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李亢宗” 相关资源
诗文库 正文
朱文公李从事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朱文公先生子能帖。
先生于海内人士莫不引而进之,况子能好学能文,又出于名臣之后,宜其礼貌之勤勤,劝诱之拳拳也。
先生殁未久,残编遗墨已为世宝。
岁月其迈更百年,此岂直与兼金白璧较轻重哉?
翰墨言语尚如此,则先生殚精竭力所著之书,学者读之,又当如何哉?
跋张吕二相与李文肃公往来书后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四、《复斋集》卷一○
某尝窃观文肃参预李公忠献、忠穆两丞相奏疏,匪躬忧国,未尝寘寇雠于度外,其经济图回之略,至今可具是依也。
至于建炎之变,李公居中,以口击贼,吕、张二公在外,提师勤王,克清大怼,宗社再安,丰功伟绩,照映一代。
呜呼盛哉!
观书问之相通,见忠诚之交励。
九京不作,中原怅然,子能其勉诸!
洱海行同沙大令琛李员外蟠根 清 · 宋湘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滇蹄集卷一
半年鹿鹿趋簿书,今日水边提一壶。
此水气与苍山驱,洱河洱海随世呼。
或言此水汉所摹,今昆明水非厥初。
以事考之地或符,嬴颠刘蹶争何愚。
蒙氏段氏岂足道,蛟龙宫阙终模糊。
替生得景且饮酒,海神劝客还烹鱼。
去年海鱼不可厨,今年海鱼鲜且腴(去岁饥,有入海死者,予到,未忍食鱼也。)
使君德薄口福好,秃笔力槁风格馀。
瀛洲况复夙所到,神山何必拘厥墟。
星辰日月天光趋,人民城郭近远濡。
苍山数塔出天表,倒影窈窕冲瀜俱。
譬如君住罗浮隅,蓬莱一股何容与。
此水西湖比西子,不然虹贯沧江图。
使君来逢海色舒,海田黄称香可租。
年丰人乐坐无事,诗酒落手心胆粗。
风月岂可使寂寞,山水自好谁亲疏。
使君长安多酒徒,南来万里孤云孤。
此邦沙子好诗手,同日李子能文儒。
酒边佳句谁最殊,神当赠之明月珠。
神之言兮听取无,江山自古人所扶。
山东李白久不作,客复不饮胡为乎。
城乌哑哑西日晡,高谈深酌神应娱。
云烟落纸掷海水,神乎谓我诗何如。
三洪制稿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一
北门掌书内命,最号清切,自入国朝,选授尤靳。
有父子为之,如饶阳之李、项城温陵之苏、成都之范者矣;
亦有兄弟为之,如燕山之窦、肥乡之李、阆中雍丘之米、建安真定之韩、眉山之苏、南丰之曾、莆田之蔡、成都之宇文者矣;
亦有父子兄弟并为之,如吴越之钱者矣,而俱未有一翁三季如番阳洪氏之盛者也。
中兴以来,学士之再入者十有六人,而洪氏之兄弟与焉。
自绍圣立宏博科,汔于淳熙之季,所得不下七十人,而至宰执、至翰苑者仅三十人,洪氏之兄弟又与焉。
呜呼,何其盛与!
故人之称洪氏者,不以词章则以记览,不以名位则以科目,孰知其一心之传上通于天,固有以敷遗子孙者与!
方文惠、文安联登殊科,时忠宣公尚留朔方,高皇帝顾谓宰臣曰:「父在远,子能自力,忠义报也」。
他日宰辅以慈宁将有来期入贺,又曰:「洪某二子并中词科,亦其忠孝之报。
士大夫苟能崇尚节义,天必祐之」。
又他日文惠佥书枢密高皇帝复谓:「卿父精忠,古今所无。
今卿兄弟相继入辅,此天报也」。
大哉王言,其诸异乎人之所以称洪氏者与!
忠宣公半世异域,卧兴节旄,滨于九死,仅得生还,乃又为人主极陈时事,连拄权相。
最后言及山阳谕降之檄,而窜移厉土,固兆于此。
岚瘴之与居凡九年,以汔权相之卒,则公固不及见矣。
德隆位细,人为公弗慊也,而不知公所以遗后则固在此而不在彼。
是心也,惟人主知之,惟后帝顾享之。
《诗》不云乎:「昊天曰明,及尔出王。
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人心几微之顷,睹闻之所弗蔇,天寔临之。
又不云乎:「其嗣维何,天被尔禄」。
嗣之贤不肖,禄之有久近,皆天地也,夫岂人力所能致者?
而人之以词章、记览、名位、科目为洪氏之盛者,是知其小而遗其大,见以人而不见以天也。
洪氏之孙偲将以其三祖制稿刻诸犍为郡斋,而属了翁为之序。
窃惟三先生之言行,有铭、有诔、有志、有恤章、有奉常谥、有史氏之策,藐然陋儒敢赘有称述,用对扬高皇之丕显休命,以推本其忠孝之传,为万世训。
文惠公外制凡十四卷,文安公二十卷,文敏公二十八卷。
茂州军营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九
帝骘下民,集大命于艺祖
厥既百神受职,六服轨道,乃惟李唐叔季,彊藩畔援,五代八姓,民生如毁,图所以久安长治之策。
肆发宸指,召诸镇以还邸,遣廷绅以牧民。
赋租斡榷之利虽隶转运使副,而二税固有当属之郡者。
且系官房廊,杂收地利,坊场河渡,支酬衙前不尽,则悉归诸郡,以之备用非常。
郡置营以招军,大郡有十数指挥,小郡亦不下三五,每指挥率四五百人。
平居统理,春秋按隶,剸属于郡。
其曰知军州,军,军政也;
州,民事也。
分方镇之权十之二三以付之郡者,将使之有兵有财,可以干方耳。
熙宁言利之臣不知为国远虑,乃谓郡守付权太重,于是括地利,笼榷课,禁回易酝造,以削诸郡之财;
籍禁卒,罢招填,并军额,桩窾籍,分系将不系将,以削诸郡之卒。
郡既不复有寸兵孔财矣,所当除戎器、坏城郭以备不虞者,控于转运则既多滞吝,奏乞支降或至沮格,圣门所谓三足者,今咸无一有。
一旦盗贼窃发,戎狄继之,勤王之师非驱市人则募乡氓,遇敌辄溃,逋为剽聚,其患久而未殄。
中兴之初,虽身履其弊而未之有改。
汔于今日,郡之削也滋甚,兵之阙弗补也,贫弗恤也,糗粮弗充也,营垒弗葺也。
方时晏宁,茍若而可。
武兴叛将徒鼠窃耳,而封疆之臣或死或去,已无所与守者。
脱不幸有强弩长戟之忧,孰能窥左足而先应者?
是乌可不为寒心哉!
某自请外补,三历守符,视垒垣之废、尺籍之滥,稽以李法,固为此廪廪久矣。
一日,茂林太守史侯以书来曰:「茂之厢兵既亡壁垒,戍守之卒靡所止舍,余皆列营以居之矣,又创为按阅之所,厉乃蜂锐,简乃侵短,审固周旋,不携不掎,若庶几无愧于科琐者。
子盍为我书之」。
某曰:「此余之所甚忧且居其位而恧焉者,而子能及此,余敢曰不可」?
因惟先朝兵制之得失,其在于今无以解而更张之,将末知所以届,用书之以识侯之远略,且将以谂吾党,翼相与图其所甚忧者焉。
侯名□,字圣从,眉之丹棱人,登绍熙四年进士第云。
毛氏慈惠庄1231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四
气载理而流形于天地间,有馀不足,相为质也。
寒荄微息,一不遂其生,见者为动。
矧灵而为人,虽贵贱有分定,戚疏有差等,实同体也。
古者比闾而居,夫井而耕,出入必相友,守望必相助,羡不足必相补,凶荒必有待,委积必有给,莫非使民相生相养,以辅成天地生生之德。
所谓由溺、耻饥、内沟、挞市,油然发衷,非有为而为之也。
后世以身发财者,胶固滞吝,人缓急扣门,拒之恐不峻。
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人与万物并生,则与万物同体,乃今朝图夕惟,不越于一家一身之私。
吁,天之予人也,顾使之自有馀于一家一身矣乎!
人而不达乎亲亲仁民爱物之分义,则陷于不仁而非人矣。
予归自靖之岁,洪雅毛君拱己介予友史叔钦予谦得见,自言其家世崇德好义,道行于妻子,盖无不能充是心焉。
嫔董士族也,尝损金市田,岁储其入,而昏嫁、而丧葬、而疾病、而贫不自赡者,于我乎给。
董殁,拱己又裒馀金以广之。
今为田百亩,别其王祖之籍,筑之墙圃,书其疆畎而字之曰慈惠庄
惧后之不我引也,愿得一言以为子孙之遗。
予语之曰:吝啬者,阴气之常。
亦有粗见理道,颇乐施予,不过泥滞于佛老卜祝之间。
至于力行诸身,予当其义,不为异端榜,可以为难。
子能充是心而行之,子孙安有不能以是心守之?
范文正公吴兴义田到于今莫敢废,子无愧于范公之心,虽百世可知矣,子何病诸?
不然,匪义之循,惟惠之行,如异端有施有报之说,责效于旦夕,是有为为之,本之则无,其能久乎!
毛君作而曰:拱己虽不敏,愿书以为记。
长沙县四先生祠堂1228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周元公先生之先世居青州
唐永泰中,有为廉、白二州太守曰崇昌,徙道之宁远县大阳村
至裔孙虞宾之中子从远,又徙营道之西曰濂溪保,三传而为元公
故今宁远营道皆即其所自而为祠,一时守令各以记文属之。
某既为叙所以作,明年长沙县李君亢宗摄县之四月,政修而财裕,以馀法用修校官,具器服。
又念昔人尝祠元公配以胡子仁仲、张子敬夫、朱子元晦,盖生于斯、寓于斯、作牧于斯者也,而岁久颓圮,于是撤而新之,又以属记于某。
窃惟古者庙事人鬼,有萃而无涣,故以同气为尸,非其族类则弗享也。
其他人所得祠者,惟功烈祭于大烝,乐祖祭于瞽宗,有世德而无主后者祭于主国。
今诸儒别族异氏,且各有主后,而郡国焉得祠之?
盖自汉儒始有祀先圣先师先贤先老之说,故近世儒先之布满郡县,非其乡邑则仕国也。
此亦不为无据,要未能尽得夫《萃》《涣》之义。
欲辞以未达,李君固以请曰:「愿有以告于邑之士也」。
呜呼,如某之浅陋,图所以淑其身而未之得也,安能有以告人!
虽然,窃又有疑焉。
《大畜》之彖曰:「刚健笃实,辉光日新」。
夫行之以《乾》之刚健,居之以《艮》之笃实,辉光明著,日新无穷,此学问之极功也,而大象发之,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焉。
审问而谨思,明辨而笃行,则所以畜其心之德。
盖畜故乃所以养新,而新非自外至也,昭昭之多止于所不见,是以愈畜而愈新。
今学士大夫诵四先生言行,于《极图》而见阴阳五行之根,于《易通》而见元亨利正之实,于《知言》而见中诚心性之别,于《大纪》而见皇王帝伯之分。
于张子则见其受学于五峰而有闻于仁之训,于朱子则见其受学于延平而有闻于敬之训。
师传友习,昼诵夜讲,夫孰非前言往行,然而实未能以止健之义畜德于其中。
是以听其言则若有以事乎此,见诸事则亦知所以尚乎此,方其才壮气新,席天资之美,挟口耳之知,往往可以名于人;
岁月慆迈,志随气索,则前日诵说之功浸非我有,或又假其一二以饰辩言,以济私欲,则反不若未尝有口耳之知也。
余为此惧,方将内反诸心,思所以厚于畜而薄于言也,不惟不敢以告人,而亦且不暇矣。
李君文肃公之曾孙,而文公之高弟也,其亦以余言为然乎?
傥遂以为记而告诸同志者,相与懋敬之毋忽。
处士高君墓志铭绍定四年十二月1231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九 创作地点:湖北省荆州市
邵武高纶过予于靖,将属铭其考君之墓,会予被命西归,纶追至江陵,涕泣而请。
予谢曰:「论撰先美以信今贻后,子之志善矣。
自闽而靖,自靖而荆,子之劳甚矣。
虽然,子之请则疏。
子闽我万里不相及也,子之先君子之言之行,非予耳目所接,而责之以论撰之事。
而予也,愚戆多忤,世所弃置,而遗之以不朽之托。
借曰予不敢不可,子之心将虑其不可乎」?
明日,前潼川路转运判官李公谨文子遗予书曰:「纶之请也,子能恝然乎」?
予曰:「乡人之善者好之,则予曷敢不可」?
按纶之状曰:先君姓高讳谈字景遂光泽县璜溪人。
绍定二年临汀、建、泰诸县盗起弗戢。
流毒邻邑,诸子请避之,先君曰:「昔杨川子训问避寇,胡文定公语之曰:『往岁盗起燕山,则河北关中可避,入关则淮南汉南可避,今惟二广,宁保其无寇乎?
吾惟存心以听命尔,小子识之』。
此格言也。
今也南去则汀、剑,西去则盱、赣,皆为盗区;
东去富沙,虽有城壁,吾闻官吏例弗我纳;
北去广信,防夫守隶利人囊箧,指民为谍,数剽杀之。
胡公之言,未有它策也」。
盗入,诸子又请,先君曰:「有庙祏在,舍将焉之」?
盗至,先君出曰:「时和岁丰,何忍为此」?
盗曰:「吏贪暴,民无所于诉,我为直之」。
先君曰:「独不能挝鼓上闻乎,何辜乎民而杀之」?
贼怒,执诸庭。
遗之以牛酒,不释;
遗之以钱谷金帛,皆不释。
先君曰:「然则将何为」?
盗曰:「我欲东破武阳,若得里之耆老如尔者率是乡子弟,吾其济乎」?
先君曰:「斯言奚为至我」!
唾贼大骂,虽遇害而里人赖以免于戮。
予抚卷叹曰:呜呼,是孰为之!
《桑柔》之诗曰:「捋采其刘,瘼此下民」。
其乱曰:「民之未戾,职盗为寇」。
夫捋采柔桑,使民无所芘,是为盗以寇民者吏也,而民贫贼兴,则善良实受其害,此千载一律,胡可以弗志!
纶又言曰:「抑先君之善也弗止是。
言动必由礼法,凡吉凶庆吊必亲。
诲人以善道,有从之游,必因其职分加劭勉焉,以是乡人敬而附之。
其卒以绍定三年二月辛酉,年六十有九。
葬以明年十二月壬申,墓在县之南村朱溪岭之阴,祔于先妣上官氏之墓。
先妣以嘉定十二年三月庚午卒,以十四年九月丙午葬。
纶兄弟三人,纶为长,次宣,次改。
宣之子曰遐孙」。
纶诵其状终篇,又泣而请曰:「必子是铭,否则无以告于鬼神也」。
乃为之铭曰:
民非自暴,吏诲之盗。
乱之既膴,沦及无辜。
吏容脱遗,民靡有黎。
因纶之求,以识我忧。
范伯崇(同吕子约、蒋子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九
「易,变易也,随时变易以从道也」。
易也,时也,道也,皆一也。
自其流行不息而言之,则谓之易;
自其推迁无常而言之,则谓之时;
而其所以然之理,则谓之道。
时之古今,乃道之古今;
时之盛衰,乃道之盛衰。
人徒见其变动之无穷也,而不知其时之运也;
徒见其时之运也,而不知其道之为也。
道之为道,实造化之枢机,生物之根本,其随其从,非有所随、有所从也,一气运行,自有所不得已焉耳。
所谓易有太极,其此之谓欤?
一说当处便是时,其变动不居、往来无穷者,易也。
其所以然者,道也。
一说易,道之生也,故曰「易,变易也」。
然易有太极,故又曰「随时变易以从道也」。
伊川曰:「君子顺时,如影之随形,可离非道也」。
夏葛冬裘,饥食渴饮,岂有一毫人为加乎其间哉,随时而已,时至自从而自不可须臾离也。
以是知「随时变易以从道」,三者虽若异名,而易之于道,初无两物也。
然自学者分上言之,苟未识夫所谓易,则时食而饮,时而裘,毫釐之差,其应皆忒,则将以何为道哉?
又尝以是思之,尽天下之变而己不自道者,其易之体欤?
未尝截然离析者,其斯之谓道欤?
「易,变易也,随时变易以从道也」,此指易而言,谓人事也。
以理言之,一流行而无穷,则时之迁移固自未尝不随其所当然而然也。
当然而然即从道也。
就人言之,众人不识易而不能体,则时既迁而不知,遂以倒行逆施而违其时之所当然。
惟圣贤之流行无穷而识之体之,其身即易,故能变易以从道。
所谓「随时变易以从道」,犹曰时中云耳(道不可直谓之中,姑借「时中」而言耳。未知是否?)
《易》指卦爻而言,以《乾》卦之潜、见、跃、飞之类观之,则「随时变易以从道」者可见矣。
「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者,圣人事也」。
先观「动」之一字,则知会通者,变动之总也。
天下之事变动无穷,而其所以至于如此变动无穷者,必有一事为之端由也。
此一事者,万变之所总也。
圣人则有以见天下之动而举目即观夫变动之所总,故无穷之事变滔滔然各入其纲目,而事事物物各处之以其所当然,所谓行其典礼也。
典礼,事物中之所有而当然者也。
一说「观会通以行典礼」,会通,纲要也,事物之枢也。
观会通犹云「知至」,行典礼犹云「至之」也。
如父父、子子之会通,惟慈孝而已。
至于父止于慈、子止于孝,各止其则,是乃行其典礼也。
苟不知父父之慈、子子之孝,则将何自而行其礼乎?
一说「会通」,会而且通也。
未知孰是?
「会」以物之所聚而言,「通」以事之所宜而言。
圣人,生而知之者也。
然未生于天地之间,则始终之理虽具,而大明之者谁乎?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圣人出焉,大明天道之终始」,便是卦之六位,应时俱成,更无渐次,由是时乘六龙以御天而变化无穷焉。
天地设位,理固皆具;
圣人成能,理乃大明。
具者天也,明者人也先生批云:「抹处说得甚巧,然极有病。」)
自「大哉乾元」至「品物流形」,是言元亨之义;
「大明终始」至「以御天」,是说圣人体元亨之用耳。
四德之元,专言之则全体生生之理也,故足以包四者。
偏言之则指万物发生之端而已,故止于一事。
孔子之言仁,专言之也。
孟子之言仁义,偏言之也。
保合大和」,即是保合此生理也。
「天地氤氲」,乃天地保合此生物之理,造化不息。
及其万物化生之后,则万物各自保合其生理,不保合则无物矣。
「各正性命」,言其禀赋之初;
保合大和」,言于既得之后。
天地万物盖莫不然,不可作两节说也。
「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如日方升,虽未中天,而其光已无所不被矣。
九二君德已著,至九五然后得其位耳。
「元者,善之长也」,亦仁而已。
体仁则痒痾疾痛举切吾身,故足以长人。
「亨者,嘉之会」,会,通也,会而通也。
通有交之意,「嘉会」犹言庆会。
会通而不嘉者有矣,如小人同谋,其情非不通也,然非嘉美之会,又安有亨乎?
「利者,义之和」,和合于义即利也。
利物足以和义,盖义者得宜之谓也。
处得其宜,不逆于物,即所谓利。
利则义之行,岂不足以和义乎?
「贞者,事之干」,彻头彻尾不可欠阙。
人之遇事,所以颓惰不立而失其素志者,不贞故也。
此所谓贞,固足以干事。
《文言》四德大概就人事言之,自「君子体仁」以下,体乾之德,见诸行事者也。
是以系之曰:「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嘉之会」,众美之会也。
如万物之长,畅茂蕃鲜,不约而会也。
子能嘉其会,则可以合于礼矣。
如「动容周旋,无不中礼」是也。
利是义之和处。
义有分别断割,疑于不和,然行而各得其宜,是乃和也,君子之所谓利也。
利物,谓使物各得其所,非自利之私也。
「干」犹身之有骨,故板筑之栽谓之桢干。
推此可以识贞之理矣。
「《乾》,元亨利贞」,犹言「性,仁义礼智」。
此语甚稳当。
初九龙德而潜隐,止言其自信自乐而已。
至九二出见地上,始见其纯亦不已之功也。
潜者,隐而未见,行而未成,德虽已完,特未著耳。
既处无过之地,则唯在闲邪纯敬而已。
虽曰无过,然而不闲则有过矣。
「确乎其不可拔」,非专谓退遁不改其操也。
忧乐行违,时焉而已,其守无自而可夺。
如富贵不淫,贫贱不移之意。
「忠信修辞」,且大纲说所以进德修业之道。
「知至知终」,则又详言其始终工夫之序如此,亲切缜密,无纤悉之间隙。
忠信便是著实根基,根基不实,何以进步?
修辞立诚,只于平日语默之际,以气上验之,思与不思而发,意味自别。
明道所谓「体当自家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之实事」者,只观发言之平易躁妄,便见其德之厚薄,所养之浅深矣。
「知至」则知其道之所止,「至之」乃行矣而验其所知也。
「知终」则见其道之极致,「终之」乃力行而期至于所归宿之地也。
「知而行,行而知」者,交相警发而其道日益光明,终日乾乾,又安得一息之间哉?
九三虽曰圣人之学,其实通上下而言,学者亦可用力。
圣学渊源,几无馀蕴矣。
忠信,心也;
修辞,事也。
然蕴于心者,所以见于事也;
修于事者,所以养其心也。
此圣人之学所以内外两进,而非判然两事也。
「知至」、「至之」主至,「知终」、「终之」主终,程子此说极分明矣。
上下无常,进退无恒,非为邪枉,非离群类,则其心之所处果安在哉?
随时而变动,静不失其宜,乃进德修业之实也。
《遗书》云:「仁道难言,唯公近之」,非以「公」训仁,当公之时,仁之气象自可默识。
公固非仁,然公乃所以仁也。
仁之气象于此固可默识,然学者之于仁,非徒欲识之而已。
何叔京1167年6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昨承示及《遗说》后八篇,议论甚精,非浅陋所至。
或前儒所未发,多已附于解中。
其间尚有不能无疑者,复以求教,更望反复之,幸甚!
「巨室」之说亦已附入,可以补旧说之未备。
然废旧说而专主此意,则又似有牢笼驾御之心,非圣贤用处也。
麦丘邑人之语,亦陈天下之理以警其君耳。
孟子「闻诛一夫矣」之语,岂可谓胁其君哉?
引之欲證「得罪」二字出于人君之身有不正,而非巨室怨望之私也,莫亦无害于理否?
林少颖裴晋公「岂朝廷之力能制其死命哉,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之语为證,亦甚善。
当时不能尽载,寻当添入,其意乃备耳。
「仁义」二字未尝相离。
今曰事亲以仁,守身以义,恐涉支离隔截,为病不细。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此言孝弟乃推行仁道之本,「仁」字则流通该贯,不专主于孝弟之一事也。
但推行之本自此始耳。
「为」字盖推行之意。
今以对「乃」字立文,恐未详有子之意也。
程子曰:「论行仁则以孝弟为,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此语甚尽。
「手舞足蹈」,所论得之
李说亦有不可废者,今注于其下,则理自明矣。
其间句意小有未安处,欲更定「跃如也」为「左右逢原」,「神明其德」为「从容中道」,如何?
乘舆济人之,与熹所闻于师者相表里,但不必言奸人。
圣贤所警,正为仁人君子豪釐之差尔,奸人则尚何哉?
诸若此类,稍加密察为佳。
「辟除」之「辟」,乃赵氏本,与上下文意正相发明,盖与舍车济人正相反也。
此段注释近略稍改,稍详于旧。
略云:「惠谓私恩小利,政则有公平正大之体,纲纪法度之施焉。
惠而不知为政者,亦有仁心仁闻,而不能扩充以行先王之道云尔」。
又云:「十月成梁,盖时将寒冱,不可使民徒涉,又农功既毕,可以役民之时。
先王之政细大具举,而无事不合民心、顺天理,故其公平正大之体、纲纪法度之施,虽纤悉之间亦无遗恨如此,岂子产所及哉?
诸葛武侯之治蜀也,官府次舍、桥梁道路莫不缮理而民不告劳。
盖其言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其亦庶几知为政矣」。
又云:「君子能行先王之政,使细大之务无不毕举,则惠之所及亦已广矣。
是其出入之际,虽辟除人,使之避己,亦上下之分固所宜然,何必曲意行私,使人知己出然后为惠?
又况人民之众,亦安得人人而济之哉」?
「有故而去」,非大义所系,不必深为之
臣之去国,其故非一端。
如曰亲戚连坐,则先王之制,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亦岂有此事哉?
但昔者谏行言听,而今也有故而去,而君又加礼焉,则不得不为之服矣。
乐毅之去燕近之。
「非礼义之礼义」,所论善矣。
但以为其心皆在于异俗而邀名,则不必皆然。
盖有择焉不精,以为善而为之者,《知言》所谓「缘情立义,自以为由正大之德而不知觉」者也。
此句之失与论子产而指奸人相类。
孟子王驩而不与言固是,然朝廷之礼既然,则当是之时,虽不鄙之,亦不得与之言矣。
王驩事于出吊处已见之,此章之意则以朝廷之礼为重。
时事不同,理各有当。
圣贤之言无所苟也,岂为愧众人为已甚而始以是答之哉?
正所以明朝廷之礼而警众人之失也。
「象忧喜亦忧喜」,此义《集解》之说初若不明,及细玩之,则词不逮意之罪也。
今略改定云:「言舜喜象之来,非不知其将杀己,但舜之心见其忧则亦忧,见其喜则亦喜。
今见其喜而来,故亦为之喜。
盖虽明知彼之将杀己,而自我观之,则吾弟耳,兄弟之爱终岂能忘也哉?
或曰(云云,)愚闻之师曰:『兄弟之亲,天理人伦,盖有本然之爱矣。
虽有不令之人傲狠斗阋于其间,而亲爱之本心则有不可得而磨灭者。
惟圣人尽性,故能全体此理,虽遭横逆之变,几杀其身,而此心湛然,不少摇动』。
伊川先生所谓(云云,)正谓此耳。
或者之云固善,然恐非所以语圣人之心也」。
如此言之,莫稍尽否?
「罔」训蒙蔽,「得之方」训术数,恐未是。
罔以非其道者,独非术数耶?
盖爱兄放鱼,欺以其方也。
市有虎,曾参杀人,罔以非其道也(井有仁焉亦是。)
君子不逆诈,故可欺。
然烛理明,故彼以无是道之语来,则岂得而蒙蔽哉?
「艾」读为「乂」,《说文》云:「芟草也,从㇒󱇿」。
左「㇒」右「󱇿」,芟草之状,故六书为指事之属。
「自艾」「淑艾」,皆有斩绝自新之意。
「惩乂」「创乂」,亦取诸此,不得复引彼为释也。
金声玉振之说未安。
金声,博学之事;
玉振,则反约矣。
反约者,不见始终之异,而始终之理具焉。
如射毕而观破的之矢,不见其巧力而巧力皆可见,故下文又以射譬之。
若以金声始隆终杀兼举博约之事,则玉振无所用矣。
愚意如此,亦恐未尽,俟更思之。
「尚友」章所谓「口道先王语而行如市人」者,恐非孟子尚友之所取。
以论其世者,正欲知其言行之曲折精微耳(兼两意说不得。)
「桐梓」之说甚善,但不必分身心为两节。
又以木根为譬,似太拘滞。
盖言身则心具焉,「壹是皆以脩身为本」是已。
今但云以理义养其心,则德尊而身安矣,意亦自见。
「狼疾」之训甚善,然古字多通用,不必言误也。
如《孟子》中「由」「犹」二字常互用之。
「天爵」二说,其一极善,其一未安,亦由《集解》之说自不明白,有以致疑。
今改其答辞曰:「亦观其心之所存者如何耳。
若假仁要利之心不去,则夫不舍其天爵者,亦将以固其所得之人爵而已。
是或可以幸而不至于亡,然根于鄙吝之私,是岂可以入尧舜之道哉?
必也真知固有之可贵,而寖忘其平日假仁要利之私,则庶乎其可矣」。
大抵假仁与利仁不同,须晓析不差,然后可耳(《易传》论圣人之公、后王之私亦是此意。见《比》卦彖辞注中。)
「乡道」、「志仁」不可分为二事。
《中庸》曰「修道以仁」,孟子言「不志于仁」,所以释上文不乡道之实也。
又云:「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亦言志仁之为当道尔。
「舍生取义」,诸先生说已尽之矣。
义重于生,不假言也。
「夜气」以为休息之时则可,以为寂然未发之时则恐未安。
魂交而梦,百感纷纭,安得为未发?
而未发者又岂专在梦寐间耶?
赤子之心程子犹以为发而未远乎中,然则夜气特可以言「复而见天地心」之气象耳。
若夫未发之中,则无在而无乎不在也。
「耳目之官即心之官也」,恐未安。
耳目与心各有所主,安得同为一官耶?
视听浅滞有方而心之神明不测,故见闻之际必以心御之,然后不失其正。
若从耳目之欲而心不宰焉,则不为物引者鲜矣。
上蔡所论颜曾下功处,可见先立乎其大之意矣。
《书》之「不役耳目,百度惟贞」,亦此意也。
羿匠之说理则甚长,但恐文意繁杂,头绪太多,不如尹氏之说明白而周尽。
故云必如羿之彀率,大匠之规矩,然后为至,则是羿与大匠自别有彀率、规矩,与孟子意正相戾矣。
若是所以教人之规矩、彀率,则只是众所共由之法,又非所以言至也。
欧阳公论世宗之事未为失,但以孟子为为世立言之说则害于理矣。
夫圣贤之立言,岂不度其事之可行与否而姑为是可喜之论,以供世之传诵道说而已哉?
盖必有是理然后有是心,有是心而后有是事,有是事然后有是言,四者如形影之相须,而未始须臾离也。
皋陶之执,舜之逃,天理人伦之至,圣人之心所必行也,夫岂立言之说哉?
圣人顾事有不能必得如其志者,则轻重缓急之间于是乎有权矣。
故缘人之情以制法,使人人得以企而八议之说生焉。
然其所谓权者,是亦不离乎亲亲贵贵之大经,而未始出于天理人心之外也。
今必以正理为空言而唯权之为徇,不幸而有毫釐之差,则不失于正者鲜矣。
此义龟山亦尝论之,见集第二十一卷。
「跃如也」,正是形容悬解顿进之意。
「意有所感触而动」却不亲切,「感触」二字自佳,但少顿进意耳(引而不发,则其思也必深。思之既深,则有所感触而动,其进也必骤矣。如此而言,意似稍备,如何?)
「好名之人」如此说甚善,但「苟非其人」一句不通,而此章两事亦无收拾结断处。
子臧、季札,守节者也,恐其不可谓役志于物。
「反身而诚」,言能体而有之者如此(欲作「言能体其全者如此」。)
「强恕而行」,言既失而反之者如此(欲作「言既失而所以反之者如此。」)
「行之不著」者,所造未至也(欲作「不先致知也」。)
「机变之巧」所论甚当,更欲增数语云:「乘时逐便以快其欲,人所甚羞而己方且自以为得计,盖惟知有利而已,何所复用其愧耻之心哉」?
如此乃尽其情,如何?
「人心亦皆有害」,赵氏谓人心为利欲所害,此说甚善。
愚谓饥渴害其知味之性,则饮食虽不甘,亦以为甘;
利欲害其仁义之性,则所为虽不可,亦以为可。
来喻辞费而理烦,恐非孟子长于譬喻之本旨也。
「执中当知时,苟失其时,则亦失中矣」。
此语恐未安。
程子谓子莫执中比杨墨为近,而中则不可执也。
当知子莫执中与舜、禹、汤之执中不同,则知此说矣。
盖圣人义精仁熟,非有意于执中,而自然无过不及,故有执中之名,而实未尝有所执也。
以其无时不中,故又曰时中
若学未至、理未明而徒欲求夫所谓中者而执之,则所谓中者,果何形状而可执也?
殆愈执而愈失矣,子莫是也。
既不识中,乃慕夫时中者而欲随时以为中,吾恐其失之弥远,未必不流而为小人之无忌惮也。
《中庸》但言择善,而不言择中,其曰「择乎中庸」,亦必继之曰「得一善」,岂不知善端可求而中体难识乎?
夫惟明善则中可得而识矣。
「仁义者道之全体」,此说善矣。
又云「能居仁由义,则由是而推焉,无所往而非道」,则又似仁义之外犹有所谓道者矣,是安得为全体哉?
「亲亲而加以恩」,似有夷子施由亲始之病。
夫亲亲之有恩,非加之也。
欲亲亲而不笃于恩,不知犹有病否?
大抵墨氏以儒者亲亲之分仁民,而亲亲反有不厚;
释氏以儒者仁民之分爱物,而仁民反有未至。
「山径之蹊」,恐不必言为高子发
人心皆然,一息不存,则放僻邪侈之心生矣。
「不闻君子之大道」者,肆情妄作,无所不至,不但挟势陵人而已。
「乡原」之论甚佳,但孔子所称具臣者,犹能有所不从,若冯道之徒,则无所不从矣。
许以具臣已过其分,有以更之,如何?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六、一一一,同书字学典卷四二。
都昌县诸生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五、一三○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伊川谓只此一事可师矣。
如此等处,学者极要理会。
若只认温故而知新便可为人师,则窄狭却气象也。
伊川先生之意,以温故知新止是一事。
谢先生之言,则以温故知新犹言极高明而道中庸,致广大而尽精微,非徇物践迹者之所为。
如是则气象似不窄狭,与伊川之说不同。
未审孰是?
伊川先生之意,盖以为此事可师,非人能此即可师也。
所谓只此一事者,亦非谓温故知新只是一事,故其解又曰「温故则不废,知新则日益,斯言可师」,则是以温故知新为二事,而欲人之师此言耳。
然于文义有所未安,谢说又失之过高。
要之此章正与《学记》所谓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者相对,试更思之。
子贡问「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孔子谓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
子贡引《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孔子即以始可与言《诗》与之。
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夫子答之以绘事后素,子夏因有「礼后乎」之对。
夫子不惟以可与言《诗》与之,且曰:「起予者商也」。
详观诸先生说,皆以谓礼果可后。
愚窃谓「乎」者,疑辞也。
「礼后乎」,犹言礼不可后也。
故夫子曰「起予」。
若使子夏顺从夫子之意,则不可谓之「起予」。
未知是否?
此章之说,杨氏得之,礼不可后者非是。
夫子方言绘事后素,而子夏于其言外发明礼后之意,非但顺从而已也。
「行有馀力则以学文」,「文」者,何文也?
或曰「以学文饰之」,未审是否?
伊川先生云:「学文便是读书」,然则诗书礼乐,皆文也,不但以为饰而已也。
子曰「巧言令色」,《诗》取「令仪令色」,何也?
《论语》与诗人之意,所指各异,当玩绎其上下文意以求之,不可只如此摘出一两字看也。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范氏谓武伯弱公室,彊私家,得免其身而保其族者,幸也。
孔子告之如此。
尹氏谓疾病人所不免,其遗父母忧者,不得已也。
如以非义而遗其父母之忧,则不孝之大者。
故范氏专为武伯言,尹氏则为众人言。
未知孰是?
孟武伯固必有以遗其亲之忧者,如范氏之云,则未可知也。
圣人之言固必切于其人之身,然亦未有众人不可通行之理也。
义之与比,伊川先生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直是不入」。
或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是否?
义之与比,但言惟义是从耳。
伊川先生似谓有义之人则亲比之,恐非文意。
然言义之与比,则决不从不义可知。
「如不及」、「如探汤」固是当然,然此语意本宽,未须看得如此迫切。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有君子之道,有小人之道。
三年无改于父所行君子之道可也,若其所行小人之道,其亦三年无改乎?
适所以重父于不义,孝子果如是乎?
游、尹之说得之,可熟玩也。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先儒谓子贡多言之人,故以此告之。
未审是否?
或当有此。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异端者,杂杨、墨诸子百家而言之。
或曰攻治乎异端,谓学而行之,适所以害先王之正道也,如斯而已乎,言先王之正道不得行于世也。
或曰攻乎异端之学而不学焉,其为害先王之正道者已止而不作,不能为害先王之正道也。
未审孰是?
伊川先生、范氏说得之,「已」字只是助辞,不训止也(「已正」之「正」,疑「止」字之误。)
「观过斯知仁矣」,过而知仁,何也?
伊川先生及尹氏说尽之。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
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
指其掌。
或人问禘而夫子曰不知,而又曰「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是夫子深知之也。
或曰,夫子言不知,以跻僖公,为鲁讳也。
又曰「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明其知而不言。
虽然其说如此,圣人之意深矣。
幸乞指教。
此章吕氏说为得之,但云不可尽知则非。
此所云为鲁讳者,恐不然。
又云明其知而不言,则尤非所以言圣人之心矣。
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何也?
前辈说「射不主皮」,《仪礼》《大射》篇文。
「为力不同科」者,夫子解《礼》所以如此者,为人之力不同科故也。
此说得之
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侯先生曰:「古之学者非独言之,皆是实能践履。
未能践履而言之,所以耻也」。
或曰「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意同。
侯氏是矣。
所引子路事亦近之,但不甚切耳。
子曰:「参乎!
吾道一以贯之」。
曾子曰唯。
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
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伊川先生曰:「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
忠,体也;
恕,用也」。
明道先生云:「忠恕两字,要除一个除不得」。
而吾夫子尝曰「行之以忠」,是除恕字也。
又曰「其恕乎」,是除忠字也。
此一疑也。
又忠恕果可以尽一,一果止于忠恕乎?
此一段是《论语》中第一义,不可只如此看,宜详味之。
「行之以忠」,行处便是恕;
「其恕乎」,所以恕者便是忠。
所以除不得也。
忠恕相为用之外无馀事,所以为一。
故夫子曰「吾道一以贯之」,而曾子曰「忠恕而已矣」。
而已矣者,竭尽而无馀之词也。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子贡问曰:「赐也何如」?
子曰:「女器也」。
曰:「何器也」?
曰:「瑚琏也」。
语录云:「子贡问『赐也何如』,是自矜其长。
孔子则以瑚琏之器答之者,瑚琏,施之于宗庙,如子贡之才可使四方,可使与宾客言也」。
或者谓子贡孔子子贱以「君子哉若人」之语,子贡孔子不以君子许之,而遂有「赐也何如」之问,而孔子以瑚琏之器许之者,是未许其为君子也。
抑尝闻君子不器之说,是以疑之。
二说初不相妨。
但自矜其长,意夫子不以君子许之之意,则子贡不应若是耳。
子曰:「吾未见刚者云云」,《语录》谓目欲色、耳欲声,以至鼻之欲臭,四肢之欲安佚,皆有以使之也。
然则何以窒其欲?
曰思而已矣。
学莫贵于思,惟思为能窒欲。
或曰思而不正不足以窒欲,适所以害事。
思无邪如何?
思而不正,是亦欲而已矣。
思其理之是非可否,则无不正矣。
子曰:「贤哉
一箪食,一瓢饮,云云」。
伊川言:「天下有至乐,惟反身者得之,而极天下之欲者不与存焉」。
此言颜子能反身,所以有天下之至乐。
伊川又言颜子箪瓢非乐也,忘也。
二说孰是?
前说至矣。
后说非不善,但恐看者不子细,便入老佛去耳。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云云,《语录》曰:「为恶之人未尝知有思,有思则为善矣。
至于再则已审,三则私意起而反惑矣」。
杨先生、尹先生皆言三则惑,或者谓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所思又不止三也。
横渠先生曰:「未知立心,恶思多之致疑;
已知立心,恶讲治之不精」。
讲治之思,莫非术内,虽勤而何厌?
推此求之可见。
「孰谓微生高直云云」,范氏曰:「是曰是,非曰非,有谓有,无谓无。
曰直,微生高以直闻,而夫子因乞醯知其不直。
夫审其所以养心者,岂在大哉」?
或者谓直,无妄之谓也。
「诚」之一字,由无妄入。
微生高未至夫无妄,所以如此。
若至诚,则无他事矣。
未知如何?
无妄即诚,由无妄入者,非也。
此章之说,范氏得之
所以害其养心者,不在于大,此语尤为痛切。
日用之间,不可不常警省也。
朱飞卿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六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六
某承先生诲以持敬,某自求病痛,是气衰不能胜其怠惰。
如头容欲直,手容欲恭,则时或不能。
即此便是持敬不纯,私意已行矣。
穷理不知其当然,今遂欲一一如礼,则力困,实做不得。
不知但存之于心而四体则少宽之,终可以有得而无害于敬否?
心无不敬,则四体自然收歛,不待著意安排而四体亦自舒适矣。
著意安排,则难久而生病矣。
某比欲穷理,而事物纷纭,未能有洒落处。
近惟见得富贵果不可求,贫贱果不可逃耳。
此是就命上理会,须更就义上看当求与不当求,当避与不当避,更看自家分上所以求之避之之心是欲如何,且其得丧荣辱与自家义理之得失利害孰为轻重,则当有以处此矣。
先生授以《诗传》,且教诲之曰:「须是熟读」。
某尝熟读一二遍,未有感发。
窃谓古人教人兼以声歌之,渐渐引迪,故最平易。
又疑郑、卫之诸诗皆淫声,小学之功未成,而遽教以淫声,恐未能使之知戒,而适以荡其心志否?
抑其声哀思怨怒,自能令人畏恶,故虽小子门人亦知戒乎?
某欲令弟侄辈学《诗》,尚疑此,未敢晓以文义。
《诗》且逐篇旋读,方能旋通训诂,岂有不读而自能尽通训诂之理乎?
读之多,玩之久,方能渐有感发,岂有读一二遍而便有感发之理乎?
古之学《诗》者固有待于声音之助,然今已亡之,无可奈何,只得熟读而从容讽味之耳。
若疑郑、卫不可为法,即且令学者不必深究,而于正当说道理处子细消详,反复玩味,应不枉费工夫也。
人常有清明昏浊之殊,此固是气禀。
然心不能不随气禀而少异。
夫口、耳、目、心,皆官也。
不知天赋之气质不昏明清浊其口、耳、目,而独昏明清浊其心,何也?
若曰心理本不异,惟为气质所拘而不能自明,然夷、惠、伊尹非拘于气质者,处物之义乃不若夫子之时。
孟子论三子,盖谓其智不若夫子。
夫是非之心智也,岂三子能充其恻隐、羞恶、辞逊之心,而独于其是非之心不能充之乎?
口、耳、目等亦有昏明清浊之异,如易牙、师旷、离娄之徒,是其最清者也。
心亦犹是而已。
夷、惠之徒便是未免于气质之拘者,所以孟子以为不同道而不愿学也。
孟子「尽其心者,知其性也」。
尽心之说,当时见得如此,故以为意诚之事。
后来思之,似只是知至之事,当更寻旧说考之。
下文且只平看,不必以「所以」二字为关键也。
改践形说/人皆有是形,便有是理。
故曰形色,天性也,性即理之谓也。
然众人有是形而不能全其形之理,故有形虽人而心实禽兽,是不足以践其形矣。
惟圣人能全其形之理,故可以践其形也。
伊川先生所谓充人之形,「充」字极分明矣。
改诚意章说。
诚意一章,来喻似未晓《章句》中意。
当云人意之发形于心者,本合皆善,惟见理不明,故有不善杂之,而不能实其为善之意。
今知已至,则无不善之杂,而能实其为善之意,则又无病矣。
又善恶之实于中者皆形于外,但有为恶之实,则其为善也不诚矣。
有为善之实,则无为恶之杂而意必诚矣。
纯一于善而无不实者,即是此意,未尝异也。
李子能亢宗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八、《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
累承喻及为学之意,甚善甚善。
但如此用力头绪太多,令人纷扰,无进步处。
程先生说涵养须是敬,进学则在致知。
若只于此用力,自然此心常存,众理自著,日用应接各有条理矣。
《近思录》前三四卷专说此事,近修定《大学》解,亦说得此次第分明。
《近思》必已有之,《大学》今往一本,可细考之,依此节次做一两年功夫,自当见得门路,立得根本也。
陈后之持守见识皆不易得,不知今年曾复来城中否?
与之讲贯,当有深益。
叔文守得亦好,但未知后来所见如何耳。
为学十分要自己著力,然亦不可不资朋友之助,要在审取之耳。
飞卿远来,见此相聚,但亦苦多病,未尝不相与谈及子能也。
闾丘生阴符经说1190年5月29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二、《晦庵题跋》卷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漳州市
括苍闾丘君之官临贺,迂道千里,过予于漳水之上,示予以所释《阴符》之篇。
观其意寄高远而文义精密,出入乎异端之说而能折衷以义理之正。
至论当世之为道术者,则其所是非取舍,又皆不失其当,盖今之学子能若是者少矣。
然予忧其知之过高,气之太锐,而无以道乎中庸之实,或将反以丧失其所以为心者而不自知也,于其告别,书以遗之。
绍熙庚戌五月二十九日新安朱熹书。
徽州休宁县新安道院1188年8月21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方舆胜览》卷一六、《翰苑新书》前集卷五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九、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二、弘治《休宁志》卷一、《秘笈新书》卷一○、《新安文献志》卷一二、道光《休宁县志》卷一、二一、道光《安徽通志》卷三一、光绪《重修安徽通志》卷四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休宁大夫信安祝侯汝玉以书来曰:「休宁之为邑,虽有难治之名,而吾之为之已再岁矣。
始也不能不以人言为虑,中乃意其不然,而今则遂有以信其果不然也。
盖其封域实鄣山之左麓,而浙江出焉,山峭厉而水清激,故禀其气、食其土以有生者,其情性习尚不能不过刚而喜斗。
然而君子则务以其刚为高行奇节,而尤以不义为羞。
故其俗难以力服而易以理胜。
苟吾之所为者出于公论之所是,则虽或拂于其私,而卒不敢以为非也。
以是吾之始至,盖不能无不悦者,而今则驩然无与为异。
吾尝困于事之不胜其繁,而今则廓然无事之可为也。
吾将更葺厅事之东,参采宾佐属咏之什,而榜之以『新安道院』。
子能为我记之,则后之君子益知所以为治,而无吾始者之虑矣」。
予惟汝玉之为此,可以见其政之成、民之服而官曹之无事矣,然道之得名,正以人所共由之路,而非无事之谓也。
夫以汝玉之始至,坐于堂皇之上,则左簿书,右法律,日夜苦心劳力而不得休。
其或少暇,则又不免冲寒风、冒烈日以出入乎阡陌之中而不敢怠。
凡所以劝民之善而惩其恶,兴民之利而除其害者,非有道以行之,则何以致今日之无事哉?
顾其名此,乃若专取乎今日之无事,而反序前日之廑事为非道,其无乃出于老子、浮屠之谓而汝玉未之思耶?
抑尝计之,天下之事虽有动静劳逸之殊,而所谓道者,则无彼此精粗之间。
汝玉之学固有以知此矣,彼其所以喜于政成之无事而不避异学之淫名,岂非朝夕之间犹欲从容于此,以深思前日之已行,而益求其所未至,而卒以究夫无彼此精粗之间者,而大发于功名事业之间乎?
予故邦人,且汝玉予旧也,乐其意,为书本末以示来者,使于此邦之俗、贤宰之志尚有考云。
淳熙戊申八月甲申朱熹记。
迪功郎致仕王君墓碣铭1183年8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二、同治《德兴县志》卷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淳熙十有一年秋八月迪功郎致仕番阳王君彦晖卒。
冬十月,葬其家山先茔之右。
既卒哭,其子安墨衰绖走谒予于建安潭溪之上,拜泣且言曰:「安不天,往岁失吾母,东莱先生既不鄙辱而铭之,今重不幸而失吾父,则东莱亦既没矣。
兄弟聚谋,大惧不朽之托无所于归,敢使安也介东莱之文以为重,而谋于下执事
惟吾子之有以哀之也」。
予以病衰,久废笔砚,四方知旧文字之属所拒者无虑数十家。
既以例谢不能,而视安之来,布衣蔬食,重趼十舍,踰越险阻,蒙犯霜雪,所以不死其亲之意,有非人所及者,不忍使之徒手而归也。
且吾伯恭父之病矣,而亦既铭其母焉,我其得辞之耶?
则应曰诺。
于是安乃出其友安远节度掌书记章洙之状以视予曰:王氏唐末避地,始为饶州德兴人
中有名申甫者,以能雅歌,补郡博士弟子员。
晚岁教授县东三十里所曰柘溪者,乐其山水之胜,却诸生岁时脯脩而易其地以居焉。
生四子,其仲曰畿,隐居自放,里人高之。
其后子孙益蕃昌,遂尽有柘溪地,人因以里名其家。
畿生之纯,之纯生居立,君居立之子也。
字子充,少孤,自植立,以勤俭持家。
娶程氏,生四男子,曰宾,曰安,曰宪,曰宗,皆教之学,斥家赀为市书史、聘师儒。
日酿为具,博延四方名士,使与之接。
虽殚货诎力不计。
既而安业独先就,乡里父兄贤之,多遣子弟从之游。
郡有司亦以其程试应书再送礼部,未第。
会天子奉觞德寿宫,劳赐耆老,而君夫妇皆以安故相先后得官封。
君卒时年七十有二,四子皆俨然服儒冠。
独两女前卒,而孙男女已十有四人矣。
君性修洁,严重不苟。
所至必拂拭正席乃坐,及将去,犹徘徊周视乃行。
生平谨礼,比老虔。
乡邻庆吊必先,虽幼贱必躬造。
族姻有丧,戒门内毋食肉,以属亲疏,为日久近有差。
轻财好施,乐成人之美。
人有未善,苟知之必告,虽以贾憎不自悔,更为窃叹如己忧。
其嫁姜氏二女事,则伯恭父已书之程氏之墓矣。
盖君之志而其室有以相之也。
予虽不及识王君,然既嘉其子之能修身以幸于先生君子也,又哀其能始终勤剧以觊显其亲于无穷也,而既诺之矣。
今又观于王君之行事如此,盖亦庶乎孔子所谓十室之忠信者。
是以三复其书而叹息焉,因辑其事而诗之,俾归刻墓上,既以表王君之德,而又申伯恭父之遗意,以厉其后之人。
其诗曰:
鹿鸣先生诗礼传,荒此柘溪祀邈绵。
逮君教子子能贤,千里丐我铭君阡。
至哉我友授子言,皇皇业业无穷年。
眇思所属非华轩,有能力此荣其先!
王性之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嵩山文集》卷一七、《群书考索》前集卷一六、《宋元学案补遗》卷八
酸枣先生五世孙字性之,晚相遇于睢阳
方款遽以别,且祝之曰:「子于兹无留也,行子之志,如古之人,恶山不深而林不密也。
南山北山之外又有南北而无垠,至于上援北斗而下酌桂浆,徜徉其身者如何哉!
肯少自窘束而辱于人邪」?
又明日来告行,则执之曰:子无往也,古之人升车命仆,将驰四荒,而下堂见虿,出门触蜂,巷有蚰蜒,邑多螳螂,自大雅之君子「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固已然矣。
子姑坐,子实有德于我也,子前日为我言曰:「孰不知有《资治通鉴》哉?
苟不先读正史,则《资治通鉴》果有何邪」?
予于时坐不得安席,而欲起以拜子也。
予早游温公之门,与公之子康公休缔交义笃,公休尝相告曰:「《资治通鉴》之成书,盖得人焉。
《史记》、前、后汉则刘贡甫,自三国历七朝而隋则刘道原,唐讫五代则范纯甫
三公者天下之豪英也。
我公以纯诚粹识,不懈昼夜,不时饮食而久乃成就之,庶几有益于天下国家之大治乱,不自辜所志也。
其在正史外而有以博约之,楚汉事则司马彪、荀悦、袁宏,南北朝崔鸿十六国春秋》、萧方等《三十国春秋》,李延寿书虽无表志而可观,《太清记》亦时有足采者。
建康实录》犹郐而下无讥焉尔也。
唐以来稗官野史暨夫百家谱录、正集、别集、墓志、碑碣、行状、别传,幸多存而不敢少忽也。
要是芳《唐历》为最可喜。
呜呼,孰敢以佻心易谈哉!
予因子能独识于暮境,而辄以厥初之所闻为子谢也。
譬如杜诗韩笔,谁不经目,惟小杜为能愁来读之也。
苟不上自虞歌、周、鲁、商诗,下逮楚骚、建安七子、陶、谢、颜、鲍、阴、何,以观杜诗,则莫知斯人平生之所用心也。
或不极六艺九流之华实,而纵之以屈原、宋玉、司马迁、相如、仲舒、贾谊、刘向,而自谓真知韩者,亦未可信也。
子必有感于兹矣,行何适而不安哉?
秋风方起,为旅饭自爱。
九月八日箕山晁说之序。
古周易1101年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八、《古周易》附录、《经义考》卷二○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
《周易》卦爻一,《彖》二,《象》三,《文言》四,《系辞》五,《说卦》六,《序卦》七,《杂卦》八,缮写谨第如上。
晋太康初,发汲县旧冢,得古简编蝌蚪文字,散乱不可训知,独《周易》最为明了,上下篇与今正同。
有阴阳说而无《彖》、《象》、《文言》、《系辞》,杜预疑于时仲尼造之于鲁,尚未播之远国,而《汉艺文志》《易经》十二篇,施、孟、梁三家,颜师古曰:「上下经及十翼,故十二篇」。
是则《彖》、《象》、《文言》、《系辞》始附卦爻而传于汉欤。
先儒谓费直专以《彖》、《象》、《文言》参解《易》爻,以《彖》、《象》、《文言》杂入卦中者,自费氏始。
其初费氏不列学官,唯行民间,至汉末陈元方、郑康成之徒皆学费氏,古十二篇之《易》遂亡。
孔颖达又谓辅嗣之意,《象》本释经,宜相附近,分爻之《象》辞各附当爻,则费氏初变乱古制时,犹若今《乾卦》,《彖》、《象》系卦之末欤!
古经始变于费氏,而卒大乱于王弼,惜哉!
奈何后之儒生尤而效之,杜预分《左氏传》于经,宋衷、范望辈散《太玄》、《赞》与《测》于八十一首,是其明比也。
揆观厥初,乃如古文《尚书》,司马迁、班固《序传》,扬雄《法言·序篇》云尔。
今民间《法言》列《序篇》于其篇首,与学官书不同,概可见也。
唐李鼎祚又取《序卦》冠之卦首,则又效小王之过也。
今悉还其初,庶几学者不执《彖》以徇卦,不执《象》以徇爻云。
韩宣子适鲁见《易》象,是古人以卦爻统名之曰象也。
故曰《易》之象也,其意深矣。
岂若后之人卦必以象明,象必以辞显,纷纷多岐哉!
呜呼,学者曾未之知也。
刘牧云:「小《象》独《乾》不系于爻辞,尊君也」。
石守道亦曰:「孔子作《彖》、《象》于六爻之前,小《象》系逐爻之下,惟《乾》悉属之于后者,让也」。
呜呼,他人尚何责哉!
若夫文字之传,始有齐楚之异音,卒有科斗篆隶书之四变,因而讹谬者多矣。
刘向尝以中古文《易》经校施、孟、梁丘经,至蜀李撰又尝著《古文易》,则今之所传者皆非古文也,安得睹夫刘、李之书乎?
其幸而诸儒之传,今有所稽考者,具列其异同舛讹于字下,亦庶几乎同复于古也。
或曰:子能古文,何不古文写之?
曰:有改于华而无变于实者,予不为也。
如古者简重大,以经为二篇,今又何必以二篇成帙哉?
谨录而藏诸,以俟博古君子。
建中靖国元年辛巳五月二十四日嵩山晁说之题。
儒言 其十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二
君子必可,所以脩辞慎行,汲汲于敬也。
小人仅可,而偷谀苟且,无所不至焉。
今学者说可曰仅辞也,安知君子行止淹速,唯可之从耶?
孔安国谓子桑伯子能简,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