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汝州到任谢两府启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丹阳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临汝镇
起于宫祠,付之民社。自顾散儒之陋,谬当良吏之求。亦既抚封,莫知报德。窃以鲁山沃壤,汝水名邦。密拱两都,新被节旄之渥;旁连四辅,旧称屏翰之雄。当承流宰牧之权,必赴功肤敏之士。而某生姿迟钝,涉世阔疏。途如阮籍之穷,性有汲黯之戆。学初为己,妄期造道以逢原;仕则慕君,性有汲官而徇义。顾多取于公器,复显忤于要权。致俎豆楚者几稀,而鱼肉涉者甚众。骇机一发,溢恶交兴。惟锐进之邦朋,方上摇于国是。从而下石,易若吹毛。独赖睿明,烛知诬罔,虽褫职于辇毂之下,独赋禄于湖海之滨。方齐得丧于环中,而置恩怨于度外。以退缩为安身之计,以静默为进德之阶。敢觊矜怜,稍加收用。此盖伏遇某官膺天大任,佐时有为。积累治功,若农夫之望岁;铨量人品,如匠者之度材。袁安不忍于锢人,傅说但期于迪后。肆令衰懦,复与简求。某敢不防患周身,指覆车而自戒;牧民涖政,忧制锦之或伤。
管仲如其仁论 宋 · 张戒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七
君子之立事,惟论其关于天下之大谊而已,而异同不与焉。事之不可以概论久矣。固有所当为而为者,亦有当为而不为者。苟其有系于世道之升降,民生之治乱,则君子皆为之。世无圣人之论,为之者世常以为是,而不为者世常以为非。嗟乎!以君子之用心,而不获君子之名,世之不为君子者将以是藉口矣。圣人非方人者也,而亦岂能已于言焉。公子纠之事,人皆以召忽以身徇义,仁者为之;而管仲隐忍其身,不弃于沟渎之间,仁者所不为也。夫二子之心一耳。生也以救时,死也以明道,而仁皆在焉。一旦子路以是为问,而夫子以「如其仁」为对,凡两言之,「如」云者,管之仁亦召之仁也。管仲如其仁,请申论之。人有常言,吾闻之夫子矣:「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夫仁我所欲,生亦我所欲也,古人盖有舍鱼而取熊掌者。盖言为仁者皆不可以求生也。曰:是非夫子之意也。夫不明夫子之意而过为之说,则人必皆为勇夫烈士之感慨,然后可以为仁也。夫人孰不爱生,而有时而不敢爱,若其求生以害仁,则固不可。生而无以泽生民,死而与草木俱腐,则君子奚择焉。吾故曰:是非夫子之意也。吾有以验之矣。昔夫子尝谓殷之有三仁矣。殷之末造,天之弃殷已久,微子、比干,王室之懿亲也,相从而死于谏,则恐汤之不祀也。箕子,异姓之臣也,死则无名,去则不忍,是以徉狂焉。其去也以殷,其存也以殷,其死也亦以殷,故均谓之仁焉。大抵仁固不在于徇身,亦不在于徇道,要之出于天下之大义,世道之升降,民生之治乱。苟其有关于是,则仁不可胜用焉。呜呼!比干之徇道,召忽以之;微子、箕子之徇身,管仲以之。夫子之待人一矣,岂有在殷则为仁,而在齐则异其心哉?方齐之乱,小白、子纠俱失身于外,其势无两立之理也。管仲二子择君而事,一日之去就,而终身之大谊存焉。子纠之没,召忽死之,固天理也。仲何人也,忍辱于桎梏而为之。夫一日之生不足以易终身之节,齐相之贵何足以偿天下之谤?仲之智犹以相齐,岂不足以知此?仲之心犹忽之心也。仲盖以谓君臣之义与天地并,有忽为之足矣。天子弱而未尊,四裔强而未宾,此其患岂特主辱而已哉。吾而相,与为匹夫匹妇之谅,则谁与任其责也。自今而观,后世所谓不忠之臣,无所资以为非义者,实闻忽之风,则忽之仁在天下也。而春秋之民不至于服左衽而言侏离者,谓非仲之仁可乎?其没也以君,其存也以天下,果孰是而孰非耶?虽然,仲之心是矣,而迹非也,毋怪乎由之以为惑也。匡章子以责善而获不孝之名,管仲以爱天下而得未仁之谤,世固有仁人君子之心,而沦于负俗之累者多矣。其幸则有圣贤为之辨明,而不幸则终身无以自白。由也出入于夫子之门墙,固尝讲闻纲常之大义,异日之结缨不屈,可信今日爱忽而疑仲也。不特此也。由之惑未驱,而赐之问继至,则天下之疑仲又非一人也。不知以身徇义,无忽则仲固为之,有忽则仲养其身以有待也。受一朝之辱可以安天下之民,蒙一身之谤可以立万世之功,均之大义之所在,则仲之仁亦忽之仁也,夫子何爱于言,而使仲有不可洗之辱哉!呜呼!非管仲之仁不足脱天下陷溺之祸,非夫子之论无以知仲有爱天下之心。去之千百载而下,而王通氏以其学传之河汾。曹魏之事陋矣,而二荀在焉,彧以直谏而死,攸以事君而生;而通断以为生也以救时,死也以明道,为荀氏之有二仁焉。吁!知管仲、忽之皆为仁,则知荀氏之二仁也。通之言,圣门遗意欤。
按:《论学绳尺》卷五,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岁晚诸君送酒赋长歌以谢之 南宋 · 李处权
我有经纶天下之大志,陶冶万物之雄心。
上书几欲自荐达,君门无籍不可寻。
归来抚剑星斗近,老去援琴山水深。
混迹渔樵友麋鹿,兴发时为梁父吟。
雾雨方寒蔽林薮,黄狐跳梁苍兕吼。
岁云暮矣人白头,纳履踵决衣见肘。
茫茫大块宁终久,青史功名谁不朽。
昔贤达观有至言,破除万事无过酒。
朝来叩关闻剥啄,长须致简喜且愕。
满壶倾写清若空,一釂衰颜返丹渥。
此物难从俗士论,古今与世收奇勋。
寒谷可以回阳春,浇风亦使还其淳。
书生分量当饮温,圣清贤浊何用分。
浊醪有妙理,引人著胜地。
乘坠且不知,焉知物为贵。
扬雄嗜饮而家贫,玄嘲尚白费解纷。
屈原独醒良自苦,湘累空有些招魂。
一石亦醉淳于髡,五斗解酲刘伯伦。
卧舆当道陶渊明,骑马似船贺季真。
吏部有时甘盗瓮,丞相他年容吐茵。
古人已往不复见,忽然举觞如对面。
穷通得丧寓于此,旦暮方齐死生变。
拍浮池中固不恶,曲垒糟丘仍不薄。
一杯一杯复一杯,身世兼忘乃真乐。
不可一日无此君,今吾于酒而亦云。
安得四海尽种秫,春台寿域长醺醺。
吴明彻淮南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五、江东十鉴
臣闻国于江东者,强则守河,其次则守淮,又其次则守江。长江之境,自西陵至于江都,凡五千七百里。荆楚者,长江之上流也;巴蜀者,荆楚之上流也。限江而守者,当以上流为重。盖自萧梁之乱,巴蜀先陷于西魏。世祖之立,江陵又分于萧察,则江左上流,已非陈有矣。而又自江而北,尽入高齐,自岭以南,举归萧勃,建立弱小,而割据分起,固驱除无从也。陈宣帝以英武之资,承二祖之烈,断然辟朝廷之异论,而奋武以攻齐。吴明彻之师一出,而缘江列戍,望风归附。寿阳之战,一举而生擒王琳,致使皮景和数十万之众畏威奔遁,而淮南之地再为陈有。起江东之弱,以虎视高齐,实自寿阳之役始。当此之时,齐政荒乱,政由群小。寿阳既陷,而齐之君臣酣乐自如,且谓假使尽失黄河以南,犹可作一龟兹国,则长驱席胜,以取乱侮亡者,其机会似不可失也。而吴明彻自寿阳策命之后,遽振旅凯还建康,已而总师再出,才取彭城而止,则是举千钧之弩,特为鼷鼠发机耳。迨夫周既并齐地,而明彻始进兵以争徐、兖,不亦晚乎?呜呼!陈之取齐,不取之于不肖子荒淫之时,而欲强取于强有力者既得之后,甚矣其不知量也!观宇文泰自高欢启难之初,躬以兵卫,诱孝文以入关,既而阴怀异图,以造周之业,盘据于四关之内盖已数世,而巴蜀江陵又相继以附于泰,则后周之势愈强,而荆楚之西门殆不可以骤攻。为陈之计者,莫若东从海、密以举山东,既得山东,则其力自可以敌泰。长江之上流,既与周人共之,而周、陈之势两强相衡,未知其孰胜也。奈何寿阳之役,克复淮南,其在陈人可以进图山东之势,并力而攻之,取齐易矣,而陈人莫之行。自泰建五年,吴明彻已破齐军,进至吕梁,而又四年,则彷徨于吕梁之间,未尝顷步进也。逮至周人汾晋之捷,山东河北之地尽入于周,而东西二秦,遂合为一,则周有馀力,雌雄判矣。而陈人方且起淮南之师,崛强以争徐兖。吕梁之战,仅得一胜,而王轨大军已入淮口,至使明彻之军进退无助,反遇周人厚集之阵,摧于不支。以此而观,则汾晋举齐之后,陈人之出而与周角,是乃趣人之战而犒之兵耳。曷若移敌国之兵,而先发以取齐?全齐既举,则周人且逡巡以退避,而何敢出争于徐兖之间?惟其智谋不广,进取不力,虽履可乘之会,乃抚其机而不发。此其所以坐困于周,而归守江东也。亦尝观周人取齐之迹乎?方齐政之荒乱,周人觇知之,遂谋北伐,自越王盛以至丘崇,凡六总管俱出,自齐王宪以至宇文盛,凡九道分攻。初举全师直指河阴,犹以为抚其背而未扼其喉也,则遽回军以指临青。而周高祖则又亲屯汾曲以督之。既而齐军大溃,诸将谋抚师,而高祖勃然作色,进而入并,又进而入邺,又进而降齐主于青州。盖自吴以下,其进图中原者,亦尝有如是之举乎?故尝谓江左之建国,吴、晋、宋、齐、梁、陈,是不一轨,而师之迭出,终不能恢复中原者,其失有五:庙谟不先定,王师不大举,乘舆不亲征,诸将不分攻,胜兵不勇进。观其拜表辄行者,朝论初不之许;请问筹策者,谋主一无所言,又安有先议抚背扼喉,如周之高祖者乎?讨孽胡之暴者,铠仗才给三千;抗佛狸之强者,精卒不踰五万,又安有六总管之师,同时并出,如周之盛者乎?晋元帝自琅邪一入江东,而终身不肯渡江;宋武帝自关中一归建康,而其后不复再举。虽英才如吴之大皇,而攻城略地,不出襄阳、合肥;立志如宋文帝,而亦未尝亲驾戎辂,一指于河南也。又安有如周之高祖,亲屯汾曲,以督诸军者乎?近攻之兵,出襄阳即不出寿春,出寿春即不出广陵;远攻之兵,入灞上则不入金墉,入金墉则不入广固。谯城、洛阳之师,进无旁助;灞上、枋头之军,退无后距;又安有步骑兼用,九道分攻,如周之胜者乎?赤壁之役,至荆州而遽止;河南之役,守南岸而不进。虽大捷如淝水之战,而不力进以举燕、秦;深入如关中之胜,而不少留以图魏、夏,又安有如周之席胜,入并入邺,而又追逐于广固,以降齐主者乎?呜呼!使江左六朝有一时君大举以图中原,如周人之所以攻齐,则夷狄必不至蔓延于天下,以至于隋,而后能荡平之也。知此,则知六朝之所以不能遂复中原者,夫岂江东之罪也哉!
明堂大赦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六、《中兴礼书续编》卷七
门下:朕懋承洪绪,祗保令图。荷临顾于元穹,席燕诒于烈祖。敕天之命,曾罔忽于几微;善日者王,夫岂遑于遐逸。务求端而从事,期遵制以扬功。历祚灵长,神人悦穆。繄二十七日之孚佑,不忘乎心;在五三六经之垂摹,莫重于祭。爰修毖祀,具绎彝章。有天下不足解忧,固思亲之弥切;惟圣人为能飨帝,曷报本之敢稽?属当农扈之丰,久底边垂之靖。群黎绥辑,庶类阜城。繇美贶之宣臻,饬明禋之丕举。夙既登于阳陛,兹宜敞于合宫。乃即季秋,载涓初吉。奉盛以告,要肩忠信之心;越绋而行,盖酌尊卑之义。原庙分咨于谒献,宗祊申命于祼将。率迪弥文,稽循前宪。方齐精于清禁,肆蒇事于亲祠。高斿歘御于九筵,陟配遹崇于二后。焜樵蒸而上达,华璧玉以前陈。乐舞之和,不废于宴娭;黻冕之美,无亏于孝敬。纷百灵之从坐,峨列辟之骏奔。齐酌咸周,史辞迄备。默而思道,可自乡于蕃釐;歛以锡民,庶克承于溥爱。趣敷大泽,式对闳休。可大赦天下。于戏!荐三犠而礼神祇,己秩熙明之典;为百姓而祈祉福,庸恢赦宥之仁。尚赖秉文之贤,共武之俊。暨中外之庶寀,体宽洪之茂恩。协赞予诚,永跻于治。
策问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烛湖集》卷九
问:《易》始八卦,文王重之。然《系辞》称神农、黄帝、尧、舜,制作之原,盖取诸《噬嗑》、《大壮》、《益》、《夬》等卦。文王之前,卦名安有此欤?《周官》太卜掌《归藏》、《连山》,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然则八卦之为六十四,自夏、商已然,而曰始于文王,何哉?《噬嗑》、《大壮》、《益》、《夬》云者,庸知非旧名欤?虞之官占,意亦有书。《连山》、《归藏》,禹、汤所用,而文王皆废不取。何前世圣人之于《易》犹有遗恨也,且又有疑者?爻辞盖文王作,安得遽有「王用亨于西山」,及箕子明夷之證?彖辞固孔子作,安得自有「智者观其彖辞,思过半矣」之誇?仲尼晚而赞《易》,当鲁哀、定之间,而穆姜论筮,前此数十年,何其与《乾》之《文言》同也?汲冢《魏书》,后此近二百年,其《易》乃有阴阳说,无彖、象、文言、系辞,何夫子之《易》犹未行于战国也?《易》之义深矣,学者所未易言,而其成书之先后始末,不可不知也。故敢以问。
问:儒者羞称桓、文之霸,窃尝疑之。《春秋》予齐,《晋语》称管仲,何哉?方周之东,黍离之风降于列国矣。向微齐、晋扶名义以尊天子,却戎夷以存诸夏,春秋之乱不可计也。桓、文之故,不可试论之乎?夫五霸,桓公为盛,其实似不然者。盖桓公得齐三十年,始能一用师于楚汉水,方城之对,彼其辞气未慑也。堂堂中国之诸侯,下盟其一乘之使,而藉手以还兵。未一二年,而围许救郑之兵已复北出。桓公晚与之争东夷,而吾之力衰矣。晋文反国未几,而城濮一战,溃楚之二军,杀其令尹。楚惕息请平者十五六年,终文公、襄公之世,而狼渊之师乃敢窥中国耳。然则桓公之服楚,恐未可与文公同日语也。方齐之霸也,晋国陆梁山河之间,灭耿、灭霍、灭魏、灭虢、灭虞,桓公不敢问,而晋之主盟也,齐、秦匹敌,俛首听之。其强弱又孰愈耶?桓公之业仅终其世,而晋之子孙代长诸夏百五十年,其久近亦孰优耶?管仲之才伟矣,其所以经营霸业者,果何为然欤?晋之诸臣,宜若不及管仲。由是言之,不几于反胜欤?虽然,圣人以桓公为正,以仲为仁,何其言之大也?学者又将安考乎!并条其说。
问:东晋立国江左,考其终始,盖多故矣。自南渡五六年,王氏首乱,至苏峻、桓温父子踵之,皆以州镇挠败都邑。根本无备,何太甚哉。始,上流未得蜀。永和中,乃擒李势后复陷于苻坚,盗于谯纵。备多而力分,且赋入止于东南,不已窘欤!晋史不志兵,观其前后用师,率不过四五万,极或八万人耳。兵籍盖寡,殆非五胡敌也。然以是立国,犹传世百有馀年,其间又能正名仗义,遣将出征,一进一退,与彊敌角。由祖逖以下,尝收河洛、入关陕者数矣。陵夷寡弱之中,而力何以办此欤?其尤难者,苻氏盛兵百万,自以投鞭塞江,可一日而无晋。曾未深入,一战瓦解,天耶?人耶?谢安奕棋饮酒,游谈自如,以傲大敌,乃曰:「朝廷处分已定,兵甲无阙」。安诚矫情镇物,姑为是大言者非欤?淝水之胜,此进取之大机,安迟回久之,乃使谢玄北出,已适为慕容姚氏之资矣,又何委也?论中兴之功,必曰王导,时人以安比焉。假设二子易地而处,使安佐中兴,导当苻坚,谓将何如?东晋之事褊矣,然原其所以危而能久,怯而能胜,胜而不能进,则夫立国之始,内外轻重之势,取财之地,制兵之法,与夫二臣所以经画而扶持之者,要皆有失有得,不可以不知也。参诸今日之事,亦将有可上下其说者,丐悉数之。
问:士不要于道义,而以豪杰自命、以功名自许者,三代之时无有也,洙泗之间无有也,而见于后世特多。是安所授受哉?究观其说,不过慕管仲、孔明。仲之功,圣人固称之,而仲之器则圣人小之矣。孟子谓豪杰之士,无文王犹兴,而他日有取于陈良,则学周公、仲尼之道,而后学之所宗者也。管仲曾西之所羞,岂孟子所谓豪杰哉?史言孔明尝自比于管、乐,而以俊杰见称于司马徽,世以为孔明之学固已如此。然当汉分裂,奸雄猬起,智勇争奋,孔明独闭门高卧,非刘玄德之贤且正,而三顾益勤,似无出理。彼以功名自许者,其然乎?孔明才略固大,而自称独曰谨畏,其言语行事信然。至其取士,不曰忠纯良实,则曰性行淑均。彼其所以为俊杰者,毋乃颇与后世异耶?且管仲以名尊周,而孔明以死殉汉。一匡天下之功,孔明有所未就。若三归反坫之事,孔明所不屑也。此其人物本似不伦,则自比管、乐云者,殆犹有说,而遽以豪杰功名之士例之,何哉?天生奇才,气高识远,不用之于任道立义,而区区管仲之慕,功未可及,而器先似之,又以托诸孔明,是何故也?岂非常之士,固非常人之所能识欤?试相与證孔、孟之意,论次管、葛之大略,因以观诸君之志焉。
问:自孔、孟没,异端并起,道术破裂,正学不传。汉兴六世,始黜百家、崇六经,而两汉经学大盛。然专门名家,不能相通,士不知道。颇知道者,西京董子、扬子,东京未有考焉,抑黄叔度、郭林宗其近乎。末有诸葛孔明,本体正大,而亦未粹也。魏、晋以风流为胜,清谈为贤,其间文章之习日兴,亦日以靡,老、佛二家始纷纶参错。天下南北相望,经生学士仅如辰星。讫隋而得王仲淹,意可与董子、扬子相上下者乎。唐三百年,卓然有意孔、孟,独一韩子,然其渊源粗略矣。总之,自汉而下,经术、文章自分两途,经生规规朴学,文人浮夸无实,至谈性命、道德,必出于老、佛,起而谋人之国家,则是三者皆不足用,而刑名、权谋、功利之说实阴制天下之命,若是者千有馀载,可不悲夫!宋有天下,明圣在上,人伦正德气洽,人文运开,杰士辈出。始则经术益以通明,文章益以古雅。嘉祐、治平之后,舂陵周氏、河南程氏、关中张氏始以孔、孟绝学为诸儒倡,文必要于六经。经学所以穷理尽性,立道成德,出可以治天下、明王道之正,斥异端之惑,千五百年破碎分裂之学,于是复见天地之大全,可谓盛哉!盖今学者虽三尺之童,皆知论说此义,而羞前代经生文人之陋习。是何以能然,而可以不自庆欤?敢问均此文也、经也,均此人也,均此理也,昔何为而蔽乎?今何为而明乎?岂道之偾起天,而非人乎?抑学之得失人,而非天乎?孔、孟之教本如日之中天,何以遽无传乎?近世诸儒之学,初若珠之在渊,何以卒大显乎?董、扬、诸葛、王、韩诸子,信皆有得于斯乎?叔度、林宗其意象风旨亦果合乎?濂溪、二程、横渠,其论或颇不同?何以同于知道乎?昔之经学,今其孰取?昔之文章,今其焉择?异端何时而迄息,王道孰云其易行,抑今之士或窃诸儒之言而讳其名,或袭诸儒之名而戾其实,是亦何为而然哉?言及之而不言,不可也。
问:所贵儒者之学,以其异于淫巫瞽史也。彼以技,吾以道;技用之必穷,道无自而能穷。技之于道远矣。彼曰金穰火熯枵中则虚,吾则曰灾不胜德,修诚可以格天。然迩者之旱,自夏而秋,民心嗷嗷。主上侧身修行如周宣,六事自责如成汤,而郡太守祷祠祈禜无虚日。诚与物俱至,宜应不旋踵而感通之,不速何欤?岂巫史之说亦有时而信欤?夫旱乾水溢有请于天,君相守令责也,而民庶致祈佛、老者,杂然靡所不有,甚者怪诞之人亦欲乘时而售其妖妄,侥觊偶然而邀敬于世。古无是也,而流俗则然。纵之欤,抑少抑之则是乎?今既秋矣,虽雨,无益于溉者。至广赈救之策,不可不急讲。浙西八郡,仰食者不知其几,而粟之籍于常平,仅三十万石。被旱不无轻重,而获中下熟者甚少。自今至来岁食新,其日月甚长,吾之术赈粜以防涌贵,赈济以止流亡,必也不出三千万石之外,何以兼足而善后?常平所储之外曰劝分、曰补官、曰通贩之类,可举而有益者何事?诸君优游庠序,笃道正俗,其学粹矣。荒政非细务,可无讲之有素、用之不穷之术?愿并言之,以备采择。
问:天下之风俗,非学士大夫为之耶?三代而后,二千年间,其变多矣。周之盛也,不惟俊造贤能之选皆足以知道而入德,盖虽妇人女子、小夫贱隶,而其言语行事可以编之六经,礼乐教化之积,固使然耶?读《左氏春秋传》,其人物议论之美,虽蕞尔国犹不绝书,愈久而不衰也。当时之礼乐教化,岂犹先王之旧乎?战国去春秋近耳,而风俗遽以大坏,士争为纵横捭阖、兵刑权诈之学,纷纭驰骋,务以倾覆人之国家,以遂其污贱无耻之求。于是二周、三晋,实为游士说客之渊薮。夫周之文献,晋多君子,其遗泽馀韵宁无足赖,一何至此极欤?汉初,诸侯之宾客,郡国之游侠,尚有战国之风,未几一变,而儒门盈于天下。然西都之季,士气乃病于委靡;东汉中叶,骤崇名节,大抵矜高峻厉。魏、晋之际,故老犹有存者,而虚浮放诞之俗忽起而不可制。江左人士,更以风流名胜相夸,其后一旦衰歇。魏、周、隋无足论,唐兴,而文章之习尊矣。元和、长庆间,作者方盛,无何,朋党之俗辄炽,汹涌久之。已复消散就尽,讫于五代,天下若无复士大夫者。国朝文明熙洽,钜儒硕德、名公俊人森然并出,其学问、文章、气节、行谊,往往兼前代之长,宜若可以追还三代之盛。顾南渡以来五六十年,浸亦不满人意。盖今之弊,人才日以凡下,而宏远方厚之器少;士气日以熟烂,而振厉英发之操衰。科举之学,謏闻寡见,而不本于道义;搢绅之志,营私自利,而不存于国家。佞谀奔竞以为常,欺谩文具以为能,靡靡嚣嚣,不可殚举。夫岂无卓然特出、不徇流俗之士?而要其风声气习,大抵然矣。嗟夫,此非有识者所当忧乎!尝试论之:古今士俗无虑数十变,而皆不相似也。岂天地之间,推移摩荡之理,莫知其为之者耶?抑其倡焉者皆有端,而激焉者皆有故耶?倡焉者有应有不应,激焉者或宜然而不然,亦皆有说否耶?彼其方盛而辄衰,岂尽有摧折之者乎?其既变而不返其初,岂无复挽回之者乎?世之言士俗者,常归之于上。夫自春秋、战国以来,如前所述者,果皆上之人使之乎?矧今天子明圣,躬德义,兴学校,重选举,丁宁训告非不详,作成涵养非不厚,而士俗犹自若也,是又将安出乎?然则欲今之士俗复如祖宗之盛,由祖宗之盛而复如三代之时,岂终不可乎?愿共讲之。
出门 南宋 · 裘万顷
押词韵第三部
出门复入门,吾行竟安之。
携书北窗下,翻阅聊自怡。
有怀千载人,掩卷还歔欷。
采采首阳薇,恋恋商山芝。
一裘或终身,欣然钓江湄。
斯人不可作,斯道日湮微。
目前稻梁谋,凫雁方齐飞。
青田寂无音,岁晚将畴依。
慎勿出门去,尘埃染人衣。
穷巷 北宋末至金 · 吴激
五言律诗 押灰韵
穷巷无来辙,贫家有旧醅。
窗明怜雪在,睡美觉春回。
菜甲方齐拆,梅花亦半开。
茅檐鸣好鸟,节物莫相催。
送牟都事景阳赴浙东帅幕(应复) 宋末元初 · 宋无
五言排律 押先韵
蜀郡方齐鲁,文翁迈俊贤。
箕裘承宪业,星宿近台躔。
宇宙汾阳鼎,风云祖逖鞭。
阃威分海徼,节制控闽川。
馈饷功曾立,廉能迹屡传。
儒冠真耀武,帅府重芳年。
参画旌麾右,驰驱将相前。
豪挥惊草檄,燕集见华篇。
吏牍分占授,军机妙转旋。
百蛮元震詟,诸校益贞坚。
训练群材进,钧陶众彦迁。
柳营兵镇肃,莲幕绂光鲜。
除内恩终许,安边诏必怜。
酒容山简醉,骑想葛强联。
日月新尧历,车书旧汉天。
扬雄兼赋颂,嘉什到甘泉。
谢冯仁伯惠双鸡 元 · 成廷圭
押齐韵
可人送我双鶤鸡,五色毛羽生方齐。
下堂呼儿解其缚,意欲飞上茅檐栖。
山家得鸡如得凤,宁与野雉论高低。
吾将洗鼎试灵药,白昼听尔云间啼。
江南 元末明初 · 李穑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出处:牧隐诗藁卷之三十二
江南缥渺碧天低,海上飞云日向西。
独恨星轺今已绝,谁知岁贡更方齐。
济时良策谁为得,疗病奇方我所稽。
岂或毫釐谬千里,倚窗时听午鸡啼。
泰山送王方伯之官山东 明 · 黄衷
七言律诗 押庚韵
盘道迢遥傍日行,直从肤寸见云生。
东溟自带春前色,北斗方齐世上名。
周室英灵馀阙里,秦家风雨满咸京。
愿随紫凤天门外,却听雍雍第一声。
送戴使君之任雷州 明 · 宋恢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十四部 出处:甬上耆旧诗卷五
有美吾乡彦,丰姿冰雪涵。
鸿文归藻鉴,高誉动华簪。
题驾方齐右,分符遂粤南。
朋侪分祖席,徒御拥征骖。
騄駬初当道,青萍已拂镡。
寒云凝楚峡,春树满湘潭。
执辔登岩曲,褰帷转石龛。
乱山遥入桂,巨海渺连儋。
万井依蛮市,孤城倚瘴岚。
汉仪应共仰,蛮俗自徐谙。
设匦求新政,还珠异昔贪。
槟榔非足嗜,鱼脍亦忘甘。
户集民无讼,庭閒吏罢参。
清时将注用,玄发未为淹。
感寓四首 其二 明 · 欧大任
押词韵第十五部
起坐每达旦,忧来不遑宿。
按剑惜隋珠,刖足羞荆玉。
张仪不遇还,反受苏秦辱。
方齐击睢时,岂识为张禄。
尘埃谁免侵,天运有来复。
升沉久已知,岂就季主卜。
送表兄出居(少作) 其一 明 · 王世贞
中庭桃李树,蓁蓁夹庭阶。
枝枝交荫带,叶叶互相依。
雨露方齐润,东风亦均吹。
何必同根蒂,然后乃宜家。
此树本无言,移者自为蹊。
昔合尚有分,今分合何时。
送子出门去,挥泪不成辞。
述大司空镇山朱师治河功成百韵 明 · 于慎行
五言排律 押阳韵
帝统恢元运,皇猷播大方。
匡时资禹牧,翊圣迈轩唐。
四渎承休远,三灵协贶长。
金绳荧上瑞,玉牍启殊祥。
邈矣思河洛,遐哉彻土疆。
尧年疏砥柱,汉日塞宣房。
一自神州奠,长令泰宇康。
有时仍羡溢,无策乃堤防。
国祚千年脉,河流一苇航。
通淮环寝庙,达济灌庾仓。
碣石东输海,陶丘北望漳。
川灵忱效顺,水德固难量。
何夕成澒洞,经时害雨旸。
蛟龙微濩略,舟楫半披倡。
近市多飘瓦,沈沙总没枪。
渔矶声噭噭,鲛室涕浪浪。
万马长河北,千帆大泽旁。
扼吭三辅震,枵腹六军尪。
帝谓畴能乂,公为庶所扬。
鸾书方痛切,熊节敢相羊。
平土玄圭命,登山玉简藏。
铺筵瑶作瑱,酾酒玉为浆。
海若连蜷望,河公跋扈强。
嘻乎云漫漫,可得土茫茫。
未谓新渠易,其如故道殃。
良图宗贾让,硕画踵平当。
畚锸诸州力,樵苏五道粮。
万夫声汹涌,百吏状诪张。
避地开奇险,陂山凿大荒。
淇园输万竹,渭水出双璜。
泽国三徂暑,河堤四履霜。
雨行风淅沥,露宿月荒凉。
乘橇随涂足,颦眉问裹疮。
时烦苍水玉,躬御紫游缰。
解瑟思何眇,吹埙和不防。
已成开马颊,胡乃遇羊肠。
匪石心难转,含沙道岂伤。
人焉俱讽议,公也独劻勷。
十二疏清济,三千激吕梁。
漕舟胡澹澹,河水自泱泱。
粳稻充天府,枌榆护帝乡。
楚包来橘柚,越篚荐璆琅。
浮磬登淮浦,孤桐下峄阳。
连旌回六鹢,叠鼓震双鸧。
竹箭乘流驶,桃花逐水香。
川光明锦缆,风色动牙樯。
岸草萧萧白,汀芦瑟瑟黄。
津亭遥不断,驿阁更相望。
罨蔼图淮树,分明植汶篁。
新畬烟漠漠,稔岁室穰穰。
国既成沟洫,民兼足稻粱。
赛神沈马璧,筑阙象龙堂。
汉愧王尊节,秦虚郑国塘。
一朝通兖冀,终古奠徐扬。
作舍谋应破,盈庭议乃襄。
藏书封宛委,画阁勒旂常。
力竭身其瘁,劳深报未偿。
无论升鼎鼐,有以润缥缃。
忆昔钟庚昴,岿然起豫樟。
垂天凌凤翥,振海压龙翔。
道解环中趣,谈倾稷下场。
文章追两汉,翰墨俯诸王。
赵璧连城价,隋珠照乘光。
风猷洵骇厉,器度展汪洋。
射策趋深殿,持荷步广廊。
声华人绿鬓,阀阅世青箱。
试政名城宰,蜚英华省郎。
喷沙辕历块,切玉剑垂芒。
闽海常公化,河阴召伯棠。
三齐崇岳牧,七命备圭璋。
大国行风俗,中台布纪纲。
忧氓思扇暍,祝岁试吞蝗。
望野飙犹赤,搴帷鬓欲苍。
非因勤振贷,安得慰流亡。
北斗回星履,东人宿绣裳。
方齐祠汉相,学垒社庚桑。
藻火庸匡舜,盐梅实佐商。
九流钦水鉴,百辟式羔羊。
自锡虞廷瑞,因违汉殿觞。
维新承历服,求旧匹明良。
周度登元老,殷忧侍御床。
六符光太紫,八座列文昌。
玉烛辉无斁,瑶图巩未央。
精忠孚黼扆,孤立抗银珰。
砥石千钧力,兼金百鍊钢。
巉岩兼土壤,泱漭纳污潢。
座有陈遵客,奁无陆贾装。
功崇心愈下,道久力方将。
御厩腾骐骥,天池沐凤凰。
家声知璨曜,神理固昭彰。
贱胄生无赖,孱资少不飏。
垂髫操诵籥,束卷侍门墙。
推食家闱礼,趋庭子弟行。
如天何以报,矢日耿难忘。
久矣虚燕价,萧然滞鲁狂。
吹嘘欣化枳,斲削谢为杗。
岂有光冲斗,应无颖脱囊。
铸颜惭上第,报陆已荒庄。
忝载兰台笔,曾随桂浦塘。
河渠焉敢续,聊以播馀芳。
游黄龙洞 明末清初 · 陈恭尹
春草夏更长,洞门蔼馀绿。
晨兴理孤策(“晨兴”,十三年本作“兴晨”。),衣露时沾渥。
缅邈睇众峰,逶纡赴长谷。
粼粼涉溪影,萧萧翳岩竹。
风磴炫杂花,云潭乱双瀑。
沫雨晴骤飞,游鳞清可掬。
荒宫久榛莽,石岸多隈曲。
方齐昔人踪,兹焉遂幽筑。
赠萧君荫举孝廉公车北上 明末清初 · 成鹫
老人独钓秋江水,水浅水深清见底。
神鱼跃出蕊珠宫,无限鱼虾跳成市。
一声霹雳烧尾雷,钓鱼老翁倾两耳。
借问神鱼何处来,借问雷从何处起。
桂岭秋光花正开,锦水月明珠出胎。
美人昭质抚明镜,光辉映彻黄金台。
金台此日延国士,鹿鸣燕罢嘉宾来。
闻风髣髴识名姓,东林旧社思宗雷。
旧社相过池上客,若祖若翁推巨擘。
神交道合两忘年,觌面论心通语默。
我时搔首见二毛,即君总角方齐额。
读书万卷笔有神,眼阔如箕心似发。
须臾鼓箧过横桥,终童早擅文章伯。
念我神交祖与翁,负剑辟咡来从容。
老人谦让日三复,郎君执礼犹温恭。
生平结交满天下,过眼一过如飞蓬。
快哉三世真相识,但恨不识河池公。
河池事业在人口,宦成两袖归清风。
清白传家自今古,承先启后皆儒宗。
文孙不忝曾与祖,烟楼撞破先登庸。
之子自无需富贵,时人未免先科第。
我在鹅潭罢钓丝,注目青云起天际。
萧孝廉,莫濡滞。
直到长安看杏花,前路正多难了事。
端懿嫔挽词 清 · 俞拓基
五言排律 押先韵 出处:知守斋集
紫凤奇徵叶,青凫积庆绵。
毓祥生硕媛,简德在髫年。
懿质持恭俭,端仪秉塞渊。
怡愉诚不匮,承事礼无愆。
离照方齐耀,婺辉遽晦躔。
芳华摧短景,珩佩掩幽泉。
贰极沉哀切,重宸永悼缠。
螽诜群望缺,乌卜五陵连。
徽范瑶章焕,芳猷竹册镌。
荒词宁记美,再拜涕空涟。
命议谥前明靖难殉节诸臣诗以志事 清 · 弘历
七言排律 押真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三十三
明建文革除之际其臣之仗节死难者史册所载甚多当时永乐以藩臣犯顺阴谋夺国诸人自当义不戴天虽齐泰黄子澄辈轻率寡谋方孝孺识见迂远然其尊主锄强之心实堪共谅其他如景清铁铉等或慷慨捐躯或从容就义甚至如东湖樵夫补锅匠之流虽姓名不彰而其心均足嘉悯特以永乐残刻性成屠戮之惨极于瓜蔓殆非人理朕读史至此未尝不深为愤恨夫以胜国革命之时其抗我颜行者尚念其忠于所事特予表章矧建文诸臣遘遭内难取义成仁岂可令忠臣义士之气湮没弗伸既命大学士等一体查议予谥以发幽光而昭公道复成长什以志其事
项羽坑降本秦卒,黄巢纵杀乃唐人。
岂如永乐诛戮者,都是孝陵培养臣。
瓜蔓牵连何惨酷,松凋节烈总忠纯。
方齐谋拙斯宜恕,景铁心贞实绝伦。
潜德幽光赖褒阐,成仁取义忍沉沦。
勒章七字聊表旧,惇史干秋阅重(去声)新。