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筼窗先生 宋末元初 · 车若水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三、《三台文献录》卷一四
伏蒙赐书,遣畀《论孟纪蒙》,端拜擎读,身认心体,一念为之肃然,感戢感戢。
因思圣经自汉而后,渐有笺传,不为无得于经也。
得其一二而务足其帙,则卤莽以具章句者有之矣。
近世大儒裒汇成书,脉络前后,斟酌毫釐,性根道原,究讨咸极,虽天地有终不能废也。
人冥行而失之涂,授以一炬,衢道乃见。
至于浩月澄昼,月落而朝暾,一炬不足功也。
然则笺传者,圣经之一炬耳。
自儒林、文艺之分,于是经术、文章各以偏闺自雄,曾未有混一之者。
韩退之六经之文,跨越百代,至于李翱训释《论语》,乃以智巧窥格,取搜异工,虽不叛于圣人,终不免于智者之过。
金陵非不高也,而君不君则臣不臣之论,识者讳焉。
先生之文,当代所让,而经术之邃,乃出于文人意料之表。
盖义理精微,非文之高者能之,乃心之卑者有见也。
先生所谓平平无奇论者,此正孔孟之世以俟后人,而近世大儒之所以著体统、接渊源者也。
若水因而愿有言焉。
南渡文章之柄,自东莱短死,水心实擅之。
水心不独以文章任也,晚岁《习学记言》一书,自九经诸子十七史逮于《文鉴》,创意立言,笔力高妙,登于集中数等。
然而黜《十翼》,骂《中庸》,贬曾、孟,笑濂洛,多设奇辞,以疑后人。
至于论文评史,则往往甚当,不知何所见也,毋乃激于晦庵散无纪统之一言乎?
后人有能为水心忠臣,则此书可隐也,不然删存可也。
今孙汪氏既序而刊之矣,使不幸而有传,宁不为千古文章之病?
盖庄墨之诋讪不足论,而吾荀子之性恶之非,子思可憾也。
当时或有所见,愿先生垂报焉。
不然,舍先生无任其责者矣。
方秘书蒙仲墓志铭1265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蒙仲名澄孙,以字行。
曾大父庭辉。
大父履之,号为履斋先生
父大东,乙未乙科,授永春主簿卒。
母林氏,艾轩族孙女。
蒙仲小学,警悟异群儿,属辞落笔,长老皆惊,若它日宿习而然者。
乡先生郡文学课试诸生,姓名常出千百人上。
再拔胄荐,中丁未甲科,教授邵武军学,宾礼耆宿,作成俊秀,一经赏识,后多知名。
会学廪赢钱及校官例卷置贡士庄,以待西上者。
秩满入京,余与虚斋赵公方奉诏纂史,议辟属,会余去,不果。
监激赏所酒库,有惎而去之者。
丞相魏公开大幕府于维扬,以干官辟。
时淮阃号小朝廷,英彦辐凑,然猝有羽书军册,众方环视愕眙,蒙仲磨盾鼻,凭败鼓,多万字,少千言,各有意度。
魏公大喜,有「语妙天下」之荐,一府钦其才望,犹强至之客韩、端叔之从坡也。
入为国子监书库官,校艺南宫,坐商论去取不能下气去。
添倅南剑州,改泉州
先是,两倅同饷左翼戍兵,蒙仲慨然曰:「添差犹方外司马耳」!
请于朝,改属正倅,而水厅遂无一事。
会阙守,朝命摄郡兼舶,黥籍胥魁素舞文者。
舶至,吏请按视,蒙仲曰:「以待新侯」。
为岷隐戴公、竹湖李公作风月堂,二公皆尝为赘倅者。
节斋赵公建江阃,辟机幕
国子监主簿
赵公移淮阃,改辟议幕
赵号吏师,其临淮阃,适虏透渡,江气甚恶,治法征谋悉咨元僚而行。
蒙仲亦孜孜为尽力,通上下情,恤将士疾苦。
虏退府罢,蒙仲需次邵武军
于是魏公衮归,旧宾客皆弹冠相庆,蒙仲奏记,言一生穷薄,幸樵山瓜熟,愿为朝廷拊摩凋瘵,时庚午冬也。
余随召节谒翘材,魏公问:「蒙仲肯来乎」?
余答:「蒙仲欲姑试外庸自见」。
有旨趣上。
岁三易守,公私赤立,专以清苦节缩支吾乏绝,上供卜送使外,又为前政补逋纲数十万,拊柔犷俗,表倡儒行,与其士民相安。
未期而报政,以秘书郎召。
台阃上其郡最,诏增一秩,为朝奉郎
蒙仲在郡,以积劳体力益羸,犹据案治事。
郡都试,晨起戒严矣,忽中风眩,越三日卒于寝,年四十八。
洪尚书伯鲁漕建,以书报蒙仲讣,余驰白魏公,公简余曰:「蒙仲谢人世间,造物者何夺之速邪!
拊祥物瑞事不常有,无可久之理,即今而后,还壶山英灵之气矣」。
其痛惜之如此。
娶郑氏,苏州法曹仁甫之女,封孺人
公权,以遗补将仕郎,妙词翰,有父风,进而未止者。
二女,尚幼。
蒙仲卒以辛酉九月己丑,葬以癸亥十一月丙申,墓在白杜路口之原。
所著有《纲锦集》、《通鉴表微》。
乡先达如方铁庵、王臞轩、李仪曹皆折节与之友,与方侯巨山福唐潘君庭坚尤相赏好。
东涧汤公为铭纲锦堂。
余与蒙仲连墙也,通家也,蒙仲诸父余铭者三,又铭潜仲,今又铭蒙仲焉。
盖前作《三经义》者或不喜言《春秋》,为程氏学者或未观《通典》,著《潜书》者或不能通秘阁之六论,吟唐风者或不能道原夫之一联,蒙仲则不然,经传皆探索精微,词艺各根极体要。
方英妙时,挟才乘气,不知者以为傲。
中年磨去锋锐,务为和易谦巽,前之严而惎者皆亲而狎之矣。
遇贫贱布衣交往往解衣挥金,于宗戚有恩意。
初陟岵,弟洧孙尚幼,扶携教养,以至成立。
蒙仲既为一世所爱敬,然深自损挹,逢人则曰后村吾师也,故哀其死者多以唁余。
余曰:昔也余奇若人,为吾里有英物也,为故人有美子也,为吾徒有畏友也。
今也余哀若人,为朝廷惜誉髦也,为台阁惜词人也,为东阁惜奇士也。
嗟乎蒙仲,吾无所用吾情矣。
乃为铭曰:
余尝考论,屈、贾二士,芈氏忠贤,汉廷茂异。
一值靳、,行吟憔悴;
一逢绛、灌,流落远外。
蒙仲出处,则异于是。
堂堂魏公,畴昔罗致。
凯旋衮归,麟获凤至。
蒙仲独请,一鄣自试。
若台若阃,上其郡最。
增秩雌堂,然中秘
大臣知己,近臣引类,非有谗原,亦无害谊。
蓬莱近矣,风引帆退。
笙鹤下矣,丹飞灶坏。
孰为之哉,命有所制。
何生之难,何夺之易!
地下修文,天上作记,以蒙仲观,容有是事。
燕、许之手,沈、谢之思,百年几见,一夕殄瘁。
昔人存殁,乃见交际,死者有知,吾铭无愧(《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二。)
句首原有「关」字,据清抄本删。
「又」下原有「为」字,据清抄本删。
陛辞荐薛叔似等劄子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鄮峰真隐漫录》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四、《宋元学案补遗》卷四○
臣闻误国之罪,莫大于蔽贤;
报君之忠,无踰于荐士。
臣尝承乏经帷,荐士职也,敢失其职,以速官刑!
又况臣千载一时,遭遇圣明,从始暨终,自顶至踵,受陛下生成之恩,特出伦等,欲报之心,宜如何哉!
臣今老矣,智虑荒落,不足以寄陛下腹心;
筋力衰疲,不足以任陛下股肱。
然区区报国之诚,虽老不能忘去。
朝夕思念,唯有进达贤才,异日傥有毫分之补,庶几臣之志愿偿一二焉。
重惟内之庶尹百僚已经选用,外之监司帅守已经临遣,臣皆不敢置论于其间。
若夫怀才抱识,沈伏下僚,而未能自达者,据臣所知,尚十馀人。
明州鄞县主簿薛叔似学窥往圣,志慕前修。
试吏之始,已有能誉。
若任之以事,当无施而不可。
绍兴府司理参军杨简性学通明,辞华条达,孝友之行,阃内化之。
施于有政,其民必敬而爱之。
建宁府崇安县主簿陆九渊渊源之学,沈粹之才,辈行推之,而心悟理融,出于自得。
无为军学教授石宗昭学问、操履、文采、政事,四者皆过人,而深自韬晦,无好异之失。
宁国府府学教授陈谦材术既高,文章尤美,推其所用,必能称职。
鄂州推官叶适资禀甚高,博记能文,其学进而未已。
前江东安抚司干办公事崔惇礼学问该通,辞藻华赡,与其弟惇诗相埒,识者惜其未用。
江阴军江阴县袁燮学问醇明,性资端厚,守正而无矫激,久在庠序,士子推服。
添差通判常州赵善誉宗子之秀,学问文采,俱有可观,吏材尤高,不在彦逾下。
抚州州学教授张贵谟文学吏治,务求实用,试之以事,必有益于时。
临安府回易库胡拱,故礼部尚书沂之子,沈厚似沂,而拱行尤峻,安恬守道,不愿人知。
衡州州学教授舒璘性资诚悫,好学不倦,而练达世故,材实有用。
绍兴府府学教授舒烈性质和粹,操履端固,平居虽简易,而遇事有守。
明州州学教授王恕博通性理,谙晓民事,时辈推其为可用之材。
潭州南岳庙湛循性资和裕,学问通明,顷中甲科,不求荣进,而为亲请祠,时辈推之。
臣所知见,处下僚,未经先达荐引者,凡一十有五人,如蒙圣慈以臣言为不妄,即乞睿旨降付中书省,籍记姓名,随才录用。
天孙对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九、《客亭类稿》卷七
《天孙对》者,江陵杨某作也。
秋孟六日乌程尹诞毓璿源,厥翌日天女之孙俪神于河汉滨,因拾古语设为《天孙对》,以祝寿嘏于无终穷。
秋孟七夕,天女之孙,得贞卜于玄龟,蹈石梁而款天津
前期一日杨子束衽屏息,再拜稽首,邀祠于庭。
祈去蹇拙,觑夫天巧,以无滞于心。
须臾起视,天宇澄清。
绛节朱幡,纷纭错落,隐微之中,若有所答曰:「天孙告汝,吾以至巧,专美于天,能成文章,妙合自然。
翌辰之良,徕俪于神。
神储崧岳,生甫及申。
今之聪明皎厉,蹑武间、平,惠孚百里,平易近民者,即吾所降之英。
若其庆会风云,旋乾转坤,力补造化,辅赞弥纶,复周公之礼乐,作圣宋之一经,则吾之黼黻帝躬,经纬星辰,亦仅足以拟其伦。
汝今脂辖问涂匡庐之阴,两及其门,色辞愈温。
推毂发轫,方且激西江而醒涸鳞。
汝其好修为常,无负所知,凡所欲为,公宁汝遗。
况夫金薤之书,琼琚之词,千态万状,怪怪奇奇,特公之笔端膏馥,沾丐士类,推其馀而淑诸人者,归斯受之,复何辞焉。
汝且拜且祈,朝斯夕斯,则将逢道原于左右,续元气之淋漓。
神授意取,动皆得宜」。
杨子俯伏听命,精诚驰骛,若有所陈,而莫敢遽。
俄有童孺,青袖朱裳,翩然而徕,为之语曰:「积之厚者施必丰,德之至者报必隆。
公方受天下重赏,膺褒德之封。
揭贵名于日月,保眉寿于无终穷。
汝游其藩,依其垣,亲道德于前后,亦既有年。
吾将召丹丘羽人,相与讲论,纪悬弧之瑞,以尽形容于言。
子亦欣然从之乎」?
杨子欣悟,揽衣而起,欲殚所云,莫知童子之处,逡巡而退,遂书其对。
王仓使华甫破白改官状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六、《黄氏日钞》卷九三
六丝霜凛,方新以礼之罗;
一纸春回,又湿荐贤之墨。
何斯疏贱,辱此奖提。
盖古者所用必其所知,而前辈所荐即其所用。
三代精选举之法,皆命于朝;
两汉重辟任之官,类扬于上。
故士大夫心腹为一,而天下事脉络贯通。
自三互之制既兴,致两者之权俱废。
长或不识其属,泛然江湖萍梗之逢;
荐则多夺于私,陋矣门墙桃李之说。
迨我本朝之盛,复还古道之隆。
孙之翰杜祁公,即辟孙之翰杜祁公
举司马公之庞丞相,即用司马公之庞丞相
非固偏于所好,盖其信之也坚。
始焉为官择人之心,既暴之天地而无愧;
终焉为国求贤之念,自确如金石而不移。
然皆磊落不世之英,宜有特达再三之遇。
如某者幼而鲁钝,晚偶侥踰。
济时行道之心,已蹉岁月;
安贫守分之迹,如在山林。
特于事上之间,常轸救民之念。
庶于窃稍,或免厚颜。
若凡世俗之求,实无毫发之望。
但期异日,可见禄不及养之亲;
岂料于今,亦有天忽闻机之造。
未尝通问而已沐辟剡,略可力疾而又腾荐章。
行愧拙方,饰以介而通之誉;
事多疏缪,借以敏而悫之褒。
既成始而又成终,不求上而反求下。
允为盛举,足配前脩。
兹盖恭遇某官学道原,才周世用。
云为百措,无非天理之流行;
恻怛一忱,洞见民情之微隐。
来揽澄清之辔,首除奔竞之风,遂令孤特之踪,叠预非常之选。
某敢不因兹奖借,益厉操修?
一毫傥可及民,誓当竭力;
万事无非有命,决不容心。
穷达以之,报称在是。
江西提举司抚州临汝书院山长厅记咸淳九年正月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五、《黄氏日钞》卷八八、《南宋文范》卷四六
道原于天,阐于伏羲,传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而集大成于孔子
苟有异于孔子者,皆非吾之所谓道矣。
战国时,杨、墨尝害此道,孟子辟之,而道以明。
汉魏以降,佛老尝乱此道,韩文公辟之,而道又明。
唐中世以后,佛氏始改说心学以荡此道,濂洛诸儒讲性理之学以辟之,而道益明。
伊川既没,讲濂洛性理之学者反又浸淫于佛氏心学之说,晦庵先生复出而加之是正,归之平实,而道益大明。
其说虽根柢于无极太极,实则归宿于仁义中正,虽探原于阴阳性命,实则体验于躬行践履;
虽亦未尝不主于心,实则欲正此心,以达之天下国家之用,非其他所谓即心是道、绝物而立于独、弃实而流于虚也。
理宗皇帝是以跻之从祀,以表章其学;
天下学士大夫是以立之书院,以诵习其说;
斯道所系,天实为之,夫岂人力之所能与于此哉!
临汝之有书院,创于淳祐九年,实江西提举冯公去疾为之倡。
书院之有敕额,赐于咸淳七年,实吏部侍郎鲁公渊子为之请。
是年敕额既颁,始创山长,实提举今殿讲李公雷奋为之选辟,四明黄君翔龙实始膺是选。
震时为抚州,实始建之听事,君因属余为之记。
震谓听事之始末不足记之,君之所职为甚重,则有不容不记者,故书晦庵之所以是正,理考之所以表章,今皇上之所以赐额建官者,使君尽心焉,斯道之第第相续,以明端于此乎有赖,罔俾多士复流于虚,以自异吾孔子云
咸淳九年癸酉岁正月吉日朝奉郎、知抚州军州事、节制军马、兼江西提举黄震谨记。
董给事中正除启 南宋 · 郑霖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六、《翰苑新书》续集卷四
恭审诞敷宸札,真拜夕郎
善计天下察纪纲,莫切银台之清要;
以强本朝进英隽,首召金城之老成。
化新于王春开泰之初道复于世运亨屯之日。
善类相庆,斯文愈尊。
恭惟侍讲修史给事矩堂先生,肃括而昭融,刚方而正直。
士皆明经术,宁无徇饰吏之虚文;
公深探道原,独恃为立心之实地。
投之繁剧而不扰,处之危险而不辞。
伊尹之志,知无不为;
乐颜子之乐,静有自得。
身兼全于数器,口不绝于《四书》。
外裔闻令公之名,京师迎司马之至。
上良厌脂韦之习,官莫难喉舌之司。
张文定之封还诏书,何待制之缴回敕旨。
去古未远,此风不多。
渔竭泽谁实使之,狐依城末如何已。
俗流垢玩,殆非一日,风裁纠正,可无若人!
助八柄之驭群臣,陈三德而建皇极。
元祐范忠宣之入辅,乾道梁文靖之登庸,皆由此官,罔俾专美。
忠思贯日,岂以名位而多人;
论足回天,所冀福威之惟辟。
学力所独到者,国脉其庶几乎。
假守近畿,欣逢盛事。
此时涂敕不避,共推真宰相之风;
累世积弊欲言,将趣天章阁之对。
得诸公论,非曰私祈。
朱文公祠堂宝祐二年八月 南宋 · 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七
《中庸》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
道原于天而受于人,自羲皇开阐人文,以至于我夫子,皆盛德之至,而斯道以凝者也。
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者,实于是乎赖。
颜、曾、思、舆接续正统,孟氏以后则其传泯矣,末学争长,异端滋炽,千四百年间,冥冥如夜,道之幸存者,人心秉彝不可泯耳,安有至德为之宗主,以觉夫人之天也哉!
天开我宋,文明之运,俪古极盛,而周子、程子出焉,先知先觉,开我后人,孟氏之传久绝而复续矣。
吾道之南,笃生紫阳朱子,丕阐濂雒之教,羽翼圣经,息距邪说,盖极其钻仰之劳,磋磨之益,而后得之。
真我宋之夫子而大有功于濂雒者也。
夫惟有至德而至道以凝,此周、程、朱子所以无愧于孟氏之传也欤!
甫将指西江,慨念绍熙甲寅文公被召,归自长沙,买舟临江赋诗,过桂山谢公家,德星会聚,邦人绘为图以相誇诩。
今甲子一周矣,临江别乘太博黄君筑文公之祠于廨之左。
廨,古驿所,楼圮不存。
君为重屋,复揭近江之扁,以还旧观。
祠成,君与太守寺簿魏君率僚属及诸生修舍菜之礼,以勉斋黄先生尝宰淦邑,而主一张公亦师事文公,邦之贤有德者,侑食于祠,谁不谓宜?
窃想一时人物之盛,衣冠俨如,佩履锵如,瑶席兮玉瑱,蒸兮兰藉,竭虔妥灵,多士骏奔,有荣耀焉。
邦人亦必绘为图,以誇盛事矣。
君以书来,谂予为记。
余谓文公之道大明于今,祠宇几遍天下。
况清江昔文公屡过而且止焉,独无祠以致尊仰意,可谓阙典。
事昉于今,岁有尝祀,其所以兴起人心,使知道在此而不在彼者,夫岂小补!
是不可以不书。
祠之费,皆君捐俸以给,非取之公也。
添倅旧无廨,多因旧驿而居。
史君既新筑馆于其旁,君遂葺而增广之,以庀司存。
凡百二十楹,八窗玲珑,众植芳洁。
至于器用,纤悉亦备。
其不私于己如此,后人可以便安矣。
所赖以相与扶植斯文为心,祠有未备者备之,教有未宏者宏之,德有所未至、道有所未凝,至之凝之,是又君今日建祠立像之意,不无望于后之君子。
君名洪,字可大,建之浦城人,学文公之学者也。
宝祐二年岁在甲寅八月初吉(道光《清江县志》卷二三,道光四年刻本。又见同治《临江府志》卷六。)
及第谢牟存斋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九、《雪坡舍人集》卷二三、《永乐大典》卷一四一三一
斗瞻重望;
愿登四海之龙门
天遂初心,得附九霄之凤翼。
沾寸阶而非喜,拜大席以为荣。
平生所期,一旦而称。
惟先后有相须之理,而感应亦必然之机。
东坡慕欧阳子于儿时,竟归门下;
道原为司马公之史学,遂入选中。
立心素有于依归,造化乃为之成就。
使介甫为考官,则东坡在所不取;
如熙宁用新经,则道原有所不能。
泛观所逢,亦系于数。
某生当后晚,志慕前修。
虽爱读东坡之文,无能为役;
偶生在道原之里,窃慕其人。
钓名射利之念甚轻,医国砭时之心则重。
独于平日,仰止高风。
闻其论谏,则以为今之欧阳;
敬其德望,则以为昔之司马。
无阶望履,有志执鞭。
偶来群试于兰宫,忽值并持于藻鉴。
恃斯文之有主,可肆斐狂;
以直言而取人,果蒙赏识。
垂云霄之只手,濯江汉之穷鳞,拔之众人所不好之中,有此诸卷莫能及之许。
赋或讥其体字,公则称其工致于发明;
论或疑其剽文,公则称其奇杰而隽壮。
谓之抚馀子而立其上,谓之必素学之饱于中。
至于三策之敷陈,尤辱一言之奖借。
如仆辈不可胜数,岂真在于下风;
无高论令今可行,安能动于人听。
虽过情之声闻,亦定价于品题。
舍旃舍旃,苟亦无然,几为缶弃;
类我类我,久则肖矣,独以钵传。
方忧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汶汶;
乃谓人之诺诺,不如士之谔谔。
不嫌金跃,力与玉成。
向来欲敬为南丰之瓣香,今日乃得拜西山之风采。
文章小技,岂尽所长。
节义大闲,愿与之立。
必作硬脊梁之人品,庶为好脚迹之门生。
一时未足以尽人,异日当观其立己。
粤从弛担,自合抠衣。
属当待对于君庭,未敢谢恩于师席。
舍馆定而见长者,固负深愆;
杖屦撰而侍先生,终修庸敬。
蜕身仙举,肉骨恩深,永言感藏,何敢背负。
兹盖恭遇某官国家硕望,宇宙直声。
古者有臣,如汲黯斯近矣;
天之欲治,舍孟轲其谁哉。
代言摛盘诰之文,作史秉权衡之笔。
奉诏求士,为国搜贤,不遗菲葑,俾厕桃李。
某敢不力鞭所学,益砺厥修。
为欧阳之苏而不为之奇,为司马之刘而不为邢恕
饮冰食檗,忍冻看,归洁其身,弗畔于道。
纵横对三千字,已摅殿陛之忠;
结裹作第一流,庶不门墙之辱。
心丹有蕴,手墨未殚。
淳祐元年幸学诏跋淳祐四年三月 南宋 · 史嵩之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四、《咸淳临安志》卷一一
臣等恭惟皇帝陛下宅心道妙,兴教右文,稽式古典。
淳祐改元正月丙午下明诏,戊申夙驾銮路,祗谒先圣,釐正从祀,跻五贤,黜安石,临视大学,升御崇化堂,命国子祭酒臣觱讲《大学》,荐绅衿佩,觌仪泳仁,肃肃雅雅。
乃攽御制十三赞于学,奎壁辉润,晰潜发微,俾教者学者,知所据依,精择力践,用称明旨,所以加惠斯文甚厚。
臣等拜手稽首端诵绎复而言曰:至哉,圣学之精粹也!
粤八卦九章,肇阐道原,前圣后贤,踵相授受。
繇羲至周其道行,繇孔至孟其学明。
迄孟而降,申、韩、老、佛,六家九流之说,蚀人心,蠹道真,大经大法,益晦弗章。
后儒始作而曰,尧以是传之舜,更禹、汤、文、武、周公、孔、孟,而不得其传,信不为无所见,抑穷源会流之义未备也。
陛下识洞高明,学诣宏奥,当圣远言湮之馀,深挹远绍,独有契于圣心,乃克上溯邃古继天立极之原,下派圣门面命心传之脉。
于以迪化昭代,诒训方来,的乎传信之符券,昭乎行世之日月也。
昔汉世宗黜百家,尊孔氏,后世犹亟称之。
方之圣作,表章经籍之事浅,阐明道统之功大,千万世不可尚已。
臣等愚陋,不能辅宣道化,大惧失坠,谨奉诏书宸制,寿诸坚珉,期与多士服膺请事,以钦承圣天子尊闻行知之实。
淳祐四年三月
明道书院书记宝祐元年正月 南宋 · 王野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四、《景定建康志》卷二九
臣野恭惟皇帝陛下躬践圣域,心探道原,式崇先民,以厉后学。
乃眷建业,实惟儒臣程颢簿正之邦,道德流风,迄未澌泯。
有严祠宇,日就堙芜,前制臣吴渊访旧图新,用昭文明之化,拜手稽首,请宸翰揭巨扁而宠绥之。
星汉昭回,鸾凤飞舞,猗欤盛哉!
臣野承乏分阃,猥被末光,于是谂四方之士而诲之曰:河南之学粹矣,如坐春风,如会元气,运行亭毒,见者盎然。
曰鄠,曰洛,曰澶,曰汝,皆历仕之邦也。
繄此陪都,遗辙独存,赫赫斯文,孰主张是?
盖尝仰窥圣朝以仁立国,言仁之盛,莫如昭陵,龙潜旧藩,肇启兹土,至仁一脉,山培川衍。
厥有儒宗,来噬来游,出其绪馀,载之行事。
昔臣朱熹尝曰:「均田塞堤,及民之政为多,脯龙折竿,教民之意亦备,其此仁之发达乎」?
夫以黄旗紫盖之区,叶云龙风虎之应,气类感召,千载一时,延洪之休,有自来矣。
厥今圣主抚世仁之运,明行仁之政,及是时新美多士,景行先哲,俾山立典型,复见于今日,是岂但敷文教而已?
奕奕钟阜,由昔镐京丰芑之仁,万世永赖。
臣野敬为明时诵之。
宝祐元年正月旦日,宝章阁直学士通议大夫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充江南东路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营田使、兼行宫留守、节制和州无为军安庆府、兼三郡屯田使金华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臣王野拜手稽首,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