
未几,兼领殿前司
上亲试田琼韩存宝武艺,不中格,皆诉云:尝从郭某泾原有功未赏。
上命公升殿问之,信然,乃录用之。
上顾问边事,公条具方略以对,上甚悦,泛论朝廷大事。
时富公以直谏被谗,上问公何如,公曰:「富弼忠亮,臣以全家保之」。
上察公可备辅弼,治平元年,先以公复为泾原路马步副都总管
二年正月,制授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封文水郡开国公,改赐「推忠佐理功臣」。
及国门,公感疾,上遣中贵人以国医来;
未瘳,令平原夫人往视。
公曰:「下臣有疾,上为天子忧,未能造朝,而先见家人,非礼也」。
令勿下车而返。
韩忠献公琦欲宽塘泺之禁,同列以为不然,论于殿上。
上甚怒,韩公未敢对。
公进曰:「臣详知塘泺利害,诚不足恃」。
同列大臣进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岂曰不足恃」?
公曰:「设险者,审权术、修法令、议制度、正纲纪是也,未闻止谓塘泺。
澶渊之役岂无塘泺耶?
他日误朝廷守计者,必塘泺也」。
欧阳文忠公修进曰:「郭某之言是也」。
上意遂解。
三年,领签书枢密院事,为陕西路安抚使、权泾原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使、兼判渭州
公恳辞枢职,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
公力荐今丞相范公纯仁等数人而后行。
党羌令征反,杀巡检陈敢,朝廷议招怀。
公以谓始服终叛,为梗不已,今又杀王官,当以威惩之。
一族既破,诸部必降,因绳之以法,则边患当弭。
遂决意用兵。
二月,师次捺吴川,令征挺身来降。
公不许,命执之,进师讨诸未下者,大破之,拔鸱鸮、训狐等城。
乃散谕诸羌,俾安心归业,毋若令征,自取剿绝。
诸羌畏感,争出犒师。
因驻兵塞外,观览山川,见彊弱利害所在,乃城捺吴川
又遣诸酋谕青鸡川诸部,示以威信,悉效顺。
又城青鸡川
二川形胜相恃,新附降羌万馀帐、地数百里,皆在腹中。
乃置酒召诸酋犒燕,酒酣,语之曰:「汝等今日遂为王臣,何以报国」?
诸酋顿首曰:「惟公命」。
公曰:「诸羌利牧养而拙耕稼,故二川沃壤,鞠为荒莱。
汝等可近山畜牧,以閒田来献」。
诸羌曰:「谨闻命,有吝田者,我等为公灭之」。
得良田千馀顷。
乃下令召弓箭手人受田百亩、马五十匹,旬月得壮士千人、骑万匹,省屯戍馈运之劳。
诏奖之,赐捺吴川堡曰治平寨,青鸡川堡曰鸡川寨。
神宗即位,加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
复乞解枢职。
御史中丞言宰相不押常朝班,以为跋扈,指公为党。
公固请閒郡,召还朝,至京师,阖门待罪。
上遣中贵人促视事,公力辞,乃为宣徽南院使,充京东西路安抚使、判郓州
至州七日,拜鄜延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种谔诱嵬名山降,夏人诱知保安军杨定内殿承制侍其臻、右侍禁张时庸杀之,边事方起。
故命公往。
初,种谔绥州,朝廷以擅兴生事,命公当必弃之。
公以夏人杀王官,而所得绥州复弃,徒取轻耳,当必留之。
会夏人以众十馀万欲复取绥州,公遣刘甫屯绥平王雅怀宁燕达绥州
贼攻围不克而去,遣薛宗道同周宗义来告谅祚之丧,且请绥州
公言不可许。
又欲纳塞门、安远二寨易之。
朝廷遣今丞相韩公缜、故太仆卿刘航来就议,公执初议。
然朝廷曲徇其请,许之。
熙宁二年,都啰重进奉誓表,以二寨来易,朝廷下誓诏予之。
公曰:「此正商于之地六百里也」。
韩公问重进曰:「二寨且献,封界何吝」?
嵬名󰬗寨党移赏浪来交寨,公遣机宜官往会之。
夏人欲二寨、绥州同日交易。
公使先交二寨地界,然后还绥州
夏使曰:「二寨寨基是也,何界之有」?
会有诏俾公焚弃绥州,公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国为夏人所卖,安用守臣为!
愿以死守之」。
藏其诏不出,潜访地界,得祥符西平王檄为验,夏使遂诎而去。
公以其事闻,上大惊,顾大臣曰:「不知绥州今存否?
亟遣问之」。
大臣皆恐。
即降诏云:某月某日指挥更不行。
诏至,属僚皆惊曰:「前诏云何,未之见何也」?
公徐出之,乃促公焚弃绥州
公曰:「曩遂奉行,今则何如」?
将吏皆叹伏。
公乃以前诏上,且言绥州见存,待稽朝命、违诏旨之罪。
诏褒之曰:「渊谋秘略,悉中事机,有臣如此,朕无西顾之忧矣」!
诏数夏国之罪以拒之,卒留绥州
嵬名山之众凡一万二千既降,未有以处之。
公以夏人叵测,散居内地或生后患,广务赈贷非可经久,乃户选壮士一人为捉生军,分隶蕃将,贷以耕具,辟延州顺安怀宁等旷土以居之。
夏人欲执景珣来献以易名山等,公上言:「夏人诈谋不可信,若纳珣而拒名山,则弃前恩、生后患,异时谁敢向化?
景珣庸人,何系轻重」?
朝廷乃拒之。
初,杨定等死,公密诇边吏,得杀定等姓名。
谍告曰:「夏人将斩杀定之人于境以谢罪」。
公曰:「此将斩囚以绐我」。
宥州诘之,且曰:「必执李崇贵等来」。
告曰:「杀之矣」。
公曰:「崇贵等见存,职任状貌如此,何可欺也」?
夏人惧,乃归杨定之子,执李崇贵、韩道喜以来,公遣侄忠绍献阙下。
朝廷大臣以秉常初立,欲以官爵授其左右任事之人,公上疏曰:「彼主幼国疑,当不受诏。
借或受之,必伪立姓名,以邀金缯。
今既恭顺,当开布大信,以示威灵所加,不宜诱之以利」。
果不奉诏,如公所料。
未几,夏以重兵寇边,上手诏赐公曰:「秉常纳欸,词礼恭顺。
朕务来远,以息边民,方降誓诏,且备册命。
使犹在道,兵已犯塞,可具经久守边方略以闻」。
公上言:「边人之性不常,古无一定之策,然久远不能易者十事条上之」。
终曰:「陛下推心委任贤才,专意笃行仁义,删苛法而宁众心,省重征而安百姓,邪佞不闻于耳,正直常致于廷,天下何忧不和,四夷何患不服?
若攻守方略、应变权宜,贵无声无形,不可预言」。
上嘉纳之,然必欲闻措置大略,遣知河中府蔡公延庆来就议。
上降问目,咨访利害,公具条对,附延庆上之。
明年,夏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
诸将请击之,公曰:「敌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
令毋得轻出。
谍告曰:「贼粮欲尽矣」。
公稍出兵应之。
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仙山烟火皆满」。
公曰:「贼师其遁」。
诸将皆疑,公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
兵果来,岂示人以众?
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
终不大出兵。
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公曰:「可矣」!
乃使李安李颙绥德,彭逵出顺安燕达绥平,贾翊出安塞。
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
若能悔过,悉听汝还;
或不从,诛无噍类」。
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
馀皆拒官军,诸将合攻之,斩首数百,馀皆弃城遁。
检校太尉,改雄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再任。
,夏人数十万,声言将自西路击延州,公遣李颙往东路视之。
未及塞,驰还请济师,公复遣往。
已而贼果自东路,由金汤、白豹川袭庆州
公知秉常在宥州,遣燕达将锐士悉破夏近边诸寨,声言捣虚取宥州,遣田守度设伏要其归路,吴稹援大顺。
夏人闻之,亟还守,度要击,败诸金汤,敌众遁归。
韩献肃公绛宣抚陕西四路,种谔帅师将取横山
公曰:「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
韩公与公议出兵,公力言不可。
使幕府与公论难,公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为朝廷忧」。
以议不合,诏召还朝。
上问公曰:「种谔取啰兀、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何如」?
公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无患」。
上曰:「何也」?
公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
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则啰兀随之」。
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抚宁已陷,遂弃啰兀。
明年庆州兵作乱,关中骚然,诸郡皆警。
朝廷忧之,拜公永兴军路安抚使兵马都总管、判永兴军
至镇,彻警去备,追巡逻兵皆还,惟以重赏募兵吏入山谷禽盗,人情乃安。
徙判秦州,充秦凤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甘谷城通渭寨皆捍西圉,甘谷形势孤绝,民不乐业。
公使增筑五城,以安民心。
通渭旧乏水,公欲移新城以就水泉,默计城池广狭、功力众寡,召诸将分命之,曰:「趣往治新城,期以十日」。
将相目,莫敢出言。
公授以方略,亟遣行。
各至其地,则土功攻守之具毕集,不踰旬皆成。
敌骇其神速,不敢攻,于是边圉遂固。
王韶将开熙河,依宰相势,多为不法,公案其罪。
引边事以自解,且乞他官覆案。
朝廷遣大理丞杜纯来治,先移公判渭州
事皆实,宰相怒,并坐,更遣御史蔡确来。
公由是得罪,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
未几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太原府
明年,复宣徽南院使
时辽人遣萧禧来议地界,上遣吕大忠李舜举与禧议,手诏问公方略,公悉奏之。
北人有降者,众谓宜纳之,公曰:「此得之何益?
彼或欲交质于我,何以拒之?
契丹驸马刘三贾来归,仍上平燕策,朝廷恐以小害大,尚且拒之,此一番奴,欲致我曲耳」。
亟遣之。
杨复河东陕西招怀投来蕃部,公奏駮之曰:「河东扼二虏之交,与陕西异,誓诏、誓书皆以招纳为戒。
今行杨复之议,是自求扰也」。
时朝廷有经略四夷之意,于是迎合献言者甚众,公独镇以静重,务敦守盟好,不求边功。
熙宁九年交趾寇广南,陷邕、钦、廉,诏以天章阁待制赵公卨为招讨使内侍押班李宪副之。
已而罢宪,更拜公为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宣抚使,卨副之。
公入见,上问何以平南,公曰:「兵不可前料,愿至边图上方略」。
上问所须,曰:「愿得鄜延河东旧将吏」。
将行,宴于便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
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拔之。
朝廷初降敕榜谕溪峒,公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词,乃直陈八事,请散榜郡县溪峒。
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公遣和斌、杨从先将材士数万、战舰数百艘,诸将将九军及降附诸蛮,水陆并进。
师次邕州,遣曲珍下雷诸峒,降之。
又遣知邕州陶弼左江诸峒,皆会于军次思明州
公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
观察使刘应纪为贼谋主,不禽应纪,则军声不振。
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应纪出降。
师次决里隘,遣张世矩攻之。
交人以象拒战,公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
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乘胜拔桄榔县。
曲珍攻门州,亦拔之,溪峒悉降。
交人伏兵于夹口隘以待王师,公知之,乃由间道兜顶岭以进,次富良江,去交州四十里。
贼以夹口之计不及施,亟以战舰数百艘先趋富良壁岸下。
绐告曰:「和斌、杨从先且至」。
军中皆喜。
既至,则交人数万鼓噪薄官军,前军不利。
公率亲兵当之,使骑扬言曰:「大师至矣」!
贼少止,麾下士勇百倍。
公叱骑将张世矩、王慜合战,诸伏皆发,贼大败,蹙入于江者不可胜数,江水为之三日不流。
斩首数千级,杀伪大将洪真,禽左郎将阮根。
乾德大惧,奉表诣军门请降,纳苏茂、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
公与诸将议帅师济江,诸将曰:「九军粮尽矣。
凡征安南兵十万、夫二十馀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
公曰:「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
愿以一身活十馀万人命」。
乃班师,以乾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
公入塞,亦疾甚,卧护诸将,城顺州及桄榔县而还。
诏赦之,又罢宣抚司
公上章乞閒郡养疾,除判潭州
朝廷以公不能得交州,降授银青光禄大夫左卫将军西京安置。
杜门不出者十年,读书养气以自乐。
今上即位,授左屯卫大将军致仕。
明年,落致仕,检校司空、知潞州武功县
公不敢辞,亟就治,即告老,不许。
明年,复广州观察使、知河中府,径归洛阳,力请老,拜左武卫上将军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元祐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薨于西京嘉庆里第,享年六十有七。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雄武军节度使
公娶史氏,封平原郡夫人
六男子:忠良,左侍禁
忠谏,左班殿直
忠孝,承事郎
忠臣,西头供奉官
忠恕,东头供奉官
忠贤,左侍禁
忠良、忠谏皆先公卒,忠恕后公踰月而卒。
女八人,通直郎夏大定、大理评事承务郎胡士修、宣义郎吕昭问、内殿承制舜宾承务郎王秉文、广济主簿范埴皆其婿也,一早卒。
孙男六人,孙女三人。
公初遭母丧,庆帅杜杞以边州金革从事,例夺丧听乐,召公强致之。
公涕泣就坐,毁瘠不胜衣,遂罢去。
既诏许解官行服,以钱四十万赠之,公谢而不受。
奉养节俭,慕范文正之为人,性严重不妄言笑。
将领宿卫,持法不贷下,军政肃然。
及守边,拊循士卒,得其欢心。
用兵先计而后战,善料敌伐谋,戎狄畏其威名。
节制鄜延,夏人尝寇秦凤,边将范愿死之,杀掠甚众,公檄宥州索所掠,悉得之。
神宗尝问公八阵遗法,公曰:「兵无常形,八阵特奇正相生之一法耳」。
因为上论之甚详,上大奇之。
延安,使将吏以八阵教兵,久不能成。
公召诸军晓金鼓营阵之法者,得六十四人,使人教一队,顷刻而成。
先是鄜延虽多属羌,而无法制,不足用。
公择其勇技出众者奏官之,皆激厉贾勇,数万皆为精锐,兵械犀利,为诸路最。
善用将校,每至所部,使人人自言所能,暇则阅试而记之,故所用无失。
庆州之役,主帅归罪偏裨,既斩李信、刘甫,又治鄜延西路都巡检使白玉之罪。
玉见公,托以后事,且言不得终养老母。
公恻然哀之,曰:「君第以我不遣为词」。
力救之得免。
明年,玉大胜于新寨,神宗谓公曰:「白玉能以功补过,今立战功,皆卿之力也」。
公每战,必戒诸将先招怀而后战斗,故降附多而诛戮少。
尤爱惜士卒。
南征既上道,有犯罪者,或请从便宜诛之,公曰:「若从此杀戮至贼境,则我军将尽矣」。
命一如法令,须入贼境,乃行便宜。
杀贼妇女老弱者皆不赏,故不以多级为功。
尝语其子曰:「吾用兵,阴德多矣」。
公虽以武立名,然刻意学问,书无所不读,日有程,不中程不止。
自得于圣贤之意者甚多,手自录之,曰《竹庵精虑》。
又古人言行可师者,拟刘向《新序》编次之,以自鉴戒。
至于阴阳占侯、百工技艺,无不精晓。
国朝故事、四夷名邑,用兵地名、山川形势、成败事迹,莫不精究。
喜为诗,有《五原》、《兰江》二集,《节制集》五卷、奏议五十卷、《经制集》五十卷、《对境图释》五卷。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乡某里,从太师之兆。
公在仁宗时,有功南海,为名将。
英宗神宗尤深知公,遂大用之。
出入中外,常为重轻,所至隐然如长城,朝廷四方恃以为安,论将帅必以公为首。
及南征,困于瘴毒,虽不得交州,然洪真授首,应纪面缚,得五州之地,全师而返,交人畏詟,遂不敢动。
公尝言曰:「兵,凶事也,必有大狱随之,理势自然,无足怪者」。
故公一谪不复振,处之怡然。
晚居洛阳,门庭寂如无人。
治家如官府,子弟非冠带不见。
及二圣嗣位,起公,将复用之,而公病寖,久无意于世矣。
年未六十,即自有椁棺,贮之居第,每与客观之。
幕府辟士极一时之选,赵卨初掌机宜,未几代公帅鄜延,其馀多为名臣,世以公为知人。
初,范文正最先知公,奖拔之;
韩忠献富文忠司马文正及今丞相范公皆称公不容口。
某从祖忠文公尝曰:「吾游诸公间,每见郭公,言必及深远」。
观知公之人与公之所知,虽古之贤将,何以加此。
孤忠孝以铭为请,辞不获,乃铭曰:
惟郭之先,受氏自虢。
世有显庸,以践邦伯。
桓桓郭公,允武允文
出入四朝,克成厥勋。
仁宗惟仁,天德不杀。
疆理南海,公初奋伐。
英宗惟英,整肃四方。
登公枢廷,大震氐羌。
神宗惟神,耀我圣武
西守南征,公为元虎。
蠢尔交蛮,自昔邦雠。
帝命公往,匪亟匪游。
披其五州,炎荒是宅。
功成身危,为众受责。
释师十万,耽玩简编。
乐以忘忧,卒岁穷年。
二圣起公,将收桑榆。
公以老告,身与疾俱。
惟其成烈,万夫之特。
云谁无勇,孰如公识。
不知其人,视其所知。
呜呼郭公,名则不夷。
按:《范太史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一八八、二七九原注,《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一三。
东上阁门使康州团练使顺州陶君墓志铭元丰三年十月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三○
府君讳弼字商翁
陶氏盖柴桑诸陶,有讳矩者,避地将家占零陵祁阳
矩生蠲;
蠲生均,赠殿中丞
殿中生岳,仕至职方员外郎,赠刑部侍郎,是为君考。
府君少孤,志行磊落权奇,左诗书,右孙吴,同学生叹伏之,以为一日千里。
困穷,无地自致,乃聚晚学子弟,讲授六经,以奉母夫人长沙太君甘旨。
庆历中莫徭诸唐据湖南山溪钞掠郡县,提点刑狱杨畋召君俱行,颇用其策谋。
君亦分军薄崄,得挑油平、太平峒,于军中功第二。
进士调授桂州阳朔主簿
侬智高蹈藉二广,以书召君掌机宜,乘驿至曲江
檄君下英州,议救广府
贼已走连、贺,蒋偕一军没,馀众溃入山林,贼声势张甚。
君以便宜,颇取败军,白旗大书曰:「招安蒋团练下败兵」。
使十数辈持徇村落,收得散卒,则回路趋贺州就粮。
州将持法拒君,君晓以大义,乃听,活千馀人,送幕府
罢去,不为功。
在朝廷,每为人言:「湖南军中独得陶弼一人耳」。
君久次乃为阳朔,以吏考,除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
广南西路提点刑狱李师中论荐其能,擢知宾州,诏换崇仪副使、知容州,以六宅副使钦州
数以母老乞归,极恳恻,不听。
丁内艰,徒行奉丧,归葬祈阳。
夺哀,以崇仪使邕州,招纳训、利等六州蛮,及广源内附侬智高千馀众,皆就耕食。
君亦再满任,乃得请知鼎州诏使按治辰州南江诸溪蛮。
宣抚使举君知辰州,又奏君不上吏课者二十年。
皇城使,措置北江,用反间使彭师晏自攻伐,归其地县官
王师问罪安南,以知邕州,又用宣抚使辟知顺州
四迁为东上阁门使,康州团练使
年六十有四,终于顺州之官舍。
娶丁氏,钱塘县
生子通,冠而死。
以兄之孙同为通后,授郊社斋郎
六女,长嫁宁乡严介而卒,其五居室。
君不治细故,独以文章自喜,尤号为能诗
年三十起从军,心通悟,达兵家机会,能得士死力;
智度闳深,调护不虞,不见圭角,遇仓卒,大军常倚以为重。
作郡县,顺民立条教,当其艰勤,与吏士同甘苦,不以远朝廷故不尽心力,所临数州,夷夏斩斩,以约信为威。
尝请郴灵渠通漕湘江,军兴转粟可十倍,使者不能听。
李师中广西,乃用之,于今为功。
广源酋长刘纪,数请和市太平寨,规觇国,欲生事,徼功者吹嘘助之,君伐其谋。
后数年,和市议下,刘彝沈起之事矣。
顺州草创,存亡不可知,受命即上道,折箠指撝,溪洞晏然。
在军中三十年,夷险一概。
使者多朝廷大吏,察治状,无以易君,故求去,辄进官重任,使遂老于桂林表里。
事母孝谨,白首尽其驩。
平生诗文书奏十有八卷,读其书,知非录录者。
元丰三年十月丙子,葬零陵之金釜山下。
铭曰:
武夫面墙,文吏疚武,维此康州,俎豆军旅。
乌合其兵,忠信成城,教子弟战,卫其父兄。
乘艰行权,处女脱兔,及其既平,左规右矩。
虎媚养己,时其饱饥,康州用士,可赴深溪。
子拊茕嫠,姑息夷獠,我一以律,不残不傲。
药不皲手,漂絮终身,或千户封,奇偶匪人。
梓庆为鐻,不怀庆赏,康州抚师,尚以义往。
大能小施,夸者技痒,我安义命,民得休养。
边陲之守,不必摧锋,我铭康州,式劝士功。
谢及第启 南宋 · 陈长方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三、《唯室集》卷一
校艺南宫,滥居下列;
拜恩北阙,遂觐清光。
顾事业之空疏,被宠荣而祗惕。
伏念某得依丈席,爰自孤童,意广而材卑,心空而质薄。
磨砻朴斲,每勤匠氏之功;
长养护持,倍费场师之力。
讫无堪称,徒阅岁年。
以至遍走师门,获交多士。
指南所自,发轫云初,皆君子之使然,非小生之能尔。
谁知末路,浸失本心,以平生之所闻,望有司而求售。
江湖巨浸,中道而乃变污潢;
培塿学山,卒岁而仅同丘垤。
尚祈诱掖,使有依归。
恭惟某官盛德典型,斯文羽翼。
忘名忘世,久从造物之游;
呼马呼牛,一听时人之目。
江山宴坐,声教邮传
凡称斯世之龙门,咸指当今之吴下。
耆年如卫武,名齿如商翁
行膺三老之求,无复五噫之叹。
某敢不力行旧学,克谨官箴,无愧前修,庶几后日。
既下酬于素志,勉上报于深知。
清江钱大尹閤皂山中景 宋 · 陈孟阳
七言排律 押阳韵
形如閤皂对清江,吴汉神仙古道场。
玉像灵多民受赐,天书岁久墨犹香。
绛霞密锁灵仙馆,碧雾轻笼正一堂。
苍藓斓斑双鲤石,寒泉澄湛九龙塘。
著衣台上三冬暖,鸣水亭前六月凉。
捣药鸟声喧夜榻,升天马迹印西冈。
憩源深生异草,凌云峰峻染瑶光。
丹井虽存人杳漠,松巢空见鹤飞翔。
屏妆水墨誇陶弼,门断尘埃忆孟昌。
风来松桧笙箫地,春入园林锦绣乡。
个中自少红尘到,闲里惟知白昼长。
景物敢吟成实录,愿凭贤宰一称扬(明俞策閤皂山志》卷下)
临江军阁皂山崇真宫记庆元二年十二月十五日1196年12月15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古者名山大川在中国者多雄尊浩荡,颁于祠官,天子巡狩望秩,为民祈福而已。
荆之衡岳犹以为远,自有熊氏已祀灊、霍,况其他乎?
当是时,上既不求远略,下亦安其常居,虽有之言,何自而入?
深山穷谷稀奇绝特之观,谁实顾之?
周穆王车辙马迹驰骛乎八荒,中天之台,瑶池之宴,浸传于世。
秦皇汉武忻然慕之,由是有为之学者转而为方士之术,负策抵掌,顺风而至,羡门、安期之说兴,徐福少君之诈作。
当是时,上虽信之,其徒未盛于下也。
及乎土宇日广,生齿日众,遐方僻地列置郡县,王乔蓟子训左慈辈又争以神怪风动四方。
于此时也,岂特人主向之,所谓四民往往从之者众。
众必有所聚,既不能安处于市廛,则搜奇择胜,梯崖架险,设坛场,立室庐,茹芝鍊丹于人迹不至之地。
一嵓洞之幽,一川谷之秀,殆将无所遁其形。
宫观遂遍天下,而尤盛于东南。
此积习之势然,非今昔之理异也。
彼所谓清都帝居十洲三岛,既茫昧不可考,而洞天福地载之传记,有可□言者。
临江军四十里,山曰阁皂,盖福地之第三十三也。
汉末张道陵葛玄丁令威皆有坛井,故《寰宇记》以为神仙之馆。
旧隶吉州新淦县,逮临江析军,乃属清江。
山形如阁,山色如皂,以是得名。
初置灵山,煨于隋烬,至唐道士程信然掘地得玉石像尺馀,覆以铁钟,创草堂居之。
先天元年,孙道冲始为台殿,因山名观。
咸通大火,玉像仅存,杨荐父子次第葺之。
江南李氏改名玄都,本朝避圣祖讳又改景德。
天禧庚申熙宁丙辰,再焚再葺,政和八年赐号崇真宫
前对灵云峰,后倚东西两山,皆有坛。
其东也,其西张也。
水出宫后,名憩源,凡半里馀,声响潜行石间。
大抵葛仙遗迹为多,故崇宁间应真人,告命在焉。
北有令威观,基合而为一久矣。
入门即御书阁十一楹,藏颐赐书百一十八幅,章圣泰山芝草二本,《皇祐新乐图》一卷,绍兴宸翰十轴。
阁后设传箓坛,盖法许授箓者惟金陵茅山信州之龙虎,与此为三。
徽宗朝给「元始万神」铜印,至今用之。
次曰金阙寥阳殿,曰昊天殿,曰正一堂,曰靖应堂。
其东曰祖师殿,曰藏殿。
最后玉像阁五间,其崇五丈,雄杰冠于一宫。
凡殿宇皆翼以修廊,道士数百人环居其外,争占形胜、治厅馆。
总为屋千五百间,江湖宫观未有盛于斯者,士大夫川浮陆走,无不迂途而至。
乾道癸巳,予亦至焉,读广明元真咸平张贺熙宁双渐、阳申、元祐张商英诸碑,虽随事登载,辞颇异同。
如以铁钟为开皇旧物,视其款识则咸通十三年所铸也。
玉像有三,其一凭几而坐,二人跣足立侍,亦与所书不合。
于是主者李汉清、王永成、王次鼎俱以宫记为请,予诺之而未暇。
今管辖王自正、知宫邹时亿、副刘惟允、度师陈处和恳请益坚。
予谓易观为宫殆且百年,此而不记,阙孰甚焉,乃会萃众说,详考初终,使好事者知自昔道家者流凡三变而其教成,此宫因地之利历千年而其制备,庶几有考焉。
若夫叙胜概曰靖虚,则有前代孙偓李洞宋齐丘沈彬孟宾于徐铉陶弼之留题,近世道士张景先孟阳陈彦举黄常吉之诗集传于山中,此不复云(《平园续稿》卷四○。又见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五,道光清江县志》卷二三。)
中天:原倒,据傅校本乙。
按中天之台见《列子·周穆王》。
桂林膏泽祠碑乾道八年 南宋 · 唐光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五、《粤西文载》卷三七、民国《阳朔县志》卷三
环邑皆山也,峭拔惟膏泽峰,峰之下有祠焉。
祠之建立与神之姓氏莫得其详,询诸耆旧,鄙俚无稽。
然庙貌俨然,水旱疾疫,祷之必应,谓神不正直不信也。
意者神据山川之胜而赫厥灵欤?
异时阁使陶公、商翁官于兹,知之且悉,峰之得名自陶始。
尝曰天欲雨,则是峰油然作云,宜有神主之。
既名其峰,又为之诗:「石壁含天泽,南山第一重。
旱时先出雨,阴穴必藏龙」。
呜呼尽之矣!
乾道庚寅冬,余自凤山簿来摄是邑,明年夏旱,屡祷屡应,念无以答神贶,顾祠宇敝甚,撤而新之。
祠成,余以檄试士临贺,以不得书颠末为恨。
明年秋方伯以吏民安余之政,俾再来摄,是书之不可已也,故摭商翁之诗以證,俾来者勿牵耆旧鄙俚之言为不足信,而怠其所奉也。
商翁庆历间以诗名,数百篇盛传于世,而《膏泽峰》居其一。
今神托是峰,诗名闻于天下后世,顾不伟欤?
商翁1268年5月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绝句 押东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初隐灵芝处,终逃小橘中。
谁言秦法密,网不得商翁
谢皇太子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三
上一封之朝奏,甫彻九重;
亚六典之夏卿,且兼两制
恩繇鹤禁,愧甚鹈梁。
臣某中谢。)伏念某他无缪巧以媒身,独圣明之知己。
伤弓久斥,张华之心如丹;
载笔重来,遂良之发尽白。
敢图负扆,曲轸遗簪!
扈汉属车,昔以待之选;
秉唐大笔,今宁无燕、许之伦?
致寒畯之骤迁,皆春宫之密启。
兹盖伏遇皇太子殿下进修储德,参决政机。
傅尊师,已致商翁之隐;
文下士,亦闻枚叔之名。
拔之庶僚,列在近侍。
某敢不靖循叨窃,勉竭论思?
代如纶如綍之王言,虽惭拙;
作重润重晖之乐曲,少答休明。
谢皇太子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三
叨贰五兵,姑令摄乏;
骤攽一札,遂俾为真。
繇储后之开陈,致謏儒之忝窃。
臣某中谢。)伏念某伤弓三已,加璧屡招。
曩岁挥毫,和凉殿薰风之作;
暮年视草,贻春船上水之嘲。
小不能润色台阁之典章,大不能陪辅朝廷之遗忘,浮沉无补,俯仰有惭。
自怜鬓雪之多,人怪腰黄之速。
兹盖伏遇皇太子殿下谨三朝之问礼,赞九重之励精。
就傅春宫,广招延于鸿硕;
取材寒畯,密荐进于燕间。
乃若癃残,亦参华近。
某敢不简稽尺籍,道达纶言。
祈父爪牙,未必堪夏卿之任;
商翁羽翼,何幸观汉嗣之成!
感恻 南宋 · 释绍嵩
五言律诗 押元韵
路入南云下,江回隔近村
水深风浩浩,山远雾昏昏。
仰首羡飞鸟,流年只断魂。
客心兼暮色,感恻复何言陶弼王廷玉孟云卿陆游苏舜钦寇莱公、王令、刘旦
山居即事 其十二 南宋 · 释绍嵩
五言律诗 押庚韵
永日翛然坐,春风苦唤行。
笋舆穿树色,竹坞度钟声。
雨恶天光淡,山穷地势倾。
苔矶清境里,花湿转分明法灯诚斋徐俯宋庠吕南公陶弼石延年杨蟠
梅花集句 其一百十七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大道青楼御苑东,珠帘约住牡丹风。
一枝带雨墙头出,不与花争世态红韦庄宋祁罗隐陶商翁
黄菊九首 其一 南宋 · 史铸
七言绝句 押元韵
百卉千花了不存陆务观,独开黄菊伴金樽陶弼
欲知却老延龄药欧阳永叔,谁信幽香是返魂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