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已嫁妻欲据前夫屋业判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六、《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九
刘有光举首赵氏儿宗姬,两相倾慕,遂成姻对,才貌固未为非偶,然初七日过聘,初八日成亲,似太匆匆。
况纳采于已呈身之后,交爵于未合卺之前,何异于自献乎?
遂事姑置勿论,第赵氏先嫁魏景宣景宣既没,赵氏能守柏舟共姜之志,则长有魏氏之屋,宜也。
今已改嫁刘有光,遂以接脚为名,鹊巢鸠居,岂能免魏景谟等之词乎?
据刘有光赍出杨奎简,则执先有招夫入舍之约。
景谟赍出刘预简,则有权借本家成亲。
一是一非,彼此互持。
但揆之理法,赵氏前夫有子魏汝楫,且生孙矣,其屋同居魏景谟、魏景烈各有分,支书内明言未分。
刘有光非其族类,乃欲据其屋,诚所未安。
况嫌隙已开,若复出入其家,饮食男女于其间,不独面目有腼,亦傍观所羞,稍有气节者将望望而去之。
赵氏以其屋为嫁后自得钱添造。
详魏景谟词,则庆元四年兄弟三人同起造,赵氏于庆元六年方嫁归,无缘为魏氏造屋于未嫁归之前。
所论遗嘱,在官司尤为难信。
自有词以来,但称姑黄氏遗嘱,令景谟等量支钱物,与之招夫及充女荣姐嫁资,即无一语所谓文约
忽于第五状称:去冬招夫间,魏景谟令男汝楫立文约,与儿分还遗嘱钱物,系景烈收此文约,有侄魏唐佐知见。
及唤上各人,累行供对,皆谓无之。
然果有文约,赵氏前此画一供具,深自辨数,当拈为第一义可也,何至第五状然后声说?
又当来立约,魏景谟景烈何不书押,而令其男自书,岂足取信?
况一千五百缗之文约,得之当如获至宝,牢执以为取偿之具,何至仍令魏景烈自收?
既果为收执,先是又无一词,何耶?
且如谓其时忽然病患,面受遗嘱,续又称卧病四年,遗嘱有所讳言。
死者不可复作,而赵氏之词自为异同如此,官司凭何将人根究?
详赵氏初词,止称劝谕二伯少赐周全,今乃纷纷强词,必欲求胜,作伪日拙,不自知其漏逗。
至如论景谟以钱生与儿子汝楫展转田业、车、碓等,寻复称基址系姑黄氏未分之业,不得典卖。
始自称赵将领市舶为夫魏景宣前室所立,寻复论魏景谟诡立赵宗姬等户,买到郭神与等田业,累称系姑黄氏买到,还氏收管其夫,寻复告论魏景谟买到,冒立宗姬等户。
似此尚有之,大抵愈辨而窒,每诘辄穷。
昨来官司未欲遽行定夺,谕令对定,亦欲姑全两家情好耳。
而词说日见支蔓,祇益烦紊。
今据案下笔,惟知有理法耳。
咎魏景谟者,宁不曰不能训诲其侄汝楫,使之游荡,而纵令赵氏改适。
人家子弟不肖之心生,虽亲父尚不能收淑其子,况犹子乎?
赵氏之亲兄忠翊,去年六月内曾论仆使曹八鼓诱其妹赵氏,将首饰财物二千馀贯,以游玩为名,出外恣无忌惮,动经岁月。
县案具存可覆。
则赵氏先已不能安其室,魏氏能勿许其改适乎?
魏景宣非无子孙,且其屋系同居亲共分,法不应召接脚夫。
刘贡士正当以远者大者自期,若小小取舍不能勇决,转为告讦,徒败心术,岂不深可惜耶?
赵氏改嫁,于义已绝,不能更占前夫屋业,合归刘贡士家,事姑与夫,乃合情法。
魏景宣房下一分田产,多为魏汝楫典卖,荣姐乃在室亲女,已拨之田宜与充嫁资。
赵开市舶将领宗姬族姬等户田,魏景谟供系弟景宣前室赵氏置立,虽有违碍,然已年深,景宣与其前妻并亡殁,立户之时,汝楫尚幼,今固难以其罪坐之,关乡司尽数割归本户。
赵氏不应占魏景宣前妻之业,合还其亲男魏汝楫管佃,仍仰尊长魏景烈等纠觉,不得更容典卖。
魏汝楫违法娶娼妇,从末减杖八十,离之。
索到婚书,系魏汝楫自主婚,尊长并无干预。
责汝楫状入案,日下还家承续,如更留县郭,与娼妇复合,并追汤赛赛断。
赵氏所论黄氏遗嘱及已拨还田产,并无照据,委难施行。
魏荣姐为魏氏之血属,宜早嫁遣,仰魏景谟以兄弟为念,当恤其女,或于堂前财物内议行支拨,量具其嫁资,以慰九原之望。
案具所断因依,照限具申使、府外,刘有光经县告论魏景谟诡户,自系两事。
别呈。
重修义塾建夫子祠堂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九、《秋声集》卷五
九峰义塾建于咸淳乙丑
初扁以书院,属郡邑书院悉隶于朝,调第进士者为之长。
窃稽往古,合二十五家子弟教于闾之左右,谓之塾,遂以塾名,不敢僭也。
塾故有宣圣祠,祠因人之庐而立,规制卑隘,岁久且敝,顾不足以耸听观、历悠远。
是究是图,乃堂乃构,易新去故,视昔崇敞。
翼以两庑,表以重门,畚土以益外墉,叠石以广前堤,而夫子之宫墙始肃。
创开讲之所于左,架游息之轩于后,上楼下宇,斋闼庖室,坏者修,倾者起,缺者补。
增筑垣墙为丈二十有八而赢,甃盖涂塈,其旧者加倍,而师生之庐舍始完。
是役之举,以至元癸未季夏,告成于甲申仲秋
栋梁榱桷,方圆曲直之材,由尺以至寻丈,皆自己给。
范金合土、鸠工募佣之费,糜楮币九百八十馀两,皆自己捐。
义廪助米,为石五十有奇,币馀四百。
始塾之创,博诹上庠名彦,延以为师,懿范相承,芳躅相继。
邑之群子弟于于而集,冠者执经而问难,成童佔毕而吟诵,朔望有讲说,春秋有课试。
且岁合邑之明经能赋之俊彦,校其优劣,第其高下而旌别以礼。
于是各精所肄,多为成材,一时之盛,盖彬彬矣。
比数年来,师模虽设而户屦无几,流俗之论率诿于时。
嗟夫!
道固有时而污隆,学岂视时而作辍?
道不可一日而去身,则人不可一日而废学。
学者淹贯乎诗书,服习乎礼义,砥砺乎节行,而发挥以辞章,业儒儒矣,希贤贤矣。
及夫德进言扬,出应时需,则推所学以开泰治,昌斯文,使吾道功用振古耀今,惠天下以及方来,此所以为士而士之所以为学也。
苟不知自修,而选举以孝廉则矫孝廉以应之,以文辞则竞文辞以应之,以行义则饰行义以应之,是不过趋时好以徼利达,士非其士而学非其学矣。
塾宇既新,遂远致前释褐榷院徐君唐佐,正皋比之席以严师道,仍近取文行俱粹之士辅之,以淑小学,俾入塾者不徒务多文博识,而明夫修己治人,先之以入孝出弟,而至于穷理尽性,异时达则建光明盛大之业以辈前修,穷则究广大精微之旨以继绝学,千古盛名,高山仰止,九峰屹然,赖以壮观,则斯塾为不徒建矣。
是以敝而必葺,而予不敢啬费也。
或谓学乃祀先圣先师,今塾亦然,得无渎乎?
曰,非渎也,报也。
本儒道之所从出,犹耕先穑、先蚕也。
古帝王之道兴治而阐化,而夫子以道辅治而立教,化行于当代而教垂于无穷,虽家有其祠可也。
有若云,以予观于夫子,贤于远矣。
孟子亦曰,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岂溢美哉。
然则塾虽小,恶得而不祀?
是塾也,嶰峰先生既纪其创始本末于前,愚不自揆,敢书其营缮岁月于后。
作而兴之,尤有望于后之司是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