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太子中舍梅君墓志铭1049年1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三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太子中舍致仕梅君,讳让字克让,世为宣城人
常以文学仕进,君独不肯仕,其弟询勉之,君曰:「士之仕也,进而取荣禄易,欲行其志而无愧于心者难。
吾岂不欲仕哉?
居其官不得行其志,食其禄而有愧于其心者,吾不为也。
今吾居父母之邦,事长老以恭,接朋友以信,守吾坟墓,安吾里闾,以老死而无恨,此吾志也」。
其弟后贵显,必欲官之,君坚不肯,乃奏任君大理评事,致仕于家。
有子六人:曰尧臣、曰正臣、曰彦臣、曰禹、曰纯臣,其一早卒,其三子皆仕宦。
尧臣有名当世,今为国子博士,累以郊祀恩,进君为太子中舍
君既老,尧臣来归,朱服象笏侍君旁,乡人不荣其子而荣其父。
尧臣等皆以君年高,愿留养,君不许,曰:「此非吾意也」。
顾其二子曰:「勉尔朝夕,以辅吾老」。
顾其三子曰:「勉尔名誉,以为吾荣。
居者养吾体,仕者养吾志,可也」。
君享年九十有一,康彊无恙,以皇祐元年正月朔卒于家。
其子尧臣泣请于其友庐陵欧阳修曰:「尧臣不肖,仕不显而无闻,不足以成吾先人之志;
退托文字以铭后世,又不敢以自私」。
予乃为之铭,曰:
志之充,乐也中。
寿以隆,福有终。
铭无穷,耀幽宫。
舅氏华夫人墓志铭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彭城集》卷三九
舅氏凡七族,某为儿童时皆尝及见焉。
是时外门名官皆未大立,而诸舅以才学干力进取,声闻蔼然。
其门内之治妇事,谨严惇笃,娣姒相亲睦无间,世以为美谈。
是后仕宦者益显荣于朝,妻皆有封邑,盖为善之报,积厚使然乎!
治平初,唯华夫人存。
三年,夫人复以寿终。
自其始见,至此四十馀年,盛衰变易,虽固人理之常,然亦可为大哀矣。
内兄汉臣,孝弟笃厚君子也,居丧如礼。
举夫人之柩,祔于先府君之茔,请铭于我。
某以凯风渭阳之思,常戚于心,冀有以申之,故其为铭无辞。
夫人姓华氏,平原人太尉歆之后。
晋末渡江,居晋陵,又徙馀杭
曾祖先业,祖兴嗣,皆仕钱氏。
后兴嗣入朝,为金州石泉
父辑,卫尉寺丞
夫人年二十一,归于郎中府君讳冲,以府君封平原、永寿冯翊县君
夫人自幼至老,妇道母仪称于其族人。
其族人固当世之所称美,而夫人有加焉,则其贤可计校等级而知也。
夫人为王氏妇四十七年而府君卒,夫人从其子仕郡县。
又五年,七十七岁而终。
其没也,以治平三年十月丙辰
其祔也,以熙宁元年八月庚申
汲县之弟曰直臣,楚丘县
彦臣,未仕。
皆夫人出也。
女子三人,长嫁大理寺丞尚颖,次屯田郎中孙圭,皆先殁;
次嫁进士马临。
诸孙八人。
其葬宋城县仁孝乡某里。
铭曰:
舅氏之盛,爰始七族。
其能其才,其祉其禄。
外治有严,内教亦修。
人格于善,年长则尤。
夫人寿考,乃独后终。
是为女师,令闻显融。
岁协于姓,日维其祥。
祔于公坟,万世永臧。
宋故乐夫人墓志铭(并序元丰元年二月 宋 · 陆经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千唐志斋藏志》第一二八二页
内妹夫人姓乐氏,叔舅尚书比部员外郎讳理国之幼女,母曰玉田县艾氏。
夫人年十六,归于彭城刘忠举,逮事舅姑,供养甚备。
良人久困州县,数为知己荐而不克迁,夫人常勉其志。
邅回迁徙,从宦四方,夫人食贸治家,勤劳不愠。
熙宁十年,良人方出,铨调入秘书省著作佐郎,知许州录事参军
居官未及一岁,夫人暴得风眩,谒医有间,逾月疾革,竟以不起,实元丰元年正月七日也。
良人哭曰:「正吾□、抚吾族、成吾身者夫人也。
今夫人既卒,吾无以为家矣」。
因□病辞亲民官,挈丧以归。
遂以元丰元年二月十五日卜葬于西京河南县南北张里之大墓,礼也。
夫人性明悟,有深识,凡在女氏,居妇道,不待姆师而自有法度。
善笔札,喜书数,鸣弦度曲,咸造其妙。
享年四十有六。
生子男三人,长曰舜臣,试将作监主簿
次曰彦臣太庙斋郎,早世。
次未名而亡。
女二人,长适郊社斋郎张大成,次适真定府栾城县张世延。
著作君自□州走仆夫至蒲乞铭,为之铭曰:
体柔顺兮世不疵,躬勤劳兮殆百为。
方受祉兮焉夺之,质乎天兮孰主之,后之考此铭兮为妇规。
上钦圣皇后乞戒饬外家奏元符三年九月 北宋 · 丰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臣窃观自古母后临朝,危社稷、乱天下,载在史册,可考而知。
手书还政,未有如圣母,退抑谦逊之盛德可为万世法。
谏官陈瓘何从而知尚与政事?
臣尝具奏,非宫省亲近之臣,即外戚招权者妄传于外。
臣今外则唯闻向宗回宗良藉势妄作,欺惑于人;
内则唯闻张琳、裴彦臣等凶谄焰炽,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交通其间。
宫禁预政之言,中外喧传,人谁不知。
谏官陈瓘不胜哀愤,独先抗章,冀开寤二圣之心。
臣愚欲乞戒饬外家,窜逐等,黜于外。
圣母燕处宫闱,清心养性,小大之事,不关睿虑,安享圣子晨昏之奉,四海之养,恬澹无为,以永万寿。
两宫和乐,朝廷清明,非特援立功德、辉映古今,抑亦合《易》之《谦卦》「天道亏盈益谦,鬼神害盈福谦」之义。
坐致五福,流令问于无穷,岂不至善至美乎?
臣自疏远,伏遇垂帘,拔擢至此,不敢缄默,孤负明恩。
惓惓愚诚,伏乞俯垂听察。
宋故右朝散郎普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上轻车都尉借紫刘公墓志铭元祐九年四月 北宋 · 李谊伯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五六、《千唐志斋藏志》下册第一二九四页、《补续全蜀艺文志》卷五六
元祐九年正月十七日普慈郡守刘公卒。
二月,灵殡归
其子可状公之行,泣授使者,而乞铭于谊伯曰:「吾父已矣,可杖而执事,不敢越次,不得跣以请。
然潜德幽光,固宜有载」。
谊伯获与公游,知其为端士正人,莅官行法,始终如一,可无愧于辞而铭诸圹焉。
公讳乙,字仲达大梁人也。
曾祖泽皇,任左补阙,累赠吏部尚书
祖师道皇,任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累赠太尉
考纯皇,任少府监致仕,累赠左正义大夫
妣艾氏,追封天水郡太君
公天资刚敏,雅负大志,强勉学问,崭然见头角,人谓有祖风烈。
奈何跋疐场屋,乃就赏延,从伯父之荫也。
遂州、蓬溪泸州、江安簿。
泸界西羌南蛮之域,疆埸遐阻,而簿职在检按。
公于劳苦之事,争先敢为,虽风纚露沐,了无惮色,事获以济,遂移郑州观察支使
天水君忧,服除,试判出等,授汝州团练判官
复丁大监忧。
服除,调河阳幕,有堤护大河之劳。
著作佐郎知颍昌府司录司,乞监西京商税。
会易官制,换宣德郎,迁通直郎,改奉议郎
郊恩赐五品服,监泗州转般仓。
所至以强敏称,名声蔼然。
承议郎,知陕州灵宝县事。
再岁,用减年恩改朝奉郎
□当冲要,素号繁剧。
公至,剸裁有伦,阒然无事。
会岁大歉,民有菜色,公发而赈之,一无流亡。
于是陂池之废塞渟污者,悉究其利害而兴除之,下始受其赐,而上益多其能,问望赫然,播于朝野。
朝散郎,知普州事,借三品服。
普人谨愿畏法,公熟其俗,终能以宽济猛,不严而治。
然事无巨细,必亲画之,虽精力不少怠,亦缘此遘疠,遂终于馆。
公平生以诚应物,以仁抚民,以礼待士,故所至郡县,凡有旱涝不时,必亲祷之,其应如响。
人或疠疾,亲和剂而救之,虽逖不间也。
至待僚属,犹加礼貌,见□善孜孜推道不已,不啻若自其口出;
其不善者,或面攻而规正之,亦靡有后言。
与夫好面誉而背毁之者异矣。
居尝诗酒自娱,厚于奉养,故启手足之日,家无留赀。
然清白之风,贻厥子孙,舍彼取此,孰多得耶?
享年六十五。
娶乐氏,封南阳县君,先公十七年而亡。
子男二人:可,慈州乡宁县
彦臣太庙斋郎,早亡。
女五人:适前处州司法参军张大成、右宣义郎前知泸州合江县张世延,馀未笄。
孙男二人,延、永,皆业进士
孙女三人,尚幼。
将以元祐九年四月二十六日葬于河南府洛阳县金谷乡南北张村,夫人乐氏祔焉。
予闻位不称德与夫有功及民者,其后必大,呜呼,公其终有后乎!
铭曰:
呜呼刘公,才高气雄。
所历郡县,穆然清风。
年迩中寿,不谓之促。
位在诸侯,又谐所欲。
兴利除害,民斯乂康。
至今称之,公犹不忘。
洛阳之阜,土膏其厚。
既安既固,永利尔后。
张颉第五状元祐元年八月二十三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栾城集》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奏言张颉阴崄不才,除户部侍郎,大失人望,不蒙施行。
臣退伏思念,方今二圣励精求贤,黜去群小,无所吝惜
如臣所言罪状,一一有实可验,而每状辄蒙留中,深骇物论。
推原其故,盖由执政过听用,致臣有论列,因谓虽无德而才有可取,以此疑误圣听。
不然陛下虚心纳谏,一言可采,未尝不从,何以至此?
伏念臣平生与素不相识,但以公议不与,恐误国事,是以怀不能已。
谨复采众论,得前后临事乖方,及朝廷曾以其褊躁猜忌罢差遣五事,条件如左:
一、熙宁年中初除江淮发运,奏乞复转般盐仓。
朝廷下三司相度,以不便而罢。
到任二年,真、扬等州运河乾涩,不通漕运,并不计,置不浚。
朝廷特令借上供钱米,先开淘大段浅涩去处。
却奏称河道虽浅,然河各有油泥,可以并用兵士牵拽得行。
如撩得油泥一尺以上,接续得雨添注,更不消开淘。
若至时雨泽未应,即开修未晚。
后来纲运不通,别无措置。
曾有团涡巡检侍禁彦臣以陈公塘见有积水,乞引入运河亦未曾施行,遂致诸路各称阙盐,共计二百万馀石,亏损年额不少。
后来却系朝廷差官取陈公塘水灌溉运河,通放盐纲。
当时据知泰州苏棁状称,已出及重纲四分之一,不数日间必可尽出。
发运使,公然不开河道,积压盐货,意欲附会。
先乞复转般仓文字,更不顾国家大计。
其挟情害公,类皆如此。
若只是暗谬,致误国事,则今者执政有才,臣深不晓其意。
一、侯叔献昔开淮南运河,害虐兵夫,死者如积。
新旧两河相并而行,人知无益,发运使略无一言。
复因过京师,知枢密使吴充宰相王安石异议,遂与私言之。
不意即奏其事,及朝廷公行理会,召中书聚厅问之,却称来时未曾开河,亦不曾与言此。
前后所言异同,朝廷遂差官取勘,犹抵讳不承。
情状,其实畏惮安石叔献,不敢正言
但揣知吴充安石不协,故以此言取悦于而已。
其反覆卖弄,正是小人真态。
执政以此为才,又臣所未晓也。
一、安化州夷人从来三年一度进奉。
旧例虽不遣其人入贡,而与之驿券等物,其数稍丰。
桂州经略使日,转运司应副钱物差缓至四年乃足,而宜州经略使司展其进奉年限,俾之四年乃得入贡。
靳惜钱物所得无几,而夷人因此作过,破军杀将,凡费百馀万贯,竟以招安而定。
初见夷人拒命,遣兵官费万领兵出讨。
万至军前,申乞犒设。
时方大暑令于桂州造饼般往宜州,比至皆臭不可食。
军情因此怨怒,南方至今传以为笑。
及费万兵败,为夷人所共脔食,妻男失所,都钤辖和斌申经略司,乞厚加赒恤。
指挥经略司钱,买纸酒奠讫。
奏闻,先帝知其暗谬不可用,遂以乖方取勘。
臣详始为朝廷吝惜些小钱物,终致边患,首尾费百馀万贯。
至于千里送饼犒军,以纸赠优恤死事,如此等似非理财富国之手。
执政任以户部侍郎,冀有益于国,此又臣所未晓也。
一、元丰三年七月三日中书劄子节文:「臣僚上言:伏见近除张颉直龙图阁熙州
天资褊躁,动多猜忌。
顷在广南忿争互论,州县官吏为之不安。
乞速赐追寝新命。
奉圣旨:张颉依旧令知沧州」。
盖颉之崄躁,著自先朝,非独今日,则臣之所言似未为过也。
一、元丰四年内臣綦元亨差往广西起发韶、惠州钱。
转运使广州,送沉香七两、朱砂半觔、桂花竹纸等与元亨,兼违条以妓乐与元亨燕会,见今案款具在。
臣前言素以奇砂交结贵官,及外议疑有左右近习之助,致臣章不蒙降出,诚不为过也。
右,臣今所言五事及前状所言共计九事,皆一一有实。
从来莅官,所至不了,决无可用之理。
臣访闻一二大臣,特保荐可用无疑。
伏乞陛下出臣前后封事,令保荐之人看详,以此等人委是可用与否。
仍乞降付三省,依公施行。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抚问太原府代州等路臣寮口宣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一七、《范太史集》卷三一
(汝)等为国蕃宣,在公夙夜
方冬寒烈,言念勤劳,当体眷怀,俾加存问。
今差入内内侍省内东头供奉官彦臣传宣抚问,想宜知悉。
奏弹内侍裴谊第一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三、《谠论集》卷四
臣伏见内侍彦臣肆其凶悍,轻侮君父,已行窜逐,舆论欣快。
彦臣之子裴谊隶籍内庭,给事宫殿,不无念亲之心,又有疑忌之迹,虑怀阴谋,妄有交搆。
防微杜渐,宜在早辨。
伏望圣慈特令裴谊补外,以消奸慝,天下幸甚。
取进止。
奏弹内侍裴谊第二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三、《谠论集》卷四
臣近奏乞令内臣彦臣之子裴谊补外,未蒙施行。
窃以乱起于未形,祸生于所忽,古之圣主,方其甚盛之时,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乱,深思远虑,救于未然之前,以为无穷之计也。
彦臣既以罪逐,裴谊宁无忌心?
思患预防,正在今日,除恶务本,不可以缓。
伏望圣慈早赐指挥,发遣裴谊补外,以肃禁卫。
取进止。
奏弹内侍张琳第八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三、《谠论集》卷四
臣近弹奏内臣张琳受元符皇后金珠,干求内东门差遣,冒作随龙人改官,不为大行皇太后披发。
王道与裴彦臣张琳等同恶相济,陵慢君父。
彦臣情犯甚重,责降未到贬所,引德音放逐便,不应条法,及乞令裴谊等出外事,并不蒙施行。
臣窃惟张琳等罪恶暴著,中外共知,稽考迹状,不可不惩。
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后所奏,乞赐指挥
取进止。
奏弹内侍王道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四、《谠论集》卷五
臣风闻内臣王道先与内臣彦臣等同恶相济,协势为奸,不敦人臣之礼,有陵君父之心,中外传闻,孰不扼腕。
彦臣已先得罪,而琳之过恶,臣已别具弹奏,而道之情罪,亦不可赦。
伏望圣慈一就指挥施行。
胡宗元墓志铭元丰六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五、《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一
宗元少孤,自力问学。
年十九,以进士荐于其乡。
二十有五,再试礼部,再不利,益自刻苦,治经术,厉操行,客游高安
太子中允蔡仲舒怜其孤立,以兄子妻之,为辟书馆,留与甥息共学,旁近士家多就之者。
已而讲授常数十百人,致温饱以奉之。
宗元贬衣损食,推赢馀以煦其宗,待宗元以炊者甚众。
其资朴厚,出入里中,词气自下,趋人之缓急而解其纷,号称长者。
汔年四十,筑草堂于高安鲁公岭,捐十万钱买官书,无所不读,务为汪洋无涯,终日与其徒辩析义理。
初不经意时事,蓺松竹,灌圃畦,隐约林丘之下,盖二十年。
蔬町塍,松行竹坞,少壮致力而耆艾见其功。
始为寿藏于鲁公岭,谓诸儿曰:「吾百岁后,犹安乐此宅也」。
熙宁癸丑,里人强起之,乃行应诏
宗元丘墓在新喻数世矣,故授临江军长史而归。
归则病缓,然犹读书不休。
颇著诗及他文章,以自悼其屈于时命。
后六年,其子遵道登第,仕吉州太和主簿,以安车奉宗元以就养。
元丰壬戌五月丁亥,迄以足痹终焉,寿七十一。
有息八人,四男子也:伯曰遵度,仲主簿君也,叔曰遵义,季曰章。
女适某郡邹沂,某郡周刊,某郡罗彦臣,皆学士大夫也;
有季居室。
孙二人:男格,女重庆
宗元胡氏,讳尧卿宗元其字也。
曾大父寂仕江南时为兵曹
大父腆,父静,皆不及仕。
蔡夫人以诸子卜明年正月丁酉奉窀穸如治命,则以状来乞铭。
遵道吾僚也,遵度及诸弟皆力学,请铭又应礼,乃作铭曰:
孤童羸露,勇奋厉兮。
求学与友,甚竞彊兮。
义不独丰,燕宗党兮。
温温愉愉,柔县乡兮。
牛衣怀璧,自贵珍兮。
老奇不耦,致时命兮。
郁郁寿宫,敏兮。
平生乐只,永安宅兮。
元祐党籍碑 元祐奸党 北宋 · 蔡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四、《金石萃编》卷一四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二、一三一、《道命录》卷二、元祐党籍碑考、《六艺之一录》卷九三、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一九、嘉庆《临桂县志》卷九、民国《融县志》卷八、《桂林石刻》第二四○页
【文臣】曾任宰臣执政官司马光(故)文彦博(故)吕公著(故)吕大防(故)刘挚(故)范纯仁(故)韩忠彦曾布梁焘(故)王岩叟(故)苏辙、王存、(故)郑雍(故)傅尧俞(故)赵瞻(故)韩维(故)孙固(故)范百禄(故)胡宗愈(故)李清臣(故)刘奉世范纯礼安焘陆佃(故)黄履(故)张商英蒋之奇(故)
曾任待制上官苏轼(故)刘安世范祖禹(故)朱光庭(故)姚勔(故)赵君锡(故)马默(故)孔武仲(故)孔文仲(故)吴安持(故)钱协(故)李之纯(故)孙觉(故)鲜于侁(故)赵彦若(故)赵卨(故)王钦臣(故)孙升(故)李周(故)王汾(故)韩川(故)顾临(故)贾易吕希纯曾肇王觌范纯粹吕陶王古丰稷张舜民张问(故)杨畏邹浩陈次升谢文瓘岑象求(故)、周鼎、徐绩路昌衡(故)董敦逸(故)上官均叶涛(故)郭知章杨康国龚原朱绂叶祖洽朱师服
【馀官】秦观(故)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吴安诗欧阳棐刘唐老王巩吕希哲杜纯(故)张保源孔平仲(故)衡钧、衮公适(故)、冯百药、周谊、孙琮、范柔中邓考甫、王察、赵峋、封觉民(故)端修李杰李贲赵令畤郭执中、石芳、金极、高公应、安信之、张集、黄策吴安逊周永徽、高渐、张夙(故)鲜于绰、吕谅卿、王贯、朱纮、吴朋、(故)安国王古、苏迥、檀固、何大受王箴鹿敏求江公望曾纡、高士育、邓忠臣(故)种师极韩治都贶秦希甫、钱景祥周綍何大正、吕彦祖梁宽、沈千、曹兴宗、罗鼎臣刘勃、王拯、黄安期陈师锡、于黄迁万俟正、许尧、杨胐、胡良、梅君俞、寇宗颜、张居李修、逢纯熙、(故)高遵恪、黄才、曹盥、侯顾道、周遵道、林肤(故)、宋寿岳王公彦、王交、张溥、许安修刘吉甫胡潜董祥杨瑰宝、倪直儒、蒋津、王守、邓允中、梁俊民、王阳、陆表民、叶世英张裕谢潜、陈唐、刘经国、(故)汤戫、(故)司马康(故)、宋保国、(故)黄隐毕仲游常安民、汪衍、余爽郑侠、常立、程颐唐义问(故)余卞李格非陈瓘任伯雨张庭坚马涓孙谔(故)陈郛朱光裔苏嘉龚夬王回(故)吕希绩(故)吴俦(故)欧阳中立(故)尹材(故)叶伸(故)李茂直吴处厚(故)李积中商倚(故)陈祐虞防李祉李深李之仪范正平、曹盖、杨綝苏炳茂宗、刘谓、柴衮、洪羽、赵天佐、李新、扈充(故)张恕陈并洪刍周锷萧刓、赵越、滕友、江洵、方适许端卿李昭玘向紃陈察钟正甫高茂华、杨彦璋廖正一李夷行、彭醇、梁士能。
【武臣】张巽、李备(故)王献可(故)胡田、马谂、王履、赵希夷、任浚、郭子旂、钱盛、赵希德、王长民李永(故)、王庭臣、吉师雄李愚、吴休复、(故)崔昌符、潘滋、高士权、李嘉亮、李珫刘延姚雄李基
内臣】梁惟简(故)陈衍(故)、张士良、梁知(故)、李倬、谭扆、窦钺、赵约、黄卿从、冯说、曾焘、苏舜民、杨称、梁弼、陈恂、张茂则(故)张琳、裴彦臣、李称、(故)阎守勤、王绂、李穆蔡克明、王化基、王道、邓世昌、郑居简张祜、王化臣。
【为臣不忠】曾任宰臣王圭章惇
陈君宅观假山序熙宁六年八月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一、《灌园集》卷七
上豫亭,北顾其墙庑之间,小山丛然,面南如画幛者。
即而观之,工之塑绘所就也,而幽致乃不少凡。
其为山,枝者为峰,顿者为阜,洒者为岩崖,捍者为岗岭,摊之成阪,衍之成隰,窦之成洞,陷之成谷,有鸟道,有夷路,有袅缭之径,有逦迤之坡,而交聱蟠勃,变状总总。
又引自墙后,穴而酾之,流乎绝壁之前,垂为瀑,注为潭,平为溪,析为渠,遏为陂,如是者又多态。
其间列茂林,突枯楂,渚沙矶石,层杂附见,乃至人物诸类皆在焉。
其正中峰特险而长,其顶冢之阴,乱石骈罗。
若可坐憩处,有两书生趋之。
视其缘陟,危然乎哉,而犹未至也。
其路由东洞出者,稍近宽原,有二游僧出焉,轩轩有得色。
北下而西,一径更深,有道士跨驴背之而南。
一樵翁,沾沾望驴后以行。
其东洲桥堰之交,则又有三牧儿伴二牛息焉。
夫工之所就亦劳矣。
余既徘徊观之,已乃兴感于中。
夫山林薮泽之深懿,为天所覆皆有之,然人常徒爱之以言,而身不肯安之。
此文雅之士,每借耕渔清旷为说,而要知其所愿,不在焉者皆是矣,况下此者乎哉?
道士、僧俱背而去之,而书生则方抵巘未止,岂非道士、僧朴直不知矫饰其情迹,而书生善诈,乃区区蕲出峻绝之上,以成其好高之妄欤?
道士、僧皆背去山林,而僧徒步,道士乘,岂僧贫于道士而然欤?
世言僧之徒,工以罪福胁诱人,得皆常厚,而道士之说不及此,故不为流俗所恤。
今见于此乃不然,其亦有偶然者欤?
今又岂塑家病世故之非平,而作此以讥之欤?
言之,座客皆大笑,君益曰:「是皆不足议,不若平之以酒」。
于是取酒而散焉。
座客,前循州司户吴充道、新青州察推才甫陈留彦臣南阳信臣才甫之弟纯、陇西李孝孺,并余合八人。
是时熙宁癸丑之仲秋
又与伯充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希堂法帖
敬闻命。
此石亦不恶,业镜在台州耳。
顿首,伯充台坐。
彦臣如何?
莱公 北宋 · 董乂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一
莱公一言而定国本,一谋而存河北,可谓社稷之臣矣。
身虽危而天下安,功烈故在王室,光辉青史。
然而楼存,想见其人,虽久而不忘也。
左朝散郎、权知道州军州事董乂题。
按:洪武永州府志》卷六,洪武十六年刻本。
张夫人墓志铭元祐三年九月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柯山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中散杨公讳希元夫人张氏,亳州谯县人,赠礼部尚书讳成之曾孙,礼部侍郎讳传之孙,赠太常博士讳彭之女也。
夫人秀美惠和,治女工精工绝人,内外宗族无与比。
蚤孤,母燕夫人笃爱之,曰:「有男子如吾女者,乃以归之」。
媒妁日走门,燕夫人辄挥之曰:「吾女非若辈偶」。
中散公与夫人之叔为寮,来请婚。
夫人素闻中散公贤,又窃奇其状貌为有福禄者,曰:「是足以当吾女矣」。
遂归中散公。
夫人既归杨氏,其宗族敬爱之如一。
夫人仁爱慈淑出天性,柔声怡色,无丝毫忤人意,其于妒忌,生不知有也。
年尚少,能淡世虑,斋戒奉浮屠,不治妇女玩好。
年三十六岁,感疾,少间,召其家人婢妾环坐,酌酒饮之,劝抚之如他时,皆喜曰:「吾夫人疾且起」。
俄而正衣起坐,家人惊问之,已卒矣。
后二十七年,当元祐三年,而中散公卒。
诸孤迎夫人之柩于京师,是岁九月丁卯,合葬郑州管城县怀恩乡神崧里先茔之次。
始以中散公登朝恩,封寿昌县君追封清河郡君
子四人:彦真、彦龄,皆宣德郎
彦臣慈州吉乡县
彦章绛州太平县
五女:长嫁左班殿直李祐,次嫁左藏副使曹谱,次嫁朝奉郎程复,次嫁大名府魏县主簿王需,次嫁河南登封县李昂
孙八人:长逵,次迈,皆太庙斋郎
馀尚幼。
夫人于某为从姑,故诸孤属之铭。
铭曰:
择所宜从,初艰其归。
既逢其良,身先之萎。
匪谋不臧,天实戾之。
于穆夫人,令德婉娩。
物皆怛终,独裕其返。
惟昔弱子,衣冠颀颀。
逾二十年,以丧而归。
鲜原靡靡,从于君子。
有蕃其承,视此松梓。
向宗良兄弟交通宾客元符三年九月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知几而预戒,则君无过举;
先事而早谏,则臣无智名。
君明臣良,上下两得,治道所以隆也。
臣以驽散之才,冒处言职,适遭明圣之主,窃慕良臣之义,事有临机不当默者,安可有待而不早言乎?
宋有天下一百四十一年矣,太平之久,三代,乃至汉唐,皆不及也。
譬如安乐之人,年过百岁,尤当兢兢畏慎,护养元气,无使疾患乘间而入,则愈老愈健,永保康宁之福矣。
祖宗以圣继圣,古无有也。
母后继有圣德,亦古无有也。
天覆地载,一健一顺,万物生成,各遂其性,至神考而治道益隆,至皇太后而家道益光,可谓盛之极矣。
盛必有衰,安可不预戒乎?
汉之衰也,以外家太盛,人不敢言,以至亡国。
陛下守祖宗之成法,监衰汉之覆辙,宋德方隆,内外无患。
然以臣所闻,宜预戒者有一事焉,恐陛下未知也,恐皇太后未知也。
向宗良兄弟,交通宾客,漏泄机密,陛下知乎?
皇太后知乎?
皇太后功德隆备,格于皇天,陛下极天下养,未足以报,惟使我宋固万年不拔之基,外家享与国无疆之福,夫然后足以为报。
汉唐母后称制,有至终身。
或欲威福之柄,久出于己;
或因左右之请,贪恋权势。
惟我皇太后恬寂足以全威福,严明足以戢左右,不待祔庙,果于还政,事光前古,名垂后世。
陛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
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为报也。
乃者还政以前,陛下欲除向宗良开府仪同三司,将锁学士院矣,而皇太后诏寝此命。
中外传闻,咨嗟叹仰,知皇太后以撝谦为德,而陛下以养志为孝也。
汉章帝欲加恩三舅,马后曰:「吾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
何必营外家之封,违慈母之拳拳?
至孝之行,安亲为主。
此吾家之事,故得专之。
吾当含饴弄孙,不能复关政矣」。
于是章帝不封其舅(〔贴黄〕马后不复关政之言,恻怛如此,可谓贤矣。然后以兄弟干政,后世议焉。唐之长孙皇后曰:「汉之马后,不能检抑外家,使预政事,乃戒其车马之侈,此所谓开本源而恤末事也。」是以太宗问后政事,后不欲言,再三要之,终不肯对,盖以马后为戒也。)
皇太后盛德全备,与天同功,非马后之比。
臣之所言,但欲有补于外家而已,想亦皇太后之所乐闻也。
若不达圣母之心,而自为猜嫌之虑,当言不言,臣所不忍。
臣谓马后之所以诏其子,章帝之所以顺其亲,内慈外孝,两得之矣。
陛下及皇太后前日之事,撝谦养志,正与此同,天下之所以服也。
汉哀帝之初,急封诸舅,孔光谏曰:「天下者,陛下之家也。
肺腑何患不富贵?
不宜仓猝若是,其不久长矣」!
帝以逼于傅太后,不能从也。
皇太后诏寝成命,不待孔光之言;
陛下恭禀慈训,遂无仓猝之举。
此乃前古难行之事,于今见之,皇太后之圣德可胜言乎?
陛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
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为报也。
陛下虽受天眷命,历数在躬,然而力摧异议,独定大策者,皇太后也。
盖有功于陛下者,天及皇太后而已。
天道公而不私,陛下之所以报天者宜如何哉?
皇太后为而不恃,功成不居,陛下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
陛下以道制情,无一毫之私,则可以服人之心;
服人之心,则可以得天之心;
得天之心,则可以合皇太后之意矣。
神考之所以报慈圣者,用此道也。
治平之末韩琦为相,中外协心,定策为易。
前日之事,章惇秉政,首唱异议,定策为难。
然则皇太后之功,比之慈圣,又为矣。
陛下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
唐之衰也,天以定策之功付于矜伐之臣,于是责报不已,而有「负心门生」之语。
主道之强弱,可见于此矣(〔贴黄〕唐宦者杨复恭策立昭宗,后稍恣横,责报不已,昭宗后厌之,因令致仕。遂与其兄子守亮书曰:「吾披荆寿王为天子。既有天下,遂废定策国老,奈负心门生何!」门生,谓昭宗也。)
今者功出圣母,国本既正,唯陛下永思所以图报而已。
大公之报,报之上也;
假借外家,岂足以为报乎?
宗良兄弟依倚国恩,凭藉慈荫,夸有目前之荣盛,不念倚伏之可畏。
所与游者,连及侍从,希宠之士,愿出其门。
彦臣无甚干才,但能交通内外,漏泄机密(〔贴黄〕绍圣之初,裴彦臣管干慈云寺,因妇人阿王赴户部御史台理会地界。后来并此一寺,屡曾迁徙,竟不成就。臣切恨此也。皇太后为追荐爱主,所以施财造寺,此寺既不成就,而郝随之徒因缘恣横,敢慢东朝,外人皆有不平之心,所恨哲宗不知耳。当时户部御史台官司,有以彦臣为是者,有以彦臣为非者。是非自有公议。以臣观之,只因彦臣干当不了,以致生事。臣故曰:彦臣无甚干才也。),遂使物议籍籍。
或者以谓万机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后至今与也。
良由中外关通,未有禁戒,故好事之人得以溢传耳。
若非皇太后明谕圣意,严加约束,则籍籍之口,未易塞也。
仁宗笃于舅家,尤以李玮为贤,诏举官为将领
言家有宾客之禁,无以知士人之贤否。
仁宗特许宾客,而命日抄所见宾客名氏以闻。
仁宗之所以保全外家者,委曲周旋,至于如此。
神宗敬厚曹佾,加以王爵,然而口不敢荐一人,门不敢接一人,不过以自娱乐而已。
神考所以厚而无厌者,以其得外戚之体也。
宣仁圣烈皇后戒训外家,尤为切至。
绍圣时利口之祸,几及门户,然而高氏之族终获免者,则亦宣仁训戒之明效也。
皇太后功德之大,光于前人。
念保持之艰,为无疆之虑,事戒其渐,正在今日。
老子》曰:「为之其未有也,治之其未乱也」。
凡未有之事,今虽无之,后或渐有。
既有而后图,不如未有而先戒之。
汉之马廖章帝之舅也,倾身交结,冠盖之士争趋赴之,遂至于私赡三辅,第五伦之所言者是也。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王氏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内外要官皆出其门,推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刘向之所言者是也。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杜钦谷永自托于外戚,专攻人主之身,而无一言敢及王凤
遇有灾变,则反推天异,归之他人,以为外戚之地。
怀二心之士,如杜钦谷永者,何代无之!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成帝之时,外家子弟,据势满朝。
成帝欲以刘歆中常侍,临欲拜官,而左右奏曰:「未白大将军,不肯奉诏」。
帝虽坚执,终不能夺。
由是朝廷之事,只由外家,不由成帝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不戒其渐乎?
王音王根,奢僭不法,天子怒之,于是兄弟欲自黥劓以谢太后
封侯之日,黄雾四塞。
谏大夫杨兴等以王氏为言。
于是大将军惶惧,乞骸辞职。
然而外家强盛,故人主之威终不得行。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神考有言曰:「荒坠颠危,可见前车之失;
乱贼奸宄,厥有履霜之渐」。
臣愚以谓欲见前车之失,则往古之事不可以不考;
欲辨履霜之渐,则方今之事不可以不戒。
老子》曰:「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事之有渐者,无不然也(〔贴黄〕王凤擅权,以王商不附己,使人上书极言,诋毁暗昧之过。发病呕血死。王章不亲附王凤,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皆擅权蔽主之过。天子感悟纳之,谓曰:「微直言,不闻社稷计。且惟贤知贤,君试为予求所以自辅者。」于是章荐冯野王王音切知其语,以告大将军凤杜钦计,称病乞骸。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成帝乃优诏报,强起之,于是视事。后下吏,廷尉致其大逆罪。竟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见侧目而视。冯野王竟免官。众庶多冤王商议朝政者。杜钦复为画策,诏求直言极谏,以救前过。)
汉之王商王章,皆当时之贤臣。
因为王凤所恶,一则死于暗昧之过,一则死于缧绁之中。
当此之时,外家之势已如合抱之木、九层之台,岂一手之所能拔,岂一锸之所能平哉?
等区区可怜,而谏诤后时,戒之不早,何益于事!
今臣所论,乃在于累土、毫末之初,遏萌杜渐,何难之有!
在陛下从容求皇太后一言之诏而已。
自古戚里侵权,便为衰世之象;
外家干政,即是亡国之本。
亦如州县之政,只要权出于一。
若使守令人家子弟亲戚交通宾客,关节无禁,如此则奸人鼓舞,良民咨嗟。
此陛下及皇太后之所不取也。
以小喻大,有以异乎?
臣愿陛下采刍荛之言,念老子之说,遵神考之训,合太母之心,以臣此疏达于慈闱。
若蒙皇太后察臣愚直,以慈爱之,则自今日已往,忧国忘身之士,皆欲竭忠自效,而无所畏矣。
臣下尽乐告之忠,朝廷有不讳之善,好察如虞舜,不吝如成汤(〔贴黄〕《中庸》曰:「好察迩言。」之事也。《诗》曰:「唯迩言是听。」幽王之事也。此二者相去远矣,在分听察两字而已。),圣德日跻,治道日隆,我宋固万年不拔之基,外家享与国无疆之福,岂特贱臣一身之幸乎?
如其不然,则臣有僭易妄言之罪,罢黜投窜,理不可逃,在陛下命之而已。
臣以孤寒远贱之迹,误蒙陛下过有拔擢,责臣不轻,眷臣方厚,臣是以及时而言,先事而谏。
岂敢以身之不肖而自废其所当言乎?
孔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臣虽不肖,而区区之言,有益于朝廷,有补于外家。
若不以臣之不肖而取之,则忠言由此而并进;
若以臣之不肖而废臣之言,则谄言由此而交人。
听言,治之基也;
信谄,乱之本也(〔贴黄〕古者忠信之士,语及外家,则谗谄之人必中伤之,指为离间,以激怒内外,然后奸谋秘计,无所不行。此计若行,则言者必危。言者既危,则天下之士以言为戒。如此则乱可必矣。臣故曰:信谄者乱之本也。)
国家治乱之机在此一举,臣一身蝼蚁之命,安危生死,岂足道哉!
臣不胜惶惧待罪之至。
蔡京交结外戚奏元符三年九月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九、一三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为言事不根,谪授监扬州粮料院
受告方得数日,便蒙改差知无为军
闻命皇惑,唯知感涕。
臣闻圣人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人皆见之;
及其更也,人皆仰之。
朝廷以一时之怒,黜忠谏之臣,此如日月之食也。
今兹改命,可见圣人之心矣。
天下有识之人,谁不叹仰!
岂独贱臣一身之私幸乎?
臣虽上感圣恩,而未敢便受新命者,诚有说也。
明道中仁祖欲率群臣为皇太后上寿。
范仲淹谏曰:「人主无北面之礼」。
明肃大怒,而仲淹得罪。
元祐中蔡确之贬,范纯仁以为不可。
宣仁大怒,而纯仁得罪。
此二臣者,可黜可逐,而尊主不贰之心,不可以威势夺也。
方刘氏甚危之日,极力救护,却是仲淹
宣仁晚年,翻然远虑,复思纯仁
知忠言之有益于国家也。
大抵忠臣之心,唯欲保全国体,为千万年久长之虑,岂忍使天下议论及于慈闱!
宗良等内外交通,迹状甚明;
蔡京交结之迹,天下所共知也。
作《向縡墓志》曰:「吾平生与士大夫游,无如承旨蔡公与我厚者」。
为从官,而与外戚相厚,书于碑刻,以自矜夸,如此之类,非止一事而已。
与弟卞久在朝廷,同恶相济。
卞则出矣,则牢不可拔,自谓执政可以决取。
人皆谓慈云寺得裴彦臣交结之助,外议讻讻,众所知也。
作《向宗良麻词》云:「元丰末命,尝有嘉言」。
嘉言若出于宗良,则大谤必归于宣仁矣。
亦自谓,曾带开封府刽子,携剑入内,欲斩王圭,以沮宣仁怀异之谋。
以禁中疑似之传,书于制命,扬于天庭,自谓与宗良皆社稷之功,而使宣仁负无穷之谤。
之谄事外戚,不畏上天,一至如此,岂惟有害于朝廷,实亦无益于外家!
尽忠于陛下,尽忠于皇太后,所以言也。
皇太后圣德大功,冠绝今古,陛下承颜养志,方以大舜、武王为法。
入修家人之礼,则恭顺无阙;
出治朝廷之事,则威柄不分。
大舜、武王之孝,何以加于此乎?
所谓孝则不然,但欲陛下授柄于外家而已。
此蔡氏之利,非宗社之福也。
陛下以圣德嗣位,春秋方富,如汉文帝宣帝即位之年矣。
尽孝于东朝,励精于政事,独操大柄,足以有为。
之所以胁持陛下者,原其用意,谓陛下未可以独为也。
哲宗躬揽之初,圣意本无适莫。
章子厚虽挟功自恣,然其初犹有兼取元祐之意。
、卞首发邪论,盗攘国柄,凡有所请,必以继述为说。
稍违其意,则欲以不忠之名加于上下。
假朝廷之诛赏,示私门之好恶,轻君误国,首尾八年。
至于今日,狃于故态,又以此意胁持陛下,傅会继述之论,假托报功之说,密持离间之谋,伺察陛下,包藏祸心,若有所待。
之出言用意,谅无逃陛下之圣察也。
且陛下述神考之圣德,报太母之大功,岂独陛下之私心,是亦臣子之所愿。
合臣子之所愿,尽四海之欢心,然后陛下有庆,兆民赖之。
天子之孝,孰大于此!
所赖,非兆民之所同赖也。
陛下一违意,则必以不孝之名责陛下矣。
陛下徇一胁持之私名,而不畏天下至公之大义乎?
畏天下至公之大义,当流窜蔡京,以安国家而已。
臣前日之言不负天,不负陛下,不负皇太后
果蒙陛下移臣差遣,若非皇太后察臣之忠,陛下必不欲如此旨挥也。
然而在朝廷,则家国未安。
臣虽移得差遣,有何安乎?
臣之不敢受命者,其说如是。
臣露章所言,未甚子细;
复以此章干渎圣听,所以尽惓惓之诚也。
皇太后以无我之慈,至明之照,既已察臣之忠矣。
臣今日之言,必是亦蒙照察。
今虽未察,终无不察之理。
臣虽远去朝廷,仰赖慈庇,纵未牵复,于臣无损。
臣所望者,当以流窜蔡京为急,不当以移臣差遣为先也。
盖恐在朝廷,则烦言日进;
烦言日进,则圣虑日劳。
朝廷虽严示威刑,而天下公议,终不可遏。
盖公议若必以威势夺之,则人心离矣;
人心既离,则主势孤弱;
主势孤弱,则外陵内侮,何所不至!
非所以奉承宗庙,而慰安东朝也。
然则蔡京之所谓孝者,果天子之孝乎?
愿陛下勿爱一,而切为国家之虑也。
臣愚不胜惓惓爱君忧国之心,惟陛下裁赦,幸甚。
苏辙等不得与在京差遣崇宁元年五月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一
元祐元符末今来责降人,除韩忠彦曾任宰臣安焘系前任执政官王觌丰稷见任侍从官外,苏辙、范粹礼、刘奉世范纯粹刘安世贾易吕希纯张舜民陈次升韩川吕仲甫张耒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吴安诗黄庭坚黄隐毕仲游常安民刘当时孔平仲徐常王巩张保源晁补之商倚张庭坚谢良佐、韩跋、马琮、陈彦默李祉陈祐任伯雨陈郛朱光裔苏嘉郑侠刘昱鲁君贶陈瓘龚夬、汪衍、余爽、汤戫、程颐朱光庭张巽、张士良、曾赵约、谭扆、杨称、陈恂、张琳、裴彦臣凡五十馀人,并令三省籍记,不得与在京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