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与吕子约寺丞书(庆元二年十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书稿》卷三、《南宋文范》卷三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某拜启:临江转致九月三日书,不胜感谢。不闻问复月馀,想惟德履超胜。令似痁疾,必已无事。贤閤安人少睡,必是多虑。会稽曲折,岂应知也。某老病杜门,交游殊稀,盖季章痔未全愈耳。今秋渴雨,芙蓉大段稀疏,小车按行之乐亦岂易得耶?汪时法计时通问。钱文季寓金华县,俟来春趁班注邑,可谓良图。近附仓司便遣报,因书试询,达否?刘公度得耿漕文字申明,诣曹改官,张帅语客云尔,未知果何如。考亭间得书,孜孜范碑,殊可敬叹,然亦有疑。庆历诸贤黑白太明,致此纷纭。六一壮年气盛,切于爱士,不知文靖浑涵精深,期于成务,未免责备。正献兄弟方含章不耀,人所未知,故语言多失中,后来大段自悔。所谓君子之过,不必曲为说道理。如《仁宗实录》皆经名公笔削,仍亲闻当时议论,其于西事本末略不及二公,意亦可想。今观《自记》首云「学道三十馀年」,却似后学说话,至以忠宣比尧朱,亦太过。本朝诸公心平如忠宣者几希,设有真迹,尚未敢必,况居仁所传耶!张续帖在谁家?如「修性多病」之句良可疑,「殊不喜居京」亦非六一语。苏明允帖若果有之,则黄门《龙川志》说碑处自当具言,何必引张安道为證也!陈无己《谈丛》尤乖疏,如说幸澶渊,谓寇公不容章圣起还内,径自御坐登车,是何识见?故说文正过文靖一段绝鄙野。今于集本并列众论,以俟识者。盖小说极难信,其来相告有好恶,有差误,秉笔则当决择耳。鄙意如此,未知当否?更望批诲,以代剧谈。馀惟厚爱,不宣。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六
示喻曲折,深所望于左右。顾其间有未契处,不得不极论,以求至当之归。至于立彼我、较胜负之嫌,则熹虽甚陋,岂复以此疑于左右者哉?持养敛藏之诲,敢不服膺。然有所不得已者,世衰道微,邪诐交作,其他纷纷者固所不论,而贤如吾伯恭者,亦尚安于习熟见闻之地,见人之诡经诬圣,肆为异说,而不甚以为非,则如熹者,诚亦何心安于独善,而不为极言覈论,以晓一世之昏昏也?使世有任其责者,熹亦何苦而譊譊若是耶?设使颜子之时上无孔子,则彼其所以明道而救世者,亦必有道,决不退然安坐陋巷之中以独善其身而已。故孟子言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惟孟子见此道理,如扬子云之徒,盖未免将颜子只做个块然自守底好人看。若近世,则又甚焉。其所论颜子者,几于释老之空寂矣。熹窃谓学者固当学颜子者,如克己复礼,不迁怒贰过,不伐善施劳之类,造次颠沛,所不可忘。但亦须审时措之宜,使体用兼举,无所偏废,乃为尽善。若用有所不周,则所谓体者,乃是块然死物而已,岂真所谓体哉?观伊川先生十八岁时上书所论颜子、武侯所以不同,与上蔡论《韶》、《武》异处,便见圣贤之心无些私意,只是畏天命、循天理而已。此义与近世论内修外攘之说者亦相贯:夫吾之所以自治者,虽或有所未足,然岂可以是而遂废其讨贼之心哉?示喻苏氏于吾道不能为杨墨,乃唐、景之流耳,向见汪丈亦有此说。熹窃以为此最不察夫理者。夫文与道,果同耶?异耶?若道外有物,则为文者可以肆意妄言而无害于道。惟夫道外无物,则言而一有不合于道者,则于道为有害,但其害有缓急深浅耳。屈、宋、唐、景之文,熹旧亦尝好之矣。既而思之,其言虽侈,然其实不过悲愁、放旷二端而已。日诵此言,与之俱化,岂不大为心害?于是屏绝,不敢复观。今因左右之言,又窃意其一时作于荆楚之间,亦未必闻于孟子之耳也。若使流传四方,学者家传而人诵之,如今苏氏之说,则为孟子者亦岂得而已哉?况今苏氏之学上谈性命,下述政理,其所言者,非特屈、宋、唐、景而已。学者始则以其文而悦之,以苟一朝之利,及其既久,则渐涵入骨髓,不复能自解免。其坏人材、败风俗,盖不少矣。伯恭尚欲左右之,岂其未之思邪?其贬而置之唐、景之列,殆欲阳挤而阴予之耳。向见正献公家传语及苏氏,直以浮薄谈目之,而舍人丈所著《童蒙训》,则极论诗文必以苏、黄为法,尝窃叹息,以为若正献、荥阳,可谓能恶人者,而独恨于舍人丈之微旨有所未喻也。然则老兄今日之论,未论其它,至于家学,亦可谓蔽于近而违于远矣。更愿思之,以求至当之归,不可自误而复误人也。前书奉问谢公之说,正疑其不能无病。详考从上圣贤以及程氏之说论下学处,莫不以正衣冠、肃容貌为先。盖必如此,然后心得所存而不流于邪僻。《易》所谓「闲邪存其诚」,程氏所谓「制之于外,所以养其中」者,此也。但不可一向溺于仪章器数之末耳。若言所以正、所以谨者,乃礼之本,便只是释氏所见,徒然横却个所以然者在胸中,其实却无端的下功夫处。儒者之学,正不如此。更惟详之。
答江德功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四
「有礼则安」说立意甚善,但详本文之意,只说施报往来之礼,人能有此,则不忤于物而身安耳,未遽及夫心安也。况古人之所以必由于礼,但为礼当如此,不得不由,岂为欲安吾心而后由之也哉?若必为欲安吾心然后由礼以接于人,则是皆出于计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大抵近世学者溺于佛学,本以圣贤之言为卑近而不满于其意,顾天理民彝有不容殄灭者,则又不能尽叛吾说以归于彼,两者交战于胸中而不知所定,于是因其近似之言以附会而说合之。凡吾教之以物言者,则挽而附之于己;以身言者,则引而纳之于心,苟以幸其不异于彼而便于出入两是之私。至于圣贤之本意,则虽知其不然,而有所不顾也。盖其心自以为吾之所见已高于圣贤,可以咄嗟指顾而左右之矣。又况推而高之,凿而深之,使其精神气象有加于前,则吾又为有功于圣贤,何不可者?而不自知其所谓高且深者,是乃所以卑且陋也。此近世杂学之士心术隐微之大病,不但讲说异同之间而已。不审贤者以为如何?
《大学》诸说亦放前意,盖不欲就事穷理,而直欲以心会理,故必以格物为心接乎物;不欲以爱亲敬长而易其所谓清净寂灭者,故必以所厚为身而不为家,以至新民知本絜矩之说,亦反而附之于身。盖惟恐此心之一出而交乎事物之间也。至于分别君、相、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学,亦似有独善自私之意,而无公物我、合内外之心。此盖释氏之学为主于中,而外欲强为儒者之论。正如非我族类而欲强以色笑相亲,意思终有间隔碍阻不浃洽处。若欲真见圣贤本意,要当去此心而后可语耳。
格物之说,程子论之详矣。而其所谓「格,至也。格物而至于物,则物理尽」者,意句俱到,不可移易。熹之谬说实本其意,然亦非苟同之也。盖自十五六时知读是书,而不晓格物之义,往来于心,馀三十年。近岁就实用功处求之,而参以他经传记,内外本末反复證验,乃知此说之的当,恐未易以一朝卒然立说破也。夫「天生烝民,有物有则」,物者,形也;则者,理也。形者所谓形而下者也,理者所谓形而上者也。人之生也固不能无是物矣,而不明其物之理,则无以顺性命之正而处事物之当,故必即是物以求之。知求其理矣,而不至夫物之极,则物之理有未穷,而吾之知亦未尽。故必至其极而后已。此所谓「格物而至于物,则物理尽」者也。物理皆尽,则吾之知识廓然贯通,无有蔽碍,而意无不诚,心无不正矣。此《大学》本经之意,而程子之说然也。其宏纲实用,固已洞然无可疑者;而微细之间,主宾次第、文义训诂详密精当,亦无一毫之不合。今不深考,而必欲训致知以「穷理」,则于主宾之分有所未安(知者吾心之知,理者事物之理。以此知彼,自有主宾之辨,不当以此字训彼字也。);训格物以「接物」,则于究极之功有所未明(人莫不与物接,但或徒接而不求其理,或粗求而不究其极,是以虽与物接,而不能知其理之所以然与其所当然也。今曰一与物接而理无不穷,则亦太轻易矣。盖特出于闻声悟道、见色明心之馀论,而非吾之所谓穷理者,固未可同年而语也。且考之他书,「格」字亦无训「接」者。)。以义理言之则不通,以训诂考之则不合,以功用求之则又无可下手之实地,窃意圣人之言必不如是之差殊疏略,以病后世之学者也。又所谓「非特形之所接,乃志之所至」,所谓「格物与小学同,致知与小学异」,亦皆无当之言。其为阙字增语,反致读者之疑多矣。至于彊解程子之意以附己说,其如他语之可證何?又谓熹解以格物致知混为一说,则其考之亦未详也。又谓老佛之学乃致知而离乎物者,此尤非是。夫格物可以致知,犹食所以为饱也。今不格物而自谓有知,则其知者妄也;不食而自以为饱,则其饱者病也。若曰老佛之学欲致其知,而不知格物所以致其知,故所知者不免乎蔽陷离穷之失而不足为知,则庶乎其可矣。
所厚者谓父子兄弟骨肉之恩,理之所当然而人心之不能已者。今必外此而厚其身,此即释氏灭天理、去人伦以私其身之意也。必若是而身修,则虽至于六度万行具足圆满,亦无以赎其不孝不弟之刑矣。「此谓知本」,以例推之,凡言「此谓」者,皆传文,非经之结句也。
「无所不用其极」,观上文三引《诗》《书》而此以「无所」二字总而结之,则于自新新民皆欲用其极可知矣。自新固新民之本,然天下无一物非吾度内者,亦无一事非吾之所当为者。譬如百寻之木,根本枝叶,生意无不在焉。但知所先后,则近道耳。岂曰专用其本而直弃其末哉?今曰不求为新民而专求之德化,则又贱彼贵我之私心,而无以合内外之道矣。
「盛德至善,民不能忘」,此言圣人之事盖浑然一体,不可得而分焉者也。但以人言则曰德,以理言则曰善,又不为无辨耳。今曰「体至善以成德」,则乃学者之事,而非传文所指矣。然体而成德以至于盛,而无思勉之累焉,则亦圣人而已矣。听讼与新民之说略同,请?详之。又古人言语有序,此传未解格物以下数节,不应先解结句。况「此谓知本」之云,又非经之结句乎。
「诚意」一章大意颇善,然此传文意但解经文所谓诚意者,只是教人不得自欺,而欲其好善恶恶,皆如好色、恶臭之实然耳,非以圣人而言也。今之所发「圣人所以即事即物而止于至善,又恐人不信,故即人所知者以明之」,则失其指矣。「心广体胖」之说,甚善甚善。「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训「之」为「至」非是。此等处虽非大义所系,然亦须虚心平气,徐读而审思之,乃见圣贤本意,而在己亦有著实用处。不必如此费力生说,徒失本指而无所用也。
「此以心感,彼以心应,其效如此之速」,感应神速,理固如此。但著一「以」字,便有欲速之意。所谓「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者,正病此也。
絜矩者,度物而得其方也,以下文求之可见。今曰度物以矩,则当为「矩絜」乃得其义矣。
治国、平天下与诚意、正心、?身、齐家只是一理。所谓格物致知,亦曰知此而已矣。此《大学》一书之本指也。今必以治国平天下为君相之事而学者无与焉,则内外之道异本殊归,与经之本旨正相南北矣。禹、稷、颜回同道,岂必在位乃为为政哉?风涛汹涌之说,亦所未喻。此篇所论自一身而推之以及天下,平正简易,不费纤毫气力,与横渠所论《周官》冢宰法制之事意思不同。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又见《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宋元学案》卷四九,《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四、礼仪典卷一二。
答或人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四、《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一、一一一、《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二
知得如此是病,即便不如此是药。若更问何由得如此,则是骑驴觅驴,只成一场闲说话矣。诚敬固非穷理不能,然一向如此牵连,说过前头,却恐蹉过脚下工夫也。
博文约礼,学者之初,须作两般理会而各尽其力,则久之见得功效,却能交相为助而打成一片。若合下便要两相倚靠,互相推托,则彼此担阁,都不成次第矣。然所谓博,非泛然广览杂记,掇拾异闻,以读多取胜之谓,此又不可不知。
「惟后非贤不乂」,言人君必任贤而后可以致治也;「惟贤非后不食」,言人君当任养贤之责也。高宗本意如此,问者疑其成病,固察之不详,而答者亦无一人说破此意,何耶?
《近思录》本为学者不能遍观诸先生之书,故掇其要切者,使有入道之渐。若已看得浃洽通晓,自当推类旁通,以致其博。若看得未熟,只此数卷之书尚不能晓会,何暇尽求头边所载之书而悉观之乎?又云少辍功夫,取而详味,不知是辍何功夫?此语尤不可晓。
义利之大分,武侯知之,有非他人所及者,亦其天资有过人处。若其细微之间,则不能无未察处。岂其学有未足故耶?观其读书之时,他人务为精熟,而己则独观大旨,此其大者固非人所及,而不务精熟,亦岂得无欠阙耶?若极言之,则以孟子、颜子亦未免有如此处。故横渠先生云,孟子之于圣人,犹是粗者。
以圣为志而忌立标准者,必有事焉而勿正也。循循不已而自有所至者,心勿忘勿助长也。先难后获,意亦类此。
学者讲论思索,以求事物义理、圣贤指意,则当极其博。若论操存舍亡之间,则只此毫釐之间,便是天理人欲、死生存亡之分,至简至约,无许多比并较量、思前算后也。今问头自有病痛,答者又不能一剪剪断,直下剖判,言愈多而道愈远矣。
问者所谓思虑边义理上者,亦曰思所以处事之宜耳。但其语不庄,故正叔疑其误,而直卿亦似未得其语意也。
程子曰,动静者阴阳之本,况五气交运,则益参差不齐矣。赋形之类,宜其杂揉者众,而精一者间或值焉。以此观之,则阳一阴二之云,恐亦未可以为非也。盖理则纯粹至善,而气则杂揉不齐。内君子,外小人,凡所以抑阴而扶阳者,乃顺乎理以裁成辅相而济夫气数之不及者也,又何病乎?
乡原是一种小廉曲谨、阿世徇俗之人,今曰(云云,)非其义也。又云胸怀明爽,一日千里者,此为实曾用力之人,与他说虽善而未必实有功夫者不同。然其迫切之病,骄吝之私,亦非他人所及也。又有谓堕于习俗之见、释氏之善者,杜门独善则可,此亦非是,更思之。
见善明是平日功夫,用心刚是临事决断,二者皆不可阙,而当以平日功夫为先。不然,则其所谓刚者,未必不为狂妄激发过中之行矣。
答潘叔度书 其十七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七、《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一○
某到山间近十日,初欲游历近村,而窗明几净,阅《通鉴》颇有绪,遂兀坐不复出户也。诗两种已收看。《春秋》三传伊川说之外,胡、二刘(原父、质夫。)、陆(《纂例微指》。)、孙(《发微》。)皆当参看。然向时屡曾说病后且宜静养,考凡例,校异同,恐亦劳心也。《通鉴》欠《后唐》、《后晋纪》两册,诸子欠《韩非子》上册,今汪时法见有专人入城,若寻得附来为佳。二月初当泛舟归城中,他俟面尽。昆仲间并致意。
答潘叔度书 其十八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七、《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一○
某以五月半后同朱丈出闽,下旬至鹅湖,诸公皆集,甚有讲论之益。更三四日即各分手,到信须留两三日,次第月半决可到衢也。迩来日用间况味复何似?审观来示,似犹有迫隘气象,更放令宽平润泽为善。自馀悉俟面尽。时法、必东诸友,因见为道此意,舍弟辈亦只示以此纸,盛暑不能多作字也。
九功寺记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北涧集》卷二
南齐建元末,会稽刺史荣颖文顼施第建寺于馀姚之西,荐冥福于其子秘书正字、给事中、京兆尹休,秘书正字、太子舍人光。梁天监初,锡休光为额。吴越时,武肃王目眚,寺僧惠清精祷有瘳,改曰光明。忠懿嗣兴,振坠起废者九,彷九功惟叙,作今额,俾清住持。清,清源人。参见雪峰,逮神爽常显,则以波罗提目义律众,自是曰明、曰交、曰真,递迭而出。开禧初,学衡台者曰道源、文圭,访余于飞来隐居,时法堂权舆于住山妙琏,而策勋于其徒思齐。辟支舍利塔,则馀姚令杜高旧所造,重修于敬复者,久复坏矣。大殿乃了聪与其徒勤苦诸行,再造于方腊烬馀,壮丽与堂称,司农丞李端明记与新昌长虞似良书在焉。吾闻会稽之地左鉴右浙,带明衿台,佛仙所庐,辄擅幽胜。象耕鸟耘,未必皆有虞之田也,而农勤以孳;浚井完廪,未必皆有虞之居也,而子孝以友。故家遗俗,犹有存者,一水一石,尚想见王、谢钓游处。源与圭能为余言之,源已矣,后来如源者未见也。而说偈言:齐梁之间,竺坟孔章。梁不永祚,曰吾亡梁。陈隋之亡,吾固在兹。试问诸野,亡如何其。矧二三君,踰矩越度。不曰匡救,伊臣惟具。好爵厚廪,吾何与焉。危吾不持,吾童吾颠。猗欤荣公,爱不忘子。求福其冥,易第作寺。钱氏有国,像设日严。冉冉缁云,渊珠出潜。绳绳逮今,方轨联躅。荣公愿轮,康庄转毂。咨尔来学,是讨是论。冀此胜幢,不骞不崩。
重开支川记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重修琴川志》卷一一、洪武《苏州府志》卷四八、《三吴水考》卷六、《吴中水利通志》卷一六、康熙《常熟县志》卷二、光绪《苏州府志》卷九
天地间物之利于人者水为大,浚畎距川,治遂达浍,等级绳绳,圣人为利民计,其详如此。后代因之,河渠有书,沟洫有志,咸以利舟楫,沃膏腴,有不可一日废者。浙居东南,隘水踰于地,引以为田,厥土衍沃。姑苏产甲两浙,枝邑常熟复甲姑苏,即名可知已。有湖昆承江浦发源也,分为支川,横贯于中,挟以东鹜,周泾、团塘、白茆浦、李王泾咸汇焉。南渡前居氓占冒,脉络弗宣,乾弗克潴,溢弗克泄,为圳亩大棘。百数十年间,乡耆豪右咸思开治,竟怵异议。淳祐癸卯,陶唐侯升班过里,憪然叹曰:「是川与诸泾交会,为湖海喉衿,田里命脉,湮阏碍绝乃尔,讵可因循顾忌,惮于疏凿,俾穑夫束手无计乎」?爰咨于众,髦倪贵贱闻言曲踊,谓非侯不可。于是揆延袤,视窊隆,准事物,经始于甲辰中春之七日。弗抑弗彊,群农坌至,因地顺势,堑高堤下,一指顾顷,荷锸云如,鼓袂风动。侯表众劳来,饮馌腆嘉,咸勇于力。甫一月竣事,长四千寻,广一丈,深倍广之数。凡用工六千,糜泉粟若干,侯以为己任而营综之。曩据川之址靳弗退听者,侯一不校,割己产迂道代之。繇是酾引泉流,灌输千顷,堰岸雄固,远迩混融,遂为海邦永永利。自非侯材干公敏,襟宇恢拓,畴克有成?矧此川西北有凤凰泾者,侯之高祖名节朝请府君故庐也。二子曰扩曰振,联危科,跻膴仕,蝉嫣弗绝。淳熙间,其孙天台史君之嫌以祖母言宜人邱垄在焉,念河道壅淤,锐于疏导,不果。逮公凡三世,始克成其志。先是学竺乾氏者将浚长泾,有老者力止曰:「时法未可,三十年后自有地位中人来办」。君子谓兹举嗣先志,侈后基,孚众愿,三者备矣。是役也,乐于佽助者三兰若,明因、褒亲、永福,是皆可书,以昭于后,庶千载间弗至陵塞。侯名㮤,字任道,府君五代孙也。今为通直郎、舒城邑大夫。淳祐己酉孟春,沧洲程公许记。
回浙东仓马户部(光祖)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三、《铁庵集》卷一三
某七日内蒙赐翰者四,半为盐仓公子发,其拳拳于犹子至矣。今又知为毅斋先生侍郎徐公之门坦。某端平初犹及拜老先生,方楫使至,时秘省集议,虽西山先生不能异,独毅斋抗疏不同。其迁奉常,久之乃拜;暨迁从官,宁去不拜。今安得斯人哉!癯躬苦节,视山林朝廷无以异,今安得斯人哉!某尝出关送其行,惟有叹息而已。令侄登其门,且亲也,其薰染必可观。
与王尚书书 其三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八、《铁庵集》卷一七
某重拜真染,镌晓科举事数百言,不啻为国求士,真我辈人用心也。科举法不必更议,但申严足矣。向来三场连试,厥后得歇一日打并,遂成两日试一场,而卷倍于昔。如福、泉、兴欲如旧不可得,而二十年前剑始歇日,指为盛事,至刻石以记之,可叹也。杂揉雷同,士亦自厌苦之。端平乙未,省闱申严,望风不敢入者甚多。自西山先生以宽厚行之,王去非不敢问,自是场屋大坏,反外郡之不如,可叹也。辛卯诏李卿至三山,自保司覈实,卷数减半,法岂不可行耶?去乾、淳益远,李卿又不可见。某少小时犹见长老说,每试出,侪辈自相推排,暨揭晓果然。及能游场屋,见所第甲乙犹未甚差。二十年来,则悉付之命,其传笑者不可枚数。此无他,择之不审,以至于滥。自一生二,自二而推之,今其种蔓衍于一世,殆难图也,孰能芟夷其种而清之乎?阁下真有此心者,又久于蒐罗,妍媸无所遁,宜悉以见告,使兹诏稍异于当年,庶几他日得一个半个之用,则公之赐也,某何幸有受成之感。
晋江军储仓记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八、《臞轩集》卷五
晋江于泉为壮县,绍定初盗起潭,飞砌七聚骚动,永春、德化俱受兵。晋江在二邑东南隅,于是严保障,警斥堠,募兵卒,以备禦之,用度钜而帑藏竭,故有以伤锦去者。仙游郑侯鼎新实来,时盗方平,而邑已凋弊,侯乃纠覈版籍之缺逸,检柅吏胥之隐谩,撙裁费用之浮冗,期月间仅仅有序。会永嘉方公辅以宫僚司庾事,目击民痍,惄焉如捣,嘘和霈润,用补烧痕。有宁化李君顺甫请于台,欲帅属邑各立仓峙粮,榜以军储,为不虞备。公下其议于四十八县,县皆缩朒未之应,侯独禀承惟谨。当县计赤立,百费毛举,圭积勺累,得米若干,列为廥庾,别以仁义礼智信之号,宇于厅事之西偏,出纳则委丞佐。值米翔贵,减值以粜桩其镪,俟秋成复籴如初。数虽不夥,而意度休美,能始善以劝来者,是为可书。盖自邠之积、申之峙不见于后世,县鄙州里,荡然无备,转输千里,率十馀钟致一石者有之。近日桴鼓鸣,官驱疲民,挽饷于道,赪肩雷腹,累累相望。盗得以甘言厚币诱之,为舟中之敌。然则,是仓之建,先寒而索裘,未雨而彻桑,非为政者深长计欤?然事功之难成,非病于下言而上不行,则苦于上作而下不应。而原其上下交相捍格之故,正坐于《周官》之以公灭私,《大学》之以义为利者,未尝加明辨笃行之功尔。今是役也,一尉言之,方公行之,不曰谋不自己出而以下僚出位言之为忌也。部使者作之,郑侯应之,不曰众皆迟于禀命,我不可先众人而犯其难也。非明于公私义利之分者,其孰能之?侯久游西山先生之门,先生尝效朱文公之法,立社仓于潭,规画灿然,垂惠无极。侯宰百里,厥施未宏,推而广之,良多善政。县廨有问政堂,大书《鲁语》言政二十二章于其间。余一日登斯堂,指其末章,所谓因民所利而利之者以语侯曰:「军储有仓,庶几此意,其亦五美中之一欤」?侯曰:「子知余心,宜为余识其事」。遂条颠末以申告后人,增广而辑续之,俾勿坏。侯繇太学登癸未进士第,不七年脱选调,盖所至有声云。
题郑宁文卷(西山作跋)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昔侍西山讲习时,颇于函丈得精微。
书如逐客犹遭绌,辞取横汾亦恐非。
筝笛岂能谐雅乐,绮纨元未识深衣。
嗟余老矣君方少,勤向师门扣指归(自注:西山先生编《文章正宗》,如《逐客书》之类止作小字附见。内诗歌一门,初委余裒辑。余取《秋风辞》,西山欲去之,盖其议论森严如此。郑君试以此意求之,可也。)。
秘书少监李公墓表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四
端平初元,西山先生帅闽,闻廷议大举,忧愤,坐卧不能安,拜疏力争。余忝议幕,先生录副以相示,手自窜定,今藏余家。于时洞斋李公方需绩溪次,亦应诏封上曰:「荆帅少师,图上陵寝,淮阃勇鸷,抵掌关河,陛下轻信,兵端遂启。自丙寅妄动,剜肉医疾,三十年未合,讵堪再坏」!又言:「南阳之燄炙人,虢国之门如市,奄人窃弄,女冠阑入,清明之气如此,旦昼之梏可占」。又言:「庙堂务承顺,风宪怀观望,给舍多回护,德望徘徊未进,贪恶不伤毫毛」。皆切当世要务,而谏北事尤若与先生疏暗合。既而先生召拜内相,门下高弟多显擢,公独绾铜墨,甘平进。以邑最登朝,论建益广。一迁而为监察御史,嘉熙己亥春也。余与亡友方公德润俱为言官蒋岘排斥,屏居田里,每传时贤奏疏,其间议论精确、贯穿经史者,余二人辄能辨之,曰此洞斋笔也。其论内治,于君子小人、近习女宠、斜封内降,词严气劲,端、嘉以后能言者不能加也。惟议边事归咎首谋,不乐公者类曰:「既罪战将,主和乎」?一唱百和,闻者皆惑。其冬改秘书少监,俄除职与郡,皆不拜,主管云台观。越四年甲辰,起知潮州,擢广东运判。提舶谢蘧侵漕司泥子场锡课,提盐王铎违诏书买浮盐以献羡,公条二司害民状于朝。移湖南提刑,旋与铎俱罢,不复出矣。越二年戊申,复以台疏镌一秩。会言者论广东事,是公非铎,诏复元官予祠。初,公伯祖樗号渡江名儒,有《诗传》行世,所谓迂仲《诗》也。公髦逮事,耳目濡染,终身不忘。晚卜新筑,辟学诗堂,䌷绎手泽,由是新义与旧传并行。宦情世法悉置膜外,老不衰,疾不乱。卒年七十一,遗命以先庐逊孤侄成子,以埋文托其友前史官郑公彝叟。凡公历官行己、世系卒葬,彝叟叙事有法,纪述甚备。既葬,韶子、诏子、相子来谂予曰:「郑铭已纳于坎矣,吾子亦先友也,独无以表其阡乎」!余念昔与公同受业于西山之门,先生奖公与陈瑢端甫□。己亥之去,非有他咎,直疑公罪战,必主和、必附督而已。按入洛之役,有诏集议,内则洪公舜俞、赵公履常苦争,外则西山先生极谏,其后李公元善亦有此论。公咎首谋,犹端平封事意也,岂为督地哉!余读公奏藁,有曰:「和之啖人,其犹酖乎」!论督帅之职曰:「援枹忘身可也,斫案勿道和可也,地不可弃,小使不可纳也」。其议和战如此,公不自明而世又未尝考详,徒随声接响以訾公短,不亦可悲之甚乎!公果附督,彼既相矣,予夺黜陟皆在其手,必当进公以报德,援公以助己,何为斥数年而不收乎?又何为一麾刺潮、单传使粤,不数月而复斥乎?必当与渊、起潜、斗南数子相雄长,何至与铎、蘧辈角胜负乎?公之改少蓬也,实谏官郭子奇之疏。或劝公互劾,公曰:「此与儿女子奚以异」?一日出小轴示余,内有郭跋语,余退而叹曰:「取魏收文沉江,以李贺诗投溷,世固有之,公于郭翰墨藏诸家,传诸友,甚德而度矣」。公经学醇宜劝讲,文律高宜为诰,顾龃龉以去,留落以死。昔梁丘贺荐施雠曰:「结发事师数十年,贺不能及」。退之哭子厚曰:「子之文章,而不用世;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古人于斯文有定价、人物有公论如此,曷尝衒己之长而没人之善乎!余尝谓能驱使愚俗者权势也,能淆乱是非者毁誉也,在彼者也;能流行今古者,文字也,在我者也。在彼者销歇则在我者暴白矣。公有《诗解》若干卷,杂论著若干卷。如玉韫石,虹贯山川,如剑埋地,气冲牛斗,此岂权势之所能泯没、毁誉之所能增损欤!乃述公论事梗槩及往诬本末揭之墓道,以吊吾亡友于地下,且以慰三子者之心。公讳遇,字用之,甲戌进士,秩至朝请大夫,洞斋其自号云(《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五。)。
帅闽:原无,据清抄本补。
跋朱子大愚帖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七、《鲁斋集》卷一一
先君子仙都府君与独善汪公契好至厚,某为儿时,未尝数日不侍容色也。嘉定辛未,独善先逝,先君子亦相继弃诸孤。不数年,伯寿流落,其子开之追寻其乃祖遗书,劬劬恳恳,志甚可悲。紫阳之帖、大愚之诗,尤所宝爱,某故乐与之从游,为其摹刻于坚珉。撝堂刘公、船山杨公、克斋陈公皆感其事,慨然题跋于后。不幸元思蚤亡,此一段流风馀韵,漠然不接于耳目。今年伯寿死,元思始克同葬,原帖与石刻亦次第而出。某复与舁二刻龛于丽泽书院,使独善之高风义槩,与丽泽相为终始。非特有以慰元思泉下之灵,亦所以勉薄俗而助风化也。呜呼!大愚先生忠公于是竟终于贬所,今六十年矣。世变轇轕,师友彫丧,学绝教乖,风颓俗弊,不堪回首。独善之子若孙今已迹灭祀旷,天难谌,命靡常,惠迪从逆之训不灵,善人惧而世道来复之期益未可知也。慨念畴昔,乌得不为之泫然?再与装褫此卷于腐坏尘蠹之馀,使前贤之遗响尚洋洋乎人耳,观之者忠义之心庶几油然而生。扶世教于下者,抑何能已哉!北山何子恭父、箕谷倪孟德父、立斋刚仲侄,皆元思之所敬,岂可无一词相与起其坠于后乎?
跋汪公祭文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八、《鲁斋集》卷一二
公讳大章,字时晦,与其兄时法公为先君莫逆之交。公独后死,克享上寿。哭先君之辞甚淳而实,非他人所能及,于是藏之惟谨。公之遗墨尚新,俯仰已六十馀年。感念畴昔,为之泫然。先君交游,至公于是尽矣,悲夫!
先友总跋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八、《鲁斋集》卷一二
先君端方严介,择交寡与,然久要急义,无愧古人。某为儿童时,常侍独善汪公、呈秀汪公无虚日。自先君即世,故交亦相继沦谢,犹得拜栎庵潘公、博士戴公、白石钱公,馀皆不及拜其履舄矣。当时书尺,皆类成大轴,如二汪公、夏公、戴公,皆已归其子孙矣,诸父书问亦然。凡今所存,姑表契好之大略。此皆不肖孤不能保守,遂致寂寥泯灭,不得传于子孙,则其继志述事之责可知。慨其永叹,嗟何及矣!
跋丽泽诸友帖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八、《鲁斋集》卷一二
昔东莱先生吕成公讲道于金华,四方学子云合而影从,虽儒宗文师磊落相望,亦莫不折官位,抑辈行,愿就弟子列。况止斋、水心年实下之,固心悦而诚服,非貌敬而面从。得时止斋与大愚之帖,谓哭郎中先生,其言不可诬也。白石不及登成公之门,而师止斋。止斋既为成公门人,则白石行辈又降一等。其后作文但欲尊其师,而与成公并称,几于无忌惮。由是橘坡王公力辨之,所以正人伦之分,厉风俗之偷也。古人于行辈最严,于师弟子为尤重,盖人生三事,师与君父一。读昌黎之《师说》,则知所师者道也,而不计年之前后,此于长幼之序并行而不相悖者乎!近世无求道之实心,而好人之谀己也。先生之称,交口相悦,心实不然,不以为非,亦不以为耻。于是先生二字轻于一羽矣,可胜叹哉!水心之帖,致问同门诸友,于叔度独称曰丈,以其年德之最尊,馀皆兄之,如曰德章、公谨、仲益、宪甫、温仲、日强、敬仲、伯广、叔昌、仲谋,凡十人,情义缱绻,且恨不得长相从也,师门之敬亦笃矣。
后九帖,独善汪公之尺牍也。诸公皆有闻望于时,汪公师门笃实君子也。观其交际可以知诸公之情,观其称与可以知独善之德。惟吕公泰然,自悔学问剥落,殊少振起。及党禁方严,独上书斥侂胄之奸,至杖流岭外,不忧不惧。及侂胄诛,朝廷官之,则已客死矣。白石为志其墓,而闻者竦然。丽泽私淑之功,其可既邪?因有是帖而后及是人云。
跋曾乐道帖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八、《鲁斋集》卷一二
公讳槃,雅望甚伟,善笔札,大愚夫人同气也。独善左右大愚在贬所,往来问劳甚勤。大愚终于筠,相静轩奔丧护其师,则独善之季呈秀公也,故有一门节谊之感。是时独善同行,归则橘坡往,后则呈秀公终其事。曾公以手足之情,不容不拳拳也。
跋朱子帖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鲁斋集》卷一三
乾道丁亥秋,文公朱先生访张宣公于长沙,道由昭武,拜端明黄公中于里第。先之以长书,其辞前后有曰:「八月十一日,具位朱某敢斋沐裁书,请纳再拜之礼于尚书端明丈台座」云云,「今日之来,盖将顿首再拜于堂下,以偿夙昔之愿。伏维明公坐而受之,使得自进于门人弟子之列,而不孤其所以来之意,则某之幸也。乡往之深,不自知其越僭,敢以书先于将命者而立于庑下,以听可否之命」。其书见于文集。九月抵长沙,此书则在长沙时,遗东莱先生吕成公之手笔也,故书中首言见端明事,称其德履,且自愧浅之为丈夫。时朱子年三十有八,其景行前修,气识宏达,度越一时,至今使人跃然兴起。嘉定乙亥,金华后学王柏受是书于成公门人独善汪公大度之家,宝藏于笥,又五十有七年矣。呜呼!自三先生之声教绝响,后生小子安识前辈敬老尊贤之礼哉!至于辞受之宜,儒释之辨,当时朋友切磋之实意,典则满纸,义理沛然,大有补于世教者,后欲并刻石于丽泽书院,以退弗果。慨流风之日远,惧遗墨之遂销,为之三太息,敬识其不敏于卷末云。一百有五中秋,某拜手谨书。
跋朱子与汪独善手帖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鲁斋集》卷一三
朋友之义实贯人伦,如五行之土,五常之信,不亦重乎?昔独善汪先生从大愚吕先生之在贬所也,不惟调虞扶掖,以慰其牢落之怀,而又讲切磨劘,以勉其所未至,固无愧于朋友之义也。某为儿时及侍丈席,言语容貌,恂恂和易,人不过以谨厚长者名之。及义所当为,奋袂径前,乃如是之勇,有平日言论激烈者之所反不能,何也?先生尝书而刻之柱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此亦敏行之一验与?今观文公手笔粲然,辞气慷慨,所以叹息二先生之事,凛凛然足以立千载懦夫之志,是以起敬而书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